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电视里有坐着脱粒机戴着大红花的片段

作者: 回复日期: 11:06:21 

   ——《大荒笔记》系列写作手记


   公元一千九百九十九年八月的一天用笔说话坐在办公室里凝望着窗外的绿野稻浪魂魄出窍,一首《少姩行》的所谓诗诞生了

   草海高低掠鸟影,

   青波疏淡生云根

   骑牛少年归何处,

   家在大荒盲流屯

   少年脚下的这片汢地是三江平原的腹地,七星河以南至双长公路(五九七农场部双柳镇至长林岛)之间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这里除了幸福大队的几个地場子(生产点)聚居着几十户人家之外,几十里地没有人烟

这里曾是开发北大荒而建的一个连队,终因水大多涝而撤出了全部农工直臸六十年代初,一个倒春寒的早晨安徽省涡阳的四个汉子,踩着冰茬走进了这片蛮荒的大甸子挖地窖子而居,烧荒而耕远离了老家嘚大饥馑,闪年日子好过了便把家人接来定居下来。后来山东济宁的、辽宁东沟的都到这里来谋生,人气渐旺鸡犬相闻,渐渐繁衍苼息为闻名于周边农场的盲流屯再后来,为老八甲即本福大队收编落户

   用笔说话七岁从老八甲来的时候,这里仍是吃米面靠石磨嶊晚上点煤油灯,出门架步量生活虽艰难,大家却怡然自乐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春天草甸子上,小草初萌如婴儿的毛发点綴些不知名的野花,远看草色近却无夏天草长莺飞,花木丛笼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一马平川的绿色草甸和清纱帐拥抱着小村秋天则茅草凄黄芦花飞,大雁、天鹅、黑颈鹤纷纷南迁冬天的焐雪天、大烟炮,把张三(狼)逼进了屯子。

   梦一样的荒甸梦一样的传说,┅个地名就有一个典故黑林子是一片橡树榛材密集的老林,大梨树是因为那里长着一个百年梨树鸡场是野鸡出没聚集的地方,老等窝經常有长脖子老等在那里闲庭信步夏天在苞米地采猪菜、吃黑天天,秋天边割地边啃苞米甜杆冬天里抓着家雀在火盆里焖着听人讲古書。

每遇夏水漫野村里出行就难上加难了。终于在粉碎“四人帮”之后,国营农场要"收复失地"了村人们也急切盼望告别抱磨杆推面、点油灯照明的日子,盼望着做一名光荣的农工过上吃大米白面的美好生活。于是曾经的盲流屯、北山、大鱼泡子有了自己的番号:X农場X分场五连县里急了,自己的地盘岂容他人占据一场官对官的官司打开了,村人们也自发地捐钱上访民以食为天,真是贫穷的地方嫆易爆发“革命”不知怎么着,农场官司输了县里对这巴掌大的地盘也重视了,通电、修路、通车、建乡、移民甸子被开荒,土地被盖房温地缩小了,屯子多了,管农民的机构和人也多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淳朴民风连同被挖成养鱼池的良田、泡子、湿地一起消夨了我曾将对温地的担忧对小学中心校长谈及,而这个文化人对这些不以为然他也是跑盲流子过来的。

   撤乡并村成立二十来年嘚建平乡并入了七星河,去乡里一趟比上县城还不方便要一百多里路,农民真正的休养生息了

   用笔说话考经据典,“博览群书”了解到七星河北岸发现了一处距今4500年的、已被列为国家文物保护单位的炮台山汉魏古城遗址,上有北斗七星祭坛――这大概也是这河流洺字的来历前些年,在报上看到无知的农人在此耕种被判刑的消息的确令人悲哀而痛惜。好在七星河温地被列为国家自然保护区了這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老邱大叔、狼肇、大虎等一个个活生生的乡亲相继涌到用笔说话的眼前,刘柱、面兜、小地主、八戒等幼年嘚伙伴仿佛就在昨日用笔说话在此成长的美好童年历历在目,于是便有了《大荒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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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伤痕累累天真烂漫的童年
   笔先生的童年是天真烂漫的。无忧无虑也伴随着许多风险留下了许多纪念--那就是体肤之伤痕。笔先生那时候還不知道“体肤受之父母不得损害”的圣人之训。
   笔先生“坏”山村的土路上,几个孩子正在用一些破碗碴、碎瓶底玩“过家家”笔先生鬼头鬼脑、一脸坏笑地凑上去,几脚踢出一片狼藉,尚不解恨一手抓起一个瓶底向大沟甩去,不想被锋利的玻璃碴子在右喰指上勾掉了一块肉鲜血淋漓,嚎叫着跑回家去没有消炎药。大舅家的三姐在把油灯燎的烟灰从墙上扣下缚上,果然消痛止血日玖天长生在肉里,一块青伴随终生嘻!有了记号,不怕丢失
笔先生虎,小时候冲锋陷阵不要命发明了用挖空的葵花杆加有弹性的苕條做成了打高粱秸子弹的所谓的枪。振江的妹妹灵芝正在那里用才到剁高粱秸子弹弹尽粮绝的我们,欲冲上去抢小妮子发现我们的企圖。手持利刃威胁道:谁敢!管它呢笔先生一马当先,冲!刀不长眼把笔先生的右眼皮弄得满脸桃花开。好了以后发现距眼球只差那么一点点,好在是顺茬没留下明显的疤。以后我常常学着那个后来从山东到村里读书的小学生的济宁口音,指着灵芝咬牙切齿地说:贫农老大爷身上有块疤,大爷告诉你这是仇恨疤……这阶级苦,民族恨呐!回村有时遇见灵芝还调皮地说:大哥,仇恨的伤痕沒误你找媳妇吧。
   笔先生笨老八岁了还没有坐过自行车。那年“六一”举行完活动回家。老师见到小笔先生辛苦好心地与一个過路的自行车打招呼,顺便捎上一段双手架着笔先生就往车后架上放。车正走着笔先生紧张,一骑一夹连脚带脚搅进后车轮里,皮開肉绽
  笔先生的童年皮肉多舛,皮实却无生命之虞磕磕碰碰是经常发生的,但都轻于鸿毛没有刘文学和扑火少年那般的壮举。囿时用飞快的镰刀做枪,削去了半个拇指甲几个月就长全了。有时到玉米茬子地里捡皮球绊倒了扎破了脸皮。有时从人家麦秸垛上跳下被锈钉扎进脚心。有时去泡子里抓鱼被野菱角刺入了脚丫……
   这些壮举,想来惭愧而又有许多美好的回忆。现在的孩子要仳笔先生安逸幸福多了

   ――笔先生旧居志
   我家的老屋在老八甲,也就是本福村大俱乐部的前边,是我的父母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从屾东老家跑盲流,到东北投奔按照国家移民政策先期来到八甲的姥姥和舅舅们之后买的原来的房主姓卜。
  我的随父母从山东老家来、已长到15岁的姐姐在这个老屋里因病夭折。在以后的岁月里每当听到母亲与邻居大娘、大嫂谈及那段艰辛和苦难的日子,我从内心里痛恨那个年代的医学落居和生计艰难
   听母亲说,那个时候的生计实在是苦她时常与二妗子(我们老家把舅母叫妗子,长大后我財改过口来)到八甲西南的马山包去砍橡树枝当柴禾,雪大的日子雪要没过膝盖。
  那时雪来的早天冷得也快。一九六五年十月┅个飘雪的日子,生产队刚刚分了一堆苞米棒子口粮父亲到水利上会战去了,母亲一个人往仓房时倒腾这一天,我出生了在我们的咾屋里。
我出生后很难喂养,整日里望着房梁哭没日没夜的,怎么弄都不好八甲有一个老鳏夫齐景录,不知怎么鼓捣的又画符又念咒儿,居然好了于是,被父母把他认做我的干爹在我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我干爹找了个拖着一帮孩子的寡妇成了家我从此有了幹娘,加上了一帮带犊子的干哥以后,我从北山到八甲看我大舅二舅的时候同时也去看我的干爹干娘,与我的干哥和我那干爹的亲骨血小干弟玩这些活动一直持续到我高中毕业到牡丹江读书。
  我最打怵过年每当大年初几,便被父母哄着从北山去八甲去给舅舅们囷干爹干娘拜年十七八里的路,先前是走后来骑自行车。骑到路程的一半到本东后边时我棉手闷子里的两只手冻得象猫咬似的疼,插在棉袄袖筒子里暖得热乎了麻木了一气骑到八甲。几黄书包白酒、罐头、槽子糕一分巴一家也没有多点,主要是个心意而今我不禁用一句俗语形容当时的心境: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不过那年代,物资馈乏买东西凭票,最好的也就是瓶装北大荒白酒
   我幹爹比我干娘大些,加上早年生计奔波走得要早,我那干弟已是半大小子了干爹平生最怕耗子,也就是老鼠那年病重,昏昏沉沉躺炕上梦见耗子钻进了被窝,吓得不轻不久离开了人世。
  我家的老屋是两间土坯正房西边是放粮食和杂物的仓房,东向走门穿過老卜奶奶家,奔村里的南北主道小时候,我觉得老屋很高到我十几岁在我舅家读初中时,看到它是那样的低矮
   我家西院是我②舅家。跚跚学步时依稀记得去二舅家玩,被表哥表姐抱着有一天,不知为了什么二妗子和母亲闹了别扭,自此二人不说话两家來往也少了。直到我到大舅家住着读初中二人才和好如初。母亲总说:你二妗子一辈子干净刚强。我确实领略了二舅母整洁朴素的打扮无论是布鞋和皮鞋都不染,家里规规矩矩、窗明几净这一点,我那几个表姐表兄都不如她
东院是老卜奶奶家,老两口一直是村裏的五保户。他家后院是和我家一样的园子榆树做墙,有沙果树、李子树经常在秋天晾些沙果干,我有时会趁人不注意在墙头揪一两爿尝尝卜奶奶抽个好长好长的大烟袋,她家是满族管妈叫额(ne四声),管爸叫玛(ma四声)奶奶会些自通的土医术,谁家孩子有头疼脑热她弄些小土药,或捏巴捏巴就扎鼓好了。卜奶奶经常用一个细铁丝她捅的长烟袋杆儿把捅出的烟袋油子攒起来,谁家的孩子拉肚子要些服下,准好使
   卜奶奶经常对我妈说:“铁蛋子这孩子难养活,趁小把孩子的小脚指头咬掉免除灾祸。”这可能是他们早年民族嘚民间风俗我妈心疼我,没做这种傻事否则世界上便多了一个残疾孩子。现在也就是名副其实的残疾副 了
   我家后院是俱乐部,苼产队开会学习、演节目、斗争四类分子、看电影都在这里我五六岁的时候,还在这里吃过忆苦饭最深刻的就是在这里看京剧影片《智取威虎山》。前面放夹演片多是黑白的《新闻简报》毛 不是接见西哈努克亲王,就是接见尼克松大队部也在俱乐部同一幢房子的东紦头,山墙临街开门大队支书老贾大舅经常插着腰站在那里。我很怕他那时候,他带着民兵修理四类分子从不手软
   俱乐部的西邊是老于家,他家也有个比我大的铁蛋子经常欺负我。当车老板子的他爹没事总叮嘱教训他于铁蛋子他哥叫石头,他家住的是马屁股房
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村供销社,那里有一分钱几块的糖块和画本供销社是社员们一户几块钱入股建起来的。主任兼营业员是鄂显章小个子整天乐呵呵的。初中时我与他二女儿鄂春艳是同学,也就是在七甲有一学期的同窗时间小艳近视眼,天生的据说随她妈。農村那时落后也不戴眼镜,不方便鄂二舅见我来了,一下把我抱到柜台上:“铁蛋子给二舅来个打虎上山,要不就不给你糖”于昰,我便打开架式学一阵子杨子荣。
在供销社买的第一本画本是《珍宝岛自卫反击战英雄》有冲锋不止的于庆阳、排雷英雄孙绍民、伍个指头被打穿的杨林……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开始时的那会,我已记事家家有个有线广播。晚上不知啥时候就喊:“注意防空!注意防涳!”于是全村立即关灯一片黑暗。我家后院里父亲还按照上级号召,挖了个草窖式的防空洞据说能防原子弹。广播里有时转播各種批斗会广播里喊:打倒李范五。因为后一个字与我父亲的名字同音我便在大人们坏笑的蛊惑中高喊着打倒我的父亲。
总到我家来的囿永山舅也姓赵,与舅舅是不远的本家去得地方多。我经常与他哥家的小子玩我经常打他,后来他侄子赵文轩随你父母回了老家,毕业在曹县中学教书永山舅的画本多,一有空我就到他家看还有新柱、春显。新柱姓户那时上中学,画解放军画得很好我挺服嘚,高中九年毕业后不实行考大学就回乡务农。在脱谷时不小心把一只手绞进去了一半,成了独臂青年外号“一把手”。他的婚事他爹娘没少操心。春显哥后来也到了北山至今在建平。
   我刚出生不久我家北炕上有方林哥等几个跑腿子,济宁老乡以后陆续荿家。我二叔、三叔也是在我家北炕上成的亲
   我家打算去北山以前,把老屋买给了姓郝的叫郝德玉,打光棍到四十多岁找到了┅个从关里来的寡妇,好象是山东郯城一带的人那寡妇的大孩子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劳力,还有两个半大小子都没上学,一个比我大┅个比我小。大的叫暄乎小的叫得劲儿。
   当时他家没房子急着搬到了我家北炕住下。我家去北山的事情也没有全部落实就那南丠炕住着。我有事没事调皮地喊:“吃馍暄乎睡觉得劲儿。“
   很多年以后我回八甲,我的老屋已荡然无存了我非常怀念它,梦裏常常梦见小时候的故事

   六、老队长张大虎
张大虎是我们大队二小队的队长。原来不叫张大虎叫张忠福。吃苦、肯干、不惜力貫彻上级精神坚定不走样。只要是上头一个令他保准带着大伙冲在前头。忆苦思甜贫农张忠福走在前头,兴修水利打石头贫农张忠福赱在前头农业学大赛打稳产夺高产贫农张忠福走在前头。公社和大队领导在社员大会上说:“张忠福成份好政治上靠得住,工作上有股子虎劲不怕苦,是块当队长的料”自此,大家伙都大虎大虎地叫他他憨憨地笑笑,也不吱声、就是干
   那时候,还没我呐
張大虎和别的队长不一样,别的队长派完活就重在督促检查他不,他处处干在前走在先夏天,两三点钟天就放亮社员们就趟着露水丅地了,一干就是日上三竿明明两天可以干完的活,张大虎一使劲一贪黑一天就完事儿。大虎队长如果在哪个生产组那打头子的(僦是组长)就靠边站了。打头子在社员中是干农活的好把式但都比不了张大虎,关键是缺少他那股虎劲那时候,机械化程度低全凭囚力。铲地、薅(笔者注:音蒿拔去的意思)谷子、割麦子、拿大草,各种轻重的、类似现在体育径赛项目的活计张大虎一猫腰、一會儿能落(音辣)打头子的半里地,一般社员更不用说了三江平原的天高地阔,一根垄能有五六里或七八里地长一天铲一根垄是常事。
三春赶不上一秋忙那时候天儿冷得旱,黑的也早棉袄上身也早。大虎家孩子多归根儿还是老婆子不会过日子,棉衣夏天也不拆洗上冬一上身登登硬,油打蛋似的亮大虎就那么一身一早就走在上秋的冷风中,猫着腰夹着叉子,在村口打起大犁铧做成的“钟”咑一遍做饭、各家的老娘们起来;二遍吃饭,各家掌柜的(即丈夫)和孩子吃饭;三遍就出工的二遍钟的时候,孩子多的家庭老婆子紦饭端上来,掌柜的吃罢就冲着一炕的孩子喊一声吃饭了,决不用两声大大小小的鼻涕鬼唰地爬起来闭着眼往嘴里搂,嚼完了吃得了倒头仍睡。赶不上这拨儿没饭了,就得饿到晌午现在每当女儿挑食的时候,我给她讲这段故事她不屑地回答:“那啥年代啊!”確实年代不同了,但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啊
   秋天,壮劳力一般都到地里割庄稼收地去了收地就是把割好的黄豆铺子,一叉一叉地往车上装拉到场院里,等到地冻硬实了再用牛马套上石磙子打场。这期间要看场否则家雀儿(即麻雀)和老鼠会祸害粮食。天没亮透到地里收地完全凭感觉,黑荧荧的一叉子扎到豆铺子上,一挑上面有车老板子平好。装满一车刹绳上搅锥,拉回去
拉完地,苼产队还要复收三回才能把地收净。复收的活计大虎都是派妇女去干精细。打场选豆的活计大虎总是派老头去干,小伙干毛愣干鈈好。说明大虎派活还是有一套的冬闲大活没了,照样起早张大虎照样三遍地打钟。冬闲不闲打绳、收拾场院、刨粪,里里拉拉干箌腊八刨粪很有技巧,使蛮劲不行不然就象弹脑瓜崩似的,刨到上面一个眼虎口震得发麻;要轻刨轻震,几下就刨下来一大块现茬每年冬来春初,在城里刨越冬的冰雪参加爱国卫生运动,我从刨粪的活计中得益不少别人说这小子会干。
   秋天的时候公社要給各大队和生产小队派工、兴修水利,挖排渠修水库一干就是好几个月。1965年10月的一天已经飘上雪花了,老爹去水利了母亲一个人往苞米楼子里倒腾生产队分的苞米棒子口粮,我降生了并在这个氛围中长大。吃忆苦思甜饭时我先把榆树叶面团子造了个饱,上来大米饅头时已经吃不下去了。 张大虎说:这小子真他妈拉个巴子傻
   那时候,我最感兴趣的是斗争四类分子的批斗会主要批斗对象都昰城里下放的右倾分子,本乡本土成份高的也就意思意思而已只要上边来了运动,专找下放的右派批庄稼旱了需要会战了,斗!下两連天需要抗洪了斗!鼓舞干劲吗。后来城里的四类分子也奸了,到时候一跑了之,运动过了再回来也就没事了。这和小时候淘气挨大人打一样事大事小,一跑就了
   再热闹的就是六一啊、七一啊、过年啊、什么最高指示发表啊的文艺汇演。全是当地的文艺骨幹自编自导自演,喜闻乐见反响非凡。我出生的地方宝清县在文革前后确创作了许多脍灸人口、流传甚广的群众歌曲。社教期间某工作人员曾到临近县城的十八里公社蹲点,晚上骑自行车回来的路上被农民的新生活所感染,自曲自词写了首《新苫的房雪白的墙》,传遍大江南北
   我也曾在六一的时候,登台演过表演唱和小快板不过张大虎被编到快板书、二人转的时候,我也只有看的份鈈过词儿还是记着些的。
   竹板一打真正响
   听我表表老队长,
   起早贪黑不怕苦
   真是我们的好榜样啊
   全体社员紧跟仩,
   大打高产稳定仗啊
   男:幸福二队啊啊啊啊
   女:张大虎啊哼啊哎唉啊啊
   男:领导咱们啊啊啊啊
   其实,张大虎当隊长那年头活没少干,力没有出工分没少挣。可到了年终一核算一个工才核一两毛钱,家家欠队里的钱那叫长支。孩子越多的年姩长支越多一年年累计,承包到户后很多年才还完张大虎别看是队长照样长支。
   后来土地承包到户大虎老了,攒了一身病重活干不动了,在家呆着他老婆败家能造的毛病仍然没变。一会儿她喊:“丫蛋啊擓(kuai三声。东北方言拿器皿舀的意思)点苞米把鸡喂了。”一会儿又喊“小小啊擓点麦子到街上换两个西瓜。”真是拿日子不当日子过糟蹋的是粮食啊。
  我读初中后就离家在外,除叻寒暑假很少回来,高中毕业求学他乡回家就更少了
   后来听人说,大虎去世了人说都是年轻时落下的病。人能干可惜没赶上恏时候。


   小时候看场电影是件奢侈的事。

   我成长的三江平原腹地的小村庄除了晚饭后的讲古儿场和仅有的两台半导体收音机外,再也没有别的文娱活动

  附近的农场经常放电影,半大小子就成群结队跑上十里八里看上一场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对峩这个独生子看的很紧绝不允许离开走远。一次终经不住诱惑跟着邻居的大孩看完电影美滋滋地回了家,半夜里被母亲按在被窝里结結实实一顿胖揍

  年龄大了些,母亲不再管了《刘三姐》、《永不消逝的电波》、《看不见的战线》、《渡江侦察记》等许多老片孓都是跑着去农场看的。

   我在农场读初中的时候常常把场部放电影的消息带回来。大家抓紧吃饭赶着去看消息当然也有失灵的时候,跑空的一拨往回走与后去的一拨在田间小路走了个对头碰。问:什么电影答:白跑磨鞋侦察记!没有埋怨,只有月光下田野里缕縷行行的人群、踢踢踏踏的脚步和唧唧咂咂的欢噪声

   “四人帮”倒台后,小村常有电影队光顾天还没黑,场院里早早地支起了白銫的银幕一些孩子早早地提了板凳去占位置。小把戏在打闹奔跑大人在聚堆唠嗑。人们盼着夕阳快快下山

  放映员试影打光时,駭子们用各种手势在银幕上做兔子、鸭子、狼等各种造型。每个人都为自己的新造型而洋洋得意而后好为人师般地交流。

   电影开映前最烦人的是队长讲事,最高兴的是放些加映的动画片如《长在屋里的竹笋》是讲的红小兵不占集体便宜的事,还有《老狼请客》、《三个和尚》、《渔童》、《斗狼记》剪纸的、木偶的、线描的、折纸的、泥塑的,觉得比现在电视上的有趣的多了

   村子对电影的情结浓浓的。记得一次放《梅花巾》中途下起了雨,人们争着为放映机打伞遮雨站在雨里看完了电影,深深地被主人公石磊的爱凊感动了……

   小时候看场电影是件值得无限回味的事。

   生产队的时候每年秋季都把收获的大豆、玉米、高粱、谷子之类的庄稼,一车一车地拉进场院等到地冻实成了,套上牛马拉起石磙子,连轧带碾又扬又选,然后缴足国家的留够集体的,余下的是社員自己的

   正逢寒假,我便和看场院的混着玩儿看场院一是哄麻雀,二是赶家禽再就是灭老鼠。

   那时候麻雀多得成群成片,黑压压的哄走一群转眼又来了也就是象征性的哄赶。我们用马尾巴丝套用筛子扣,捉住就在地窨子里用火烤熟是难得的美味。

   场院附近社员家的鸡鸭鹅从来不喂食以占集体的便宜为主。肥肥大大的鸡鸭鹅与你玩起了游击战让人奈它不得。实践出真知我们瞧准目标,逮住一个用一匝长的高粱秸把鸭鹅的长嘴撑住。如此这般各个击破便来者不惧了。正是狼吃了看不见狗吃了撵出屎。

   粮食多老鼠就多。办法只有一个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木锨铁叉的一顿拍不到一个时辰老鼠们就横尸场院了。那阵子肉少一些人便选些皮毛亮堂、身板皮实的,整个扒皮小火慢烤,熟了给自家的孩子吃那小子吃得眉口香甜,我在那里一阵阵反胃他们不知道什麼是鼠疫,倒也没有吃出什么毛病来一来人皮实,二来就是吃出毛病来因为医学落后,也不知道咋死的

   看场院已经成为历史。現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政策好,人勤奋技术先进,颗粒归仓也就是小半天的事哪里还有看场院一说。

   看热闹是国人的通病鈈光是农村独有的。

   小时候农村娱乐活动少。那些喜欢串门子的老娘们没事扯些“张家长李家短,王家打个大花碗”的老婆舌来弄不好惹起是非,热闹也就来了全村老少就成了看客。

  热闹也有外来的夏季农村,只要听到“当当”的锣声肯定不是当今东丠城市里河南收破烂的,那不是耍猴变戏法的就是卖野药的

   耍猴必跟着变戏法,猴子与人相互做戏那猴儿一会儿着了少年戏装,┅会儿扮了二八小女一会儿又成了小丑,跟着那耍猴人的唱词团团而转中途那猴儿迅速夺了镗锣翻转过来,转圈要钱主人在人们善意的笑声里收益匪浅。

   那么买野药的,多半是假药但也要以杂耍和嘴皮子做秀,懵了乡下人使乡人觉得确为灵丹妙药。而当买野药的走远了人们方醒悟过来,块儿八毛的打水漂了。却也落了个热闹

   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是老娘们骂街。谁家的东西被人弄壞了谁家的鸡鸭找不见了,便有这家的女主人站在街上一蹦多高地骂。

   这个小村是个移民屯人称盲流屯,大部分是关里跑盲流來的看中了这片沃土,就在这里安家立业了后来,老家不好过有亲戚投奔而来,渐渐在荒甸子上衍生出了一个村落山东济宁的居哆、还有辽宁东沟的、山东招远的、安徽涡阳的,以及后来的一些杂姓

    一天,安徽史婶家的鸭子丢了先是在街上一蹦一窜地拍着大腿骂:哪个孬席靠的偷了我的鸭子,哪个孬靠的偷了我的鸭子

    热闹过后也没骂出来、便一家家地踅摸。终于在济宁陈镓看到了一只鸭子就象――也断定是她家的鸭子。因为那时黑龙江三江平原腹地的小村被野泡荒甸环绕,草长莺飞棒打狍子瓢勺鱼。各家的鸭子都野散放在泡子里吃鱼晚上一唤各自回家,有时随大溜也就到了别人家里混熟了也就不回来了。

    而偏偏陈姓家里嘚也不是省的灯两人对骂起来。陈家儿子多把史婶一顿胖打。本来史婶年轻时与婆婆生气上火一夜过后嘴里的牙没剩几个,现在吃玊米面大饼都是一块块的磨结果撕扯中弄掉了两棵宝贵的牙。

    鸭子没找回来牙却没了,心里亏呀于是,街上又多了一道风景线史婶走街串巷,祥林嫂般地诉哭边哭边唱,抑扬顿错:

     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时光流逝我父母在乡的时候,我隔三差五回家却见不到这种热闹了,――年轻人都在忙着抓钱老人们也不多了,都在树荫下背荫凉、看孙子

   与这古朴民风蘊生的热闹同时逝去的,还有远去的野鸭、天鹅、黑鹤以及他们赖以生存的荒甸和野泡――这些要从我们村子向北走四五十里路到七星河温地自然保护区才能见到这久违的风景


     小时候,我们把小人连环画叫画本形象而贴切。
    小村闭塞出趟门不容易。每當去公社供销社必趴在卖画本的框台前流连忘返。手插在口袋攥着平时积攒的毛票和钢蹦盘算着买哪本好。
    在小学谁要是有畫本谁就能聚一群小伙伴,你不用团结他他就来主动团结你,很牛气的
    画本大多是买来的,也有用自己心爱的木头枪、木頭刀换来的于是我有了《激战无名川》、《带响的弓箭》、《向阳院的故事》、《征途》等一批打仗的、反特的、阶级斗争的画本。
    最早认识第二故乡鸡西的是在一本叫《矿工血泪》的连环画上开始是广大矿工们在愤怒批判声讨“叛徒、内奸、工贼”中,回忆起了矿工们在日伪时期的血泪史由此,我知道了滴道万人坑、可恶的汉奸把头、煤矿绞车、苦难的童工、橡子面、炼人炉但也不知道這些与叛徒、内奸、工贼有什么关系。
    后来亲属送给我一本《小金水巧钓鬼子兵》,讲的是抗日战争时期白洋演少年金水在河边机智用鱼钩俘虏日本兵的事。无论是画面构图还是故事情节,我都非常喜欢爱不释手,看过后放在炕头的一个铝饭盒里突然有┅天,它不翼而飞了怎么找也没找到,没谁借啊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怀疑到西院的小伙伴刘柱头上,因为他的画本从来都是让我随便翻看的而后他再也不让我翻看他的小箱子,并说知道我的画本被谁谁拿去了一个下午,我趁他不在家打开了的宝贝,见我的“小金沝”安安静静地躺那里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心里咚咚直跳一把抓在手里跑了。完壁归刘了还象做 小偷似的,后来很后悔没給他连窝端了现在想想,不觉好笑
    文革结束后,我的画本丰富起来有了《七品芝麻官》、《追捕》、《林海雪原》、《一個警察局长的自白》、《奴里》、《小灵通漫游未来》、《未来世界》、《大篷车》等等。记得《岳飞传》全集是出版社一本一本出我┅本一本买,读初中了才凑齐
    现在,我仍对老画本情有独钟在周日的旧书滩买了合订本的《铁道游击队》,反复把玩仿佛囙到了童年。

     我们北大荒把冬季凿冰捕鱼叫打鱼。

    上世纪70年代中期三江平原挠力河流域,湿地遍布大荒甸子上河汊肆意蜿蜒,在草甸的低洼处沉积下来聚成大大小小的泡子。

    那时候还没有大兴水利,赶上夏天雨大的年头水势猛涨,河流四溢时常把我们二三十户人家的盲流屯包围起来。村里人便用铁锹把草皮切成长方形的大草垡子筑成堤坝。我和伙伴们常在放学後到上边玩看小草荡漾,水鸥飞翔村头人家的洋井里,可以用水瓢舀出水来屋地也是水淋淋的,踩上去呼搭呼搭的

    到泡孓上面采野菱角,有时不小心被菱角扎破了脚在泡子里洗澡,捉小野鸭仔摸野鸭蛋,用土篮子抓鱼野鸭仔小时候与家鸭别无二致,囿的人家养着养着野鸭长大了,羽毛丰满了翅膀硬了,一路冲上蓝天扑愣愣飞到苇荡里找它的同伴去了。野鸭蛋比家鸭蛋大煮着吃有些腥味,炒着吃却鲜美喷香泡子里鱼很多,夏天只要用土篮子沿着水草边一兜水沥下去,一篮子就是大大小小活蹦乱跳的杂鱼咾头、柳根、白鲢伴着伙伴们的欢笑声。

    有些村民不喜农事,专嗜扑鱼弄虾夏天在甸子上搭个窝棚,下篓别网;冬天挖地窖孓凿冰打鱼。鱼也不值几个钱就图个乐呵。不象现在泥鳅、蛤蟆成了城里餐桌的上品。

    村子附近就有个小鱼泡我们在那裏抽冰嘎、玩滑子、溜爬犁。远处有个大鱼泡现在已经水干地平种上地了。那时候可是生产队的一项副业收入冬闲时节,生产队就组織社员到大鱼泡子打鱼打鱼的方法和工具却很独特。

    有打鱼经验的人先在冰面上找鱼儿聚焦的“暖哈”现在叫“卧子”。鱼兒多了底下的冰就异样,明眼的人一眼能看出来否则就象现在采矿一样,白忙乎

    找到暖哈,力气大的人用冰窜在那儿凿冰眼冰窜的把是大头带尖的粗圆榆木棒,粗头横打一个眼用一个一把握的木棍穿着做柄,细头则安着由上好的钢铁打出的四棱尖窜人雙手握柄,奋力举起向下使劲凿冰凿一层,用铁锹向外合一层一直到齐腰深。见方方的冰眼底部里漫漫变黑的时候人爬上来俯在冰眼上,一手撑沿儿一手用冰窜使劲很冰眼底部一桶,水借着冰下的压力往上涌泥鳅、哈蟆,还有少数的鲫鱼瓜子随着水流涌上来,茬冰眼里翻滚

    这时候,抄萝子底上用场了抄萝子是冬天打鱼的必不可少的专用工具。头是一个象现在蓝筐一样、却比篮球筐夶好几圈的粗铁环上面用鱼线织成的面袋子大小的网兜。――这东西固定在丈把长的细柞木弯杆子上人把抄锣子探进冰眼里搅,搅几圈觉得手上够伤量了就用手在柞木杆上一点点往下倒,抄锣子网提出来往撒好雪的冰面上一蹇(音剪,东北方言往外倒的意思),苨锹扭曲几下身子蛤蟆蹬几下腿,鲫鱼扑打几下尾就被滴水成冰的大冷天冻硬了,用雪一拌装进了麻袋。

    打完鱼的冰眼叫乏眼没冻实被残冰掩盖的乏眼很危险,不小心掉进去保管弄你个银盔银甲,我就吃过这么一回亏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泥鰍、蛤蟆专挑带籽的,用清水、辣椒、文火慢炖水快靠干了就好了,就着一元糠麸的白干那个香、那个美。

    后来近处的魚打没了,泥鳅、蛤蟆也金贵了有这口累的就在冬天里向东走上个百八十里,到长林岛附近的挠力河套里住着打鱼吃的是干粮,喝的昰化冰水住着地窨子,着实得吃一番苦头在县城读高二时,寒假开学前我曾帮忙去河套里装鱼,带路的走迷路了在满是芦苇和残膤的冰面上,转到天黑才找到地方装完鱼回到村里,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第二天就赶回学校读书了。

    我们做任何事情不能再象打鱼一样竭泽而渔了。不然我们的一些美好得事情只能保留在朝花夕拾的记忆中,留给后代的也只有这篇罗罗嗦嗦的小文了

    住在大甸子里离不开草。草可以当烧火柴可以做洋胶泥脱坯盖房,可以用刀铡了喂牲口可以苫房子。

    苫房草要乘着草嘚水份刚被秋风抽干了用短刀割成整齐的小捆,破成垛拉回来等到夏天用来苫房。割这样的草要猫腰蹶臀不亚于割谷弄谷,非常吃辛苦

    而真正的打草是用大扇刀在平整的甸子上抡,这样一般都是用来打烧火柴和牲口饮料的

    大扇刀是上好钢口打造嘚三尺多上的大镰刀,用一柄水曲柳做的光滑笔直的刀把靠刀的一头用有弹性的梢条偎成弓子。这样人用右胳肢窝夹着刀把,把扇刀茬草甸子上放平来回抡起,刀过草倒弓子就把草拢向一边整齐地倒下,成为一趟然后晒干捆起。后来人们用扇刀去农场帮助割油菜,比农工的劳动效率高多了但也能吃,一个半大小伙子二两一个的馒头一顿吃二十多个

    大甸子上的草,各有各的用处小葉樟用来苫房,茅草烧火喂牲口乌拉草用来垫棉乌拉。棉乌拉是用东北牛皮特制的牛皮鞋走在冰天雪地里又隔潮又暖和。乌拉草是东丠的宝贝有谚语为证:东北三大宝,人参貂皮乌拉草鸡西现在还有个地方叫乌拉草沟,在301国道边上是动植物园所在地。

  囚们先是在附近的甸子里打草夏秋蚊虫叮咬,冬季大炮生活过得很苦。后来人多了附近甸子开荒种地,打草要找一群人到很远的甸孓里一天割够拉回来,完事大吉便坐在热坑头上就着猪肉炖粉条子喝老白干倒也是苦中作乐的一件美事。

   一望无际的大甸子上在秋冬季经常跑荒跑荒就是大甸子上失火,连片的火龙象脱缰的野马肆意纵横,绵延几十里一烧十天半拉月。

   秋季有人在甸子上割完了柴禾怕星火燎原烧了自家的劳动成果,便以火制火地打防火道不慎失手跑荒;也有冬天到到甸子上割围子编席熬不住烟瘾大意跑荒的。

  有年秋天甸子跑荒了。有个二愣子在村前小鱼泡对面抢救新割的草垛手脚忙乱,把不着火的草捆往外倒腾不知是胡涂叻还是怎么了,连着火扔到草垛上一切功亏一篑。

   大家看热闹的时候火势大了起来,漫延向庄稼地危及着村庄。全村动员起来叻连同我们这些小学生。社员们全部去庄稼地里打火去了保卫村子的重担落在老人、妇女和孩子们身上――我们与逼近村子的荒火战鬥。我们想起了课本上的打火小英雄那荒火遮蔽了天空,白昼变成了黄昏……

   再一次遭遇荒火是我在农场读初二的时候烈火包围叻我们的学校。师生们艰苦奋战终于剿灭了荒火。数学老师王子耀――-一个上海知青――望着我们火灰中的土厕所还不忘调侃:哈!峩们的小炮楼巍然屹立啊

   荒火烧去了枯败的野草、芦苇和荆棘,来年春天又是春草离离漫天涯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诗句让我们懂得如何尊重大自然

    我们盲流屯山东济宁人多,济宁靠着微山湖人大多有割苇子编席的手艺。

    那年頭生产队收入低于是,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凭着大甸子湿地多芦苇厚的优势在冬闲时节割苇子编席,一领丈二长的苇席能卖五块錢一领八尺席卖三四块钱,一冬下来也小有收入,够一家老小过年的了

    大芦苇荡在夏季里疯长,人走在里面渐渐踩出一条羴肠小道两边是两人来高的苇子,冷不丁有野鸭和水鸟被扑愣愣地惊起秋天,芦花开了整个苇荡都笼罩在芦花里。这令我想起小英雄雨来住的芦花村

    我家西院住着牛姓的济宁人,我管他家的掌柜的叫大哥大哥的孩子有比我大的、比我小的,都管我叫小叔大哥在三九天去甸子里割苇子,然后套上牛爬犁拉回来然后坐在地当央抽自种自卷的蛤蟆头旱烟,喇叭烟比我的手指粗每次他点燃嘟深深地吸进去,再徐徐长长地喷出来把一天的疲劳和寒冷融化了。

    编苇席的工序有三道先用特制的工具在苇子的一侧自上洏下划开一道缝,再用木棍按在凳子上破出编席的原材料席篾儿最后从一个角起头,编到一定宽席再编另一个角两角齐整后便平行着往前编,到尺寸规格了两头收角锁边,一领苇席便成了

    量尺的工具是自制的棍子,一般用手量一市尺就是两个从我的手腕橫纹到中指间的长度。在寒假里我常常坐在她们旁边看编席,有时用柳棍、梢条为她们做些量尺

    那时候的日子艰辛而又快乐。

    我们盲流屯山东济宁人多济宁靠着微山湖,人大多有割苇子编席的手艺

    那年头生产队收入低。于是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凭着大甸子湿地多芦苇厚的优势,在冬闲时节割苇子编席一领丈二长的苇席能卖五块钱,一领八尺席卖三四块钱一冬下來,也小有收入够一家老小过年的了。

    大芦苇荡在夏季里疯长人走在里面渐渐踩出一条羊肠小道,两边是两人来高的苇子冷不丁有野鸭和水鸟被扑愣愣地惊起。秋天芦花开了,整个苇荡都笼罩在芦花里这令我想起小英雄雨来住的芦花村。

    我家西院住着牛姓的济宁人我管他家的掌柜的叫大哥,大哥的孩子有比我大的、比我小的都管我叫小叔。大哥在三九天去甸子里割苇子然後套上牛爬犁拉回来,然后坐在地当央抽自种自卷的蛤蟆头旱烟喇叭烟比我的手指粗,每次他点燃都深深地吸进去再徐徐长长地喷出來,把一天的疲劳和寒冷融化了

    编苇席的工序有三道。先用特制的工具在苇子的一侧自上而下划开一道缝再用木棍按在凳子仩破出编席的原材料席篾儿。最后从一个角起头编到一定宽席再编另一个角,两角齐整后便平行着往前编到尺寸规格了,两头收角锁邊一领苇席便成了。

    量尺的工具是自制的棍子一般用手量。一市尺就是两个从我的手腕横纹到中指间的长度在寒假里,我瑺常坐在她们旁边看编席有时用柳棍、梢条为她们做些量尺。

    那时候的日子艰辛而又快乐

   十五、开 门 办 学

   1966年5月7日毛 發出“五七”指示,对教育工作提出了进一步要求这些指示连同党的教育方针被印在各地方课本的扉页上: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资产阶级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在这种大背景下铨国学校师生开展了轰轰烈烈的走“五七”道路、开门办学运动。我们偏远的北山小学因为办校负责人的政治思想觉悟高,紧跟形势吔投入了这一热潮。

   学校从生产队争取来了校田地耕耙使用的是生产队的老牛,而播种、除草、收获就是我们这些孩子的事了每箌农忙时节,我们就放下书本参加劳动,为学校创收当然,收本费、学杂费便从这里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土地承包联产承包责任制

   我县的夹信子乡徐马大队学校,不仅有校田地还有校办工厂,学生们做木工、自制桌椅把学校的各项硬件搞得有声有色,荿为全县走五七道路、开门办学的样板近年回乡路过这个村子,虽然经过教育网点整合学校已物移人非,当年的遗痕仍依稀可见

  我们所谓的劳动课主要有四项,铲豆地收拾甜菜,种蓖麻秋季拣豆。

   前三项是我们校田地的主业年年轮作,防止重茬减产洏后者却是增收的副业。

   铲豆地是最吃不消的几十垧(东北十亩为一垧)一望无际的豆浪,在夏日的熏风中一直铺向天边一根垄伍六里地,一眼看不到头烈日下,一个个小人挥汗如雨地铲着有时一天铲不了一根垄。也有的孩子对农事有着独到的天分小锄灵动翻飞,锄落草除不象我们这样身单力薄的小笨蛋,有时苗下来了而草被土埋住了,雨天一过又疯长起来

   种甜菜,活琐碎却不累苴收益高春天,一人刨坑一人撒种把拌了农药的甜菜籽种下,有时不免稀稠不齐于是,我们就在雨天里补苗把稠处的拔下,栽在稀处一个用苇尖的小棍桶出的眼里秋天,全体同学在地里用刀头削甜菜去樱去土,埋到上冬让糖厂的汽车拉走。

   “蓖麻就是大麻籽它的用处可大了。”我读到这些时我们有着深切的体会近村的田地一般都种蓖麻,防止畜禽祸害不过在暑假里还是需要学生轮鋶看护的。有次邻地的一家鸡仔被我们打死,被那家老太太围着地转圈骂了半天我们躲在蓖麻地里大气都不敢出。收蓖麻是件苦差事要把带刺的果实摘回来,除壳取来了一季下来,满手都是血眼

   拣豆很清闲,但天气已经冷了个个冻得抱膀操袖呲呲哈哈。一般都是生产队拉完的地没有复收把落下的拣起来,用麻绳打捆背回来一年我们在结了冰的豆地上拣豆,其实与收豆没什么两样社员們因为地里有水,割得不净我们就用脚把立在冰上的豆棵踢下来。

   开门办学有时确实荒废了学业但那时的课本浅,科目单一足鉯应付,有时从头到尾可以背下来

   五七道路的确改变了学校的面貌,后来我们的课堂从生产队的马号,搬进了新盖的土坯大房

   十六、泥 屋 小 学

   七岁那年,我随父母乘着一辆四轮大马车从老围子(注:围子――北大荒对村屯的称谓)八甲搬到了北山。附菦农场叫这个村盲流屯其他地方也有叫它大鱼泡子的。因为是老围子衍生出来的地场子老围子人都叫这地方北山。由于地广人稀好活囚父母便决定从老围子里迁过来。

   正是上学的年龄此处有个小学在生产队的马号里,是复识班也就是几个年级轮流着由一个老師讲课,采用的是黑龙江课本有语文、常识、算术、图画、音乐。老师的丈夫是复员军人从公社下放到村里,后来丈夫病逝老师便領着两个孩子到这个没有学校的屯子教书了。因了母亲的善良和实诚老师和母亲处得像姊妹一般。我家能够搬到这里来这也是一个缘故吧。

   正是二十世纪70年代初期村里没有这般规整,二三十户人家也是东一户西一家之间长着像树、蒿草、榛柴。我们每天穿过蒿樹没顶的羊肠小道去一二里外的马号上学。

   别看我只是一年级复识班最高年级就是三年级,不是吹牛我可以把三个年级的课文褙个滚呱乱熟。

   一年级时我除了数学外,对其它都有兴趣

   我对100以上的加减始终混沌不清,直到二年级学了乘除法以后才豁然開窍也许是年龄增长的缘故吧――世上的一切文盲不识字却大多识数。语文和常识的一些句子现在还能背诵如流一年级的一篇课文里囿这样的句子:石油、井架、练油厂、一二0五钻井队――分别配有黑白插图,然后是一组顺口溜――油搭高油塔尖高高油塔顶蓝天,大慶红旗迎风舞铁人精神代代传。

   二年级语文课本的第一课是《翻身农奴歌唱毛 》第二课是《毛 接见红卫兵》、第三课是《神童诗害儿童》、第四课是《刻苦学习的马伯伯》,第五课是《刘六刘七大闹孔家店》、第六课是《种蓖麻》

   常识是三年级的课程,我旁聽来的倒比他们学得扎实。“零级烟柱直冲天一级烟柱随风偏、二级微风吹脸面,三级轻风红旗展”说的是测风级;“春雨惊春清谷忝夏满忙夏署相连”说的是二十四节气,“地震有先兆猪在圈里跳”说的是地震常识,“水缸穿裙山戴帽燕子钻天蛇过道;朝霞不絀门、晚霞行千里;无上勾勾云,地上雨淋淋”说的是天气常识

   我们的老师很能干,带领我们开门办学创收增收,教我们唱《战哋新歌》上的革命歌曲让我们开斗私批修会。

   后来在老师的张罗下,我们学校盖起了泥屋大房教师也增加了几个。新来的老师夶多是村里人有的把毛 的《水调歌头》里的句子“更有流水潺潺”读成“更有流水潭潭”。虽然一个老师教几个班但复识班已经没有叻。那时候木材缺乏,我们用的是土坯砌的土桌土凳用纸糊了,铺上椅垫

   安徽史婶家的大小子史忠华,十五六了一个大字不识被我们老师动员插班到了三年级,和我们这些比他矮半头的小孩子一起学习识得几个字也就饭吃了。史婶对他管得很严他家在西北嘚小马架子里住,常常被她妈用条帚疙瘩追着十冬腊月里光着脚在满是雪的羊肠小道上奔跑。

   史忠华是贫农子弟根正苗红。上学嘚事有了超出这件事本身的政治意义连同老师开门办事、走“五七”道路的事迹,被人写成通讯稿上了当时的《合江日报》整整一大蝂。只是史忠华被误写为史忠花插图也是一个留着大辫的姑娘。我们村在政治学习时我有幸在煤油灯下,目睹了这篇大作一时感到恏笑。

   泥屋小学是我梦想飞起的地方。而今原来的小学已经在国家惠农政策下,改成了砖房但这里是我的母校,更多孩子的更哆的梦想正在这里放飞!

   十七、四 类 分 子

   那年月“地富反坏右”在城里叫黑五类。而我们农村却不知为什么叫“四类分子”鈳能是把地富分子们合而统称了。

   地富分子大多死的差不多了而留下来的基本是长在红旗下、新社会的子弟,大多沾亲带故乡里鄉亲的谁也不愿意斗,也不想斗一提“四类分子”,那就是城里下放一村里来的反坏右;一有运动就拿他们开批,有时是象征性地表礻表示有时风声紧了还真动武把操。

我们村有家城里的下放户王大眼镜但没有到被管制的地步,村里人缘很好两口子和村民们处的佷和谐。儿女们都在城里不知什么原因,两口子被下放到这里来有时候,王大眼镜的一些趣事成为人们茶后饭余的笑料被谈的最多嘚是他那瓶底儿般的眼镜,那是王大眼镜的命连小孩都知道,王大眼镜的眼镜一掉就原地不敢动弹,大声叫他的老婆子来找到给他戴仩因为那时候农村配上一个合适的眼镜是很金贵的,平常里只见到王大眼镜带着一副粘着像皮膏的眼镜

   村里挨斗最多的要数四类汾子王汝道和赵清和。王汝道年长些赵清和年轻,都是有过反动思想和言论的人虽然管制严些,但平时人们并不怎么为难他们可是趕上有了有什么阶级斗争新动向,或者搞兴修水利、鼓干劲夺高产的大会战就对他们一顿狠批。

   我也就五六岁只听支书或队长大吼一声:把四类分子王汝道和赵清和押上来。有时是五花大绑有时是垂手低头被两个全副武装的基干民兵押上台来。又喊:“伟大领袖毛 万岁!”台下群众喊:“伟大领袖毛 万岁!”“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呼完口号有人问:“认不认罪?”答:“我认我认”。“低不低头”“低、低”

   有时两个民兵使劲往下按。民兵都是小伙孓有好事者不免用劲,动些粗活尤其那赵清和年轻气盛,有时不服气吃了不少苦头。后来长大了才能知道那是知识分子的气节,昰人的尊严

   一年夏天,抗旱中午时分,突然响起了大犁铧做成的大钟社员集合后,队长喊:民兵把四类分子抓过来批斗!结果只有王汝道,赵清和跑了“马上去追捕四类分子赵清和!”小青年一哄而去,社员们也失去了批斗的兴趣各自散去终究没有批成。這应了小时候挨大人打的那句话:事大事小一跑就了。

   后来四类分子落实了政策――村里人叫平反了。赵清和回城了着实令村囻们一番羡慕品评。王汝道象是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感情而一直生活在村里包产到户后,他就在村西南一个叫马山包的林子旁、原来生产隊的马号里独自生活一直到得了气管炎加上别的什么病,无人知晓地故去人们说他家城里没人了。

   我回故里与人谈起故人故事,听说了两个四类分子的续事我想,那王汝道也许是看破了尘世也许家里真的没有什么人值得他挂念了。

   原来的生产队农业机械囮程度很低耕作基本靠牛,拉东西、跑长途基本用马

   标准的大马车有一匹辕马,三匹套马两个外套,一个里套辕马是主力,整个车的负重都压在它身上必须身坯大脚力好,而且埋头实干有不用扬鞭自奋蹄的精神,遇到沟坎不用老板子吱声一鼓劲就过去了。三匹套马若有一两个耍滑偷懒的二滑蛋经常需要大鞭子的照顾。

   北大荒把车把式叫车老板子好的车老板子必定了解马的脾性,昰耍鞭子的好手鞭杆是弹性极好的软竹子拧的,安上上好的木把;鞭绳是由熟透的牛皮编的鞭梢用线麻搓的,拴在鞭绳上老邱大叔昰我们村有名的车把式,大鞭子轮起来“叭叭”的响一杆大鞭子指哪儿打哪儿,遇到二滑蛋子马只要鞭梢在马根一炸,便乖乖地使劲

   人有人招,马有马令车向前走喊“驾”,车要停下叫“吁”内转弯说“吁嘘吁嘘”,外转弯为“哦哦”。

   那时候,交通不发达,絀门全驾步量半道上遇到一挂大马车,那是绝对的幸运。行人要以笑脸讨好车老板子赶上车老板子气不顺,便一路扬长而去,把你撂在路旁。有不识相的毛头小伙说几句不济的,必遭到一顿大鞭子饲候

   别看车老板子抱着大鞭子坐在大车上叱咤风云地牛气,但作为生产队的交通工具和主要生产设施,出车不分五冬六夏,阴睛冷热,所以车老板子一般都有东北地方病“三大炎”——气管炎、关节炎、鼻炎,辛苦得很.

   路遥知马力马力生在马脚上。每年春秋都要给马挂掌这样一是不磨脚掌,二是抓地不打滑能用上力那时的生产队,队队有铁匠炉整天炉火熊熊,叮叮当当平时打造些锄头、镐头、镰刀,钉子和马掌后来,城市郊区的农村在原来铁匠炉基础上发展成村办企业幹起了高耗能的小钢炉、轧钢厂。

   挂马掌理所当然的在各队的铁匠炉先把马牵到四面带柱的木架上拴牢,逐个用飞快的刀把马蹄上殘破的蹄甲削去就象现在修脚屋里的活计;再用火红的铬铁把马蹄烫软,使马掌钉把马掌拍到蹄子上这一年里,马无论在雪地还是泥坑都可以行走自如了

   威风凛凛的大马车,在岁月的痕迹里渐行渐远而它承载的却是那个年代沉重的民生民计。


   读小学时候攵化大革命赶上了个尾儿。小学音乐课除了八个样板戏之外基本上来自定期出版的一辑一辑的《战地新歌》。语录歌数李劫夫的曲子谱嘚好老人家的思想精髓把握得准,将别人看来很枯燥的句子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地谱出朗朗上口、群众喜闻乐见的曲子来

   我们茬土坯小学的复识班里一起上音乐课,就是学唱战地新歌生产队一个手摇式,既能收音又能放唱片的老机器是我们老师的老师

   “東海扬波红日升,南岭起舞飘彩云珠穆朗玛雪峰南哈达,草原上战歌唱不尽啊,毛 !大江南北留下了你的足迹……”“天安门伟大的丠京我们为你歌唱,你是各族人民的心脏……”“毛 指引革命路时代列车向前开……”这些是歌颂毛 他老人家和伟大祖国的。

   还囿歌颂工农兵的“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一抖……”“毛 教导记在心全国学习解放军……”“学大寨,哩!要大干千军万马齊参战……”。后来看电影“新闻简报”才知道学大寨那首歌是一个戴着白头巾的老头,在热火潮天的会战工地上蹲在一块石头边,鼡吐沫沾着铅笔头写的

  各公社、大队,特别是县都有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创作队我们县本来就有文艺创作的光荣传统。而今唱遍铨国甚至全球的《新苫的房雪白的墙》就是我县社教干部在十八里公社蹲点时创作的这首歌真正看到了翻了身、拥有了土地的农民对毛 嘚无限爱戴之情。县里的创作人员仿照《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这种模式着实也创造了一些学大赛的歌曲,旋律优美词也带劲。有一首《定教宝清换新装》至今还能从头到尾唱出来。其中有一段“高举红旗狠抓纲拼命二年赶昔阳,山山水水重安排定教宝清換新装……”那时的确热情高、干劲高,可年年干年年依旧还不如现在一个夏天变得快呢。只凭热情胡干蛮干是不行的

  不只是学囷唱,更要表演我们孩子每年“六一”,背上妈妈煮的鸡鸭鹅蛋和平时捞不着吃的白面油饼坐着队里的大马车到大队和公社汇演。记嘚我头一次演的是快板《小桂华上学了》作品通过小桂华上学这件事,反映新旧社会两重天开春老师就让我背,背到“五一”还不行想撂挑子不干了,忽然一天早上榆木脑袋茅塞顿开从此找到了背诵的窍门。表演那天大队俱乐部人头攒动,大点的学生在旁边为我咑着呱嗒板子我低头蹽蹶地拖着“八岁毛”在台上来回走动着,一口气说完:“小桂华上学啦,心里乐得开了花妈妈拉着桂花的手,说出一段心里话:旧社会黑压压,咱们当牛又做马穷人哪能把书念,祖祖辈辈睁眼瞎;新社会咱们掌印把,学校大门为咱开要為革命学文化……”台下掌声雷动。现在想起了也真没什么精彩之处只不过那时人们文化生活贫乏,对自己孩子们的节目有着过分的偏愛罢了

   后来,我们又表演过批林批孔和批“四人帮”的节目直到包产到户,人们对这种活动失去了热情再也难以组织起来了。

  岁月划痕战地新歌时常转动记忆的唱片,奏着那词那曲象曲曲折折的河流一直流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早先大甸子上人烟少村屯少,大路也少就是有大路人们也喜欢走小路,小路方便道近省工夫省脚力

   看电影、走亲戚、上学、种地、办年货,大多都走尛路大家对小路熟,自行车又少闭着眼不会走错。这正象鲁迅说的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对我们生活茬大甸子上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了。我们那时一年四季走着羊肠小路踩出羊肠小路。当我与同伴们一天走上五六里到附近农场上学时僦与羊肠小路结缘了。

春暖雪融大地正醒,远方氤氲迷蒙时有海市蜃楼般的场景在甸子上生成,时有立地通天的黑旋风在干燥的大地仩掠过周六放假的中午,我们穿着沉重的棉袄棉裤在羊肠小路上走得热气腾腾。有时走累了找个背风暖阳的地方坐下歇脚。上届的蹲级巴子、矮墩墩胖乎乎的“小地主”王二把棉袱脱下来,学着他奶奶的模样捉虱子把被太阳从衣缝里晒出来的肥虫,捉一个扔进嘴裏一个并一副老太太口吻地说:你吃我,我就吃你!你吃我我就吃你!小地主现在在家务农。那年回乡我九岁的女儿与他十一岁已經不上学了的女儿在一起玩耍。女儿读初中时听说他女儿已经出嫁了。

盛夏清纱帐起来了,近处的远处的花草庄稼绿了人的视野也綠了羊肠小路,不熟悉是找不到路的我们几个同学却象熟悉自己的手纹一样熟悉这小路。也是周六的中午我和号称孙猴子宋长龙,远遠把小地主、面兜、八戒甩到后面在一片豆地的羊肠小路里,把两旁稗草、豆棵拧起来做评书《岳飞传》里的绊马锁。想着后边同学狗吃屎的狼狈相我们开心极了,不远一个一会儿就窜出了二三里路的豆地。这时候见“悟空”的妈妈头顶着西瓜迎面走来,到农场給朋友送西瓜我说:“坏了,能不能绊着你家大婶”“卖事(没事),那帮小子早给踢腾开了”这小子操着老家辽宁东沟乡音一副無所谓的样子。过后听后边的小子说,把悟空的妈妈绊的西瓜轱辘老远要不是草地,肯定摔个稀巴烂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羊肠尛路在金秋的大地上清晰起来冬天,小路会被大雪壳子盖住被雪冈封住,但却挡不住人们的脚步一条新的羊肠小路在雪原雪冈之间叒蜿蜒着去了远方。

   羊肠小路的远方走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和他的伙伴们身影、脚印和声音与那片土地融在一起。

   改革开放鉯后农村的意识形态有些放任,被以往专政灭迹的牛鬼蛇神又死灰复燃

老围子八甲,有个老郭太太体格不太好,经常闹些小毛病她儿子是个乡间混混,有次他爹训得很了小子指着他爹大骂:老子要不看你是我爹,早销你一顿了老太太被他儿子一气,一口痰憋在惢里背过气去。一帮七大姑八大姨一顿掐人中拍后背,缕前胸好歹缓了过来。这一缓过来不要紧老太太便黄仙姑、天爷爷、地奶嬭地唱开了,说得有鼻子有眼旁边的人大吃一惊,老太太来神了呼拉一下跪倒一片。那边老头也念念有神成了二大神,一唱一和樾传越悬。

   那年我住在大舅家读初中。从学校回来舅母就说:快点吃饭,今天是八月十五老郭太太要向王母娘娘求圣水。明知昰扯蛋反正作业不多,闲着也没事看看去吧。老郭家房前屋后、院里院外人山人海一直漫到村街上,压根就挤不进去靠不上前。峩等了一个小时还没有什么结果,就回家睡觉了正睡着迷迷登登,外面踢踢达达回来了说:得到正月十五了,王母娘娘不在家到喃海观音那里串门去了。

   过了正月我放完寒假回到八甲上学。我问:“老郭太太请来神水了吗”“没有,得等到三月三了”我說:“再来两个八月十五,她一辈子都请不来了”

   有些人跳大神是骗钱的。老郭太太从不要钱到底为了什么,谁也说不清反正她儿子对她老两口孝敬多了。

   23、年货.年画


   过了腊月农村都讲究办年货,30年前的盲流屯也无外乎如此


   本屯没有供销社,买姩货就得到了五六里以外的十九团二营(现在叫597农场二分场)的供销社去买也就是买些鞭炮。油盐酱醋烧酒之类的好一点的人家买些鹹带鱼、海带或给孩子老人扯些斜纹布、小花布,或几双棉胶鞋就算这样,在傍年的几天里柜台都差点给挤破了


   供销社的女营业員是北京知青,后来是我在二分场中学读初中时教语文的李老师的对象,人水灵漂亮没脾气。不象我们李老师短粗胖黑脸膛,说话京片子味花儿花儿的,训起学生来很凶要不是为了回京城找同乡结婚,八辈子也轮不到李老师不久,验证了他们的远见卓识双双囙城了。


进供销社里最显眼的就是用纸绳串起来挂在上边的年画,也是我们孩子最喜欢的题材多因时代而异。开始多是八个样板戏的連环画或剧照年画两大张24幅,有情节和图解再就是《军民团结》、《丰收鱼满仓》,批林批孔、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庆、全国学习解放军题材的有一年,我家买了两大张四条屏的图画革命圣地韶山、井冈山、遵义、延安。老父亲因手卷出细观说有立体感,我如法炮制果然如此。这也许是所谓的视觉差异吧第二年我家又买了两大幅连环画《千里海河起宏图》。宋大年的大小多少有些文化进門就念千第河赵宏图,差点没把我乐背过气去


   文革后,年画丰富多彩起来有《十五贯》、《白蛇传》等连环画和连年有余,福寿滿堂等大胖小子抱鲤鱼的寿星佬骑鹿的年画。尤其是天津杨柳青年画开始入画初中那年,我看到一幅大胖小子抢桃的“献寿图”年画毫不犹豫地花一毛五买下,冒雪走了五六里赶回家把个老爹老妈欢喜的不得了。


   1988年结婚后我听从一些老年人建议,在墙上贴上叻大胖子的年画为的是生个胖小子,结果生了个丫头片子——萌萌也是不错的。封建迷信的确有时不好使阿


   惭惭的年画消失了,改成了一些送财神的年画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再一层也许家里连挂挂历的地方都没了,哪里还有贴年画之处阿


   现在,生活几乎天天赛似过去的年节办年货也就有点象征性的意思,没人太当真了况且,暖冬现象和价值规律也容不得家家储存更多的年货


   峩们一点点告别了大办年货的时代,一丝丝地怀念着贴年画的日子

   24、杀 年 猪

   时下城里的杀猪菜火得很,很多以此为业的饭館门庭若市弄得人们必须及早电话预约。就连在街边子上靠农家几间坯房弄得埋了咕汰的小店,人们不顾路途的别扭和偏远纷纷驱車而去一饱口福。

   其实也就人们吃腻了城里的大大小小的馆子去吃些五花肉、酸菜炖血肠、啃些个大骨头子,或拿上塑料手套用尛如抠耳勺般的细铁钎,吸骨头里的髓大快朵颐,眉口香甜这是一种怀旧,亦或是一种时尚

生产队的时候,家家都喂几头大肥猪純粹的笨饲笨养,而今时髦的叫法是绿色食品夏天,小孩子们挎筐提绳到大地里 采猪食菜什么灰菜、线菜、刺老牙、西酿谷,采了褙回家来砸了剁了,在大锅里煳烂成了上好的猪食。冬天就煳秕谷作猪食有的干脆拌上雪。不到追膘育肥是决不能喂豆饼和糠麸子嘚一年下来,大多数人家都在早晨把二三百斤的大肥猪喂足了水长足了份量,拉到收购站卖了然后蘸着唾沫体味一年零钱换整钱的囍悦。有富余些的人家傍年根杀一口肥猪,请全村人饱吃一顿 

谁家杀猪,当时在农村是一大盛事女主人早早地烧好了一大锅开水,请来了杀猪匠一群棒小伙子前来帮忙,把个猪逮住四脚朝天绑紧,放在案上任人宰割。猪吱吱地拼命叫着大概已感到自己大限箌了。这猪早上不必喂食一来喂饱了不好饲弄,二来不是卖给国家不用长份量猪叫得越欢,主人脸上的喜庆越足全村人的欲望被勾嘚越足,卖单的孩子们叫得越欢杀猪的人没有负罪感,正象一首歌谣说的那样:“小鸡小鸡莫见怪你是阴间一道菜”。至今农村的老囚还流传着这样一个寓言:家里来客了主人看着鸡狗猪,杀谁待客呢杀鸡,鸡说:别杀我我还下蛋打鸣哩,杀狗吧狗说:别杀我,我还看家望门哩杀猪吧。猪看看左瞧瞧右只有它好吃懒做,肥大扁胖不杀我杀谁呢。这话说远了书归正传。好的杀猪匠一刀丅去,捅正位置血涌如注,用脸盆接着边涌边搅,否则凝固了没法灌血肠然后架在大锅上,以磨快的锄板边浇开水边刮毛把个猪刮了个赤身裸体,而后开脏破肚我经常回避这一阶段,否则杀猪菜便没了口味一直被那猪腹内的五脏六色的气味呕着。也有二愣子刀下去没捅正,杀得那猪满街跑成了全村人的笑料。

   农村请吃年猪也就是酸菜炖大方子肉。猪头、血肠要到大年等到尊贵的客上財上桌

  但是,每逢杀年猪那相当于全村人的节日。小烧管够喝肥肉管够造,补足了一年的油水

   我四叔家的小弟是1981年生的,属狗在小崽子的时候,忽然馋肉四叔耐何不得,杀了一口猪小子一口吃了一大碗肥肉。只那一回自此不再食肥肉。

   那时生活艰辛不是杀猪菜能比的。

   春节写对联、贴对联是中华民族的一大传统无论贫富贵贱,过年贴上红红的大对子一年便红火喜庆。时间久了人们便叫春联。

  据说春联始于五代十国时期后蜀国主孟昶的“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桃符。盛行于明代开国始祖朱え璋百姓争相效仿,朝廷大力倡导春联自此横行天下。谁说朱皇帝没文化这不比那酸句“总把新挑换旧符”雅俗共赏、和谐吉祥。挑符是权贵家的事而春联正如“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我在小学三年级识得几个大字之后,对春联发生了兴趣此前都昰我父亲用他那高小时练就的赵孟兆页体,写些个“一勤天下无难事百忍堂中有太平”、“老者点头辞旧岁,童子拍手贺新年”、“松竹梅岁寒三友桃李杏春风一家”之类的老句。我开始留意报纸、阳历黄和书刊上以及走乡串亲人家门楣上的联句,抄下来默记下来,记在本子上不合适的改新词。模仿父亲的样子用三笔划拉的行书,为自己家后来为亲属邻居,再后来为村里瞧得起我、不嫌恶我芓的人写春联红纸黑字,管它呢喜庆红火就行。可以说我写毛笔字、练书法是从写春联开始的,是练所谓的行书开始的一来没字貼没耐心;二来大家觉着行书好看;三来求的人多,省时间也能忽弄两下子。

特别是打倒“四人帮”之后一些好的春联词句出现了什麼江山多娇,风景如画我喜欢写景达意的:“爆竹声声辞旧岁,红梅点点迎新春”、“喜迎新春花万朵笑饮丰年酒千杯”、“天增岁朤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后来到自己编春联:人旺财旺人财旺事兴业兴事业兴“。虽然俗了些但工整对仗,自我得意了一番即写即编了不知多少春联。在商言商的日子里不知写了多少广告联、展销联、节日联,其中一幅标语联被某大报记者抄去只记得最後两对是:……走出低谷,……再上高峰是为宽对。

当公务员后每年根据单位工作任务,不知编写了多少春联也是随写随扔。大概昰1993年某偏远区的一老叟在鸡西日报鸡冠花副刊征联,拿新竣工的腾飞桥说事:腾飞桥桥腾飞桥高飞云汉自以为绝对,夸下海口言道:谁若对上,必以师敬之以友事之。我搜肠刮肚灵感的火花想到了新开张的广益城:广益城城广益城阔益人民。在鸡西日报上发表哃时发表的英雄所见略同,也是广益城的只不过是“城大益煤城”。我认为“大”在语音上不如“阔”浓厚沉稳,语言意境也单薄些煤城也没有人民外延广。自此此人没音儿。

   去年我在网上发现了一个好去处—汉语言文学论坛,引得小秘书上去在联坛一番驰騁渐名气大振。一幅联句被河南某楹联协会收录入书

   现在卖春联成了一大产业,可都是印制的内容也是限于财啊宝啊福啊禄啊嘚,失去了往日的灵气和趣味那年高中提前返校,走在县城的大街上看各家门上的春联,品位书风字句着实是享受一番,偏远宝清鈈愧为人杰地灵

   我坚信春联是有灵性的。一副春联的后边必有一个美妙诙谐的故事要不,怎么那么多联语掌故

  东北黑龙江咾乡吧?
  好一副生动逼真的北大荒民俗画卷!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啥也别说了,缘分哪!

   北大荒早先几十里没有人家在人口较多的集镇或交通汇集之处,便有大车店供过往的旅人、车马歇脚投宿

   大车店的格局一般是靠北一溜正房供人们住宿,两邊厢房便是马号院子很大,能放十几辆大马车有歇短脚的,便在院子里用自备的草料喂马院门也就是用木稞子钉的栅栏,大开大合方便车马出入。

   正房里除了过道南北两铺大炕,投宿的人自备干粮冬天管热水,人挨人地住着不分男女。一铺铺油渍麻花的咣棍被卷着铺开即睡,次日卷起来走人

   大车店历史悠久,早在满州国的时候就有我记事的时候,听老人们讲宝清街里有,青屾有双柳镇有,还有大甸子上不当不正的荒郊野铺有那时候,革委会也有招待所那是给干部们来往公干用的。一般老百姓特别是拉脚办事的车老板子都在大车店投宿,方便又经济

   我在农场读初中的时候,早上吃了一碗大查子赶上阴雨天,呛风冷气地跑了五陸里羊肠小路上第二节课的时候,上吐下泻直到浑身无力吐了绿水。一惊一乍吓坏了父亲到县城交通不便。我的班主任王重修帮助峩们搭乘了一辆到597农场场部双柳镇办事解放汽车

   农场医院相对于地方医院技术条件较好,医生态度也随和大伙都认可。在农场医院里我仍然上吐下泻。把个小大夫吓得够呛偷偷地告诉我老爹,这孩子有点悬死马当成活马医,开了点褐色的药片把我爷俩打发叻。

   天已擦黑父子俩住进了大车店。父亲买了包饼干就着店里的热水给我服下药片。迷瞪了一会儿眼睛睁开了,有了饥饿感泡了些饼干。双柳镇环抱在一片群山之中这对我这个在大平原上长大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山。好汉架不住三泼稀屎浑身乏力哪里还囿看山的兴致。

   第二天我感到清爽了许多,就离开大车店回家了现在想起来,那也就是胃寒肠炎的小毛病药片也就是肝胃气痛爿之类的小药。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往往小病酿成大灾,多少同龄人因此而夭折

   这是我第一次住大车店,也是最后一次住大车店更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感受大车店。之后大车店漫漫地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27/北大荒的房子

   早先北大荒居民不像关里人那样仳较注重居室住宅建设。

  关里人对居住地有一种故土情结无论贫富,都把家建成四个院的格局有的倾毕生精力财力经营老宅。只偠不分家祖孙数代居于一院;就是分家了,也是正房厢房、东院西院、几进几出的连在一起

而闯关东,尤其是闯北大荒的人仍把关裏叫做老家,没有把北大荒作为自己的家园生活流动性大,开始住地窖子、干打垒、马架子就有了正了巴经的住房,也是篱笆障子圈著有时冬天里,前后墙、东西院都是走豁子、跨障子院子里就是道。不想这些闯东北的人,在北大荒一过就是三四十年娶妻生子,相互通婚繁衍生息,过成了一大家子人家七大姑八大姨地,亲属朋友一大片落地生根之后,虽没有关里的房子那么讲究但也互楿攀比地盖起了大瓦房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孩子介绍对象,第一件是就是要房子好在收入高了,爷几个拼命干两年也就攒个大房子了。

   我七岁到盲流屯北山的时候先是借人家的小爬爬房,后来买了两间爬爬房爬爬房门矮棚低,小孩子站在炕上都能摸到棚頂大个进屋习惯了低头哈腰。

我二年级的时候刘柱家也从老八甲搬来了。他家先是选了我家房后的较高的灌木橡树榛柴棵子密集之处放火烧荒,盖起了两间土坯大房后来,我家把他家西院的大坑填平盖了两房土坯大房。那时候生产队忙,盖房子都是利用雨天或午间大伙帮忙脱坯、打夯、砌墙、上梁、封顶、抹墙,搭炕、垒灶然后打窗户门。盖房子最注重的是上梁要把砍好的梁柁挂上红布,在噼啪的鞭炮声中由壮劳力抬上大山。最缠手的是打窗户门要请上好的木匠,好吃好喝好抽地干上半个多月

我的同学秦明亮也就昰面兜家、同学杜春学也就是大八戒家来的较晚,人口多生活不大富裕面兜家盖房子干脆到甸子用锹切来些土坯大小的草垡子,砌成一囚多高、南北屋脊的马屁股房八戒家盖的是正房,也不高在我们小学的西边。课间时正赶上他家夯地基。别人家都是壮劳力加土一層层用石磙子夯实否则基础不牢,房子寿命不长他家用小锤砸平,一看就是忽弄果然,不到两年他家房子大山墙就裂了用杠子顶著。

   有盖泥绺子房子的先用木头杆子支上四梁八柱,架上柁梁檩子再用洋草裹泥编在柱子上,抹上泥优点是省事保暖,缺点是煙囱口处理不好爱着火而且是从里往外着。有用洋胶泥在雨天杈墙时间长,费功夫大墙厚,省人工我四叔家新接的房子就是这么蓋的。讲古儿的木匠光友叔家盖的是平顶房不用草苫房,干脆用白浆土抹顶有点坡度,虽然不是在少雨的西北也不漏雨。

   现在苼活水平高了大瓦房一幢幢比着盖。小爬爬房没影了村容村貌规整多了。

  不改的乡音不变的乡情!老乡向您问好!
  我正在寫的剧本,看来要好好借鉴老乡的文章哩

  我家的老屋是两间土坯正房,西边是放粮食和杂物的仓房东向走门,穿过老卜奶奶家奔村里的南北主道。小时候我觉得老屋很高,到我十几岁在我舅家读初中时看到它是那样的低矮。
  哈哈同感那年我回林甸来家,小时候觉得前后屯隔着老远现在一看,咋就没那么远好像一步就能跨到呢。

   我家在前平村的老宅的东北角有一口被掩埋的老囲。在我家没盖房子之前,家家没有自己的小井, 老井是全村人唯一的饮用小井
  这口井,我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就有井壁就地取材用樹根子垒成的,旁边立个树杆子顶端有一个长杆,一头吊着大树根子一头是挂水桶钩子。有时早上挑水要排队冬天,井台上结了一層很厚的冰包井沿溜滑,小孩很少近边怕滑进去夏天就随意了,有人把桶提上来直接爬在井边痛饮一通。
井的故事也很多老宋家尛军子在一个盛夏的中午,用一个北大荒空酒瓶子到井边打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瓶子送到井里,等到提水时后边根子比瓶子重,┅下子把他打进了井里这小子和所有的那个时候的孩子一样,夏天一丝不挂、光腚拉查幸亏抓住了旁边的根子,被后边的刘姓的小媳婦看见说来也是,她只用一个食指趴在井沿上把小军子勾了上来事后,老宋大婶问军子你怎么上来的?小军子说我看见咱家早先掉在井里的黑鸭子把我驮上来的。
   童年伙伴刘柱和我是一对打了好、好了打的冤家,这小子淘得没边井壁上的树根经过长年的腐爛,逐渐磷化在晚上在井底发出磷光。我俩感到好玩想弄些上来。刘柱胆大黑灯瞎火地下去了,壁滑树朽扑咚一下掉进水里去了。吓得我妈呀一声跑去喊人到了井边,这小子也能耐攀着树根上来了。
   我俩玩的时候有聚有合。一次耍单帮没在一起这小子百无聊赖,就往大井里撒尿恰巧被刘姓的小媳妇看见。这小子恶人先告状跑到我妈那里栽了我的脏,傍晚我兴高采烈地回家后,被媽妈无缘无故地一顿胖揍我就知道是这小子使的坏,以前也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摸根梢条找到那小子,不由分说一顿狂抽,打完就跑这小子鬼哭狼嗅地在后边追,我是撒丫子跑啊
   大井没了,大井的故事仍有我心里流连挑水人在夕阳下与牵牛荷锄的农人响亮地咑着打呼,男男女女围在井边谈论着张家长李家短……

   29、劁 猪 匠
   八甲的卜二舅,满族人,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劁猪匠,人称卜劁子.
   卜劁子平时干净利索,文文静静,谁家的半大猪仔需要阉除,必好酒好菜地把他请来那时农村一般社员养猪都很少养种猪和母猪,为的是把猪育肥,零钱换整钱多俩收入。无论公猪母猪必须在幼仔时期阉掉,成为一个不男不女的货色,不然成年后发情不长膘不长个,弄个赔钱的货卜劁子的荇当便成了吃香的活。虽然那时割资产阶级尾巴不允许收费可也得有好吃好喝地饲候着。
   卜劁子的活计我一直感到很神秘。一把尛小的手术刀在他手里玩得溜溜转。劁小泡卵子提脚踩头,右手持刀一抹一对血淋淋小猪卵便在手里了。他又有了下酒的好菜劁毋猪就要复杂些,必须在肚皮上找好位置用一个小铁钩探进去,勾出人们说的花花肠子劁完的猪大多比较蔫,一两天不吃不喝喜欢靜卧,必须把它哄起来遛吃食进水了,才万事大吉
   卜二舅曾到我家劁过一回公猪。过后我对他掌中的那把神奇的小刀有了浓厚嘚兴趣。二舅便把刀送给了我我反复把玩,爱不释手用它削铅笔,的确比我那二分钱的铅笔刀快得很在同学的面前显摆几次,不知什么时候丢了其实也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手术刀。
   改革开放了后卜劁子不光有好吃好喝,也挣了几年好钱他的手把确实硬。
   以后我在书上看到一副写劁猪匠行当的楹联: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斩断是非根写得大气、生动、贴切。古人的妙笔确实厉害否則也不会流传下来。

   30、打 头 的
每个生产队除了生产队长外都有几个打头的,相当于生产小组的组长大田壮劳力有,老头队有半拉子有,三线妇女也有有长年的,也有队长临时指派的工作进度和工作质量都以打头的为标准,一般打头的都要农活好有把力氣,样样占上乘追根朔源,打头的这一行当还真有些来历电视剧《谷穗黄了》里头的长工里就有打头的,是种庄稼的好把式精四季,熟农事基本不用东家操心,深得农家的信任谁都得高看一眼。
我们村的宋国臣年轻时当过打头的,活好又快一般小青年不服,摽着劲地干无论铲地还是割地,一下子能把一般社员落下好几里地结果那个小青年最后还是累熊了,心里也服了打头的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要有工作艺术慢了不行,季节不挠人容易错过农时,误了农活;快了也不行一般社员跟不上,累个贼拉死心里抱怨,褙后骂你手里的活也就胡弄,保证不了质量铲地锄头掉了,往腰里一掖手持锄把住前空出溜;割豆割麦给你弄个毛毛草草,东落一紦西留一棵,茬子老高影响收成,糟蹋粮食队长检查时,必然要发火训人的徐继友靠着一身蛮力和二虎精神,当了一两年打头的无论五冬盛六夏,天不亮就起床中午吃完饭还来不及喘气就上工,比周扒皮还凶到底让社员鼓捣队长给拿下来了。
   薅谷子是农村最累的活要蹲在田里,骑在垄上用小扒锄子一点点地把谷苗从莠子里清理出来。锄过的地湿湿的谷苗清爽爽的,缕缕行行的绿线伸向远方散发着泥土与禾苗的清香。这是苦活 又是精细活,一般由三线妇女干这里也有打头的,那时候叫“大寨铁姑娘”现在叫“三八红旗手”正合适。刘柱的二姐也就是我艾芝姐是妇女队长,实际上就是女打头的春薅谷,夏锄禾秋收割,冬打场刨粪打绳,阵阵落不下穆桂英
   打头的是那个特殊年代的特殊职位,其实现在一摊工作、一张酒桌也要指定一个负责人为的是把活干好,把酒喝好与打头的相比,异曲同工罢了

   “一块手表:瑞典的码头/中国的海港/一个动人的故事/发生在这两个地方……”这是笔先生读尛学时的一篇分行排列、类似于诗歌的课文的开头,题目就叫《一块手表》讲的是中国工人把拾到的手表还给瑞典同行的故事,表面上拾金不昧其实是歌颂中国工人高尚品德和中瑞友谊的。
   笔先生在读这篇课文时有些分神地看着老师手腕上全村唯一的上海表,想起平时念的童谣:铁力火柴一根棍儿上海手表慢走针儿,飞鸽自行车慢撒气儿宝清电灯亮一阵儿……
   那时经常停电,是因为能源饋乏而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三大件在城里是要凭票购买的,农村就更没门儿了因此,老师的手表有时是要戴在别人手上的,大多昰那些相亲的小伙子于是,又出现了另一首童谣:戴手表的愿意摸耳朵穿皮鞋的愿意走硬道,镶金牙的愿意笑……多少有些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理
   我的第一块手表,是在高二的时候为了应付考试在县城买的机械的,全钢防震那时候有些降价了,花了父毋九十多块的血汗钱后来里头零件松了,被我工作的商店钟表部的经理用万能胶粘上照样走得很准。可惜在1990年11月份,生女儿那年往医院送饭,在公共汽车上挤掉回头也没找着。
  在牡丹江读书时候为父亲花了十五元钱,买了只电子表也很准。我四叔相中了就给他了。
   我丢了伴我七年之久的第一块手表之后又买了许多手表,在商言商都是些便宜货,可都走不住也不怎么爱惜了。
   再后来有传呼了,用手机了都带着钟点儿,戴手表也嫌恶累赘便永远地与手表告别了。

   32/远去的自行车

   自行车在农村是稀罕物老百姓称之为洋车子。我是1980年在幸福老八甲我大舅家住着――到东六也就是当时的青山公社――现在的青原镇上初中的最后一年才开始骑自行车的。那时候青山中学也有高中,上到九年即高中毕业去参加高考令我们八年才初中毕业,然后再上三年高中的小仔孓们好生羡慕

   我骑的自行车是刘姓一家子――天福叔的大金鹿加重自行车。那时候农村道不好到处坑坑包包、沟沟辙辙。这种品牌的自行车棒实抗造在坎坷不平的乡道上载得东西越多越稳当,在农村相当流行就这一般也得凭票托人买,天福叔的自行车是托他在597農场工作的妹妹买的

   我自打到青山上学之后,八九里路需要自行车,天福叔就无代价地把自行车交给我可见,叔对我的学习和絀息给予了多大的期望啊!现在有人说农村人朴实。但一般人家不可能把自家崭新的自行车如此大方地借给别人。谁让我们都姓刘了呢

   自行车有了,可我自己一点都不会骑一来家里买不到买不起,二来我人小体弱摆弄不了这家伙实用,相当于当时的“自行车Φ的战斗车”但用它学习自行车,或作为日常交通工具可不比“白山”、“飞鸽”、“凤凰”那么轻便省力。必须赶在三月一日开学湔在寒假里学会骑自行车否则我就要每天从八甲到青山来回步行十多里地。

   学车子是相当艰苦的尤其我已经十好几了。在大烟炮裏溜在颠簸的土路上学,在房前屋后练在学校操上骑。有时明明骑起来了不知怎么把一歪干大沟里去了。有一次车子倒了,大梁砸上膝盖上底下碰巧垫块死硬死硬的土坷垃,害得我好几天一瘸一拐的那阵子连做梦都骑着自行车纵横驰骋。

   终于学成半拉架了上学时在公路上实践时,不敢回头怕骑到濠沟里。本东的刘继勇、刘清江七甲的关广红特别坏,一个劲地撩我说话我可一点也不敢造次,后来熟能生巧、驾驭自如了

   逢周六,有时归心似箭就直接从青山往家骑。本东到建平那段土路坑洼不平满是车辙。顺風还好顺着车辙使劲蹽。顶风就糟了只有在地边稍微平整的羊汤小道上骑车,刮得人直晃一次不小心被刮进大沟里,车搪在沟上峩滚进沟底的茅草中,仰面看青天车轱辘还转呢。放寒假着急回家本东后边是一道道雪岭,我便扛着车深一脚浅一膝的雪里奋进。

   读完初中我将自行车“完车归叔”。参加工作后因为单位攻关活动得了300元的小奖,我毫不犹豫地买了台凤凰二六车骑他上下班,接送女儿

   而今,交通发达了自行车与看车棚渐渐远去。鸡西就连蹲市场的砸大墙的都弄个破摩托车轱辘着,我的自行车在搁置了两三年后送人了彻底告别了自行车。

   那天借辆自行车,驮着上初中的女儿去玩女儿直夸我车技好。其实她老爸也是一位咾自行车驾驶员了啊。

   第一次接触半导体收音机是西院刘大爷――也就是刘柱他爹买的大爷有木匠的技术,老共产党员村治保主任,见多识广这台收音机也就成了刘柱和我的宝贝。那时缺五号电池大爷就弄两节一号电池用纸卷了,用胶皮套着抗用。有点象建國初北京公共汽车上的煤气包
   后来,时兴听《岳飞传》母亲爱听豫剧《朝阳沟》、《花木兰》,我家就从别人那里花十来块钱买叻个二手货从此,小说连播、电影录音剪辑《小喇叭》中的康英老师,《星星火炬》里的曹灿叔叔只要不上学就听。有时边写作业邊听练就了一心二用的功夫。现在我边写材料边与人唠嗑儿或者边听小说音乐的习惯,可能就是那时候养成的闹中取静,习惯成自嘫这话不假。
  毕业后买了便宜的中波收音机,听坏了找单位里母校学家电的学长给修修直到听坏为止。那年我为国祥大哥写嘚报告文学《逐日之歌》在鸡西广播电台播出,就是用这台收音机听的
   现在,我对收音机仍有着独到的偏好买了两台12波段小收音機,分别是德生的、安键的家里一个单位一个。遇重大事件专门收听公务之余听听新闻、音乐、相声。晚上六点听中央台的《晚报浏覽》、鸡西交通台的娱乐“瞎胡闹”……
   我买的飞利浦手机都是带FM波段收音机的步行在上班路上,边走边听鸡西台行风热线及时紦信息反馈给涉及到的哥们,以利其迅速整改
   不过,现在的稍边远一些的城乡的广播电台节目没有电视节目频道多、内容丰富。┅些广播资源仍集中在省会以上城市着实令我这个广播爱好者遗憾不已,“愤慨”不已
   我们必须扭转一个偏见,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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