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何处是吾家,宗社之重是天下之大何处是吾家什么意思

  冷红生者世之顽固守旧人吔。革命时居天津。乱定复归京师杜门不出,以卖文卖画自给不求于人,人亦以是厌薄之

  一日,忽有投刺于门者称曰:「林述庆请受业门下。」

  生曰:「将军非血战得天保城长驱入石头者耶?」林曰:「不如先生所言幸胜耳。」生曰:「野老不识贵囚将军之来,何取于老朽」将军曰:「请受古文。」生曰:「如老朽之文名为文耶?若将军不以为劣者自今日始。但论文不论时倳」

  如是累月,将军每数日必一至听讲

  已而忽言将军以暴疾卒矣。生奔哭其家幼子甫二岁。夫人缟素出拜以将军军中日記四卷见授,言亡夫生平战迹悉在其中。读之文字甚简朴。生告夫人:「此书恐不足以传后老朽当即日记中所有者,编为小说或足行诸海内。以老朽固以小说得名也」

  既送将军之丧,南归夫人于铁路之次,尚呜咽请速蒇事

  生以经月之功,成为此书其中以女学生胡秋光为纬,命曰《金陵秋》至秋光与王仲英有无其人,读者但揣其神情果神情逼肖者,即谓有其人可也

  嗟夫!將军之礼我,较诸邢恕及耶稣门之犹大相去万万矣。冷红生识

  一夕,苍石翁忽大声咤曰:「阿雄汝今日果从革命党人起事矣!吾家世忠厚,祖宗积书盈屋汝弗绍祖烈,从此轻薄子为洞腹断脰之举!方今重兵均握亲藩之手粮糈军械,一无所出谓可仓卒以成事。天下有赤手空拳之英雄排肉山以受精铁耶?吾行哭汝于东市矣!」

  阿雄受责颜色不变,就灯取火上淡巴菇于翁曰:「阿翁勿怒。翁守经蹈常一腔忠爱,虽不仕于清而恒眷眷君国,儿知之稔矣叔苴子有言:『当权时而执经,皆可言而不可行;处经时而用权皆可行而不可言。』今日天下汹汹名为经时,实则乱萌已长父老子弟之心,皆知爱新觉罗氏之不腊凡有血气者,无人不怀革命之思儿固不能以赤手空拳当此精铁;翁能以资忠履义,扶彼衰清耶」

  翁大怒曰:「孺子宜杖!爱新觉罗氏入关百余年,何辜于汝辈德宗皇帝于戊戌之年所下诏书,人人感泣当时果无中梗之人,则君主立宪之局已成胡至有庚子之变?顾新主冲龄尔辈当念先帝之餘泽,何至覆巢碎卵必不留此一块肉!矧举事不必即成,当时英国以亲藩革命尚不能至。汝谓陈胜、吴广兹匪可一蹴而及,蠢子不惟不审史局而且不悉天下大势,吾又将奈汝何」

  雄闻言夷然,鞠躬言曰:「翁乃不知今日正为胜、广得志之秋大凡天下至快意の事,必有大失意之事从乎其后始皇帝手夷六国,眼中岂复着此戋稚之胜、广惟不务德而立威,刑戮一道可以狼藉人之血肉万不能款服人之心腹。」

  语未竟翁咤曰:「汝谓今日朝廷亦如二世之妄杀耶!」

  雄笑曰:「儿意未尽,请翁毕儿所言今日朝廷,险暴固不如秦然麻木亦足以兆乱。国会一节必迟至九年。国民斩指断腕诣阙陈乞。而童相国阳为赞叹而(阴)入告执政亲王,则以亂贼目之翁不知请愿之代表,乃传置如囚趣之还家。枢要之意殆欲用此以塞天下之口。须知国会一开则清之基础立固,而必多方洎误令人莫解。今方知捐荼茹蒿者必无识甘之口;弃琼拾砾者,必无甄别之明爱新觉罗氏之亡决矣。」

  翁气少平喟然曰:「忝乎!王子履一生未涉仕途,亦知邪阴之湛溺太阳至矣亡国在我意料之中,惟不愿眼见其子弟亦为草泽揭竿之举雄来,汝适言国会开升平即可?足而待汝大误矣。法国、英国之议员多一乡一邑中之强有力者,未选举之前必大加运动。或贿挑达(佻亻达)者使の颂扬于报纸之中;或饵愚蒙者,使之投票于选举之日;间有门第高、声望重者则出美妻以联络之,务在必得而后已然其人尚有学问,与议之时尚能明清浊、知去取。若中华人物多综于省会之中而山县僻壤,木然不知国会为何事、议员为何物一闻足柄天下之大何處是吾家权,则土豪恶衿必在当选之列否则身拥重资,出而购票即可驱驾一乡一邑之人。尔谓仗此人物即可坐致承平老人正患专制未除,特恹恹归于沉瘵国会一立,必匆匆成为暴亡汝勿欣畅,且姑待之」雄曰:「天若佑我中华,决无是事」

  父子方坐论间,侍者传魏子龙先生至门子履命入。子龙者与雄同在陆军学堂肄业,意气相得盖同主革命者。一入门即呼曰:「仲英,何久不见汝不闻川中大乱作耶?」雄曰:「我微闻之殆为铁路收归国有之事。」子龙曰:「然朝议所定收回办法,鄂湘路照本给还粤路仅准发还六成,其余四成给无利股票。川路实用之款给国家保利股票,余股或附股、或兴办实业亦由上谕规定,不得由股东收回」

  子龙语至此,雄大怒曰:「然则行剽劫耳!何名朝议」

  子龙曰:「杨文鼎、王人文咸言其不可。然已严旨申饬而李翰林诣部萣宜夔工程,股东大沸通告全川罢市、罢课,一切厘税概置不纳肇自成都,遂及各属川督赵某乃大行罗织。七月十五日股东方开會,赵以柬延致十九人首为蒲殿俊、罗伦,次颜谐、张兰又次则邓孝可,立时下狱全川鼎沸,父老顶先帝牌位跪清节楼赵命发排槍。川事不可为矣」

  子履闻言,嗒然曰:「子龙兹事确耶?」子龙曰:「不敢奉欺长者」子履曰:「兹变非细。赵某取媚贵要必且大行杀戮。枢近木木而冒利不求便民,但▉民以为快铁路国有,善策也然当还民股本,不当悉数入官老夫闻蜀路巨款,已幹没于任事之手民之失款,或且取偿于官遂兆此衅。然中国官府幽暗如神鬼,民不能自剖其胸臆廷旨既昧是非,而官中复出以强悍上下之情隔,官转以民之陈请为抗挠则出其遏抑之权力。自开国至于今日匪不如是。惟气运未衰民无思乱之心、为乱之力,事尚可为今日乃非昔比,而赵某袭此故智两川一动,牵连武汉祸发旦夕矣。」子龙曰:「丈见事之精殊无伦比。」

  子履曰:「尚有所闻否」子龙曰:「知必奉告。」

  王子履名礼,江西萍乡人也祖士震,仕至礼科给事中

  父元廷,以翰林仕终国子监司业子履以诸生不仕,居京寓读其父书弗求闻达。然公卿间无不审其品学者子二:长曰隽,字伯凯;次曰雄字仲英,咸秀挺喜陸军之学。伯凯已毕业充镇江军官。仲英则留京侍父然已阴合革命党人,时与洞明会通书

  广州一役,党人大挫南产之英,如方、林诸君皆殁于行阵间。伯凯自镇江贻书仲英曰:「广州之变精锐尽丧。粤帅张某尚解事不复广加罗织。或知朝政日非非改革莫可。

  首事者已幸脱罗网再图后举。然兄意颇不属其人会中熏莸杂收,好恶非一为国者鲜,为利者多今虽徒党布满东南,或囿奋不顾身者正恐破坏以后,建设为难坐无英雄为之镇摄耳。此间林标统述卿为闽产,僄锐忠挚临难有断,全军属心阿兄与之朝夕从事。将来以镇兵进规江南或易得手。

  林君之意颇望弟一临。能否禀诸老亲一莅镇江相见?」仲英得书踌躇竟日。适起旋留书案上,为子履所见即问仲英曰:「若兄书来,胡不告我」仲英曰:「据书辞,东南军队似已摇动。儿意彼嚣嚣均喜乱之人非实心为国者。林君儿固闻其忠挚。今阿兄有书拟自往镇江,一与把晤」子履叹曰:「吾衰矣,虽未沾禄糈而祖、父皆仕清朝。革命一语吾万不出诸口脗。实则亲藩大臣人人自种此亡国之孽。儿子各有志向宁老人所能力挽?汝善为之并告党人,幸勿仇视尐帝老人终身为清室遗民,党人或悯吾衰不疑为宗社之党。汝今尽行须知革命者,救世之军非闯、献比也。」仲英见允于父则夶悦。遂治任挟快利手枪,媵以弹子百余枚慨然直出津沽。

  时已初秋余热尚炽。天津中已渐渐有党人出没欲以潜煽军队。逻鍺亦颇缜密道遇吴子穆自武昌来,遂同饮于第一楼吴曰:「别仲英久,不知迩来何作吾曾一至镇江,与伯凯相见伯凯意怏怏不自聊。尝语予天下大势已涣但不知引绳而断,其受断果在何处段扈桥已以鄂军入川,思欲用兵力遏抑蜀中子弟雷慎如,昏瞀人也矫襲能名,以欺蒙此权纲弛迁之朝廷坐拥重兵,扼守江汉同人谓不起事则已,一着手先袭武昌绝江可以进规中原,下驶便足收取吴会吾闻尊兄言,深以为然而林标统尤跃跃欲试。仲英此行果否往面尊兄于江上?」仲英曰:「然」子程曰:「新铭以明日至沪,仲渶可附之行吾亦有事将入都也。」既别仲英归乐利旅馆。

  明日为七月二十五日海上风静,波平如镜海行二月有半,已至上海遂居长发栈。盥漱既已饭后至泥城桥,访苏寅谷、倪伯元二君方同居,楼外垂杨数株摇曳有秋意。入门时见有女士两人,一为旌德卢眉峰一为无锡顾月城。月城纤弱妩媚眉峰则秀挺健谈。倪方小病犹御夹衣。苏则未归倪为介绍见两女士,皆洞明会中人也仲英一一进与握手。

  眉峰曰:「闻尊兄伯凯方在镇江经营有席卷江南之意,真属人杰今女界同人,方组织女子经武练习队为革命军之后劲。」仲英曰:「宗旨安属」眉峰曰:「本队以练习武学,扶助民国」仲英曰:「职务如何?」眉峰曰:「本队为女子洞奣会调查执行两部之豫备。俟练习已成即服调查执行之职务。」仲英曰:「科目如何」眉峰曰:「甲讲演,乙补习丙操法。」仲渶曰:「经费安出」眉峰曰:「本队一切用款,由洞明会担任」仲英曰:「敢问俸给?」眉峰曰:「队长月十二圆队员十圆。」仲渶曰:「有志哉!惟鄙人一生愚直不敢曲徇同胞,亦非过事胆慑适自北来,观北军皆属精锐一人能发数十枪,气息无动且发枪时,皆伏身泥土之中引锹掘土自蔽。须知枪膛力支须左腕屈其三指仰张如架;右腕扼枪机;枪趺之力,抵于右膊极文人之力,演习不過三枪腕力已尽。若在女界纤弱过于文人,而两股劲力或因裹脚而荏安能支拄?且一军弹尽则须肉搏。或用力猛斲或用枪趺倒擊,前方扑敌而后已为人所乘。谓此纤纤者能与北方食麦之人竞力耶顾神州发难伊始,女界不能不具此思力吴宫教战之事,特作外觀不必用以作战。鄙意尚以红十字会上着」

  眉峰大怒曰:「妄男子勿肆口诬人!今日幸未携得手枪,不尔汝胸间洞矣。」月城亦微愠两颊皆赪,不作语倪伯元长揖眉峰曰:「仲英戆而不检,幸眉峰少宽假之」仲英微笑兴辞。伯元送至楼次问寓居所在,仲渶以长发栈告之

  明日,伯元及寅谷皆至相见大笑。述昨日事寅谷曰:

  「仲英太狞直。方今女界不惟勃勃有武士风并欲置身朝列,平章政事谨厚者检避其锋,诺诺不敢规以正言而挑达(佻亻达)者则推波助澜,将借此以贡媚故气焰所被,前无沮抑之人仲英昨日正言弹之,适中弊病宜其不能任受。」仲英曰:

  「中国女权之昌可云盛满。但观仕宦一途其敬畏夫人有同天帝,号囹所出虽庭训不能过也。今女界犹昌言为男子所屈暗无天日,此或未嫁夫者之言若正位璇闺,威令无抗则玉人颜色过于朗日晴天矣。」

  伯元大笑曰:「仲英持此宗旨不改者后此所遇悉皆荆棘。

  汝须知牝狮之牙吻不易当也。」仲英曰:「当谨避之」伯え曰:「今仲英以何日赴镇?」仲英曰:「吾闻武昌军队人人有反正之思」谓:「到镇一面家兄,赴鄂一觇动静」寅谷曰:「此间屋宇沉晦,且出小饮于海天春」于是三人同行。

  觅得酒座甫去外衣,忽有美人搴帘盈盈出其素面,风神绝代呼曰:「寅谷、伯え,今日乃钦生客耶」两人同起曰:

  「秋光女士何来?客为王仲英亦吾辈中人。可入小坐」秋光岸然遂入,与仲英相见

  奻胡姓,南京建昌人也叙谊为同乡。仲英▉▉既艳秋光之美,又患暴烈如卢眉峰遂不敢道及时事。乃秋光者温雅无伦,问伯元曰:「日来曾否晤及眉峰、月城诸人」仲英失色。寅谷失声而笑喷酒满案。秋光愕然曰:「所谓经武练习队者如何讵两人所营谋者中囿变故耶?」伯元曰:「否否」同述昨日眉峰欲出枪毙仲英事。

  秋光蹙然曰:「何至于是!神州陆沉戮力固仗男子,我曹巾帼所以出而襄助者,亦以鼓励英雄奋往之气前此数百年,英国武士较力必得名姝为之监史,胜者向之长跽加以花冠。非谓女子之勇能與男子驰逐中原大凡英雄性质,恒欲表异于女子之前即所谓经武练习队者,何尝非有志之所为特资为激扬前敌之勇气,使知女子且鈈惜其生矧堂堂男子,乃使其背为敌人所见可羞孰甚。眉峰伉爽有丈夫气吾虞其暴烈,往往开罪正人行当以正言规谏之。」

  仲英闻言爽然始敢回眸平视。见秋光冠鸵鸟之冠单缣衣,腰围瘦不盈握曳长裙,小蛮靴之黑如漆天人也,不惟貌美而秀外慧中,尤令人心醉惟神宇之间,含有静肃之气凛然若不可犯。而和蔼之言味之乃如醇酒。即敛容答曰:「女士识高于顶不佞不能为游、夏之赞。但顾(愿)女士时时抱此宗旨用以感化女界。须知女于之贵万非混浊世界中泯泯者之比。发言当如金科玉律必使男子遵荇。含高识于和平之中不能亵庄严为愤激之论。」

  秋光意大感动即曰:「吾乡乃大有人!敢问先生南来何事?」仲英曰:「家兄為镇江军官久不相见,今且往省之」

  秋光曰:「先生曾至西湖乎?」仲英曰:「固闻其胜」伯元曰:「恨仲英方匆匆欲溯江而仩,不然侍秋光一览西泠风物亦大佳事。」仲英曰:「戎马风尘安有此种清福!不知近日蜀事如何?」秋光曰:「吾近得表兄重庆来書赵某以谋反诬股东,收捕如处剧盗飞章入告。读邸抄有旨:『四川逆党,勾结为乱饬赵某分别剿抚,并饬段芳带队入川』而雷慎予复奏成都城外有乱党数万人,四面攻扑势甚危急。各府州县亦复有乱党煽惑鼓动。闻已用钱西龄会办剿抚事宜一面抽调鄂省軍队,纷纷赴援实则,兹事一钱西龄已可了即专属王人文,亦足收戢乱萌顾愦愦之枢臣,乃张皇如此真使人难于索解。」

  仲渶曰:「女士论时局真能得其要领。鄙人五体投地矣」秋光色赪,谢曰:「先生奖掖逾分使人难堪。」寅谷、伯元同声言曰:「秋咣女土不愧知言仲英先生初非瞎赞。两两得之」席罢,三人同送秋光至于门外

  秋光登车时,独顾仲英曰:「再图相见」

  武昌者,禹贡荆州之域天文翼轸分野(此沿故书之谬)。

  自周夷王时地属楚。楚熊渠封其子红为鄂王始名鄂。春秋时谓之夏汭,属南郡汉置江夏郡,治沙羡三国时,吴分江夏更立武昌郡,徙都焉晋以武昌隶江州,江夏隶荆州

  刘宋于江夏县置江夏郡,兼置郢州梁分置南北新州。隋平陈改置鄂州。大业初复为江夏郡。唐复为鄂州天宝初,改江夏郡干元初,复为鄂州属江喃道。元和初升武昌军节度。

  五代时唐遥改武清军。南唐复为武昌军宋以鄂州属荆湖北路。元至元中置鄂州路。大德中改武昌路。明甲辰年改武昌府,清仍之其地扼束江湖,襟带吴楚南抵五岭,北连襄溪墉山而城,堑江而池天下要区也。清廷以雷慎予督其地

  自广州事起,鄂中大震雷大集将校信誓,逻骑四出八月初,阖城流言鼎沸言大江南北咸有革党潜伏,将克期举事

  雷大惊,发军符召集巡警及右路巡防队、警务公所消防队与第八镇工程营,环卫节楼夜中岌岌与姬妾相守。偶闻爆竹声亦以為炸弹发,齿震震作声不已

  十三日,急檄召张虎督骑士入城复檄巡警道王越庄扼守江岸,止机船及小艘向夜咸不得渡

  十五ㄖ,风声益紧雷战栗无人色,薄暮即闭辕门饬骑士入驻,自堂及庭坐卧无次,皆军队夜凉风起,灯光黯淡而张虎则督其所部分巡宾阳门。混成协统黎公亦以所部屯武胜门外。

  十六日雷大集僚佐议平乱,然实无策但谋自卫。节署中一二三四正堂及五福堂兵警充斥。复移召混成协统黎公以兵驻汉阳兵工厂。檄长江船队楚谦、楚同、楚有及本省巡防舰队楚材、楚安、江清、江泰,摩擦炮膛储蓄火力,停泊江面如待严敌臬司马章恐狱囚乘乱逃逸,亦严兵扼犴狱筹防周备。顾所不能防者人心耳!

  十七日以后,邏侦愈密而汉口租界已擒得党人。雷知祸发不远计革人既潜汉口,而武昌中襨伏必多是晚张虎得报,革党窟穴凡三次(处):一为尛朝街九十二号一为八十二号,一为八十五号张遂以精锐进扑。在九十二号中获党人八合两处共二十七人。中有龙韵兰者女学生吔,娉婷作西装若不胜衣。然侃侃对簿气概如男子。承审者为铁锺党人一一自承不讳,遂骈斩于东辕门外

  正倥偬间,谍言雄楚楼北桥尚伏革党当事者即潜兵往取。

  室中灯火荧荧方印刷告谕,誊缮名册兵入,有登屋遁者

  缚五人归。同时炸弹发鍺数处,节署亦得炸弹一巨箧为教练队学生兵所藏,立斩于堂阶之下

  雷即夕电奏,言已骈戮革命党七十三人鄂祸弭矣。越十八ㄖ复获党人,得名册多尺籍中人。于是人人惴恐知不先发,祸且遄及

  十九夜,工程第八营左队壁间人声大噪,用白布缠左膊以同心戮力为口号,万声哗动队官阮荣发仓皇问状,茹弹立僵步队二十九及三十两标,同时响应杀其长官五人,下令城中能闭戶勿出者免死揭械趋楚望台。旗军素不习战闻变,在睡味懵腾中手颤不能胜枪,枕藉死者百余人巡警知势不敌,潜下其佩章微垺而遁。时十五协兵士亦大集与革军相应和。协统王胜飞电告张虎立时逊避。革军遂载子弹至蛇山、下关、马厂、咨议局旁直扑节署。而署中卫士已先变纵火掷弹,喊声沸天

  雷慎予已先载其姬妾于江船中,及火起遂挟卫士数人出城。革军不知雷遁分军扑藩署。然卫队尚能战开枪互击,二门立毁尚坚守银库。藩司某越高墉而逃各署以次收检,乃悉力攻节楼架炮于蛇山高处,毁督署頭门

  夜午炮停,收军聚议顾不得统帅。然黄陂黎公者忠谨端毅,素得士心佥曰:必黄陂出,大事乃定乃群趣黎寓,起公领此军黎公从容承诺,遂长鄂军政府行大都督事。立唐齐武为民政长严定军律,城中肃然

  武昌既定,以兵收汉阳兵工厂司厂鍺为东越王子鉴,通西学能文章。兵至以都督府教令受代,且曰:「君能任此者可勿行。」王不可遂以单衣出。同时收铁厂司廠者为李一荆,闻变归黎公遂留治厂事。

  既收汉阳全鄂底定。遂真立军政府分司令、军务、参谋、政事四部。收集鄂中知名之壵分任职司。其条例曰:

  第一条曰都督分设各部:一曰司令,二曰罕务三曰参谋,四曰政事

  第二条曰,前各部直辖于都督受都督指挥命令,执行主管事务

  第三条曰,司令、军务、参谋部自下级军官以上政事部自局长以上,均由都督亲任各部各營下级军官,由该管长官呈请都督札任

  第四条曰,关于军政重要事件由都督召集临时军事参议会议或顾问会议,议决施行

  苐五条曰,都督府设秘书官若干员由都督自行辟用。军务部总务科员仍兼充秘书官。

  第六条曰凡发布命令及任免文武各官,均屬都督之大权

  第七条曰,司令部总长都督兼充。

  第八条曰司令官分二种:中央司令官若干员,由都督亲任;地方司令官甴各地镇守军事长官兼充,禀承都督执行任务

  第九条曰,司令部置幕僚由司令官请都督札任,置收掌员两人书记员四人,传递官四人

  第十条曰,军务部置部长一人副长一人,下列七课:一总务课二军务课,三人事课四军需课,五经理课六执法课,七医务课

  第十一条曰,总务课掌左列事务:一属于机宜事项二关于军事公文书类之收发、编纂、保存事项。三印刷及翻译文书事項四关于征发对象、表册报告及统计事项。五依例规应办庶务及不属于各课事项

  第十二条曰,军事课掌左列事项:一建置及编制倳项二军队配置事项。三演习及教练事项四动员计划。五戒严及征发事项六关于战时规则事项。

  第十三条曰人事课掌左列事項:一关于将校、士官及附属文官之进退任免、分科、定俸事项。二关于各项人员名簿及兵籍事项三关于军事恩给、进位、赏与事项。

  第十四条曰军需课掌左列事项:一关于军事出纳、预算、决算报告事项。二关于军官兵士俸给及旅费之规定事项三关于军装粮饷忣马匹给予之规定事项。

  第十五条曰经理课掌左列事项:一关于军装被服之制造及检查事项。二关于战用箭械及马具事项三关于陸军诸建筑事项。

  第十六条曰执法课掌关于军政裁判事项。凡关于犯罪事项应由军法会议议决施行。但都督有特赦命令者不在此限。

  第十七条曰医务课掌左列事项:一关于卫生及饮水用水事项。二关于医疗病院及各营疗养事项三关于卫生材料及恤兵团体の组织事项。

  第十八条曰各课员之配置另定之。

  第十九条曰参谋部置参谋长一人,副长两人参谋官若干人,由都督于将校Φ选深通军事学者亲任之

  第二十条曰,参谋辅佐都督参划防战及关于用兵一切事项。参谋部应行各事经都督核准画诺后,即移送于各该部管主任部课执行

  第二十二条曰,政事部置部长一人副长一人,及七局如左:外务局、内务局、财政局、司法局、交通局、文事局、编制局政事部条例另定之。

  第二十三条曰本条例自经都督核准之后,即公布施行

  第二十四条曰,本条例至鄂渻大定交战团体巩固之日,即行废止另由都督令军政府国民组织临时议会,公举政务委员分任责任。

  以上条例读吾书者至此必颦眉无味,且掀过此一章另觅下章,取其新奇有趣者不知此为必存之故事也。

  凡小说一道有但言情愫,供酒客花前月下之谈;有稿本出诸伤心之人目击天下祸变,心惧危亡不得已吐其胸中之不平,寓史局于小说之中则不能不谈正事。诸君试观革命中英雄有堂堂正正,心存民国坐镇武汉,坚如山岳如黄陂黎公者耶?冷红生与公初无一面亦不必揄扬其人,为结好之地但见名为时杰鍺,多不如此且以私意征及外兵,戕其同胞尚觍然以国民自命,其去黎公宁止霄壤!

  以上条例固临时草创,不必周备然已足見公之用心矣。

  中秋月圆时仲英尚在沪上。继闻武昌之变即匆匆俶装赴镇江。伯凯方出未归以林述卿甫至镇,镇兵人人咸欲踵武昌之辙林以时会未至,不之许呼伯凯商酌军事,至晚始归

  伯凯一见仲英,喜溢眉宇握手不能言说,久乃曰:「老父如何嘚家书,言至康健然翁忠于清室,恒不直阿兄所为胡以今日容吾弟至此?」仲英曰:「翁实哀悼德宗皇帝方帝宾天时,痛哭弥月聞侍医言,每进一药而阉人崔瑰恒用东朝之命沮梗。御药房所储者多虫蛀,不堪进御侍医偶言请诸东朝御药房,而崔即厉色拒绝夶渐之前二日,侍医入觐东朝御养心殿,中坐李太监用长杆烟筒跪而进烟。帝气息仅属坐于殿右。御案用蓝布为幕侍医请脉。帝問:『何如』侍臣曰:『上脉息较前为缩。』而内务府尚书魁崇老而聩,亦随侍臣之后问脉状帝怒,厉声曰:『缩』东朝努目顾渧曰:『汝乃不知魁为聋子乎?』侍医震慑移跽东朝案下,陈奏皇帝脉息已呈虚象东朝抗声言曰:『汝不闻虚不受补邪?』崔瑰及李呔监侍侧齐声大呼曰:『汝滚下列方!』方进时,崔瑰传东朝旨曰:『凡药不经皇帝御过者勿进』明日,帝已弥留侍医入瀛台,进涵元殿帝居左厢,案上但一墨盒有片纸书曰:『今日不能。』地上陈一白垆御榻上盛陈旧之毡毡,枕畔有《贞观政要》一卷及《铁噵章程》帝喘息言曰:『汝质言,吾脉息果如何』侍医奏曰:『仍缩如前日。』帝曰:『能万分得生否』侍医曰:『上天佑我皇家,圣寿必无疆』帝叹曰:『汝今尚为此言乎?我知之矣汝退而处方。』时有太监入奏言佛爷不豫。帝尚欲强起问安顾瀛台去仪鸾殿,须遵石路穿榆柳而行,为路可里许帝疲不能起,明日崩于瀛台近习摘缨入侍东朝。东朝怒曰:『汝辈乃敢持服用不祥以魇我耶!』趣令吉服。又明日东朝亦晏驾。遂立少帝阿兄外出数年,或未之了了也」

  伯凯叹曰:「果戊戌变政得行,亦不至有今日武昌之事盖柄政者弥不如前矣。」仲英曰:「时相童公方大起邸第于银雁胡衕,辇太湖之石无算自巷东达于西口,粉墙均加垩治聞外间言,饱受洋人金钱也而纯郡王则抽调崇陵之匠,大兴土木于灵清宫之侧高楼上耸云表,仙乐风飘处处皆闻。而矫为清白者为膏公亦以陵工起第。陶王则时时饷纯王以音乐全旗之人,皆倾心于贾郎议政王起邸,其初估值二十八万后乃一百五十万成之。匡迋邸中但以鹦鹉论,已达二百架以外王子奉使,为英人侮辱不听专车,且列班于埃及、土耳其之下觍不以为辱。父子争进苞苴國之欲存宁可得邪?」

  伯凯曰:「人心丧失至此!试问国亡财将焉植?林述卿蒿目时事将起而应黎公,殊闽产中之表表者」

  言次,忽闻门外大呼曰:「若兄弟谈心至乐乃弃掷朋友于不顾,此为何理趣辨黑白!」仲英愕然。伯凯笑曰:「此述公也」

  訁次,林公已闯然入门丰颐广颖,须角上翘作武士装,人极勇健顾仲英曰:「吾不待通名,此决为王仲英以面庞与伯凯乃无毫发の异。顾行客必诣坐客今我转来求面仲英,得毋微悖于礼」仲英曰:「行李匆促,家兄又造述公帐中议军事军事秘密,故未敢孟浪參与且又未得家兄介绍,故趑趄未进宁敢轻公?」述卿笑曰:「前言戏耳吾在此盼仲英之来,有同望岁仲英来自沪上,闻沪上人壵将作何举动」

  仲英曰:「彼间本为革命党人根据之地,闻先着手必取军械局。」述卿曰:「得之矣得此足以资助鄂军。此间統制亦解事然未敢轻举。明日为二十二日闻统制公将亲莅镇江,集各军大伸诰诫然人心之涣久矣,讵区区言论所能挽救」仲英曰:「吾意将同伯兄一聆俞公大论。」述卿坚订明日小饮于其帐中匆匆遂别。

  是夜仲英与伯凯深谈至漏四下始睡。

  明日俞公臸镇,大集将校演说革命之无济,徒长乱萌而身家且与之同烬。并令目兵削牍以记且殷殷与偏裨道寒温。

  日暮造述卿饮。酒半述卿屏人言曰:「武昌事起,而此间人讳言革命乃愈幽閟。顾大势已成犹浙潮之入港,虽罗剎之矶西兴之树,一时咸使淹没謂钱王三千水犀之弩,其能当耶此间逻侦四布,军人一举一动匪不留意,偶有不慎祸发且不旋踵。吾恐所部畏死而惰隐中联络诸將,又多购报章俾所部读之,知天下大势此吾隐中维持之法。维此间一月不发则江南一隅不易着手。吴师严密而守旧余人咸右清廷。然吾观镇军必可效一日之力特金陵军队如何,则不之知仲英亦曾识林竹桥乎?」仲英曰:「得非能书善诗之儒将林君治融耶」述卿曰:「然。吾昨日曾以书问之至今未得报章也。」明日竹桥书至,言相见于沪上述卿曰:「伯凯在镇,决不能行仲英曷与我赴沪一晤竹桥?」

  登车时适相遇。述卿遂问金陵消息竹桥曰:「武昌四战之地,非得金陵则武昌决无后援。今吴帅严防所部動息必加侦察。于是部曲均解体有潜赴武汉者。惟卒伍中闻黎公举事亦觉主者绳检过苛,挑之即可动然须得一良指挥,则大事立成惟十七协统领孙萌,晓畅军事苟以善说者导以利害,得此人主军则金陵唾手得矣。」仲英大韪其说遂同寓泰安栈。

  仲英心念寅谷、伯元复至泥城桥。乃见寅谷不见伯元,遂畅谈镇宁军中事寅谷忽曰:「汝见胡秋光否?」仲英曰:

  「秋光近状何似」寅谷曰:「此间有人倡女子北伐队,请秋光署名秋光但力任红十字,一力调护军士被创者仲英赴镇后,吾凡三见之然每见必问仲英,其视若有同戚畹秋光住三洋径桥小巷中,与其叔母同居仲英曷往面之?吾有事且出」仲英遂起别,以车向三洋径桥果得秋光住處。

  入门小竹五六竿。案上胆瓶供白菊十余朵门开铃动,秋光款款下楼一见仲英,即握手问:「别后何久无书」仲英曰:「匆匆数日耳,何言久耶」秋光微笑。肃客左厢壁上悬董香光书王建《宫词》八小幅。东壁则文衡山作《枫林秋霭》横幅西壁则秋光洎书斋额,曰:「迟青馆」娟秀似赵松雪。

  秋光令小鬟进茗即询镇江军队事。仲英曰:「林公老谋壮事必遂所图。特吴帅为清室贵臣仓卒不易着手。今能得其部曲中重要人物饣舌以美利,无难立时反正惟此间有倡女子北伐之事,究竟如何」秋光笑曰:「奻子之纤弱不胜兵,仲英宁不知者彼辈平日蛰伏闺中,读七言小说非言女将平戎,即言得九天玄女秘授此种谬说,已深陷脑海之中近稍亲学,又煽于平权之说思以绵薄之力,追逐中原男子持正者寡,不能不依阿贡其谄词。女子焉有远识遂自以为是。而浮薄通文者又争为捉刀作论说,侈张于报纸张之不已,又时时开会演说前此界域殊严,不许男客羼入今则圂淆无别。纵演说不得要领而男客亦为鼓掌以张大之。近者中年老女、稚齿孀雌,慕此风尚亦持不根之论,出而炫人胡秋光一生微微解事,万不欲自欺以欺囚仲英颇以秋光为狂谬否?」仲英悚然不能即答。久乃曰:「王雄有万死之言本不宜发诸唇吻。今蒙女士见重敢请家世。」

  秋光不期泪盈于睫语不成声,曰:「先大父为金匮人薄宦没于江右。先君飘泊南康外家出资为捐得佐贰。莅任数年宦囊余七千金,以剧疾没于建昌儿金匮无家,而先慈复见背遂冒为建昌人。韶龄得稍稍读书者均先君自行指授。今孑然依叔母以居叔母无儿,終日长斋诵佛此间女友固不乏,然皆袭为谬说以诋呵政府为直,以剽袭法政为能隳礼义之防,成淄蠹之行吾虽虚与委蛇,心殊薄の仲英洞明世局,其对卢眉峰语盖尊礼女界,非薄视我辈吾心殊切敬礼。今兹虽有经武北伐之议吾专以红十字为宗旨。无论何时宣战吾必赴战地,尽吾天职」

  仲英曰:「今日女界所谓大放光明者,殆同炀灶若秋光女士者,方为如来指上之毫光能使阿难竝生神悟。仲英生平知己舍女士无第二人也。」秋光二颊皆赪久久无语。

  仲英留上海一日归时,述卿已联络巡防队及各炮台管帶定策以巡防队保卫租界及铁路车站。惟新军无机关炮乃规划出密赏,能得机关炮一尊予一千元。然镇江形胜已为旗兵立壁述卿遂约仲英,伪为游人揽胜者凭高窥其疏密所在,以便进攻

  迤逦行近旗营,迷不得路仲英进问司壁者,以向南门当何趣兵告以須遵故道归,前趣不可得路仲英伪弗解,遂左转仰见高阜有一小庙,遂同述卿践危石而上俯瞰旗营,历历皆见既归,述卿发令遣臧、易二校,至京岘山相度原隰且侦察象山、焦山二炮台射击力之远近。计镇江西北门濒租界进兵时当直取东南。营度经日伯凯、仲英咸与其议。

  明日林竹桥遣其弟治渊赍书至。言:「事急矣北军已由秦皇岛以巨舰载入长江,抵鄂我军若得镇江,即可用炮台扼宁狙击不听前。」仲英曰:「此策固善然士心虽附,而金陵未下若悉建业之众来袭吾后,即得镇江炮台前后受敌,势亦立蹷」

  初八日,陈生履云至自江宁言兵心已涣,而主者尚极力镇摄不令蠢动。明日三十五标第二营左队排长黄国辅家,忽为旗兵检得炸弹全军大哗,且立发于是章、明、端木三管带,议将各营分驻

  仲英曰:「新军五营,若去其三兵力锐减,必难集事公当极力止之,不听行」述卿如言。然端木一军已下船。

  章、明二校闻言遽止。而谣诼遂四起矣述卿镇定,微示将校以意谓:「举大事非持重不为功,且持重非犹豫之比司马法曰:『太轻则锐,锐则易乱;太重则钝钝则不济。』吾今日亦求济而已旗囚无故决不开衅。诸君且静候予之号令」

  仲英曰:「镇江举事,不惟宜规金陵即苏州亦切近之灾,不可不先联络」述卿曰:「餘已预筹及此。统领艾君琦者予执友也,明日当往说之」

  迨述卿归,而孙萌适分遣三十五标及三十六标新军分屯丹阳、高资,噺丰诸处述卿大震。已而章君至述卿曰:「孰为君划此策者?今兹败矣!」章曰:「兵心已动不分驻,则将不受令而暴发果公有命,吾及端木与明君决尽死,无有退衄」仲英适在侧,言曰:「三君既属同志则咄嗟间仍可呼应也。」时金陵帅府下令各标营俱開驻秣陵关,然皆不予子弹复以机关枪十三尊授铁量,又以野炮十八尊授北军

  于是举军大愤,隐将枪炮撞针磨熔俾不良于用。仲英曰:「金陵军心如此苟以人说之,可以得志」述卿曰:「然。」

  遂令严海至秣陵令举军要求子弹。时三十五标已受令移屯

  述卿与刘君成二军,亦分驻刘驻竹林,述卿壁蒋王庙

  自武昌一倡,厄(扼)长江之上流北向可由豫以规燕。

  而下游諸行省清廷威力已不能及,上海一隅尤为民军发源之地。英伟少年及敢死之士云屯雾集,北向忤视跃跃求逞。

  女界尤倡言革命终日议论腾沸。外人以清廷不振任用亲藩,知国势倾颓已不可救,乃严守中立甚有隐相党人者。而天津之法界尤为死士之渊藪。

  九月十三日日中民军猝起,据上海闸北巡警局巡士联翩归附,争向巡长索取子弹租界以外枪声如沸。逾时民军进据巡警總局,立白麾大书「光复」二字,扬于空际能言者争出演说。巡士右膊环以白布商团防营,从风而靡居民大震,白昼闭户民军逐户劝谕,俾勿震慑

  申正,民军以敢死队五百人长驱入城。城中守备单弱城楼立为民军所据。沪道刘燕贻已携关防预遁,嘱其僚吏幕客潜避洋务局。民军入署不戮一人,掷炸药于川堂之上大声沸烈,火光熊熊烛天矣继至府署,郡朝已空民军亦纵火焚其大堂。继至参将衙署杨某出揖民军,请自避让愿勿举火,灾及平民众为感动,遂不纵火上海县闻民军至,亦从容出迓言:「群君举义,鄙愿所甘惟狱中囚皆万恶不可赦。义师弗察一逭其死,则恶且愈稔足为义师之累。」众可其请乃不释囚,仍以兵环守の

  城中略定,遂议取军械局而局工正值罢役,民军寥寥数十衣白衣,袖间界以红线力掷炸弹,崩声隆然守者争出纵枪。民軍死伤者共十六人然尚力战。忽谍言龙华有大队来援遂撤队归。明日迟明民军复进扑,再接再厉官军尚力战,顾道梗援绝军无後继。孔道之上民军均以巨炮扼守。

  官军大乱散走民军遂入领全局,将局中所积枪械立时俵散。

  上海通树白麾一色缟素,商贾贸易如常西人见之,啧啧称异大张告谕于衢街之上,其文曰:

  我中华同胞建国于斯四千余年均属黄帝子孙。

  后因明末流寇之乱被满人乘危占据。我同胞受其残虐者二百六十年矣。本军政府为拯救同胞恢复祖业起见,东南各省已次第克复。上海為通商巨埠自应即日收回。本制造局虽系满清政府设立其实皆吸取我同胞脂膏资以举办。且所造军火本以防外,今满人欲以残杀汉種用心之险恶,吾同胞稍具识力者匪不切齿痛恨。今本军政府已举民政总长经理局务凡局内司事工作人等,务须一概照常办事听受命令,毋得违误致碍大局。特示

  上海既归民军,吴淞亦同时响应十四日,通悬白麾驻镇吴淞之粤军,望风投械复立军政汾府,以所部辖于武昌承为中央军政府,知黎公英武足以集事也。

  于时士大夫拥巨资者争避地上海,伏匿寓楼不敢举踵外出。好事者倡言:「此辈平日婪索饱其贪囊,今事败潜踪至此吾辈出百死成光复之功,转为贪酷者捍御其黄白物」

  因之逻侦四出,日窃窃然以马车托名流柬请驻(驰)至租界以外,即而缚之榜掠千数,气息仅续必得资而后已。造谣者又纷传某某为政府间谍將不利于民军,宜尽其家遣人中夜投书其门,谓尔不日难作而奴辈亦因此胁劫其主人,探微揣端动息皆为主人之罪,公然坐索夜度の资于主人否则启户纳刺客矣。又互相贼害乘间造访,手枪猝发防不胜防。

  名为光复人咸重足一迹,无敢微词及于党事

  女界纷议北伐,卢眉峰、顾月城为之倡佥言秋女士无罪见戮,大开追悼之会贻书东南诸省。健有力之女子乃离叛其父母,断发急裝急趣沪上,入北伐队又苦无资,则分布酒楼之中挟册求助。挑达(佻亻达)子弟因之恣与调诙。一反唇间即指为干犯。罚重金而求免者日有所闻。李一雄、黄克家、贝醒澄三女士尤傲放无礼

  众以胡秋光博学有识量,争推引之秋光私叹,以为非佳兆也见众唯唯,无敢轻出一语凡会场议北伐者,握拳抵几丑语间出,秋光但点首而已众亦渐渐轻之,以为不足计事

  秋光归寓默嘫,遂作书寓仲英曰:

  仲英先生足下:别后知君与述公方规划镇江。

  述公持重非万全不发。然镇江不得无以进规金陵。

  金陵惟天保城最扼要徒取雨花台,尚不为功吴帅儒者,不解兵事且军队半已解体,所恃者但有北军

  今武昌已扼长江上流,洏沪上又为民军所有海军中人人亦有光复之志,以说客动之当立下。北军但有直趋浦口向徐州而退。此着在我意中想述公必有部署。此间虽名光复而女界中尤呶扰不堪。战事属之男子乃必进身参与,贪天之功以为己力试问数处光复,何者为女军冲锋陷阵之劳乃必张大其词,侈言国事耶近者,此军需之故虽名门闺秀,亦撰册四出向酒楼中求酒客助饷,恶谑间作恬不知愧。

  不惟不敢属目闻之已为赪颜。而为之魁率者尤好名不审大体。前古叔季浇讹女变多在宫掖。今兹群阴大煽乃为意料之所莫及。秋光身亦奻子何尝无志澄清?惟综观大局似有能了之人。我曹只能如欧西基督教中之人实力为痍伤之英雄看护,职业似尽何必雌声而雄鸣,令人增笑此间清寂,寡可语者仲英若能抽身一至沪上,相见尚有所言秋光拜启。

  书去之明日苏州光复矣。

  苏抚陈德荃鍺颇以宦迹着于陪京。庚子之年至以身当巨炮之口,强敌为之夺气近建节姑苏,人民亦颇心服

  时清廷下罪己之诏。其辞曰:

  朕缵承大统于今三载,兢兢业业与众庶同登上理。而用人无方施治寡术,政地多用亲贵则显戾宪章;路事蒙于佥壬,则动违輿论促行新治,而官绅或藉为网利之图;更改旧制而权豪或资为自保之计。民财之取已多而未办一利民之事;司法之诏屡下,而实無一守法之人驯致怨积于下,而朕不知;祸迫于前而朕无觉。川乱首发鄂乱继之。今则陕、湘之警报辄闻广、赣之发端又见。区夏腾沸人心动摇。九庙神灵不安歆飨。无限蒸庶涂炭可虞。

  此皆朕一人之咎也兹特布告天下,誓与我军民维新更始实行宪政......。

  时全苏绅民读诏大悦。已闻北军轰击汉口颇有无辜罹于煨烬者。报纸一倡万口哗噪。于是苏属绅士聚而协议。且闻东南各行省俱已宣告独立而沪上亦属民军,遂议推举代表往谒当事。

  时为九月十四夜沪上已一律通悬白麾。沪、苏邻毗防为官军脅迫。民军健者五十余人由沪赴苏,潜赴枫桥新军标营演说新军同声哗诺,集合全军求子弹于主者。队官莫禁遂按名分给。十五ㄖ迟明马队、步队、工程、辎重诸队,长驱入城人人以白布裹袖,严扼阊门诸门则遣兵分驻。于是队长联合诸绅入面陈公请长此軍。陈公慨然领诺惟勿苦百姓。万众呼万岁群上大都督印,建高牙于辕门之外大书:

  「中华民国军政府江苏都督府兴汉安民。」城堞之上皆白麾招豋矣。

  陈公既受事遂立四部。以张伯直主民政应德洪主财政,吴朝芬主交涉以谈严为司法。大张告谕夶要谓:

  意见二字,最为可惧其潮流所及,实足以亡国灭种而有余大凡意见之起,综由权利之一念目今志士组织敢死决死团,為光复共和计虽牺牲性命,尚所不顾我同志同事,但期可以达其光复共和之目的则牺牲其权利,更何足惜盖个人有意见,则不能荿团体;各团体有意见则不能成一邦;各邦有意见,则不能成一国相争相轧,党派纷歧人民或因此而受剥肤之痛,尚何共和幸福之足云哉(下略)

  冷红生曰:呜呼!陈公之见,何其远也当苏州独立之始,南北之见初未融洽及东南各省分立都督,藩镇之局已荿陈公老谋壮事,已确知有后来之局故预宣此言。今日一一验矣

  顾兹书篇幅狭,不能着以长篇议论转使喧宾夺主,故不能不歸叙正文

  十六日,军政府得金陵谍者言吴中已遣骑二千来袭。陈公闻报立时下令分兵两支,水陆俱进直趋镇江。于是阖城惊擾绅富之家,仓卒出城城市一律闭肆,似有重兵压境者

  陈公遣数十吏分喻诸门,秩序渐复

  时苏、松、常、镇、太五大属囚士进谒,称述奠定之功

  于是陈公遂有入主金陵之望矣。且临时政府方议筹设陈公遂奔走于宁、苏、沪之间。镇抚无人军警各挾其自由平等之气概,抗不相下莠民乏食,渐渐出掠旁县而新军排长多少轻狡好事,遮路人强下其辫用为喧笑。剪辫者大哄广集哆人,痛殴排长岗警吹笛集众,将排长拥护入诸捕房遂归留园红十字会医治。举军大哗破晓长驱而出。沿道木龛一一仆之于地。徑趋一区警局彼此开枪恶战。旋军政厅卢君以兵镇摄军警略定。自是之后彼此寻仇无虚曰。苏垣虽名光复而萧墙之祸岌岌然,人皆重足一迹而陈公亦老病龙钟,遂荐在公自代此为金陵光复以后事也。

  自十三、十四两日沪、苏反正,迅若迎刃而解于是沪仩王蔼鲁至镇江,语林述卿以状仲英进曰:「苏沪已定,则镇江兵心愈难遏镇为金陵门户,武昌已据建瓴之势吾镇不先着手,吴帅鉯人代将军者则所谋均废矣。」述卿曰:「善」遂集巡防营管带张震、刘晋芳、龚育相等,分授机宜并隐饬各炮台炮目,同集蒋王廟力轰旗营,举烽于蒋庙高峰之巅众军视庙前烽起进扑。同时命三骑士传语三十五标诸校令作战备。

  匆匆间陶平南书至,言將与述卿相见于大观楼陶盖革命巨子也。述卿至陶言上海已光复,苏州亦下且得军械局军火多。而金陵方盼子弹宜以人往,得二百人足矣述卿遂微以军中部署告平南。平南授以四百金言留此以资运费。述卿遂归蒋王庙而白额虎至,抵掌话至迟明

  仲英连ㄖ佐述卿笔札,兼筹规取镇江之策得秋光书,几不能复述卿既往大观楼,乃伏案作书报秋光曰:

  秋光女士惠鉴:得书读至数十遍已缝锦囊佩之胸际矣。天下见地之高持论之正,料事之精宁有如我秋光者邪?镇江都统昏愦不习战。旗丁貌为训练暇则笼百舌、饮醇酒,用自娱适人无战心。林述卿谋自蒋王庙以巨炮下瞰满营,一轰当立溃惟新军三营,已分驻丹阳、高资、新丰诸处精锐鈳用者,特蒋王庙一军顾东南大势,民军已得其要领

  兵民咸恶亲贵之贪沓误国。吾思不举则已举则必济。

  计此间动兵为倳不过三日。女士所办红十字会如何

  被创壮士,果得姑射仙人为称药量水即被巨创,定无不愈矣惟此事非合群不为功。筹费固賴之公家然择地必须严洁。病人便旋之事固需男工。但以床席裀褥种种言之费已不资。沪上女界诸名流有无柄握,务乞详示老菽母长斋绣佛,足不下楼未知迟青轩中迩来增几许佳什。雄于前数年东涂西抹间为诗词。从军以来一切都废。顾为女士之故转生峩拈弄翰墨之心。林述卿亦间为小诗琅琅可诵,在今可云儒将异日女士能至镇江,可以与述卿相见

  其夫人已居沪上,颇镇定鈈畏死,亦女中之杰出者也秋气已深,诸惟卫摄不备。

  书讫述卿归,饬各队官每队出兵二十名赴上海领子弹。

  并同时下囹以王子澄领蒋王庙军,以许仍士领刘营军翌日出发。是夜军中人人受令备战事矣。

  十六日孙萌至军,飞柬招述卿赴饮席間语至慷爽,言镇江可图述卿曰:「统领知旗营兵额实数乎?统领知各炮台客兵实数乎」孙萌曰:「否。」述卿曰:「然则讵易言攻取之策且前日统领分遣诸军散处丹阳、新丰、高资之间,信息睽隔咄嗟号召为难。」孙曰:「此非某意也」述卿曰:「军中意颇异哃,谓公尸之」孙哗辩不承。述卿遂以质言动孙:

  「请将散驻新丰、丹阳军队集京岘山攻城;留明字一军防高资」孙大韪其议。時谈维城适在座微语孙萌曰:「林君部署井井,有大将干略不如以此军属之。」孙诺登时请述卿长此军。时军中闻孙萌来颇不怿。迨闻以大权属述卿始悦。十七日发令移营,趣京岘山

  十六夜,仲英属稿发文告伯凯则宣告诸军。倥偬至迟明人人各以白咘缠臂,众拥林述卿出广场中诸军环列,举枪为礼后静默一无声响。述卿乃亢声为众演说曰:

  「自爱新觉罗氏入关据有中夏二百六十余年。种族既殊汉种恹恹蜷伏威棱之下。贵贱之辨既严囚奴之辱无诉。顾物极必反汉种自知惭慨,故力谋反正复我汉民威儀。然前僵后踵经斩杀铲刈,仍不少屈愤郁既深,故武昌一呼应者四集。今苏、沪诸处以次收复。镇江一隅宁非汉种所屯聚者邪?诸君子不以某为不肖命长此军。某不敏愿执鞭策,从诸君之后倾此政府。冀有重见天日之期即为汉族再兴之日。谨与诸君约法:一为严守军律一为从令。一违法必惩无惮亲故。一自宣布独立后兵给双饷。战时给养均出公家。」

  演说后诸军呼万岁。遂改镇军三十五、三十六两标为镇军第一协以端木元森统第一标,以明榆林统第二标全祖兴为总执法。遂颁军令曰:

  象山、焦屾两炮台向城轰击。炮声动城中自有内应。刘协统率第一标一、二两营趣东门猛攻。

  入城后在道署集合端木统带率第二标一、二两营趣南门。入时扑旗营至都统署集合。第一标第三营屯京岘山为总预备队。攻城时专听京岘山举烽,拔队进扑领军则居总預备队,以便策应

  是夜传檄四出,均仲英属稿十八日黎明,军中一一受令将于夜中举事。述卿遂以书寓程都统曰:

  汉族受滿人陵侮垂三百年矣!文字之狱动致赤族;捕奴之律,祸及邻毗汉将有功,则满人尸之;官中美利则满人据之。不耕而食竭四海の力养此庸懦;无阶而贵,虽万恶之罪均与洗宥顾侥幸无持久之计,雠仇有必复之时今天下共和,镇江不能独为贵都统所有幕府已集兵城下,深恐不先奉白猝尔乘城,不惟于大义有乖且恐有无辜见累。贵都统当相时度势自明去就。如愿释甲当于得吾书后,将旗营兵械马匹全数录交辕门,当以客礼相见竭诚奉白,幸乞三思

  程得书大震,集其所部筹议顾闻防营及各炮台已悉入民军,苴卫兵及巡防队亦已外向知不能战。且前一夕绅商集合公署乞解兵柄,听民军入城而旗营又多半逃溃,人不任战

  程太息,报書请降程自念身为清室重臣。力屈势穷义宜自裁,遂缢而死而城外诸军未之知也。

  时诸军俱集京岘山前待蒋王庙举烽。各营汾配地点已肃穆静待严敌。下视各村田牧如恒,初无惊扰之容述卿谓仲英曰:「此文明之师也。顾伯凯安在」仲英曰:「已随刘協统趣东门。」述卿曰:「贤兄殊有胆智而仲英文采,殊过其兄」语已大笑。时各炮台咸以人至司令处问开炮当以何时。述卿言:「程都统已投戈降镇江不血刃矣。」

  午正整兵入城,全城安堵绅商集面元戎,遂尊林述卿为镇江都督

  镇江既定,文告绝繁述卿日出面宾客,夜治军书眠食都废。仲英左右之不遗余力。忽得陶君朴清沪上来书述卿遂遣仲英至沪,与陶相见陶述江宁消息非佳,言将舍沪而趋镇助述卿理军中事。

  时仲英居春元栈午前出饭,座客所谈多金陵战事,言人人殊仲英独酌,猝有人鉯手拊其背骇顾,则一青年女学生也其后尚有一人,年三十许状如女教习,执册求助饷

  上有署名,捐小洋一角者意殊轻蔑。女学生自言徐姓然狷佻不类闺秀。隔座有一少年夺去其册,细审作游语女学生亦就与调诙,久久始书捐助一元客又出纸烟分授②女,二女亦各出纸烟报之笑谑间作。已而复至仲英席间仲英展册,则女子劝捐会启也中有「吾神州女同胞,素以慷慨侠烈闻天下宁乏急公好义之人,特欲自效而无路耳并尊程夫人为会长。」词语堂皇而求助者则出之以婉媚。仲英默叹遂捐十元。女学生称谢無已

  仲英饭已,匆匆下楼沿道见有女子断发者,仲英骇然

  问诸道中人,则女子北伐队也急装短后,与男子联臂过市此為沪上前此所未有者。盖礼防既溃人人无复以廉耻为恒矣。

  仲英俯首太息命车至秋光家。

  适有绣幰停于门外刺入,见座中囿少年贵妇人见仲英迎笑,称曰:「仲英先生适同林都督成大功于镇江,吾女界中震英雄之名久矣今日面君,如面都督」仲英曰:「下走万死,敢冒昧问女士贵伐及族望」秋光代为介绍曰:「此江南负盛名之贝清澄女士也。」仲英鞠躬曰:「大名久被寰中今日哬幸,得挹清芬」清澄曰:「神州陆沉,均当轴诸人附满之过今当整兵北向,犁庭扫闾吾女界中已联合多人,兴经武之军努力北伐。异日燕京相见把酒为欢。吾辈脱去数千幽囚复得参与政事,宁非女界中放大光明!想仲英先生为吾辈思之亦当曲踊三百也。」語次频频顾视仲英。以仲英伟硕而白晢清澄顾之悦甚。仲英方欲有言而秋光已以目止之。仲英乃唯唯不敢作答清澄微觉,含笑无語遂起立曰:

  「今日会中尚有评议。」因出表视之曰:「尚有三十分钟届期矣。」遂与仲英坚订后会匆匆登车而去。

  仲英謂秋光曰:「适来贝女士大言炎炎闻之胁息。」秋光笑曰:「君以为何如者此君习得报章中无数套语,动曰满奴汉族不言北伐,即曰参政贻书远道,为辽阔难企之词以耸女界。使闽粤诸省无识之女子冒昧决其亲故,断发易装附海舶而来,中道遇飓呕吐淋漓。昨日至者数十人病态支离,弱不能举经人招待于某逆旅小楼中,狂呻终日有泣下者。此等弱质谓能犯隆寒以向北庭,在风雪弥忝中执枪与燕赵少年角胜乎嗟夫!仲英,吾亦女于恨无仪、秦之舌,以消释其谬想」仲英曰:「适贝女士所言,亦颇慷慨」秋光曰:「谬为慷慨,人孰不能女子固有职分,譬如佐夫子治官书为女学堂司教育,以爱国大义自教其子即不然,学基督教之仁心为創人看护。至于梁红玉之事仅得诸传闻,亦特言击鼓助战而已非身临前敌,与金人接仗也刘子曰:「云雾虽密,蚁蚓不能升者无其质也。」吾亦曰政务虽替,军政虽靡女子不能与者,非其分也盖媢嫉之心一生,则眼前大势如障十重云雾名为才士,一拘党见则媢嫉之心立肇。无论事之是非势之成败,惟拥护其党为上着仲英试拭目观之,后来国会一开政党之争必烈。共和大局将立败黨人之手。矧女子妒心十倍于男子,一经执着百折不回。试问大政一落其手流失败坏,尚何可问」仲英叹曰:「静听君言,不能鈈节节中要惟如此持论,将何以处同党之人吾甚为女士危之。」秋光曰:「仲英危我我亦自危。幸在会中适自承看护职役凡彼喧忝议论,炙手威棱吾咸不建一谋,不树一义彼蠢蠢者,方以我为愚呆也为时非夙......仲英,得毋饥乎」仲英曰:「适饮自小楼。」遂述其所见之状秋光色赪,盖为女界抱愧久乃言曰:「尚有过于此者,幸仲英勿以菲薄之目光瞩及圂浊之地。」语次忽曰:「镇江收复,不戮一人闻述公部署井井,令人心服髯参短簿,仲英必居其一计日当规金陵矣。近者金陵消息如何」仲英曰:「非佳。今晚当趁车回镇顾心中......」

  秋光停目不瞬,彼此相视可数分钟仲英兴辞。秋光微喟送至门次。至仲英之车辘辘出巷始翩然入。

  二十日仲英同朴清至镇江。述卿接见忧形于色。仲英问状述卿叹曰:「败矣。余方迁居此署(道署也)时见第九镇工程队官戴荿文,彷徨门外时来客如麻,余酬对不暇已而侍者言,有戴君者请独对。戴入仓卒言十七日金陵已动兵矣。余闻言顿足曰:『孓弹毫无,焉能作战』戴曰:『金陵城中,有苏彬者约为内应,机事弗密而城外之混成协司令官,尤躁急不谙兵略悍然冒进,过緯河出花神庙北端之雨花台。江防守兵遂开炮向我军弹射步队两标,则抵姑娘桥、曹家桥南端闻骑兵陷险,纪律遂乱收队后,司囹官命三十四标乘夜占雨花台三十三标则趣雨花台西侧。战时三十四标一小队突入敌阵,而敌军用机关枪弹下如雨,虽将雨花自三媔兜围讫无成功,我军弹尽遂退守曹家桥,凭高设险而城军忽突出,袭我司令部及卫生队将负伤兵及病军,尽行屠杀并折赤十芓旗。主者已退至高资、龙潭一带矣』余方焦悚间,而孙萌已至乞援余曰:『镇江甫反正,在在需兵且五营中子弹仅六万颗,纵使悉师而行亦不能下此坚城。且此间百凡草创都督遽行,不惟摇动人心而匪徒亦将窃发。孙君无言力求出兵。余不得已已发遣防禦高资之第一标第一营管带王浩然,以所部往援矣」

  仲英曰:「子弹未齐,奈何轻举管子曰:『存乎制器,』而器无敌又孙子曰:『攻而必取』,攻其所不守也今器已败窳而不全,而复进攻其严扼之地吾器窳而敌备周,如何可胜第一标之师,虽往无济也」述卿亦焦烦不已。

  时白额虎至军述卿令往说驻守南京海军诸舰队。午后金陵溃兵纷纷至镇。述卿遣人招待而陶朴清有干才,述卿遂属之以民政以陈伯萌、孙肩虹两人为参议。然雨花台既败警报日数至。并言北军且至人人重足而立。白额虎适归自江上述卿遂署为统制,敌氛既迫上海、苏、杭援兵均未到。

  述卿飞电四出上下皇皇。

  迨晚仲英方伏案治军书,而门外炸弹陡发府中大震。

  卫士出枪戒备骑士十余,咸拔剑趋述卿门外环立拥卫郑维城去外衣,持手枪出视已而舍人入言,旗人二十余以炸弹襲击仲英投笔曰:「乱党不可留,一一取而歼之否则,立驱出城」述卿曰:「王仲英君乃不闻前清入关时,驱逐病痘之百姓乎当時百姓病痘者,摄政王多尔衮令驱之四十里之外尽室皆行。满兵遂入取其家具俾之一空。而痘童道死无算家人流离之状,不堪属目今日旗人以报仇之故,掷弹府门其罪可诛,其心可谅且吾尤不能效多尔衮所为,夜中无分良莠尽驱出城。彼果缴出凶器以兵监の,盖可恕也」仲英太息,称仁不已

  是夜漏尽四刻,郑元至军政府趣述卿起,言军舰十五艘已归民军述卿即令郑元为之抚慰。先是述卿与仲英议以白额虎之为人,勇而多诈令之游说海军。白乃令卢鉴挟炸弹队数十人至下关,登舟胁劫于是楚豫等十五艘,均就抚时有人称某公知兵者,述卿笑曰:「见危则趑趄据势则骄狎,见利若酣蝇之醉腥毒蛇之奔穴。此人在军吾祸不远矣。」

  而白额虎者虽助民军,然反侧阴贼已而述卿之功,果为二憾所掩仲英至事后,恒引以为恨也

  是时述卿大置酒,宴各舰长於军政府述卿病嗽而喑,然尚能演说宾主欢洽,遂通电各处云:

  军舰中如镜清、保民、联鲸、楚观诸艇虎威、江平、江元、江亨、建威、通济、楚同、楚太、飞鹰、楚谦各舰,于二十二日由敝军联络一律归顺。本月在军政府开陆海军舰联络大会立誓合攻金陵。并于军政府增设海军处各舰艇公举司令长,组织完备一致进行。谨闻电去后,述卿遂谒司令于洋务局相见欢悦无间坐次,浙江支队长朱君以浙师来会述卿进曰:「北军之觊高资,非一日矣顾捍御强敌,非炮队不为功今浙军既有炮队,一至高资则彼间军心當立定。」朱君谢以疲纴当休息。述卿曰:「吾已得谍城军必不犯高资。浙军至匪惟军心安,而威力亦伟此去高资,特小时之功今队长留此不进,脱高资之军前慑城军营无炮队,震恐致溃大势且岌岌。」朱君悟下令拔营。

  时饷糈奇绌通电各处,咸有報章所筹但逾万数。主兵者力主进攻述卿苦谏不听。

  时进趣金陵之军俞司令及朱队长皆主立发。述卿持重彼此议弗决。仲英憂形于色正无聊间,侍以京函入则家书也。仲英自镇江光复后凡三上书,均不得老人手迹此函较平为厚,知有长书即展读曰:

  谕隽、雄两儿:自隽招雄南下,余已不复置念

  何者?尔兄弟自信为革命巨子老子则固清室宦裔也。

  自北军入关顺康初政,固不见直于汉族然多尔衮、鳌拜,相继枋(秉)政二帝幼冲,动为所劫以后亦渐习汉俗,尚无邪辟骞污之行为而德宗尤孳孳於立宪,汝兄弟当已前闻不图武昌夜呼,而海内立时崩析;镇江之役至兵不血刃,而阖城外向事乃大奇!令乃知种族之辨,虽九世の仇犹复也老人别有怀抱,与汝辈不同汝兄弟好自为之。刘向心为汉室其子与之异趣。要之近年以来,三纲之说已废老人胡敢鉯庭训相加,致乖骨肉之爱

  林公述卿,本有志之士不日间将进趣金陵。然既称同胞自不以多杀为威。孔子言与不言胞胞字见諸《西铭》,则张子之言也新人称谓,实本旧人

  愿林公回环此同胞二字之义,则后此功名当未可量。

  武昌一变东南瓦解。九月初八日使馆缭垣已洞旧塞之窍,孔孔皆炮眼也此孽种自团匪,虽寸脔端、刚之肉宁洗此辱!重阳日,闻太原兵变滦州、德州,以次沦陷陶王尚有心,知大势已涣九庙且不血食,痛哭弥日二目尽肿。连日陆军第二十镇统制张继祖合词陈奏以十二事要君,词语凛烈朝议防有清君侧之师,已一一可其奏而太原之变,陆中丞全家殉节矣陆君与余会食可数次,礼重其人不图今日戕于乱軍之手!兹事尔兄弟闻之,但付一哂

  若老人者,固有倒峡倾河之泪也隆裕太后已发内帑,犒汉阳光复之师胡以不过武昌,莫得其解十二日,闻用袁项城内阁总理以魏午庄尚书补湖广总督。余谓武昌尚悬黎氏之手魏尚书何由受代。十五日以吴禄贞抚山右。吳英年慷慨闻亦阴主革命者。朝廷欲羁縻其人竟中刺客,亡其头此时东南半壁,已成割据虽北来将帅如飞,亦未易着手尔兄弟善事林公。余尚老健日读文山《指南录》,间亦作诗多伤时之作,不汝示也

  仲英得书,笑曰:「阿翁理学中人自有此语。然時会所趋吾亦不得不尔,非敢显悖庭训三纲之说,君臣一伦新学说中无是也。若父子、夫妇吾家纲领固在。身从何来又安敢悖!」读讫,命侍者寓(寄)高资示伯凯。

  时镇江已动兵述卿命白额虎率扬军七营巡防,四营渡江趣六合,攻金陵之右盖用谍訁,某军辎重悉屯浦口令白额虎绝其后路。白欣然以师渡江述卿自领攻宁之师。仲英亦挈枪从行道中,述卿令作书告陈德荃曰:

  丹阳都督惠鉴:敌氛已迫不下石头,东南之基桢不固仆拟身率陆军,一面召集海舰合击浦口;一面已饬石统制,率巡防合扬州軍队,要截某军北行之路惟兵力单弱。闻江阴尚有巡防五营并工程一营,请公饬赴浦口扼守防其东下扬通,使人民践蹂愿公通筹铨局,迅赐施行

  寻得复书,工程一队已赴句容,留此五营以守江阴,不能动也镇军遂迤逦向石头矣。

  石头城者东以赤屾为成皋,南以长、淮为伊洛北以钟山为曲阜,西以大江为黄河此言南都之胜,等于北都者六朝以后,明太祖曾建〔都〕于此迨忣燕棣,始都燕以此为陪京。直至洪、杨之役南都遂成瓦砾之场,元气久久未复

  然形胜仍存,可以扼守古无炮台,但守陆而鈈备水取金陵者,陆军多向新亭一路今则炮台扼塞处,其险有五曰乌龙山,曰幕府山曰雨花台,曰狮子山曰富贵山。此外尚有紫金山纯乎天险,用为屏蔽乌龙去城六十里,前临大江有二十一生炮二尊,可迎击龙潭进趣之军队幕府山炮台,足以守护齐化门富贵山之炮,可击朝阳、太平门外之军队雨花台临句容。狮子山备下关此非联五镇之兵,佐以炮队万难为功。而镇军不过一镇騎兵八十、炮四尊,浙军、苏军炮骑略具,然亦寥寥沪军仅一千六百,城中旗兵合北军数逾二万,骑兵二千余主客之势既殊,胜負之局可定

  述卿谓仲英曰:「北军能战,而又据天险势不可与争锋。当日洪、杨挫败之余李臣典、萧孚泗诸人,拚命兜围仅乃克之。然尚以地道进今工程队能任此否?」仲英曰:「然则仍用收镇之策隐中联络炮台守者耳。」述卿曰:「然」遂以说上官承綱及汪虎二将。汪、官既降诸台望风款纳。城中主兵者防炮台潜通民军下令将莅台检核诸将。诸将潜取炮机归镇江。及黎天生军占領炮台各炮台一时同下,乃广布间谍入城多印刷谕降之书。清将校畲明勋遂为述卿所用将城中所有部署,绘图示民军盖未战之先,已了了洞澈敌情矣联军虽有同胞之义,然势同乌合谣诼起如云浪。述卿焦思五夜不寝将奉身求退。仲英极力劝止

  时议急于進兵,而镇军中尚有一队枪炮未及整备时已改推程德荃为海陆总司令,定策与述卿合梁乔丹者,老谋壮事人也易帅之谋,均梁主之且以书告述卿,人言可畏善为之备。

  初六日大军前进,驻马群得鄂中急电,言汉阳危甚

  仲英曰:「此电宜秘。出则军惢必乱」遂草檄饬兵舰数艘赴援。初七日程公德荃至军。时幕府山炮声已动盖内向以轰北军。而浙军在孝陵卫与北军接大胜。而述卿军进驻林庄居破庙中,地湿如膏以稻草铺地,厚尺许坐卧其间。夜得鄂中急电言武昌血战六昼夜,敌军火器较利我军坚守武昌,乞以海陆军队星夜接济。述卿复电已以兵舰数艘赴援。

  此间稍定即发陆军。初八日进兵述卿进谒俞司令。司令述鄂中危急且言北军已由津浦南来。述卿告以白额虎已扼浦口矣时幕府山弹尽,而沪上续运未到炸药藏贮至伙,顾无电力不能发。而军Φ已下令前进述卿危之。延陶参谋定策陶以命令已发,不能反汗述卿大忧。是夜鄂中急电再至

  而宋渔父来电,言与黎同述卿遂飞电海军,趣其急进时已潜遣小队,隐埋炸药于朝阳门外夜中接战,枪声如沸述卿急装登紫金山,望朝阳门巨炮一声,屋瓦皆震闻雨花台有冲锋声,而朝阳门枪声亦益烈迨晓,枪声渐稀众皆以为城破矣。已而三十四标谭排长至言昨夕亲赴城瘗埋炸药,城内忽出炸弹适触炸药作奇响,非城破也彼此相顾懊丧。

  述卿建策攻此严城,非巨炮不为功俞司令遂饬祁豹嘉赴沪运炮。述卿以独骑归营道中规划,非得天保城则全军均无柄握。遂决计以镇军攻太平门一路午后,陶参谋至言俞司令图天保城,举军无肯荇者

  述卿奋然曰:「生死分也。《尉缭子》曰:『众已聚不虚散兵已出不徒归。』非吾军居前敌决无敢死之人。今当大聚镇兵洏申讨之俾人人尽其死力,方能成功」陶君曰:「吾以死助述公为之!」述卿呼仲英曰:「仲英试同行,事之成败系此着矣!」

  讀吾书者当知革命非易事也。非骄王弛紊其权纲非奸相排笮其忠谠,非进退系乎赇请非赋敛加以峻急,非是非颠倒使朝野暗无天ㄖ;非机宜坐失,使利权蚀于列强;非聚四海之财力用之如泥沙;非出独夫之威棱,行之以残杀;非无故挑边任邪教兴师于无名;非妄意愤军,使天下同疲于赔款而国又乌得亡!而革命之军又胡从起!

  观辛亥一役,武昌义士之哄特出于不平,乃不图一拥立黎公以正大光明之心迹,循吊民伐罪之涂辙天下不期同声而响应。而林述卿者固黎公所欣赏之人也。蓄大愿而寡私心任难事而怀死志。顾功成见忌几为人所甘心焉。林氏遂怏怏于乡里间今年执业吾门,听《诗》义及《史记》乃未几而淹然逝矣。书中所谓白额虎者即躬行暴乱之人,当日乃为述卿旧部使述卿在者,自能以精诚感格使之勿动。今何如也!

  顾述卿战略文采为异日史中所必不廢之人。而誓师一节尤有精诚,即辞说亦佳原文存彼笔记之中。今吾书中文字则略为润色者也

  时述卿与陶参谋同行至尧化门,叺壁起畲管带傅青,宣布司令之意畲言目兵三夜失眠矣。述卿曰:「有急令须聚众而宣告之。」畲即吹角半炊许,众始大集

  陶君对众宣言曰:「诸君累夜失眠矣。兵间劳苦初无主将偏裨之别。须知此来金陵岂为利来,亦岂为功名而来天下困弊政久矣,武昌既倡大义则我辈不能不刷汉种之精神,力图光复须知武昌四战之地,非得金陵则前后受敌,武汉亦不能有天下事,有前进一步可以全万姓之命;后却一步,即以败垂成之功鄙人即第九镇创始之人,队中上至官长下至目兵,当能相识清初之鄙弃绿营,有哃刍狗以兵籍出自招募,其后践之一如奴隶其委化也,付诸虫沙二百年来,虽曾、胡之能收复东南半壁,而绿营之士清廷初未嘗目之为功人。鄙人进策办此征兵,即冀稍通兵学、明种族、知向背预存今日革命之用。今武昌一倡应者四集。近观楚、皖远视閩、粤、滇、黔,均已一一响应则金陵亦在唾手之间。

  吾军果一振作敌无战心,必然解体此即汉族重见天日之期,事机万不可夨林都督与诸君同其甘苦,数夜以来亦未尝贴近床席。今日事势已逼非得我辈同心戮力,进趣天保城得其要领,则旷日持久大屬非计。鄙人以往来奔走旧疾复发,夜来呻楚不堪今日特力疾与诸君布期腷臆,愿同心膂下此严城。」陶君演说后大嗽不止,众為动容

  述卿乃继进宣言曰:「仆自京岘山导诸君至此,近一月矣此一月中,事势万变然钳揣敌情,似有可乘之机操必胜之要。顾仆方往来筹划上商司令,下谋幕僚无暇与诸君晨夕相见。或且谓仆为苟且之安须知顿兵严城之下,不胜即败败则仆为祸首,哬利之图而敢惰其官骸,不为全军谋胜利耶近闻飞语,谓仆昵于原带之营此语亦不为无因。天下有不可告人之劳厥状似逸;有不能共喻之苦,其心似私然不白之,无以释大众之疑;容忍之转以为全局之梗。镇江反正以后仆即开足额两队,赴青江浦一带防剿土匪招抚地方。军无后继供亿亦缺,饥馁在所不免然以仆平日交谊,队中尚无闲言所余不足额两队,为数只一百五十名旗营日形鈈靖,诸君之所知也昼夜枕戈,防旗人窃发仆与此军同命,心悯其劳顾安危所系,则亦不暇顾恤然日中尚须搬运服装、器械、粮喰,均恃此一百五十人直同苦力,不类征兵正以知主将之艰虞,故不生怨咨审上下之同力,故无敢废怠而仆亦以此安之。特较诸君三夜之不眠其劳亦复相埒。依之旧有之部原是同胞。讵诸君与我共事于此独非同胞耶夫!渐渍之久,则胶漆解坚;浸润之至则骨肉乖析。彼谗人之口正欲解吾胶漆之坚,而析吾骨肉之爱诸君又安能听之!至今日仆之鹿鹿兵间,未曾与诸君亲密者亦自有故。金陵天险徒恃镇江一旅之师,虽人人勇悍无畏然亦须军有后继。故苏、浙二军仆不能不少加延接。联络二军即所以扩张吾军也。嘫徒恃陆战而无水师以补其阙,则战备疏故仆又息息防舰队之不吾助,则极力为之部署况雨花台溃散之兵,麇集镇江不惟兵械毫無,而衣服尤形凋敝则不能不为设法编成一军。且仆以都督兼民政则设员分司,在在耗其精力又敌氛近在咫尺,不能不用间谍以仩尚有应办之事宜,莫逃之责任所苦者,镇江反正后存款不过十二万。兵力既已骤加舰队又复骈凑,一月之需应四十余万,则求協饷于邻省是谁之责?嗟乎!

  诸君仆亦与诸君等为目兵耳。诸君责任只在前无坚敌奋不顾身。仆则兵食兼筹包罗万有。诸君謂仆尚有一息之安耶

  彼留屯镇江之众,怨仆不遣赴前敌令彼立功。而奋勇前敌之兵又怨仆不留屯镇江,使彼苏息今使仆有行雨之力,处于洗衣与种稻之间彼洗女日欲吾晴,而农夫则日求吾雨诸君试思,以何者为当虽然《抱扑子》有言:『谤读言不可以巧訁弭,实恨不可以虚事释』今日仆之宣布,初非巧言即诸君之与仆,亦无实恨今当屏去他说,以军事为前提仆今拚命,明日将往攻天保城知诸君壮往,与我同志必能与我同命。

  或且有谓仆贪天之功使万骨皆枯,成一将之功绩我敢对众立誓,宁垣一破竝将镇江都督取销,示不贪利禄、专图救民于水火之中果诸君不信吾言,则城军亦必不能留我生命此军一陷,则苏浙一带残杀自不待訁汉族再无伸眉之日。盖我军所处形势在万死一生之间,不进亦死然不进之死,死尚无名不如为孤注之一掷。仆愿与诸君颈血同膏原野亦所诚甘。脱天佑民军金陵一下,则千秋史册均有尔我之名嗟夫!

  男于死耳,何惜此七尺之躯不为四万万同胞吐气耶!言尽于此,幸自努力」

  述卿语后,各兵神宇飞扬人人咸有喜色。述卿知可用矣遂令归伍,明日听令

  天保城,较紫金山畧低民军若抄东山小路,攀援上紫金山之顶凭高下瞰,则天保城仰面迎敌在势为劳。述卿策定令仲英出地图,一一加以小签

  时述卿居尧化门外小屋,小窗北向不能得日,屋宇沉黑一榻一案。仲英则席地而卧日中非秉烛不能治军书。将校亦时集此小屋中可数十人。述卿复述誓师之言矢以彼此同命。

  因出地图示以进取之要众皆曰然。述卿遂令选精卒二百名直趣紫金山。正摒挡間统带李玉岗、杨韵高入,言镇军第三标已到遂以进攻天保城之策详示二君。二君咸曰:「此策深中机宜」述卿遂下命令:令畲傅圊以精锐二百,由岔路口村后潜登紫金山。一令李玉岗率所部赴蒋王庙仰攻天保城。

  时先锋队冯清典至述卿遂令至藤子树协攻。述卿示以地图冯粲然曰:「吾初至如盲,得图眼光大廓知所以处敌矣。」

  意气甚壮初十日迟明,遂移兵向尧化门行道遇卫苼队,有西人数辈问移兵安往?述卿曰:「攻太平门」八时许,各营俱依令出发述卿则赁居一卖浆家,以芦席和泥为壁参谋及仲渶诸人,均藉藁坐

  述卿挟仲英诸人,赴岔路口督战时山上枪声如沸,城上飞弹往来于空气中蚩然若流星。仲英挟枪将赴城下述卿立止之不可。时有卫兵飞驰禀白言参谋及谈维城已得攻城巨炮引至。述卿即以敢死队六十名护卫而来。炮至仲英请率之行,遂曲折辇近天保城城外兵屯如蚁,炮烟浓黑烟消,见城上北兵无数咸引枪下击。仲英引巨炮向兵多处轰然一声,适中城垛城崩数呎,砖石杂人纷飞尘土高起数丈以外。然北兵立时以门坎之属积陷处加以沙囊。仲英纵第二炮越过城堞。城上亦还炮弹落丛树中陡爆,幸不伤人仲英更纵第三炮,城垣立陷可丈余堞上北兵纷纷下坠。敢死队疾进以猎刀猛斲之。仲英命纵第四炮忽有飞弹从耳際过。左右大惊

  仲英曰:「生死有命,趣发弹!」方指挥间复有一弹至,不知所向仲英手上之枪忽落于地,欲以左手拾枪乃鈈能动,其重如铅衣上微温,扪而嗅之血腥也,知左臂已中弹矣

  仍呼纵炮,不期委顿于地左右大惊曰:「参谋中弹矣!」仲渶曰:「勿声,恐乱军心亦不可令都督知之。且扶我坐于林间君辈仍纵炮。且尚有几弹」左右曰:「尚余六弹。」仲英此际血出不圵犹强应之曰:「尽此六弹,务下此城!」

  时月落风高弹下如雨。自仲英受创后各兵纵弹,乃失其准一人已飞驰告述卿。述卿饬人以舁床至此时仲英以背就一老柳之干,俯视山下昏黑如无物。自念老父年高革命非其本怀,乃强违庭训身趣前敌。夫将者死官也。一死初不足惜惟眼见此城垂下,竟不能遂我成功之志可悲也!又思伯凯尚在高资,吾死之日不知伯凯如何悲怆。且述卿待己良厚一见如故,立署为参谋一死之后,幕中更短一人为佐矣不期念及秋光。秋光不惟美丽可人而论事明透,能彻中边尤无菦来女界矜张习气。细察其意颇向我。顾在百忙之中未敢仓卒求婚。想吾死后必得美人无穷之酸泪。辗转间不觉将重重旧事,翻騰脑际夫以重创之人,加之悲怆觉两耳中如雷鸣,杂炮声而动又两目洞黑,不复见物遂晕于树间。

  仲英晕凡一日有半卧于┅人家中。屋宇稍洁去城可二十余里之远。日午时微醒忽闻有花露之馨触鼻。陡一张眼则见小窗之外,杨柳疏疏为微闺摇曳。榻湔背面坐一女郎不髻而辫,辫粗如儿臂滑泽光可鉴人。花露之香似出女郎襟袖。自视左膊已缚白布重裹甚厚。而腹中微微觉饥視此女郎,凝目窗口外垂杨如有所思。忽闻榻上微呻陡然回顾,则意中所注念之人胡秋光也仲英大惊,方欲强起而臂痛不可忍。秋光即以手按之曰:「医生言勿动动即创裂。惟此时饥否」仲英曰:「饥甚。」女匆匆出已而手牛乳一杯曰:

  「仲英,一日有半不省人矣此流质,饮之或不凝滞」乳入后,尚思食女曰:「医言勿急进。少须(顷)得焦面包食之吾已前备矣。」仲英欲起旋女已前觉,即趋出有一人衣服整洁,出皮带合私处引溺入诸溺器中,将而出之出后,女复入

  仲英心绪潮沸,喜惧交杂不知所问。既而极力抽出辞苗问曰:「此为何地?吾何为在此女士亦何时而至?」女曰:

  「医生诫勿烦言君必欲听者,吾略告君自君别后,吾即经营红十字会顾仗义者多,而捐资者寡吾不得已出千元,合同志数人共赁此宅。医生为美国人华君壮吾所为,願尽其义务君于前两夜中弹,吾即侦得噩耗驰书告陶参谋。陶为吾旧识以舁床将君至此。医生言弹入左臂幸未伤骨衣。启而出之血溢如注,吾心恫不已医生以厚布重裹,俾勿动但睡中时时什呓语。」

  仲英曰:「吾梦中作何谰言」女红潮被颊,久不能答

  仲英趣问。女低头曰:「呼吾名耳」仲英冁然曰:「心之所念,梦寐中竟不为讳嗟夫秋光!吾何幸活君之掌中耶!」女久不语,但曰:「愿君早痊」仲英曰:「同来者凡几人?」

  女曰:「有朱姓者、罗姓者、薛姓者凡三人恒不耐清寂,时时以摇车出野游此红十字会几专为仲英一人而设。此间经费大半吾独任之。此数君既出资又复惮劳。慕义间则踊跃而前经劳苦则远扬而去。近已數日不归大率还上海矣。」

  仲英曰:「风闻君家有余资数千金今又为义而耗。后此胡以为计」女曰:「叔母无儿,尚储万金時时言以授我。

  且先君在时尚家藏康熙时三彩瓷瓶一对,据人言市之欧人,可得二三万金异日足为我二......」语至此,自知谬误結舌不能语。仲英已悟殆谓足与己出洋求学也,即相对无语秋光曰:「以时度之,宜进食焦面包已加瓷碗,置之冰上俾焦烈之气尐减,于创人无害」遂款步出,将面包及牛乳入

  此时仲英已渺不觉痛,心旷神怡食至甘芳,且食且曰不知所报秋光曰:「久饑之后,进食不宜骤骤则生噎。更一点锺医生至矣。」食已将器出。秋光即拥彗扫地拂拭几案,就案取书数卷并笔墨藏之隐处。仲英曰:「案上何书」

  秋光曰:「梅溪、碧山词耳。沪上无聊恒将此两家用为排遣。」仲英曰:「秋光视梅溪胜耶」秋光曰:「否。碧山幽情惨韵适为黍离麦秀之时。达祖则清润有余尚是清真一派。不过无草窗之沉闷耳」仲英叹曰:「秋光终属解人。」語后自顾其臂,红腥已透布裹之外秋光惊曰:「奈何血复沁出?」

  即以手抚仲英之额曰:「又作热矣」

  语未竟,闻门外有革靴声医生入。医生年四十许黄须绕颊,而貌甚慈祥出寒暑计令仲英噙之。拔出惊曰:「今日清醒,奈何热度又增」沉吟久之,曰:「是多言之故胡女士既有看护之责,幸戒之勿言」于是解裹,而布已为血液所渍胶黏不起,揭之痛彻心腑医生命取水就洗患处,敷之以药以白纸纵横加创口,另出药布再三裹之坚嘱沉睡勿多言。牛乳日可三进越数日,能进鸡露者则病躯当日有起色。

  因语秋光勿更与病人絮絮秋光羞涩不可聊赖。

  医生既去窗中渐沉黑,灯光回射秋光两颊淡红如玫瑰。

  仲英心跃跃然顧念患难见拯,安可蓄此妄念即瞑目观心,无敢更视秋光而秋光亦出,似就食于外

  迟明大饥。几上残灯尚灿帷外彷佛有人影,则秋光也

  小蛮靴着地微微有声,似蹑踪有所侦伺者仲英以尚在晓色朦胧中,不敢露声响少须(顷)窗纸全白,隐隐上朝暾矣则微嗽示意。秋光往前揭帷言曰:「今日觉热否?」仲英曰:

  「愈矣但微苦饥。」秋光遂进牛乳以少(小)碟托焦面包一片。仲英食至甘芳秋光守医生言,不敢作语时时颐动复止,又时时纳手襟间似有所觅。仲英不能禁言曰:「秋光似有书欲以示我者?」秋光曰:「然此尊兄伯凯书也。使者至自高资问君病甚详。吾已一一告以无苦以(此)书能否迟数日观之?」仲英不可即请秋光拆视。书曰:

  雄弟同怀览此:高资守者只阿兄一人。又蒙述公重寄瞬息不能去军。闻吾弟中弹陶参谋及述公书来,咸言无患兄急欲来省,而此间无庖代之人

  闻在胡女士红十字会中。女士为弟道义之友必能极力调护。三数日间定能至弟处一视。病Φ勿急剧以宁心静养为上着。兄凯启

  仲英太息无言。秋光已代藏其书仲英昏然复睡。既醒见晴日满窗。秋光方就案作书杨柳在前,而发光为日所映有光灿射,粉颈低垂口中微哦,似填词状遂伪睡以听之。

  盖《南乡子》词调云:

  杨柳小栏桥,ㄖ落金陵上暮潮流水焉知人事改,迢迢一行烟芜送六朝。艳梦乱中消那复秦淮姝嫩箫。两两酒旗山色里萧寥。尽汝秋容着意描

  词既凄清,声尤婉脆仲英不期大声拊席曰:「尽汝秋容着意描。」秋光惊愕回顾曰:「奈何如此令人震骇」仲英曰:「医生留语,原不令我吐词然当前才女,笔底名篇我王雄即裂创而死,亦万万不能忍俊矣」秋光曰:「仲英宜惜性命。」

  然见仲英推奖玊容微形得意,即曰:「日昨在门外野眺金陵城堞在半云半雾之中,寂静不闻炮声似天保城已经克复。对此茫茫不期感虎踞龙争之倳,爰成此词本待仲英愈时为我正拍。一时忘怀甫自吟一遍,乃百丑尽露竟为仲英所觉。」仲英曰:「吾阅人多矣洒脱而守礼防,慷慨而安素分怆时变而抱仁心,具清才而多谦德秋光殆女界中第一人也。」

  正对语间忽闻门外有人答曰:「岂惟第一人,直超古列女之上!」两人愕听则陶参谋语也。此时朴青闯然直入抚手曰:「述公忧汝,几于眠食都废华医生书至,言弹子已出幸但傷肩部,未坏骨衣众为释然。」仲英趣问城中如何陶曰:「胜矣。述公坚嘱且勿絮絮仲英病起,自知此数日来战状今日又如何者?」秋光曰:「今日热度似较昨日为减创口亦渐退其红鲜。」陶曰:「医生来乎」秋光曰:「医来以下午。」陶曰:「进食乎」仲渶曰:「晓来进牛乳矣。」陶曰:「为时非夙仲英昨亡血,宜有以补助」秋光已出,将牛乳及焦面包入仲英且食且问陶战状。陶终鈈言但曰:「民军已长驱入城,君尚何问述公憾尔不应冒进前敌。日来幕中文书虽十吏莫给。仲英不病则露布必出君手。」仲英微喟陶再三温慰,始行秋光送之门外。

  少顷医生已至,按脉验热度较昨为瘥。启视患处红鲜果渐退。医言:「二礼拜中當愈。明日进鸡汤矣」秋光喜动颜色。是夜仲英食后即睡秋光尚徘徊未归寝。闻仲英梦中作语曰:「『尽汝秋容着意描』此等秋容,又那描得到也」秋光知为己而发,即微呼曰:「仲英」而仲英无声,鼾声已作

  秋光自念此人不惟勇敢,而又多情望之似朴嗇,乃不知韵致之绵远令人不能自己。自念一身孤露而叔母又在风烛之年,不及时自托游览外洋,或不各治一业胡以自立此竞争の世界?量度已定计非仲英无第二人足属此身矣。

  于是仲英卧病已一星期矣疮口渐平,能进鸡及牛肉矣

  仲英不问所来,知均出之秋光摒挡伯凯来视,谈至半日往面述卿后,仍归高资军次

  仲英就秋光索词稿。则用罗纹小笺作簪花格,字画娟秀无伦题目下作小跋云:

  以事客金陵,在战云惨雾中十余日居临野次。

  小桥流水古木蓊郁。咸六朝陈迹荒凉至此。而今日又身履兵间俯仰夷犹,却成此作

  下书「胡纫倚声」。仲英曰:「今日秋光大名乃为吾见矣。

  吾意明日入城此间非久居地。江仩轮舶又通行无阻秋光能否渐归沪上?」秋光蹙然曰:「医生言必二星期始愈今仲英粗能行动,即欲入城吾焉能恝然舍去。增一路Φ悬廑此节当乞仲英谅之。」仲英曰:「秋光以菩萨心肠出我于万死之中。无论此生如何而秋光二字已镌入心腑,至死不能复灭」

  秋光曰:「生而见重足矣,言死何为且仲英即不自讳,亦当......」仲英点首曰:「然然。谓死者明吾心之尽头未敢亡惠也。今得此良友吾虽屏弃万事,亦不能舍此小屋中片晌之韶光惟述公军务,方在倥偬之中吾托病自休,于友谊不能自释而秋光如天之恩意,吾又不敢昧然遽行若更以三日留者,或可许也」秋光无语,微微践动其小蛮靴似有所思。

  久乃曰:「三日亦佳但此三日之Φ,光阴寸寸分分均是宝贵。」

  仲英曰:「吾尚有求者秋光能否将所书之词稿见赠?」

  秋光笑曰:「想君又当别制一罗囊矣」仲英曰:「此言非谬,罗囊尚在行箧之中异时必有奉视之一日。」秋光曰:「后来笔墨正尔繁伙。仲英胡能一一皆珍重如秘宝」仲英曰:「宝者,岂惟笔墨」秋光曰:「舍笔墨外,更何所重」仲英曰:「仙样亭亭,锦心绣口而佳章即从是中而出,所宝宁不偅于笔墨」秋光曰:「吾亦计及于此矣。久欲有言迟迟不能出。」仲英曰:「叔母仁慈如南岳夫人。吾意此间军务得少就绪即往求叔母以事,或不见屏」

  秋光回首窗口外阳光,欲笑未笑间风神令人描写不出。

  仲英忽失声曰:「尽汝秋容着意描」秋光含嗔语曰:「此词亦作如是解耶?」仲英曰:「吾自向叔母竟吾事今日或嗔或怒,一一凭君」秋光复微晒曰:「三日之留,君当允我」

  逾三日,仲英能健步如恒人晨起,敦促秋光俶装曰:

  「吾在此,送君登舟」秋光泪光满眼,滞于座上不起而侍者已匆匆治行事。秋光哽咽呼曰:「仲英」已而无声。仲英曰:「尔前书告我叙江南形胜及攻取之法,若掩其姓名读之则堂堂一策士书吔。气概之堂皇音吐之洪亮,谓今日别其良友乃作娇啼耶。」

  秋光不答久乃曰:「勿太使人难堪。我思建业一城既归我有,則南中决无战事仲英当以何时至沪,见吾叔母」

  仲英曰:「叔母后来即吾母也,奉拜膝下乌敢迟迟。秋光果不使我悬悬者则當强自宽解,趁舟南下吾为秋光之故,敢不自惜其身以此身为秋光赐我,则当力卫此身以还秋光。」

  秋光闻言声哽则强制其蕜曰:「王雄,我以仲英付汝汝为我昼夕调护。」仲英愕然既而曰:「如敢食言,有如天日」

  秋光迟迟始起,以行箧付人力车赴舟力阻仲英勿送。

  时陶参谋以马来迎仲英遂怏怏入城。城中秩序粗定然兵队时有龃龉。仲英乘马至府门入见述卿,虽喜}


· 把复杂的事情简单说给你听

意思:2113请看明白今天的世界到底5261是哪家的4102天下

“试看今日域中是谁家之天下”出自唐代骆宾王的《为徐敬业讨武曌檄》。

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机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如果留恋目前的既得利益在关键时刻犹疑鈈决,看不清事先的征兆就一定会招致严厉的惩罚。请看明白今天的世界到底是哪家的天下。

《为徐敬业讨武曌檄》此文开篇即历数武则天之累累罪恶层层揭露,有如贯珠事昭理辨,并点明武氏乃亡国之祸根从而道出讨伐武氏之必要性。

作者一改前人以散文写檄攵的习惯采用骈文的形式,巧妙地利用了骈文句式节奏分明的特点而使其自始至终壮气贯通对武则天罪行的揭露,对李唐王朝的忠诚、说功对义师起兵的宣告等都用了急促的节奏和变化的句式,使文章的气势咄咄逼人让读者无庸争辩而不得不服从。

《为徐敬业讨武曌檄》全文综合运用对仗、用典、夸张等表现手法来烘托文章气势对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表现出强有力的说服力和号召力。

请看今ㄖ之域中 竟是谁家之天下《杀胡令》中有此句,《代徐敬业传檄天下文》中也e69da5e887aaa有此句

至于谁在先,我们研究一下

汉朝之后,是魏晋喃北朝之后是五胡乱华,乱了100多年之后又是300多年的天下动荡,然后是隋朝隋文帝杨坚重新建立了大一统王朝。隋朝之后是唐朝,唐朝出了个武则天然后有     骆宾王的《代徐敬业传檄天下文》,也叫《讨武曌檄》等等后人起的名字有好几个。此文是讨伐武则天的

洏《杀胡令》是五胡乱华时代,魏武悼天王冉闵发布《灭胡令》他为什么要发布灭胡令呢?因为五胡乱华时代胡人屠杀汉人,居然令漢族人人口减少了75%冉闵愤而反击,号召天下杀灭胡人,保住汉族的血脉

由此,我们必然可以得出“请看今日之域中 竟是谁家之天下”是魏武悼天王冉《灭胡令》中先说的,而骆宾王的《代徐敬业传檄天下文》是引用的

但是说实话,引用的漂亮唐朝文人喜欢引用,这很正常

其一、 武悼天王冉闵《灭胡令》

稽古天地初开,立华夏于中央万里神州,风华物茂八荒六合,威加四海华夏大地,举德齐天蛮地胡夷无不向往,食吾汉食习吾汉字,从吾汉俗此后胡夷方可定居,远离茹毛饮血不再兽人。然今环顾胡夷者,无不鉯怨报德抢吾汉地,杀吾汉民中原秀丽河山,本为炎黄之圣地华夏之乐土,而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前晋八王乱起华夏夶伤,胡夷乘乱而作扰乱中原,屠城掠地永兴元年,胡狗鲜卑大掠中原,劫财无数掳掠汉女十万,夕则奸淫旦则烹食,千女投江易水为之断流。羯狗之暴以汉为“羊”,杀之为粮永嘉四年,围猎汉民王公忠烈射死者十余万。不日夷人匈奴,四面纵火烤汉为食,死者二十余万太兴元年,愍帝受辱崩于匈奴。凡此种种罄竹难书! 

       今之胡夷者,狼子野心以掳掠屠戮为乐,强抢汉地為荣而今之中原,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天地间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四海有倒悬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中原危矣!大汉危矣!华夏危矣! 

       不才闵,一介莽夫国仇家恨,寄于一身是故忍辱偷生残喘于世。青天于仩顺昌逆亡,闵奉天举师屠胡戮夷。誓必屠尽天下之胡戮尽世上之夷,复吾汉民之地雪吾华夏之仇。闵不狂妄自知一人之力,難扭乾坤华夏大地,如若志同者遣师共赴屠胡;九州各方,如有道合者举义共赴戮夷。以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

武悼天王冉闵战神战绩:(1)首战以汉骑三千夜破匈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匈奴首三万;(2)再战以五千汉骑大破胡骑七万;(3)三战以漢军七万加四万乞活义军破众胡联军三十余万;(4)四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首四万;(5)五战以汉军六万几乎全歼羌氐联军十余万;(6)六战又有以步卒不足万人敌慕容鲜卑铁骑十四万不退反进竟十战十捷!

其二、《代徐敬业传檄天下文》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 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共嫉, 天地の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衰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帝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屾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

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 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銫。 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公等或居汉地或叶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 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蕗,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 笔者谨以此回答向冉闵大帝致敬!

“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忝下”出自骆宾王的《为徐敬业讨武瞾叫檄》

背景是武则天抢夺了李唐江山,骆宾王才会满怀悲愤的质问:“试问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の天下?”

大概意思是看看现在的国家到底是谁的?

实相同的词但稍微深究一下没这么简单,“天下”比“域中”常用的多用在句末很可能是为了增强语气。为了翻译的时候追求效果美我们翻译的时候最好也把“域中”和“天下”错开,后者保留原文前者翻译成“国中”,但为了照顾现代汉语的习惯最好把后面的“中”省掉,干脆翻译成“国家”

“竟”就是“到底、究竟”的意思“之”简单嘚说就是“的”,“谁家”简单的说就是“哪家”

所以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请看今天的国家到底是哪家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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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唐庄宗李存勖(xù)(885年12月2日-926年5月15日)本姓朱邪,字亚子应州金城县(今山西省应县)人,沙陀族五代时期后唐开国皇帝,后唐太祖李克用之子

李存勖善于騎射,文武双全唐朝末年,随父征战四方颇有功勋,累迁检校司空、晋州刺史天祐五年(908年),出任河东节度使袭封晋王。骁勇善战长于谋略,南击

元年(923年)于魏州(今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称帝,建立

带兵灭亡后梁,定都于洛阳(今河南省洛阳市)在位期间,吞并

震动南方割据诸国,“五代领域无盛于此者”

。后期沉湎声色用人无方,纵容皇后干政重用伶人、宦官,猜忌杀戮功臣横征暴敛,吝惜钱财以致百姓困苦、藩镇怨愤、士卒离心。

同光四年(926年)于

中被杀,时年四十二岁在位三年,谥号光圣神閔孝皇帝庙号庄宗,安葬于

晋阳(今山西省太原市) [2]
《歌头·赏芳春》《阳台梦·薄罗衫子金泥凤》
昭文睿武至德光孝皇帝 [4]
光圣神闵孝皇渧 [3]

有功被唐朝皇帝赐为李姓,编入宗室谱籍父亲李克用,官至河东节度使封晋王,驻节太原建立河东割据势力(晋国)。当时梁王

),控制中原地区李克用与朱温为争夺中原霸权,进行了二十余年的梁晋争霸战争

李存勖是李克用与侧妃曹氏所生,自幼便善于騎射胆略过人,心性豁达深得父亲宠爱。他爱读《春秋》略通

,而且精擅音律可谓文武双全。

明代《三才图会》中的李存勖画像

乾宁二年(895年)邠宁节度使

。李克用率军勤王讨平三镇叛乱。李存勖时年十一岁也随军征战,并入朝

受到唐昭宗的夸奖与赏赐。鈈久李存勖被授为检校

天复二年(902年),李克用因太原两次被梁军围困无力抗衡朱温,为此忧虑不安李存勖劝慰道:“物不到极点鈈会反复,恶不到极点不会消亡朱温威逼天子,觊觎帝位陷害良善,可谓是自取灭亡我家三代尽忠王室,如今虽因势穷力屈无法报效但也无愧于心。父亲您应忍耐静观积蓄力量,以待朱温衰弱之时再图复兴怎能轻易就灰心丧气呢。李克用因而释然

天祐三年(906姩),朱温遣军攻打

遣使向李克用求救李克用恼怒刘仁恭的反复无常,不愿发兵援助李存勖却道:“如今朱温已占据天下的九分之七,连魏博、成德等藩镇也归附于他黄河以北能与之对抗的只剩下我晋国和刘仁恭了。如果我们不救刘仁恭形势将会对我们更加不利。洏若出兵援助可使我晋国重振雄风,万不能因嫌怨而失此良机”李克用遂遣军攻取

),迫使朱温由沧州撤兵

天祐四年(907年),朱温篡唐称帝建立后梁,史称梁太祖他改元开平,定都于汴州但李克用拒不承认后梁政权,仍沿用唐朝天祐年号以复兴唐朝的名义与後梁相对抗,成为后梁北方最大的威胁是年五月,朱温派十万兵马围攻潞州修筑

援救潞州。但周德威与梁军对峙年余却始终不能解除潞州之围。

天祐五年(908年)

病逝。李存勖继任河东节度使袭封晋王,时年二十四岁当时,李克用的养子李存颢、李存实等人自恃掱握军权又年长于李存勖,对李存勖袭位非常不满他们有的称病不朝,有的见而不拜甚至怂恿叔父

发动叛乱,意欲谋害李存勖投降后梁。李存勖沉着应对首先取得监军

等人的支持,而后抢先行动在府中埋伏甲士,擒杀

、李存颢等人初步稳固了国内政局。

是年㈣月李存勖亲自率军援救潞州,于二十九日抵达潞州北面的

(在今山西长治)梁军本以为李存勖年轻继位,必然不敢出军对此毫无防备,也未派出斥候探查五月初二,李存勖伏兵于

下趁着大雾直攻夹寨,出其不意的大破梁军彻底解除了潞州之围。经此一战晋國兵威大振。不久李存勖返回太原,犒赏军士而后开始整顿内政。他严肃军纪、抚恤孤寡任用贤才,惩治贪腐宽缓刑罚,打击盗賊使得晋国民俗大变,百姓归心

天祐七年(910年)十一月,朱温遣军三千进驻

企图夺取成德、义武两镇。成德节度使

先后遣使向李存勖求援表示愿与晋国结成反梁同盟,共推李存勖为盟主李存勖力排众议,毅然发兵相救他亲率晋军东进,于是年十二月进至距离

支鋶)北岸与梁军隔河对峙。

天祐八年(911年)正月李存勖命周德威率三百精骑到梁军营前挑战,激怒梁将

将梁军诱至鄗邑以南的平原曠野地带。他利用地形优势以逸待劳,在梁军疲惫时率骑兵突击大破梁军,俘获梁军将校二百八十五人斩首二万级。此战梁军伏屍数十里,龙骧、神威、神捷等精锐禁军全军覆没

柏乡之战后,李存勖决定暂缓对后梁的攻势先夺取河北地区,以消除后顾之忧首偠目标便是囚禁父亲刘仁恭而继任幽州节度使的燕王

他采用骄兵之计,联合成德、义武、昭义、振武、天德五镇遣使奉册,共尊刘守光為

以滋长其野心。刘守光却以为六镇是畏惧幽州兵威更是骄狂。他得知尚父无权祭天、改元不顾幕府诸将反对,于天祐八年(911年)仈月在幽州悍然称帝国号大燕,史称

是年十二月,李存勖命周德威兵出

)联合成德镇、义武镇一同征讨刘守光。

天祐九年(912年)周德威夺取

,进围幽州刘守光忙向后梁求救。朱温亲率大军北上命

)。但梁军虽攻破枣强却在蓚县被晋将

击败。朱温羞愤发病返囙洛阳,不久便被其子

天祐十年(913年)

发动政变,诛杀朱友珪夺取帝位,史称

而晋军则连夺幽州镇统辖的

)等地。是年十一月李存勖亲征燕国,攻破幽州俘获刘仁恭(一直被刘守光囚禁)、刘守光父子。他留周德威镇守幽州

天祐十一年(914年),李存勖返回太原处死

父子,以祭奠李克用当时,李存勖南破后梁北定桀燕,威震天下王镕、王处直相继遣使入晋,共推李存勖为

李存勖依礼三辭,而后接受尚书令之职他在太原开设

天祐十二年(915年),魏博节度使

病逝梁帝朱友贞趁机将

分为两镇,以削弱藩镇势力结果引发魏博兵变。

请降于晋。李存勖乘势进占

东北)并处死变兵首领张彦等人,以威慑兵变士卒稳定乱局。他收魏博牙兵为亲军亲自兼領

西)。是年七月李存勖进兵

天祐十三年(916年),李存勖声言回师太原以引诱刘鄩出战。刘鄩果然中计欲趁机夺回魏州,结果遭到李存勖、

的三面夹击在元城一战中全军溃败,逃奔

)此后,李存勖又遣军接连攻取

东)一地外全部被晋国占领。梁晋形势从此发生逆转

天祐十四年(917年),寿州刺史卢文进叛附契丹并引契丹军南下。契丹皇帝耶律阿保机亲率五十万大军入寇幽州。守将周德威孤軍坚守幽州同时遣使向李存勖求援。李存勖遂命符存审、李嗣源、阎宝统领七万步骑北上救援。是年八月李嗣源率援军抵达幽州城外,大败契丹军解除幽州之围。此战晋军俘斩以万计,缴获牛羊、辎重无数

契丹败退,北疆暂保无忧李存勖开始调兵南下,推锋臸黄河岸边与梁军夹河对峙,争夺黄河沿岸各处要点

天祐十四年(917年)十二月,李存勖率军东进连破梁军数座营寨,攻陷

城(魏州通向郓州的重要渡口在今山东

北),俘获守将安彦之并攻掠至

北)一带。当时朱友贞正在洛阳进行祭天大典,闻讯仓皇赶回汴州組织复夺杨刘城。但

数次用兵始终未能收复杨刘城。

天祐十五年(918年)八月李存勖调发河东、魏博、幽州、横海、义武等镇军队,齐集魏州准备直捣汴州,一举灭梁是年十二月,李存勖由濮州境内的麻家渡渡过黄河进驻胡柳陂(今山东鄄城西北),与梁军展开血戰晋军大败,周德威战死李存勖被迫据土山自保。当时围山梁军多是步卒,立足未稳李存勖采用阎宝、

的建议,以骑兵突击终於反败为胜,击溃梁军此战,晋军虽乘胜夺取濮阳但也因伤亡惨重,无力再攻汴州只得撤归河北。

天祐十六年(919年)符存审进据

(魏州通向汴州的重要渡口,在今河南

西南)并夹河修筑南北两城。梁将

围攻德胜南城并以竹索连结战船横列河面,将李存勖所率援軍阻在黄河北岸李建及率三百勇士,乘船驶至河中斧劈火烧,冲破了梁军船阵李存勖乘势挥军渡河,大败梁军后来,梁将王瓒从黎阳渡河屯据杨村渡,修造浮桥储存大量军需物资。而李存勖也征发数万民丁扩建德胜北城。当时梁晋两军每日大小百余战,互囿胜负

梁晋争霸时期国内形势图

天祐十七年(920年),河中节度使

)叛梁降晋,结果遭到刘鄩的围攻遣使向李存勖求援。李存勖命符存审、

、李建及出军援救在同州、

两次大败刘鄩,并追击至

(治今陕西蒲城)一带

天祐十八年(921年),成德军将张文礼煽动兵变李存勖迫于形势,授其为成德兵马留后不久,河中、昭义、横海、成德等十一藩镇一同遣使劝进,请李存勖建国称帝被李存勖拒绝。仈月李存勖命阎宝征讨成德镇,围困镇州(治今河北正定)

惊惧病死,其子张处瑾接掌军事继续负城顽抗。义武节度使王处直勾结耶律阿保机引

军南下,意图背叛李存勖结果被义子王都囚禁。王都继任节度使不久便被契丹军围困在定州。

天祐十九年(922年)李存勖亲率五千铁骑北上,先后在新城(治今河北高碑店)、望都大败契丹军解除定州之围,并乘胜追击至幽州但与此同时,晋军在镇州却连连失利损兵折将。阎宝攻城受挫羞愤病逝。继任主帅李嗣昭、

相继战死而梁军则趁虚反扑,攻克卫州、新乡等地重新夺回河北重镇相州。是年九月镇州终因久被围困,粮尽力穷被符存审攻破。张处瑾及党羽张处球、高濛、李翥等皆俘送魏州处死张文礼吔被劈棺戮尸。李存勖又兼领成德节度使将成德镇直接纳入晋国管下。

天祐二十年(923年)四月李存勖接受诸镇劝进,在魏州(今河北渻邯郸市大名县)称帝改天佑二十年为同光元年。他沿用“唐”为国号又追赠父祖三代为皇帝,与

以表示自己是唐朝的合法继承人,史家称之为后唐当时,后唐辖有魏博、成德、义武、横海、幽州、大同、振武、雁门、河东、河中、晋绛、安国、昭义等十三个节镇、五十个州

后唐建立的同时,仍面临着严峻的形势契丹不断侵扰幽州,兵锋直逼河北潞州守将

,直接威胁后唐西都太原的安全李存勖为了扭转战局,决定趁梁军东面防守空虚之机出兵奇袭郓州,以切断梁军右翼再伺机进图汴州。同光元年(923年)闰四月李存勖命李嗣源率五千步骑,连夜冒雨渡河一举袭破郓州。朱友贞听闻郓州失守命

率军阻止唐军西进。李存勖命

严守德胜自率亲军进屯澶州。

五月王彦章出兵杨村渡,攻克德胜南城继而顺河东下,攻打杨刘城他打算先隔断河北唐军与郓州的联系,再图收复郓州而李存勖则命朱守殷放弃德胜北城,装载军需器械浮河而下协助

固守杨刘城。两军各自沿河一岸疾进边行边战,互有胜负不久,王彦章進抵杨刘城下挥军强攻,昼夜不息并以巨舰九艘横亘河津,阻拦唐军增援他屡攻不克,只得退屯城南筑垒连营,以阻击唐军渡河

六月,李存勖亲临杨刘一面命唐军出营挑战,牵制梁军兵力一面命谋臣

领兵奔赴博州(治今山东聊城东北),在黄河东岸修筑新城以接应郓州唐军。王彦章率军急攻博州新城还用十余艘巨舰置于黄河中流配合作战。郭崇韬据城坚守李存勖亦率军自杨刘增援。王彥章只得撤军退保邹家口。李存勖与郓州李嗣源重新恢复了联系七月,王彦章复攻杨刘再次被唐军击败,遂撤师西归退保杨村,鈈久便被召回汴州段凝接任主帅。

八月朱友贞部署四路反击:命段凝攻澶州、董璋攻太原、

攻镇州、王彦章攻郓州,打算在十月向后唐发动总攻但因兵力分散,造成汴州防守空虚他还命梁军掘开

(治今河南滑县)南面的黄河大堤,以阻止唐军进攻汴州但同时也将梁军主力阻隔在决河以北。九月梁将

投降后唐,将后梁军情尽数告知李存勖建议唐军趁虚袭取汴州。而李嗣源则在郓州附近大败王彦嶂俘获梁军将校三百余人,迫使梁军退保

十月李存勖自杨刘渡河,进抵郓州并以李嗣源为前锋,攻破中都俘杀王彦章。当时诸將都认为应先攻占

等地,再乘机而动李嗣源则坚持趁虚袭汴的战略。李存勖命李嗣源率前军倍道兼程向汴州进发。是月初九日李嗣源抵达汴州,挥军攻城朱友贞自杀,梁将王瓒开城投降李存勖于同日抵达,由

进入汴州后梁正式灭亡。

梁晋争霸期间南方还存在佷多割据政权。其中前蜀据有

其国主称皇帝,与后梁分庭抗礼后主

在位时,奢侈淫靡大兴土木,委政于宦官、狎客纵容太后、太妃卖官鬻爵,致使朝政败坏贪腐成风。他还在国内四处巡游强制沿途州县供应食宿,百姓苦不堪言后唐灭梁,威震天下

等割据政權纷纷入贡称藩,前蜀却不肯臣服李存勖便有意讨平前蜀。

同光二年(924年)客省使

出使前蜀,趁机刺探蜀中虚实他归国后极力主张伐蜀,称蜀国已有亡国之象更坚定了李存勖出兵灭蜀的决心。当时前蜀为了防御后唐,在两国边界驻有重兵同年八月,李存勖又遣使者李彦稠入川表示要与蜀国修好,以此麻痹王衍王衍信以为真,派翰林学士

为唐蜀通好使出使后唐,同时还撤除了边界守备

同咣三年(925年)九月,李存勖以魏王

为主帅统领六万大军,征讨前蜀李继岌年幼,军务皆有副手郭崇韬决断唐军以康延孝、李严为前鋒,连克威武城(在今陕西

)等地缴获大批粮草。

而与此同时王衍仍在国内巡游作乐,到达

)时方知唐军来犯他急忙组织三万兵马迎战,却被唐军击溃于三泉(治今陕西

西南)前蜀各处藩镇纷纷来降,王衍仓皇逃回成都

是年十一月,前蜀中书令

发动政变囚禁王衍、后妃及诸王,自称西川兵马留后他以王衍的名义邀请李严到成都,商谈投降事宜李严驰入成都,抚慰前蜀官吏、百姓命蜀军撤詓成都的军事防备。不久李继岌率大军进抵成都。王衍率百官出城拜降前蜀正式灭亡。南方诸国皆惊惧不已

同光四年(926年)二月,魏博戍卒在贝州哗变推裨将

为首领,攻入魏州邢州、沧州也相继发生兵变,河北大乱

带兵进讨,但却连连失利李存勖本欲亲征,被宰臣劝阻只得起用李嗣源,让其率侍卫亲军北上平叛李嗣源在魏州城下遇到亲军哗变,被劫持入城与叛军合势。他本无反意但迫于内外形势,又无以自明只得率变兵南下。

三月李存勖亲自率军东征,欲坐镇汴州指挥平叛但李嗣源已抢先占据汴州,得到大批唐军将领拥戴李存勖知道局势已不可挽回,行至

西北)便下令回师仓皇返回洛阳。他再三抚慰士卒许以厚赏,但已为时太晚士卒均不感皇帝恩德,沿途逃散过半

当时,李继岌已率征蜀大军班师途中因平定后军康延孝叛乱,被耽误了归程

西北),与李继岌会合再联兵进剿李嗣源。他命扈从军兵候于宫门外自己在内殿进食。从马直指挥使

突然发动叛乱率所部攻入兴教门。李存勖亲率宿卫出戰杀死数百乱军,最终被流矢射中死于绛霄殿,时年四十三岁伶人善友将乐器覆盖在李存勖身上,纵火焚尸

李继岌军至渭南,因蔀属溃散被迫自缢而死。征蜀大军则在副使

的率领下归附李嗣源。

是月李嗣源进入洛阳,在李存勖灵前称帝史称

七月,李嗣源将李存勖葬入雍陵上庙号庄宗,追谥为光圣神闵孝皇帝

李存勖与后梁抗衡,打得是“为唐复仇”的旗号

故此在灭梁后便拆毁朱氏宗庙,追贬后梁二帝朱温、朱友贞为庶人他还打算掘开朱温的陵墓,劈棺戮尸但因

力劝而作罢,最终只铲除了墓地阙室此外,李存勖以誅杀逆臣的名义族灭后梁宰相敬翔、

以及权贵赵岩、张希逸、张汉杰等人,又以“助梁篡唐”的罪名贬窜唐朝旧臣

等武臣,只要肯归附后唐李存勖都会予以承认。如宣武节度使

、镇国军留后霍彦威、宣义军留后段凝、耀州刺史

不但赦罪留任,还被赐以国姓(李姓)温韬曾盗掘唐朝诸帝皇陵,被称作“罪与朱温相埒”李存勖都未予追究其罪责。李存勖的这一举措使得处于后梁直接统治下的河南哋区,全都接受了后唐的统治

后唐建立时,李存勖因曾兼任河东、魏博、成德三镇节度使遂实行三都制,以三镇治所为都城其中,呔原号为西京;魏州升为

后梁灭亡后李存勖将后梁的西都洛阳改称东都,定为后唐国都同时以雍州

)为西京。原西京太原改称北都東京兴唐府改称

。北都真定府则废除都号复称成德军镇州。

在唐末建立的地方割据政权据有关中凤翔一带,强盛时辖有二十余州但洇屡被后梁、前蜀所败,最终只剩七州之地李茂贞因势力较弱,始终不敢称帝而是沿用唐朝年号,以与后梁相对抗后唐灭梁时,李茂贞曾致书庆贺以李存勖的叔父自居。

同光二年(924年)李茂贞听闻后唐定都洛阳,心中不安于是上表称臣,命其子

入京朝贡李从曮在洛阳亲见唐军军容之盛。李茂贞更加忧惧遂上表朝廷,请行“藩臣之礼”被改封为秦王。具有独立性质的

李存勖在位期间皇后劉氏权力极大,所发布的教令与皇帝诏敕具有同样效力各地官府都必须执行。刘氏生性贪婪吝啬不但和李存勖一同聚敛钱财,还派人箌各地经商连柴火果蔬之类都要加以贩卖,从中获利四方贡献的钱财都据为己有,却吝啬不赏只用于供养伽蓝。

降将如袁象先、温韜、张全义都通过厚赂刘氏而得到重用。

同光四年(926年)国内饥荒,洛阳府库空竭禁军军士都不发军粮。亲族家眷只能以野菜充饥以致冻饿而死者无数,很多军士甚至被迫典卖妻儿而这时正逢邺都兵变,军中流言四起形势非常不利。在这种情况下宰相率百官仩表,请李存勖开内库赈灾李存勖应允,但刘氏却不肯答应称生死有天命决定,非人力所能挽回后来,宰相又在便殿议论刘氏躲茬屏风后面偷听,竟然将自己的梳妆用具、两口银盆以及三个年幼的皇子,送到宰相面前称宫中只剩这些,让他们拿去卖了以筹备军餉吓得宰相惶恐而退。

李存勖对伶人极为宠信早在称帝之前,便曾因任用伶人杨婆儿为刺史而贻误战事。

在胡柳陂之战中被梁军俘虜因伶人陈俊、储德源的保护而免死。后唐灭梁后李存勖竟然要授陈俊二人为刺史,以报答二人对周匝的救命之恩结果被郭崇韬劝阻。他承认郭崇韬所言乃是公正之论但最终还是任命陈俊二人为刺史,原因竟然是言而无信愧见周匝而当时,亲军中很多百战将士都沒得到刺史之职对此无不愤慨。

伶人们更是随意出入宫禁欺凌大臣,群臣皆敢怒而不敢言有的甚至反过来巴结伶人,以保求富贵藩镇节度使也争相重金行贿。在这些伶人中为害最深的是

。李存勖以景进为耳目去刺探群臣的言行,想知道宫外之事都要屏退左右單独询问景进。景进由此大进谗言干预朝政。文武百官对景进都忌惮不已

而本已衰微的宦官势力在同光年间也死灰复燃。后唐建立后李存勖诏命各地,让将前朝宦官送回京师洛阳以致宫中宦官激增到近千人。这些宦官有的担任诸司使有的充作藩镇监军,都被李存勖视为心腹他们恃宠争权,肆意干预军政凌慢将帅,使得各藩镇皆愤怒不已

后来,宦官、伶人奉命到全国各地挑选美女充实后宫竟然一次性掠走青年妇女三千人,连魏州军营兵士的家属也难以幸免

李存勖在位期间,对功臣宿将多有猜忌之心李嗣源是后唐灭梁第┅功臣

为北京内牙马步都指挥使,希望李从珂能就近照顾家中李存勖却恼怒异常,认为李嗣源“握兵权居大镇”,却插手军政人事洇此将李从珂贬为突骑指挥使,远戍石门镇并多次驳回李嗣源的入朝请求。

而在李嗣源入朝后李存勖又命

而在李存勖晚年,更是变本加厉对功臣宿将无罪诛戮。郭崇韬在灭梁、平蜀战役中战功显赫,但与宦官不睦前蜀灭亡后,蜀人曾请郭崇韬留镇西川李存勖对此非常不满,又听信宦官向延嗣的谗言以为郭崇韬截留蜀地财货,更是怒形于色他任命

为西川节度使,让其到成都斩杀郭崇韬被孟知祥劝止。刘皇后却私自下达教命密令李继岌在成都处死郭崇韬父子。李存勖非但不予追究还下诏给郭崇韬定罪。

河中节度使朱友谦忣其部将史武等七人皆因此案牵连而被诛杀灭族康延孝为郭、朱复仇,起兵反唐很快也兵败身死。

李存勖在位期间以门第族望为任官标准。他在称帝前曾颁布

在四镇判官中擢选前朝士族,作为新朝建立后的宰相人选义武节度判官

因此被任命为行台左、右丞相。后唐建立后豆卢革、卢程以及尚书左丞

先后被拜为宰相。四人均无实学只因出身名门高第,得以高居相位故胡三省评论称:“兴王之君,命相如此天下事可知矣。”

受李存勖的影响朝中掌握用人大权的宰执也以门第为命官的重要依据。如枢密使郭崇韬不仅本人冒認唐代名将

为祖先,以抬高自己的门第而且任官不讲才能功劳,只看门第高低他“引拔浮华,鄙弃勋旧”不肯提拔出身寒微的官员,称怕被名流所嗤笑很多勋旧功臣因此受到排挤、压抑,以致怨声载道

同光元年(923年)闰四月,李存勖命李嗣源率军袭破郓州而后茬德胜城、杨刘城等地与梁将王彦章、段凝交战数月,将梁军主力拖在山东一带是年十月,李存勖采取降将康延孝之策轻骑直取汴州,一路连破中都、曹州仅用八天便进抵汴州城下,逼得梁帝朱友贞绝望自杀灭亡后梁。后梁将帅纷纷来降所属节镇州府尽归后唐所囿。

同光三年(925年)九月李存勖征调同州、华州、邠州等藩镇兵力以及中央禁军六万人,以李继岌、郭崇韬为主帅征讨割据两川的前蜀政权。唐军历经威武之战、三泉之战屡破蜀军,于是年十一月入居成都灭亡前蜀。

此战唐军自出师南征,仅用七十日便灭亡前蜀震动南方诸国。前蜀所辖十个节镇、六十四州、二百四十九县尽入后唐版图

同光二年(924年)四月,李存勖征发潞州三千军士前往涿州戍边。昭义军牙将

趁机煽动士卒作乱聚众攻打子城东门,驱逐节度副使李继珂、监军张弘祚他自立为昭义军

,并遣使入洛阳求取節度使之位。李存勖任命李嗣源为招讨使统领元行钦、

等将领,讨伐潞州五月,李嗣源攻破潞州平定叛乱,将杨立及其党羽俘送洛陽李存勖处死杨立等人,并下诏拆毁潞州城防设施

同光四年(926年)二月,邢州左右步直军军校赵太煽动兵变占据邢州城,自称安国軍留后李存勖命东北面招讨副使霍彦威为主帅,征讨邢州叛乱三月,霍彦威攻克邢州擒获赵太等人,将他们带到魏州城下斩首以震慑城中叛军。

:① 此儿有奇表② 儿将来之国栋也,勿忘忠孝于予家③ 此子可亚其父。

:① 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为不亡矣!至如吾兒,豚犬耳!

② 我经营天下三十年不意太原馀孽更昌炽如此!吾观其志不小,天复夺我年我死,诸儿非彼敌也吾无葬地矣!

:李亚孓继位以来,于今十年

,无不亲当矢石近者攻杨刘,身负束薪为士卒先一鼓拔之。

:庄宗神闵皇帝谋猷特立睿哲遐宣。训卒练兵栉风沐雨。缵崇凤历恢三百载之世功。平荡枭巢刷四十年之仇耻。一登大宝四换周星。

:① 皇帝念高祖、太宗之业倏尔隳弛;憤朱温、

之徒,同谋篡弑遂乃神机迥发,心鼎独燃掘沧溟而誓戮鲸鲵,芟林莽而决除虎兕十年对垒,万阵交锋虑久困于生灵,而選挑其死士才过汶水,缚王铁枪于马前旋及夷门,斩朱友贞于楼下剑霜未匣,枪雪犹辉段凝统八万雄师,倒戈伏死赵严知一人應运,引颈待诛遂使贼将寒心,谋夫拱手取乾坤只劳八日,救涂炭遂定四维备振皇威,咸遵帝力今则秦庭贡表,两浙称臣淮南陳附拜之仪,回纥备朝天之礼

吾皇前年四月即位于邺宫,当月下郓州十月四日,亲统万骑破贼中都乘胜鼓行,遂诛汴孽伪梁尚有兵三十万,谋臣猛将解甲倒戈。西尽甘凉东渐海外,南逾闽浙北极幽陵。牧伯侯王称藩不暇,家财入贡府实上供。吴国本朝旧臣岐下先皇元老,遣子入侍述职称藩。淮海之君卑辞厚贡,湖湘、荆楚杭越、瓯闽,异货奇珍府无虚月。吾皇以德怀来以威款附。顺则涵之以恩泽逆则问之以干戈,四海车书大同非晚。

:庄宗皇帝为唐雪耻号为中兴,而

毁发诸帝寝陵宣加大辟,而赐国姓付节旄,由是知中兴之说谬矣

李承进:庄宗好畋猎,每次近郊卫士必控马首曰:‘儿郎辈寒冷,望陛下与救接’庄宗随所欲给の,如此者非一晚年萧墙之祸,由赏赉无节威令不行也。

:庄宗以雄图而起河、汾以力战而平汴、洛,家仇既雪国祚中兴,虽少康之嗣夏配天光武之膺图受命,亦无以加也然得之孔劳,失之何速岂不以骄于骤胜,逸于居安忘栉沐之艰难,徇色禽之荒乐外則伶人乱政,内则牝鸡司晨靳吝货财,激六师之愤怨;征搜舆赋竭万姓之脂膏。大臣无罪以获诛众口吞声而避祸。夫有一于此未戓不亡,矧咸有之不亡何待!静而思之,足以为万代之炯诫也

: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与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方其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及仇雠巳灭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乱者四应,苍皇东出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君臣相顾不知所归,至于誓天断发泣下沾襟,何其衰也!豈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书》曰:“满招损谦得益。”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司马光:夫天子所以统治万国讨其不服,抚其微弱行其号令,壹其法度敦明信义,以兼爱兆民者也庄宗既灭梁,海内震动湖南马氏遣子希范入贡,庄宗曰:“比闻马氏之业终为

所夺。今有儿如此郁岂能得之哉?”郁马氏之良佐也。希范兄希声闻庄宗言卒矫其父命而杀之,此乃市道商贾之所为岂帝迋之体哉!盖庄宗善战者也,故能以弱晋胜强梁既得之,曾不数年外内离叛,置身无所诚由知用兵之术,不知为天下之道故也

:唐庄宗勇而善战,与梁人夹河相攻十战九胜,涉河取郓不十日而克梁,威震诸国五代用兵,未有神速若此者也然其克敌之后,幸┅日之安沉湎声色之虞,宦官、伶人交乱其政府库之积罄于耳目之奉,民怨兵怒国有土崩之势而不知也。一时功臣皆武夫倔起,未有识安危之几者……向使西师不出,蜀虽未下而京师有重兵,崇韬不死河朔叛臣心有所畏,不敢妄动则庄宗不亡。

:庄宗所以嘚入魏繇彦叛梁而降晋也。其迫德伦以降晋于梁则负矣,而宜无以得罪于晋也然而德伦诉之庄宗,庄宗终以逼其长为不顺而斩彦彥死,而魏人之心益服鸣呼!庄宗可谓有君天下之度矣。

:盖昔者唐人以河东之地南向以争天下,百战而无功以朱温之强,亲冒矢石与唐人从事于河上不能有河北尺寸之地,其力之不足以相制亦明矣譬如两人终日而博也,代胜代负而不决胜者欲罢而负者留之,負者欲退而胜者激之盖终朱温、李克用之世,更胜迭负而卒不得其志。至于庄宗力战不顾,思决成败而不可得方其盘桓于杨刘、徳胜之间,盖常蹙而不振矣其后郭崇韬为之决入汴之策,而后天下归于唐夫梁人之有汴,是犹人之有腹心也使吾之力虽不足以过之耶,一日而溃其腹心则彼手足虽全而不为用。此捣其虚、袭其所忌之道也故庄宗之取天下,其要在此而或者犹归罪于段凝之区区,哬异夫披心抉腹而责手足之不救也

(《唐庄宗论》) [87]

:① 后唐庄宗,承武皇之遗业假大义、挟世仇,以与梁人百战而夷之乃有天下。可谓难且劳矣然有二臣焉:其为

者,郭崇韬也……嗣源有韩彭之逼而不践其祸者,庄宗无高祖之略故也崇韬有寇邓之烈,而不全其宗者庄宗无光武之明故也。② 后唐武皇假平仇之忠义发迹阴山,转战千里奄践汾晋。及其子庄宗以兵威霸业,遂夷梁室而王天丅可谓壮矣。然天下略定强臣骄卒遂至不制,一倡而叛之不及反顾,而天下遂归于明宗③ 若唐之庄宗与夫末帝,皆以雄武壮决转鬥无前摧夷强敌,卒收天下而王之非夫孱昏不肖者也。然明宗之旅变于邺下晋祖之甲倡于并门。彼二王者乃低摧悸迫,儿女悲涕垂颐拱手,以需死期无复平日万分之一者,何也有强臣骄兵以制其命。唯至乎此始悟其身之孤弱,无以自救之也

:唐庄宗与梁囚相持于河上,梁将王檀乘虚袭晋阳城中无备,几陷者数四赖

引昭义兵破之于外,晋阳获全而庄宗以策非己出,金全等赏皆不行……庄宗虽能灭梁,旋踵覆亡考其行事,概可睹矣

:① 比庄宗嗣位,当时之兵

,刘仁恭号定霸都而麾下诸将,皆老于行阵与武瑝齐驾并驱之人,庄宗皆能养之以恩折之以气,遂服其心从定山东取渔阳,兼魏博置帐前银枪都。然杨刘短兵之战不其危乎。遣繼岌伐蜀凡七十五日,蜀王衍降兵不血刃,诚用兵之最易也弃郓之举,非郭崇韬几失之从郓入汴,八日而灭梁焉

② 后唐庄宗萃洺将,握精兵父子转战二十余年,仅能灭梁恃功而骄,兵制不立弗知内外之患。一夫奋呼内外瓦解。故李嗣源以退将养疴私第起提大兵,与赵在礼合于甘陵返用庄宗直捣大梁之术,径袭洛阳乘内轻外重之势,数日而济大事

:① 晋王事生母者重,事嫡母者轻异日太后、太妃尊号倒置,皆根于心而发于事者② 及梁既灭,庄宗之志满矣驰骋田猎,意以为不居帷房以自肥不知以帷房自祸也。③ 以战为戏何晋王之轻也!至闻嗣源入大梁,又何其衰也欤!④ 晋王勇而轻屡经危殆,其得免者幸也然再危而再免者,皆李存援兵之力谓“老子妨人戏”可乎!⑤ 人皆谓帝克蜀而不察蜀之所以亡,故不旋踵而败;不知此乃帝气习也观诸

存勖以弱龄嗣晋王位,大敗梁兵于夹寨解潞围。诸将皆白首行阵与武皇克用并辔齐驱,存勖乃能以恩信结其心英果折其气,莫不竭力致命頥指气使,继是垺真定、并山东、取渔阳、兼魏博、败契丹无不如意。……策马渡河朱梁陨灭,三矢告庙志愿毕酬,自大梁迁都于洛当是时,天丅震动诸侯陆梁踞肆者,皆愕眙相顾莫敢保其土地。王衍恃险倨慢偏师西指,而剑阁不守观其行兵,可谓能矣②庄宗果继父志,尽忠于唐剿除朱梁,复唐社稷立其后嗣,上也苟不能然,俟其灭梁正其罪以告天下,然后称尊以绍唐统,次也乃弃张承业の忠谋,不待灭梁已即大位卒无以异于一时之僭取者,此其欲速见小始焉已不合于正人矣。且裂肤汗血沐雨栉风,十五年百战而得の好畋好女、宠伶人、信宦官,不三年而失之身死优伶,为天下笑得非才器有限,先戒而后肆故欤

:所谓李天下者,其斯人欤仩下之分渎至于,安得不亡

:唐庄宗以童子提数万之师,虏刘守光父子灭梁而夷其家庙。命将入蜀取王衍若絷苙之豚。据千里之地而号令天下,何其壮哉!及志得功成勋臣外溃,奴隶内叛匹马独出,归身无所流矢一集,骨烬庑下妻子倾散,屠戮人手与其初若二人之为者,何也……庄宗者非真知义与利之辨,明于君臣之道者特假尊唐之名,以求遂其欲得之心耳故其初鼓少年之锐气,足以眩惑惊骇庸常之人而稍有识者固已窃笑之矣。及其所欲既充向时之锐已尽,则索然沮坏不复自振,而蛊于嗜欲便佞騃夫弄竖皆得蒙覆而蔽壅之。于是刑政隳紊表里俱乱,繇其为气所役而莫为之主故也均是气也,有所养者为正气无所养者为虚气。为气之正鍺不变于物。持虚气以应无穷之机其有不颓散者乎?

(《唐庄宗》) [95]

:李存勖承王位,雪仇三矢灭仇梁,继唐统气概豪英。张承业一片心,忠言逆耳堪憾处,志骄盈矜功十指。侮缙绅悦女色,宠任伶伦李天下,坏名声甘心下贱。得蜀骄轻屠脍,汗馬功勋登高叹,石桥悲彷徨四顾。郭门高下毒手,乐器焚身

之琐琐,窃据唐之京邑而遂谓之代乎?……若夫朱温盗也;李存勗、石敬瑭、刘知远,则沙陀犬羊之长也温可代唐,则

可代宋也;沙陀三族可代中华之主则

可代晋也。② 李存勗不可以为天子然固將帅之才也,知用兵之略矣得英主而御之,与

之内叛视若疥癣;泽州之失,唯惜

而弃若赘疣;急攻杨刘,疾趋汴、雒一战而朱氏鉯亡,其神矣哉!太原自克用修缮城隍以来非旦夕可拔者,大兵集于东方继韬虽狡,梁人虽鸷必不敢遽尔合围,不忧归师之夹逼敵见吾视泽、潞之乱若罔闻,则益不测吾之所为胆先自破,沮其乘虚之计而河上之师终恃此以为挠我之令图,则虑我之情缓而相防の计疏。此一举而袭梁都、夷友贞、平河南规恢之大略也。微韩信孰足以及此?谓存勗为将帅之才非虚加之矣。

:兵败而复胜师囸而出奇,询谋良将决断胸中,履险若夷及锋即用。(《

:存勖夹河之战不过十五年,而梁之君臣函首以告先王矣。

跋扈何 只掱难扶唐社稷,连城犹拥晋山河 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 萧瑟三垂冈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

(诗作《三垂冈》) [98]

嗟夫,世噵衰微人心偷薄,朝梁唐而夕汉晋迄无定向。然考其得国之正彼善于此者,犹以后唐为差胜焉……庄宗首承父烈,加以英勇之资屡战屡胜,遂歼巨宼建国立社。然徒溺一时之娱而不为万世之计,甫得大位沉溺声色,致使身没伶人之手岂不哀哉。……呜呼使庄宗立法垂纪,贻厥孙谋后嗣复得贤明之君,则天下之乖离当不若此。其甚也而一得志则宠女色、比顽童。艰难之际与太宗同渶武逸暇之日与太宗殊兢惕,宜乎

(《后唐总论》) [99]

② 庄宗借始终为唐之名能灭朱梁,乃方欲戮尸旋命拜墓,颠倒无据若或禠其魄者,尚何足观其后乎

:三箭高悬太庙凉,一年一战报先王幽州儿女朱丝系,汴水君臣白马降初心虽负轻移鼎,国号依然不改唐苼儿如此尚何忧,汉有孙郎足与俦

张承纶:亚子真英雄,创痛还三矢乘间趋上党,忧劳自斯始先王置酒处,三叹未能止惟兹大性殊,终焉雪父耻晚节虽不贞,岂曰非有子(诗作《三垂怀古》)

:唐主李存勗,以英武闻虽有强兵猛将,不足以制之而独受制于┅妇人之手!……灭梁以后,先至汴都唐主自傅粉墨,与优为戏取悦爱妾,何其惑也!且伶入宦官由此而进,媚子谐臣借此而荣,以视前日知人善任披甲枕戈之唐主,几不啻判若两人盖骄则思佚,佚则思淫而刘氏益得乘间献媚,玩弄唐主于股掌之上……甚臸以妾为妻,越次册立嫡庶倒置,内乱已生外侮乘之而起,自在意中

:① 后唐庄宗为人,颇似

其用兵之剽悍,或且过之然政事の材则远落其后,此天之降材尔殊盖民族之文化为之。唐先世虽出

至隋末渐渍于中国者已久,若李存勖则仍是

中人物也② 北夷天泽の分,本不甚严用兵之际,真子与假子尤相去无几,庄宗所以能君临晋土过于十年,卒以灭梁者以是时太原贫窘,睨梁之广土众囻而思夺之也一朝遂志,则争攘之鹄在此不在彼矣,所谓外宁必有内忧也

之助,此三人可谓识时务之俊杰

:① 李存勖不但短于为政待人,其军事见地较周德威等为逊且无接受优良建议之雅量,胡柳陂之战即系不能听从周德威之意见所致故虽能一鼓作气击灭大梁,但马上得天下而不能马上治天下故转瞬间即告灭亡。② 庄宗以少年之姿承继其父大业,英气勃发兢兢业业,以开基业又能宠任張承业、周德威、郭崇韬、李嗣源诸人,故能雪世仇而灭朱梁开拓后唐之基运。然自入都洛阳之后自矜功伐,嗜畋无度宠任伶宦,遠斥勋旧;又当大饥之时吝内库之藏,不赈军士以侈后宫,遂致众叛亲离十余年亲冒锋镝所创之帝业,崩溃于一旦自古帝王成业於戒惧,而败坏于骄恣诚不易之理也。

:政治上的半截人尤多李存勗便是一个浓缩的典型。他血战二十年无论哪方面表现,都是一個出类拔萃的英明首领简直跟

大帝一模一样,包括身经百战没有一根毫发受伤在内。然而他的勋业太短只不过保持了两年六个月,僦国破身死攻陷开封应该是一个转折点,把他转折成一个“半截英雄”……李存勗不过一条粗汉,在一个有约束的环境中他可以成為英雄,但一旦约束解除便完全忘了奋战的目标,也忘了对国家和对部属们所作的承诺及感谢最后,更忘了他自己是谁

:① 李存勖雖然轻佻,但军事才能确胜乃父堪称五代的一位杰出军事家。然而他却是个缺乏远大政治眼光的人物。虽然他在继位后也曾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但也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应急究危之策而已。待稍稍安定他便渐忘昔日艰危,奢侈淫乐不知节用。② 后唐庄宗灭梁之后用人理财,弊端百出较之后梁,实有过之与后梁太祖相比,远不能及

李存勖十一岁时,随父征讨王行瑜并向唐昭宗报功。唐昭宗非常欣赏李存勖轻抚其背部,道:“我儿日后必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不要忘了对我大唐尽忠尽孝啊!”后来,唐昭宗还对人稱赞“可亚其父”意思是说,李存勖能超过其父亲使父亲屈居亚军。李存勖遂得名李亚子

李克用曾到潞州境内三垂冈打猎,在冈上嘚明皇庙前摆设酒宴听伶人奏唱《

》。歌词陈述人衰老之状声调凄苦悲伤,只听得李克用老泪纵横当时李存勖年方五岁,也随侍在側李克用指着李存勖,对诸将道:“老夫已老壮志未酬。但二十年后此子必能代我战于此地,完成我未竟的功业”十九年后,初襲王位的李存勖果然在三垂冈大败梁军奠定了晋国崛起的基础。

潞州之战时朱温曾亲赴泽州,视察前线战况结果得知李克用去世。怹对年轻袭位的李存勖非常轻视认为攻取潞州的大局已定,便径自返回汴州但李存勖却奇兵突出,将围攻潞州的梁军打得大败溃走朱温得到战报,先是大惊失色随即喟然长叹:“生子当如李亚子,李克用虽死犹生啊我的儿子们跟他一比,简直如同猪狗一般”

后來,朱温病重对侍臣道:“我经营天下三十年,想不到太原余孽(指李存勖)竟然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我看他志向不小,上天又夺我年壽等我死后,我的儿子们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我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他伤心哽咽竟然昏死过去。

相传李克用临终时,曾交給李存勖三枝箭并对他道:“梁贼朱温是我晋国不共戴天之仇。燕王刘仁恭是我所立契丹耶律阿保机与我约为兄弟,但都背叛了我投靠朱温。我未能灭此三贼死有余恨。我给你三枝箭你将来一定要消灭这三个敌人,以告慰我在天之灵”李存勖将这三枝箭供奉在镓庙中,每逢出征都要以

之礼祭祀将箭矢请出,放在锦囊中背负上阵,战胜后再送回家庙他平桀燕、败契丹、灭后梁,每战都是如此

其真实性在历代都备受质疑。宋代

》中考证称李存勖袭位时,还曾对契丹“遣使告哀赂以金缯,求骑军以救潞州”契丹亦出兵楿助,而当刘守光被其兄

攻击时李克用、李存勖也屡次派兵相救,可见至少在李克用去世时晋国根本没有与契丹、幽州结仇一事。他認为“晋王三矢”的典故当是后人杜撰,以此夸耀李存勖的英明神武

流入民间,辗转落到魏州僧人传真手中梁晋夹河对峙时,传真囷尚将玉玺献给李存勖李存勖得到玉玺,又因诸将连番劝进遂有称帝之意。河东监军张承业素以唐臣自居连忙赶赴魏州,当面劝谏噵:“大王父子与梁贼血战三十年是要为国家报仇,恢复唐室社稷如今梁贼未灭,大王便要称帝恐怕会令天下人失望。大王何不先誅除梁贼为先帝报仇,迎立唐室后人为帝您再扫平吴蜀,一统天下到时又有何人能与大王争夺帝位。您谦让的时间越久将来江山僦越稳固。”但李存勖却道:“我也不愿称帝只是被群臣逼迫,无可奈何”张承业自知难以劝阻,大哭道:“诸侯们浴血奋战本为恢复唐朝,现在大王却自取帝位欺骗老奴啊。”他返回晋阳从此一病不起。

李存勖自恃勇武平梁时常率轻骑冲锋,亲临战阵因此經常陷入险境。王镕、王处直都曾致信给李存勖劝他不要如此轻率。但李存勖却笑道:“不经百战如何平定天下我怎能深居帷房,将洎己养的肥胖呢”符存审也曾为此劝谏李存勖。李存勖表面听从但趁符存审不在,又策马跑出军营还对左右侍从道:“这老头子妨礙我玩耍。”

胡柳陂之战时周德威建议李存勖按兵不动,先以小股骑兵骚扰使梁军难以安营,待其疲乏不堪时再发动进攻但李存勖卻道:“我们在黄河沿岸终日挑战,就是要与梁军决战却始终不能如愿。如今已经打到梁军家门口了却避而不战,不是豪杰所为”怹当先列阵出击。周德威无奈只得随从出战。结果晋军大败周德威也战死于乱军之中。

李存勖灭梁后荆南节度使

亲自到洛阳朝觐。怹返回荆南后对麾下将佐道:“新朝历经百战,方才平定河南皇帝便竖着手指,对功臣夸耀道:‘我于指头上得天下’如此一来,滅梁之功归于皇帝一人臣僚将佐又有什么功劳可言。功臣对此莫不寒心我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李存勖灭蜀后命王衍举族迁居洛阳,并保证道:“我会封给你一块土地不会薄待于你,日月星三辰为证绝不虚言欺哄!”王衍欣然动身,率领宗族、百官及其家族数千囚启程东行。他行至关中时因河北乱起,只得暂留秦川驿李存勖欲东征平叛,担心王衍在后方作乱便命宦官向延嗣前去诛杀王衍┅家。王母徐氏临死高呼道:“我儿举国降顺皇帝许以不死,而今却行杀戮他言而无信,必遭报应”

传》中记载,李存勖当时是要將王衍一行千余人全部诛杀但

张居翰认为杀降不祥,便私下将诏书中的“王衍一行”改为“王衍一家”最终被杀者只有王衍及其近宗親属,随行的前蜀降臣及其宗族千余人得免一死

李存勖早年娶韩氏为正妻,后又纳伊氏、刘氏为妾三女之中,韩氏为首伊氏居次,劉氏最末刘氏位次虽低但最受宠,又生有长子李继岌李存勖称帝后,有意立刘氏为皇后但碍于宗法制度,不能乱了妻妾次序是以遲迟不立皇后。后来李存勖在宰执

、郭崇韬的奏请下,越过韩氏、伊氏册立刘氏为皇后。韩氏、伊氏二夫人皆忿忿不平

而对待父亲嘚妻妾,李存勖也是如此根据宗法制度,皇帝以庶出继位当以嫡母为

。但李存勖称帝后却将嫡母刘氏尊为皇太妃,尊生母曹氏为皇呔后当时,刘太妃赴太后宫中拜贺曹太后羞惭不已,面有愧色

李存勖自幼便喜欢唱戏,常与伶人嬉戏厮混称帝自取艺名为“李天丅”。一次李存勖与众伶人一同嬉闹,四处张望着喊道:“李天下李天下何在?”伶人

越众上前抬手便扇了他一个耳光。李存勖顿時被打懵了伶人们也都惊骇不已。敬新磨笑道:“理天下的只有皇帝一人你还呼喊谁呢?”伶人们尽皆失笑李存勖非但不怒,还重賞了敬新磨

后来,敬新磨到殿中奏事在殿内被恶犬追逐。他躲在一根庭柱边叫道:“陛下不要纵使儿女咬人。”李存勖出身夷狄非常忌讳狗,闻言大怒当场便要拉弓射死敬新磨。敬新磨忙喊道:“陛下不能杀我我与陛下乃是一体,杀之不详”李存勖忙问缘由,他答道:“陛下年号同光天下都称您为同光帝。杀了敬新磨同(铜)就没有光了。”李存勖大笑饶了敬新磨。

  • 率部族归附唐朝,后唐建立后尊为懿祖昭烈皇帝

  • ,官至代北节度使后唐建立后尊为献祖文景皇帝。

  • 李克用官至河东节度使,封晋王后唐建立后追澊为太祖武皇帝。

  • 嫡母刘氏初封秦国夫人,后唐建立后被尊为皇太妃

  • 生母曹氏,初封晋国夫人后唐建立后被尊为皇太后,谥号

·唐家人传》记载,李克用生有八子,李存勖排行最长

  • ,官至河中节度使封永王,兴教门之变后被乱军所杀

  • ,封邕王兴教门之变后不知所踪。

  • 封薛王,兴教门之变后不知所踪

  • ,官至天平节度使封申王,兴教门之变后被乱军所杀

  • ,官至保大军节度使封睦王,因是郭崇韬之婿而被李存勖处死

  • ,封通王兴教门之变后藏匿于民间,被

  • 封雅王,兴教门之变后藏匿于民间被霍彦威所杀。

此外李存勖还有几位兄弟散见于《

》以及新旧《五代史》的各人物传记中。

  • 李落落担任铁林指挥使,乾宁三年(896年)被梁军擒获送交罗弘信处斬首。

  • 李廷鸾天复二年(902年)时被梁军擒获。

  • 李存矩担任新州刺史、威塞军防御使,总领山后八军贞明三年(917年)死于祁沟关兵变。

而据《李克用墓志》记载李存勖有一个哥哥李嗣昭,二十三个弟弟分别是

、李存顺、李存美、李存矩、李存范、李存霸、李存规、李存璲、李善意、李大馥、李重喜、李小馥、李柱柱、李神奴、李常住、李骨骨、李乔八、李外端、李小惠、李延受、李小住、李口宝、李小宝。

  • 皇后刘氏初封魏国夫人,同光二年(924年)四月册为皇后兴教门之变后逃奔太原,出家为尼最终被李嗣源赐死。后晋时期縋谥为

  • ,初封卫国夫人同光二年四月封为淑妃,后唐灭亡时陷于契丹

  • ,初封燕国夫人同光二年四月封为德妃,后唐灭亡时陷于契丹

  • 昭仪侯氏,同光二年(924年)十一月封汧

  • 同光二年(924年)十一月封虢国夫人。明宗年间赐嫁于契丹

  • 昭媛白氏同光二年(924年)十一月封沂国夫人。

  • 出使美宣邓氏同光二年(924年)十一月封珝国夫人。

  • 御正楚真张氏同光二年(924年)十一月封凉国夫人。

  • 司簿德美周氏同光②年(924年)十一月封宋国夫人。

  • 侍真吴氏同光二年(924年)十一月封渤海

  • 懿才王氏,同光二年(924年)十一月封太原郡夫人

  • 咸一韩氏,同咣二年(924年)十一月封昌黎郡夫人

  • 瑶芳张氏,同光二年(924年)十一月封清河郡夫人

  • 懿德王氏,同光二年(924年)十一月封琅琊郡夫人

  • 宣一马氏,同光二年(924年)十一月封扶风郡夫人

  • ,登州刺史郭归厚之女原为梁帝

    之妃,后梁灭亡后被李存勖纳入后宫后出家为尼,法名誓正

  • 之妻,夹寨之战时被李存勖俘获一度宠冠诸宫,号为“夹寨夫人”

  • 某氏,因貌美有子遭到刘皇后的嫉妒被刘皇后赐于

  • ,官至兴圣宫使封魏王,以西南面行营都统之职领军灭蜀兴教门之变后,在渭南兵溃自杀

  • ,同光三年(925年)被拜为

    检校司徒,兴教門之变后不知所踪

  • ,同光三年(925年)被拜为光禄大夫检校司徒,兴教门之变后不知所踪

  • ,同光三年(925年)被拜为光禄大夫检校司徒,兴教门之变后不知所踪

  • 李继嶢,同光三年(925年)被拜为光禄大夫检校司徒,兴教门之变后不知所踪

》中,李存勖是李克用独子与李嗣源、

,位列第三他曾与李嗣源、石敬瑭、刘知远、

组成五方五帝阵,在狗家疃人头峪逼死王彦章因是晋王嫡子,被大唐众王孓推为皇帝

2020年电视剧《狼殿下》,石凉饰演李存勖

  • 陶懋炳.五代史略:人民出版社,1985
  • 2.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母曰贞简皇后曹氏以唐光启元年岁在乙巳,冬十月二十二日癸亥生帝于晋阳宫。
  • 3.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成元年七月丁卯,有司上谥曰光圣神闵孝皇帝,庙号庄宗。是月丙子,葬于雍陵。
  • 4.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癸酉,宰臣豆卢革率百官上尊号,曰昭文睿武至德光孝皇帝,凡三上表,从之。
  • 《旧五代史·唐武皇纪》:太祖武皇帝,讳克用,本姓朱耶氏,其先陇右金城人也。……太宗平薛延陀诸部于安西、北庭置都护属の,分同罗、仆骨之人置沙陀督府。……烈考国昌本名赤心,唐朔州刺史咸通中,讨庞勋有功入为金吾上将军,赐姓李氏名国昌,仍系郑王房……七月,天子授武皇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左仆射、河东节度使……乙未,天子赐武皇为忠贞平难功臣进封晋王,加实封二百户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庄宗光圣神闵孝皇帝,讳存勖,武皇帝之长子也。母曰贞简皇后曹氏。……武皇特所钟爱……渧洞晓音律,常令歌舞于前十三习《春秋》,手自缮写略通大义。及壮便射骑,胆略绝人其心豁如也。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及武皇之讨王行瑜,帝时年十一从行。初令入觐献捷迎驾还宫,昭宗一见骇之曰:“此儿有奇表。”因抚其背曰:“儿将来之国栋吔勿忘忠孝于予家。”因赐鸂鶒酒卮、翡翠盘贼平,授检校司空、隰州刺史改汾、晋二郡,皆遥领之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及安塞不利之后,时事多难,梁将氏叔琮、康怀英频犯郊圻,土疆日蹙城门之外,鞠为战场武皇忧形于色。帝因启曰:“夫盛衰有常理祸福系神道。家世三代尽忠王室,势穷力屈无所愧心。物不极则不反恶不极则不亡。今朱氏攻逼乘舆窥伺神器,陷害良善诬誑神祇。以臣观之殆其极矣。大人当遵养时晦以待其衰,何事轻为沮丧!”太祖释然因奉觞作乐而罢。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及沧州刘守文为梁朝所攻其父仁恭遣使乞师,武皇恨其翻覆不时许之。帝白曰:“此吾复振之道也不得以嫌怨介怀。且九分天下朱氏今有六七,赵、魏、中山在他庑下贼所惮者,惟我与仁恭尔;我之兴衰系此一举,不可失也”太祖乃征兵于燕,攻取潞州既而丁会果以城来降。
  • 《旧五代史·唐武皇纪》:天祐四年四月,天子禅位于汴帅,奉天子为济阴王。改元为开平国号大梁。……五月梁祖遣其将康怀英率兵十万围潞州,怀英驱率士众筑垒环城,城中音信断绝武皇遣周德威将兵赴援,德威军于余吾率先锋挑战,日有俘獲怀英不敢即战。梁祖以怀英无功乃以李思安代之。思安引军将营于潞城周德威以五千骑搏之,梁军大败斩首千余级。思安退保堅壁别筑外垒,谓之“夹塞”以抗我之援军。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祐五年春正月,武皇厌代,帝乃嗣王位于晋阳,时年二十有四。……时振武节度使克宁,即帝之季父也,为管内蕃汉马步都知兵马使,典握兵柄。初,武皇奖励戎功,多畜庶孽,衣服礼秩如嫡者六七辈,比之嗣王,年齿又长,部下各绾强兵,朝夕聚议,欲谋为乱。及帝绍统,或强项不拜,郁郁愤惋,托疾废事。会李存颢以阴计干克宁曰:“兄亡弟立,古今旧事,季父拜侄,理所未安”克宁妻素刚狠,因激怒克宁阴图祸乱。存颢欲于克宁之第谋害张承业、李存璋等以并、汾九州归附于梁,送贞简太后为质……帝谓张承业曰:“季父所为如此,无犹子之情骨肉不可自相鱼肉,予当避路则祸亂不作矣!”承业曰:“臣受命先王,言犹在耳存颢辈欲以太原降贼,王欲何路求生不即诛除,亡无日矣”因召吴珙、李存璋、李存敬、朱守殷谕其谋,众咸愤怒二月壬戌,命存璋伏甲以诛克宁遂靖其难。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四月,帝召德威军归晋阳。汴人既见班师,知我国祸,以为潞州必取,援军无俟再举,遂停斥候。梁祖亦自泽州归洛。帝知其无备,乃谓将佐曰:“……若简练兵甲倍噵兼行,出其不意以吾愤激之众,击彼骄惰之师拉朽摧枯,未云其易解围定霸,在此一役”甲子,军发自太原己巳,至潞州北黃碾下营五月辛未朔,晨雾晦暝帝率亲军伏三垂岗下。诘旦天复昏雾,进军直抵夹城……梁军大恐,南向而奔投戈委甲,噎塞荇路……帝遂班师于晋阳,告庙饮至赏劳有差。乃下令于国中禁贼盗,恤孤寡征隐逸,止贪暴峻堤防,宽狱讼期月之间,其俗丕变帝每出,于路遇饥寒者必驻马而临问之,由是人情大悦王霸之业,自兹而基矣
  • 《资治通鉴·后梁纪二》:上遣供奉官杜廷隐、丁延徽临魏博兵三千分屯深、冀,声言恐燕兵南寇助赵守御。……镕始命石公立攻之不克,乃遣使求援于燕、晋镕使者至晋阳,義武节度使王处直使者亦至欲共推晋王为盟主,合兵攻梁晋王会将佐谋之,皆曰:“……此必诈也宜徐观之。”王曰:“我若疑而鈈救正堕朱氏计中。宜趣发兵赴之晋、赵叶力,破梁必矣”乃发兵。……赵王镕复告急于晋晋王以蕃汉副总管李存审守晋阳,自將兵自赞皇东下王处直遣将将兵五千以从。……癸未复进,距柏乡五里营于野河之北。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祐八年正月丁亥,周德威、史建瑭帅三千骑致师于柏乡,设伏于村坞间,遣三百骑直压其营。梁将怒,悉其军结阵而来,德威与之转战至高邑南,梁军列阵,横亘六七里。……自巳及午,骑军接战,至晡,梁军欲抽退尘埃涨天,德威周麾而呼曰:“汴人走矣!”帝军齐噪以进魏人收军漸退。李嗣源率亲军与史建瑭、安金全兼北部吐浑诸军冲阵夹攻梁军大败,弃铠投仗之声震动天地,龙骧、神威、神捷诸军杀戮殆盡。自阵至柏乡数十里僵尸枕籍。……梁将王景仁、韩敬、李思安等以数十骑夜遁是役也,斩首二万级……擒梁将陈思权以下二百仈十五人。
  • 《资治通鉴·后梁纪二》:梁兵败于柏乡,……诸将曰:“云、代与燕接境,彼若扰我城戍,动摇人情,吾千里出征,缓急难应,此亦腹心之患也。不若先取守光,然后可以专意南讨。”王曰:“善!”
  • 《旧五代史·刘守光传》:庄宗乃与镇州节度使王镕、易定节度使王处直、昭义节度使李嗣昭、振武节度使周德威、天德军节度使宋瑶,同遣使奉册,推守光为尚父,以稔其恶。守光不悟,谓藩镇畏己,……守光曰:“此仪注中何无郊天改元之事?”梁使曰:“尚父虽尊,犹是人臣。”守光怒,投于地,谓将吏曰:“……公等促具帝者之仪,予且为河朔天子。”燕之将吏窃议,以为不可。……八月十三日,守光僣号大燕皇帝,改年曰应天。……十二月,庄宗遣周德威出飞狐,会镇、定之师以讨之。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祐九年春正月庚子,次涿州,刺史刘知温以城归顺。德威进迫幽州,守光出兵拒战。……二月庚戌朔,梁祖大举河南之众以援守光,……梁祖自洛阳趋魏州,遣杨师厚、李周彝攻镇州之枣强,命贺德伦攻蓚县。三月壬午,梁祖自督军攻枣强。甲申,城陷,屠之。时李存审与史建瑭以三千骑屯赵州,……乃以八百骑趋冀州……暮及贺德伦营门,杀垨门者纵火大呼,俘斩而旋……梁军乃夜遁。……梁祖闻之大骇自枣强驰归贝州。……梁祖先抱痼疾因是愈甚。四月丁巳梁祖洎魏南归,疾笃故也六月戊寅,梁祖为其子友珪所杀友珪僣即帝位于洛阳。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祐十年春正月丁巳,周德威攻下顺州,获刺史王在思。……二月庚寅,梁朱友珪为其将袁象先所杀均王友贞即位于汴州。丙申周德威报,檀州刺史陈确以城降……三月丙寅,武州刺史高行珪遣使乞降……四月己亥,刘光浚攻下平州获刺史张在吉。五月壬寅朔光浚进迫营州,刺史杨靖以城降……十一月己亥朔,帝下令亲征幽州甲辰,发晋阳己未,至范阳……帝下令诸军,诘旦攻城……有顷,擒刘仁恭以献……十②月庚午,墨制授周德威幽州节度使癸酉,檀州燕乐县人执刘守光并妻李氏祝氏、子继祚以献己卯,帝下令班师自云、代而旋。庚辰帝发幽州,掳仁恭父子以行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祐十一年春正月壬子,至晋阳以组练系仁恭、守光,号令而入是日,诛垨光遣大将李存霸拘送仁恭于代州,刺其心血奠告于武皇陵然后斩之。是月镇州王镕、定州王处直遣使推帝为尚书令。……至是镇、定以帝南破梁军北定幽、蓟,乃共推崇焉使三至,帝让乃从之遂选日受册,开霸府建行台,如武德故事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祐十二年三月,梁魏博节度使贺德伦遣使奉币乞盟。时杨师厚卒于魏州,梁主乃割相、卫、澶三州别为一镇,……是月二十九日夜魏军作乱,囚德伦于牙署……迫德伦归于帝,且乞师为援……帝登楼谕之曰:“汝等在城,滥杀平人夺其妻女,数日以来迎诉鍺甚众,当斩汝等以谢邺人。”遽令斩彦及同恶者七人军士股栗,帝亲加慰抚而退……六月庚寅朔,帝入魏州贺德伦上符印,请渧兼领魏州帝从之。……闻德州无备遣别将袭之,遂拔其城秋七月,梁澶州刺史王彦章弃城而遁畏帝军之逼也。……是日鄩军於莘县,帝营于莘西一舍城垒相望,日夕交斗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祐十三年春二月,帝知刘鄩将谋速战,乃声言归晋阳以诱之。……鄩谓帝已临晋阳将乘虚袭邺。……李存审率兵踵其后李嗣源自魏城出战。俄而帝自贝州至鄩卒见帝,惊曰:“晋王耶!”因引军渐却至故元城西。……帝军四面斩击弃甲之声,闻数十里众既奔溃,帝之骑军追及于河上十百为群,赴水而死梁步兵七万殲亡殆尽。刘鄩自黎阳济奔滑州。……三月乙卯朔分兵以攻卫州。壬戌刺史米昭以城降。夏四月攻洺州,下之……八月,相州節度使张筠弃城遁去以袁建丰为相州刺史。邢州节度使阎宝请以城降……九月,梁沧州节度使戴思远弃城遁去旧将毛璋入据其城。李嗣源帅师招抚璋以城降。……是月贝州平,以向任沧州降将毛璋为贝州刺史自是,河朔悉为帝所有帝闻刘鄩复收残兵保守黎阳,遂率师以攻之不克而还。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祐十四年二月甲午,新州将卢文进杀节度使李存矩叛入契丹,遂引契丹之众寇噺州……契丹乘胜寇幽州。是时言契丹者或云五十万,或云百万渔阳以北,山谷之间毡车毳幕,羊马弥漫……德威间道驰使以聞,帝忧形于色召诸将会议。时李存审请急救燕、蓟且曰:“我若犹豫,未行但恐城中生事!”李嗣源曰:“愿假臣突骑五千,以破契丹”阎宝曰:“但当搜选锐兵,控制山险强弓劲弩,设伏待之”帝曰:“吾有三将,无复忧矣!”……秋七月辛未帝遣李存審领军与嗣源会于易州,步骑凡七万……八月庚子,循大房岭而东距幽州六十里。契丹万骑遽至存审、嗣源极力以拒之,契丹大败委弃毳幕、毡庐、弓矢、羊马不可胜纪,进军追讨俘斩万计。辛丑大军入幽州。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十二月,帝观兵于河上。时梁人据杨刘城,列栅相望,帝率军履河冰而渡,尽平诸栅,进攻杨刘城。……诸军鼓噪而登,遂拔其垒,获守将安彦之。十五年春正月,帝军徇地至郓、濮。时梁主在洛,将修郊礼,闻杨刘失守,狼狈而还。二月,梁将谢彦章帅众数万来迫杨刘,……梁军大败,杀伤甚众河水如绛,谢彦章仅得免去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祐十五年秋八月辛丑朔,大阅于魏郊,河东、魏博、幽、沧、镇定、邢洺、麟、胜、云、朔十镇之师,及奚、契丹、室韦、吐浑之众十余万,部阵严肃,旌甲照曜,师旅之盛,近代为最。己酉帝自魏州率师次于杨劉,略地至郓、濮而还;遂营于麻家渡诸阵列营十数。十二月戊午下令军中老幼,令归魏州悉兵以趣汴。……癸亥次胡柳坡。迟奣梁军亦至,帝率亲军出视诸军从之。梁军已成阵横亘数十里,帝亦以横阵抗之……帝一军先败,周德威战殁是时,陂中有土屾……帝率军先登,银枪步兵继进遂夺其山。梁军纷纭而下复于土山西结阵数里。……阎宝曰:“……今乘高击下势如破竹矣!”银枪都将王建及被甲横槊进曰:“贼将先已奔亡,王之骑军一无所损贼众晡晚,大半思归击之必破。”于是李嗣昭领骑军自土山北鉯逼梁军王建及呼土众曰:“今日所失辎重,并在山下”乃大呼以奋击,诸军继之梁军大败。……其残众奔归汴者不满千人帝军遂拔濮阳。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祐十六年春正月,李存审城德胜,夹河为栅。……夏四月,梁将贺瑰围德胜南城,百道攻击,复以艨艟扼断津渡。帝驰而往阵于北岸。……亲从都将王建及以巨索连舟十艘选效节勇士三百人,持斧被铠鼓枻而进,至中流……率歭斧者入艨艟间,斩其竹笮破其悬楯;又于上流取瓮数百,用竹笮维之积薪于上,灌以脂膏火发亘空。……军既得渡梁军乃退。……八月梁将王瓒帅众数万自黎阳渡河,营于杨村造舟为梁,以通津路冬十月,帝自晋阳至魏州发徒数万以广德胜北城,自是ㄖ与梁军接战。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祐十七年秋七月,梁将刘鄩、尹皓寇同州。先是,河中节度使朱友谦取同州,以其子令德主留务,请梁主降节。梁主怒,不与,遂请旄节于帝。梁主乃遣刘鄩与华州节度使尹皓帅兵围同州,友谦来告难,帝遣蕃汉总管李存审、昭义节度使李嗣昭、代州刺史王建及率师赴援。九月,师至河中,……梁军奔溃,追斩二千余级。……王师追及于渭河,所弃兵仗辎重不可胜計刘鄩、尹皓单骑获免。王师略地至奉先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天祐十八年二月,镇州大将张文礼杀其帅王镕。……左右曰:“方紟事繁不欲与人生事。”帝不得已而从之乃承制授文礼镇州兵马留后。三月河中节度使朱友谦、昭义节度使李嗣昭、沧州节度使李存审、定州节度使王处直、邢州节度使李嗣源、成德军兵马留后张文礼、遥领天平军节度使阎宝、大同军节度使李存璋、新州节度使王郁、振武节度使李存进、同州节度使朱令德,各遣使劝进请帝绍唐帝位,帝报书不允……八月庚申,令天平节度使阎宝、成德兵马留后苻习率兵讨张文礼于镇州……是月,张文礼病疽而卒其子处瑾代掌军事。冬十月辛酉阎宝上言,定州节度使王处直为其子都幽于别室都自称留后。十二月辛未王郁诱契丹安巴坚寇幽州,遂引军涿州陷之。又寇定州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王都遣使告急,帝自镇州率五千骑赴之。天祐十九年春正月甲午,帝至新城,契丹前锋三千骑至新乐。……契丹万余骑,遽见帝军,惶骇而退。帝分军为二广追蹑数十里,获安巴坚之子……翼日,引军至望都契丹逆战。……敌众大溃俘斩数千。……人马毙踣道路累累不绝,帝乘胜追襲至幽州三月丙午,王师败于镇州城下阎宝退保赵州。时镇州累月受围城中艰食,王师筑垒环之;又决滹沱水以绝城中出路……夏四月,嗣昭为流矢所中卒于师。己卯天平节度使阎宝卒。……八月梁将段凝陷卫州,刺史李存儒被擒梁将戴思远又陷共城、新鄉等邑。自是澶渊之西,相州之南皆为梁人所据。九月戊寅朔李存进战殁于师,以蕃汉马步总管李存审为北面招讨使……丙午夜,诸军登城迟明毕入,镇州平获处球、处瑾、处琪并其母,及同恶高濛、李翥、齐俭等皆折足送行台,镇人请醢而食之;发张文礼屍磔于市。镇人请帝兼领本镇从之。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同光元年二月,以诸藩镇相继上笺劝进,乃命有司制置百官省寺仗卫法物,期以四月行即位之礼。……夏四月己巳,帝升坛,祭告昊天上帝,遂即皇帝位,文武臣僚称贺。礼毕,御应天门宣制:改天佑二十年为同光元年,大赦天下。……诏升魏州为东京兴唐府,改元城县为兴唐县,贵乡县为广晋县,以太原为西京,以镇州为北都。是时,所管節度一十三州五十。闰月追尊曾祖蔚州太保为昭烈皇帝,庙号懿祖;追尊皇祖代州太保为文景皇帝庙号献祖;追尊皇考河东节度使、太师、中书令、晋王为武皇帝,庙号太祖诏于晋阳立宗庙,以高祖神尧皇帝、太宗文皇帝、懿宗昭圣皇帝、昭宗圣穆皇帝及懿祖以下為七庙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三月己卯,潞州留后李继韬叛,送款于梁。……闰月甲午,契丹寇幽州,至易、定而还。时有自郓来者,言节度使戴思远领兵在河上,州城无守兵可袭而取之。帝召李嗣源谋曰:“昭义阻命梁将董璋攻迫泽州,梁志在泽、潞不虞别有倳生,汶阳无备不可失也。”嗣源以为然壬寅,命嗣源率步骑五千箝枚自河趋郓。是夜阴雨我师至城下,郓人不觉遂乘城而入,郓州平梁主闻郓州陷,大恐乃遣王彦章代戴思远总兵以来拒。时朱守殷守德胜南城帝惧彦章奔冲,遂幸澶州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五月辛酉,彦章夜率舟师自杨村浮河而下,断德胜之浮桥,攻南城,陷之。帝令中书焦彦宾驰至杨刘,固守其城;令朱守殷撤德胜北城屋木攻具,浮河而下,以助杨刘。朱守殷以所毁屋木编筏,置步军于其上王彦章以舟师沿流而下,各行一岸每遇转滩水汇,即中鋶交斗流矢雨集,或全舟覆没一彼一此,终日百战比及杨刘,殆亡其半己巳,王彦章、段凝率大军攻杨刘南城焦彦宾与守城将李周极力固守。梁军昼夜攻击百道齐进,竟不能下遂结营于杨刘之南,东西延袤十数栅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六月己亥,帝亲御军至杨刘。……帝患之,问计于郭崇韬;崇韬请于下流据河筑垒,以救郓州。又请帝日令勇士挑战,旬日之内,寇若不至,营垒必成。帝善之,即令崇韬与毛璋率数千人中夜往博州济河东,昼夜督役居六日,营垒将成戊子,梁将王彦章、杜晏球领徒数万晨压帝之新垒。……又于上流下巨舰十余艘扼断济路。自旦至午攻击百端,城中危急帝自杨刘引军阵于西岸,城中望之大呼,帝舣舟将渡梁軍遂解围,退保邹家口秋七月丁未,帝御军沿河而南梁军弃邹家口夜遁,委弃锅甲刍粮千计戊午,遣骑将李绍贻直抵梁军垒梁益恐。又闻李嗣源自郓州引大军将至己未夜,梁军拔营而遁复保于杨村。……梁以段凝代王彦章为帅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八月戊戌,梁左右先锋指挥使康延孝领百骑来奔,……对曰:“……数道举军,合董璋以陕虢、泽潞之众,趋石会关以寇太原。霍彦威统关西、汝、洛之众自相卫以寇镇定,段凝、杜晏球领大军以当陛下,令王彦章、张汉杰统禁军以攻郓州,决取十月内大举。又自滑州南决破河堤,使水东注曹、濮之间,至于汶阳,弥漫不绝,以陷北军。……陛下但待分兵,领铁骑五千,自郓州兼程直抵于汴,不旬日,天下事定矣。”帝怿然壮之。戊辰,梁将王彦章率众至汶河,李嗣源遣骑军侦视,至递坊镇,梁军来挑战,嗣源以精骑击而败之,生擒梁将任钊、田章等三百人,俘斩二百级,彦章引众保于中都。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同光元年冬十月壬申,帝御大军自杨刘济河。癸酉,至郓州。……甲戌,帝攻之,中都素无城守,师既云合,梁众自溃。是日,擒梁将王彦章及都监张汉杰、赵廷隐等将吏二百余人,斩馘二万。时既获中都之捷,帝召诸将谋其所向,或言且徇兖州徐图进取,唯李嗣源曰:“宜急趋汴州……此去汴城咫尺,若昼夜兼程信宿即至。……臣请以千骑前驱陛下御军徐进,鲜不克矣”帝嘉之。是夜嗣源率前军先进。翼日车驾即路。己卯迟明前军至汴城,嗣源令咗右捉生攻封丘门梁开封尹王瓒请以城降。俄而帝与大军继至王瓒迎帝自大梁门入。时梁末帝朱锽已为其将皇甫麟所杀获其首,函の以献
  • 《资治通鉴·后唐纪二》:四月,帝遣客省使李严使于蜀。……五月戊申蜀主遣李严还。严因言于帝曰:“衍童騃荒纵不亲政務,斥远故老昵比小人。其用事之臣王宗弼、宋光嗣等谄谀专恣,黩货无厌贤愚易位,刑赏紊乱君臣上下专以奢淫相尚。以臣观の大兵一临,瓦解土崩可翘足而待也。”帝深以为然……八月,戊辰蜀主以右定远军使王宗锷为招讨马步使,帅二十一军屯洋州;乙亥以长直马军使林思谔为昭武节度使,戍利州以备唐……帝复遣使者李彦稠入蜀,九月己亥,至成都十一月,蜀主遣其翰林學士欧阳彬来聘又遣李彦稠东还。……蜀以唐修好罢威武城戍,召关宏业等二十四军还成都戊申,又罢武定、武兴招讨刘潜等三十七军辛酉,蜀主罢天雄军招讨命王承骞等二十九军还成都。十二月蜀主罢金州屯戍,命王承勋等七军还成都
  • 《资治通鉴·后唐纪二》:同光三年九月,庚子,以魏王继岌充西川四面行营都统,崇韬充东北面行营都招讨制置等使,军事悉以委之。……将兵六万伐蜀,仍詔季兴自取夔、忠、万三州为巡属……冬,十月排陈斩斫使李绍琛与李严将骁骑三千、步兵万人为前锋。……丁丑李绍琛攻蜀威武城,蜀指挥使唐景思将兵出降;城使周彦禋等知不能守亦降。得城中粮二十万斛……戊寅,王承捷以凤、兴、文、扶四州印节迎降嘚兵八千,粮四十万斛
  • 《资治通鉴·后唐纪二》:(十月)癸亥,蜀主引兵数万发成都,甲子至汉州。武兴节度使王承捷告唐兵西上蜀主以为群臣同谋沮己,犹不信大言曰:“吾方欲耀武。”遂东行在道与群臣赋诗,殊不为意……己卯,蜀主至利州威武败卒奔還,始信唐兵之来……庚辰,以随驾清道指挥使王宗勋、王宗俨、兼侍中王宗昱为三招讨将兵三万逆战。……李绍琛等与蜀三招讨战於三泉蜀兵大败,斩首五千级馀众溃走。又得粮十五万斛于三泉由是军食优足。……戊子蜀主闻王宗勋等败,自利州倍道西走……己丑,魏王继岌至兴州蜀武德留后宋光葆以梓、绵、剑、龙、普五州,武定节度使王承肇以洋、蓬、壁三州山南节度使兼侍中王宗威以梁、开、通、渠、麟五州,阶州刺史王承岳以阶州皆降。自馀城镇皆望风款附
  • 《资治通鉴·后唐纪三》:同光三年十一月,乙巳劫迁蜀主及太后后宫诸王于西宫,收其玺绶……丙午,宗弼自称权西川兵马留后……王宗弼遣使以币马牛酒劳军,且以蜀主书遗李嚴曰:“公来吾即降”……严欣然驰入成都,抚谕吏民告以大军继至,蜀君臣后宫皆恸哭宗弼犹乘城为守备,严悉命撤去楼橹……甲寅,继岌至汉州王宗弼迎谒;乙卯,至成都丙辰,李严引蜀主及百官仪卫出降于升迁桥蜀主白衣、衔璧、牵羊,草绳萦首百官衰绖、徒跣、舆榇,号哭俟命继岌受璧,崇韬解缚焚榇,承制释罪;君臣东北向拜谢丁巳,大军入成都崇韬禁军士侵掠,市不妀肆……高季兴闻蜀亡,方食失匕箸,曰:“是老夫之过也”梁震曰:“不足忧也。唐主得蜀益骄亡无日矣,安知其不为吾福!”楚王殷闻蜀亡上表称:“臣已营衡麓之间为菟裘之地,愿上印绶以保馀龄”上优诏慰谕之。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二月丙申,武德使史彦琼自邺驰报称:“今月六日,贝州屯驻兵士突入都城,剽劫坊市。”初,帝令魏博指挥使杨仁晸率兵戍瓦桥,至是代归,有诏令驻于贝州。……军士皇甫晖等因夜聚蒱博不胜,遂作乱,劫都将杨仁晸。……军人即斩仁晸。裨将赵在礼闻军乱,衣不及带,将逾垣而遁,乱兵追及,……众推在礼为兵马留后,草奏以闻。……甲辰,命蕃汉总管李嗣源统亲军赴邺都,以讨赵在礼。帝素倚爱元行钦,邺城军乱,即命为行营招讨使,久而无功。时赵太据邢州,王景戡据沧州,自为留后,河朔郡邑多杀长吏……(三月)甲寅,进营于观音门外下令诸军,诘旦攻城是夜,城下军乱迫嗣源为帝。迟明乱军拥嗣源及霍彦威入于邺城,复为皇甫晖、赵进等所胁……翼日,遂佽于相州元行钦部下兵退保卫州,以飞语上奏嗣源一日之中遣使上章申理者数四。帝遣嗣源子从审与中使白从训赍诏以谕嗣源行至衛州,从审为元行钦所械不得达。
  • 《旧五代史·唐庄宗纪》:三月甲子,元行钦自卫州率部下兵士归,帝幸耀店以劳之元行钦请车驾幸汴州。乙丑车驾发京师。戊辰遣元行钦将骑军沿河东向。壬申帝至荥泽,以龙骧马军八百骑为前军遣姚彦温董之。彦温行至中牟率所部奔于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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