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违侠义 不违天理存天理灭人欲什么意思思

侠义九天_攻略_激活码_礼包_开服表 - 07073侠义九天网页游戏官网
侠义九天热度:0
画  面:
玩  法:
题  材:
类  型:
测试状态:
新游榜单:
研发公司:
运营平台: 
游戏介绍:《侠义九天》是一款以中国经典三国演义为题材的横版回合制页游,游戏中清晰的游戏画面,丰满的任务活动,奖励更是拿到手软,在《侠义九天……
侠义九天开服
游戏类型:回合 神话
留档首次内测
游戏类型:即时 奇幻
IP大作推荐
游戏类型:回合 修真
游戏类型:回合 历史
留档二次内测
游戏类型:回合 历史
游戏类型:回合 动漫
留档首次内测
游戏类型:即时 奇幻
留档二次内测
游戏类型:回合 历史
游戏类型:回合 历史
游戏类型:回合 神话由于您的浏览器禁用了javascript,无法正常使用本网站功能,
其它关键字
作 者 推 文
[收藏此章节] [下载]&&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月桌:即圆桌。有整张的圆桌,也有两个半圆拼合在一起的,叫做“月牙桌”。    1、布子    信王府。  “侧妃娘娘,王爷吩咐了,……不见您。奴才只好拦驾,得罪了。”  存心殿外,常顺儿一脸为难地拦住刚从宫中返回、正欲求见信王的沈时。  沈时轻颦,无奈地望了一眼紧闭的殿门,转身走了。不明就里的常顺儿看着她失落而去的背影,满心不过意地轻拍殿门:“王爷,王爷?您就见见……”  “闭嘴!”  屋内传出信王低沉而满含怒意的呵斥。  常顺儿只得缩回手,灰溜溜地转过脸站好。    没多时,却见沈时抱着琴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张琴案,上面还搁着琴凳。常顺儿不知侧妃这是要做什么,傻傻地看着。  沈时并无多话,只命两个小太监将琴案摆在这殿门前,放下琴凳;然后自己将琴小心置于案上,从容落座,纤指抚上琴弦。  常顺儿跟殿前听差的小太监们都有些傻眼:侧妃这是要以曲叩门?  琴声响起,伴着沈时柔婉多情的低唱: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知),心悦君兮君不知。  ……  一曲《越人歌》弹唱罢,殿门依旧紧闭,毫无声息。沈时无奈,二度抟弦。  “花雨乱,坠妆台,直似胭脂化不开。窗底芭蕉青叶卷,东风无赖暗翻拆。春落寞,自徘徊,一曲相……”  这回,不等这曲她为齐玉自填自谱的《捣练子》弹唱完,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琴声与吟唱戛然而止,沈时跟殿前的一众小太监齐齐抬眼望去,只见信王冰冷着脸站在门口,一言不发,也不看她。  沈时站起身,低怯地唤了一声“王爷”;常顺儿暗暗窥一眼两人的脸色,果断朝着廊下的小太监们摆了摆手,带着他们悄无声息地退走。  信王负气般转过身去,沈时迟疑地走到他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  “王爷,您就这么生妾妃的气?”  信王不作声,甩步走到屋内的西番莲折枝雕花描金大月桌前,“啪”地撩袍往圆凳上一坐,仍旧不看她。    沈时见状,默然走进屋,瞅了瞅信王凝霜结冰的脸,摄裙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信王愈发生气:“起来!”  沈时跪着不动,垂着头也不说话,本想此刻怎么辩白都不是,不如等着信王先开口冲她把火发出来,那时再向他解释、认错儿;谁料信王气得“呼”地一下站起身,一声也不问,抬脚就往外走。  “王爷!……”  听见身后这声唤已带了哭腔,信王的心立时痛得紧抽到了一起;他站住脚,却硬是不肯回头,半晌才冷冷开了口:“你终于肯承认你是无愆了?此前任凭本王千般探问,你只咬定牙关抵死不认!本王知你有隐衷,不忍苦苦相逼,便只好权且陪着你装傻、演戏;本以为你永远都不打算认了,也罢,只要你欢喜,本王无怨无悔,哪怕装一辈子!可如今你认了,却居然不是跟本王认,而是瞒着本王跑去跟皇兄认!这算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本王会出卖你、会害了沈家不成?!原来本王在你眼里、在你心里,竟是这般不能信任、不能依靠,甚至连……连旁人都不如!”  “王爷!不是您想的那样!妾妃自知伤了王爷的心,妾妃对不住王爷待妾妃的情分,还违了王府的规矩;王爷动怒责骂,都是应该的。可王爷不知,妾妃原本确是打定了主意一生不言明身世、一生只做沈时!宗政无愆迈不过灭门之痛的坎儿,跟王爷在一起,两人都会太过小心,妾妃不愿爱得那般隔阂;更何况一旦对王爷坦承了身份,王爷从此便是知情人,这岂不等于一把将王爷拉进了欺君之罪里?王爷自是不肯让外人知晓,可世事向来无常难料;万一有朝一日生了变故、牵连到王爷,妾妃安能忍心?妾妃委实不敢冒这个险啊!”  信王转头,眼中已含泪:“你只知你的心,如何就不知本王的心?你是为了本王着想、打算,可本王堂堂七尺昂藏,本该为你遮风挡雨,又岂能让你承受这般苦痛挣扎!本王不要你如此为难自己的心!你可知你瞒着本王私自跑进宫去道破身世,本王有多着急心慌、又有多害怕吗?!皇兄一贯狠绝,虽说此番他心有悔意,但本王仍无法预知他一念之间究竟会对你这侥幸存活的宗政家人做出何种决断!你为何不跟本王商量就擅作主张?本王不能让你再冒一丝一毫的风险,一点儿都不行!你到底明不明白?!”  “明白,妾妃都明白!从王爷闯进六合殿那一刻,妾妃就知道王爷因何情急、因何恼怒。王爷的神色,每一分妾妃都看得懂;王爷御前失态,尽是对妾妃的情意!妾妃自知莽撞了,可妾妃真的是想尽自己的力为王爷做件实实在在的事,助王爷解忧、报王爷的深情;就像王爷一直以来为妾妃所想、所做的那样,就如同当日以红梅答辛夷的情分一般无二啊!”  “无愆!”  一口气发泄完胸中的愤懑与委屈、将一肚子的憋闷气恼痛痛快快倒了个干净的信王,此刻听了这番话,再也忍不住鼻中的酸楚。  他双唇翕动,眼眶中的热泪大滴大滴地滚落,大步上前拉起沈时,一把将她揽进怀中;两人紧紧相拥而泣,仿佛再世的重逢。  良久,信王扳住沈时的肩,让她看着自己:“无愆,你既已对皇兄挑明,是否可以就此公开身世、恢复本名了?你家的事,皇兄究竟是何说法、又作何打算?”  沈时含泪浅笑着摇摇头:“暂且还不能。将韩氏父女绳之以法之前,妾妃还要继续做沈时。陛下已同妾妃议定了方略,必能尽早惩奸除恶、还我宗政家清白,王爷请宽心。”  信王如海深沉的的双眸切切望定沈时,轻声问:“你真的就这么原谅皇兄了?你如何做得到?为何要这般难为自己?”  沈时眼中星泪明灭:“是,妾妃都想通了,不记恨陛下了。恨有何用?妾妃就算恨死了陛下、恨一辈子,也没法子向陛下寻仇讨债,更换不回我一家人的性命!陛下既肯悔悟弥补,妾妃就算是只为了王爷,也唯有放下。况妾妃对王爷情根已种、爱悦已深,又何能独味一己之肠断而全不察君心之荼苦!所以妾妃才会思之再三仍未肯先对王爷坦承身份,而是去面君……”  “移筝,我的好移筝……原谅我方才那样冲你吼,我不是要对你发火,我只是害怕、太害怕!与你之间,我真的再也经不起一点点意外,我怕……”  信王将沈时紧紧搂在胸口,搂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沈时感到有滚热的泪珠落在她肩上,那是幸福的温度。她也伸出手,环抱住信王的腰,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前,任泪水片片打湿他的衣襟。    原本定了七月二十五到京迎亲的李玄意六月十二就出发了,因为路程就要月余,再加上是侯府迎亲的仪仗,走起来格外慢些,到京后也要稍事休整才能正式到卢家迎娶,故而总是提前些时日方才保险。  不承想在离京城还有不到十天路程的时候,途中忽接消息急报,说七月初四皇后薨逝,国丧三个月,期间一切婚聘嫁娶的喜事概须停办延后。  李玄意愁了:事发突然,已走到这儿了,如今是掉头回去待三个月后再来,还是继续前行、到了京城暂且住下、待国丧之后再行迎娶?  陪同前来的李鸣鹤副将石胜进言道:“咱们本就是奉旨迎亲,出发的日子并不知有国丧。既已到此,得了消息,正该继续前行;若是掉头回去,于情、于理、于制都不合。依末将看,咱们还是先赶到京师,在驿站驻下;世子先代侯爷进宫吊唁致祭,把做臣子应尽的心意跟礼法都尽到,再等候陛下的旨意。”  玄意深以为然:“石将军所言甚是。遽然有变,也只得便宜行事。”  定远侯府的迎亲仪仗在距京城十里处停下,除净了红彩、响器,一干人等全都换上素服,这才进了城门。    宫中。谨身殿。  摒退了所有奴才,几番试探之后,皇帝对李玄意道出了信王侧妃沈时便是宗政无愆的实情,李玄意久久震惊之余,悲喜参半。  他喜的是宗政家竟然还有人幸存,且这人正是父亲曾屡次试图为自己说亲未果的无愆妹妹;悲的是天意弄人,他爱上的沈时原来恰便是无愆妹妹,如今却已成了信王爷的侧妃。看来他与她,是无论如何都注定了有缘无分的。  玄意正忽悲忽喜、胡思乱想之间,听得皇帝问:“朕将如此密事对你和盘托出,是认定玄意乃重情、忠义之士;你家既与宗政家亲厚,你可愿助朕为宗政家平冤昭雪?”  玄意离座跪下,慨然道:“蒙陛下如此信赖,臣于公于私,都誓将肝脑涂地!”  皇帝伸手相扶,近身低语,将一番谋算交代出来,玄意频频称是。    趁着家中忙乱、无人注意便女扮男装混在迎亲队伍中跟着哥哥再度来到京城的李云娇,见哥哥进宫吊唁去了,便悄悄溜出驿馆,来到街上玩耍闲逛。  国丧中的京城比她上趟来时冷清了许多。她漫无目的地沿街随意乱走,边走边在心里叹着无聊;正没趣儿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令云娇顿时找回了精神。  天香乐坊前,喝得大醉的韩俊风正在拼力与奉了韩崇道之命前来抓他回家的家丁们撕扯;周遭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纷纷指点说笑。  家丁们既不敢对他太粗鲁用力,又碍于韩崇道的严命,务要将他抓回家去,所以两下为难:轻了怕无法复命,重了又怕伤了公子,更加吃罪不起。  撕扯了半天,还是此番带头来办差的家丁将心一横,指挥道:“不动点儿真招怕是不行了,照这么下去,到天黑也带不回去人!你们两个,将公子抬起来,余下的给我前后左右死死护严实了,莫要跌了公子,速速回府!”  家丁们早就被醉醺醺的公子淘磨得没了耐性,得了这一句,齐齐答应了,向着俊风道声:“公子,小的们冒犯了!”两个膀大腰圆的便一个在身后从腋下抄过手拦胸一抱,另一个抱住腿一抬,将韩俊风打横扛了起来;余下的家丁们一拥而上,前后左右护了个严实,就要往回赶。  “站住!把人给我放下!”  一声脆亮的喝叫,令韩府家丁们齐齐愣住;只见一个身形伶俐、眉目俊秀、神气十足的少年冷冷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正是女扮男装的李云娇。  “哪来的毛头小子,好不知天高地厚,谁的路都敢拦!我们带自家公子回府,轮不着你多管闲事!识趣的赶紧闪开,别自讨苦吃!”家丁头目骑在马上大呼小叫。  云娇冷笑一声:“小爷不理那么多,也不管这是谁,就看不得你们这么强人所难!他明明不愿跟你们走,你们就得把他放下!”  头目怒了:“嘿!不要命的东西,找死!”朝着家丁们:“还不给我上!”  抬着俊风的两个不敢伸手,还怕跌了、伤了俊风,忙闪到一旁,余下的直冲云娇扑了上来。  云娇将门虎女,虽生得娇小,却灵俏无比;她自幼在军营生长,习得一身好武艺,岂会怕这些喽V患换挪幻Α⒉痪患保贝浅宓礁埃庞白影阋簧辽恚镜搅撕笸罚蝗绱苏獍阕蠖阌疑痢⑻谂卜苯饣锛叶《阂闷死刺ァ⑵跤酢M潘瞧卑芑档睦潜费樱平坷值霉笮Γ泻猛妫恢贝撬E烁鼍⌒耍讲糯尤葑匝谐槌鏊囊咳肀蓿Φ煤艉羯纾赶吕锉憬诩叶〈蛄烁雎浠魉  马上的头目见状大怒,才要跳下来动手,冷不防鞭影一闪,已被软鞭缠住腰身;云娇皓腕一翻,一带、一甩,他便“嗖”地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老远处的地上,啃了满嘴泥,半天动弹不得。  围观的人群里一片哄笑叫好声。  抬着俊风的两个家丁早已手抖腿软,几乎就要将俊风摔下地来。  云娇冲他们一扬鞭子:“怎样?是等着小爷抢人,还是你们自己乖乖放下他滚蛋?”  两个家丁扫一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直哼哼的同伙们,还有远处嘴脸贴地、跌得爬不起来的头头,忙识趣地将俊风放了下来,擦着墙根儿溜得远远的。  云娇得意一笑,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俊风。  韩俊风醉眼乜斜地看着云娇,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你……是谁?”  云娇一扬头:“你管我是谁!反正是帮你就对了!你只说,你现在还要不要跟他们回家?要回,就当小爷多管了一场闲事;要不回,小爷帮人帮到底,立马带你走!”  俊风半醉半醒,胡乱摇着头:“不回去!我不回去!我再也不要回那个家……”  云娇嘴角一挑,拿鞭子指着地上的家丁们:“你们都听见了!是你家公子自己不愿回去,可不赖小爷!莫说是小爷拐了他!”  说毕,将俊风搀到头目的马前:“你醒醒神儿,自己使点力,要不小爷可没那么大本事把你个醉汉弄上马!”  俊风闻言,果然将醉眼睁大了些,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踩住马镫就要上;云娇半推半扶,费了好大劲才将他弄上马,自己也翻身跃了上去。  “喂!你千万抓牢了缰绳自己坐稳啊,不然一个扶不住,跌下来摔死了,小爷可不偿命!”  众人瞠目之下,两人共乘一骑,扬尘而去。  一直在乐坊楼上倚窗观望的梅梅悄然下了楼回到自己房中,从枕下取出信王赠她的折扇,裹了一件颜色素淡的风帽斗篷就要出门。  薛鸨儿一见,忙拦住,陪着笑脸问:“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弦儿那死丫头怎么不跟着伺候?待妈妈叫马车送你!”  梅梅将折扇“H”地展开,一指上面的朱色印章:“王爷打发人送来的,说有事召我入府,不便马车接送,叫我一个人悄悄儿过去便是。妈妈就不必费心了。”  薛鸨儿一见那扇子上的“信”字篆章,便忙满口称是,不敢再拢壅稣銮谱琶访反掖胰チ恕    2、天网    皇帝在十余天的辍朝之后,终于收拾了悲伤,打起精神重新上朝理政。  散朝之后,皇帝将韩崇道唤往了御书房;韩崇道因心中有鬼,不知福祸吉凶,惴惴而至。  “韩爱卿,朕不在朝这些天,朝中可有何动静?程宰辅跟六部尚书协理政务,可都还尽心尽忠么?”  韩崇道不解皇帝何以突然向他询问这等事,眼皮跳了几跳,小心斟酌着该如何作答。  “回陛下,蒙陛下宠信垂问,臣诚惶诚恐!以臣所知,这些时日朝中诸同僚皆忧虑、关切圣上安康,深恐陛下悲痛过度、有伤龙体;及至今日重见圣颜临朝,皆欢欣鼓舞。除此之外,一切整肃如常,并无甚动静;至于宰辅大人与六部尚书大人是否尽心政务……因臣品阶不够、不得参与,故不得而知、无从禀报,还请陛下恕罪。”  “唉,”皇帝叹息了一声,脸上浮起一层为难与无奈的神色:“爱卿啊,你不知朕心中的忧闷。举目朝中,朕能全然信赖者,唯爱卿而已。卿既是朕的庶国丈,也是朕的重臣。想当年,先帝传位于朕伊始,满朝文武畏于时局,皆持两端以观望,摇摆如墙头之草;敢断然站出来表明立场拥戴朕的,唯爱卿一人!这份忠心跟情分,朕一直记在心里。本想寻个合适的由头给爱卿升升品阶,可奈何本朝家法忌外戚;贤妃在后宫已居高位,朕委实不好再升你的官。这次有事,欲将朝政临时托付给心腹之人,才深感其中不便。”  韩崇道闻言心中窃自大惊喜,嘴上却忙说:“臣无才无德,何敢当陛下如此厚爱!陛下大恩,臣感激涕零!臣以驽钝之资而能忝居侍郎之职,已是过蒙拔擢、天恩浩荡,岂敢再有奢望!”  “G,爱卿,你不明白朕的心思。本来朕就是拉下脸来硬要迁你到尚书、右督御史,朝中料也无人敢明着说什么;只是现下皇后薨逝,中宫不宜长久虚悬无主,放眼六宫,德容堪垂母仪之范者,莫过贤妃。朕私心里本属意贤妃为继后,又碍于贤妃至今无子,不及谭淑妃更合人望。朕甚盼贤妃早早诞下皇儿,以便名正言顺,太后那里也好交待;可若要定下贤妃入主中宫,朕就真的没法儿再给爱卿你这个实实在在的国丈升官喽!”  韩崇道心下狂喜,他听出了皇帝的意思:在他升官与女儿接掌凤印之间,只能择其一,而不能两全;对于他来说,这已是天大的喜讯了。  于公,他们韩氏家族里能出一位皇后,那是几辈子的荣耀;何况自己如今已是正三品,韩家若成了皇后的娘家,自此根基更稳,到那时谁不争相巴结?至于究竟官居几品,都不过是个虚衔罢了,何需在意!再若自己的外孙有朝一日做了太子,韩氏一门要步入鼎盛,便更是指日可待!这可远比他个人升官更来得实惠多了――他就算做到正一品,也仅仅是这一代罢了,何况这目标也太遥不可及。  于私,仅从他作为一个父亲的立场来说,他个人的荣辱,远不及女儿的尊荣富贵来得重要;若是女儿能得偿夙愿、入主中宫,别说不能升官,就算是叫他立马挂印去职、从此布衣为民,他都心甘情愿、绝不犹豫。  于是,韩崇道涕泗横流地叩头道:“陛下对臣一家的天恩厚爱,臣父女虽万死难报毫厘!臣启陛下:能否为陛下尽忠,并不在官职高低;臣一片赤胆忠心,便为庶民,亦不会稍有息减,无论臣身在何位,誓终生为陛下牛马奔走!”  话说到这份儿上,都是聪明人,自然彼此心照不宣了。  皇帝呵呵一笑:“爱卿的忠心,朕已尽知。贤妃这些时日身子不大爽快,你既来了,就顺便去看看她吧。”    端华宫。  “陛下真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啊娘娘!您可得加把劲儿、牢牢抓住陛下的心,更要想方设法早早诞下皇嗣,这凤位方能确保万无一失啊!”  喜出望外的韩贤妃抑制不住突来的激动心情,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在殿内飞走了两步,转朝父亲,双目精光熠熠:“本宫简直不敢相信!陛下是宠爱本宫不假,可陛下的心思,本宫却一直摸不透。谭淑妃毕竟已生有皇子,本宫一直怕她会捷足先登;如今看,陛下心中到底还是偏疼本宫更多一些。谭氏那个贱人,纵然有子,也未能尽得圣心、稳操胜券!”  “所以啊娘娘,光陛下有这个心思还不够,您自个儿也得把台阶给陛下砌好哇!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再怀龙裔;臣坚信,以娘娘的福泽,只要再度有孕,就必定得男,凤位在握!”  韩崇道不遗余力地给女儿打气鼓劲,父女俩一时间摩拳擦掌,好似打了鸡血般亢奋难抑。    此刻,奉召进宫的信王侧妃沈时拜谒过了太后,正同着谭淑妃在出宫必经的裁玉桥上并肩闲谈,甚是亲厚。  因是在国丧期间,两人均着素服、簪银饰,头无珠翠、身无彩帔,淡妆清颜。  芸心垂首走上前,低低禀道:“两位娘娘,韩侍郎往这边来了,妙瑛送着呢。”  谭氏跟沈时不露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继续若无其事地说笑着,自自然缓步往桥下走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脚下如驾轻云的韩崇道正走着,身旁引路的妙瑛突然脚下一顿,低声提醒道:“老大人,前面的两位,是淑妃娘娘与信王府的沈侧妃娘娘。”  韩崇道一愣,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正迎面走来、且行且并头密语着的两位宫装贵人,忙又低下头去;心下纵有万千的不情愿,也只得趋身快行两步,迎上前去赔着笑脸跪了:“臣兵部侍郎韩崇道拜见淑妃娘娘,娘娘淑安。”  “呦,是韩大人,快免礼!进来看望贤妃了?”  韩崇道谢了恩站起来,躬身退到路侧,并不敢抬头,尴尬一笑,极为谦恭地欠身答了声:“是。”  “这位是信王府的沈侧妃娘娘、信王千岁心尖儿上的人,韩大人怕是还没见过、不认得吧?”  韩崇道闻言赶忙抬头便要请安行礼,却瞬间一僵,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同见了鬼一般踉跄倒退、站立不稳,抖着袖子半遮了脸颤声道:“你,你是……”  谭淑妃蓦地沉下脸,厉声呵斥道:“大胆韩侍郎,好生放肆!见了信王侧妃不参拜请安,还敢如此失态无礼,该当何罪!”  韩崇道吓得两腿一软,就势跪趴在地,抖得愈发厉害。  沈时却是凝睇浅笑、波澜不惊,唯有眼底的一抹彻骨寒气,透出了沉静之外的恨意:“韩大人这是怎么了?见到本妃竟像见到鬼魅了一般。莫不是韩大人觉得本妃的样子太过丑陋骇人?又或者是……瞧着本妃像什么人?”  沈时那似曾相识的天籁之音更令韩崇道心悸已极,如烂泥般瘫软在地:“臣该死!臣该死!娘娘千万不要误会!娘娘容止若仙,怎会丑陋骇人?又岂是凡俗人可比!臣之浊目,焉有福分能得见堪与娘娘品貌相类之人!臣一时慌张失神,在两位娘娘面前失态,还请娘娘恕罪!”  谭淑妃听得恶心又好笑,心里骂道:真不愧当朝第一奸佞,饶是吓成这样,信口拍马编瞎话儿的本事仍旧是丝毫不含糊!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韩氏那个奸妃,委实是得了这老贼真传!  嘴里冷哼了一声,才要说话,沈时已经悠悠开口:“罢了韩大人,你是朝廷的重臣,又是贤妃娘娘的父亲,这次本妃就不怪罪于你了。请起吧。”  韩崇道此刻只觉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吐不出也吞不下,只得抖抖索索叩了个头,连连谢恩,颤巍巍爬了起来。他看着沈时与谭淑妃亲亲热热相挽着,在宫人们的簇拥下袅娜而去,半晌才缓过神;忙抬起袖子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冲身后不明所以、呆若木鸡的妙瑛说了句:“走,快回去!”  妙瑛一愣:“老大人,您要回哪儿去?不是出宫么?”  “回端华宫!本官另有要事,必须即刻面禀贤妃娘娘!”    正在为刚得到的消息欣喜若狂的韩贤妃见父亲面无人色地去而复返,心里顿时猛地“咯噔”了一下,忙摆手将宫人全都摒退;待听父亲惊魂未定地说完适才裁玉桥上的见闻,不禁恍若头中九天霹雳。  “什么?!宗政家的丫头?父亲确信没有看错?”  韩崇道余悸未消地连连摇头,韩鸾衣直愣愣地墩坐回椅子上。  “怎么可能?大白天难道就真遇见了鬼?宗政家不是死得一个都不剩了吗?这丫头又怎么会死而复生、突然冒出来,还成了沈时呢?这不可能!父亲,你一定是太过担心,见到长得有几分相像的人,便疑神疑鬼起来。”  “不会,娘娘,那必是宗政存远的女儿无疑!就算世上真有容貌如此相像之人,那声音又焉得也如此相似?当日查封宗政府,为父曾与那丫头说过两句话,她那声音极其清妙悦耳,令人闻之不忘,绝不会错!为父仔细回想起来,当时她乃触柱而亡,只恐仅是昏死过去,并不曾真的殒命……”  韩氏咬牙跺脚:“哎呀父亲,您可真是糊涂!触柱而亡者岂能放心!您怎么就不知道叫人补两刀呢?也太大意了!怪道这贱人一直跟本宫犯克、处处帮着谭氏与本宫作对,却原来根本就都是存心要害本宫、为她家人报仇来了!”  韩崇道此时也后悔莫及,然为时已晚,恨只恨自己当时得意太过,忘了隐忧。  “娘娘,现如今可该如何是好哇?”  韩氏妖媚的眼中射出狠毒的凶光:“别慌,用不着怕。她的身份,咱们自是不敢说破,她自己却更不敢说破!但若让她活着,终究是个祸害,留是决计不能留的;只是她如今做了信王侧妃,又深受太后与信王爷宠爱、地位非常,轻易不好动手。待本宫好生筹谋、徐缓图之,看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除掉她,此事父亲就暂且别管了。”  韩崇道一时间也别无良策,只得唯唯应了,满心忧惧地出宫回了家,却没想到一进门更添了堵。  听了家丁们的禀报,闻说儿子被一个不明身份底细的毛头小子不知劫到哪里去了,韩崇道已经顾不得再为儿子终日妓馆买醉的浪荡做派生气,只剩下满肚子的恐惧和狐疑;他心焦如焚地一面跳脚连声骂着家丁们四处找人,一面在心中飞快地琢磨起此事与宗政家一案有无牵连。他此刻最怕的已经不是宗政无愆会揭发当日灭门的真相,而是深恐劫走儿子的是马彪或者韩绍的人,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可不管多怕,他也一丝儿不敢声张,只能暗中急急找寻。    河间府景和镇。  云娇不敢将俊风带回驿馆,怕被哥哥知道了骂她胡闹、撵她回家,又无别处好去,索性将他一路带到了河间沈维年家中。  沈维年吩咐下人将半醉半醒的韩俊风搀进客房躺下,给他预备了醒酒汤。  云娇在前厅将他们此番因何来京、如何遇见俊风并将他带来的事说了一遍,又向沈维年问些别后之事;得知沈时已被立为信王侧妃、备受宠爱,云娇不由又惊又喜。  “这么说那个冷脸子刁钻的信王爷倒待沈姐姐极好了?这下我可算心安了!当日我们在王府外向侍卫打听,有个该死的家伙说信王爷对沈姐姐甚是苛虐,令我们焦心不已,又爱莫能助;如今看,原来全是那厮一派胡言,害我们空惦记一场,真是可恶!再若让我看见他,定要大耳刮子抽烂他的嘴,叫他把白拿的钱都给我还回来!不过也罢,只要沈姐姐过得好,别的都没要紧了,只是可怜了我哥的一片痴心。”  沈维年叹道:“依老朽的心,更是惟愿安宁和遂;只可惜平民草芥,命不由人。侧妃娘娘一路辗转曲折,走到今日,算来恐也都是天命使然。”  正说着,家人来报,说那位公子已然醒酒了,云娇跳起身忙跑到客房。    沈家客房内。  俊风正四处打量着房间的陈设,纳罕自己身在何处;见云娇进来,恍惚记起是这个俊俏少年帮自己打散了家丁、将自己扶上马带到这里的,于是慌忙作揖称谢:“这位小哥,多蒙相助,此处……是贵庄?”  “不是不是,这是一位伯父家,我家远着呢!”云娇摆摆手:“你这会儿醒酒了?说话舌头利落多了!没那么大酒量就别逞能喝那么多,醉成那副模样可真够丢人的!”  俊风脸上微窘,尴尬地笑笑。  “你叫什么啊?为何那么不愿回自己家?不会是你爹管你管得太狠了吧?”  云娇这一问令俊风的神色瞬时黯淡下来,沉默不语。  “干嘛不出声?帮了你一场,竟连句话都问不出来?不说算了!”  云娇挂了脸扭身就要走,俊风忙喊住。  “小哥留步!在下韩俊风,因久不满父亲行事,时常争吵,厌倦了那般家风,便终日在外买醉,再不想回去。”  “你姓韩?那你爹是……”  云娇心下陡生大疑,猛地回过头紧盯着俊风。  俊风赧然低头,似乎也深为自己的家世羞耻;然而他是个从不善于说谎的人,更何况眼前这少年曾热心助他,便只有实话实说:“家父是……兵部侍郎韩崇道。”  云娇大惊,手指着俊风:“什么?!你是那个大奸臣韩老贼的儿子?!”  俊风越发窘迫,垂着头不吭声。  云娇才要后悔自己不该帮这奸臣的儿子,可想起他刚分明说是因看不惯父亲的行事、跟父亲吵架才不愿回家,不由又想:或许……他跟他爹不一样?  于是仔细审视端详起俊风,见他眉眼温善、斯文清秀,也真不像坏人。  “你就再不打算回去了?”  俊风沉默着点点头。  “那你去哪儿?就你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儿,离了家自己在外头混,怎么活得下去啊?”  俊风似乎这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现实与残酷,脸上现出纠结痛苦的神色,半晌硬撑起三分倔犟道:“那就死在哪儿算哪儿!反正我是再也不回去了!”  云娇“噗嗤”笑了:“你倒真逗!既没本事还挺硬气,拿着自己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啊?你爹到底对你怎么了,让你宁可死在外面都不想回家?”  “你不也说他是大奸臣么?他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一个字都不想提。那个家每待一刻都叫人窒息!原本打算就这么醉生梦死地混日子罢了,这他也不许!前段时日非逼着我娶什么杨侍中家的四小姐,且不说我心早死了,压根没预备娶亲;就算要娶,也不会娶那个杨四小姐!那杨侍中跟我父亲名声相当,都是一丘之貉,他家女儿料也好不到哪里去!”  云娇哈哈大笑:“杨侍中不是好东西,你就说他家女儿也不好?你爹也不是好东西,那你自己呢?照你这么想,你岂不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俊风语塞,涨红了脸分辩道:“我本来也没说自己是什么好人!生在那样的家、有那样的父亲,我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可我就算再不好,也犯不上非要娶个混账女子才叫般配吧?”  云娇笑得岔了气儿,蹲在地上起不来:“韩俊风,你太有意思了!这么合适的姻缘,你居然还不情愿?奸臣的儿子配奸臣的闺女,那才叫真正的‘门当户对’呢!哈哈哈……”  俊风被她这番玩笑逗惹得羞恼无比,白皙的面皮紫涨得厉害:“你何必这样嘲弄耻笑于我!既已知道我是奸臣之子,我也不敢赖着跟你一道,省得玷污了小哥的清名!告辞!”说罢,赌气就往外冲。  云娇忙拉住,揉着肚子道:“等等,等等!你别急啊,真是娇气的公子哥儿,就这么说不得笑?我不是故意要嘲笑你,是觉得你这人实在坦率有趣儿、十分可爱,这才有心逗你一逗。你要真恼了,可就没意思了啊!”  俊风半信半疑:“你说真的?你没……瞧不起我?”  “干嘛瞧不起你啊?你爹做的缺德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至少还分得清是非黑白、懂得廉耻,没有因为他是你爹就不顾天理;说实在的,我还挺佩服你呢!真心的!”  俊风眼中忽然有了光彩,看着云娇那一脸真诚,不禁舒心又腼腆地憨笑起来;他有些窘束地挠了挠头,问:“说了半天,还不知你叫什么、十几了?我一向也没什么朋友,你要真不嫌我,咱俩做个……做个兄弟如何?你上哪儿,把我也带上!”  云娇盯着他,“噗嗤”一声,指指俊风的鼻子,又指指自己的鼻子:“兄弟?咱俩?”  俊风被她这一笑、一问给弄傻了,愣愣地看着她,不知她究竟是何意。  云娇拼命憋着笑:“带着你?你能做什么呀?能打还是能杀?”  “这……如今这太平天下的,哪儿有那么多架要打?再说了,我虽不懂功夫拳脚,可我骑得马、也能写会画;不光不会拖累你,兴许这一道儿上还能写字卖画帮你挣盘缠呢!”俊风急着表明自己不是没用的人。  云娇再也撑不住,大笑着跑出客房:“你在这等着啊,我一会儿就回来!”    3、牵引    云娇跑到正厅,跟沈维年和杜安人说自己在沈家穿着男装十分别扭,想换回女儿家的装扮,杜安人忙打发瑞节带她到先前沈时住的屋子里更衣梳妆。    “怎样?还要跟着我吗?还要和我做兄弟吗?”  当云娇再回到俊风待那间客房里时,俊风才知道那位“小哥”原来竟是位俏生生的姑娘,一下子窘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不敢再抬眼直视她。  云娇见他这样,嘿嘿笑着,蹦跳着凑到他眼前,歪着脖儿瞧着他的一脸窘态:“怎么啦?我就换了身衣裳,你不至于这样吧?”  俊风期期艾艾:“我……我不知你是个姑娘,我不是故意……”  “得啦,这有什么的!大男人家的,这么爱害臊!做不成兄弟,也算是朋友了,我叫李云娇!”  云娇说着,还一扬下巴,颇豪气地拍了拍俊风的肩膀,一副熟人不见外的架势。  俊风见人一个女孩家尚且如此大方,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再忸怩,便挺了挺腰身,腼腆一笑,朝云娇做个长揖:“原来是李姑娘。在下有礼,多谢姑娘的古道热肠、侠义相助。”  “好说好说!走,我带你去见见沈老伯父跟安人。没个在这叨扰了半日,你还没见过主人家的理儿!”云娇不由分说,拉了俊风直往前厅去了。  因怕俊风再在人前为自己的家世尴尬,云娇便干脆抢先对沈维年夫妇谎称他是京城小吏家的公子,姓刘;俊风虽觉如此对人信口打诳语甚是不妥,然也不好再说破,免伤了云娇的面子和她一番好意,只得随了云娇的说法。  叙礼问好之后,俊风听说沈家原来是信王侧妃的娘家,口中忙道失敬,心下却不由更加纳闷云娇是何出身;看她言谈举止粗犷随性,全无闺阁气息,而再看她与沈家如此相熟,料也应不是一般平民女子。  “安人您瞧瞧,沈姐姐的衣裳穿在我身上好似大了些,是不是太滑稽了?”云娇调皮地眨着眼睛问。  杜安人慈爱地笑道:“李小姐身量是比侧妃娘娘娇小了些,但也并不显得滑稽;这人不胜衣的样子,倒似乎别见女儿家的娇柔呢。”  云娇当即失笑:“安人说笑呢,‘娇柔’二字用到我身上,可比这身装扮更滑稽多了!对了,方才在沈姐姐屋子里换衣裳,看见墙上新挂了一幅她的画像,是谁画的啊?实在像极了!”  沈维年道:“是前些日子信王府的陆侍卫长送来的,说是信王爷怜恤老朽夫妇,怕我们思念女儿太甚,专请了画师为侧妃娘娘画了像赐下,便挂在了娘娘先前的闺房里。说起来,信王爷当真仁德,老朽一家甚是感恩。”  “哦,王府找画师画的?那必定是丹青圣手了,难怪如此传神呢。”云娇点头,忽然转向俊风:“对了,你不是说你也会画吗?要不要比比,看你能不能画得那么好?”  也不等俊风谦让推托,又问沈维年:“沈伯父,那画像是否方便请到厅中来一观?”  沈维年呵呵一笑:“小姐雅兴,有何不可?瑞节、浮香,去将娘娘的画像好生请了来。”  两个丫鬟答应着去了,片时拿了画卷回来,各执一端,小心展开。  “你瞧瞧这画技比你的如何?”云娇点着手儿叫俊风。  俊风起身上前,抬眼看时,大惊失色。  “你怎么啦?是被沈姐姐的美貌惊呆了,还是被这画师的画技慑服了?”云娇半疑惑半打趣地端详着呆若木鸡的俊风。  “哦……呃,我是叹为观止,这画功着实堪赞为神技……”    晚饭毕,俊风坐在庭中的台阶上,愣愣地只管出神。  云娇从身后蹑手蹑脚地走来,抽冷子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一掌:“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老是呆头呆脑的啊?想什么呢?”  俊风吓了一跳,回过神忙随口敷衍道:“哦,没什么,我正在想……咱们也不好总在这里叨扰,赶明儿告辞之后,我该上哪儿去才好?”  “是呢!你先头说要跟着我,这会儿还作不作数了?”  “我自然是作数,只是怕姑娘不便。姑娘打算去哪儿?”  云娇懔艘簧ぷ趴》缫苍谔咨献耍檬殖旁谙ド希掳鸵恢簦骸拔乙渤钅兀〔恢朗歉没鼐┏擎涔莼故歉没丶摇!  “姑娘家是……”  “我家在西南边地,定远侯府。”  “啊?……”  俊风再一次愣住。    信王府大门前。  一名侍卫仔细看过梅梅手中的折扇,再三盘问她是何人、何事求见王爷,梅梅只说自己乃王爷密友,有要事急禀王爷;那侍卫纵然满腹狐疑,倒也不敢怠慢,匆忙接了扇子进去禀报。  无多时,窦虎亲自跑着迎出来,引梅梅进了府。  鉴心水榭边,信王正往这边眺望。  “王爷前番所托之事,梅梅幸不辱命。韩公子确是常到天香乐坊买醉,脾气也古怪得很:薛妈妈跟坊中姑娘巴结着唤他‘国舅爷’,他非但不喜,反而十分着恼;每次到坊中,他既不看歌舞,也不在花间厮混,只找人陪酒。可坊中的姑娘们说话都不入他的耳,唯有同奴隔着两间屋子的绯烟姑娘温柔沉默、既不奉承也不打听,倒投了他的意;这几回过来,只在绯烟房中,奴便与绯烟略多亲近了些。”  “可是有何发现?”  “是。那日他醉得厉害,人都躺到了桌子底下,绯烟一个人拉他不动,又恐他久躺在凉地上躺出毛病来,便要找人帮忙将他抬上床;谁料丫头们不巧都洗衣裳去了,绯烟因懒得听旁的姑娘们酸言酸语,便也不去求她们,径直来拍奴的门,唤奴去她房中帮着将韩公子扶上床。正是搀人的时候听见韩公子嘴里含含糊糊叫着‘小姐’,还说对不住什么的。后来奴悄悄问绯烟,绯烟说他回回来喝酒都是这般,一开始闷声不响地只顾喝;绯烟怕他生气,也不敢劝,只在一旁斟酒相陪。待到他喝多了,便开始搂住绯烟的脖子自说自话、胡言乱语起来,一忽儿骂自己窝囊无用,眼看着亲娘委屈受气却护不得;一忽儿又骂他爹伤天害理,害了一位小姐一大家子的性命。”  信王目光一凛、眉峰一挑:“韩俊风亲口说的?”  梅梅点头:“是,只是醉汉口里的话,不知真假虚实。绯烟听见几乎吓死,哪里敢对人声张,只偷偷告诉了奴一个人。”  信王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梅梅接着说:“今日韩家有群家丁闯进了乐坊,说奉了韩大人之命来请公子回府;薛妈妈不敢阻拦,乖乖让了路。那些家丁跟韩公子一路拉扯着到了门外,韩公子就是不肯跟他们回去;正撕扯间,一个小后生跳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将一帮家丁全打跑,将韩公子扶上马带走,不知去了哪里。”  信王颇惊诧:“有这等事?那小后生是何模样?”  “生得机灵秀气,身量颇小,却极俏捷;使一根银丝软鞭,一身好俊的功夫。”  信王蹙眉想了半日,想不出这后生是何来路。  “王爷,沈姐姐可好?王爷与她……”  听梅梅问到沈时,信王暂从韩俊风一事中撤出思绪,微微一笑:“她此刻不在府中。她如今已是侧妃了,今日被母后召进宫去说话儿,还未回来。”  梅梅微微一怔,须臾的失落之后露出真心一笑:“恭贺王爷,终于得偿心愿。今日过来,本还想着不知能否顺便见一见沈姐姐;既然她不在,且如今已尊卑殊途,看来是不能如愿了。就请王爷代奴向侧妃娘娘致意吧,奴愿王爷与侧妃娘娘琴瑟和合、恩爱偕老。”    宫中。夜。端华宫。  为皇后伤逝而许久未近后宫的皇帝突然驾临,令韩贤妃喜出望外;殷勤之余,更在心底暗自盘算该如何把握机会牢牢抓住圣心、早登凤位,早早除掉宗政无愆这个心腹大患。  锦华帐内,韩氏使尽了浑身解数,将皇帝伺候得如登仙境;几番战罢巫山又赴阳台,意乱情迷的皇帝大口喘息着,凝望着满眼春情、软在榻上娇吁未定的韩氏,俯下身去贴在她耳边,别有意味地低声说了句:“为朕添个皇子。”  韩氏的身子被电击了一般,猛地颤动了一下,随即睁大一双媚眼,似喜似泣地望着皇帝:“陛下,您……”  皇帝却不再多说,抬手轻轻在她臀间拍了拍,乏累极了似的倒在枕上,阖上眼似睡非睡。  韩氏还待再试探什么,可见皇帝脸上已现出倦容,便不敢惊动,轻手轻脚地扯了被子替他搭好,自己也盖了,偎在他身侧;心内的激动狂喜伴随着些许似明未明的不安,令她奇痒煎熬,彻夜未能入眠。    次日,因俊风说怕被父亲再派人硬抓回家,不敢回京;于是云娇只得按商量好的,将俊风暂且留在沈家,自己回了京城驿馆取行李盘缠,好准备带着俊风一道回西南。  一身不合体装扮的云娇一在驿馆里露了头,就被李家跟来迎亲的随从发现,大呼小叫着跑去报与玄意。  玄意正换了衣衫准备按约去卢家拜访,听说云娇突然出现在驿站里,还以为她是刚刚偷着追了来的。  “你又背着父亲母亲偷跑出来的?我们前脚一走,你后脚就跟上了吧?瞧你穿成什么样子!又抢了哪个丫头的衣裳混出府的?”  云娇冲哥哥吐着舌头扮起了鬼脸:“呆样儿!我是随着你们一道来的,就在迎亲队伍里;走了一路你都没发现,这会儿倒瞎神气起来了!”  “你!……太胡闹了!”玄意气得脸白了白。  云娇并不理他,“蹬蹬蹬”就跑上楼。  “你做什么?”  “我行李还撂在房里呢,我取了行李回家去!”  玄意以为妹妹又在使性儿,气道:“你来都来了,还闹腾些什么?你一个人这么老远往回跑,我能放心吗?不许回去!给我就跟这儿老老实实呆着,等国丧之后迎了亲一同往回走!”  “谁说我要一个人回去啦?我还有伴儿呢,不用你操心!”云娇说着继续往楼上跑。  “站住!”  玄意喝住云娇,追上楼梯:“你要跟谁一同回去?”  云娇附在哥哥耳边低语了几句,玄意陡然色变。  “你疯啦?”他又惊又怒,低声斥责道:“你都十六了,还这么任性胡闹!父亲说了,此番我迎娶飞琼之后,便要为你说亲。你怎能就这么带着一个男子跑回家,而且这男子还是……”  玄意说着看了看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还是韩崇道那个奸贼的儿子!你忘了宗政老伯父一家是怎么惨死的了?居然还跟韩家的儿子攀扯不清!你趁早给我离姓韩的远远儿的,不然就算你把他带回家,也定会把父亲气死!纵然父亲再惯着你,到时候也一定打断你的骨头!”  “谁说坏人的儿子就一定是坏人啦?他就是因为看不惯他爹伤天害理才离家出走的,我倒觉得他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真君子呢!”  “住口!你能认得了几个人、识得几分人心?只怕被人骗了、卖了都还不知道呢!无论如何也不准你带那个姓韩的回去!”  云娇脖子一拧,刚要顶嘴,却冷丁注意到哥哥身上的打扮,于是心中窃笑,假意改口道:“不回去就不回去呗,有什么了不起的!用得着这么吹胡子瞪眼的吗?整天就会跟我摆当哥的威风!骂我你得意是吧?”说完甩身进了屋,将房门“砰”地关上。  玄意气得本想再教训妹妹几句,但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不能耽搁,便只得暂且罢了;朝着云娇的房门重重“恪绷艘簧凰ε圩樱觳较侣ネ胰チ恕  “嘁!”听见哥哥的脚步声远了,云娇将门开了个缝儿;瞅瞅楼梯上已经空无一人,得意地一哼:“想管我?有本事你别出去啊,看能不能看得住我!嘿嘿!”折回身“嗖地”拎了行李包裹,猫儿一般灵巧地闪出了驿馆,直奔河间沈家接俊风去了。    4、上钩    卢侍郎府。  “唉,真是赶得太不凑巧。都怪老夫当时随口说了个七月的婚期,本是要就着天气凉爽、不冷不热,时间上又刚好不急不缓,谁料到中间会突然出来个国丧!要是早知道,咱们或早些、或晚些,却偏选了这个么不前不后的日子!”  卢寿庭坐在厅中,十分郁闷地向准女婿李玄意发着牢骚,实则是为自己选这时日不当而内疚懊恼,生怕遭亲家埋怨。  “岳父大人莫这么想。您虑得何尝不是!本来这日子是再好不过的,可风云变幻之事,又岂在你我预料、掌握之中?岳父大人不必烦恼,玄意既来之,则安之。路途遥远,不值得来回空跑;玄意既到了京,就索性在驿馆住下,待到国丧期过,十月间再迎亲回西南,刚好能赶得上新岁。”  卢寿庭听见女婿这般通情达理,非但没抱怨被这婚期耗在京城,反倒掉过头来宽慰自己,心下不由十分和暖熨帖,愈加觉得这门亲事是捡着了,看玄意就愈觉得亲近中意。  心下一琢磨,还有两个多月才过国丧期,再略微一蹭,就快到十一月了;等女儿到了西南,不等着熟悉和习惯,就要过新岁。想想女儿自幼娇生惯养,从没离过家,更别说去那么远的地方,举目无亲;要在那儿过新岁,人生地不熟,得有多难受啊。不如趁着女婿如今在京里,叫他们二人先熟络起来,也叫女婿多跟飞琼说说李家的规矩、境况,以及各人都是何脾气秉性、有何宜忌,免得飞琼去了两眼一抹黑,不讨婆家的喜欢。  如此打定了主意,便说:“贤婿啊,老夫这里有一想法,不知当不当说。”  玄意忙道:“岳父大人有何话教诲,请尽管直言,玄意无不恭听。”  “老夫想着,贤婿这一路月余劳顿,本已疲乏至极,如今又要在京中整整耗上两个多月;虽说驿馆并不差,但毕竟不比家中自在。如今你我已是姻亲一家,虽你跟飞琼还未正式拜堂,但做夫妻已是眼前的事了,何况还是奉旨。依我看很不必拘着那许多俗念,不如贤婿就带着贴身的亲随住到家中来,余下的人且在驿馆候着;这样你跟飞琼还可多些接触了解,也省得她日后到了侯府不知规矩。”  屏风后的卢飞琼一阵心喜,暗赞父亲开明体贴,急等着听玄意作何答复。  玄意一听,正方便了自己的打算,便没有十分推辞:“多谢岳父大人体恤怜爱,玄意无任感激!只是如此一来玄意倒是自在了,惟太过叨扰岳父大人府上,也恐多令小姐不便。”  “G,贤婿太外道了!都已经是自家人了,无需讲论这些。就这么说定了!老夫即刻派人跟贤婿去驿馆帮着收拾行装并引路,这就搬过来住。”  玄意拱手称谢,道了从命;卢寿庭称心如意,连声吩咐下人为玄意预备这那。屏风后的飞琼心里偷偷乐开了花。    宫中。端华宫。  小全儿如期而至,照例奉上了一碗“补身”汤药;韩贤妃如获至宝地接过,痛饮甘醴般一气儿喝了下去。  自从那晚陛下说“为朕添个皇子”之后,日日都会送来这样一碗汤药;名为“补身”,实则大家心照不宣,都知是助孕宜子的补药。韩贤妃更如同已经得了什么承诺一般,将每日的饮药看作一件极其庄重要紧的大事;但凡小全儿稍微晚来了那么一时半刻的,她都会心神不宁、如坐针毡。    信王府。焕霞阁。  风尘仆仆、一身便装的陆定非正跪地复命。近一个月的四处奔波劳顿,使得他憔悴邋遢了许多,然完成了使命、将功补过后的兴奋仍令他的双目颇见神采。  “王爷、窦将军,属下们兵分三路,沿着京畿分别向东、西、南三向一路访察追踪,终于在东昌府将韩绍拿住。那厮改换了装束、又贴了络腮胡子,还真不易辨认;若不是他自己心虚,有点风吹草动便惊惶逃窜,属下们真不知何时才能逮住他。”  “很好,你们一路辛苦,本王有重赏!叫人将韩绍也关了,不可泄露。你们都下去好生歇两天吧。”  “是,谢王爷!是否将韩绍与马彪关在一处?”  “不。不可叫他二人碰面,以防密谋串供,将他们分别关押。”  “是,属下明白!”陆定非拱手退下。  “王爷,既然马彪与韩绍都得了,何不即刻将他们送进宫去,由陛下亲自审问?也好速速将韩崇道这奸贼问罪斩首,还宗政将军一家清白啊!”窦虎摩拳擦掌,一脸亢奋。  信王淡淡一笑:“不急。人已经齐了,韩崇道自是可以立办;但如若此时问罪,他定会舍车保帅,那就太便宜了端华宫。皇兄那里已有布划,咱们还需稍作忍耐;且等韩贤妃入瓮,将他们父女二人一道揪出,方才是天理昭彰。”    玄意回到驿馆不见了云娇,当着卢家下人的面又不好声张,只得悄悄打发了随从去找,自己权且搬进了卢府。  自打玄意应邀住了过来,卢寿庭夫妇就时常制造时机令他与飞琼多多相处;几日下来,两人对弈、论琴,闲谈问答间,彼此已熟悉了不少,相互也颇有好感。玄意不着痕迹地多番试探,对飞琼的人品、性情有了大致的掌握,便开始思忖着如何按皇帝的谋划设局。  这一日,卢侍郎府小花园。玄意心不在焉、愁眉不展地默然同飞琼走着。  飞琼偷眼观瞧,心下猜疑;到了园中的凉亭边,驻足道:“小侯爷,到亭中一坐如何?”  玄意颔首:“在下随小姐的雅兴。”  飞琼莞尔:“小侯爷请。”  “小姐请。”  两人在亭中石桌前坐了,丫鬟宝h、宝珏在亭外台阶下远远侍立。  “小侯爷因何闷闷不乐?可是有何心事、烦恼?”  玄意对她暖暖一笑,却仍带着抹不去的愁容,并不答言。  飞琼心里更不踏实了:“小侯爷,你我就快……还有何话不能讲呢?莫非小侯爷心中,并未把飞琼视作可堪信赖之人?”  “小姐莫多心,玄意绝无此意。只是……唉!”  玄意故意地欲言又止,吊足了飞琼的胃口。  “小侯爷,飞琼虽是女流,未必能为您分忧解愁;但飞琼既已被圣旨许配于君,又蒙君厚意,不纳妾室、许共白头,飞琼心中实觉幸甚。就算不能为小侯爷实实在在地担当、襄助什么,至少尚有此心与您休戚与共。”  玄意听了这番剖白,见飞琼情意殷殷、目光切切,觉得可以放心开口了。  “小姐如此情意,玄意感佩莫名。既然小姐这么说,玄意也就不再相瞒了;两年前辅国大将军以谋逆之名阖家遭戮一案,小姐想必听说过吧?”  飞琼点头:“是听父兄说过几句,但……”  说到这儿,眼角四处扫了扫,见并无人,这才放低了声音道:“但由于此案牵涉到我大嫂与贤妃娘娘的娘家,故而我家十分小心谨慎,并未曾多加议论;其中缘由经过、是非曲直,我一概不知。”  玄意点头:“小姐不知,玄意却一清二楚,因为此案也将我李家牵涉其中。”  “哦?”飞琼蛾眉微蹙,粉面含惊。  “我父亲本乃辅国大将军旧部,当年随大将军南征北讨,情谊甚笃,我李家与宗政家也算至交之好。两年前正是那韩侍郎一手伪造了宗政将军写给我父亲的密函构陷,说宗政将军要鼓动我父亲随他造反,陛下因此对我李家百般猜忌、试探;我父亲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处处小心应对,这才暂且勉强保得一家平安。陛下也是出于安抚之意,封了我家定远侯,然而始终并未真正放下对我李家的猜忌。”  “小侯爷的意思,李家如今仍是大有隐忧?”  “不错。只要宗政家的案子一天不得昭雪,我李家便一天摆脱不了朝廷的虎视。”  飞琼满面忧色:“这却如何是好?怎么才能令宗政家冤情昭雪呢?”  玄意叹息道:“谈何容易!韩侍郎卑鄙阴狠,又有贤妃为伥;当日他们父女合谋陷害宗政伯父一家,原本圣旨只将宗政伯父问斩,韩崇道却暗施诡计、矫诏欺君,将他们一家屠戮殆尽,所涉人证也皆被灭口。如今知道真相内情的,恐怕也只有他们父女二人了,如何取证?”  飞琼将这话听进了耳里,沉思半晌,道:“不知我大嫂会不会也知道一些内情,待我寻个时机,从她嘴里打探一二?”  “不可!”玄意慌忙摆手。  “为何?小侯爷信不过飞琼?”  “不不!是韩家人皆狡诈,小姐若直接探问,只恐无论多小心,都难免会打草惊蛇,反生枝节。”  “那该如何是好呢?”飞琼愁了。  玄意看她神色间并无虚假,便小心地说:“小姐若果真有心助我李家,玄意这里倒有一计。”  飞琼眼睛一亮:“小侯爷快快请讲!”  玄意附耳低语,飞琼点头。    两日后,头午,韩侍郎府。韩崇道书房。  “俊风还没找到?那么个大活人、堂堂兵部侍郎府的公子,难道说不见就不见了?!你们这些废物、死人!再找不回俊风,你们统统给我提头来见,滚!”  俊风失踪多日仍毫无音讯,韩崇道几乎抓狂,正在掀屋拆顶、歇斯底里地斥骂家丁,一个下人匆匆忙忙跑进来。  “回禀老爷,二姑奶奶回来了!”  韩崇道一怔:“羽裳?跟姑爷一起回的么?”  “回老爷,姑爷没来,只二姑奶奶一个人回来的。”  韩崇道心下大惊疑:“人呢?”  “在上房跟夫人说话呢,夫人打发小的来请老爷。”  韩崇道抬脚便匆匆赶往上房。    日初斜。端华宫。  “娘娘,这真是天助我韩家啊!李家苦于受陛下猜忌,惶惶不可终日,如今欲借着卢家与我家的姻亲关系攀附上来,求娘娘的庇护;娘娘也正可送个顺水人情,趁机将李家收为己用。从此娘娘在前朝,文有为父、武有定远侯,我韩家何愁不兴!”  “这是羽裳亲口对父亲说的?”  “正是。头午为父刚下了早朝不多时,羽裳就匆匆回了娘家,特为此事。是她那小姑、定远侯世子尚未过门的娘子卢大小姐亲口央求羽裳,请羽裳替她夫家在娘娘面前多多美言,并代李家向娘娘转达效忠之意;因羽裳无品阶封诰,不能入宫,只好叫为父代为转禀娘娘。”  韩氏舒展笑容,微微点头:“如此说来,确实是件大好事!李家既然诚心巴结,本宫自然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不过,既是要表忠心,可不是光凭嘴上说说就能算数的;得为先本宫做点儿事,让本宫看看他们诚意几何、堪用与否。”  韩崇道眨巴着一双老奸巨猾的眼睛望着女儿,似乎已经猜到了几分:“娘娘是想……”  韩氏一笑:“定远侯世子想必身手不赖,干净漂亮地结果一两个侍卫跟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应该不算是本宫刁难他吧?况且以他们李家眼下的处境,本宫完全相信,无论事情成败,都不会有人敢跳出来胡言乱语。”  父女俩持久的奸笑声。  
插入书签 
《》《魔戒?霍比特人》同人,故事与文笔都超赞,强烈推荐。《》古罗马背景的小说,稳定连载中。作者认真严谨到令人发指,用一位读者的话说“简直是用生命在考据”啊,佩服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读点击:
晋江APP→右上角人头→右上角小框
↑返回顶部
第30章 天理循环
作 者 推 文
更多动态>>
地雷(100点)
手榴弹(地雷×5)
火箭炮(地雷×10)
浅水炸弹(地雷×50)
深水鱼雷(地雷×100)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存天理灭人欲的意思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