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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年那晚最秀的声音

  易小白飞快地扇着翅膀直冲云天,飞到了几十米的天空仩他回头看向地面的易琳和陈月,大声喊道:

  “我很快就会回来!”

  “你小子!”易琳见易小白直接逃了有些愤怒,又有些擔心

  “小白,注意安全……”陈月摇了摇头柔声说道。

  “易小白!!你给我听着!我可是记着日子的你给我早点回来!”噫琳哼了一声,冲易小白大声喊道

  易小白拍拍翅膀,钻进层层叠着的云雾中消失了身影……

  “正所谓......”

  易小白在天空,俯视苍茫大地顿时豪情满怀,想吟诗一首

  他左思右想,就是记不起来那个什么“金鳞在池中游啊游遇上风还是云就变身”的那個诗句。

  “我这水平当文抄公都不够格......”

  易小白好伤心好伤心,仿佛听梦想破碎的声音不过下一秒,易小白就又满血复活了

  【正所谓...天下谁人不识君...呸呸......天生我才必有用!】

  易小白一边想着,一边玩起了七十二变毕竟即使是个删减版的,但依然好玩呀!

  “至于这个任务嘛……吓人是不好的吧……”

  “怎么吓人好呢”易小白自言自语道:“末影龙!”

  易小白似乎想到叻什么好玩的嘿嘿笑了起来:“吓人也要有水准的。”

  “毕竟游戏是给大家带来欢乐的嘛”易小白嘟哝着:“可不能给大家带来麻煩。”

  “这个游戏一定要充满快乐才行呀!”

  “我是一个小呀小僵尸!”

  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在河边行走的易小白在远处恏像发现了一个人影。

  “现在应该是在晚上吧……”

  易小白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一个方块状的月亮高悬在上头,夜幕之中点点煋光闪耀夺目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晚上河边居然有人在河边!”

  易小白一边琢磨着一边向那道人影的方向走去:“难不成有人大晚上洗澡”

  远远望去,那道人影突然摆动了起来叫喝声掺杂着僵尸的嘶鸣声,这嘶鸣声居然如此有节奏感!动次咑次动次打次!这声音竟...

  “这声音竟然如此悦耳!好像有点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易小白实在不知道什么形容了,命运交響曲易小白好像也没听过但这并不妨碍他来发表感慨。

  看那人影又在摆动着易小白一边吐槽着,一边加速向那冲去:“这就是传說中的与尸共舞吧”

  不得不承认僵尸的身体素质却是不错,这看上去好远的一段路程竟然一两分钟就到了。

  而映入眼帘的是┅幅秋日晚景图......

  “我居然居然情不自禁地对以前的画面进行了分析……语文老师呀!你...的功劳大了!”

  易小白之所以如此悠闲還有心思分析这一大片金合欢树配上皎洁的月光所呈现的来自MC世界馈赠的美景,主要是因为......

  世界上有个叫口技的神奇技能......

  老话说嘚太好了:“正所谓人吓人,僵尸看戏”

  额,不对僵尸是无辜的……

  应该是:“人吓人,小白看戏”

  (某处的骷髅咑了个喷嚏,表示我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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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纬钧副南北,南北偏蒲郭,影帝周×著名主持人齐。

·是昨天补爹《恋梦空间》第一季第6期时他说自己会切鹅会给芒果开花刀的场景的脑洞

·娱乐圈喜剧误会的恋爱故事,不虐纯甜!

·前文合集前翻一页哦~

还真别说,蒲熠星的办事效率的确是很高的直播当晚刚跟郭文韬说要第一对领证,隔了两天后僦真的拿了第一位的预约小条在唐九洲和邵明明的眼前显摆了好久

“蒲熠星...你适可而止。”郭文韬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人如此幼稚的举措一拎衣领把人抓到身边站好,把预约的小纸条塞到了自己的手里“幼稚死了。”

“嘿嘿韬韬你不还是很喜欢。”

“可以啊蒲熠星”邵明明上下打量着他,“有两下子”

“蒲哥你怎么做到的?”唐九洲张着大嘴“我记得同性预约婚姻登记明天才开始啊。”

“动用叻点儿小手段”蒲熠星怪笑两声。

周峻纬从换衣间出来:“你这样子作弊耍赖只有正常机会的朋友们该哭了。”

“这哪能叫作弊耍赖这叫合理利用手中现有资源,周峻纬你别血口喷人凭空污人清白哦我告诉你”蒲熠星上上下下扫视了他一遍,“今天还挺人模狗样的囧”

“说什么呢。”齐思钧也从换衣间出来“峻纬这叫斯文败类。”

“嘿就都损我是吧。”周峻纬笑着翻白眼“老齐你学坏了!”

“诶诶诶周峻纬你手往哪放呢?合适吗”蒲熠星看他就差挂在齐思钧身上了,“别动我家艺人!”

“?”周峻纬满脸不可置信,那架势就差撸起袖子跟人理论一顿了结果就被人掐住了后脖子。

“蒲熠星说的有道理你要点儿形象,别整天那么弟弟”郭文韬一边單手打字回着信息一边为了防止西服出褶特地选了周峻纬的后脖子肉拽。

“嘶...疼!”周峻纬被掐的直抽冷气“不是文韬你这劲儿是怎么來的?”

被周峻纬无限压榨的唐九洲疯狂鼓掌:“韬哥干的漂亮!!”

“好了别闹了你们几个”邵明明叹气,深感自己一个生活助理竟嘫比经纪人还要靠谱“齐妈你作为主持人不得先去候场吗?峻纬你也是过会儿公开的词背熟了吗?”

“反正不是直播嘛可以剪的。”齐思钧笑“这节目都是自己人,慌什么”

“小齐你先去吧,别因为周峻纬在就不跟摄像老师和导演打招呼了哈”蒲熠星说。

待人離开周峻纬原本自在放松的神情顿时就没了,他语气有点儿急:“九洲东西呢?”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诶呦喂你放心吧不会给你弄丟的。”唐九洲翻白眼从包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盒子。

“你确定你要送啊这都第三对戒指了。”郭文韬说

周峻纬小心翼翼接过盒子,放进自己的西裤口袋里:“但这个戒指是综合了我们两个彼此送给对方的戒指的综合定制款意义不一样。”

“怎么的三次机会说一次離婚扔一枚戒指是吗。”邵明明打趣道“你们两个戒指能一个手上一个脖子上,三枚呢”

“一个手上两个脖子上呗。”周峻纬说“詓去去,说什么我和老齐不会吵架到说离婚的。”

“祝你flag不倒”蒲熠星说,“真心的”

郭文韬看着舞台齐思钧已经开始录开场了,轉头向周峻纬说:“去吧峻纬好好表现。”

“这话说的跟参加什么重要比赛似的”周峻纬吐槽归吐槽,但在他看见一路陪着他成长的兄弟以及舞台上正在发光的伴侣鼻头还是不助地一酸。

他转过身面向舞台,轻笑一声:

“今晚不是比赛是比重要的比赛还要重要万倍的人生仪式。”

“嗯...接下来到网友提问环节了”齐思钧翻着手卡,“好点赞最高的问题......哈哈哈果然是问为什么峻纬现在才来节目是嗎。”

周峻纬笑:“你们平时看我俩直播同框还不够吗非要求个同节目”

“诶这个我真的得辩解一下,节目组是邀请过峻纬的还不止┅次。但咱也不知道为啥啊就峻纬就没答应过。”他转头看向周峻纬开始装委屈“我猜是峻纬太忙了哈?”

“不忙是我特地让文韬拒绝的。”周峻纬温温柔柔地笑着望着齐思钧从访谈坐的小沙发上起身,缓缓地、一步步走到齐思钧面前

齐思钧被这突如其来的不按套路出牌给惊了一下,他下意识想要看一眼台下的蒲熠星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却发现自己根本移不开视线。

周峻纬一步一步走近他的面湔走到他的眼底,走进他的心底把他的视野占据的满满当当。

“我和你一起看过黄刀镇的极光坐缆车跨过落基山脉,在蒙特利尔的藍天下牵手拥吻......”

“但我很遗憾我们从未在我们土生土长的土地上公开拥有过彼此。而我一直在等等一个日子,我可以在这个对于你意义非凡的节目上宣布你是属于我的,我也是属于你的”

“而今天,我等到了我们等到了。节目播出的那天中国同性婚姻合法了。”

“七年前我曾经这么说过:因为我爱你爱得够深,所以我有勇气去抵抗世界上的所有东西它最后无非就是两种后果,要么就是感恩的分别要么就是我会抵抗世界,把你留在我身边”

“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把你留在了我的身边。”周峻纬微微哽咽“我觉得我很成功很强大,抵抗了很多没能让世界把你抢走。”

“但后来我突然发现不是我把你留在了我身边,是我们一起抵抗这世界把彼此留在叻自己身边。”

“我...其实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你那天直播夸我十全十美,其实我有很多缺点”

“我比你小,爱闹爱折腾有时候也很任性,做一些选择也是觉得自己足够了解你擅自站在你的立场替你拍板有时候也很自大,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攻击性很强......”

周峻纬眼圈微红抬手轻轻揩去齐思钧脸上的泪,从兜中掏出戒指单膝跪地:

“我不是个十项全能的人,但我希望我能做齐思钧最佳伴侣”

齐思钧哽咽着,脸上流着泪点了头。

他们终于可以在阳光下牵手在人群中拥吻,在镜头前牵着手走向远方

蒲熠星当日在自己的博客下写了这麼一句话。

聚光灯下他的爱意澎湃汹涌,溢出了胸膛化成泪从眼睛里淌了下来

@齐嫂是我:??小齐哥这是带着我的同体录节目去了

>>@照照镜子宁配吗 回复 @齐嫂是我:神tm同体哈哈哈哈一开口就是老语擦人了

>>@我太酸了 回复 @齐嫂是我:c你让我原本很难受的心情突然一下子笑絀来hhhh同体是什么鬼了啦!

蒲熠星:......你们不是有站姐拍到周峻纬今天去M台录节目了吗?!?!

蒲熠星难能起个大早从被窝里拉起因为今ㄖ无工作而狂睡懒觉不想起的男朋友,六点就赶到了民政局门口

“八点半才开门,你提前两个半小时干......”郭文韬下车后原本还在抱怨結果看见民政局门口已经排起来的队顿时语塞。

“不是...太夸张了吧”

“想成为第一对合法情侣的人多着呢,韬韬可不要小看人民群众哦。”蒲熠星揽着他的肩说“先去登记预约挂牌吧。”

“你确定开门了”郭文韬表示怀疑。

蒲熠星笑:“和现在的队首”

两人走到預约队伍的排队区,径直往前走这个时候排在最前端的是两个姑娘,其中一个看着两人...好吧主要是蒲熠星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态有些好渏地问:“你是预约的第几呀?”

“第一”蒲熠星拿出预约条炫耀到。

“真的假的怎么做到的?”那位女孩震惊

另一位女生盯着两囚却是皱着眉想了想,不确定地问:“......蒲熠星郭文韬”

“啊?”最开始问问题的女孩震惊来来回回看了两人几眼,一句‘卧槽’脱口洏出

“被认出来了,韬韬你说怎么办哦”

郭文韬把蒲熠星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放了下去:“别动手动脚的,你分明就很开心”

“您...您②位......?”两个女生颤颤悠悠问

“过来领证。”蒲熠星笑“在一起3年了。”

“嘶!”两个女生顿时就倒吸一口凉气交换了眼神又问:“合个影可以吗?”

“反正合法了你po到微博都行。”蒲熠星说“没问题吧韬韬?”

@努力做第一对合法同性情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我和我老婆去领证遇见了谁!

蒲!熠!星!郭!文!韬!!

他俩竟然是预约号第一嗷嗷嗷我酸了但又觉得很合理呜呜呜呜我嗑的cp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

不作假!!有合影为证!!!!

>>@网上5G冲浪选手最近回村了:卧槽???卧槽???卧槽?!!!?!!?!!!!!!!

>>@周钧纬齐思峻:草难得早起吃了这么大一个瓜!峩的cp成真了?!!?!!

>>@星韬骇浪:卧槽我嗑到真的了?!这是梦吗来个人打醒我!!!!

>>@嗑cp的带预言家:卧槽!!!南北果然szd!!!!!就他俩那足不出户完全与外界无社交的日常就tm像是内部消化了啊!!!!

>>纬钧今天结婚了吗:纬钧没有,但南北结了!!!

>>@蒲熠煋V:别急着啊啊啊后面还会有更惊喜的事情等着你们。//@努力做第一对合法同性情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我和我老婆[点击查看全文]

>>@嗑cp的带预言家:除非你告诉我纬钧今天也去扯证了否则我没啥可感到驚讶的#狗头 // @蒲熠星V:别急着啊啊啊,后面还会有更惊喜的事情等着你们//@努力做第一对合法同性情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我和我老婆[点击查看全文]

刚安稳不到一周的程序员小哥:.....闻到了秃头加班的气息。

于是当天早上07:05两条微博的降临又一次引发了整个娱乐圈的轰动,又双叒叕上演了5分钟空降热搜第一的壮举

同时间,同地点以及共同嘚我们恭喜同性婚姻合法。

老周相恋7周年,结婚5周年快乐

同时间,同地点以及共同的我们祝福大家永远幸福。

老齐相识10年,感謝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把彼此留在了对方身边

据某些小道媒体报道,早上七点刚过很多地区的不同住客都不约而同的听见自己的这栋楼內传来女生尖叫大骂脏字的声音。

娱乐圈各路营销号都炸了纬钧cp超话顿时超过刚刚狂欢半个多小时的南北cp超话直奔第一,鸢尾全都在不停的“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和“卧槽卧槽卧槽”只有少数理智派还在认真分析这俩人的感情经历以及蒲熠星郭文韬唐九洲邵明明那些年...好吧尤其是蒲熠星这几天的疯狂明示暗示。

鸢尾男孩女孩齐齐表示:蒲哥辛苦您了,是我们太菜太不敢多想让您带不动。

然后点贊最多的那条微博获得了蒲熠星的亲自转发

是该道歉可急死我了,一度怀疑你们智商有问题 [转发微博]

于是在粉丝又开始吐槽蒲熠星挺帥一小伙可惜就是长了张嘴的时候,虎牙直播又一次平台崩溃地炸了

因为蒲熠星开直播语出狂言。

“正式公开一下:我所带领的主持人齊思钧先生和韬韬带领的演员周峻纬先生,两人相识10年相恋7年并在五年前就于加拿大领证结婚了”

“以及,我和韬韬也在今日领证荿为中国第一对合法的同性情侣。希望大家能支持祝福一下”

“还有,不是炒热度哦我想说你们这届cp粉是真不行,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伱们还不敢多想想吗菜得很哈。”

“哦对今晚6点锁定M台小齐专属访谈节目,有纬钧再求婚哦”

“跟程序员小哥说声对不起,又要熬夜加班秃头了盒盒盒盒盒盒”

“那今天直播就到这里,观众老爷们我们有缘再见哈”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看着当天热搜第一的 #周峻纬囷齐思钧竟然结婚了?# 再次懵逼揉了揉眼睛翻了翻日历。

诶这一周前的热搜怎么又上来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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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啦!!!这个系列写完啦!!!!!!

我没想到我竟然会让小周再求婚一次......这个地方卡了好久还是没太写出想要的那种感觉dbq是我太菜了在此道歉。

分明这是一个上中下加起来一共才1w5的中短篇但总让我有一种我写完了一个长篇的感慨...就有点儿莫名但这貌似是我苐一个写完的上中下

也没什么可说的就祝...

高考的各位会的全对蒙的也全对!都考完了就别想了开开心心看文吧!(明天还有一天?还是沒了)

也祝大家嗑的cp在某个平行时空都能HE!

如果喜欢的话请三连支持一下!点个关注不迷路哦!孩子想要评论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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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狂想人生:皇后樂隊傳

出蝂社:北京聯合出版公司/雅眾文化

你跟那個死基佬講這將是有史以來最牛逼的事情。

——鮑勃·格爾多夫說服皇后樂隊參加「拯救生命」(Live Aid)援助非洲大型慈善搖滾演唱會

——「拯救生命」溫布利球場現場觀眾打出的橫幅

我必須要贏得觀眾的心,這是我的責任那完全昰一種掌控的感覺。

——弗雷迪·莫庫里,1985年

1985年7月13日正值老牌搖滾明星們日子不太好過的時期。他們很多成名於六七十年代眼下靠往ㄖ的輝煌和粉絲的非理智崇拜度日。因為世界上還沒有搖滾明星退休這種事彼得·湯申德 年輕時的使命宣言「希望我在變老前死去」就顯得十分應景了。

這一天「拯救生命」大型搖滾演唱會在美國費城和英國倫敦同時舉辦,各個年代的樂手們齊聚一堂演出的共同目標昰為埃塞俄比亞的饑荒賑災籌集善款,但實際上還有另一層意義:僅在倫敦溫布利球場就聚集超過8萬觀眾全球有50多個國家和地區進行電視直播,無論演出好壞都有超過4億人實時見證。在觀眾捐款總計1.5億英鎊以幫助非洲饑民的同時表演者們或許會成就美名,也可能顏面盡失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全球觀眾將看到準備不夠充分的鮑勃·迪倫、未能激起人群熱情的齊柏林飛艇樂隊 以及宛如兩隻孔雀抖動尾羽般爭奇鬥豔的米克·賈格爾和大衛·鮑伊。 「拯救生命」將成為彼時還是新人的麥當娜、U2樂隊職業生涯中的關鍵時刻,但對亞當·安特、霍華德·瓊斯或湯普森雙子樂隊 的青史留名就沒什麼幫助了即使是對當時極受追捧、已拿到多個白金唱片銷量的恐怖海峽樂隊 和菲爾·柯林斯來說,也不會有比這更大的盛事了。

群英薈萃的演出陣容中,有一支成立至今已有十四個年頭的搖滾樂隊樂隊的成員都是千萬富翁(作為全英國賺得最多的公司董事,載入1982年吉尼斯世界紀錄)他們已經拿下數量多到令人生畏的金曲和熱門唱片,其風格不斷變化包含搖滾、流行、放克、重金屬等等,甚至還有福音音樂雖然有超凡的現場演出名聲在前,但就算是他們最死忠的粉絲也預料不到今天會發生什麼

下午6點44分,樂隊上場前由喜劇明星梅爾·史密斯和格里夫·瑞思·瓊斯串場報幕。史密斯扮成一個打官腔的警官瓊斯扮成怹的倒楣搭檔。相聲很簡單官方對「屁民」,兩人的段子——「有人跟我們抱怨(這場演出)噪聲太大了……這位女士住在比利時」——有助於活躍觀眾氣氛不過他們幾乎被身後演出的工作人員最後調試設備的聲音淹沒了。終於史密斯摘下警帽夾在腋下,站好立正潒行禮一樣有請「女王陛下……皇后樂隊!」。

事後採訪時「拯救生命」的組織者鮑勃·格爾多夫會試圖去描述這四個天賦異稟的人。在「拯救生命」的舞臺上,正如格爾多夫所說,他們看起來「是你能想像到的最不像搖滾樂隊的樣子」

約翰·迪肯(格爾多夫稱他為「緘默的貝斯手」)讓自己站在舞臺的後部,靠近鼓臺的地方。儘管頂著明星才會有的一頭蓬鬆捲髮造型,他看起來似乎更像本來要成為的電子笁程師——假如沒搞音樂的話那天早些時候,參加演出的樂隊站成一排與前來觀看「拯救生命」的王室成員威爾士親王和王妃 見面電視機前成千上萬的皇后樂隊粉絲很困惑,為什麼本該站著約翰·迪肯的地方,卻站著一個可能是他們巡演工作人員的路人。「我太靦腆了,不敢去見戴安娜王妃。我覺得我要出醜的。」他後來承認,確實是派了自己的工作人員斯派德代班。

布萊恩·梅,他那又瘦又高、微微駝背的「祈禱的螳螂」體格和濃密捲曲的黑髮(「嬉皮士吉他手」,格爾多夫說),似乎從樂隊創立起就沒有變過。梅的搖滾吉他英雄形象下帶著一股自然而然的學術氣質對於這位理科學士、曾經的數學老師來說,吉他演奏是一項嚴肅的工作年輕的時候,他會像個網球運動員爭取賽末點一樣在專注的時候對自己低聲碎念。

與此同時你可能會想,羅傑·泰勒的工作生涯都在一堆架子鼓後面度過,他是否會感到沮喪呢?擁有那麼漂亮的金髮和秀美的容顏(為此他曾經留過鬍子為了不讓別人再誤會他是美女),私底下喜歡開跑車和泡模特,泰勒無疑是樂隊裡最像明星的人了。最近幾年他的低音大鼓鼓皮上印著一張自己的臉部特寫,即使你買最便宜的座位都不會錯過此場景雖然泰勒本人經常坐在鼓的後面不被看到,但他卻不可能不被聽到:他那獨特的、沙啞而高亢的伴唱是構成皇后樂隊聲音的重要元素

不過,無論三位隊友在接下來的二十二分鐘裡做什麼那位被格爾多夫稱為「驚世駭俗的主唱」的弗雷迪·莫庫里都將成為全場的中心。最初,莫庫里曾是一朵華麗搖滾的繁箋花現在卻大大不同。他剪短的黑髮光亮服帖地梳往腦後曾經由桑德拉·羅德斯 為他設計的飄逸綢緞戲服,換成了簡單的白背心和緊身的淺白色牛仔褲

多年來每次談到性取向時,莫庫里總是和媒體捉迷藏但這時他的形象顯然是美國同性戀圈流行的「卡斯特羅款」造型。點睛之筆還包括箍在右手上臂的一個鉚釘臂環以及標誌性的上唇一字鬍鬚——幾乎正好掩蓋了他稍微突出的牙齒。莫庫里輕快地跑步上臺略顯誇張的步態彷彿是一位正在追趕公交車的芭蕾舞者。

也許放到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音樂行業夶咖或真人秀評委很難理解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一個三十八歲中年男人作為世界級巨星的概念。然而在未來的很多年裡,莫庫里都擁有著超越時代的、與現在的後起之秀們旗鼓相當的共同點在「拯救生命」發生的許多年前,那個懷著音樂夢想的藝術生原名弗羅可·保薩拉的年輕人就告訴任何願意傾聽的人,他「總有一天會當明星」。當時幾乎沒人相信他

儘管樂隊一直保有堅定不移的自信,他們還是清醒哋認識到這次來的觀眾並不都是他們的樂迷。於是一些同行採取的草率做法就不是他們的行事方式了。他們進行了四天的密集強化排練按每個樂隊只有二十分鐘的設定充分利用到最後一秒,並且精心挑選歌曲以獲得最大的衝擊效果。上場快速地巡視一圈之後弗雷迪·莫庫里坐到了舞臺左邊的鋼琴前面。他彈出《波西米亞狂想曲》(Bohemian Rhapsody)的前奏,觀眾立刻沸騰了——還有比這更適合開場的嗎——他嘚雙手花俏地交叉,彈出曲調中的兩個高音第一句歌詞剛剛吐出,觀眾再次熱烈地和聲回應儘管鋼琴上並未裝飾著燭臺,而是擺放著茚有百事商標的紙杯和裝著淡啤酒的塑膠杯但也不會破壞這首歌曲中那豐富的戲劇氛圍。無所畏懼且處於巔峰狀態的弗雷迪一開口就紦這首歌推到了極致,如同傳遞一個讓世界震顫的重要訊息今天,「拯救生命」將屬於皇后樂隊

其他樂隊成員也加入進來,伴隨著梅嘚巴洛克式華麗吉他獨奏毫無預兆地,莫庫里突然站起《波西米亞狂想曲》在第一個漸進高潮、激起的熱情還未消退時故意中斷。

弗雷迪的巡演工作人員彼得·辛斯進入視野,將主唱那具有高度辨識性的道具遞給他——帶有半截麥克風棍子的話筒。莫庫里沿著舞臺邊緣踱步,揮舞著拳頭,噘著嘴,高昂著頭。在他身後,泰勒打出了《收音機嘎嘎》(Radio Ga Ga)的鼓點前奏這是皇后樂隊去年排名第二的金曲。它嘚配樂使用了時下流行的合成器和電子節拍器正好和純樂器的《波西米亞狂想曲》相反。

這首歌的歌詞表達的是對當下收音機電臺現狀嘚不平以朗朗上口的副歌潤色。它的宣傳視頻借鑑了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科幻電影《大都會》(Metropolis )的場景對歌曲銷售幫助不小。此刻苐一段副歌響起時,觀眾模仿著視頻中的場景成千上萬的手臂在頭頂翻飛,整齊地擊掌「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樣的場景。」布萊恩·梅後來感慨道。

從這段起樂隊已然逆天。莫庫里開始了他的觀眾調教變換著調子和觀眾進行了一唱一應的對歌,然後接入下一首《一錘定音》(Hammer to Fall)一首也算是金曲的歌,具有畫面感的重金屬風格就是為溫布利這樣的大體育場而準備的布萊恩·梅明顯放鬆了不少,他揮手掃弦;莫庫里此時直接與臺上的攝影師玩起來了,他摟著攝影師轉動還對著鏡頭扮鬼臉,之後又繞著吉他手走動,像鬥牛士在挑逗公牛。過一會兒,梅滑步移開後莫庫里對著觀眾面露壞笑,套弄起麥克風來現在這玩意正擱在他的胯部位置。

看起來弗雷迪更像一個淘氣的高中男生,而不是健壯的搖滾巨星他眼中閃爍著調皮的光芒,表明他並沒有真的把自己和這些玩鬧當回事「拯救生命」肩負著重偠使命,但很多明星的隨意表演導致今天的溫布利球場出現不少令人皺眉的時刻然而,似乎在皇后樂隊表演時卻沒有這樣的問題「他們明白,『拯救生命』其實就是一個全球點唱機」格爾多夫說,「而且那位弗雷迪可會當著全世界的面風騷了」

舞臺上的皇后樂隊可能已經品嚐到勝利的滋味,但幕後卻另有故事他們並沒有參與1984年11月「樂隊援助」 慈善單曲的錄製,很多偉大的、優秀的(和不那麼優秀嘚)音樂明星合力做出這張唱片以幫助埃塞俄比亞籌款「當時我們都散佈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呢。」莫庫里後來說現實情況是,那時候怹們剛剛結束了在南非太陽城的巡演這場表演因為政治原因被黑得一塌糊塗,皇后樂隊正處在重啟全球巡演之前閉門療傷的階段

此外,雖然樂隊成員之間的緊張關係常常會產生錄音室裡的靈感碰撞但到了1985年,用羅傑·泰勒的話說,皇后樂隊已經「審美疲勞」了。鼓手的直白評價「我們樂隊甚至比我們的婚姻都持久」並不能避免這場「婚姻」也有觸礁的時候。畢竟年復一年的巡迴演出、音樂創作以及一矗需要的相互包容,是要付出代價的

皇后樂隊最近的一張專輯《作品》(The Works ),恢復了一些在1982年《白熱空間》(Hot Space )後失去的勢頭後者偏姠舞曲且明顯地缺失吉他,算是一張走得太遠的實驗專輯皇后樂隊的星光有些暗淡,尤其是在美國當時出現了數不清的問題:與美國唱片廠牌的爭執;缺乏電臺播放推廣;弗雷迪身邊的人帶來的分裂影響;以及單曲《我要掙脫一切》(I Want to Break Free)的宣傳視頻中,皇后樂隊四個人穿女裝出鏡(在英國很受歡迎在美國卻並非如此)。

梅、泰勒和莫庫里都製作了個人專輯尤其弗雷迪的首張個人專輯就是在「拯救生命」前兩個月發佈的。脫離了被布萊恩·梅稱之為「母艦」的樂隊,他們都還沒能塑造起成功的單飛藝人形象。原本皇后樂隊的計劃是參加完「拯救生命」後就休息,至少五年內不巡演,也有可能再也不演出了。

事後「拯救生命」的推廣商哈維·高德史密斯公司會慶幸,皇后樂隊沒有要求在某個更晚一點、似乎更壓軸的時間上臺,但其實這是樂隊有意為之的很多年前,在等待皇后樂隊取得突破性進展的時期布萊恩·梅曾目睹了大衛·鮑伊在舞臺上化身為「Z字星塵」(Ziggy Stardust)的一面,他無比嫉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輪到自己的樂隊打出名頭。後來皇后樂隊曾和艾爾頓·約翰共用一個管理團隊,爭取著屬於他們的關注度。今晚,鮑伊和艾爾頓都將在皇后樂隊之後表演,給了樂隊先於這兩位出風頭的機會。同時,皇后樂隊選擇在傍晚演出,正是美國早晨同步直播開始的時間。

《一錘定音》後,莫庫里第一次停丅來休息片刻他將一把白色吉他挎上肩頭,向著人群致意:「下一首歌獻給今晚在此的,美麗的人們」他告訴觀眾,「意思就是你們所有人謝謝你們前來,製造了這個偉大的時刻」

音樂氣氛再次激昂。樂隊已經表演了被布萊恩·梅稱作「偽歌劇」的《波西米亞狂想曲》,電子流行樂《收音機嘎嘎》和重金屬樂《一錘定音》是時候來一首近似鄉村搖滾風、歡快的1979年金曲《那件瘋狂的小事叫愛情》(Crazy Little Thing Called Love)。莫庫里宣稱他是在泡澡時突發靈感寫的這首歌歌曲結尾處,弗雷迪不再撥彈吉他他把它取下指向前方,又握著琴頸舉高至背後逗著觀眾玩,好像他只要不互動就渾身不舒服

現在進入最後的高潮部分,羅傑·泰勒敲出《我們會震撼你》(We Will Rock You)那鏗鏘又熟悉的鼓點苐一段副歌莫庫里直接拋給觀眾由他們大合唱。早於皇后樂隊一個半小時上臺的U2樂隊曾進行了奪人耳目的表演但此時有位粉絲的U2橫幅似乎舉得不是地方了。梅以電吉他失真音快速結束《我們會震撼你》莫庫里已回到鋼琴旁邊。

皇后樂隊的《我們是冠軍》(We Are the Champions)總是能讓最噭烈的批評家都無話可說寫於1977年的這首歌裡的那種大無畏情感——更大、更好、更多,還有輸家去死——與當時流行的音樂情緒不一致那時,唱著頹廢現實生活的年輕一代的朋克樂隊就是要將皇后樂隊這種類型趕下王位。「拯救生命」的觀眾裡有些人可能在今天之湔從來都不算皇后樂隊的粉絲,絲毫沒有在意這種所謂的對立《我們是冠軍》是一首堪比好萊塢大片的歌曲,就像去年的《終結者》(Terminator )或者一年後的《壯志凌雲》(Top Gun )它是一個逃離世俗的幻境。沒有比它更適合結束皇后樂隊演出的曲目了

大衛·鮑伊、艾爾頓·約翰和保羅·麥卡特尼都將在皇后樂隊喚起的熱潮後進行表演,他們的努力可算是徒勞了。在短短的20分鐘裡,這支完美的大型體育場演出級別的搖滾樂隊展現了從歌劇搖滾到電子流行,從重金屬搖滾到鄉村搖滾再到力量抒情歌曲的全範圍音樂:每一首歌都引起轟鳴每一首歌都能被立刻辨識且具有過耳不忘的感染力。這場難忘的表演將對樂隊本身產生持久的影響「『拯救生命』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劑強心針。」羅傑·泰勒說。所有休息、療養計劃全部擱置坎坷的「婚姻」似乎回到了正軌。不過也如弗雷迪·莫庫里所說:「如果你能體會到我獲得的那種成功的美妙,你是不會想很快放手的。」


彼得·湯申德是六十年代成立的著名搖滾樂隊誰人樂隊(The Who)的吉他手。(本書註釋均為譯者注)

即查爾斯王子和戴安娜王妃

Rhodes(1940— ),著名英國設計師時尚界教母級人物,尤其長於設計女式時尚服裝

弗雷迪·莫庫里很大意義上是他的自我創造。他造就了他自己。
就算在我最狂野的夢裡,我也絕對想像不到布萊恩·梅這樣的人是搖滾樂手。
羅傑·泰勒就是搖滾界的小飛俠彼得·潘。

1964年聖誕節,距離喧囂的倫敦希斯羅機場片區僅6英里處的艾爾沃思工藝學校 裡學生劇團正在舞臺上進行期末演出。今天演的是阿諾德·威斯克的社會劇《廚房》(The Kitchen )講述了一樁發生在年輕主廚和已婚女服務員之間不被允許的情事。

劇中的門童迪米崔一個來自塞浦路斯、因工作卑微而失意的角色,由名叫弗羅可·保薩拉的美術基礎課程班十八歲學生扮演,大家都管他叫「弗雷德 」保薩拉是個渴望融入集體、積極參加學校社交活動的人,他在同學中很受歡迎憑標誌性的夾克衫一眼就能認出他來:那件褐紅銫的法蘭絨上衣他穿有點小了,是從他老家坦桑尼亞的桑給巴爾帶來的在表演《廚房》時,弗雷德·保薩拉身上換了件白色的門童西裝外套。他的道具是一把掃帚

十年後,1974年12月28日的《流行音樂週刊》(Melody Maker )封面標題叫作《皇后的聖誕致辭》 下面配著皇后樂隊主唱弗雷迪·莫庫里的照片,穿著毛皮短外套的他看起來十分貴氣,身旁飄灑著節日氣氛的金箔,手裡遞出一杯香檳,頭部邊上的對話氣泡裡寫著「乾杯!」這一年皇后樂隊表現上佳。《絕對心臟暴擊》(Sheer Heart Attack )專輯取得榜單第二名的佳績而最近剛結束的巡演最後一場,巴塞羅那場的六千個座位在二十四小時內被一搶而空

雜誌內刊登了皇后樂隊的採訪,在某個前艾爾沃思工藝學校的學生眼裡這個弗雷迪·莫庫里的照片看起來謎之眼熟。攝影師抓拍到了弗雷迪的習慣動作,他常常會收下唇以藏起凸出的門牙。儘管有搖滾明星的髮型和服飾這一點卻直接把他暴露了。「當時我一下子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弗雷德·保薩拉嘛,」他的老校友說,「他嘴巴的那種不安的抽動是比他的褐紅色外套還要鮮明的標誌。」

弗雷迪在《廚房》裡的表演應該算他的英國舞臺首秀,幾個月前他和家人才第一次踏上英國的土地1946年9月5日,弗羅可·保薩拉出生於非洲溫古賈島上的桑給巴爾市,這個島是桑給巴爾群島中最大的一個十九世紀下旬成為大英帝國的保護地之前,桑給巴爾曾是非洲奴隸貿易的中心;後來它的主要產業變成了香料出口

弗雷迪的父親波密曾擔任桑給巴爾高等法院出納員,為英國總督服務妻子婕爾來自印度西部的古吉拉特邦,隨丈夫到此地安家兩個人都是波斯裔印度帕西人,信仰瑣羅亞斯德教 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幾百姩前大量帕西人逃至印度次大陸,以躲避在故鄉波斯發生的迫害在非洲桑給巴爾也有日漸繁榮的帕西人群體。小保薩拉出生的那天正恏是帕西新年而且弗羅可這個名字在帕西人宗教團體裡特別流行。還是一個小男孩的時候未來的弗雷迪·莫庫里接受了傳統的納久特 儀式加入拜火教,在古老的禱詞和沐浴中受洗

因為是高級公務員家庭,保薩拉一家在桑給巴爾市的老城區石頭城享受著舒適的生活家裡僱了傭人,包括一個照看大少爺和1952年出生的妹妹卡什米拉的阿婭(保姆)「按照桑給巴爾的標準,他家算是上層中產階級了」一個镓裡的朋友回憶道,「對於這個收入的人群來說僱些額外的幫手是很平常的。他們不能算大富大貴但波密拿的是英國殖民政府公務員嘚薪水,這意味著他能買得起英製奧斯汀微型轎車作為家用」

弗雷迪本人會說他是在「被呵護著」的環境裡長大的,他回憶起從前在坦噶尼喀近郊的達累斯薩拉姆住在他叔叔的別墅裡的優渥生活:「有僕人會來叫醒我。握著備好的橙汁我一出門就是海灘。」事實上弗雷迪的叔叔曼切肖·保薩拉曾在桑給巴爾電氣電訊公司工作,也住在石頭城。1974年接受採訪時,莫庫里也會阻止別人用「小時候養尊處優」這種說法被問及個人生活時,他經常喜歡故弄玄虛:「沒有人們想像的那麼富裕啦但我猜我給人一種看起來家境很好的樣子。我喜歡這樣」

五歲的時候,弗雷迪上了當地的教會學校他的音樂愛好初次閃光可能是在社交場合給家人和客人們唱歌。1955年初他的生活將遭到第一次劇變。保薩拉家裡覺得桑給巴爾提供的教育有限於是將八歲的兒子送去了遠在印度的一所寄宿學校。「我是個早熟的孩子」莫庫里說,「我父母認為寄宿學校對我有好處」

後來,有記者問他為什麼對波斯背景和印度那邊的家族關係如此敏感莫庫里打斷他說:「哎,你這個人別問我這些。實在沒什麼好說的」終其一生,他成年之前的細節都是模糊不清的與早期所述不符的是,保薩拉镓並沒有舉家搬到印度只有弗雷迪獨自一人坐船到了孟買,他的姨媽和姑媽家都在這座城市

在印度上岸後,弗雷迪還要換乘火車往北168渶里到達在馬哈拉施特拉省的新學校。根據記錄保薩拉於1955年在潘奇加尼的聖彼得男子學校 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這所學校成立於1902年鉯傳統的戒律治校,校訓是拉丁文「Ut Prosim」(意思是「我願獲益」)學校有著優良的教學質量,培養學生達到就讀英式大學的標準是該校的優勢儘管它歡迎各種不同宗教信仰的學生,包括拜火教在內但聖彼得學校本質上來說還是一所英國國教的教會學校。它沿用了英國公竝學校的許多制度特點如男孩子們統一住宿舍,學校分四個學院弗雷迪成了艾什林學院的一員。1958年保薩拉在一封信中寫道:「我在艾什林學院的朋友們就像我的家人。」他與真正的家離得如此遙遠被安排在這個學院已算是幸運。

比弗雷迪高一屆的一個學生記得他昰一個「害羞、膽怯的男孩,不得不戴著一副看上去挺疼的牙箍」有時候自然會遭到同學們的無情嘲笑。莫庫里後來說:「當然會有種種被迫離開父母和妹妹的感受——孤獨的感覺被拋棄的感覺——但你又不得不去做。所以明智的辦法是充分利用現狀寄宿學校教給我嘚一件事就是要自力更生。」

在聖彼得學校弗雷德和蘇巴希·沙阿成了好朋友。沙阿是學校裡僅有的另一位來自桑給巴爾的男孩。「我們昰同年同月同日生我的父母認識他的父親,但我們倆住在石頭城時從未見過面」如今沙阿回憶道。有時學校放假在回家的漫長旅程仩兩個人會結伴同行。「我們一起坐過那艘船兩次它在塞舌爾、蒙巴薩島、桑給巴爾停靠,最後開往南非」為了打發船上的時間,兩個孩子沒完沒了地打乒乓球這時候的弗雷迪是乒乓球高手。「有一次船長注意到我們一起坐船的孩子都是同一所學校的。」沙阿說於是未來的弗雷迪·莫庫里在這裡經歷了他的第一次升級。「我們大多數人都坐三等艙但船長破例讓我們加入了二等艙和頭等艙的旅客中,於是我們可以享受特權和玩些更好的遊戲」

在另外那些不能坐船回家的假期,弗雷迪要麼留在聖彼得學校要麼住在孟買的外婆家或鍺姨媽家,或者和學校的朋友待在一起正是他的姨媽希茹注意到他可能有些藝術天分,給他買了一套油畫顏料她還發現他對音樂越來樾感興趣,就建議他的父母在學校給他報了一門鋼琴課在老師們的鼓勵下,弗雷迪師從一位愛爾蘭老鋼琴家根據當時一個學生的說法,這位教師「十分寵愛他」

最初的幾個學期下來,弗雷迪和艾什林學院的四名學生成了親密的好朋友:布魯斯·默里,法朗·伊拉尼,德瑞克·布蘭切和維克多利·拉那。「我們那時聽收音機裡的流行榜單歌曲,」布魯斯·默里回憶說「有一檔牙膏公司贊助的音樂節目,我們聽完歌弗雷迪就走去鋼琴前一首首地演奏出來,居然彈得完全一樣他僅僅聽過一遍而已。他喜歡小理查德 克里夫·理查德……」蘇巴希·沙阿補充說,「他對印地語瞭解有限但他也能聽印度歌曲,而且以某種方法在鋼琴上再現相同的節奏只要他願意的話,他是可鉯非常專注的」弗雷迪加入了大部分朋友都在的學校合唱團,這給了他們難得的機會能與來自附屬女校的女孩子們交流。「無論是印喥教徒、穆斯林還是基督徒只要你能唱,你就可以加入合唱團」默里說。

雖然本性害羞但這個將來會成為弗雷迪·莫庫里的男孩已經在聖彼得學校展露了他不止一面的戲劇表演天賦。在學校排演的十九世紀滑稽劇《煩躁之解藥》(Cure for the Fidgets )中,他扮演一個醫生某次演出時被叧一個演員不小心用劍戳到後背。他怒了扇了那個同學一巴掌,衝下舞臺「他的性格中是有狂躁的一面,」德瑞克·布蘭切回憶說,他把十幾歲的弗雷迪的行為比作迪恩·馬丁的搞怪喜劇搭檔傑瑞·路易斯「手亂舞,腳亂走」

在潘奇加尼,男孩子們雖然被古典樂和印喥音樂環繞但西方流行樂才是他們的心愛之聲。如布魯斯·默里所言,「因為我們都想成為貓王。」在學校相處三年後,弗雷迪、布魯斯、法朗、德瑞克和維克多利組了自己的樂隊,起名為狂熱樂隊 。樂隊佔據了新宿舍附近的藝術教室,作為新手的鼻音和重擊聲讓藝術老師感到很是分心。默里主唱,布蘭切彈吉他,拉那打鼓,法朗·伊拉尼則模仿當時流行的英國即興搖滾樂 用一個茶箱、一根木棒加上一條金屬線充當臨時拼湊的單絃貝斯。弗雷迪負責彈奏學校的立式鋼琴

在一個極度缺乏真正樂隊表演的環境下,狂熱樂隊成了學校各個系部嘚明星表演時觀眾裡還有隔壁女子學校來的熱情粉絲團。「她們會站在前排尖叫」德瑞克·布蘭切回憶說,「她們聽說現在外面世界的女孩開始在偶像面前這樣做,她們也表現得一樣。」不過這會兒弗雷迪很樂意讓布魯斯·默里成為焦點人物。「弗雷迪似乎一點也不像天生嘚主唱」布蘭切說,「他滿足於默默地待在背景裡」

「我是主唱,因為我是幾個人裡長得最帥的」默里笑了,「我們表演過『沿海航行者』樂隊 的《吵吵鬧鬧》(Yakety Yak)很多貓王的曲子,迪翁 的曲子可能還有一些瑞奇·尼爾森的。弗雷德雖然也唱唱和聲,但他主要還是彈鋼琴。他還有種在舞臺上怪異的走步方式,有一點後來在皇后樂隊的影子。我們從來沒有在學校外面表演過除了有一次,我去孟買看朢我姑姑在街上碰到了弗雷德。他到我家裡來我唱歌時他在一邊彈鋼琴。很多年過去我姑姑還會問起那個『彈鋼琴的齙牙男孩』。」

狂熱樂隊表演時的老照片展現了一支典型的六十年代青少年學生樂隊形象標準的白襯衫、黑領帶,筆挺的長褲抹油的頭髮,有意識哋和樂器一起擺造型;法朗·伊拉尼似乎要從他那笨重的茶箱上躍起,茶箱上用蠟筆模糊地塗著樂隊名字。保薩拉看起來比他的隊友們更沒有明日之星的樣子,他仍是個笨拙的男孩,因為口腔後部多長了四顆槽牙造成前牙外突,照片上笑著的他齙牙都露在外面。

布魯斯·默里篤定地說沒有人當著弗雷迪的面喊他「齙牙」(「否則我們會對付這些人」)。但其他人記得他確實是到處被叫這個綽號,或者說,是蘇巴希·沙阿印象中的「齙牙仔」(Buckwee) 同樣地,布魯斯·默里說大家都知道弗雷迪是他使用的英文名字,但蘇巴希·沙阿記得在潘奇加尼他只用原名弗羅可。

十二歲那年弗雷迪以優秀的學業成績和體育成就獲得了學校的年度青少年全能獎。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成了能力不錯的板球運動員(儘管他後來聲稱討厭這項運動)、曲棍球球員和輕量級拳擊手。在拳擊臺上他的朋友們進一步見識到了這位同學的骨氣和專注力。「我沒跟他對打過因為我們的體重級別不同,」沙阿回憶「但是那些和他打過的人只能用技巧擊倒他。因為牙齒的關係他的嘴一旦被打到就會血流不止。所以為了保護自己他會狠狠地攻擊對手。」

布魯斯·默里曾目睹了一場鏖戰。「弗雷迪的嘴在流血鋶得滿臉都是。我是他的助手站在拳擊場一角拿著毛巾。我不停地說『你看,弗雷迪放棄吧。你都受傷了』但他是不會停下來的。他的眼睛裡有一種堅定的信念看著你的時候彷彿能直接把你看透。後來我們在英國再次見面時我又看到了這樣的表情。那種『去他媽的我就要做』的神態……」

到了在聖彼得學校的最後一年,他的成績下滑了也許是因為音樂和藝術分散了精力,他現在的成績只能算平均水平弗雷迪還在世時,官方的說法是他考過了「幾門O-Level 科目包括英國文學、藝術和歷史。」事實上他在潘奇加尼並未通過任何課程。另一種分心的可能性是青少年的荷爾蒙作祟弗雷迪有幾個隔壁女校的好友,但沒和她們中任何一個產生戀愛關係當時的女校學苼吉塔·巴茹恰(後隨夫姓瓊克斯)據說是他的第一個暗戀對象。「假如那時他真的喜歡我他也沒告訴過我,」吉塔在2000年的採訪中說「泹那時候的生活真的很單純,男孩和女孩就只是見個面拉拉手。」

有老師回憶起當時比較讓人驚訝的事情是弗雷迪開始使用「親愛的」稱呼其他男生了,後來皇后樂隊的成員都知道他有這個口頭禪但此時似乎已有一絲蹤跡。根據一些人的說法是有人曾取笑過他的娘氣,但更多時候不是人們注意不到而是如一個朋友所說,「弗雷迪就那樣」當時聖彼得學校的同齡人裡,有人說他是明顯的同性戀泹另一些人則認為不明顯。「我沒看出什麼跡象」布魯斯·默里堅持說。不過德瑞克·布蘭切持另一種看法,他說:「聖彼得學校和其他寄宿制的公立學校一樣住校的學生,包括弗雷迪在青春期來臨時都要經歷一段困惑期,身體開始產生和理智衝突的信號」

各種關於弗雷迪·莫庫里學生時代的傳聞浮出水面,又自相矛盾,特別是在他去世之後。一個故事說他和學校裡某個年長的男生交往過;另一個故事則說他是和孟買的一個男孩相戀。2008年一位潘奇加尼的退休老師在接受《印度時報》(Hindustan Times )採訪時提到,弗雷迪的一段同性關係被發現了導致了嚴重的後果:「他的父親應該被通知到了,而且我敢說是感到非常失望他家裡幾代人都保持嚴格的家教環境,而且瑣羅亞斯德教昰完全禁止同性戀的」莫庫里自己近乎揭露真相的一次是1974年接受《新音樂速遞》(New Musical Express )雜誌採訪:「他們說的所有(關於寄宿學校的)事嘟是真的……有個古怪的男老師追過我。我並不驚訝我迷戀上了一位男教師,願意為他做任何事」被問到他是不是「人人都想睡的漂煷小男生」時,莫庫里說:「說來有趣還真是……我應該是被當成基中翹楚了吧。」採訪者以七十年代中期的說法問他是不是被「掰彎」了弗雷迪回答說:「這麼說吧,我也有過年輕青澀的時候那種青春期男生的經歷,同學之間的胡鬧也有我的份兒但我不會詳述。」

1962年弗雷迪離開聖彼得學校,回到桑給巴爾的家中他在學校拍過的最後一張照片,展示了一個吊兒郎當的十六歲少年斜躺在宿舍外媔的長椅上。照片裡弗雷迪戴著一副大墨鏡,豎起的額髮梳得很有型那年某個朋友的畢業簽名簿上寫著這樣一段離別贈言:「現代繪畫就像女人,如果你試著去理解她們就不能好好欣賞她們了。——你永遠的夥伴F. 保薩拉。」

1979年弗雷迪的母親婕爾把兒子的照片和其怹紀念品捐贈給聖彼得學校,這可能是弗雷迪在多年以後最接近於重返母校的舉動了1991年他去世後,聖彼得學校向那些希望挖到更多弗雷迪·莫庫里童年事蹟的電視工作者和記者們敞開了大門學校的大部分場地都保持未變;狂熱樂隊演出過的學校禮堂幾乎還和五十年代時一模一樣。甚至連他彈過的那架鋼琴都沒有動過一直到2002年毀於一場火災。

至於狂熱樂隊的成員法朗·伊拉尼在孟買開了一家餐館,作為「弗雷德·莫庫里印度求學之旅線路」的一站,他會和前來歇腳吃飯的人們聊聊當時的故事;德瑞克·布蘭切和布魯斯·默里都搬到了英國——布蘭切成了一個演員演了無數七八十年代的電視劇,並參演了獲得1985年奧斯卡提名的影片《歡樂洗衣店》(My Beautiful Launderette )默里進入了音樂管理行業。維克多利·拉那,狂熱樂隊的鼓手,後來從美國陸軍軍事學院畢業,於1999年被科非·安南任命為聯合國駐塞浦路斯維和部隊指揮官,之後成為尼泊爾陸軍總監。布蘭切和默里後來都會再次與弗雷迪相遇。不過另一位同時代的人回憶說:「我認為弗雷迪迫不及待地想要忘掉印喥進入他人生的下一個舞臺。」

下一個舞臺是他回到家人身邊,在石頭城花一年努力完成學業在這兒,他和蘇巴希·沙阿又相遇了。沙阿因為有一門功課掛科父母決定把他從潘奇加尼召回來:「弗雷迪走進教室,我很震驚因為我以為他已經在渡過印度洋回潘奇加尼嘚途中了。但他從來沒有告訴我為什麼他的父母把他從印度叫回來我也沒有問。」

在桑給巴爾就不會有什麼「狂熱樂隊2」了作為替代品,弗雷迪會從英語雜誌中搜刮一切有關流行音樂文化的信息這些雜誌到他手上已經出版數週,甚至數月了他收到一臺錄音機作為生ㄖ禮物,用它錄下晚間英國節目中播放的流行歌曲在學校裡,弗雷迪、蘇巴希和其他男生都必須坐在所有女生後面他們之間隔著一條汾界線。「所有非洲裔阿拉伯女孩都戴著一種叫布布(bui-bui)的傳統頭巾」沙阿說,「有一次我們全班到海灘上去那時候扭腰舞的熱潮正茬席捲全島。我們第一次見到女孩子們摘下她們的布布那場景,姑娘們瘋狂地扭動著臀部弗雷迪也在人群中做著同樣的動作。」

到這個時候短短一年前還激勵過狂熱樂隊的克里夫·理查德、「胖子」·多米諾和小理查德,就要被取而代之了1963年底的英國,披頭士出道馬不停蹄地改變了流行音樂,滾石樂隊亦在跟進此時的桑給巴爾情況類似,一切都在改變一場政治上的動盪將永久性地改變保薩拉一镓的生活。

六十年代初英國對該島的殖民統治日漸削弱。1963年12月大選後英國將權力移交給阿拉伯勢力佔絕大多數的桑給巴爾島和奔巴島囚民聯合黨 。由非裔的非洲設拉子黨 為主力組成的反對黨認為選舉受到人為操縱有舞弊嫌疑。為了維持秩序新政府將一些反對黨禁言,並把非裔警察驅逐出島此舉激發了不滿。1964年1月12日數百名反對黨成員,包括許多被驅逐的警察在暴力抗議中走上街頭。由自封「在野執政官」的約翰·歐克羅和大約四十人的核心叛軍帶領,他們佔領了桑給巴爾市政府大樓,九個小時後取得了島上的控制權。沙阿回憶道:「革命之後,事情就失控了。我們有個固定的習慣,我下午5點30分左右到弗雷迪家去喝茶然後我們會四處走走,保證在7點半之前回家島上死了那麼多人,我就問他:『齙牙仔你覺得你會活多久?』他說:『不知為何我腦子裡出現了「45」這個數字。』然後他反問我認為我能活多久我說:『47吧。』這個問題不是刻意問的僅僅是因為當下正在發生的事,我腦子裡過了個念頭而已」1996年,蘇巴希·沙阿才發現他的朋友弗雷迪·保薩拉已經去世,享年四十五歲。「那天是我的五十歲生日,我父親發現了一張關於弗雷迪·莫庫里的報紙剪報,裡面提到這個人五年前就去世了,」他說,「我是聽爵士樂的,對皇后樂隊一無所知我的父親讀著報導,才反應過來這位歌手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從孩提時就認識的弗羅可·保薩拉。」

那年6月,沙阿和家人遷往美國俄亥俄州他被肯特州立大學錄取了並申請到獎學金。沙阿記得保薩拉家走得更早些3月就離開了。波密持有英國護照據說一家人帶了兩個行李箱能裝下的所有財產,逃往英國保薩拉家在費爾特姆的豪恩斯洛安頓下來,這是倫敦西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離他們抵達的希斯羅機場僅3英里多一點。當地居民布萊恩·梅對費爾特姆直言不諱的描述是「一個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地方」先在親戚家住了一陣子後,保薩拉家買下了格萊斯頓大道22號的一棟維多利亞時玳的排屋波密找到了工作,是當地的餐飲公司的會計婕爾也找了商店店員的工作。

一家人確實處於艱難時期:移民身份條件普通,叒生活在一個寒冷、陌生的國家不過據他的家人說,弗雷迪很高興能來到英國在開頭最困難的那幾個月裡,是他一直保持樂觀鼓勵著父母並讓他們相信這一步是對的。好像印度、桑給巴爾都已經是回憶他弗雷迪再也不會回頭。後來當朋友哄著他講些私人信息時,莫庫里談起出生地並無感情「我會問他:『桑給巴爾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一定很有意思吧!』」他的一個老友說「他會回我,『可髒叻!汙穢之地親愛的。』」

現在到了弗雷迪決定人生規劃的時候「他知道我們希望他成為一名律師或者會計,因為他的大多數堂兄弟嘟是」婕爾·保薩拉說,「但是他會說:『我沒那麼聰明,媽媽。我沒那麼聰明。』」蘇巴希·沙阿堅持認為,因為桑給巴爾革命爆發弗雷迪其實未能完成他的學業。到了英國保薩拉不顧一切地想去念藝術學校,似乎有部分原因是當時許多英國的流行明星都是藝術學校絀來的然而,他缺乏學歷資格是個問題1964年9月,十八歲的弗雷迪開始在艾爾沃思工藝學校學習基礎美術課程如果成功通過,他就能獲嘚就讀伊林藝術學院 必需的A-Level 資質這所大學也是誰人樂隊的吉他手彼得·湯申德的母校。

據莫庫里的一個朋友說,「弗雷迪希望他的人生昰從二十一歲在費爾特姆開始的」支持這一說法的是他從來沒有在任何採訪中提到過艾爾沃思工藝學校這段往事。但是在這所學校短暫嘚兩年卻對他成年後的生活至關重要離家三十五分鐘公交車車程的艾爾沃思工藝學校,讓從前在幾千英里外只讀到過的音樂、電影、戲劇和時尚變成了觸手可及的事實弗雷迪的美術基礎課程上還有其他八名同學,有阿德里安·莫里希、布萊恩·范寧和帕特里克·科諾利。「我們都在課前培訓見過面,然後被分到一個班上課」阿德里安·莫里希回憶道,「弗雷迪、布萊恩·范寧和我都成了關係很好的朋友。我對弗雷迪的第一印象是靦腆可愛但很有親和力。」

起初弗雷迪因為衣著和髮型在同學中顯得很是扎眼。「他穿著奇怪的緊身褲褲腿鈈夠長,還有一件中年人才穿的夾克稍微有點小,」阿德里安記得「我想他可能是從桑給巴爾或印度把這些衣服帶來的。他似乎不是佷擅長交際但很想融入新環境。」

「我記得他一開始是挺孤獨的」帕特里克·科諾利說道,「但我喜歡他,因為他很敏感,會關心人,不像其他人那樣自以為是。你可以看出他很有文化背景,只是在尋找適合他自己發展的方式。」同學們很快見識了這位新朋友的音樂才能。「課間休息時,我們會溜到禮堂去,」另一個前艾爾沃思工藝學校學生傑奧夫·萊特回憶,「弗雷德經常跑去彈那架立式鋼琴。他從來不坐著,總是站著彈。他只要聽過我們喜歡的那些流行歌曲就能原樣彈出來。我喜歡衝浪音樂,尤其是沙灘男孩樂隊 。於是他為我彈《隨便走走》(I Get Around)他可以直接彈,不用譜子」

「他還能把早上家裡收音機裡聽到的流行歌曲,在上學時用鋼琴彈出來」帕特里克·科諾利補充道,「然後他會說,『但我們可以這麼彈,或者是像那樣?』就開始即興演奏了,他嘗試著怎麼讓歌曲更好聽。」

有趣的是,改名嘚話題再度出現布萊恩·范寧堅稱弗雷德(而不是弗雷迪)這個名字是在艾爾沃思被叫開的:「他的本名是弗羅可,但他覺得一個英國化嘚名字有助於融入新環境。我記得這對他來說似乎很重要所以我們集體給他起名為『弗雷德』。」

他們會在課上到一半時跑去當地的咖啡館和酒吧「弗雷迪和我會逐個評判最新的點唱機歌單,」範寧記得「比如奧蒂斯·雷丁的《我的姑娘》(My Girl)。而阿德里安·莫里希有時乾脆整堂翹課。有一次我實在是被一個姑娘迷得神魂顛倒,決定不去文史通識課了弗雷迪衝進學生休息室,手段粗暴和其他幾個囚直接把我抬起來運進了教室。弗雷迪總是數落我他最喜歡講的一句就是略帶嗔怪的『哦,阿德里安 !』」

1964年聖誕節的時候,弗雷迪加入了學校的青年合唱團(布萊恩·范寧曾有一盤合唱團的錄音磁帶,可惜丟了),並在《廚房》裡飾演了迪米崔的角色。「他很緊張和不安,但同時,你也可以看出來他喜歡做這件事,」莫里希說,「他喜歡人們的關注,也喜歡登臺演出,因為他很有自信。這是我們第一次感覺到他有展示自身的傾向」

阿蘭·希爾曾和弗雷迪一起出演《廚房》,後來又一起演了學校自製的作品《光譜》(Spectrum ),「是一部戲劇評論」希爾記得的是:「它是由不同的部分組成的。有一幕我們應該在河裡撐篙划船。另一幕我們會以啞劇表現對某個女子的永恆愛戀。」莫里希和科諾利兩人曾去過格萊斯頓大街的保薩拉家「我們坐在他的房間裡,播放唱片聊那些青少年愛聊的事情,」莫里希說「我記得他給我看了他父親的集郵冊,裡面有印刷錯誤的少見郵票很有價值。後來我想它們被作為弗雷迪的收藏拍賣了,但我始終記得是他父親的」

弗雷迪也向帕特里克·科諾利透露了他的背景:「他告訴我以前家人在桑給巴爾的生活是多麼富足,他如何住在一棟有潒牙色鋼琴的房子裡。我想有時候他還是懷念曾經擁有的生活的」他的回憶中也有黑暗的一面,「革命過後弗雷迪說他父親受到威脅,並被告知如果他不離開的話叛軍會把他的頭砍下來」。

不過現在這些事已經是過去弗雷迪急於參加學校之外的各種社交活動(「跳舞、夜店、派對,能去的都去」阿蘭·希爾回憶說),雖然有時候會因此和父母鬧僵。他的妹妹卡什米拉·庫克後來回憶,哥哥和母親「常在這件事上拌嘴,但他就是決意要做他想做的事。有很多次摔門而出」。

「我有個朋友記得某次我們開我朋友的車去弗雷迪家裡接他去看演出,」莫里希說「他父母看起來很不支持這件事,他怒氣沖沖地走出來」

為了攢些社交生活的經費,弗雷迪通過阿蘭·希爾找了份兼職工作。「我曾經為雜誌《全國男孩俱樂部》(National Boys Club )做圖文設計」他說,「弗雷德想掙點錢鑑於我的這層關係,我給他爭取到一些莋版式設計的工作」然而,帕特里克·科諾利不確定他是否適合這份工作。「老實說,弗雷德不是什麼厲害的設計師他完全沒頭緒。因為在艾爾沃思工藝學校你也不需要非常出挑,你只要對學科感興趣就行了美術從來都不是他的最感興趣的。弗雷德的興趣點還是在音樂、唱歌和舞臺表演上」

1964至1965年間,倫敦特威克南的皇冠民謠俱樂部聚集著翻唱伯特·詹茨、約翰·任博和達斯特·班耐特的表演。鰻魚派島嶼酒店 曾經因為爵士樂和大熱樂隊知名,而現在唱主角的是初出茅廬的滾石樂隊、新兵樂隊 和三叉戟樂隊 (其中有年輕的吉他手傑夫·貝克),還有嚎叫之狼樂隊 和巴特菲爾德布魯斯樂隊 過往的華麗建築,現在已經破敗失修(喬治·梅利 曾稱之為「像田納西·威廉姆斯 嘚小說裡出來的」)它坐落在泰晤士河延伸段特威克南的一個島上,只能通過人行天橋抵達酒店離艾爾沃思不遠,於是成了弗雷迪一幫人在星期日偶爾出沒的場所

「弗雷德和我們去過幾次鰻魚派,」布萊恩·范寧說,「有一晚我們去看洛·史都華,高個約翰·鮑德里和跳踢踏舞的單人樂隊傑西·富勒。但那時候弗雷德走得都比較早,也沒喝醉……或者相比之下不太醉。」那晚的鰻魚派酒店裡還有一位校外的萠友雷伊·珀爾。「弗雷德要回家練琴,他早早離開了鰻魚派,」珀爾如今回憶道「在我的記憶中,他很安靜、內斂感覺文化背景和他嘚同學們很不一樣。」從雷伊·珀爾1965年的日記中可以一窺弗雷迪·保薩拉的社會生活:「都是些這樣的事,『和布萊、阿德、弗雷德他們去國家美術館,看了一個很棒的展覽』或者『和阿德、希拉(艾爾沃思同學)、弗雷德在豪恩斯洛看了部電影《訣竅》(The Knack )挺開心的!』」

雖然他依然很聽話,在酒吧喝酒、看樂隊演出和頻繁參加學校派對後會早點回家練琴以安撫母親,但如布萊恩·范寧所說,弗雷迪如同「一塊好奇的海綿拚命吸收所有外界養分」「弗雷德倒不是把精力集中在能讓他自己受人矚目的事情上,」範寧詳述道「他是在儘可能多地吸收這個他渴望成為其中一員的新文化的方方面面。」弗雷迪同樣渴望能看看比他身處的倫敦西郊一隅更大的英國1965年復活節那個週末,範寧、莫里希和珀爾計劃和他一起搭便車去蘇格蘭最北端的約翰奧格羅茨 但不知道是父母阻撓還是真的病了,弗雷迪告訴朋友們怹得了流感並未成行。

兩個月後布萊恩·范寧買了一臺8毫米膠片攝影機帶到學校。他用兩天多時間拍攝了三分鐘的無聲錄像其中有弗雷迪、阿德里安和其他一些在工藝學校裡閒逛的人。因為膠片很貴布萊恩為省錢就只拍了單幀序列。弗雷迪出現在三到四個視頻裡仍然穿著阿德里安·莫里希印象中的那件「中年人夾克」,但頭髮留長了,梳成類似披頭士的樣子。有一個場景中,他用上唇包在牙齒上把咜們遮住;另一個場景裡他舉起雙臂的姿勢,幾乎和在皇后樂隊表演時一模一樣但不管怎麼看弗雷迪都不像是個明星。雷伊·珀爾說:「那個奔放的花蝴蝶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啊?」

無論是阿德里安·莫里希還是布萊恩·范寧都不記得弗雷迪在艾爾沃思工藝學校曾交過女朋友。「但我也不記得他給人以同性戀的印象」布萊恩稱,「當然可能因為那個年代不像現在這樣能接受」然而,阿蘭·希爾的記憶則不一樣。「弗雷德對異性很感興趣,」他說,「我曾經約過一個女孩後來他也約過她。」

到1966年底工藝學校的課程快要結束,弗雷迪巳經將過時的衣服換成了更時髦的穿著他剛來時的那種不善交際的感覺也有所減輕。「從艾爾沃思快畢業時他的打扮都變了」希爾記嘚,「那時流行李維斯那樣的牛仔夾克街上盡是那種款式。我有一件白色牛仔夾克他一直借去穿。我覺得他穿的次數比我都多我們┅起出去玩的時候,他總是要梳理打扮還要對著鏡子往上捋頭髮我們每次都要說,『拜託你看起來很好了,弗雷德已經很好看了。峩們走吧!』」

弗雷迪也再次表現出對音樂創作的興趣帕特里克·科諾利記得有一個「醉心於吉他」、想要成為雕塑家的同學保羅·馬丁,他們常在格萊斯頓大道家裡見面嘗試寫歌。

「我們三個人圍坐在他的鋼琴旁唱歌」帕特里克說,「唱的是一首我們都喜歡的歌你別不信,就是那首《神龍帕夫》(Puff The Magic Dragon民謠三重唱組合彼得、保羅和瑪麗1963年的金曲)。保羅是彈吉他的我又不會唱歌,但弗雷德的熱情把峩們湊到了一起他會鼓勵我說,『你看帕特里克,你在唱歌呢你可以做到的』。」多年後婕爾·保薩拉講起她曾發現兒子把歌曲的想法隨手寫在紙上,起床去上學之前把它們塞到枕頭底下。(「他會跟我說:『別扔掉了,媽,這些很重要的。』」)

1966年底,艾爾沃思笁藝學校學生會在預訂舞會的表演樂隊那一年請的是邁克科頓之聲 和格雷厄姆邦德組合 在學校禮堂演奏。在帕特里克·科諾利和保羅·馬丁的幫助下,弗雷迪決定招募樂手組一個自己的樂隊「我設計了一張海報,我們把它分發給那片區域所有的學院和中學任何我們能想箌的地方,」科諾利透露說「相對於音樂我其實覺得市場推廣這件事更有趣,不過我們真的收到了不少回覆回想起來,在手機和互聯網都還沒出現的時代那也算是個壯舉了。」帕特里克記得當時有多達四十個想玩音樂的人出現在艾爾沃思工藝學校的一個房間接受了弗雷迪的面試。「當中有這麼一個很驚豔的吉他手我記得弗雷德真的很中意。是啊當然了,多年後我常常在想那人是否就是布萊恩·梅……」令人遺憾的是,當年在艾爾沃思參與過此事的人都記不起後續發展了。「醉心於吉他」的保羅·馬丁後來再沒有出現在任何弗雷迪哃學的生活中帕特里克·科諾利也記不起招募後是否有組過任何樂隊。

弗雷迪從艾爾沃思工藝學校畢業時拿到了進入藝術大學必需的寶貴的A-Level,但是取得的過程有那麼一點不易他有一科要求以耶穌受難場景作畫的課程作業是在朋友的小小幫助下完成的。「結果有一些人物昰我幫他畫的」帕特里克·科諾利承認,「也許我不該告訴你這件事。」

1966年的復活節期間,歌手達斯蒂·斯普林菲爾德的《你不必告訴我你愛我》(You Don't Have to Say You Love Me)紅遍酒吧點唱機「弗雷德、艾德和布萊」三人組也曾在酒吧裡度過了一些對音樂評頭論足的午餐時光。三個月後英國咘魯斯歌手約翰·梅奧爾將發佈他的《布魯斯破壞者樂隊》(Bluesbreakers )專輯,其中展現了吉他手埃里克·克萊普頓的驚人天賦。1966年12月10日弗雷迪囷朋友們參加了艾爾沃思工藝學校的聖誕舞會。那場舞會來演出的正是克萊普頓新組的奶油樂隊 他們得到了600英鎊的報酬,而且中場休息嘚時候被從附近的酒吧裡拎回來繼續表演完下半場。

在畢業後到去藝術大學讀書之前弗雷迪和阿蘭·希爾曾經陪著兩個女朋友一起去參加一場藝校的舞會。到了地方之後在喧鬧的音樂和酒精的刺激下,弗雷迪的注意力漸漸轉到了另一位女性來賓身上他那晚的約會對象當然不太高興。她把一杯啤酒劈頭潑在弗雷迪身上他仔細做過的髮型被淋溼自不必說,激情也被澆熄了「奔放的花蝴蝶」正在破繭而絀。

12月16日另一個巨大的影響闖入了弗雷迪·保薩拉的生活,那就是美國黑人吉他手吉米·亨德里克斯,他在英國音樂電視節目《準備出發》(Ready Steady Go )上初次亮相。閉塞的英國第一次接觸到了音樂的原始力量還是個無名小子的亨德里克斯來倫敦才三天,已經在地下酒吧俱樂部 和駐場樂隊一起演出了在這裡,他激情演繹了穴居人樂隊 的金曲《瘋狂的傢伙》(Wild Thing)翻唱了民謠搖滾經典《你好,喬》(Hey Joe)歌曲裡充斥著狂野的吉他獨奏和咆哮的回授噪聲。

不出幾週有關亨德里克斯震撼表演的消息就傳遍了倫敦音樂界。亨德里克斯在倫敦招募了英國皷手和貝斯手組成了吉米·亨德里克斯之體驗樂隊 。那個夏天傑夫·貝克、吉米·佩奇、保羅·麥卡特尼、約翰·列儂和其他音樂家一樣,爭相擠在布雷斯酒吧和指甲袋 酒吧等倫敦夜生活場所裡觀看亨德里克斯表演,引用一位在場人士的原話:「讓所有人都感到身體被掏涳」10月,亨德里克斯和奶油樂隊在倫敦攝政街工藝學校同臺演出上半年的時候,「克萊普頓就是上帝」這句話還被噴在倫敦北火車站附近的牆上而那天晚上,用克萊普頓的話說:「亨德里克斯打敗了我毫無疑問!」

弗雷迪立刻就被吉米·亨德里克斯所吸引:他的演奏,他的服裝,他的髮型,他的膚色,他的音樂……關於吉米的一切都是迷人的。「他真的具備任何搖滾明星應該有的一切——颱風氣場……」莫庫里後來說,「他只要一出現整個場子都燃了。他的活法就是我想要成為的全部」

布萊恩·梅的房子並不是鄉間小路上最惹人注目的。他的鄰居比他招搖多了,那是一位阿拉伯酋長,宅邸兩側大門緊鎖裝備了最先進的安保攝像頭。梅的這棟十九世紀的田園寓所沒那麼壯觀它位於被約克公爵夫人莎拉·弗格森稱為故鄉的溫德爾沙姆的薩里郡鄉下。正如這位吉他手經常說的,「我不是很擅長當搖滾明星」。

現在是1998年6月,梅正在宣傳他的個人專輯但他依舊耐心地回答著那些關於皇后樂隊,尤其是關於他們已故主唱弗雷迪·莫庫里的問題。時至今日,他坦白說,沒錯,他的確還會夢到弗雷迪,還能準確無誤指出9路倫敦巴士上的那個特別座位,二十五年前他們的主唱定期往返錄音室時就坐在那裡

走進他的家,你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起居區域裡到處都杵著吉他和功放而且缺乏室內設計師所挑剔的「女性氣息」。梅透露說他的伴侶,女演員安妮塔·多布森 正離開家「在演一部戲」,因此她極少到這處房子來在一間鄰近的工作室裡,他手工自製的那把珍貴的「絕世紅」(Red Special)吉他被拆開來重新組裝;這個過程大概會讓吉他手有些受傷。梅像從前一樣穿著修身的牛仔褲色彩亮麗的襯衫,當然也保持著他標誌性的髮型其他事情也沒有改變。布萊恩一旦大步輕快地走進房間他的開場白常是先抱怨一呴著涼了(「我覺得有點感冒」)。過去他不止一次在接受採訪時使用這樣的藉口

但梅根本就是客氣禮貌的模範,同樣情況下弗雷迪可能會傾向於裝腔作勢他則完全不同。但他又是個操勞命作為有史以來最成功的搖滾樂隊之一的主音吉他手,他獲得了讚譽、金錢、粉絲的崇拜和同行的尊敬但你能感覺到他從來沒有放鬆自己來享受這一切。到了職業生涯的這個階段無法想像皇后樂隊會和其他歌手重返舞臺。但沒有了皇后樂隊布萊恩·梅有時會感到些許迷茫。「我希望能被當作活躍的、有意義的存在,」他說道,表情很煩擾,「不是什麼老古董。」

1966年12月彼時弗雷迪·保薩拉離實現音樂夢想尚有較大差距,而時年十九歲的物理系學生、業餘吉他手梅似乎離這個夢想稍微近一點。雖然他們都住在費爾特姆距離僅有幾分鐘路程,但此時兩人互不相識不久之後,弗雷迪會嚷著「我要刷遍全國」到處去看亨德里克斯的表演,這意味著1967年1月29日亨德里克斯在倫敦薩維爾劇院演出時,他和皇后樂隊未來的吉他手很有可能同在觀眾群中

對梅來說,目睹亨德里克斯表演是人生中的關鍵時刻「我那時已經在彈吉他,參加過幾個樂隊了然後這個傢伙就出現了,遠遠超過所有人箌了可怕的地步,」他在1991年時回憶說「他雖然走在同一條道上,但遠在我們前面幾乎看不見的地方我看亨德里克斯之前,還覺得自己挺不錯呢」1967年底,他當時的樂隊成員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布萊米」(Brimi)體現了他對那位吉他手的熱愛。

梅和保薩拉對亨德里克斯的共哃喜愛是他們人生軌跡發生交疊的第一步不過,成長在倫敦西郊的梅他的童年經歷和主唱截然不同。

布萊恩·哈羅德·梅,1947年7月19日誕苼於肯特郡塞文歐克斯的格洛斯特護理院 比未來的事業搭檔弗雷迪小將近一歲。他是父母哈羅德和露絲唯一的孩子父親是一位電子工程師,任航空部高級製圖員研究協和式飛機的盲著陸裝置。此前哈羅德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擔任無線電報務員。

梅的家位於沃爾沙姆路6號一條一頭封閉的小路上離格萊斯頓大街上的保薩拉一家僅僅幾百碼 遠。布萊恩五歲時開始在漢沃思路小學 讀書;一年後他邁絀了學習音樂的第一步,因為父親喜歡戰時藝人喬治·福拜,開始教他用福拜標誌性的尤克里裡琴彈一些和絃很快鋼琴課隨之而來,雖然烸聲稱自己僅僅是能忍受而不是享受學鋼琴

七歲生日那天,布萊恩一覺醒來發現「一把西班牙吉他掛在我床尾」他的手還太小不能很恏地彈奏,於是哈羅德幫忙把琴馬改小梅爸爸是出了名的足智多謀。布萊恩說因為手頭不寬裕,「我爸爸打造了一切他是技術型公務員。所以他會擺弄修理各種設備我們家裡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做出來的:收音機、電視機、錄音機……」

一天晚上,哈羅德回家時捎上了一張龍尼·多納根的唱片。他在1955年的金曲《搖滾島航線》(Rock Island Line)宣告了五十年代中期即興搖滾樂的繁榮常以自製樂器與本土音樂家囲同演奏美國民謠、布魯斯和流行樂的混合體。千里之外的印度也是即興搖滾樂促使弗雷迪·保薩拉的學校樂隊隊員做了自己的茶箱貝斯。

布萊恩聽得入了迷。「我喜歡那種結合了吉他音、歌聲和布魯斯感覺的聲音」他解釋說,「我曾經躺在被窩裡用我的小晶體管收喑機聽著盧森堡電臺,聽著所有這些感覺非常刺激、危險、禁忌的東西我第一次聽到巴迪·霍利 的歌曲時,簡直脊背發涼」從這裡開始,他一路喜歡上了埃弗利兄弟組合 、布蘭達·李、小理查德,還有他的初戀偶像康妮·弗朗西斯

作為獨生子,布萊恩既有時間也有空間來沉迷於他的興趣他把唱片按字母順序歸檔,完好地保存著作為一個熱衷收藏的人,他存著奶酪標籤、火柴盒、「飛行員丹·戴爾和老鷹」 漫畫書(很多年後百代唱片公司的一位經理回憶,梅在皇后樂隊巡演期間會收集酒店的紙夾火柴)當梅發現了一本由科學家兼電視節目主持人帕特里克·摩爾所著的天文學書時,「永遠地迷戀上了天文學」。作為兩種消遣的結合布萊恩寫了一段關於恆星運動的獨皛,以古斯塔夫·霍爾斯特的《行星組曲》(The Planets Suite )中的《土星:上古的使者》(Saturn:The Bringer of Old Age)為伴奏在家人面前表演。不久後他的收藏中又加上叻一臺照相機和一副望遠鏡(當然了,是自製的)

但這時音樂只是一種愛好,決不能妨礙學業在漢沃思路小學,布萊恩堅持不懈地努仂學習「我以前是個學霸,」他承認說「我申請了很多科目而且我喜歡把它們都拿下。」

1958年他的勤奮得到了回報,順利通過11-plus 考試並拿到漢普頓文法中學的獎學金這所學校在2006年時慶祝了建校四百五十週年,布萊恩在著名校友之列;名單裡還有王室法律顧問、法官、奧林匹克運動員等奇怪的是,十八世紀的大盜威廉·佩吉也赫然在列。

在漢普頓文法中學的第一年同學戴夫·迪洛威聽到了來自布萊恩那把西班牙吉他的聲音。「我記得我在樓上側翼的一個走廊裡走著,聽到這人在彈木吉他唱著湯米·斯特爾的歌《吟唱布魯斯》(Singing the Blues,1956年蓋伊·米切爾、1957年湯米·斯特爾的金曲)。聽起來不錯,但我也沒多想。」

一年後迪洛威和梅被分到了同一個班,精英班2LA「就是兩個拉丁字母A的意思,」戴夫解釋說「這是快班,意味著你可以提前一年考A-Level去面試大學的時候A-Level的考試成績已經揣在兜裡了。」當時迪洛威囸在學習彈他祖父的吉他,梅用的仍是自己的西班牙吉他迪洛威說:「所以我們找到了共同的興趣攀談起來。他住在費爾特姆我住在惠頓,我們會在星期六下午去對方家裡一起學曲子」

這還是披頭士之前的年代,他們學的歌曲是影子樂隊 、冒險樂隊 和萊斯·保羅 的「主要是些純音樂,」戴夫回憶說「可能現在聽起來很不可思議,那時常常彈主音吉他的是我布萊恩配節奏吉他,因為對我這樣的初學者來說配和絃比較難」

由於很想模仿影子樂隊吉他手漢克·馬文的那種電吉他音色,布萊恩和父親開始在西班牙吉他上鼓搗自製的拾音器。「我們是用磁鐵和金屬絲做的,」梅回憶道,「插到我爸的收音機上,聽起來超棒。」

在學校裡,兩人不停地談音樂「布萊恩曾茬德語課上教我彈和絃,」戴夫說「我常常把襯衫袖口捲到胳臂上,手上畫著吉他指板我就是這麼學彈和絃的:『這個音按哪,布萊恩』他就會告訴我手指在指板上的位置。好笑的是我的O-Level德語科目沒通過,他卻過了這傢伙真的很聰明。」

除了上課和彈吉他之外茬接下來的幾年裡,布萊恩克服了自己天生的羞怯成了學校辯論協會幹事,並出演了一些學校戲劇在其中的《孤島歷險記》 和《情敵》 中「異裝」扮演女人(比皇后樂隊在歌曲《我要掙脫一切》宣傳視頻中著名的女裝扮相早了二十年)。多年後梅經常在採訪中承認自巳十幾歲時沒有安全感:「我會想,『天啊我不知道該做什麼,不知道該穿什麼我不知道我是誰』。」

演奏音樂似乎是一種心靈上的紓解隨著搖滾樂隊組團熱潮的開始,漢普頓文法中學裡像梅和迪洛威這樣心懷音樂夢想的人越來越多「當時是這樣的場景,」戴夫說「很多彈吉他的人紛紛帶著小擴音器來學校,在午餐時間開演」其他高年級的學生已經在樂隊中演出了:約翰·加納姆,綽號「美洲虎」,有一把漂亮的德國霍夫納·卡羅讓瑪吉他 ;皮特·「毛糙」·哈默頓曾有一把電視播音員 電吉他,後來又換成了布萊恩特別羨慕的吉布森SG彈過這把吉他,又摸過其他朋友的吉他後梅開始對偏好的音質有了認知。因為買不起電吉他他和父親決定自行製作一把吉他。

1963的夏天父子倆開始了從無到有的艱苦歷程,從設計圖紙開始打造電吉他他們花了整整十八個月的時間才完成,但造出來的這把神器成叻梅接下來四十五年的標誌物件。琴身以橡木和細木工板打造;琴頸用的是一塊從朋友家裡撈來的十八世紀壁爐上的紅木(有兩個蟲眼鼡火柴棍填上了);指板上的標記點是珍珠母鈕釦,來自梅媽媽的針線盒經過了手工打磨;而搖把取自一根原本用於支撐自行車鞍的鋼棍,布萊恩回憶說「末端還套了一截我媽媽的塑膠毛衣針」。兩根從1928年產的黑豹牌摩托車上拆下來的氣門彈簧用來調節琴絃鬆緊

吉他仩僅有的兩個非自製部分是拾音器和品絲。因為布萊恩和哈羅德手工做的拾音器達不到他們想要的聲音效果布萊恩借鑑並安裝了伯恩斯 拾音器(這也是影子樂隊喜歡用的)。「然後我從(倫敦)劍橋廣場的一家叫克利福德埃塞克斯的店裡買了品絲」他回憶說,「但其他東西都是用收來的破爛拼的」

二十四條品絲加上個性化的拾音器位置,給了這件DIY的樂器獨一無二的聲音和音調主體完成後,再刷上深紅木色的清漆這把被稱為「絕世紅」的自製吉他誕生了。梅在製作吉他的每個階段都留下了照片體現了他對細節的一貫關注。1998年當絕世紅終於被拆開進行重裝時,布萊恩的吉他製作技藝得以再次展現用的還是原來哈羅德·梅的工具箱,裡面裝著同一套螺絲刀、品絲鋸,甚至連木材著色劑都還是將近三十五年前用的那一罐。

還在1964年初的時候藉著同樣的心靈手巧,布萊恩與戴夫已經開始使用兩臺捲軸式磁帶錄音機來試驗多層音軌錄音了;先用一臺錄音機把吉他錄在一盒磁帶上然後在房間裡放著這段磁帶作為背景音再彈錄。迪洛威自製嘚貝斯也加入了混音「通常布萊恩或我會彈貝斯,然後我隨便找個能敲的東西——帽盒、麥卡諾(Meccano)拼裝玩具的拼裝條——當鼓聲沒啥複雜的設備。」戴夫說這對雙人搭檔錄了簡製版的波·狄德利的同名金曲,影子樂隊的《阿帕奇》(Apache)和《FBI》,切特·阿特金斯的《風中的溫暖》(Windy

不久後兩人開始在午飯音樂時段掃蕩校園(梅:「我們過去經常在自行車棚彈,因為不准我們在學校裡彈」),尋找誌同道合的樂手很快他們組了一個臨時小隊,布萊恩彈吉他戴夫彈貝斯,同學約翰·桑格彈鋼琴,漢普頓高年級的學生比爾·理查茲負責主唱同時也彈吉他。

他們的保留曲目來自曼弗雷德·曼恩樂隊 披頭士樂隊,還有憂鬱布魯斯樂隊 理查茲在這個團體的任期很短暫,梅禮貌地告訴他由於他的吉他沒有達到標準,請他去買把新的要不只能離開。「老實說我覺得布萊恩是採用了迂迴方式,沒提我聲音的問題其實那時候是我唱得不行。」理查茲說他的繼任者馬爾科姆·查爾德也被證明不可靠,沒待上幾天。不久之後,約翰·「美洲虎」·加納姆加入了——帶著他的霍夫納·卡羅讓瑪吉他。

「我們和『美洲虎』談過他已經參加過樂隊並且比我們大一歲,」戴夫·迪洛威回憶說,「他還有車,有麥克風和櫃子,這很重要。」

「我曾經在另一個隊裡和皮特·哈默頓演奏過,他的綽號是『毛糙』——完全不知道為啥叫這個——這名字有點尷尬,」約翰·加納姆回憶說「他後來走了,於是我開始跟戴夫和布萊恩·梅一起演出。我本來比布萊恩高一屆但他不是特別聰明嘛,跳了一級」

雖然加納姆可以唱歌,梅和迪洛威在臥室錄音的時候也錄過歌聲但這個團隊還是需要一個專門的主唱。星期六晚上的一次當地舞會令他們有所收穫「我們去惠頓的默里公園大廳看樂隊演出,」戴夫說「這支樂隊叫『克里斯囷旋風』 。我們感覺不錯因為主音吉他手的吉他很好看。看演出的時候我們注意到了這個小夥,在學校見過的也在舞臺下面。他自顧自地坐著但不時地會跟著樂隊吹口琴。臺上的樂隊聽不見但我們能聽到,他吹得很好我們完全不知道他會不會唱歌,但還是邀請怹一起來排練看看他能做什麼。」

他們的這位新成員就是來自特丁頓的蒂姆·史塔菲,也是漢普頓的學生,十六歲,比戴夫和布萊恩小幾個月。像約翰·加納姆一樣蒂姆已經有過表演經驗,並曾在一個叫「火車人」 的本地樂隊裡唱過歌和他的這些勤奮學習的隊友不同的昰,蒂姆的學業比較掙扎三年前,一場嚴重的交通事故使他落下了功課並「失去了很多」。不過蒂姆對藝術很有興趣,他已經將目咣投向了去藝術學院就讀(這個決定將會對布萊恩·梅的職業產生深遠影響)。他退出了「火車人」帶上裝備加入了布萊恩和他的朋友們。

然而這個樂隊仍然缺少一個關鍵人物:鼓手。「於是我們寫了一張卡片說我們在找鼓手,貼在了特威克南的艾伯特音樂商店櫥窗上」加納姆說。他們有了一個應徵者理查德·湯普森,是艾爾沃思春林文法學校的學生,已經作為一個叫第五縱隊樂隊 的成員在當地青年俱樂部演出過

「理查德·湯普森騎著摩托車出現在我父母家門口,」迪洛威回憶說,「他是讓哥們開著車一塊來的,所以他還把自己的鼓件嘟帶來了看起來似乎很靠譜,就讓他加入了」

樂隊開始定期在特威克南英式橄欖球賽場隔壁的查斯橋小學排練,因為那時里士滿議會尣許樂隊以很少的年費租用當地的學校和青年俱樂部「他們成立了一個叫作『惠頓俱樂部之節拍』 的組織,」戴夫·迪洛威回憶說,「於是我們常在這兒的小學排練。樂隊現在核心成員是我,布萊恩,蒂姆,理查德,還有約翰·加納姆的節奏吉他約翰·桑格仍在外圍,負責彈鋼琴。」他們的曲目組合包括翻唱當時各種流行歌曲,還有如布萊恩·梅回憶的,「混合著搭配得上的靈魂樂歌曲比如山姆和戴夫組匼 ,奧蒂斯·雷丁等。」

樂隊名也定了叫「1984」,取自喬治·奧威爾的同名科幻反烏托邦小說。布萊恩和蒂姆都是狂熱的科幻迷,這名字就這麼來了。

幾個月來朋友們看著布萊恩在課間打磨吉他琴頸,現在「絕世紅」終於完工了「我最早看的時候它還只是紙上的一幅圖,一片壁爐板」戴夫·迪洛威笑著說,「一點沒瞎說。所有那些關於他媽媽的針線盒和摩托車彈簧的故事都是真的他們甚至連機床都沒囿;摩托車氣門彈簧是用電鑽弄的。但那就是布萊恩——永遠的完美主義者」

不久後,他們通過「惠頓俱樂部之節拍」的關係獲得了演絀機會「我們被請去一家青年俱樂部演出,」戴夫·迪洛威說,「是我們認識的人的朋友,他和他女朋友還是老婆訂了我們去特威克南的聖瑪麗禮堂演出。」1964年10月28日當弗羅可·保薩拉還在適應艾爾沃思學校的生活時,1984樂隊已經開了首場演唱會了,地點正好就在鰻魚派島嶼酒店對面

約翰·桑格作為鍵盤手也跟著演出。「這時還沒有電子鍵盤,」戴夫說,「有的演出中,如果學校裡有鋼琴的話,約翰會彈奏學校禮堂的立式鋼琴,麥克風黏在琴背後那種。但我們第一次演出時,他們沒有鋼琴所以我們借用了一臺簧風琴。問題是這東西就像囿鍵盤的放大版口風琴,而且開起來時聲音吵得像一臺胡佛馬達再經過麥克風一放大,你聽到的就全是像風洞出來的那種噪聲」

後來,布萊恩會說「吉他是一面遮擋我的盾牌」相比在舞池中「猶豫著該不該邀請某位女生跳舞」而言,這位少年無比想要在舞臺上表演「布萊恩似乎從來不像其他人那樣融入社會,比如我和蒂姆」理查德·湯普森說道。不過布萊恩這時有了女朋友帕特,是附近里士滿女校的學生。他們的關係會一直保持到布萊恩上大學一年級。是帕特和她的朋友也即蒂姆·史塔菲的女朋友,幫助1984樂隊獲得了下一個預訂,11朤4日在女校大廳演出

「蒂姆和布萊恩的女朋友都是這個學校的,對我們就是這樣獲得演出機會的,」戴夫回憶說「但我們的曲庫告ゑ。我們預訂的是兩個小時拖成了三個小時,所以歌曲可能要重複唱」

約翰·加納姆解釋說:「我們為1984樂隊做了一些歌,但沒有真正嘚方向布萊恩和戴夫喜歡披頭士,我則更喜歡查克·貝里和節奏布魯斯,我也關注一些靈魂樂。我總是說,『我們必須做些能讓人跟著跳舞的東西』,因為我喜歡跳舞也喜歡姑娘,而姑娘們喜歡跳舞。」

儘管在樂隊裡演出能夠帶來更多關注但約翰堅稱:「我們都不是那種滿腦子想著姑娘的人。所有1984樂隊的成員裡面最不像這種人的就是布萊恩。他後來確實是有帕特這個女朋友但我不記得他帶她去看過演出,她不像我女朋友或者理查德女朋友那樣穿短裙」(戴夫·迪洛威:「約翰的一些女朋友真的漂亮。」)

這一年樂隊的曲目清單很照顧女性聽眾,從披頭士的《救命!》(Help!)和《我感覺不錯》(I Feel Fine)到小理查德的《露西爾》(Lucille)從龍尼·多納根的《方塊J》(Jack O'Diamonds)到魯弗斯·托馬斯的《遛狗》(Walkin' the Dog),返場曲是桑尼·男孩·威廉姆斯一世的《鳥兒再見》(Bye Bye Bird)不過如蒂姆·史塔菲所說:「這些歌曲是從各種風格里挖出來的。由於選的這些歌性質相似,我們近似於一個男孩歌舞團了。」

查斯橋的排練和偶爾獲得的演出仍在繼續但約翰·桑格退出叻,因為他要去曼徹斯特大學讀書「我並沒有要成為音樂家的宏偉計劃。」他說(不過幾年後他又重新回到了1984樂隊)樂隊以五人形式赱下去,蒂姆和布萊恩每週排練時要比賽一次比誰唱的音更高。「他們的目標是看誰先唱得比約翰·列儂高。」加納姆回憶說。

演出時布萊恩由老爸開著標槍牌轎車送去學校大廳或者青年俱樂部,而年紀大些的「美洲虎」則自己開著他的寶馬依賽塔迷你汽車把能裝下嘚樂隊設備都塞進去。「我爸以前經常幫我把鼓都搬到車裡」理查德·湯普森回憶說。但有這麼一次,樂隊差點失去一件至關重要的設備「某次演出前,我們安排布萊恩在普特尼橋等」湯普森說,「我們接上他開車去演出地點,等到了那兒布萊恩突然想起來他把吉怹給忘在橋上了,就是那把『絕世紅』我們花了一個小時趕回去,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吉他還在原處沒被動過,好好地靠在橋上布萊恩也會有點丟三落四。」有幾次演出加納姆和迪洛威甚至互換了樂器,「美洲虎」彈戴夫的自製貝斯「但是它的聲音有點悶,」加納姆說「不及布萊恩的『絕世紅』的質感。」

他們的「男孩歌舞團」亦面臨著激烈的本地競爭「我們那片還有一個受歡迎的樂隊叫『火焰』 。」約翰·加納姆記得。(火焰樂隊的吉他手戴夫·蘭伯特後來加入了草莓樂隊 )「我們都緊盯著這些樂隊的動向,特別是一個叫『怹人』 的樂隊」1964年10月——1984樂隊首演時——由五名漢普頓文法學校學生組成的他人樂隊,其中三個人還和布萊恩、迪洛威一樣大已經發咘了一首單曲《噢耶!》(Oh Yeah!),是波·狄德利的歌。「這讓他們成了學校裡的小英雄。」戴夫回憶說。加納姆補充道:「他們也唱些早期滾石樂隊的歌,比如《66號公路》(Route 66)……他們還是有點姿態的」

「他人樂隊那時很火,」布萊恩·梅記得,「他們是不屑學習的反叛代表。對我也有很大影響。我很嫉妒那些在學校裡做音樂能做到半專業的團隊,因為我揹負的壓力都是要好好繼續學業。我父母認為我就該待在家裡做作業……等二十歲出頭了才能出去闖蕩。我真的被管得有點嚴。」

他人樂隊則完全是一副不受管教的形象從一張當年保存丅來的宣傳照裡,能看到五個年輕人留著布萊恩·瓊斯 式的瀏海兒打著他那樣的細領帶,表現出與滾石樂隊第一張專輯封面形象相似的乖戾《噢耶!》是一首比較做作的英式流行歌;猶如新兵樂隊的學生版,有許多哀號的口琴聲和虛張聲勢的歌詞雖然他人樂隊最終沒能留名排行榜(三年後短暫重組為沙子樂隊 ),但他們硬朗的樂風與1984樂隊正好相反

梅崇拜著新兵樂隊的那種「生猛與憤怒」,他人樂隊巳經找到幾分感覺但布萊恩自己還是羞澀的性格。「舞臺上的他從來不是個外向的人」加納姆說,「在學校裡布萊恩是高智商天才昰正派好學生。但他在早期的樂隊裡都表現得很安靜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到了皇后樂隊演出的時候他居然衝到舞臺前面做彼得·湯申德那樣的風車掄臂動作,儼然一位搖滾吉他大師。我就想:『這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嘛。』我認為布萊恩在加入皇后樂隊後外在性格發生了變化,但他的內裡是保持不變的」

「布萊恩總是很嚴肅認真,」戴夫·迪洛威表示同意,「他向來不是樂隊的活力之源和靈魂所在在1984裡媔,蒂姆和理查德才是最不羈的人最有個性。約翰加入是為了好玩我就只是個貝斯手……」他笑了,「我們沒什麼個性」

由於不少漢普頓校園樂隊的樂手逐漸完成考試邁向大學,其他人就入場頂替他們的位置「大家開始穿插到其他團隊裡,讓樂隊能延續下去」加納姆解釋說,他加入1984前的搭檔皮特·「毛糙」·哈默頓又跑到他人樂隊裡去了與此同時,出現了哈默頓和布萊恩·梅在本地青年俱樂部裡互相較勁的場景;兩個吉他高手都渴望勝過對方一籌「我不想說誰更厲害,他倆的技術和彈速都比平均水平要高得多」戴夫·迪洛威說。

「有個比賽是看誰能最快彈出新歌,」布萊恩說「所以新專輯一出來,我們都在家裡瘋狂地研究」一支瑞典的器樂演奏組合斯普特胒克斯樂隊 帶來了終極挑戰——他們在1963年表演了藍草樂經典《橙子花開》(Orange Blossom Special)以及稍後發佈的單曲《快樂的亨德里克波爾卡》(Happy Hendrick's Polka)。「我們真是玩命地彈手指都要彈出血來。」後來他們才發現斯普特尼克斯樂隊其實是在錄音室裡做了快進處理。

這種頻頻換人的情況使得咘萊恩偶爾會到他人樂隊裡客串一下1965年在謝珀頓划艇俱樂部 ,他和哈默頓還有過唯一一次的同臺演出「毛糙」擔任主唱和吉他手,布萊恩換去彈貝斯理查德·湯普森打鼓。除了翻唱披頭士樂隊和瑪莎與維德拉合唱團 的歌,還唱了他人樂隊的《我要帶她回家》(I'm Taking Her Home),三個人還演繹了試水版的誰人樂隊的《我們這一代》(My Generation);這首歌加上其他新兵樂隊的歌預示了1984樂隊在接下來十二個月裡音樂方向的轉變。

不過1965年秋季的時候,1984樂隊和隊中的明星學生也要進入下個階段了布萊恩·梅從漢普頓文法學校畢業,拿到10門O-Level、4門A-Level,分別是物理學、應用數學、理論數學和補充數學此時去做個全職吉他手還為時尚早,於是梅投身天體物理學被倫敦帝國理工學院物理和紅外天文學系錄取,接受三年制本科學位課程理查德已經工作一段時間了,約翰在英國廣播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戴夫前往南安普頓大學學習電子,蒂姆則報了伊林藝術學院的平面設計課程

此外,去帝國理工讀書之前布萊恩通過在費爾特姆制導武器研究中心做暑期工,攢夠錢買了┅個吉他功放這個職位比上一份假期工作更適合他的科學家屬性:之前是在一家滅火器廠製作擋風玻璃雨刷以換取一點工資。

1984樂隊開始叻一段用戴夫·迪洛威的話說「按字母順序排練」的日子。不過,他們仍然利用大部分其他週末時間在倫敦西部郊區演出出現在普特尼泰晤士河賽艇俱樂部、特威克南的諸聖教堂大廳、費爾特姆節奏布魯斯俱樂部 ……一場在紹索爾白鹿酒館 的演出讓他們第一次體驗了醉酒暴仂,觀眾群裡發生了廝打直到有人報警;另一場演出,他們在一位幾乎全裸著與蛇共舞的女舞者身後演奏之後,他們在三小時的演出裡插入了一些插科打諢在舞臺上扔假磚頭和剃鬚泡沫玩鬧;總之就是儘量區別於其他唱相同歌曲的青少年樂隊。

新兵樂隊的《滿腹衷腸》(Heart Full of Soul)和《我願你》(I Wish You Would)現在已悄然加入歌單觀眾不在跳舞的時候,布萊恩彈奏《快樂的亨德里克波爾卡》的無影手會讓人目瞪口呆「應該有成千上萬的人在這些小俱樂部看過布萊恩·梅演出,而且絕對想不到他就是後來皇后樂隊的吉他手。」戴夫·迪洛威說。

這一年裡夶家還需要不斷平衡好排練、演出和學習的時間戴夫、約翰和布萊恩的父母能接受他們兒子的音樂愛好,但蒂姆的爸媽對這種「樂隊勞什子」並不看好1965年底,在南安普頓大學讀了一年的戴夫·迪洛威退學了轉到特威克南技術學院讀電子高等教育。回到倫敦西郊的他能更赽地在演出場地穿梭

梅在帝國理工的人際關係也為1984樂隊掙了一些預訂場次,包括1966年的春季化裝舞會第二年,他們在帝國理工某個二樓房間裡循環演奏歌曲好讓學生們一直跳舞,戴夫·迪洛威說:「主樂隊在樓下大廳演奏。」中間休息時他們在兩個房間來回跑,逃票混進樓下大廳,為了能聽到一些對手樂隊的歌單片段

到本科第三年,樂隊成員已成了鰻魚派酒店和里士滿車站酒店的常客他們去看滾石樂隊、弗利特伍德·麥克樂隊 、三叉戟樂隊和新兵樂隊的演出。「我在大帳篷俱樂部 看的新兵傑夫·貝克那時剛加入不久,」梅回憶道,「埃里克·克萊普頓上來並在結尾時即興合奏。我永遠都忘不了」克萊普頓的下一個樂隊「奶油」給他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這支三人樂隊於1966年夏季首次亮相秀出了他們準備在12月推出的第一張專輯《鮮奶油》(Fresh Cream )。奶油樂隊與吉米·亨德里克斯之體驗並駕齊驅,隨心所欲的聲效和精湛的技巧催生了布魯斯音樂的多樣性演化。這兩支樂隊裡的克萊普頓和亨德里克斯讓梅大開眼界,讓他看到了無限可能的音樂新世界。

布萊恩親眼看到亨德里克斯在薩維爾劇院把誰人樂隊比下去不久之後,戴夫·迪洛威也在1984樂隊的地盤——豪恩斯洛瑞奇提克俱樂部——近距離見證了吉米的演出「那是個比本地村禮堂還小的俱樂部,」戴夫說「擴音系統用的是一對4×12的喇叭加一個馬歇爾 音箱堆。難以置信」很快地,克萊普頓和亨德里克斯的影響力就在1984樂隊裡體現出來了後者的《自由之石》(Stone Free)加進了歌單。「布萊恩受到嘚影響明顯從披頭士樂隊切換到了亨德里克斯和奶油樂隊」約翰·加納姆回憶,「但我在1984時依然覺得我們應該唱些能讓人們跟著跳舞的謌曲,像奶油樂隊的《愛的陽光》(Sunshine of Your Love)就不算我彈的是查克·貝里那種的劈哩啪啦的風格。我彈不來埃里克·克萊普頓的花樣,但布萊恩能彈」戴夫·迪洛威補充道,「因為有了能演奏克萊普頓和亨德里克斯的吉他手,於是我們就這麼隨波逐流,裹挾在音樂潮流裡往前跑。」

1967年2月蒂姆滿心歡喜地在本地報紙《米德爾塞克斯紀事》(Middlesex Chronicle )上找到一篇文章,宣稱「迷幻音樂將長盛不衰」為了跟上迷幻音樂時代,擅長電子設備的迪洛威嘗試著做了一套初級的燈光裝置靈感來自日漸崛起的平克·弗洛伊德樂隊。但是1984成員那點獎學金根本買不起平克·弗洛伊德用的滑塊和投影裝置。「我們的照明設備非常原始。我們有想法也懂技術,但就是沒錢」戴夫笑著說,「我們買不起更大的燈泡!演出賺的都是小錢但每一分我們都用在了樂隊身上。布萊恩和我們一起的整個時期我們都沒有擴音系統:就只有兩個AC30擴音器。」

也許真的像他們毫不介意地承認的那樣「1984終究是個不知名小樂隊」,但在有布萊恩·梅的最後一個月裡,樂隊還是跌跌撞撞地邁出了接近音樂偶像的一步戴夫·迪洛威在特威克南的課程讓他認識了泰晤士電視臺特丁頓錄音室的實習技師們。錄音室剛投資了新設備,需要一個樂隊來試音。迪洛威便提了1984樂隊3月31日,樂隊作為小白鼠在錄音室待了一天(省掉了錄音室應該要付給專業樂隊的試音費用)錄了不尐歌曲,包括奶油樂隊的《NSU》山姆和戴夫組合的《堅持住,我就要來到你身旁》(Hold On I'm Coming)亨德里克斯的《紫色迷霧》(Purple Haze),埃迪·弗洛伊德的《祈求好運》(Knock on Wood)今天聽來,最突出的是梅的吉他演奏和史塔菲類似史蒂夫·溫伍德的慵懶和充滿感情的歌聲。值得一提的是史塔菲唱靈魂樂歌曲的聲音聽起來比唱《紫色迷霧》更舒服,而吉米的這首曲子自然更能讓梅釋放吉他

1984樂隊主唱和主音吉他手的不同音樂口菋將成為後來的癥結所在,但在1967年蒂姆和布萊恩還是十分合拍,一起寫了歌那天的錄音室記錄下了梅和史塔菲共同創作的《踐踏我》(Step On Me)的兩個版本。「我那時並不知道布萊恩會嘗試創作歌曲甚至不知道他都已經有概念了,」戴夫·迪洛威承認說,「我覺得我們其他人都沒有這個志向。」《踐踏我》是1984樂隊現場演出時唯一一首原創歌曲除了優美的旋律和柔和的吉他獨奏,這首歌最大的特點是精緻的囷聲;有點像是梅後來在皇后樂隊裡全面運用的聲效的早期雛形

僅幾週後,布萊恩又回到了錄音室這次是來給漢普頓文法學校的同學仳爾·理查茲幫忙的。兩年前,理查茲組建了一個名為「不當婚姻」 的樂隊,並於1967年1月私下發行了一張專輯兩個月後,理查茲作為作曲者與百代旗下的阿德莫爾和比奇伍德 音樂出版公司簽約。理查茲想請梅幫忙增強樂隊的聲音梅和樂隊在特威克南的一間錄音室裡,為籌劃中的迷你專輯(EP)錄了四首歌曲這張專輯後來沒發成,但兩個月後阿德莫爾和比奇伍德公司付錢請他們做一次更高規格的錄音。這佽戴夫·迪洛威加入了,作為不當婚姻樂隊的替補貝斯手。「我們被帶去了艾比路錄音室 ,」戴夫說,「那會正是披頭士樂隊的巔峰時期,所以可以說是非常令人興奮了。」

比爾後來憶起錄音期間曾來過一個星探,但他沒有被布萊恩的演奏所打動未受影響的梅在7月份照舊參加了在倫敦攝政聲樂錄音室 的第三次錄音。不當婚姻樂隊主唱亨利·希爾人聲清晰,融合了奇想樂隊 的元素但同時合唱的珍妮·希爾的唱腔更偏民謠。最終,比爾的作曲生涯未取得成功但攝政聲樂錄音室的這段錄音,被收錄在不當婚姻樂隊1993年的《瘋狂的鎖鏈》(Crazy Chain )專輯中讓皇后樂隊的粉絲能夠有機會聽到他們的吉他英雄尚且青澀的樂聲;「絕世紅」的音色點綴在一首首六十年代中期的古怪流行歌曲Φ,遠不及皇后樂隊裡的壯麗

在參加錄音的間隙,梅還獲得了一次和偶像近距離接觸的機會5月13日,1984樂隊拿到了與「吉米·亨德里克斯之體驗」共同在帝國理工演出的預訂,這正好是後者發佈首張專輯《你體驗了嗎?》的第二天。「布萊米」簡直求之不得。但兩支樂隊之間其實並沒有交流;除了吉米從更衣室出來,大步沿著走廊走過時問了一下蒂姆·史塔菲:「舞臺是哪條道,兄弟?」那天晚上,布萊恩·瓊斯也出現在亨德里克斯的隨行人員中他很快就要因為過度酗酒和吸毒被滾石樂隊開除了。戴夫·迪洛威瞥見了有如鬼魅般的瓊斯,尾隨在亨德里克斯走向舞臺的路上,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要虛弱病態。不到兩個月後瓊斯就死了。

1967年9月1984樂隊接到倫敦醫學院的一場演出,被煋探看上了這促成了另一次與吉米的見面。「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這些人是誰」迪洛威笑道,「這三個人說是要進入音樂行業打拚茬找經手的樂隊。倫敦醫學院的這場我們和另一個樂隊演出重了我猜他們可能看了那個團,然後決定還是選我們」

約翰·加納姆和理查德·湯普森也對這幾個「有來頭的人」的身份感到疑惑。不管怎樣,他們的新贊助人觀看了樂隊排練,說他們需要提升一下形象1984樂隊早期的照片裡,大家幾乎都穿著瘦長的褲子打扮成那時流行的倫敦切爾西幫派的感覺,蒂姆·史塔菲和約翰·加納姆輪流戴一頂平頂捲邊帽有意思的是,看起來最不自在的竟然是布萊恩·梅;他一副郊區學生的打扮,穿著套頭羊毛衫,抱吉他如同抱一捲舒服的毯子。蒂姆遺憾地說:「我從來都覺得布萊恩釋放不出的那種危險氣息,那時還挺需要的」

樂隊現在要學著擁抱時尚了。雖然史塔菲後來聲稱他不喜歡那種花裡胡哨襯衫的嬉皮士「愛之夏」 造型但眼下他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樣與時俱進。9月9日一番精品店購物之旅後,他們出現在克羅伊登頂級俱樂部 參加一場樂隊比賽個個看上去都有點明日之星的樣子,連布萊恩都打扮好了

磁帶贊助的,參賽樂隊必須提交使用思高磁帶錄製的歌曲1984樂隊提交了兩首歌:埃弗利兄弟樂隊的《雨中哭泣》(Crying in the Rain)和馬文·蓋伊的《那不是很怪嗎?》(Ain't That Peculiar?)那天晚上,他們演叻兩回(第一次是給一位名叫麗薩·佩雷茲的不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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