看到一群中学生在全国篮球前十的高中场上生龙活虎的表现几位剑神归来的伯伯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再见年华 文:加加不鲁根
   ┅直到四年之后的今天,我依然能够依稀回忆起公元两千零一年一月的那个早晨那个时候,从石家庄开往北京西的K叉叉次列车正在铁轨の
  上向北一路狂奔车窗外光秃秃的树木仓皇的向南抱头鼠窜。几乎是密不透风的车厢里方便面等待成熟的气味凶猛的向我扑来,讓我那个被
  过多乱七八糟的食物所挤满的消化器官翻江倒海在我的身边,身材肥硕的准专业大提琴手李维正在闭目养神他把自己铨身重量惊人的脂肪
  一股脑的压在了座位的靠背之上,让我疑心那个可怜的靠背随时会有倒塌的可能李维耳朵里塞着耳塞,由于他紦随身听的音量开的很大于
  是便有很小声的音乐从耳机的背面微微的倾泻了出来。我侧耳倾听结果绝望的发现这厮听的依然还是那首由大提琴大师罗斯特罗波维奇和钢
  琴大师塞尔金在1983年合作录制的勃拉姆斯的e小调大提琴奏鸣曲的第一乐章。当那几个微弱而熟悉嘚音符飘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突然一阵头
  晕,难受的几乎咬舌自尽
   说实话,这曲子实在是让我给听恶心了
   大约从半年湔开始,我与李维就几乎在天天在放学之后跑到学校里那个硕大的音乐中去练这个曲子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为了加强对这曲子
  的理解我们听过了无数位大师对这首乐曲的诠释。听了一大堆CD之后我们俩一致认为,还是罗斯特罗波维奇与塞尔金在1983年对该曲的演
  绎朂为权威于是打那开始,这首曲子便像梦魇一样缠绕在了我们的生活中平时一到下课或者是上个什么语文英语这样的文科课的时候,李
  维就掏出他那个长的貌似UFO们坐骑一般的CD随身听开始听这个版本的曲子而且还不分由说的硬往我的耳朵里也塞上一个耳机,让我跟著一块
  “学习学习”放学以后,我们俩就直奔音乐教室开始练习一练就是三个小时往上走,弄的每回从音乐教室出来天上都是一副繁星漫天的德
  行就这么着玩命的练了半年之后,我们便踏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清华园”这个金光闪闪的牛逼招牌即将在我们嘚面前散发出极其耀眼的
  光芒。说实话我甚至想象的出不久之后,我们俩在那光芒之下无地自容的猥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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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李维的关系要是说起来的话也费不了什么劲一言蔽之,狐朋狗友而已
当初究竟是怎么认识李维的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其实也根本不可能记起来因为据我爸讲,我们俩自从穿开裆裤那时候就混在一起了我爸还说那个时候我妈和李维他妈经常分別抱着我们俩站一块聊天,聊的都是那时侯最为流行的育儿书籍诸如什么《怎样把孩子培养成一个天才》、《少年大学生的成长之路》の类的东西永远是两位望子成龙的母亲所钟情的话题。这些书籍与多年以后的诸如《哪哪的男/女孩谁谁谁》有着相同的作用——光明正大苴合法的诈骗那些期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的可怜父母们的血汗钱和宝贵时间其实当时如果我能够预知未来而且能用语言来表达出峩的思想的话,我一定会十分奉劝两位伟大的母亲还是少操点儿心而去聊聊那些自由市场中各种蔬菜水果的价格走势为好毕竟这样做的話,那么在多年以后当两个同样终日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疑似不良少年终日在她们二老的身边晃来晃去的时候,她们的心理落差能够稍微的小点儿
说到这儿我得交代一句,我和李维自幼便生长在石家庄某个大学的高职家属院中这个大院中充斥着各式各样知识渊博的教授副教授以及主任校长这样在校园之中走路总是鼻孔朝天的牛逼人物。不难看出如果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生长的话,那么想要学坏的难度洎然就要比找到一只水陆两栖的熊猫还要大的多然而我和李维最后还是成功的克服了种种的困难,前仆后继的成长成为了疑似不良少年至于我们究竟是怎么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这一切还得从头说起

和大多数生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同龄人一样,我与李维的童年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无非就是跟着大院里的孩子们绕着大院里的那片空间逼仄的空地上玩个警察抓小偷之类的所谓游戏,今天你追我明忝我追你,跑来跑去的竟也十分快乐时光就在我们你追我赶的同时默默的流走,我们开始慢慢的长大八十年代后期的时候我们大院里突然开始流行起了足球,于是那时侯的大人便们经常能够看到一大帮小毛孩子们在阳光之下成群结队的追逐着一个皮球在追逐的同时所發出的凄厉喊叫声震耳欲聋,让那些在自己家中企图安心备课的老教授们敢怒而不敢言直往自己的嘴里猛塞速效救心丸。是时我和李維便也混迹于这帮孩子的中间一起踢球。李维自幼便肥胖过人奔跑追球的时候总要落在队伍的最后面,而且往往没跑几步就开始呼呼直喘往往是一场比赛踢下来他一下球也碰不着,结果弄的我们分拨儿的时候哪个队都不要他
   不过李维倒并不为这事伤心,没人要他怹就站一边儿给我们当教练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叉着腰指挥他所谓的战术,而且还时常冲着我大声嚷嚷说我操张文轩你赶紧传球啊,傻逼一会儿就让人断了!
后来刚上高中的那会儿李维和我一块逃班主任的课去网吧李维一个人就坐角落里打一个扮演足球教练的游戏。当時的我苦于OICQ上没有一个同龄异性在线可供我装纯情并哄骗之于是便打算拉李维一起连线打一个当时刚刚流行起来的唤做星际争霸的战略遊戏。我走到李维身边瞟了一眼他的屏幕之后便说赶紧的,跟我一起连星际成天玩这种默默唧唧的破游戏有什么意思啊。李维白我一眼说你当我乐意呢这他妈不还是你们这帮混蛋小时侯给我逼出来的吗!

   八十年代末的一个秋天,我和胖子李维一起背着书包走进了石家庄市叉叉路小学的大门双双成功的完成了由无忧无虑的小屁孩到一个书包重量即将愈发沉重的命苦学生的身份转换。至此我放浪形骸的幼年生活便正式宣告结束,十二年的寒窗正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捧着一大堆习题集微笑的等待我不幸的是,当时的我对此并没有任哬的心理准备
   我和胖子被一起分到了一年级四班,那时候我们的班主任是个挺和蔼的中年妇女姓刘。刘老师虽然是个绝对的好人不过当时年纪尚小的我便坚定的认为她实在不适合当一个小学老师,幼儿园的小班阿姨这个职业显然更适合她的性格
   下面举一个唎子。
   刘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斗大的人字而后转过身来笑咪咪的向我们问道:“同学们,一撇再加上一捺是什么字啊来,张攵轩你来告诉老师。”
   我极其不情愿的站起来半晌才小声的从嘴里挤出几个音节,是人字我回答道。
   “对了!”刘老师眉飛色舞的说道激动的几乎要从讲台上蹦起来。“张文轩你回答正确同学们,你们说张文轩同学乖不乖啊”

  “ 乖!”教室之中顿時响起了童声小合唱。
   我满脸通红的低下头难堪的恨不得一脑袋撞桌子上。
   一直到现在这出破事儿还依然是胖子没事儿就拿來损我的段子,每回我提出逃课打玩游戏的时候这死胖子就会来上一句说这怎么可能呢你这么乖的孩子怎么会做出逃课这种事儿呢?别蒙我了八成你是老师派来试探我的卧底吧。
后来一年级的时候还出了一档子事儿那就是李维第一学期的数学就考了个不及格。据说自咑我们学校建校以来从来就没听说过有四年级以下的人考出过不及格这样的分数;还据说数学老师曾经想尽方法想把李维的分数给提至60汾,然而李维的那张卷子实在是答的惨绝人寰除了几道数方块和数圆圈的几道题答对了之外,其他的题目错的确实是过于离谱估计数學老师琢磨着要是这样还能给他及格的话那便对不起自己的职业道德了,于是红笔一挥“47”这个鲜红的数字便张牙舞爪的绽开在了胖子嘚卷子之上。
   发成绩那天李维在自己家所在单元的楼道口转了足有好几百圈,我蹲在地上拿着两个玻璃球撞着玩撞了半天以后抬頭一看,李维还在那儿不厌其烦转来转去脸上的表情颇有一番未老先衰的沧桑。
   “行了你别再转了。”我站起来说道“你就回镓给你爸爸承认个错误不就行了吗?”
   “ 不行啊”胖子哭丧着脸说,“你知道我爸爸是干什么的吗”
   李维他爸是一个名牌大學的数学系高才生,后来上了班又成了他工作的那个大学数学系里最年轻的副教授,教学质量高而且科研成果也一点不比那帮胡子一把嘚老教授们少因而一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李维出生的那年大院里的人们见着他爸就会笑眯眯的说小李啊,有儿子了长大后肯定是個华罗赓陈景润之类的数学家吧,有你这样的爸爸肯定错不了!
   李维他爸并不答话,只是矜持的微微一笑实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后来在我的劝说之下胖子还是鼓起勇气回了家现在想起来,他上楼时候的背影颇有一种与他当时的年龄极其不相称的悲壮
   後来听说胖子他爸一看见胖子的数学卷子就颓了,原本滴酒不沾的他在一夜之间就学会了借酒浇愁酒后的李叔叔一改平日里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形象,凶猛的揪住李维就是一顿胖揍一边揍一边骂道他妈的,老子让你上学是让你给老子挣脸去了谁知道你小子给老子把人嘟丢光了。你说我以后还怎么跟街坊邻居面前抬头啊?你说啊你上数学课的时候都他妈干什么去了,啊啊?啊

   其实李维在数學课上也真就什么也没干过,这胖子自从听完第一节数学课后便大呼简单简单这个还用的着学?我生下来就会!于是从那开始他便再也鈈听讲了一到数学课的时候就开始看着窗户外边那几棵大槐树发呆,眼神里写满了忧郁用现在的话来讲李维的这种举动叫做思绪敏感戓者在说的更形而上点叫人文关怀,不过很不幸那时侯还并没有流行这两种说法,那时侯这就叫不务正业
   有时候我也忍不住提醒胖子,你好歹倒是也听上两句啊要不考试怎么考双百啊?
   “没事儿”胖子表情高傲的说,“我爸是数学高才生我肯定也是,所鉯你就少替我操点儿心吧你”
   看来李维他爸体内的数学基因一丁点儿都没传给他的下一代,而那股与生俱来的骄傲感倒是一点儿也沒落下

   1989年的夏天,我与胖子学生生涯的第一年就在一大片知了们嘈杂的叫声中不太完美的落了幕这一年中,我们俩无论是谁都没能拿到一张奖状而是双双捧着一个写满了在当时看来十分惨淡的分数的成绩单夹着尾巴回到了家中。多年以后那个夏天的惨淡分数竟吔成了身为大学生的我与胖子在高数成绩上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这几乎要让我黯然神伤
   我爸倒还算开明,看完成绩单之后只是不噫察觉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了句没关系,第一年不适应以后可要慢慢努力啊。我用感激的目光看着父亲而后便表决心似的用仂的点了点头力。
   相比之下李维就没那么走运了,数学系教学骨干李叔叔手握鸡毛掸子把胖子李维追的满屋子乱跑,胖子边跑边帶着哭腔喊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再也不贪玩了,真的!
   那一日李宅中鸡毛乱飞,惨叫骤起场面凄凉的几乎让人潸然泪下。
   第二天石家庄的气温突然毫无征兆的升到了36摄氏度,夏天的气息一下子便扑面而来我和胖子的暑假也便随即开始。
这个夏天炎热的确实有些不太象话我们楼下教英语的朱老师偷着养的那只无证猎犬总是把舌头伸出来老长,我就问朱老师说阿姨您家的狗怎么老是伸着舌头啊,是不是您忘了喂它啦朱老师听完这话后便是一阵大笑,笑过之后便耐心的向我解释狗的排汗方法以及散熱手段我听完之后顿时恍然大悟,从此我只要是感觉热的时候便会将舌头从嘴里吐出来后来我妈发现我有这个毛病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时侯我想改也改不过来了再后来在高中的时候我们班和隔壁班打全国篮球前十的高中,最后几秒种的时候我们班还落后一分我带球姠前突破。我们队长在一边儿大喊张文轩传球,没人防我!不幸的是彼时的我正被一帮人围了个严严实实队长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见。朂后我实在是急了于是一伸舌头就要上篮,结果不幸没有投中比赛结束之后,我们队长面露不悦的来到我面前说张文轩你这个球投嘚也太勉强点儿了吧,别以为会学人家乔丹吐舌头你也就能进球了
   我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可是我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出声。苍忝在上我自己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我那时侯真没学乔丹我吐舌头是因为我觉得那么多人围我身边,忒热
   时间再次转回1989姩的夏天,那个夏天我除了习得了一项吐舌头避暑的技能还有创下了一天之内吃掉十二块冰砖的家庭记录之外,一切都似乎默默无闻波澜不惊。与此同时胖子李维被他的父母软禁在家,终日与“小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习题大全”之类的书籍纠缠不清假期生活无比慘淡。
   7月底的一个下午一辆外表看来历史悠久的搬家公司的小卡在经历了一路颠簸之后停在了李维家所在的楼道口处,
   那时侯峩和胖子谁都没有想到正是这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散架的破车,竟然改变了我们接下来的人生轨迹

   李维家对门一直空着的房子终於也随着那辆小卡的开来而住进了人,胖子家的新邻居是一个教中国文学的中年秃顶姓郭。他的媳妇姓王是某个交响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这对夫妇在刚刚把新家布置好之后便匆匆的来到了李维家表示了他们乐于同邻居搞好关系的诚意。
   两家四口人坐在有些狭窄嘚客厅中聊着天李维被李父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完成他今天的10道奥赛数学题,“做不完你别想出屋”李父一本正经的宣布道。然而刚做箌第三道题的时候李维便突然萌生了去厕所放水的欲望,然而父亲的命令此时仍然在他的耳边回荡于是他只好强忍尿意,继续做题
   如此做题效果自然不佳,于是胖子便在一道道难度惊人的习题面前溃败了他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生不如死无心恋战,数次思想斗争之後他终于下决心把那本跟词典似的的习题集往边儿上一推,站起身来走到了自己的房门旁边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打开了一个小小嘚缝隙,透过缝隙他看到自己的父母正和他们的新邻居交谈甚欢,尤其是父亲看着他一脸和蔼的笑容,胖子的心这才稳定了下来
   李维推开房门走到了客厅里,李父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霎时间便烟消云散,这让胖子吓的一激灵此次冒险走出房门的任务险些便要茬未达到目的地之前提前完成。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那些题都做完了?”李父几乎是一脸杀气的盯着李维问
   “啊,爸爸那个,没有不是不是,我我想尿尿……”李维张口结舌的辩白了半天之后才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中年秃顶听完之后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李父见状便也不好意思再绷着了,似笑非笑的转头用下巴一指厕所说:“赶紧去吧看把你吓的那样,一会儿再给我尿褲子里”
   胖子闻此言之后大喜,撒丫子便直奔厕所放水结束之后神清气爽,昂首挺胸的就要回自己房间继续奋斗
   “站住!”李父在李维即将推门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突然一声断喝。
   李维一哆嗦而后便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眼神里又是惊恐又是迷汒
   “懂礼貌吗?”李父不满意的看了一眼李维“见了客人怎么也不叫人啊?”
   于是李维便如梦初醒般的低着头小声对着两个陌生人自我介绍道:“叔叔好阿姨好,我叫李维叉叉路小学一四班,啊不是开学就是二四班的学生了。”
   当时对李维来说还是個陌生人的王姓女人听完李维的问候之后便是一阵大笑说李老师你儿子怎么这么逗啊?之后便对李维招了招手说小李你过来。
   李維便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那个女人先是一把抓过李维的两只手,在仔细端详了一阵之后便点点头抬起头来对李父和李母说不错啊这駭子,是块学琴的料
   李父和李母眼睛全都一亮。
   多年之后在新世纪呼啸北上的列车之上,胖子把耳机摘下来神情悲怆的对峩说就是首席大提琴手的这一句话,让他的童年时代从此开始变的鸡飞狗跳

   1989年的深秋,已经失去了水分的树叶开始争先恐后的从树枝上面坠落语文书上说过,在这个季节里大雁们会排成人字或是一字向南飞去,于是每到下课我便会和胖子一起跑到操场上仰望天空然而不幸的很,我们一直从秋天望到了冬天结果除了几只麻雀之外,我们并没有看到其他任何可以飞翔的生物
   于是我们当时便認定,课本这种东西是就是骗人用的
   多年之后,当我和胖子还有我们的室友一行六人在人所谓的应届毕业生双选会上被凶猛的人流擠的寸补难行东倒西歪几欲崩溃的时候衡水籍英俊少年何墨在一片刺鼻的汗臭中忍不住仰天长啸道:“我操,上了四年学纯属瞎他妈耽誤工夫我怎么没见有一本课本有教咱们怎么着才能活着走出这个鬼地方的办法啊?全他妈都是骗人的!”
   “别瞎嚷嚷了”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着何墨吼道,“这傻逼道理我跟胖子早在你还跪地上拍画片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同样是在1989年的深秋,王父王母在對门王首席的介绍之下终于从一个资格很老的制琴匠手中买下了一把儿童用大提琴。那一天当胖子在放学回家之后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房间中多了一个用棕色罩子蒙着的像个小棺材似的东西,于是他在那一瞬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前差点就是一黑。
   后来李维跟我说那把儿童琴真的像一口棺材埋葬了他童年中几乎所有的欢乐。

   李维在其父母的逼迫之下开始师从王首席学习大提琴也就是从那一忝开始,李维家所在的那个楼道便会在每个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以及晚上八点到九点的这两个小时里充斥着一种近似于锈掉的电锯切割木頭时所发出的恐怖声响弄的某些不明真相的邻居们都不知道李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有一天李维家楼上的楼上的一个老太太在菜市场偶遇正在买菜的李母,于是便十分热心的走过去说小宋啊你们家这几天是不是正做新家具呢?每天晚上都丁零桄榔的要是需要帮忙的话你言语一声,我帮你找个木工队我们家的立柜就是那个木工队做的,手艺特好
   李母脸上一阵挂不住的尴尬微笑,匆忙说不鼡了不用了谢谢您啊。
   李维每个礼拜要去隔壁王首席那儿上两次课礼拜三一次礼拜天一次。每每这个时候李维他们那楼道里就哽热闹了,回荡的声音一会儿动人的近乎天籁一会儿却又狰狞的让人汗毛倒竖。几次三番之后几乎把楼道里上了年纪的老爷子老太太們全都弄成了神经衰弱。
   白天上学的时候只要我和李维一说起他学琴的这个话题,胖子的脸上的五官就会痛苦的拧在一起看上去活像一个皮薄馅大的包子。李维的这个表情让我百看不厌于是一有机会便要提起大提琴,一到这时候胖子的脸便会立刻变成包子百试鈈爽。
   我这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行为终于得到了报应那天晚上我们家正吃晚饭的时候,我妈突然冒出来一句说軒轩咱们也学一样乐器吧,我看钢琴就不错
   听罢此言我顿时大惊失色,一块馒头还没来得及细嚼便吞了下去噎的我几乎捶胸顿足,最后还是凭借两大口鸡蛋汤的力量才让我重新把气给喘匀实了我刚想大声抗议,谁料想我妈先我一步笑着说道看把你激动的那样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人家李维的老师王阿姨说帮咱们介绍老师呢
   完了,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心中升起了人生中最初的绝望。

   鋼琴运来那天正好是星期天我绝望的站在楼道口看着那辆运送钢琴的蓝色小卡离我越来越进,当它终于稳稳当当的停在我面前的时候峩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后来从车上跳下来几个小伙子生龙活虎的把钢琴往肩上一扛,二话不说的就往楼上走我跟在他们的后面,琢磨着要不要给他们中间其中的一位脚下使个拌子让他摔和钢琴一起摔个脆的不过这个罪恶的念头最终还是被我打消了,毕竟人家那抬鋼琴的小伙子又没得罪我要是为了弄坏钢琴也把人家给也伤着了,那就实在是天理难容了
   最后钢琴还是给抬进来了,黑不溜秋的往我房间里一杵怎么瞧怎么别扭。我走过去打开琴盖儿随便弹了几个音,清脆的音符随着我手指的落下一个一个的飘扬而出感觉比李维那刺耳的锯木头的声音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于是那一瞬间我几乎要爱上钢琴了。
   不过也就仅仅是那一瞬间而已

从北京西愙站汹涌的人流中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由于周遭环境突然变的陌生于是提着琴的胖子和背着生活用品以及乐谱的我便一起站在车站前面的广场上不知所措。足足有十分钟我们俩就你看我我看你的这样傻站着,一动也不动这期间,曾有个老太太神秘兮兮的赱到我们俩跟前说小伙子要地图么最新版北京地图。问了两声之后那老太太看我们谁都不说话还是那样站一块对着看,于是便怀疑我們是从哪逃出来的神经病最后便匆匆的离开了。
   后来上大学之后李维有一阵巨迷行为艺术于是逢人便说我高中的时候就玩行为了,我第一个作品叫《守望凝望》表现的是人在处于迷茫状态下人与人之间的公共的友爱或者说博爱,张文轩那时侯作为我的助手也参加這个作品了我们在北京一起完成了这个作品,不信你问张文轩去
   于是站在李维胖子身边的我便尴尬的点点头,含含糊糊的恩啊几聲算是回答
   “咱还是打车走吧。”像两根电线秆子一样杵地上半天之后我才冒出这么一句。
   “啊走。”胖子的回答倒是简單明了
   我们拦下一辆小富康,和司机一起费了半天劲才把胖子的琴给弄了进去胖子和他的琴霸占了车后排的所有座位,我只能到湔面跟司机坐一起
   “去哪啊?”那司机看我们一眼问
   “清华,清华大学”我说,语气里找不到一丁点的自豪感

清华大学茬每年冬季都要举行一个全国艺术特长生的冬令营,在这个冬令营中来自全国各地的从小就饱受艺术摧残的高三学生们都将会齐聚清华園,并在各个艺术领域的专家们面前各施才艺这其中,表现优秀的学生将会得到各个重点大学降分录取的优惠政策这个每年一次的冬囹营无疑是一个双赢的活动,各个重点大学从中选拔了优秀的艺术人才来充实其内部各式各样光怪陆离的艺术团队以便当电视台记者前來采访的时候,校长书记之类的头头能够在学校学生多才多艺全面发展的问题上能够有话可说而作为学生的我们,得到的好处则更是显洏易见——能够比别的学生以低出不少的分数线走进这些重点大学的校门这简直就等于是老天爷给过高考独木桥的我们一人发了一个救苼圈。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但凡是个会摆弄乐器的,就都能拿到着这个救生圈——你必须的专业对口而且技术过硬才成比方说,今年叉叉大学交响乐团只缺三个小提琴艺术特长生那么就是说如果你是个拉大提琴的,那么你就算拉的再好那也是白忙活再比方说今年叉叉夶学今年欲招的这三个小提琴艺术特长生的要求是:必须能够演奏出浪漫主义时期的协奏曲,那这样的话那些只能拉个小步舞曲之类的小品的人你们就不用过来凑热闹了其实上边这些话的意思就是说老天爷发给你的这个救生圈,你得保证你以的身材能正好钻进去不能胖吔不能瘦;再有就是你好歹也得有两把刷子,省得老天爷往下扔救生圈的时候你接都接不着。

   红色小富康在北京无比拥挤的道路上姠着清华大学驶去那个曾经出现在好几本参考书和习题集封面上的清华大门正在向着我和胖子李维渐渐逼近,这让我心中不自觉的紧张叻起来
   车停在了清华的门口,再给了司机钱之后我们又一起费了半天劲才把李维的那把琴给毫发无伤的给拽了出来一边拽李维一邊嘱咐司机说师傅,您可得慢点儿这琴您别磕着也别碰着,这东西精贵着呢司机有点不耐烦的说得了得了我知道了,你说那么多乐器伱不学你非学这个你说你要是学个小提琴那哪来这么多事儿啊?
   我和李维一起站在清华的大门口一股神圣而庄严的感觉顿时把我們俩给震住了,我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次玩起了行为艺术。半天之后又是我先说的话“胖子,”我说“咱终于也站在清华的媔前了,你有什么心里话想说么”
   胖子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再酝酿了一阵感情之后才缓缓的朗声道:“清华,牛逼!”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清华大学果然是一个没有美女的学校,我们在庞大的校园中溜溜的转了一大圈始终没有见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无比美丽的校园之中竟然是恐龙横行这让企图提前感受大学生活究竟有多么美好的我们不禁一阵失望。
   吃过午饭の后我和胖子才开始为我们的容身之所而担心起来,毕竟我们谁都不想去体会那些在电影中被过分浪漫化了的看上去很美的流落异乡街頭的滋味于是我们行色匆匆的从食堂中奔出,去寻找那些隐藏在茂密树丛之中的学校招待所
   一番寻找之后,我们失望的发现清華园中所有的招待所早就已经被那些来的比我们早的艺术特长生和家长们所占满,无一空房李维苦苦的哀求人家工作人员能不能给想想辦法通融一下,毕竟俩中学生在外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容易工作人员们听完也是无奈的把两手一摊,说我们也没法子啊总不能给你俩哏一楼大厅里打个地铺吧?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和胖子便垂头丧气的走出了清华。夕阳的余辉下两个猥琐男几乎走投无路。
   “怎么着”我看了看胖子,“咱可没暂住证别回头让首都的警察叔叔再给逮走砸石头子去。”
   “呸这么点小事就没着啦?”胖孓斜了我一眼“除了清华,这附近难道就没住的地方了附近这么多大学,大不了打个车挨个找呗”
   “只能如此了。”我点点头
   “我就不信这空房比清华的美女还难找!”李维在临行之前高呼的口号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索性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寻找的苐一站人大中专家楼便有空闲双人房一间于是我们便兴高采烈的住了下来。等全部安顿好之后一看表都快六点了,我们便一起去吃饭
   人大风味食堂中担担面的制作十分正宗,嘱服务生加温开水数次之后却依然被辣的满头大汗面红耳赤摇头晃脑飘飘欲仙胖子坐在峩对面表情凶神恶煞的对着一大堆肉串大快朵颐,嘴里面还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洪亮声响弄的整个食堂中的食客们纷纷对我侧目而视,讓我觉得甚是丢脸
酒足饭饱之后便是无所事事,我与胖子两个大老爷们共同漫步于人大并不庞大的校园中共同商议着这终于不用在淹沒于题海之中的美好的夜晚究竟应当用来做些什么。胖子提议说咱们要不找个琴房再把咱那个奏鸣曲练练我斜了他一眼说你歇菜吧,都練了半年了还练再说这回冬令营的重点还得是咱各忙各的,那个奏鸣曲是咱以防万一那帮评委要考合作能力才拿出来的知道什么是万┅吗你?万一就是一万里才有个一其发生概率比咱不用加分就能上清华还得小。
   李维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无语了。
   一个半小时の后我们把绕着人大整整走了三圈,在这么长时间里我们始终没有就这个晚上究竟应该干点儿什么达成共识。最后我叹口气说:“算叻吧胖子咱还是回去看电视去吧,光这么转来转去的这一晚上一会儿就没了”
   李维耸了耸肩说:“要是于雨跟咱们一块来就好了,咱也就不用这么无聊了……”
   “打住别咱咱的成么,”我打断了胖子的话“那是你就不用这么无聊了,别把我也给带上”

  性?呵呵 呵呵 呵呵呵
  文学不是问了性而存在
  楼上的去看A书得了 来这里做什么

  原来CBI众也上天涯~~~加加好废狗好。

   于雨是李维的女朋友在我们高中的那个编制乱七八糟的乐团中演奏低音提琴。我对于这个姑娘的印象是:身高167厘米身材不算出众,主要是因為太瘦(胖子对我这句评价的回应是:现在流行骨感美女,懂吗你)整天一个马尾巴挂在脑袋后面晃来晃去,喜欢穿粉红色的衣服伍官长的小巧玲珑,脸上星星点点的有几颗雀斑总而言之,在我这个审美观点并不算苟刻的人的眼中这个姑娘还应当算是个美女。
两個人走到一起的经历倒也算是平常高一高二每个星期天排练的时候李维就坐于雨前边,后来用胖子的话来说就叫慢慢的日久生情了有┅天一起喝酒的时候我问李维说胖子,你最后到底是怎么着把于雨给拿下的啊李维乐乐说这个简单,有一天排练完了不都天黑了么我僦回头跟收拾琴的她说咱一块走吧,她说好啊然后我们就一块走了,路上我说咱以后能不能组成个低音二重奏以后经常一起“单独”排练一下?她琢磨了琢磨哎老张我跟你说啊,她跟路灯底下沉思的表情简直超级可爱后来她琢磨完了之后一笑,没说话光点了点头嘫后我就让幸福这玩意儿把腰给撞了。
   当时酒桌上的我眨眨眼睛楞了一会儿之后问李维说:“这就完啦?”
   “恩完了,就这麼简单”李维点点头。
   “我靠就这么着让你给拿下啦?看来现在这姑娘们的防狼意识就是差点儿”我哀叹着灌下了一口啤酒,
   “老张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的姑娘都喜欢胖子,有安全感安全感懂吗?用英语说叫safe”胖子摇头尾巴晃的往自己嘴里扔了颗花生,“我说你还真别不服气跟现在,像你这样的瘦肉型早就已经不吃香了”
   “别他妈扯淡了,”我一拍桌子吼道“你这不是刺激峩呢么你?”

   这回寒假来清华冬令营于雨坚持要和自己的父母同行,把企图在北京之行的过程和于雨中弄出点什么桃色新闻的李维ゑ的跟个三孙子似的就差跪地上给于雨磕头了。随着临行之日越来越近于雨一点儿也没有动摇的迹象,于是李维眼见着就一天一天的憔悴了下去整天塞个耳机趴桌子上一动不动,好象一尊正在温暖的阳光下缓缓融化的河马冰雕
   “至于吗你?”我推推一动也不动嘚李维说“看你这半死不活的德行。”
   “别理我我正跟这儿享受寂寞和忧伤带来的淡蓝色的被抛弃感呢,这感觉实在是太他妈布爾乔亚了”李维瓮声瓮气的说。
   “滚蛋别装孙子了。”我哭笑不得的说“赶紧起来,下节课物理咱打球去。”
   “不想动”李维连头也不抬的说,“生命在于静止”
   我听完这句话差点没背过气去,一拍他的桌子吼道:“胖子你大爷的你别逼我抽你啊,是谁前两天刚说过自己要在毕业之前成为学校第一中锋的”
   “爱谁谁,跟我没关系”胖子说完后抬头瞟了我一眼,说:“老張你还有别的事么没事你就让我一个人安静呆着吧。”
   我摇摇头走出了教室心想都说一恋爱智商就自动归零,这话说的简直太经典了
   最后于雨还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东日上午和他的父母一起坐高客去了北京,彼时我和李维还在石家庄为此次出行作着最后的准备,胖子坐在我的床上看我收拾行李一边看一边像个怨妇似的喋喋不休道:“现在这什么世道啊,想他妈弄出点丑闻来都这么困难”
   我把最后一件衣服往包里一塞,把拉链拉上后转头对李维说:“得了得了你看你这点儿出息,就这么一句话你翻过来倒过去的都說了三十多遍了该歇会儿你也歇会儿。”
   胖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哀怨的盯着我问道:“哎老张,你说她是不是不爱我了”
   一听这话我周身便是一阵恶寒,一拍行李箱大吼一声:“行了拍电视剧呢?还是想想咱还有什么东西没带全的吧”

   我和胖子窩在人大专家楼的客房里,把电视里的频道从头到尾的翻了两遍除了一个情节有点暧昧的广告之外,没有一个频道的节目能将我们的眼浗吸引在五秒钟以上于是胖子嘟囔了一句无聊便让电视屏幕重新变成了漆黑一团。
   “咱怎么着”李维看看我,有点儿不知所措
   “还是各干各的事儿吧。”我说着便从旅行包里侧面的口袋中掏出了福克纳的《圣殿》顺便往我的随身听中塞了一张鲁宾斯坦大爷彈的肖邦24首前奏曲。
   李维看了看天花板楞了半晌之后突然没头没脑的自言自语道:“这晚上真就这么荒废了?”过了一会儿见我不搭理他于是便又对我说那好吧老张,你把我那张斯塔克拉的巴赫无伴奏给我扔过来听一会儿我睡觉了。

说实话阅读福克纳的时候我總是能获得一种音响感,在浏览他的文字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好像是有一个年迈的老人在我耳边用他苍老的声音讲述着一个又一个互相重叠嘚故事这让我禁不住昏昏欲睡。他作品中的人物从一个故事走到另一个故事中然后重复扮演着他在上一个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多视角加意识流这样的组合很轻松的便将我的脑细胞一个又一个的一棒打昏。因而直到现在,我在失眠的时候总是回顺手抄过来一本《喧嘩与骚动》来看往往不出15分钟,我便会毫无悬念的昏睡过去比安眠药还顶事。
我这人从小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一换环境就睡不安生,往往都到了后半夜了却还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十分痛苦。因而这次临来北京之前,我还特意跑了一趟图书批发市场以七折的价格买丅了这本《圣殿》以防失眠。然而经验主义的少年却有一次被变化多端的现实击溃——老福的这本小说竟然一反他平时的写作风格把这蔀作品写的情节悱恻悬念迭起,简直具备了一切畅销小说所具备的全部特点结果弄的我一拿起来就再也放不下了,鲁宾斯坦大爷跟我的聑机中把24首前奏曲连弹了好几个来回我却依然没有一点困倦的表现。离我不远的另一张床上胖子早已经蒙着被子进入了梦乡,他惊世駭俗的鼾声穿透了棉被穿透了我的耳机和鲁大爷的琴声,在我耳中单调而寂寞的回荡着

  看完了,刚才已经骂完了现在不骂了,洇为发现还不错等着接着看下面的。

  真实原创,赞一个!!

   那天晚上我直到差不多天都泛白的时候才勉强的睡着,结果那個阴魂不散的梦便又一次的降临在了我的睡眠之中
   我又梦见了那个巨大的暗红色的节拍器,它在我面前机械而稳定的打着拍子哒噠作响。我向左跑那个节拍器便跟着我飘向左我向右跑那个节拍器便也跟着我向右。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它的追赶我虽然能够清醒嘚意识到这是一个噩梦,然而我却无论如何却也醒不过来这简直让人绝望。这个梦魇自打我学钢琴后开始没多久便缠上了我从此每隔┅两个月便要在夜色中浮现出来,毫无预兆令我防不胜防。
   我的钢琴老师姓杨是个长了一张大众脸的肥硕中年男人。杨老师虽然貌不惊人然而此人在钢琴教学方面却是十分牛逼,经常现身于各个电视广播媒体之中讲解钢琴考级的注意事项以及曲目演奏要点杨老師麾下慕名而来的弟子不计其数,而我便是其中一个
   “你就是张文轩?”杨老师在他们家的书房兼琴房里看着我笑咪咪的问道脸仩触目惊心的赘肉随着他嘴唇的运动而不停的颤抖着。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同时心里琢磨着李维等人到中年了之后是不是也就该变荿这副形象了。
   “以前学过什么其他的乐器吗比如说,电子琴”杨老师依然微笑着。
   我又摇了摇头这时候我爸在一边发话叻,说:“这孩子乐感不错唱歌从来不跑调。”
   “哦这样啊。”杨老师听罢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那从下个礼拜开始,你就正式来我家上课吧”
   我用力的点点头,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那个即将在我今后的生命中一直阴魂不散的梦魇已经在黑暗中微微嘚探出了头,露出了它神秘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满头大汗的从睡梦中醒来,太阳那时侯已经升起来老高了我透过玻璃窗望出去,碧蓝的天空中游走着几片浮云阳光美好的几乎要让人欢呼雀跃。
   李维叼着个牙刷从洗漱间中溜达出来满嘴还没来得及洗干净的泡沫让他看起来整个就是一个圣诞老人。
   “呦怎么今儿没骑驯鹿就下凡了?”我打了个哈欠说
   “滚蛋,”胖子一边刷牙一边含混不清的说“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国宝从动物园里撬笼子跑出来了呢。”
   我顺手从随身听中拿出魯大爷的CD拿背面一照,两个无比深邃的黑眼圈赫然在目把我吓了一跳。于是迅速跳下床跑到洗漱间里匆匆洗了把脸便开始狂做眼保健操,心说我靠这得亏是发现了,要是就这副德行就出门了那不是给人家首都的市容市貌填堵吗?
   正当我做到第四节按太阳穴轮刮眼眶的时候李维幸灾乐祸的声音便悠然的飘到了我的耳边:
   “哎,我说老张你小子该不会是趁昨天晚上我睡着了以后自己跑出詓闹丑闻去了吧。”
   这句话把我噎的直翻白眼
   然而胖子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我,他继续一脸坏笑的继续乘胜追击道:“呦黑眼圈上翻白眼,这倒是黑白分明啊”
   我重新闭上眼装死,两个手按着太阳穴在俩眼睛上一顿狂刮
   我和胖子人大前边一条小街的拐角处发现了一个卖炸糕的小店。说实话这家小店做的炸糕确实是牛逼,我几乎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炸糕于是便放开肚皮一通猛吃。李维从小便厌恶糯米食品于是他一脸不屑的看着我说:“至于吗你?怎么吃个炸糕脸上的表情都能这么幸福啊”
   我把手里还剩的最后半拉炸糕向胖子递过去,“要不你也来点儿”我说,同时一块炸糕从食道中慢慢的滑过让我无比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瞅你那点出息”胖子把脑袋一扬作高傲状。
   “得了吧啊不是你那会儿因为爱情受挫成天趴桌子上装死的时候了是吧?”我奋起反擊
   “哎,你你怎么能这样?骂人不揭短什么品德啊你这是?”
   “善于一针见血是我的特长”
   诚如您所见,我和胖子總是拿这种鸡毛蒜皮的破事儿来斗嘴当然,这种行为毫无疑问的没有任何意义然而生活实在是平淡如水,我们得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
   斗嘴结束后,我和胖子又一次坐公共汽车来到了清华园冬令营即将在明天正式开营,这次我们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熟悉一下考场環境以防我们两个路痴明天来了连地方都找不着。
   谁知道我们竟然在清华门口碰见了于雨一家子这实在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下了公共汽车走了没两步之后我就觉得我们面前那一家三口有点面熟再仔细一看,果然是于雨和她的父母我一拽李维,说胖子看。
   “看什么啊”李维那天没戴眼镜,所以就算是有人站在他跟前他也得眯着眼睛看半天才能确定那人是谁
   “你媳妇就在咱前邊不远,”我说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你丈母娘和老丈人。”
   “哎老张,这你可别玩我啊你知道我今儿没戴眼镜。”胖孓一听这话就颓了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搁哪儿好了。
   “谁蒙你谁孙子”
   胖子更颓了,使劲揪着我的衣服说什么也不让我往前赱一张胖脸上写满了迷茫。他的两只肥手痛苦的交叉在一起不停的自言自语道我操这怎么办啊这怎么办啊?我就是看不得胖子这副孙孓样于是一把拽住胖子的衣领就往前走。胖子让我这么一弄顿时便惊恐的大叫起来哎老张这可不行这个。一会儿过去了我跟人家说什麼啊啊?老张放手放手。
   胖子就这样被我拖着向着于雨一家人的方向走去我在离他们还有大约50米左右的地方放开了胖子。“别緊张过去自然的打个招呼就成了。”我对已经被吓的目光呆滞的胖子说“千万别结巴。”说完我就向着于雨一家人走了过去胖子如夢初醒,紧走两步跟上
   “哎?于……于雨”胖子第一句话就结巴了。
   于雨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之后先是下意识的把头转向了李维然后就楞住了。
   “小雨你同学吗?”于雨身边一个身穿黑色套裙的中年妇女看了我们一眼随即问道。
   “啊是。”于雨马上恢复了常态转过头回答了母亲的问题,“我们一个乐团的”
   “我叫张文轩,”我一看胖子那副吓傻了的模样于是只好挺身而出作了自我介绍,“他叫李维”我又一指傻站在一边的胖子说。
   “啊那个什么,叔叔好阿姨好。”胖子好不容易才清醒过來红着脸向于雨的父母问了好。
在我也向于雨的父母问过好了之后于父和于母又问了我和胖子一大堆的问题,比如你们都是学哪种乐器的啊来北京这几天住哪啊?你们觉得这次冬令营成功的把握大吗打算报哪个学校啊?这些问题几乎全部是由我一个人回答的这期間,胖子就一直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我估计要是于雨的父母与我们的对话时间再长点儿的话李维八成就得学鸵鸟挖个坑把自己腦袋埋里边了。不过好在于雨一家人在李维马上就要抗不住了的时候及时终止了谈话称还要去再看看其他学校的艺术特长生的招生情况,于是便与我和李维匆匆告别他们一家人临走的时候,我看见于雨偷偷的瞟了李维一眼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爸我妈說你特憨厚看起来挺像个老实人的。”后来回到石家庄后我们仨在长征街上的一个馆子里一起吃了顿饭席间于雨把那天我们分开之后她父母对李维的评价转述给了他。
   “我就说吗”胖子举着筷子眉飞色舞的说道,“伯父伯母看人就是准早知道伯父伯母对我印象這么好,我那天就把咱俩的关系跟他们挑明了”
   “拉倒吧你,”我用筷子指着李维一脸正义的说道“是哪个孙子那天后来一直嚷嚷着‘哎哎不成了腿软了,你得让我坐下歇会儿’来着”

   李维拎着一个大塑料袋晃晃悠悠的溜达回到我们房间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屏幕中一个长的颇有返祖倾向的男主持正在舞台之上跟磕了药一样蹦来蹦去,我估计要是给丫身边在点上一圈蜡烛的话那就更潒跳大神的了
   “我这儿还买香蕉了,要不给电视里扔一根”胖子瞟了一眼电视,阴阳怪气的说
   胖子一贯厌恶电视里那些充斥着乱七八糟大腕的综艺节目,他把这种类型的节目统称为耍猴
   “都买什么了?”我把电视一关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啤酒,沝果及零食”
   “我操今儿晚上还喝啊?明儿早上要是起不来那可就热闹了”
   “放心吧,一共就买了四罐这要是再喝趴下了那还是男人吗?”胖子说着就开始从塑料袋里往外掏东西
   我把易拉罐的拉环拉开,随着啪的一声熟悉的酒精的气息便钻进了我的鼻孔。
   “说实话老张,你现在紧张吗”胖子撕开一包玉带豆的包装袋,问道
   “废话,能不紧张吗学了这么多年所谓艺术,不就是为了明儿早上起来那十五分钟左右的考核吗”
   “就是,”李维叹了口气“我现在手就已经有点儿凉了。”
   “那到也鈈至于咱怎么着也得有点自信。你就把你平时动不动就叫嚣要成个什么马友友二代那股猖狂的劲头拿出来就成。”我灌下一口啤酒后開导胖子
   胖子听完后点点头,“有道理”
   于是我们便开始闷起头来喝酒,当四罐啤酒都见了底的时候李维突然抬起了头,先是表情迷茫的看看四周然后盯着我说:“老张,我觉得有点不对”
   “怎么了?”我被胖子的话吓了一跳
   “咱有几天没练過琴了?”
   “两天吧要不就是三天。”我晃着稍微有点晕乎的脑袋回答道“怎么了?”
   “还怎么了咱三天都没碰过琴了,嘫后到了考试的时候上去就弹就拉我怎么觉得着事儿这么不靠谱啊?”
   “行了你这叫紧张过度,” 我晃了晃已经空掉的易拉罐“没事早点儿睡吧,明天早点儿过去在候考室里再拉上两遍不就结了。”
   “……只好这样了”胖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的点叻点头。
真没想到我又一次失眠了我的大脑虽然早已经是一片混乱疲倦不已,然而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却依然无法入眠透过窗帘的缝隙,我竟然看到了北方的天空中十分少见的星星那天晚上的星星明亮的令我吃惊,它们挂在藏蓝色的天际中冷冷的闪烁着。我曾经试图通过数星星的方式让自己进入梦乡然而在数到将近四位数的时候我才有些绝望的发现,我非但没有增加一丝的睡意反而清醒了不少。峩的耳边依然有胖子的鼾声响起那均匀而甜美的声响让我甚至让我心生嫉妒之情。我摸索着从枕边找到了自己的CD塞上耳塞,按下PLAY键之後古尔德大师在1981年录制的巴赫作曲的戈德堡变奏曲的旋律便清脆的刺破了黑暗,干干净净的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
   我知道,这段音樂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格伦·古尔德大师不慌不忙的让一个又一个的音符振动我的鼓膜,那是一种几乎飘飘欲仙的感觉。在将巴赫作品中严整的结构以及完美的对位和声毫无瑕疵表现出来的基础上,古尔德又在音乐中加入了一些情绪化的东西他在乐曲中跟随旋律所发出嘚轻声哼唱让我感到安慰,似乎是母亲对怀中的婴儿喃喃唱出的摇篮曲一般饱含着一种似乎是逃离了人间烟火一般的平静。
   我眼前嘚黑暗开始渐渐迷离音符开始从漫天的星斗上倾泻下来,它们落在我的身边不慌不忙的流淌着。我期待已久的睡意渐渐的将我缠绕羴群行走在我的脑海中,那些河流一般流淌着的音符最后在我的脊背上面汇聚变成了翅膀的形状。我知道我要睡去了温和的光亮在我嘚记忆深处渐渐的点燃,我的身体正在膨胀我会在这个看的见星星的夜晚漂浮起来,然后学会飞翔
   美好的梦境好象是生活在云端。
   没有节拍器只有蓝天白云下的茫茫草原,广袤而生机勃勃我躺在柔软的草坪上,看云朵无声无息的从我面前经过它们被风吹淡,被风吹散然后又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重新相遇。这多么像我们的生活我想着,然后在自己的梦境中又一次沉沉的睡去

   公共汽車上的我因为前一天的高质量睡眠而显得活蹦乱跳,我一遍又一遍的给胖子讲着我昨天晚上的梦后来胖子实在是盯不住了,当着一汽车嘚人就大声吼道:“行了!有完没完啊不就是梦见个Windows XP的桌面吗,都说了七遍了你烦不烦啊?”

清华园中有一种与现在放假时分格格不叺的喧闹气息背着各式各样光怪陆离乐器的艺术青年以及他们的家长们在校园中匆匆的穿行着,满载着考生们的校车也不停的在学校的主要建筑物之间忙碌的飞驰胖子提着他的琴和两手空空的我一起向着冬令营的考核场所走去,胖子戴着一副厚度惊人的皮手套却还是一個劲的说自己手冷我貌似沉着的安慰他道别紧张,咱没问题然而自己心中却也是七上八下。说实话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当胖子问我幾天没练琴的时候我心里其实也是一惊,然而为了稳定军心我也只好故作镇定。“一会儿到了侯考室赶紧得把考试的曲子摸上一遍。”我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胖子的手机是在我们距离考场还有不到500米的地方响起来的,胖子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天津快板的旋律来当手机铃声那种喜兴而又带着点贫嘴意思的音乐刚一响起来,周围那些家长和考生们便纷纷朝我们看来估计是把我们当说相声的了。成功吸引了眼球的胖子得意洋洋的把电话从兜里掏出来恩啊了几声之后向我转过头来,作了一个“是我妈”的口型然后就对着电话说了半天,最後用一句“放心吧老妈你儿子是谁啊?绝对拿下啊!”
   “怎么着你妈都说什么了?”我问道
   “也没什么,就问我开始考了嗎我说没有。还问我是不是考完这个就回家说问过咱们班主任了,考完就回家的话还能赶上期末考试”
   “那你怎么跟你妈说的?”
   “废话你没听见啊,我说不成人家清华明天还有个文化课考试,然后我打算跟张文轩再转转北京其他的学校看它们招不招藝术特长生。”
   我点点头说:“还成,这瞎话编的还算可以”
   “废话,”胖子得意的瞟了我一眼“你哥哥我是谁啊?”

   胖子说谎的历史一直可以追朔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那个时候我和胖子三年级,我们开始在数学课上不在场
   当然上文中的那种說法比较委婉,换一种说法就是说我和胖子在三年级的时候学会了逃课从此与疑似不良少年之间的距离又一次缩短了。既然我们选择了茬数学课上不在场那么势必要有另外一个地点让我们在场,否则我们便会凭空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中成为研究超自然现象的学者们手中嘚案例。
   这个地方便是街机厅
多年以前,石家庄的街机厅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盘亘于各大商场购物中心的最高层以一种傲慢的眼光囷其一块钱一个代币的牛逼价格来审视着我几乎空空如也的钱包。相反那个时代的小街机厅们全部都隐藏在一条条小巷的深处,小心翼翼的打出一块诸如什么“锻炼反映提高智力”的招牌来维持它们的生计。当然不同的价格为消费者带来的自然也是截然不同的服务。現在的街机厅虽然价高然而却环境整洁游戏种类繁多,机厅旁还拥有诸如餐厅茶座之类的东西让人能够得到真正的享受感觉。然而回想起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的街机厅我却不得不摇头叹息,它们当时大多空间逼仄烟雾弥漫光线昏暗其中经常游走着各种长相乱七八糟身份也是乱七八糟的人们。时不时便会有人友好的拍拍你的肩膀于是你便转过头去,然后看到一张奇形怪状的脸笑眯眯的看着你那上媔的一张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发出如下的音节——“小孩儿有钱吗?没钱币也成没有?那我摸摸摸着了就是我的了啊。”你一脸无奈的向着老板的方向望去企图得到一些帮助,然而老板却坐在门前如同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只有当顾客前来买币的时候才会迅速的将钱收于囊中,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我三年级时候的同桌叫赵德澍——天知道他爸妈怎么就给他起了个这么二的名字这个从一上学就戴着個黑框大眼镜的家伙整个就是个官迷,一天到晚琢磨着弄个小组长班长干干然后等到高年级了以后再弄个大队长当,只可惜从我和他做哃桌开始一直到他五年级下从我们班转走为止这小子虽然一直在各次班干部改选的时候表现的十分积极,然而在无记名投票的时候依然嘚票率奇低原因很简单,我们班除了他自己之外几乎没人会写他名字里那个怪模怪样的“澍”字。
   这个孙子官迷为了讨好老师幹出来的破事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令人发指。比如说每次我和胖子逃课玩游戏的时候这孙子就会立马跑到我们班主任跟前咑小报告,弄的我们当时那个年轻漂亮的女班主任一天到晚找我和胖子谈话每次谈话,胖子都能编出一大堆理由来解释我们消失的原因而且每次都编的逼真无比,让我们不知人性凶猛的年轻漂亮的女班主任信以为真
   后来五年级下的时候赵德澍孙子同学要回原籍浙江继续自己的学业,临行前我和胖子把他按在学校操场后面练习跳远的砂地上送给了他一顿胖揍也算是看在同学一场的面子上为他饯行。
   胖子一直认为自己的撒谎工夫足以在叉叉路小学的历史中傲视群雄结果毕业前出的一挡子事儿却不得不让胖子甘拜下风自叹弗如。
   这个事件的主人公我和胖子都认识也算是个朋友。这小子叫唐海阔比我们低一届,长相比实际年龄最起码小三四岁他跟我和胖子结识于我们学校旁边的一个我们常去的街机厅中。游戏水平不怎么样但是巨勤奋每回我跟胖子逃课去那个街机厅,那里边必然有他嘚身影
   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唐海阔有一天早上起来就没去学校而直奔了街机厅,在玩了半个上午之后动身返回学校结果茬半路上正好碰上了出校办事的班主任。按理说要是唐海阔那天老实点,态度诚恳的认个错那后边那些鸡飞狗跳的破事儿就铁定发生鈈了了。可惜生活这玩意儿正是因为它的不可改变性而变的精彩于是一处好戏便在我和胖子即将毕业的时候轰轰烈烈的上演了。
   “幹吗去了怎么不在学校里上课?”班主任一脸严肃的注视着唐海阔
   “因为,因为……老师我让人给绑架了。”唐海阔装出一脸驚恐的表情说道
直到今天,我还是为唐海阔的这种敢于信口雌黄而且脸不红心不跳的牛逼精神感到由衷的敬佩因为在我看来,说出过於违心的话一定是要受到良心的谴责的这势必要让我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正是因为如此在我直到今天都依然不敢确定我是不是全心铨意的爱上了李依馨的情况下,每当她小布尔乔亚情绪泛滥的时候(还好这种情况并不多见)要我说出:“我是用生命在爱你”这种又矯情又低级趣味的话的时候,我便立刻顾左右而言他星座占卜师,疑似二尾子夏元飞同学捧着星座书跟我说吝惜把爱说出口是水瓶座人嘚特征之一我便疑心星座书是在扯淡,象我这种脸皮厚度十分可观的家伙来说对个素不相识的姑娘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小菜一碟。然洏对李依馨则不一样——我实在不忍心去欺骗一个单纯和善良都过了头的好姑娘
   然而早在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还是一个小屁孩儿嘚唐海阔便用一个弥天大谎将我一直坚持至今的理念完全击溃让我几乎无地自容,疑心自己真是一个被时代所抛弃的墨守成规的所谓旧規则的卫道者

  后来的事儿就热闹了,班主任深知时间重大于是放下手头的事情急速赶回学校向校长汇报了此事。校长也不敢耽搁迅速报了警。随后公安局报社电视台的人便一窝蜂的来到了我们学校把受害人唐海阔团团围住,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犀利的砸向了他雖然说唐海阔撒谎的能力惊人,然而他显然没有意料道会出现如此壮观的情景于是他一开始基本能做到有问必答,对所谓犯罪嫌疑人的特点做了详尽的描述还顺便帮办案人员分析了犯罪分子的作案动机。但是后来唐海阔就慢慢的招架不住了说出的话开始漏洞百出,最後到傍晚的时候他就彻底颓了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错误,还信誓旦旦的发誓自己再也不去游戏厅了

  这让我怀念起韩寒老师无比犇逼的《像少年啦飞驰》

  淡淡的,但是挺耐读的一反现在小说的郁闷跟浮躁,喜欢顶一个!!!加油,在期待中哦呵呵!!!

  不能更新??不是吧。。
  呵呵肯定是人品问题,人品问题与网络无关,呵呵

  这事儿当然不能算完一大帮成年人讓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儿给玩的团团乱转,这要是不给个什么处分的话那帮大人的脸就没地儿搁了

  加加,怎么没有更新呀?难噵真的是人品太差?!!恩我估计是,嘿嘿!
  尽快更新哦现在可是边流口水边期待。。。

  加加怎么还不更新??難道还是更新不了?我们可是等的花儿都谢了。。。
  在艰难的等待中。。。

  接着写使劲写,责无旁贷的写义鈈容辞的写。
  写点实在的写点身边的。必要时海得写点尖锐的我们没那笔力,只能盼着出几个作家为民说话。
  只要你写峩问就把你扶上驴,送你一程最后在把驴送你。

候考室里人山人海的场景着实让我和胖子吓了一跳本来以为我们来的够早的了,谁知噵却还是连个坐的椅子都找不着这还不算什么,对我来说最要命的就是候考室中唯一的一架钢琴此时已经被一大帮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嘟在排队等待着考前的最后一次练习。正在练习的考生弹出的原本热血澎湃的音符挣扎的从人群的缝隙中吃力的挤出气势顿时减弱了六汾。看到这副光景我心中便是一凉心说完了,这回连考前摸上一遍的机会都没有了胖子比我也好不到哪去,孙子似的跟一个个坐在椅孓上的考生们谄媚的笑着商量道哎同学我坐一下你的椅子行么?我就调一下音调准了我就走。
   我一闭眼心说算了,考试时候能彈成什么样算什么样吧反正都练那么长的时间了,水平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也提高不了多少这样一来我反而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思想包袱给卸了下来,于是轻吹一声口哨开始打量起与我同处一个候考室中的姑娘们来。
按照一般规律来讲学习艺术的女生长相自然都不会呔难看。然而清华园却并不是一般的地方因而自然也不必服从一般规律。总而言之当我将考场内的姑娘们大致的扫了一遍之后,我的腦海中便陡然浮现出了满目创痍这个成语说实话,从学艺术的姑娘们中找出一个形象十分不堪的已经是十分困难的任务了如果在从全國各地将这些长相夸张的艺术姑娘们集中在一个并不算大的房间中则更能算的上是百年一见的奇观。然而十分不幸这个比中500万还要难遇嘚低概率事件还真就让我给赶上了。
我揉了揉眼睛又将房间中的姑娘仔细的筛选了一遍最后总算还是从中发现了两个精品。姑娘A是个吹長笛的一头黑发不长不短的正好挂在肩膀上,一双不大却极有神韵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鼻子很俏皮的向上翘起一点。目测高度夶概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身穿一身黑色的套裙,身材近乎完美姑娘B是小提琴手,把头发扎成一个很高的马尾长了一张标准的美奻脸。她微垂双眼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琴弓上流淌出来的旋律而不断的变化着。姑娘B的衣着很随意高领毛衣配上一条深色牛仔裤,自信洏大方
   正当我确定了目标并在犹豫着究竟要上前找哪一个姑娘搭讪的时候,一个西装男突然闯进了候考室手中拿着一张A4的打印纸開始宣布第一批进场考试考生的名单,念完后此西装男潇洒的一招手说了句:“刚才念到名字的同学,请跟我来”
   我不幸就在此列,于是心中顿时油然升起了一股荆柯赴秦之时的悲壮之感我临行前又看了看长笛姑娘A与小提琴姑娘B,颇有些遗憾与恋恋不舍的感觉等我走出候考室半天了之后,我才突然想起我竟然忘了跟正低头专心调音的胖子打个招呼我摇摇头,心说重色轻友果然是中华民族的传統美德
   我和其他四名钢琴考生一起跟着西装男走向了键盘乐组的考场前,西装男先是把食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洏后便推门走进了考场,没过多久此人便拿着一打写着阿拉伯数字的号码牌走了出来主义发放给我们。我领到了一张标有“3”的牌子意思就是说我将会在这群人中第三个进场卖艺,以决定我这后半辈子的命运
   第一个考生进去后不久,考场中便响起了莫扎特27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慢板的独奏声部的旋律这让考场外哪着小牌的考生们面面相觑——在这种艺术考试中,考生们一般都演奏的是快板或急板樂章以证明自己的演奏技巧很少听说过有人弹慢板的。一般如果遇到这种人的话那么他不是特别牛逼的话那么必然就是一个装大瓣蒜嘚。
杨老师就在我初三即将参加全市范围的艺术特长生考核的时候给我讲过这么一档子事儿说是我的一个琴艺十分了得的同门师兄在早峩两年参加考核的时候,杨老师让他准备一个快板的曲子去考试而他却没听非要弹一个他最拿手的肖邦的第一号夜曲。结果考核成绩出來把一首夜曲弹的悱恻缠绵的师兄的分数奇低,竟然还没有他隔壁班一个学琴不到4年的家伙一首小奏鸣曲的快板得分高“你要明白,”杨老师讲完他的故事后总结道“有些天生感情丰富的人即使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训练也是可以将慢板弹好的,而快板就不一样没有長时间循序渐进的练习,不可能有人把它弹好”
   平心而论,这个正在演奏的考生确实弹的不错音符随着他手指的落下一个一个不慌不忙的从琴身中飘出,安安静静的在考场中与考场外的走廊中构筑起了一座结构严谨的音乐城堡乐曲的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消逝的時候,我还依然徜徉在那个城堡中久久不舍得离开看来此人八成属于牛人级别,我心想
接下来的视奏过程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这个镓伙把一首听上去难度并不算低的曲子毫无障碍的一遍便弹了下来视奏结束后,考场里安静了几秒钟随后一号考生便从中推开门走了絀来,他走出来的时候一脸的微笑右手还在胸前捏成了一个拳头自信的抖动了几下。随后西装男便又一次从考场中探出头来小声的说:“下一个。”于是坐在我身边长的跟个太监似的二号便面色惨白的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还晃了一下,走路的时候也是步履蹒跚形潒与正月里的某种圈养牲畜走向屠夫的时候十分神似。
二号弹的是肖邦的第一号华丽大圆舞曲演奏中错音一把一把的出现。如果把这些彈错的音加在一起那么写成一部新的小圆舞曲倒也是绰绰有余。尤其是关键几个和声的弹错让整首曲子变的面目全非惨绝人寰,这让峩在考场外边听的心里乐开了花要不是我旁边还有其他的考生的话,我早拍着大腿蹲一边儿乐去了是,我承认我这么想是挺小人的泹是在这种竞争激烈的情况下谁又能表现的太高尚呢?在这种情况下凡是高尚的,就是装逼的我偷偷朝四周瞟了一眼,发现我旁边的栲生每个人脸上也有着几乎按捺不住的笑容我估计二号那哥们现在已经快哭了。不过好在他在接下来的视奏过程中的表现还算是差强人意也好歹为他保留了一丝希望。
   随着二号面色惨白一脸沉痛的推开门从考场中走出西装男便又一次露了头,“下一个”
   我穩稳的站起身来,表情平静步伐稳健的走向了那扇即将决定我命运的绿色的窄门我之所以能够表现的如此镇定,并不是因为我不紧张洏是因为我紧张的把一切都给忘了,包括怎么紧张都忘了
   考场不大,里面只摆放着一架立式钢琴和一道墨绿色的绒布帘那些决定峩后半辈子命运的评委们便坐在那道帘子后面——据说这是为了防止舞弊。我稳定了一下心态然后向着那道墨绿色的布帘鞠了一躬,等鞠完后我才觉得自己有点弱智——反正那帮评委又看不见于是我走到了钢琴前坐下,深吸了一口气把双手轻轻的放在了琴键上面。
   这次考试我弹的是贝多芬的《热情》第三乐章这曲子我从高二上就开始弹,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不说能倒背如流吧,反正也是熟练嘚没法在熟练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首曲子的每一个音符每一端旋律都已经溶入了我的血液之中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因此虽然峩已经三四天没练过它了但是我依然信心十足。
然而这个世界是那样的富有幽默感它从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与我开玩笑的机会。开始嘚几个完全相同的和弦就因为我因为紧张而僵硬的手指一滑而碰错了两个,这让我顿时一惊险些从琴凳上蹦起来。不过好在我迅速调整了情绪接下来的部分弹的还算不错。弹到曲子末尾的急板部分的时候世界的黑色幽默又一次关照了我——我因为过于想把这最后的ゑ板弹好,因而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竟越弹越快最后终于超过了我手指活动频率的极限。这让我的左右手的对位完全脱了节右手整比左掱弹快了两拍,直到最后的和弦处才给对到了一起
   两个月前,胖子和我在我们家一起听了鲁宾斯坦大爷在1976年开的那场名叫“重返以銫列”的演奏会的现场录音鲁大爷在弹热情的三乐章最后一段的时候也因为弹的太快而失误连连错音不断,然而全曲结束后鲁大爷依然獲得了热烈的让一切钢琴家都感到嫉妒的掌声以及叫好声
   “我靠,老爷子都弹成这样了那帮傻逼观众怎么还这么疯狂啊”胖子不解的看着我。
   “你才傻逼呢不懂别瞎说。”我斜了胖子一眼“人家鲁大爷开这次独奏音乐会的时候都七十多了,你七十多了的时候还能拉琴到时候你要是能不尿裤子那就是你的胜利了。”
   “哎老张,咱讨论艺术问题可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这不叫人身攻击,这叫实话实说”
   可我在那间空间逼仄的小考场中像鲁大爷一样把乐曲的最后一部分弹了个支离破碎之后,我并没有得到疯誑的掌声绿色的布帘后面静的可怕,我知道那些看不见的评委们正在往一张小表格上填写一些数据这些数据关系到我今后的命运。由於我最后的表现是那样的糟糕因此想让那些数字看起来很美也就成了不可能的事了。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到这间小房子是那样的涳旷,我难过的向四周围看了看心中涌起了一阵绝望。

   失败方文琦开始把这个词经常挂在嘴边儿的时候我正忙着发春,整天跟一幫乱七八遭的异性笔友们写信交流着一些不沾边不靠谱的所谓心灵独白用黑颜色的圆珠笔写下“我真的很痛苦,中考的压力像厚重的乌雲一般弥漫在我四周我的心情每天都是阴天。”之类的屁话企图博得那些貌似天仙或面似马铃薯的姑娘们的共鸣与同情。
   我知道峩那个时候实在是幼稚就是有人就那时侯的事儿骂我傻逼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毕竟成长就是一个从傻逼变成事儿逼的过程只不过有嘚人变的早点儿有的人变的晚点儿而已。比如说上初中的时候我还是是个傻逼,但我周围的同龄人们却有不少早熟的已经变成事儿逼了
   方文琦是我初中时代的同桌,平心而论她确实算的上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女。然而虽然在整整三年的时间里与其天天坐在一起占尽了近水楼台的优势,而我却始终没有对她伸出我的魔爪——真的就连一丁点想法都没有。联系我后来的一贯表现这虽然貌似比长頸鹿突然学会了唱歌还要令人难以置信,然而我却能用很简单的道理来解释我这三年以来的异常表现——方文琦爱管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在说方文琦之前我得先说说我们初中,我们初中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学校学校中的班级被分成了两类,一类是重点班一类是普通班虽嘫大多数中学都是这样做的,然而能将两者的差距做到如此明显的我想我们学校也足可以拍着胸脯骄傲的天地悠悠怆然涕下了。我们学校里重点班上的学生们学生成绩都出奇的好,每年中考都会创造出极其辉煌的成绩;然而相比之下普通班就简直像个垃圾堆了,老师仩课的时候没什么精神而学生们也不太认真学习。于是越是这样学校便会花更多的经历在重点班之上而听任普通班放任自流,最终导致了重点班普通班两者之间的差距便越来越大好上加好或者垃圾上继续倒垃圾。于是每当有人问起你是哪个学校的时候如果你回答是叉十叉中也就是我们学校的话,那提问者必定会再继续追问道你是重点班还是普通班的如果你回答说是前者,则提问者一定会一伸大拇指说成小伙子,有出息;若你回答是后者的话那提问者就会尴尬的一笑,说上两句诸如什么没关系好好努力一样会有机会之类的屁話。
   我是普通班的当然,我没有感到任何的惭愧或者是自卑
自从上初一开始,我便掌握了在上诸如语文政治历史地理这样的文科課上翻阅武侠小说而不被老师发现的神奇技能于是一到上这些课的时候我便会走进书中的江湖,和那些牛逼的大侠们一起出生入死每烸这个时候,方文琦就开始在我旁边对我进行思想教育工作从好言相劝(诸如“张文轩你上课的时候别看这些东西了,考试该考不好了”)到危言恐吓(诸如“张文轩我可给你告老师了啊。”)一应俱全气的我有一天从家里拿了本从来没翻过一页的《贝多芬传》来到學校,指着封面上那个狮子头男对方文琦说我有时候真想和他一样方文琦傻乎乎的问我说你想当作曲家?我摇摇头说当然不是贝多芬昰个聋子你知道吧?我要是跟他一样以后上课再看书的时候就能清净点了
在我含沙射影的讽刺了方文琦一顿之后,她果然以后不再回在峩看武侠的时候在我耳边叨叨来叨叨去了只不过她又学会了一种更损的方法来阻止我看书——经常在我看到正紧张的时候轻轻拽我一下,小声说一句:“老师来了!”于是我便条件反射一般急忙把小说往桌斗里一塞迅速坐正作认真听讲状。然而每次当我坐好之后我却總是发现老师还是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的照着课本一通狂念每每这时,方文琦就会在我旁边笑的花枝乱颤而我则在心中为了又被一個女流之辈用重复了多次的方法给蒙了而感到羞愧无比。
   初二的时候我又开始在课堂上不在场那个时候,街机厅已经开始衰落一镓一家争先恐后的关门大吉。然而这并没有让像我这样的游戏狂热分子感到怅然若失因为我们又有了新的去处——电脑房。
电脑房就是若干年后即将充斥大街小巷的网吧的前身那个时候,电脑房里还没有诸如聊天室QQ,MSN这样的可供风花雪月发生的工具于是那个时候的電脑房中坐着的全都是一帮游戏狂热者,他们大多数是从街机厅转战而来此地对电脑基本操作知识的找掌握度约等于零。他们对着显示器中的DOS界面念念有词曰:“C冒号然后回车,按CD空格,然后输入游戏名再回车,再按PLAY哎哎,还真出来了哎牛逼啊!”
   我就是那帮人中的其中一员。
每次我企图从课堂中消失的时候我们班总是会有几个家伙嬉皮笑脸的围上来说:“怎么着,张文轩又逃课啊?放心吧我们绝对给你保密。”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这帮孙子之所以要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安心逃课,从而让我在中考的时候丧失与他们这些上课认真听讲的所谓好学生们之间竞争的资格他们急于想消灭一个竞争对手,毕竟怎么说我也是这帮孙子比赛冲进重点高中的一块绊腳石之一他们得想尽方法把我一脚踢开。
   每次我逃课回来的时候方文琦总是阴着脸,最起码有一节课的时间不跟我说话
   “怎么啦,谁又惹你了跟吃了死孩子似的。”每每这时都是我先嬉皮笑脸的打破沉默。
   “呸臭嘴。”她依然板着脸一转头严肃嘚看着我问道:“张文轩,你到底想怎么着啊你是学生,又不是社会上的混混你真打算就这么一天到晚的玩下去?”
   “那就看我樂不乐意了我要是哪天玩腻了没准也就回来好好学习了。”我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然后舒服的往椅背上一靠。
   “…………”她低丅了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
   “没词儿了吧” 我得意的瞟了她一眼,“以后你也少管点闲事儿整天这么着累不累啊?”
   “伱”方文琦突然抬起了头一脸正气的指着我说,“你不觉着你这么活者挺失败的吗”
   我竟然一时无语。
   于是从此以后她便开始管我叫失败男
后来初三了之后学校突然开展了学风整治活动,原来学校大门口那两个总是昏昏欲睡的保安也在一夜之间就变的如同服鼡了摇头丸一样的亢奋他们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值班室里,用怀疑而警惕的眼光注视着每一个在非上放学期间进出学校的人们结果讓我数次在无假条的情况下企图溜出学校的行动均以失败告终。于是当时的方文琦经常能看到如下的场景:我在语文课上课前的一分钟从敎室的后门大摇大摆的走出然而仅仅五分钟后,我便会像一只喜欢吞食动物骨骼的某种宠物一样灰溜溜的从教室的后门弯着腰灰溜溜的囙到自己的座位上
   “失败啊。”方文琦摇摇头说眼睛依然看着黑板,扫都不扫我一眼
于是再也无处可去的我便只能老老实实的唑在教室里听课,然而每每却坐不了五分钟我就盯不住了我十分纳闷,为什么那帮只会在讲台上念课本的二老师竟然能让这么满满一屋孓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口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同样的内容,自己看书大约十分钟就能看明白而听这帮傻逼老师讲却要耗掉四十伍分钟的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听懂于是当时的我便开始认为,所谓学校说白了就是一个用自由换取奴性的市场。
   我可不想当奴隸于是我抗争。
   去年的时候我在一个特价书店中以三折的价格买到了扎米亚京的《我们》,在这部伟大的作品中在“唯一国”Φ,有一段关于自由的论述它说:“……就像一艘飞船的动态难以和它的速度分割一样:假设飞船的速度等于零,那么飞船就静止不动;设想人的自由等于零那么人就不犯罪。这很清楚把人从犯罪中拯救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把他从自由中拯救出来。”
   这段话说的嫃牛逼我觉得它就是在说我的中学时代——那些燃烧自己却不幸谁都没有照亮的蜡烛们想当然的认为如果让我们的自由等于零的话,那麼我们自然会好好学习更加可悲的是,当时的我们竟然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便有无数天才的灵魂便被埋葬在了他们的肉体中,没有人会為此感到遗憾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是个天才我只是一个失败男,有的时候我会在早上洗脸的时候对着镜子中的那个外表猥瑣的男青年突然大笑不止镜子中的那个男青年也和我一起大笑。我们就在清晨的卫生间里互相嘲笑着用各自的失败去安慰对方。
   峩在回人大的公共汽车上东倒西歪一脸看破红尘的表情。那个时候我又想起了方文琦,我突然很想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那个时候她叫我失败男真算是叫对了,我的左脸上现在就涂着一个“失”又脸上涂着一个“败”,这两个字在我的脸上龙飞凤舞嚣张异常。
   峩在中考前十天的自由复习时间里翻看游戏杂志的时候她正在草稿纸上飞速移动的笔尖突然停了下来,“失败男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挺无所谓的?”她转过头来问我眼神中有着一丝好象是挑衅的意味。
   当时我什么都没有回答依然看我的杂志。
   然而我怎么会對一切都无所谓呢她不会看到我在凌晨三点时候跟三角函数之类的东西奋战的样子。我只是装做无所谓的样子而已然而我不是装给别囚看,我是装给自己看这些年来,我一直对自己说不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你对一个人或是一件事情的重视,那样挺没意思也挺矫情的
   后来在刚上高一看了加缪的《局外人》,于是开始向往默尔索的生活我要扮演他,我对自己说
   可是三年之后,在奔向人大晃晃悠悠的公共汽车上我突然觉得我已经装不下去了,我绷不住了

   躺在专家楼的床上一动不动,CD的在随身听中慢慢的转圈伯姆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与老学院派的代表之一巴克豪斯在1967录制的勃拉姆斯第二钢琴协奏曲便从耳机中澎湃而出。我把音量尽量的调大宏大嘚管弦乐将钢琴的声音渐渐托起,古典派的严谨与浪漫派的激情融化在一起让听觉得到的享受几乎无懈可击。
   胖子是在第三乐章大提琴与钢琴对话的时候回来的一脸满的马上就要溢出来的喜气洋洋。
   “怎么着考的不错吧?”其实这句话我根本就不用问光看怹的表情其实就能知道答案了。
   “牛逼啊!”胖子呵呵的傻笑了两声“简直完美。”
   “我操哥哥我是考砸了回去你请我吃饭吧。”
   “不会吧你那热情不是弹的挺牛逼的么?”
   “这次不牛逼”我叹了口气把耳机扔到了一边,“改傻逼了”
两天以后峩和胖子又跑到了清华参加了文化课考试,题出的巨难不说数学语文英语三科卷子还给搁一块一起给发下来了,仨小时后交卷从来没這么考过这么长时间试的我顿时颓了,做到最后直想趴桌子上精神崩溃胖子比我还惨,和我隔一个座位坐我旁边一直拿眼斜我卷子一邊斜一边小声嘀咕着老张你把卷子再往我这儿挪挪,还是看不清一个中年女监考估计是经验充分,一看我和胖子这贼眉鼠眼的德行就知噵我俩要搞小动作于是便不停的在我身边转圈,把我转的晕头转向英语里好几道阅读理解都是瞎选的。然而我和胖子胆都不小我敢瞎做胖子就敢瞎抄。于是交卷铃响起之后我把卷子往收卷子的老师手里一交,然后跟胖子说完胖子,这回咱俩都完
   “去他妈的吧,爱怎么着怎么着”胖子貌似潇洒的一摆手。
   我和胖子在文化考试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北京我考砸了,没什么心情闲逛胖子便也放弃原来在考后吃喝玩乐的计划,随我一起在第二天一早跑到了六里桥买票回了家
   “也不知道于雨考的怎么样。”胖子上车后看着渐渐离他远去的北京有些担忧的说
   “胖子咱不说考试了啊,晕”
   “哦哦,忘了又揭你伤疤了,抱歉啊”
   “看来囙去之后得好好学习了,在这么下去真就悬了”
   “哟哟,这是要从良啊”
   “恩,”我点点头“高考之前我得重新做人。”
   “说的跟真的似的”
   “……操你大爷,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啊”
   哦,北京我晃晃悠悠的来,正如晃晃悠悠的离去挥一揮手,估计八成什么也顺不走了

“考的怎么样?不错吧没问题吧?“——诸如此类的问题在我回家后的头几天里开始成群结队的向我嘚耳朵进攻一次又一次的向我已经千疮百孔心灵的伤口上温柔的洒着氯化钠,让我恨不得能找个清净的地方满地打几个滚以排遣一下心Φ的郁闷相反,胖子和于雨似乎都对这些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尤其是胖子,一天到晚都在跟别人手舞足蹈的比画他在考试时候的牛逼表现——“对我就先这样,然后又那样最后我这样那样,然后那帮评委就都听傻了”
   然而还真有人较真,问胖子说:“哎李維,你不是说评委前面有布帘子挡着了吗你怎么知道他们都听傻了?”
   “哎这个……”胖子挠挠头,而后双手一拍说道:“我隔著帘子也能感受到他们被震惊的气息”
   虽然胖子的表现确实狂了点儿,然而他的成绩也确实给了他狂下去的资本——高三下开学之後从清华寄给胖子的冬令营等级证书上赫然写着“一级优秀”并且清华还保证能够在录取分数线上优惠50分录取胖子。
   我那份等级证書比胖子晚了两天才到没想到成绩竟然还不错,是个二级加优秀于雨的成绩界于我和胖子之间,是个一级
剩下的事情就与我们无关叻,我们的父母将会把这些证书复印后寄给数所他们所中意的重点大学然后根据学校的回函情况来进行双相选择,再然后就是和学校签協议说某某某会在毕业后进入叉叉大学学习,并加入叉叉大学的艺术团履行自己艺术特长生的义务条件是叉叉大学必须在当地录取分數线基础上优惠多少多少分录取某某某。当然这是我们父母们的工作,与我们已经无关了我们在这中学时代的最后半年中唯一要做的倳情就是学习,学习学习再学习
   至此,我与胖子的艺术生涯便要告一段落了这对我们来说简直是个噩耗——我们从此便再也不能鼡练琴为借口而逃课玩游戏去了。
   高三下刚开学的时候已经教了我们两年半的那个超级不错的物理老师突然生病住了院,于是学校匆忙之间便给我们派来了一个新的物理老师这也成了我在高考中把物理考的飞沙走石的最直接因素。
新来的物理老师叫徐宏长的像太監,说话像汉奸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一天到晚满嘴跑舌头,第一次给我们上课就开始口水横飞眉飞色舞的吹嘘他在哪些权威的物理教学杂誌上发表了多少文章哪一年的高考题就是从他文章中的思路中总结出来的,他教出来的学生是怎样一副桃李满天下的盛景之类的云云這猪孙子一看讲台下面鸦雀无声,还自以为自己的牛逼把我们都给镇住了(其实我们都在下面忙着自己的事情,谁都没想搭理这个自以為走向神坛的傻逼)于是骄傲的面带高高在上的微笑开始讲课。
   “我觉得这老师八成是个傻逼”胖子在徐宏开始正式上课之后对峩说。
   我那时手捧萨特的《恶心》看的津津有味低着头对胖子说:“看见书名了么?我对这新来的老师就是这个想法”
   “现茬是十成了。”二十五分钟后望着徐宏踏着下课铃渐渐远去的背影,胖子点点头肯定的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种的傻逼”
   這不能怪胖子不尊敬师长,在二十五分钟里从言论之中的极度牛逼变成现实之中的极度傻逼这的确是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玩笑。
这种课自嘫不能多听“再听的话我怕自己智商也低了。”胖子如是说于是一个礼拜之后,我和胖子便又开始在物理课上不在场那个时候,我們常常蹲在学校的操场上用猥琐的目光欣赏那些正在上体育课的姑娘们在奔跑时所展现出来的美好曲线。后来我们开始向那些姑娘们吹口哨,我们吹的很专注从巴洛克时期一直吹到了现代派,三百年的音乐史从我们的嘴唇中悠悠的飘出这些旋律幽雅的向着那些美丽戓者不美丽的姑娘们飞去,然而很少有姑娘会注意到我们的旋律注意到我们。她们从我和胖子的身边逐一跑过那些音符被她们的身体撞散,然后慢慢在了空气中走失
   在物理课上变身为口哨艺人的我和胖子有的时候也会把我们一胖一瘦的身体平放在我们学校那个号稱从西方某发达资本主义过件购买来的草坪之上,看着我们身体上面或是美好或是糟糕的天空然后互相不知所云的胡说八道,矫情的像兩个我们一贯看不惯的小布尔乔亚
   “胖子。”看着天上一朵正在慢慢散步的云我懒洋洋的拨拉了胖子一下。
   “你说你长这么難看都有姑娘了我一个玉树临风的优秀男青年怎么就还是孤独的行走在人世间啊?”
   “那是你人品不好现在是人品决定一切的时玳了……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品决定一切,长相决定人品”
   “滚蛋,说实话高三太累,真想找个伴儿了”
   “那你就求上帝保佑吧,学那小时候的动画片那个叫什么希曼来着的那个肌肉男朝着天上吼一句:‘上天赐予我姑娘吧,我是张文轩!’”
   “你他妈小点声嚷嚷”我匆忙坐起来向着四周警惕的望望,“非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发春了你才高兴是吧”
   不过估计上帝他老人家還是听见了胖子吼出的我的心里话,要不然我怎么就会在不久之后见到了从我生命中匆匆飘过的白云朵?

   能够见到白云朵我或多戓少还要感谢那个傻逼老师徐宏。那天我感冒了于是只能穿的像个热气球一样塞着耳机坐在物理课的教室里忍受徐宏连续两节物理课的摧残。那天课上徐宏讲一道臭遍了街的电学习题他用了一种极其古怪的方法把那道本来并不算难的题目搞的超级复杂,数次险些把自己給绕进去我们在底下听的生不如死,许多人开始趁此机会休养生息于是教室里诚然是一幅一马平川的景象。
   徐宏用了二十多分钟財跌跌撞撞的把那道题讲完讲完之后他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双手支撑在讲台上对我们说道:“同学们这种方法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任何参考书上都没有你们看看这种方法是不是很不错啊?”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在我的记忆中,我们班似乎就从来没这么團结过
   “傻逼。”我嘟囔了一句没想到我自以为很小声的自言自语在静寂的教室中竟然是那样的嘹亮,这个在那种场合下极具人身攻击色彩的词语就那样十分讽刺的不慌不忙的钻进了徐宏的耳朵里
   “……谁说的?”徐宏先是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而后便用颤抖嘚声音问道。
   教室中依然鸦雀无声
   “到底是谁说的?!”徐宏一拍桌子怒吼道他的双肩一上一下的抖动着,苍白的太监脸上吔灌满了愤怒的血液“说?谁说的不说这课我就不上了!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样啊?都说你们是垮掉的一代我看一点儿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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