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床上玩手机在里面开空调,表哥突然进来然后欣开我的被子,看见我穿了一条超短裙子美女热舞裤,就摸我大腿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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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B(一)2009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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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B(一)2009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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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星际时代大文学家记忆撑爆大脑,唐准一觉醒来,发现重生在了平行世界。一篇文章或长篇巨著,融入文学家本身对星宇天道的感悟,可以翻倍提升读者身体素质、获得各种异能?各种抄书失败的唐准,原创一篇让自己这个老书虫难以入眼的网文,却很想告诉大家,他不是开玩笑,这是神书,只是和众大神的神书,神奇类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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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开玩笑》正文豆包大白南瓜兔
&&在这里再一次艾特墨墨小天使
已经在微博发过了,无奈我一个星期只登一次LOF,只好再发一遍了
感谢点梗,希望我这个简直没有眼睛看的文笔写出了你要的效果
食用愉快啊
PS:本文粮食向,钢七连欢乐日常,有隐藏54情节
PS的PS:让我们来测试一下小恶魔班长的兼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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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午后。
七零二团有规定,每周六都有半天的休息日。说是为了让战士们劳逸结合,其实就是给他们放大假,弹簧的道理谁都懂,要是把人逼太紧了,缩不回去,指定得废了。
可这一定律在钢七连似乎并不通用,按兄弟部队的话说,这钢七连出来的人,恨不得一睁眼就上了战场。平时训练起来也是像不要命似的,别说休息日了,就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恨不得挤出来。
勤奋是好事,可太勤奋了就不见得一定也是好事了。在跑了几次急诊室之后,高城回了钢七连,第一件事就是开连部会议,要求各排各班一定要狠抓训练过度这个问题,按某装甲老虎的话说,这该休息的时候不休息,上蹿下跳的像什么样子!并亲自撸袖子上阵,要是哪个战士被他逮到了,三份一万字检查没商量,还必须不带重样的。
对于钢七连的士兵来说,五公里负重越野来回个四五趟可能都脸不红气不喘的,可要是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坐在书桌前写上几个方块字,那还真是比毙了他们都痛苦。
这么鸡飞狗跳的折腾了几回,钢七连的战士们总算是消停了些,每次一到周六,要不是寝室聚众拉耗子,要不就是窝到车间对着自己的宝贝疙瘩——步战车洗洗刷刷,培养深厚的革命情谊。
还有个别实在闲不住的,就特地跑到机房去,举着个小鸡爪子,对着四四方方的小白盒狂练五笔字型。
然而还有更奇特的,这三班就是其中最特立独行的那一个。
就比如说今天,等史今和伍六一聊着家常出了门——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原本躺在床上作思考人生状的,坐在书桌前作埋头苦读状的都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把身下的枕头,手上的书往外一抛,迅速的围在一起。
三班的人称此为联欢晚会,然而也就是班长班副联系感情这短短一两个小时,时间紧迫,四舍五入也就够演个情景喜剧。
甘小宁从床底下抽出他的洗脸盆,白铁军拿起了两个刷鞋的木刷子,两个人敲敲打打,这就算是给上前奏了。
“竹板这么一打啊,别的咱不夸。咱就夸一夸,这钢七连里的老少爷们啊。”
“你说这钢七连那,究竟好在哪儿啊?”白铁军把两块木板用尼龙绳串了起来,一甩动,噼里啪啦直响,“那是将士猛,小伙俊儿,战场上冲锋陷阵咱不打怵,文艺上载歌载舞样样行!”
“它是钢铁的意志钢铁汉,参天大树永不倒;神圣的使命心中记,铁血卫国保家园!”
“好!”三班的战士们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台下’,对白铁军的天津快板报以经久不息的掌声。
“欸,我说白铁军,咱连里最俊的是哪一个啊?”张宇一边拍着巴掌一边扯着嗓子喊,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
白铁军在‘台上’也丝毫没有乱了阵脚,半蹲下身子,假模假式地作了个揖,捏着脖子吊嗓子,“要我说啊,放眼咱钢七连,最俊最有男子气概的——”
观众们都快要按捺不住自己雀跃的心,一个个翘首期盼,等着白铁军的嘴里蹦出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
白铁军把手提了提,作掩面娇羞状,“那自然是在下天津卫白氏也~~。”说完还暖心奉送波浪线两条,婉转的音调十分动人,差点没把战友们的隔夜饭给恶心出来。
结果自然不必说,某天津卫白氏被群情激奋的三班战友给叠罗汉版地压在身子底下,以示惩戒。
其中最激动的就是甘小宁,只见他嗷呜一声,就把白铁军给呼地上了,边压还边嚎叫说白铁皮你丫就一瘦的皮包骨似的小鸡仔,竟然还敢排到你那貌比潘安的甘爷爷前头去,我看你是皮痒了!
此话一出,成功地转移了大部分主要矛盾——一半的人转过头来去挠他的痒痒肉,边挠还边说,甘小宁你说谁貌比潘安呢,咋不找个镜子好好照照您这副‘尊荣?’
甘小宁被人压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偏偏他浑身上下都是敏感点,刚被挠第一下,就求爷爷告奶奶的让人放过他。
“诶呦,爷爷们诶,哈哈哈哈哈哈哈快放手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断气了诶——出人命了啊——出人哈哈哈哈哈哈——”
张宇听了他的求饶,非但没有减少手中的力道,还变本加厉地加快速度,成功把甘小宁折腾的快要断了气。
等笑也笑够了,闹也闹够了,甘小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顺便还拉了一把仍然在地上挺尸的白氏。整了整差点被揉搓成咸菜干的作训服,嬉皮笑脸地冲着三班其他战友,“欸,说真的,你们觉得咱们连里到底谁最帅,谁最爷们啊。”
这一问就跟炸了锅了,说谁的都有,连炊事班平时笑的跟弥勒佛的洪班长都没放过,人时小毛的理由可充分了,“你们自己说,看着洪班长站在灶台前颠勺的时候,你们谁移开过眼睛!”
“脑子里除了吃还是吃。”张宇丝毫不给面子冲着时小毛的脑袋瓜呼了一巴掌,“我们看的那是他那‘伟岸’的身躯吗?我们瞧的分明是还没出锅的宫保鸡丁!”他说完自己又摸了摸干瘪的肚皮,他今天上午忙着训练错过了饭点,一想起吃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都怪你,没事提吃的做什么!”完了还不解气,伸手在时小毛那原本就没几两肉的脸蛋上又拧上一把才肯罢休。
“那你们说还有谁咧!”时小毛捂着被张宇掐红了的半边脸,不服气地问。
“还能有谁?”说起这个,张宇的眉毛恨不得都飞到天上去,“自然是咱们伍班副了。你看咱们连里还有比伍班副更像爷们的人吗?瞧瞧他那个瞪得像铜铃似的大眼睛,还有那黝黑的皮肤。”说到兴起,张宇恨不得直拍自己的大腿,“我要是个姑娘,说啥也得嫁给他不可!”
“那也得咱们班副瞧的上眼。”甘小宁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张宇的身条,“就你这样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脸就更别提了,人家夸姑娘都说这人长得跟天仙似的,再瞧瞧你,啧啧啧,我看你这仙女下凡的时候,应该是脸先着的地。”
说完大家轰的一声全笑了,张宇也不恼,倒是抛了个眉眼给甘小宁过去,成功引起了另一阵‘狂吐’的热潮。
“有你这么夸人的吗?”刘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瞧瞧你那形容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的是黑猫警长。”
“不是有一首歌是那么唱的么,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激灵,耳朵竖的像天线...欸,别说,跟咱们班副还有点那么神似!”
“呔!老子说的是他那身块!”张宇大手一挥,“还有每天早上那下巴颏上的胡茬子,见天一睁眼,就瞧见咱班副站在洗脸池子旁边闭着眼睛唰唰唰刮胡子的背影,真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三个字!”
“哪三个字?”时小毛好奇,追问道。
“男人味儿啊!”
“嗨,我觉着吧,还是咱们连长更帅更男人一点。”甘小宁出声,“咱连长,外号叫啥,那叫钢铁老虎!你放眼咱们团,有谁敢外号叫老虎的,再说了,说起皮肤这一点,咱连长也不输给咱班副啊。”
“你可拉倒吧。”刘勇插嘴,“咱连长也就身上露出来的地方黑,其他的地方白净着呢!”
&此话一出,震惊全座,大家催促他从头说起。有个别还摆出一副疑问脸——他们从来也没在澡堂子见过高城的影子,因为要忙着写报告和查房,连长和指导员洗漱的时间总是跟战士们对不上,他们也无从得知刘勇话里的真假。
“我这也是听隔壁六连我老乡说的,六连长原来跟咱们连长是军校的同学。”刘勇故意顿了顿,吊足了班里人的胃口,“据说啊,咱们连长刚进军校的时候,外号可是叫小白脸,因为怎么晒也晒不黑。你们也知道咱连长的暴脾气,这个外号让他听见了能忍吗?这必须不能啊。”
众人的好奇心被刘勇这番话勾出来个十成十,都眨巴着求知的大眼睛瞅着他,无声地催促着。
刘勇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嗓子,这才娓娓道来。“听六连长说啊,咱们连长,当时小脾气一上来,那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晒,还专门挑那种太阳最毒的时候站在操场上拔军姿,有好几次都差点没中暑了。”
“连长可真够拼的。”白铁军咂着舌头感叹,“乖乖,这得对自己有多狠啊。”
“谁都跟你似的,多站几秒钟就求爷爷告奶奶的。”甘小宁毫不吝啬地冲着白铁军翻了两个‘卫生球’,迫不及待地推了推刘勇,“然后呢?”
“只要功夫深,那铁杵都能磨成针。咱们连长经过两个月的不懈努力,总算是成功把自己晒黑了,直接从‘白面书生’进化成了‘彪形大汉’,再贴个络腮胡子都能cos猛张飞了。”
“去你的,咱连长这面相说什么也得是常山赵子龙,长坂坡上杀他个七进七出。”时小毛的戏瘾上来了,拍着桌子豪气干云地唱了一段《长坂坡》。
“那还不是小白脸?”张宇摸着脑袋瓜反问。
“呔,谁说的,《赤壁》里头不就是个黑脸?”时小毛梗着脖子反驳。
(胡大爷我对不起你。)
“行了,你们这重点都偏到他姥姥家去了。”刘勇捂着脸作不忍直视状,“我要说的是,咱们连长啊,虽然努力把自己晒成了个黑炭,可他却忘了,这皮肤得晒匀了。穿着军装,晒得都是头跟手,一脱了军装,拎着盆一进洗澡间,这同学们都笑了。见着咱连长,就觉得像是进了动物园看国宝。”
“啊?咋说?”三班的人脑子都没转过弯儿来,一脸懵逼地看着刘勇。
“——大熊猫啊!”刘勇捂着肚皮笑的前仰后合,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这脸跟手臂都是黑的,其他的地方白花花的,可不就像是个大熊猫吗。
就在大家笑的乐不可支的当口,刚刚话题中心的人物——伍六一和史今就悄磨叽的回来了。因为忘了带东西,他们两个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恰好逮个正着。
本来伍六一趴在门口,听到有人夸他纯爷们,那眉毛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没想到接下来的话那是越来越不对味儿,他这眉头也是越皱越紧,等史今察觉出不对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伸手拦,这人就跟导弹一样,嗖——地一下子就蹿出去了。
“我说你们这帮人一天到晚胡咧咧个啥!”伍六一的出现无疑像是在喧闹的集市上扔下了一枚炸弹,轰的一下子,就把大家给炸没音儿了。三班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敢在连长的背后说小话,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要是让连长知道了,小心让你们写检查。”
此话一出,大家顿时回忆起曾经被三万字检查所支配的恐怖,后背不禁发起寒来。
“再说了。”伍六一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照射的原因,映得他的脸颊上多了两抹艳丽的潮红,“我觉得,我觉得咱们班长就不错啊,长得又好看,也挺爷们的...”说完他的眼睛还不住地往门口瞟,像是个等待夸赞的小狼狗。
三班的人没接伍六一的话茬,只是默默在心里头吐槽,早就听说过恋爱使人盲目,没想到这直接给搞成眼瞎了。
三班的众人被空气里飘荡着恋爱的酸臭味辣的直淌眼泪,纷纷在心中哭嚎,伍班副啊,您可长点心吧,这真爱滤镜要不得啊。
史今看自己藏不住了,也进了门,他进去也不说话,只是笑,笑的比那天空中挂着的大太阳还温暖。可不知道为什么,三班的人看到了这个笑容,无一不在心中刮起了暴风雨,冻得他们直打哆嗦。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挺对的啊。”笑容的幅度逐渐扩大,“不过并没有一个标准。来,跟班长说说,你们心目中的纯爷们是啥样的啊?”
这一问成功让众人诈了尸,大家七嘴八舌,有的说怎么地也得身材好,马上就有人跳出来反驳说你这太肤浅,我们注重的是心灵美,首先得有气势在!你看小宁和班副上周跟兄弟部队比,还不是把他们毙的满地找牙?
刘勇摆手说你可闭嘴吧,他们两比的是吃韭菜盒子!一张嘴,那味儿都能把你熏十好里地外头去!
时小毛不服气,跟他杠上了,“那你说说,男人味得是什么样的?”
刘勇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了五分钟,“要我说啊,这男人味,首先得像个爷们,怎么着这身上的毛得少不了!”
听了他的话,三班其他战友都一副嫌弃脸。刘勇还不服气,大声嚷嚷着,说你们自己想,这男人身上没毛,那还叫个大老爷们吗!
大家被他的大嗓门一震,又突然觉得他说的十分在理,点头附和起来。
只有伍六一没有吱声,他想起来跟史今一起洗澡的事。北方不比南方,都是大澡堂子,中间也没个挡板,军队里还都是大老爷们,互相之间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可跟史今在一起就不一样了,每次进洗澡间之前,伍六一的心里头就跟安了一个电动小马达,砰砰砰跳个不停,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等进了澡堂子,一打开水龙头,这蒸汽就跑了出来,跟雾一样就把人给围住了。
史今站在花洒底下,像是在身上罩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纱,透过间隙可以看到他那细长的小腿,白白的,光溜溜的,就像是被剥了皮的荔枝,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一想到这个画面,伍六一就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莫名地发热又发痒。更加坚定了他以后要对史今实施紧迫逼人的决心,力求一个他人可以钻的空子都不留。
“你们说的都挺不错的。”
“说起来。”史今摸了摸下巴,状似不经意的说,“前几天我去连长办公室,听指导员说有人给咱们连长牵了条线,明天就要去相亲。”
一听到这种猛料,大家把耳朵竖的比天线都高,围在史今的身边催促他快说。
“我觉得这是挺好的事儿,但看连长好像不太乐意。咱们连长也是太累,这心里头想着的除了七连还是七连,对个人问题也是太不放在心上了。”史今皱着眉说。
三班的人纷纷点头附和,别看高城对着太阳天天向上,一谈到军队的里的事儿比谁都开心。这对他们这帮大老爷们来说那魅力大了去了,可要是放在小姑娘身上,谁会选择一个丝毫不懂风情,张口闭口都是军营的大老粗呢?
时小毛迟疑了半天开了口,“这..这姑娘应该不会像咱们似的...喜欢有汗毛的男人吧?”
“那肯定的啊。”一说起这个刘勇就激动了,“我上个女朋友,就是之前跟你们看过照片那个,前些日子跟我吹了。就因为我放假回家的时候忘刮了胡须,跟她出门约会她说最讨厌你们男生那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说完就把我踹了。”说到伤心之处,刘勇不由地落下两滴男儿泪,“我不就那天出门太着急忘了吗,之前哪次我没好好拾掇拾掇过啊!”
“那是你活该。”时小毛见缝插针地怼他,“钢七连天天说的注意军容军纪被你吃肚子里去了?”
刘勇无法反驳,只好别过脸去生起闷气来了。
“咱们连长....应该会注意这些吧?”白铁军犹豫地说,可说完他就后悔了,三班其他战友的表情,分明就是他刚刚撒了个弥天大谎。
“指望咱们连长突然开窍你还不如指望咱们连门口那盆铁树能开了花了!”甘小宁拧着他的耳朵说。他说的不错,之前有文工团过来巡演,高城长得又高又帅,还是个连长,自然是有小姑娘芳心暗许,偷偷绞着衣服角问高城要电话号码。
谁成想他们平时英明神武的连长大人,在恋爱这方面就跟缺了根弦儿似的,眼睛一瞪开始教育人,说这位同志你不知道部队里面不可以有私人通讯设备?这保密条例是被你吃到肚子里头去了?你们领导呢,我得跟他们说道说道。把人小姑娘差点没说哭了,一段好姻缘,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起这个前车之鉴,大家不由地在心里又为高城的终身大事担忧上一分,就他们连长这个性,换哪个小姑娘也受不了啊。
“看来咱们连长的这次相亲,怕是凶多吉少喽。”白铁军忧心忡忡地说。
他这句话换来了甘小宁一个爆栗,甘小宁抱着肩膀,“我还就不信了,有啥难的,咱们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就去找连长给他出主意去。”
“诶诶诶,人连长午睡呢现在。”史今出声阻拦,“这几天累坏了,你们让他消停一会儿。”
“但是明天就..”时小毛着急了,现在这个状况简直是分秒必争,“咱们得想想办法。”
“这好办。”史今也不知道从哪儿变了脸盆和剃须刀出来,“趁着连长睡熟了,帮他剃个毛,整理下仪容,反正就明天一天,也露不了馅。”
众人一听这个主意好,接过史今手里的‘作案工具’就浩浩荡荡地出了门,伍六一也想跟着一起去,刚抬脚,就被史今拦住了。
“他们要去你凑什么热闹,咱们两个车还没擦完呢。”说完往伍六一的手里塞了块抹布,伍六一一抬头,就撞上了史今那弯弯的眉眼,美的他呼吸一滞,只能迷迷糊糊地跟着点头。
而另一边,三班小分队已经摸到了高城所在的连长室。
高城这几天太累,基本上处于一沾枕头就能着的地步。现在的天气不如酷暑时节,高城不再是只盖一张报纸凑合,而是换上了薄被。可惜他睡觉不老实,一张被子被他踹的歪七扭八的,两只胳膊就这么大刺刺地横在外面。
高城腿长,被子太短盖不住,两只脚丫子就露了出来,圆滚滚的,跟准备下锅的团子似的。
三班的同志们不由地咽了口口水,在心里划着十字,默念着连长啊,你可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啊,我们这可都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啊!
这么想着,手下倒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甘小宁扯着都快掉了一半的辈子那么一掀——只听‘咣当’一声,白铁军手里的脸盆,时小毛握着的剃须刀,都齐刷刷地落了地。
他们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我滴个乖乖,这是一根毛都没有啊,真是比打了蜡的地板还光溜。”
“咱连长这腿怎么能这么白,六连长诚不欺我,这莫不是涂了粉?”
“瞧瞧咱们连长这双腿,又白又长,再看看他那黑的堪比锅底的脸,打个零食。”
“黑白配!”
高城正睡得迷迷糊糊呢,突然下半身一凉,挣扎着起身,就瞧见三班的战士们跟看珍稀动物一样的表情排在他的床头。个别人还捂着鼻子喃喃自语,这奇幻的场景差点没把他的心脏病给吓出来。
尤其是在他听清楚他们在嘟囔什么之后,高城额头上的青筋那是越来越明显,到后来差点有爆炸的趋势——
“我说你们这群孬兵,到底是什么闹鬼的毛病——!!”
连长室里传来的一声呼啸,差点没把钢七连搞了个地动山摇。
当然,那天晚上五公里夜间越野和十万字的检讨,就都是后话,我们暂且不表了。
感觉离集体婚礼又进了一步
马上要见老丈人了,不由地帮队长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希望他能成功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眨眼,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了。
而前来交流的高城他们,也到了要和A大队说再见的时候了。
当朝阳透过窗帘照进来时,高城就睁开了双眼。他起身,探头看了一眼隔壁床已经收拾整齐的床铺,眯了眯眼睛。
刚来交流的时候,高城为了起早这件事差点没跟袁朗杠上,可袁朗那靴子底下就跟装了猫爪上的肉垫子一样,走起路来悄无声息。无论高城起得多早,他都能先他一步收拾好东西出门,让其扑了一空。
有几次把高城气得牙根直痒痒,可偏偏就是拿他毫无办法。可自从两个人经历过那场生存训练之后,高城就像是突然间失忆了,对于早起这件事也不再执着。相较最初同室而居的尴尬氛围,倒也是缓和了不少。
高城翻身下床快速穿衣,袁朗的床铺上还留有余温,显然是没有走远。
高城弯下身子系上最后一只脚上的鞋带,推开了寝室的大门,他的眼角瞥到了堆放在墙角,已经收拾妥当的行李上。
可也就是那么一瞬,不过一秒的时间,高城就把目光移开了,他大步走了出去,寝室的门在他的背后关上,把曾经困扰他的疑惑和不解都封锁了起来。
高城一路小跑到了操场上,果不其然在跑道上找到了正在做热身运动的袁朗,像是有了心灵感应,原本背对着他的袁朗忽地一下转过身来,看见高城,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
“呦,高副营,今天挺早吗。”
“没有袁中校勤快。”对于袁朗这种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调戏的闹鬼毛病,高城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还能扳回一局反怼回去,“这是天没亮就从窝里出来了吧。”
袁朗显然是没想到高城嘴皮子上的功力进步的如此之快,一时竟无言以对。看来以后得让他和吴哲保持一下距离,袁朗抹了一把虚汗之后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清晨第一缕清风拂过,看着被风吹起衣服下摆的高城,袁朗活动着手腕,出声邀请。
“怎么样,高副营,要不要比比?”
高城抻了一下腰身,笑了,“比比就比比,我难道怕你吗?”
等老A和师侦营的众人来到操场上的时候,高城和袁朗已经跑了有三四圈了,两个人并驾齐驱,保持着匀速前进。一样的步伐,一样的姿势,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分毫不差,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们两个更为契合的一对儿了。
“啧啧啧,瞧瞧这两个人,打个成语。”吴哲托着下巴啧啧称奇,用肩膀撞着身边的齐桓。
齐桓斜眼瞧了他一下,没和他一般见识,倒是站在他们两个身后的C3抢答了,“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瞎说。”吴哲抬手给了C3一个脑瓜崩,“那是成语吗,那分明是俗语!”
“那你说是什么?”C3捂着被弹红了的脑门反驳,吴哲摇头晃脑了一下,故作神秘地凑过去,小声地说,“珠联璧合啊。”
“真是老天开了眼,派了高副营长过来普度众生。”吴哲叉着腰,深吸了一口气“菜刀啊,你我的好日子要来了啊。”
“那可不一定。”齐桓把原本挂在领口上的墨镜摘下来带上,深沉地望向袁高二人远去的方向,“这是福是祸,还是未知数啊。”
为了体现A大队热情好客的精神,铁路特地招呼炊事班和组织部搞了个欢送会,会客室的椅子都被堆到了墙边,桌子拼到中间,组成了一个四方形。
A大队有明文规定禁止饮酒,只有在特殊的日子里才会破例——桌子上摆满了‘液体手雷’,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早就听说师侦营的弟兄们酒量好,今儿总算能逮着机会见个真章了。
尤其是三中队的众人,师侦营吃住训练都和他们一起,一个星期的时间虽然很短暂,可也足够让他们之间消除隔阂,处下过命的交情。
其中最令人感到惊讶的就是齐桓和伍六一。伍六一和齐桓的个性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南辕北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拉着史今的手诉苦,说自己跟这种板着苦瓜脸一样的人肯定没有共同语言。
可就是这么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在生存训练的时候,对陷入困境的伍六一小组伸出了援手——伍六一和A大队的哨兵陷入了伏击,两个人身边没有向导的引导,都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也是凑巧,在他们陷入僵局的当口,吴哲和齐桓他们恰好就在附近。吴哲作为A大队的长腿电脑,身上自然是带着各种检测仪器,了解到这边的状况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暂且放下了下一组的突击任务赶了过来,也多亏了他们,伍六一一组这才从险境之中脱离出来。
一开始伍六一还有些犯轴,他认为齐桓他们简直是多管闲事,这是他们组的任务,无论是输还是赢,都是他们必须去直面的现实。
可齐桓的那一番话却让他顿悟了,齐桓说我不管这是谁的任务,你们是我的战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战友们出事,自己却置身事外。你是一个好兵,但是如果真的上了战场,士兵,坚强的活着比英勇的牺牲还要重要。
钢七连出来的人应该比我们更懂这份当兵的尊严。
伍六一语塞了,离开史今的焦躁和曾经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的精神在危险地带游走。齐桓这一番话让他如醍醐灌顶——不抛弃,不放弃,这是每个钢七连出来的人刻在心上的一句话,如果他和齐桓的角色调换,他也会选择义无反顾地去救助每一个需要救助的战友。
伍六一从桌子上拿了一瓶啤酒来,用牙齿咬开瓶盖,跨过喧闹的人海,找到了站在角落里和吴哲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齐桓,上来就要跟人吹瓶子。
“齐桓,我伍六一交了你这个兄弟,来,咱们干了这一杯。”
而齐桓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一举动让站在一旁的吴哲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要知道齐桓的酒量虽好,可一直都十分克制,就算在庆功宴上也没见他这么豪放地喝过酒。
“我也想跟你交了这个兄弟。”齐桓抹了把嘴角浮着的啤酒沫,“可在之前,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当年的选拔赛..”
“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说什么对不起。”伍六一知道齐桓要说什么,出声阻止,“再说了,你们要是手下留情了,那还算是个老A吗。”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瓶子,‘当啷——’一声,瓶颈相碰,声音竟是比那激昂的交响曲还要动听。
吴哲还没等收回自己快要掉地上的下巴,自己的衣角就被人扯住了,他转过头去一看,就瞧见马小帅一脸别扭地捧着啤酒杯站在他身后。
“师哥,我敬你一杯。”马小帅为了给自己壮胆,特地清了清嗓子,没想到力道没有控制好,反而把自己呛的直咳嗽。
吴哲一脸哭笑不得地帮着他顺着脊背,心想怪不得烂人对着高副营长紧咬不放,看来这钢七连,从上到下,各个都是宝。
“慢点慢点。”吴哲一边轻拍马小帅后背,一边偷偷把他杯子里的啤酒倒掉换成苹果汁,马小帅年纪小,显然也是没什么喝酒的经验,几口啤酒下肚,脸上就像个熟透了的苹果,红的发亮。
小孩被人偷梁换柱后也不自知,捧着杯子两眼放星星,拉着吴哲非要跟人家探讨专业知识。说到兴起之处,还直拍大腿感叹吴哲为什么不是师侦营的人,两个人平常连见个面都难。
吴哲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扯起嘴角笑了,从兜里摸出纸和笔,唰唰就把自己的私人邮箱和MSN的地址写给了马小帅,说是方便学术交流用。
马小帅握着纸条热泪盈眶,激动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简直比他中了五百万彩票还要高兴。吴哲看马小帅这么开心,嘴角也不由地上扬,拍了拍小孩的头顶,像一个暖心的邻家大哥哥一样。
仅仅几步之遥的地方,我们令人爱戴的史今班长,也被A大队的小向导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团子窝在史今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许是乏了,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把众人萌的都要找不到北了。
“我能摸一下它吗?”出声的是生存训练里和史今搭档的小向导,他性格有些内向,怕史今拒绝,两只手紧紧攥着裤腿,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史今伸出手把小团子直接从肩膀上拿了下来,塞到了小向导的怀里,说你喜欢就多抱一会儿。
小向导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冲昏了头,手忙脚乱地把软软的小白团给搂进了怀里,小团子趴在他身上,昂起头用自己的小鼻头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末了还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小向导的脸颊。
小向导被雪貂舌头上的倒刺扎的脸痒痒的,一直荡漾进了心里。他站在原地,傻笑着,像是拿到了心爱礼物的孩童。
而话题中心人物高城则是自从进场的那一刻就没有停下来过,先是给铁路和A大队的政委敬了一圈,感谢他们能给师侦营这次交流的机会,铁路笑着说你小子真是成长了不少,比小时候会说话了。
高城昂起头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冲着铁路咧开嘴,“铁大,您可就瞧好吧,等下再跟老A杠上,这花落谁家,可就不一定了。”
把铁路逗得,上手就给了高城脑袋瓜一巴掌,“好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能把我们给毙得满地找牙。”
虽说这是句玩笑话,可言语之间尽是欣赏之情——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也该放心让他们展翅翱翔了。
等敬完了铁路,高城手里拎着瓶子就走向了他那两个孬兵,成才以前喜欢热闹,他总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出头的机会。可如今的他沉稳了许多——就像现在,和许三多两个人窝在角落里,不停地给对方的盘子里夹菜,然后抬起头,看着对方,笑的跟小傻子一样。
见着高城来了,两个人条件反射地站直了身子,高城拍了拍成才的肩膀,让他们放松。
“你们两个,不错。”高城看着眼前的两个兵,以前在钢七连,他从没当人面夸过他们。成才听了他的话,眼圈不由地开始泛红。他搓了搓自己的鼻头,低下头羞涩的笑了,嘴角边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许三多那边就直白多了,只见他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上去了,“连长,我觉得,我觉得在老A挺好的,跟我以前在七连时候一样,每天都很充实,很有意义。”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抢过高城手上的酒,咕咚咕咚就往自己嘴里灌。
“连长,嗝。”因为喝的太猛,他一个没忍住打了个酒嗝,“我嘴笨也不咋会说话,就跟您喝杯酒吧。”
高城被他这么一连串动作逗得眼泪都快笑了出来,伸出手帮许三多抹去嘴边渗出来的啤酒,“你啊,真是我地狱。喝那么急干啥,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稳当点。”
许三多挠着头皮傻笑,“嘿嘿,连长,我高兴。”
高城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说,我也高兴。
说完他就拿起剩下的半瓶啤酒,昂起头,学着许三多的样子,像个从没喝过酒的毛头小伙子一样,把瓶子里的液体都倾倒进了自己的胃袋里。
瓶子里的液体随着他喉结的滚动争先恐后地冒着气泡,气泡浮了上去接触到空气,‘噗嗤——’一声就裂开来,留下一片白色的浮沫,最后消失不见了。
等袁朗找到高城的时候,他正站在门边,依靠在墙上,眯着眼睛,脚上的皮鞋随着音响里放出的音乐打着节拍。
“心情很好?”袁朗溜边蹭了过去,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拿了个高脚杯,可惜里面什么都没有,“高副营可愿赏脸跟我喝一杯?”
高城抱着肩膀,向后退了一步,收回刚刚凝视着会场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袁朗。
“得了吧你,就你那点酒量,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说完还凑上前去嗅了嗅袁朗身上的衣服,一脸嫌弃,“连酒味儿都没闻到,半路换成水了吧?”
袁朗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嘿嘿了两声,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不过这可不能怪我,谁叫这水瓶子跟玻璃瓶长得也差不多,一不小心就拿错了。”
高城哼了一声,把脸扭过去继续盯着会场看,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想和袁朗一般见识的气息。
袁朗也不在意,顺着高城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了高城放到心尖子上的两个兵。
伍六一显然是已经和齐桓交流完感情,抻着脖子左瞧右瞧,在人堆里寻找着史今的踪迹。而此时的史今就跟有了心灵感应一样,冲着周围的人比了个先行离开的手势,穿越过拥挤的人群向着伍六一的方向走去。
伍六一原本满眼焦急的神情在看到史今身影的那一刻就放缓了,乖乖站在原地等着史今靠过来。史今瞧见伍六一这一副乖小孩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先是给了伍六一一个猝不及防的脑瓜崩,在他急脾气上来之前又扯过他的领子,一点一点抹平褶皱。
这打一棍子给颗甜枣的方法十分令人受用,伍六一脸上笑开了花,就差在后头再变个尾巴使劲儿的摇了。
“挺好的?”袁朗大刺刺地往高城的身边一靠,状似随意的说。
“挺好的。”高城扯起嘴角,满足地笑着说。
“不过,你也只能看看。这是我最好的两个兵,千金都不换的两个兵。”
“我给万金也不换?”袁朗故意逗弄,可高城也不上钩,夸张地摇了摇头。
“你就是个我亿金,我也不换。”
说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晚宴结束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没有一个人来询问袁朗或是高城,都默契地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的空间,自己脚底抹油了一般——溜了。
袁朗眼睁睁地瞧着人都跑没影了,心想怎么不见你们训练的时候这么利落。
大家的好意不能白费,袁朗叫住了要往寝室走的高城,问他有没有兴趣跟自己出去散散步。
高城听到袁朗的邀约,愣了一下,而后又笑了。
“行啊,出去溜溜。”
午后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飘荡着都是潮湿的气息,混着青草散发出来的淡淡腥味,使人闻来竟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
乌云遮住了夜幕中闪烁着的星星和月亮,只有道路两旁的路灯还依旧坚挺着发光,让两个人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A大队的夜晚也很寂静,静到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他们已经绕着主楼走了五六圈了,高城不着痕迹地瞄了眼手腕上的夜光表,在心中打定第一百零一次主意,等走完这一圈,就和袁朗说时间不早该回去了。
可就在大门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又将肚子里的草稿都揉烂撕碎了。管他呢,他想,反正还早,再走几圈吧。
“咳。”在沉默了三十分钟又四十秒之后,袁朗总算是清了清他的嗓子,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高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头瞧了瞧黑咕隆咚的天空,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哪儿有月亮?”
袁朗听了他的回答,弯下腰捂着肚子笑的快要断了气,他这一举动把高城差点没惹急眼了,连说话都磕巴了起来。
“笑..笑笑啥你,有啥好笑的,你没事儿干了编排我呢是不是?”
袁朗摇头抹去眼角因为刚刚大笑而渗出来的生理盐水,边抽气边说,“不是,高城,我只是突然觉得我挺可笑,这A人A多了,连直线都不会走了。”
高城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啊?我跟你讲你这都是报应,看你以后还敢随便A人不。”
袁朗摆了摆手,“没办法,职业病,改不了了。”
“说真的。”玩笑也开够了,袁朗难得露出了正经的表情,“高城,等过段时间,我们去塔里把连接断了吧。”
高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起伏来,“那么你认为这过段时间应该是多久呢?”
袁朗被问住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啊,就是死不悔改,不想断就直说,弯弯绕绕的费不费劲啊。”
袁朗被高城说中心事,释然一笑,反客为主,“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高副营和我抱有同样的想法呢?”
“袁中校,你除了拐外抹角之外还有毛病。”高城撇撇嘴说。
“哦?愿闻其详。”袁朗挑了挑眉问道。
“那就是狂妄自大。我还没说答案呢,你也未免太过于自信了。”
“那么就请高副营给我一个答案。”袁朗停下脚步,望向高城的眼眸,“一个我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高城没有退缩,迎着袁朗仿佛要把人拆吃入腹的眼神回望了过去,“答案就是没有答案。”
“哦?”袁朗的声调拖了个长音,想要听高城该怎么解释这个‘没有答案’。
“我不知道。”高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情。我的父母总是很理性,他们两个在一起仿佛就是很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我的大哥喜欢游戏人间,他对每一个人都很认真,可总是走不到最后一步。”
“我的姐姐在别人眼里可以称得上是离经叛道了,曾经我问她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并不会被祝福的婚姻,她告诉我只是第一眼,她就明白那个人是她灵魂的归宿。”
高城顿了一下,有些懊恼地呼噜了一把头顶的发,“后来我进了钢七连,史今,我最好的班长,为了伍六一差点没跟我翻脸,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连长,等你遇到那个人就知道了。’”
“可他们谁也没能给我一个真正的答案。”高城苦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于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究竟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
“但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高城站直了身子,语气坚定地对对面的人说,“那就是你对于我来说,很特殊。”
特殊到我一闭上眼,脑子里就能浮现出你的轮廓来。
“没有关系,高城。”袁朗笑了,可他的声音却在抖,“我可以给你时间,一直到你想明白的那一天。”
“我已经等了十五年了,不在乎再多等上几年。”
高城想要追问,袁朗摆了摆手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显然不想多谈,于是他只好默默又把话头给咽了回去。
“不过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诉你。”袁朗的眼睛其实很好看,就算在暗处,也能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光,“我是不会放手的,我给了你机会,可惜已经过时不候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自己和高城的距离,近到他每一寸呼吸,鼻腔里充斥着都是高城身上的奶香味。
高城就这么站在原地,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袁朗这近似侵略性动作的影响,他笑了,路灯下的光将他半边脸上的疤痕笼上了一层光,显得那道伤痕竟有些柔和了起来。
“都说了你这人啊,这狂妄自大的毛病要改改。”他扬起脸,张扬地笑了,“这鹿死谁手,还是未知啊。”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袁朗忽然很想伸出手来去描摹一下高城脸上的疤,手伸到半路,却停住了。
“高城,我能亲你一下吗?”他问。
高城横了他一眼,连白眼都懒得翻。
“死老A还挺绅士,你这是转性了?以前把我们毙得满地找牙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束手束脚的?”
“那我就换个说法。”袁朗从善如流,“高城,我要亲你了。”
“这还差不多。”
高城抬起头,迎头赶上袁朗望过来的目光。
眼睛望进了眼睛。
呼吸缠绕着呼吸。
A大队的路灯还是在无边的黑幕力尽职地散发着自己的余热,只是在广阔的一角,有两个黑影越靠越近,最后,终于叠加成了一体。
清晨,中央塔华北指挥部
高建国的身上还带着早晨从家里出门时所夹带着的寒气,步履坚定而又从容地走在师部的走廊上,每经过一个哨点,都有荷枪实弹的哨兵对他行注目礼。
他微微抬了抬手,算是打了招呼,当他的目光落在哨兵们稍显单薄的衣装上时,眉头不由地微微皱起。
马上就要入秋了,气温变化大,这后勤保障也得跟上。高建国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心里打定主意等下午开会的时候一定要向后勤部反应一下这个问题。
高建国的办公室简单到不像是一个师长应该有的配置,没有字画,没有收藏,墙上挂着的,几乎都是奖状和锦旗。
屋里也不过是一张红木书桌,一个配套的椅子,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书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军事书籍。它们被保护的很好,甚至被人细心包上了牛皮纸做书皮,可这些防护措施仍然不能掩盖自身所散发出来的历史感——有些书页泛了黄,有些因为多次翻阅,书角都翘起来了。
高建国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抽出昨晚上批阅了一半的文件继续研读,手中的钢笔是他结婚三十周年时,高城送给他的礼物——用他自己赚的第一份工资买的。钢笔不算贵重,可高建国把它看得很贵重,走哪儿都带着,还专门在自己的衣服上开了个内袋,就为了放这只钢笔用。
桌上的电子表正一点一点地往前蹦着字,等高建国划上最后一个句号时,时间正好跳到了10:00AM。
高建国放下钢笔,准备起身给自己倒一杯绿茶解渴,就在他刚碰到茶叶罐子的当口,门就‘咚咚咚’响了起来。
是时候了,高建国在心里想。他正了正自己的衣服领子,沉声对着办公室门的方向。
“请进。”
他的话音刚落,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门后头人的真面目。
——是袁朗。
感谢我家亲爱的!收到最棒的一份生日礼物啦!
豆包的生贺&&
洋洋洒洒二十万字
算是把我想写的东西都写出来了
可惜文笔有限
写不出来他们两个万分之一好
有时间再写个总结回顾吧
谢谢各位小天使们给我的文写评论和点红心
你们的鼓励是我的动力
我的文虽然完结了
可他们没有
在这里衷心祝愿张欣欣和舅儿长长久久,事业蒸蒸日上
也祝福54夫妇在以后的日子里寝食同步,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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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听你的故事(B面)
原本已经定好的计划由于两个人的行程又被打了个七零八落,等他们总算有时间喘口气的时候,这一年都快要走到了尽头。
张欣欣将鼠标的光标放在购买机票网页右上角的红色&号上,犹豫了好久还是移开了。他在心里头给自己打气,张欣欣,你得面对现实,不能再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再龟缩在那个窄小的龟壳里,幻想着只要不去看,那些鲜血淋漓的真实就不存在。
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就算走的磕磕绊绊,浑身泥泞,也得朝前走。
他咬咬牙,狠心买了后天飞哈尔滨的一班飞机,又掏出手机给他姐编辑了一条短信,大致说了自己要回家看看,带着邢佳。等‘信息发送成功’这一窗口弹出来之后,就飞快摁了电源键关机将其扔到了书桌上。
他把自己砸向了床,用被子把身子严丝合缝地盖好,倒是现场出演了一场‘缩头乌龟进壳记’。
邢佳推门进来,就瞧见床上隆起的一个人影。他又瞟了一眼电脑屏幕和孤零零躺在桌子上的手机残骸,只用几秒就推理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苦笑着摇摇头,把手中端着的热牛奶放到了床头柜上,一屁股坐在床上隆起来的那座山旁,把身子压了上去,隔着被子感受着张欣欣的心跳。
张欣欣被他这么一压,直接把被子里的空气都给挤跑了,把他闷得不行,连忙挣扎着从里面起身,嚎叫着扑到了邢佳。两个人就跟三岁小孩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你挠我痒痒,我打你一下,不亦乐乎。
等玩累了,张欣欣趴在邢佳还在上下起伏着的胸口上,抽了抽鼻子,“邢佳,你说我妈会不会把我赶出家门,永远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邢佳伸出大手顺了顺他的头发,轻声说没事儿的,还有我呢。
张欣欣偏了一下头,把自己埋进邢佳的睡衣领子里,只要一呼吸,鼻腔里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檀香味,让张欣欣原本呯呯乱跳的心趋于平静。
‘好’,他用脑袋蹭了蹭邢佳颈部那块柔软的肌肤,轻轻在心里对他说。
可当他们真正站在张欣欣家大门口的时候,张欣欣却又想拔腿就跑,他扯着邢佳的袖子,说要不咱们现在转头回飞机场吧。
邢佳哭笑不得地看了眼两个人手上提着满满当当的补品,张欣欣家位于一个开放式小区中,他们家又三十几年没有挪过地儿了,周围的老街坊都是看着张欣欣长大的。他们自从下了出租车,这打招呼的声音就没停过。
每寒暄一次,张欣欣脸上的表情就僵上一分,等到了家门口,这心就跟坐了跳楼机一样忽上忽下的。寒冬腊月,硬生生给自己憋出一手心的虚汗来。
邢佳知道他又开始慌了,只好先把东西都堆在了地上,笨拙地从厚重的手套里把自己的手给抽出来,紧紧握住张欣欣的。
邢佳的手很干,也很暖,像是被太阳晒过了的,捂的张欣欣的心,也跟着暖起来了。
就在此时,他们家的大铁门吱呀一声响了,他姐站在门后头,原本如花笑靥因为瞧见邢佳和张欣欣十指交错的双手而僵在了脸上,一时间尴尬的氛围在他们三个之间飘荡。
还是他姐先退了一步,侧了个身子,说咱妈都快等着急了,让我开车去机场接你去,你这熊孩子,到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而对于邢佳,也不知道他姐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视线就是不往他那里看。
张欣欣心虚地嗳了一声,他不是没想到,而是没敢想。别说短信了,他今天自从上了飞机起,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又是一阵能够逼死人的尴尬,他姐轻轻咳了一声,“在门口傻站着干什么,让街坊邻居看笑话,先进来。”
张欣欣低着头嗯了一声,轻轻捏了一把邢佳的手心,给他打气,也是给自己鼓励。
等进了家里的大铁门,张欣欣眼尖,瞧见地板上放好的两双拖鞋,这心就放了一半在肚子里——一半是因为他妈没有下逐客令,倒是把邢佳的那份给留了出来;而这另一半悬在外头的,是因为张欣欣发现,这双拖鞋是刚拆封的。
他家有个规矩,对于外人,一律用新买的拖鞋,看来这邢佳在他妈的心里,到底还是个外人。
他姐帮他们把电视机打开,就咋咋呼呼跑进厨房间去打下手了。张欣欣站在客厅里,小脑袋时不时地就要往厨房的方向扭一下,还不敢扭的太明显,生怕被身边人看出来。
可他这点小动作又怎么能瞒得过邢佳,“想就去看看,正好我飞机坐的累了,看会儿电视歇一歇。”
张欣欣站在原地扭捏了一会儿,嘴上嘟嘟囔囔说我姐怎么回事儿,你来了也不给倒杯茶什么的,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说完连邢佳的正脸都没敢看一眼,小跑着就去了。
邢佳坐在沙发上,眼角含笑地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又瞄了一眼桌子上还在冒烟的玻璃杯,摇了摇头,随他去了。
刚一踏进厨房门,张欣欣的鼻腔就被熟悉的味道所占据了。他小时候挑食,可就一道菜从来不挑嘴,每次颠簸流离回到家,只有这一道菜能够熨帖他的灵魂,让他有了回家的实感。
油豆角是从他妈的老家运过来的,挖一块盛在搪瓷罐里的猪油,放进热好的油锅里化开,倒进早就准备好的土豆豆角一块翻炒,豆角裹上猪油之后显得愈发光亮,让人食欲大增。等食材断了生,趁机加入老抽生抽上色,食材一变色,就往里倒早就备好了的凉水,再把锅盖那么一盖,任由它们在铁锅里咕咚。
张欣欣又是个无肉不欢的主,每次他回来,他妈都会特地买上两斤排骨加进去,让这道菜又增添上了几分厚重感。
若有面前这么一盆熬豆角,张欣欣能干下去两碗饭,熬的半干不干的汤汁里还有猪油的香气,拌进大米饭里,真是让人食指大动。
“妈。”张欣欣闻着属于自家熬豆角的香味,眼眶也跟着发起潮来。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揩了一下眼角,挤出一个笑容来,“要不我帮您打打下手?”
他妈正埋头围着菜板切菜呢,听到他的话头也没抬,“得了吧,你这个小兔崽子就会帮倒忙,离灶台远点。”
张欣欣没想到自己的热脸竟然碰上了冷屁股,在厨房门口走也不是进也不是。他姐原本僵硬的身子,因为这句话竟然还抖了起来——让张欣欣吃瘪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不看白不看。但他姐也是熟知自家小弟的性子,弟弟面子薄,若是她敢笑出声来,说不定敢三年不进自己家门。
虽然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可好歹是自家井里打上来的,也没有白费的道理。
“你要是真闲得慌,就帮我把葱给择了,顺便把蒜头给扒了。”他妈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对张欣欣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立马顺了个台阶给自己的小儿子下,“今晚上还备了蘸酱菜,干豆腐都焯好了,就差这小葱了。”
张欣欣一听他妈说准备了干豆腐卷,眼睛一亮,再定睛一瞧他妈手底下的菜板——这切的不是哈尔滨特产的红肠又是什么,这下张欣欣高悬在外头的半颗心也落到了肚子里。
他早几年就跟她妈唠叨过邢佳喜吃小葱和红肠,外头卖的干豆腐不如老家的有嚼头,红肠也不正宗,他妈还特地从集市上买来打包给他们邮到北京去。
这样一瞧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张欣欣偷偷在心里比了个‘V字’,兴高采烈地找了个垃圾桶半蹲在厨房间的瓷砖上,专心致志地薅着小葱的表皮,就差哼上两首曲子来表达内心的喜悦之情了。
也幸亏是他妈和他姐手脚利落,等张欣欣磨磨蹭蹭地扒好葱,还没来得及洗掉手上沾着的泥土,几个大菜就已经出锅了。他妈皱着眉头看着张欣欣蹲在地上揉着发酸的小腿,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出口,“我说你在家一点都不做饭啊?那你们两个天天吃什么,外卖?”
张欣欣因为蹲久了,小腿肚子一站直了就打颤,听他妈这么一问,也没过脑子说嗨,有邢佳在呢,我哪儿还用上手做...。说完张欣欣瞧瞧抬头瞄了他妈一眼,发现她也根本没往他这里看,兀自忙着整理灶台,就又把脑袋垂了下去,“也就是邢佳不在家了,我才点外卖的。”
他妈没有吭声,还是吭哧吭哧擦着灶台,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张欣欣那番话给听进耳朵里去。
可是后来邢佳进了厨房门,帮着拿碗拿筷子的时候,他娘还是围着锅台转悠,尽管她已经没什么好干的活计了。
吃饭的时候邢佳知道张欣欣喜欢油豆角,特地帮他夹了几筷子放在盛好的米饭上,还贴心地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子汤汁浇在饭上,等做完这些,他便撂了筷子,看张家母女吃下了第一口饭和菜,这才又拿了起来。
而这边张欣欣也没闲着,他知道邢佳爱操心那老妈子心,怕他委屈了自己,刚坐下来就伸手要帮他卷干豆腐卷。但是因为业务实在太不熟练,豆瓣酱滴的满桌子都是,平平整整的一张干豆腐也被他卷的奇形怪状的,也就是邢佳才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吃。
他姐装作埋头吃饭的样子,可却把两个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当看到自己弟弟笨手笨脚地照顾邢佳,还有邢佳望向他弟弟那充满爱意眼神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释怀了。
自己弟弟什么德行她这个做姐姐的再了解不过了,他太过纤细敏感,她总是担忧他没法找到一个相扶相持的好妻子。
或许邢佳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姐嚼着嘴里的饭菜想,只不过是性别不同罢了,只要肯包容张欣欣,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一顿饭吃的不算热闹,但也幸好不冷清,张欣欣因为胡思乱想而饿了一路,闻到家里的饭菜香,一激动就干下了好几碗。他妈看着自家小儿子那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的小模样,原本绷着的嘴角也慢慢放缓了。
饭吃完了,张欣欣担忧的亲离子散的一幕也终究没有发生,这让他总算在心里吁了一口气。
走之前他妈说给他们准备了特产,让两个人带回北京吃,他姐趁着他妈忙着的时候,扯着张欣欣的胳膊跑到了阳台说小话。
“姐,干啥啊偷偷摸摸的。”张欣欣怕邢佳一个人在客厅落单,脑袋直往外面伸,被他姐一巴掌给拍了回去。
“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胳膊肘都不知道朝家里面拐拐。”他姐恨铁不成钢,“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不知道稳重稳重。”
我怎么就不稳重了?张欣欣一脸问号可又不敢直说,只好摆出一脸你说的很对请继续的表情出来。
“我看邢佳这孩子不错,你遇到他也是你的福气,既然你选了他,做姐姐的也没什么说的。”他姐顿了顿,“就一句话,好好过日子吧,我也想通了。你跟谁过不是过啊,对你好就成。”说完他姐还擦了一下眼角,引得张欣欣心里头也跟着发起酸来。
“你啊,也别老对邢佳耍脾气,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互相忍让着点。”他姐帮他扯了扯衣服领子上的褶皱,想着自家弟弟以后再也不会只向她撒娇了,这心里头又酸又甜的。
正说着话呢,他妈从里屋收拾好东西出来了,他妈一直都是打包的一把好手,之前去北京上学,每次离家,都是他妈亲手给他打的行李。
“给你们两个拿了红肠,酸菜,还有咱们家自己腌的糖蒜,你不说喜欢吃吗,吃完了再给妈去电话,妈给你们邮。”他妈直接把手上的行李递到了邢佳手上,邢佳愣了一下,受宠若惊的接了。
“等过年再回来吧,到时候你爸他们学校也放假了,你们爷俩好好地喝一盅,也让他瞧瞧邢佳这孩子。”他妈从衣架那里把帽子围巾拿过来帮张欣欣套上,就像小时候每次出门所做的那样。
“天冷了,多穿些,别冻着了。”
“嗳。”张欣欣应声,嘴角是笑着的,可是眼泪却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南下的火车票是邢佳买的,原本他想坐飞机去,张欣欣却说自己想坐火车,邢佳就把飞机票退了,说好,咱们就坐火车去。
张欣欣其实并不喜欢自己的家乡,十八岁之前,他觉得哈尔滨只有两个季节。一个是冬天,一个不是冬天。
冬天的哈尔滨总是很单调,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好似这个世界就只剩白色这么一个颜色了。
冬天的风也很凌冽,每刮一道就像飞过一把刀子,能把人的脸蛋划出血痕来,一到寒冬腊月,张欣欣就把自己裹成一个圆球,生怕一出门,就被千刀万剐了。
他想逃离这座城市,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老家给束缚住的囚鸟,在笼子里徒劳的拍打着翅膀,想要飞出门去感受自由的美好。
可当他在十八岁之后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之后,他却又觉得那银装素裹的雪景十分令人怀念起来。
到不了的地方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地方都叫做家乡。
张欣欣是很向往南方的,原因是小学里面上过的一篇课文,那里描绘了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有鲜美的鳜鱼,有翠绿的垂柳,还有那神秘而又典雅的园林。
小时候的他曾经许下了一个愿望,等以后有钱了,成家了,自己一定要带着媳妇一起去一趟苏州,圆了曾经的梦。
“真舒服。”张欣欣把行李放到了行李架上之后,就把自己扑到了柔软的卧铺上。现在不是旺季,又错开了春运高峰,平常被挤得满满当当的车厢如今看来竟是空空如也。
他跟邢佳包了个软卧隔间,左右两边还都没有人,张欣欣对这个现状很是满意,就差在床铺上打滚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小时候啊,我可羡慕买软卧车厢的人了。”张欣欣在床上翻了个身子,仰着头看着邢佳,“就想着啊,以后赚大钱了,天天坐软卧。结果现在人都坐飞机了,火车倒显得无人问津。”
邢佳正忙着铺床,听到张欣欣的唠叨也没嫌烦,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话。
“欸,邢佳,你呢?”张欣欣说的乏了,想听听邢佳的意见。
邢佳铺好了床,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本书准备研读。听到了张欣欣的问句,就又把手上的书本给放下了,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张欣欣诧异,“邢佳,你莫不是小时候没坐过火车吧?”
邢佳摇了摇头,说听他爸妈说的好像是自己很小的时候坐过,可由于记忆太过遥远了,他连自己当年坐的是卧铺还是硬座都不记得了。
“家里的长辈都住在太原,似乎也没什么出远门的机会。”邢佳笑笑,“我第一次出远门就是家里人送我去上大学。”
张欣欣坐起身来,他从未听邢佳说过以前的事情。
“我从小到大对这些都不怎么关心,只是父母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想来选择当演员这条路也是。当初我爸说既然底子这么好,千万别浪费了,我就真的去考了电影学院。”
邢佳用手摩挲着书封皮,感受手下不规则的纹路,“我也是倔,当初因为打群架被退了学,竟然转头还要接着考。”
张欣欣觉得自己像是突然丧失了说话的本能,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对邢佳的一切一无所知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或许我心底里也渴望着去当一个演员吧。”邢佳望向窗外,他们买的是普快,速度不快不慢刚刚好,够旅客静下心来,去体会这沿途的风景。
“我爱那个舞台,从小时候聚光灯打在我身上的那一刻起。”邢佳顿了一下,“也正因为这个职业,我遇到了士兵,遇到了团长,最重要的,它让我遇到了你。”
邢佳转过身来,伸出手握住了张欣欣的右手,他的手心微微冒汗,传达出主人的紧张之情。
“我庆幸上天让我在最正确的时机遇到了你,我也庆幸自己没有放手,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有。”他的手紧了紧,可又怕把张欣欣弄疼了,就悄悄地泄了力。
就在他想要放手的那一刻,他的指头又被勾住了,他低头一看,张欣欣的手缠了上来,与他十指紧扣。
“我也挺庆幸的。”张欣欣低下头,别看他平时嘴皮子利索,一到关键时刻连话都不会说了,“那个什么,也幸亏当年少了那么一个名额,要不,你就只能暗恋停留在新闻联播上的我了。”
邢佳被他逗乐了,伸出另一只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头,说你怎么就不会暗恋上停留在电视剧频道的我啊?
张欣欣撇撇嘴,“我要是当了主持人,那得多忙啊,天天要对稿子,哪有时间看电视剧。”说完自己憋不住也乐了。
“对了邢佳,若是不当演员,你会选择当什么?”
邢佳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儿,说可能是大学老师吧,教哲学的那种。朝九晚五地上个班,回家还能遛遛狗,闲来的时候和同学们一起聊聊佛经,想来也是挺不错的。
张欣欣也笑了,他把邢佳拉到身边来,将头靠上了他的胸膛,他喜欢这个姿势,觉得这样自己就能和邢佳靠的近一些,再近一些。
“那我就去当你的学生,听你讲课,等到了晚上,我们就一起去买菜,我切菜,你做饭,晚上一起抱着果子看新闻联播和肥皂剧,怎么样?”张欣欣把自己的脑袋在邢佳的衣服领子上蹭了蹭,像一只慵懒的猫。
邢佳顺了顺他的头毛,轻轻在他发旋上印下了一个吻。
下了火车,两个人先找了提前预定好了的旅馆,刚把行李放下,邢佳问张欣欣接下来要去哪里。
张欣欣手里拿着从火车站咨询台拿到的免费小册子,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半天,抬起头冲着邢佳笑,说要不咱们就去富春吃包子吧?
十年前张欣欣来过杭州,跟着战友话剧团一起。那天他跟马艺术家就和刚放出来的饿狼一样,拳头大小的富春包子,张欣欣一个人就能干掉十八个,吃到后来,连掌勺的大厨都特地从后厨跑了出来,看看到底是哪个食神下了凡。
十年后张欣欣扯着邢佳故地重游,可惜张食神不复当年风采,十八个包子只能勉强塞进去十个,邢佳看着他吃的直打饱嗝还拼命往嘴巴里塞,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最后那八个包子还是邢佳帮他包圆的,邢佳说,你想凑齐,我就帮你凑,反正你我不分家,你的,就是我的。
而我的,也是你的。
吃完饭两个人沿着湖边走,苏州的节奏不像北上广那么快速,这里没有喧闹的市井,没有行色匆匆的路人,时间在这座城市里仿佛被延缓了一般,行走在其中,之于人之于景,都是别样的享受。
湖边有人在兜售鱼食,张欣欣瞧着好玩,就从兜里摸了十块钱买了两包。
两个人挑了个僻静的地方准备喂鱼,张欣欣先是试探性地撒了一把,顿时就有几十条小鱼挥舞着小尾巴奋力朝他们游过去。
张欣欣尝到了甜头,想要玩一票大的,可惜手里的量一个没控制好,就把整袋鱼食倾倒进了湖里。
这下就跟开了锅一样,原本湖面上宁静祥和的气氛也被打破了,鱼儿争先恐后向着他们这个方向奔走,湖里的锦鲤居多,红的黄的黑的白的挤在一起,乍一看竟像一盘‘群英荟萃’。
“你这方法不对。”邢佳苦笑不得地看着已经‘沸腾’的湖面,“要撒的均匀一些,不然鱼都跑到这里来抢食了。”
说着他从袋子里抓了一小把,远远地撒进了湖中心,处于周边的鱼群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甩着尾巴游向了另一个方向。
张欣欣学以致用,伸出手也抓了一把,有样学样的撒了出去。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把我一把,成功喂饱了湖里所有的鱼儿,原本厚实的一包鱼食,几分钟就要见了底。
就在他们两个为谁要撒最后一把而犹豫不决的当口,突然一个外国姑娘举着相机走了过来,连说话带比划了半天,张欣欣才明白过来她想为他们两个拍张照片。
“你们...very...matched。”姑娘笑着露出满口白牙,举起手中的单反,“may i take a picture?”说完还用手指比了个摁快门的姿势,生怕两个人看不懂。
“yes,my pleasure。”张欣欣鞠了一躬,十分绅士地对着这位小姐说。
于是最后一把鱼食被分成了两小巴,邢佳一把,张欣欣一把,他们没有看向镜头,就像两个随性的旅人,一抬手,一撒手,两个人同时把鱼食洒向了湖面。
而随着‘咔嚓’一声,这一刻也被永久地保存在了相机里。
回去的路上,张欣欣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滴的一声响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是段一红群发的短信,张欣欣这才想起来老段接了个新戏,新年指不定就得就着国外的月亮过了,故群发短信,以镇军心。
张欣欣笑了笑,手指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打,可当他抬头看了眼邢佳后,又把自己辛辛苦苦打出来的一大串问候给删掉了,重新编辑了一条,点击群发,齐活。
他把手机揣进了兜里,拉过邢佳的胳膊,两个人踩着昏黄的灯光一起往宾馆的方向进发,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长到两个人的身影叠加在了一起,分不出你我。
与此同时,散布在全国各地的士兵帮成员们的手机,在这一刻同时响起,他们拿起来一看,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短信是张欣欣发来的,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我再说一句,同志们,我们在一起了。’
‘新的一年里,我们还在一起。’
每一次挑战KUSO文风都以失败告终
但是苍天相信我不认输
说啥也得突破自己的短板!
PS:本章真是OOC到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各位看官们请千万不要打脸
我尽量下一章把他们再给圆回去(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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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瓮》(上)
当夕阳的余晖隐藏进了375的山峦中,A大队三中队的青老南瓜们总算是能找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吴哲吹响了手中的哨子,他被袁朗赶来做齐桓的副手,是这次削南瓜行动的副官。原本吴哲去之前老大不愿意,可等他一把墨镜架在脸上,就像被摁下了开关一样,妖孽变态程度比袁朗有过之而无不及,直接刷新了站在他身旁的八一菜刀对其的认知。
哨声一响,还处于观察期的南瓜们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到凌晨4点,他们有八个小时的安全期,刨去吃饭洗澡,留给他们的时间虽然不多,可聊胜于无,睡个饱觉还是能做到的。
然而他们的教官们显然不是这么想,在计划簿上,0点这一栏上赫然写着‘紧急集合’四个大字。吴哲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些可怜的小南瓜们祈祷,期望他们还有爬起来骂他的力气。
齐桓看着队列随着吴哲的哨声解散,偏头问身边的人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要是平常八一锄头同志是绝不会拒绝他的邀请,可今天吴哲却惋惜的摇了摇头,夸张地叹了口气,“盛情难却,可今日小生有了别的约,只好忍痛.....”
最后割爱两个字被齐桓用杀人般的眼神给缩回了嘴里,可这丝毫不阻碍吴哲今天的好心情,他甚至想要哼上两首歌来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齐桓看他那一脸狗拿耗子的窃喜就眼睛疼,挥挥手让他赶紧滚。
吴哲把手放在胸口处,作西子捧心状,表情之哀怨像是在哭诉齐桓这个天怒人怨的负心汉。齐桓被恶心的不行,赶紧举白旗头像把这位祖宗给送走,千万别来折磨他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经。
吴哲闹够了,哼着小曲,迈着小步就往宿舍楼走。一推开门,成才显然已经准备好了,还抽空帮吴哲打了份热饭摆到了桌子上,尽显中国好室友的本色。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拉开椅子对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狂练五笔字,其埋头苦练的程度让人不由地肃然起敬——如果他们打开的是季度训练报告而非灌水论坛就更加完美了。
【高亮】欢迎新人,新人请自己按格式改好ID
#1 辛勤的园丁
骨头你的人拉好了没有,我这等半天了。
#2&我是一根小骨头
快了快了,刚刚连长来了,吓得我差点把电脑给摔了。
#3&下榕树一枝花
要是让连长发现了...那场景不敢想象...
#4&我是一根小骨头
是啊,我现在回想起来后背也是一阵冷汗。幸亏这段时间营里忙,连长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觉了,也没细问我和小宁,交代完事情就去休息了。
#5&辛勤的园丁
说起来也快要军演了,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跟高副营长碰上。
#6&我是一根小骨头
连长也没多说,我旁敲侧击问过他,人大手一挥跟我说,要是碰上死老A,我还俘虏他。
吴哲看到这里不由地从内心发出了一个赞叹,迅速拉过手边的纸和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高副营长不愧是高副营长,瞧瞧人家这个思想觉悟,正愁没有梗呢,这就下乡送温暖了。这么好的领导人上哪找去,吴哲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感叹,再看看自己这边,袁朗这头狐狸简直滑的直流油,想要在他嘴里翘出点什么来真是比登了天还要难。
吴哲这边正埋头苦写呢,突然电脑传来的音效提示他有新的消息了。
他连忙点开,果然是另一位好队友甘小宁上线了。
小帅你快看看我这个名字成不?
#8&我是一根小骨头
不错,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没法比喻了。
#9&下榕树一枝花
#10&辛勤的园丁
没问题,这个id一目了然,给你点个赞。新人进楼有规矩,先爆料。
#11&面包侠
爆料?什么叫爆料?
#12&我是一根小骨头
就是说说死老A和咱们连长的事儿,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上回你跟我说的那个事儿就行。
#13&面包侠
哦!你说那个,反正我觉着那死老A肯定对咱们连长下了迷魂药了,咱连长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遇上他咋也变得没脸没皮的呢。
#14&辛勤的园丁
我嗅到了JQ的味道,说说。
#15&面包侠
也不啥大事,我们连长挑食,以前在我们面前硬着头皮也得在我们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可上次我看袁队长过来跟他一起吃饭,我们连长竟然把碗里头的胡萝卜拨给他了,结果袁队长还特别开心的吃了,两个人让我怎么形容...老夫老妻?
#16&辛勤的园丁
卧槽这么劲爆的吗?
#17&下榕树一枝花
卧槽这么劲爆的吗?
#18&我是一根小骨头
卧槽这么劲爆的吗?
#19&面包侠
小帅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我当时不跟你一五一十的讲过吗?
#20&我是一根小骨头
但是你没跟我说袁队长【特别开心】的吃了啊!这个性质立马就不一样了啊!
我一上线就看到这么刺激的消息?跟风来一句
卧槽,这么劲爆的吗?
#22&辛勤的园丁
菜刀你不会跟楼就不要跟了,明明我们中间没有那个逗号的。
啧,就你磨磨唧唧那么多破事,还有锄头我这个名字怎么回事?你给我改的?
#24&辛勤的园丁
那个叫ID,不叫名字,菜刀你真的太OUT了。
PS:你以前那个‘重症军事爱好者’太俗,我就顺手给你改了,不要太谢我。
PS的PS:私以为,这个ID更符合你本人。
锄头你好样的,你等着我找茬不干死你的。
“锄头,我能不能也提个不成熟的小建议...”成才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飘过来,吴哲正忙着对着屏幕傻笑呢,听到他说话,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什么?’
“就是吧..”成才扭捏了一下,“能不能把我这个ID也给改了?我一大老爷们,花来花去的,影响不好...”
“不行。”吴哲想都没想就反驳了,“成才同志,不要跟菜刀这个反面典型学,要努力的融入群众,别没事儿就想着搞特殊化。”
“再说你放心,在你们家三呆子面前,你还是他的成才哥。”
“只是融入你吧...”成才小声吐槽,见此路不通,就只好低头认命了。
这厢吴哲对于成才的嘟嘟囔囔充耳不闻,也不知道是听到了没有,手底下的键盘噼里啪啦一顿响,最后满意地敲击了一下enter键,齐活。
#26&辛勤的园丁
基于菜刀同志的强烈要求,小生就满足一下你的愿望,@#25,快出来秀一下!
#27&三中队之母
吴!哲!你!死!定!了!
“噗——”身后传来喷水和咳嗽的声音,成才捧着水杯咳的就像在凌冽秋风中无助抖动的枫叶。
“锄头,咳咳,你就不怕菜刀来找你算总账?”成才捂着嘴,断断续续地说。
“我还就怕他不来找我呢。”吴哲心满意足地关闭了灌水论坛的窗口,又迅速点开了小窗,把甘小宁给拖了进来。
“要不是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我真以为你跟菜刀之间有什么杀父夺妻之恨。”成才抹了一把下巴上滴滴答答的水珠,“你也别老没事撩老虎须子了,喜欢就喜欢呗,老藏着掖着做什么。”
吴哲没有搭话,只是飞快地动着鼠标把文件夹里的压缩包都移到了对话框里,点击了发送——那些是他压箱底的作品,吴哲以前念硕士的时候就是他们大学的一个传说,人送外号‘人肉打字机’,曾经创下为写毕业论文而打坏了6个键盘的壮举。
自从他走上了袁高这条不归路,并和自己师弟狼狈为奸开始,吴哲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当年写光电学论文时的感觉——具体表现为不惧袁朗地狱般的高压训练,回到寝室竟然还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日更七千字不带打嗝的。
成才第一次接过吴哲递过来的本本的时候,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那么厚的一沓子,目测怎么着也得有个二十万字了。
“我滴个乖乖。”成才默默把自己的下巴给正了回去,“这得写多久才能写这么多啊。”
“不多不多。”吴哲谦逊地说,可他眼睛下的那两个怎么也抹不去的大黑眼圈却在分分钟打他自己的脸,“也就一个多月就写完了,刨去烂人没事加个餐,可能也就小半个月?”
成才听说了之后啧啧称奇,肃然起敬,连忙拿起吴哲递过来的本子翻阅起来。每翻一页,他的表情就更精彩一分,翻到后来,他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面孔来直视吴哲那张看似纯真无邪的脸了。
“怎么样?”吴哲拖了个椅子坐在成才的面前,成功堵住了枪王唯一可以夺路而逃的路线,“评价评价。”
你这不是难为人吗,成才哭笑不得,偏偏他又晓得吴哲的个性,要是犯起轴来,那真是比许三多这个活地狱还要缠人。
“这...你想听实话?”成才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你这写的是我认识的连长和队长吗?”
“艺术创作,不要在意这么多的细节。”吴哲说,“再说了,你想想要是按照烂人的性子,不被高副营长打死就算好了,还妄想把他?到下辈子都办不到。”
成才顿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他想到上次演习高城连个正脸都不想给袁朗,万分嫌弃的样子,不由地在心里划了个十字真诚地为他的队长祷告了起来。
漫漫长征之路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到个头啊。
“但是你说的这个OOC的问题我也很重视。”吴哲皱着眉头,“太过于OOC我看烂人那张脸都要消化不良了,可要是太走心,这只能写粮食文打擦边球,一点激情碰撞都没有,太打击我的创作欲了。”
这创作欲太强也不是啥好事...可惜这话成才只敢心里想想,要是嘴上说出来,吴大硕士非得把他洗脑到拿起笔就是干的地步不可。
“所以我另辟蹊径——”吴哲激动地拿起了刚刚被成才默默合上的小本,哗啦哗啦翻动书页,指着其中一章兴奋地对成才说,“你看看这篇,我特地写的架空,总该不存在OOC了。”
“OOC是啥意思?”成才一头雾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吴哲,希望吴大文豪可以传道授业顺便解个惑。
没想到吴大才子大手一挥,说这都不是事儿,先看了再说。
成才没办法,只得又埋头苦读起来,墙上的钟一分一秒地走着,成才的嘴随着跌宕的剧情伏来荡去,下巴差点没给整掉了。
“吴哲...”成才激动地热泪盈眶,忽闪忽闪着自己的大眼睛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吴哲也十分感动,握住了革命战友的双手,期待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对自己作品的肯定。
“吴哲...”成才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还珠格格...看太多了?”想到刚刚本子里那堪比琼瑶的狗血戏份,成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吴哲揩了揩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面无表情地把本子从成才的手中抽了回去,默不作声地回到了座位上,抽出书架上的小本,犹豫了许久,忍痛划掉了上面‘狗血爽文’这一条。
后来的后来,我们的吴大才子总算在无数次的尝试之后,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的文学之路,并且靠着一己之力发展了越来越多的下线(算上不情不愿的菜刀勉强凑齐了三个人),终于把袁高亚文化推向了高潮,走向了世界,让我们为吴大才子的努力而报以热烈且经久不衰的掌声。
“锄头你也太拼了,这一下子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给弄出来了吧。”成才半天也没听到吴哲那边的动静,怕自己说错什么触动了吴大硕士的神经。要知道放眼整个三中队,论整人手段缺德冒烟除了袁朗就是吴哲了,若是落到这位爷手里头,怕是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你懂什么。”吴哲满意地看见电脑屏幕上的‘对方已接收’这五个字,伸了个懒腰,“读过《孙子兵法》没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卖安利要是不趁热打个铁,人早就跑光了。”
“再说了,我还等着高副营长那边能给我来点梗呢,再不找点灵感,我这可是要开天窗了。”吴哲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就着成才给他拎回来的盒饭狼吞虎咽,“烂人那边已经没什么发倔价值了,我看他就是块花岗岩。”
说完还哀声叹了口气,我怎么这么命苦,竟然萌上这种冷CP。
成才早就对他没事儿喜欢往外蹦让人晦涩难懂的词语习以为常了,已经放弃了追问。他刚想出声调侃,耳朵里就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动静,机警地朝门口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让他僵直在原地。
“不赶紧发展几个下线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吴哲这边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离他近在咫尺,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对了,听小帅说最近又有人给高副营长说媒了。你说烂人也没点个危机意识,等会儿到嘴的鸭子让人给叼飞了我看他上哪儿哭去..欸我说你老怼我干啥,吃饭呢..”
“不如也发展一下我?”忽然吴哲的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线,吴哲原本动着的腮帮子也渐渐放缓了速度,僵在了座位上,不敢动一下。
“这种事情不是问当事人最为直接吗?”袁朗十分大度地将手放在了吴哲的肩膀上,“你说是不是啊,园丁同志。”
随着袁朗话音的落下,吴哲正式被宣判了死刑。
然而就算是死刑,也得有个缓冲期。
此时吴哲背着手站在袁朗的办公室里,身姿挺拔,目视前方,仿佛他只是进来报告工作,而非是因为YY上级领导而被请进办公室喝茶。
但是让我们把镜头拉近,就可以发现原本以冷静自持著称的吴大硕士额头上竟然冒出一层薄薄的汗,目视前方的双眼也死死盯着墙上挂着的钟表,上面的指针每往前推进一分,他就不由地想要多咽一下口水。
屋里静的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只有袁朗滑动鼠标发出的细微声响,袁朗一边看一边用手指头敲击着桌面,发出各种不明所以的赞叹声。
“铁大之前说总是琢磨不透你们这帮高材生,我觉得他可能对你有所误解,这是琢磨不透吗?我看你的脑子分明就是金刚石,钻头都钻不开。”袁朗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本子研读起来,“让我看看...我说你们写悲剧能不能有点新意,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掩护新南瓜而被犯罪分子暗算?你自己说,要是南瓜这个水准,我能带出去出任务吗?早在你们进A大队的那一天就被扣光了分。”
这可不是我写的,吴哲继续保持着原本的站姿没有动,我明明写的是你被高军长一枪崩了。
“还有这个,为什么是我先暗恋高城然后酒后吐真言,就不兴高城看上我吗?你队长我就这么没有魅力?”袁朗把书页翻得哗啦哗啦直响,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队长你要是肯真实地审视一下自己,就不会这么说了。吴哲在内心默默吐槽,论出身,论文凭,论受爱戴的程度,您哪一点比得上高副营,简直心中毫无B数。
“再看看这个,嘿,这个可有意思了...袁朗厚实的嘴唇在高城那优美的脖颈上流连,纤长的手指紧紧地攥住他的衬衫,恨不得立刻就将它撕扯成碎片....”袁朗抬起自己的手在台灯下照了照,“纤长,你说谁?”
撤回刚刚的话,烂人对于自我的认知还是很到位的。吴哲在心里头抹了一把汗,头一次出声为自己辩解。
“这不是...艺术创作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屁的艺术。”袁朗可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我看你就是肥皂剧看多了,还是恶俗狗血的那种。”
吴哲张了张嘴,又把嗓子眼里的话又给憋了回去,这里面还涉及到他亲密战友马小帅的锅,他已经暴露给了敌军,千万不能拔出萝卜带出泥,再把友军给坑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袁朗把身子往躺椅上一靠,像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法官,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垂死挣扎的死囚,想要听一听他最后的辩词。
吴哲站在原地纠结了许久,“烂...咳,报告队长,我就想知道,您和高副营长..”说到一半,吴哲自己顿住了,“算了,还是不问了,萌cp要的就是窗户纸要捅不捅的那种快感。”
吴哲举起手蒙住自己的脸,“现实太过残酷,这些我都懂,你可以不用说了。”
说完他就上前来把自己和马小帅辛辛苦苦写的稿子从袁朗的魔爪里面拯救了下来,脸一扬,眼一闭,大有有什么招数你就冲我来的英勇就义感。
袁朗被他这副样子给逗乐了,“我说,我还没告你侵犯我名誉权呢。”
“都说了是艺术创作了。”吴哲梗着脖子跟他争辩,“我这是二次元,同人创作,想怎么YY就怎么YY,我连幻想你们结婚都是我的自由。”
“什么是二次元?YY又是什么?”袁朗被吴哲这一连串的专业术语砸的一脸懵逼。
“说了你也不懂。”吴哲把手上的本子藏到了身后,在心里暗自打定主意等回了寝室一定要把自己的电脑加上十把电子锁并销毁一切纸质证据,看下回袁朗怎么抓他的小辫子。
也是他大意轻敌,吴哲在心里不住地悔恨,怎么可以因为烂人最近有从良的趋势就对他掉以轻心,犯下这等大错。
袁朗也不追问,只是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来一支烟给自己点上,默默地抽了一口。
“要是我给你一次梦想成真的机会呢?”
吴哲本来已经做好了如果袁朗问起来自己如何应对的准备,还分了ABC三个方案,可他忘了打头一天认识袁朗,对方就没按常理出过牌,这一句话直接把吴哲给砸晕了,千言万语梗在喉咙里化成一句话。
“你看,这暧昧来暧昧去的多没意思。我以前是怎么教育你们的?不要对没有试过的东西说不,没试过,你怎么知道真的成不了呢?”
吴哲张大嘴,手上的A4纸洒了一地。
“届时还需要少校助我一臂之力啊。”袁朗从椅子上坐起身,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抬眼看了看表,此时分针距离12点只剩下两个格子的间隙,面露惊讶,“诶呀,都已经这个点了...这时间可真是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就不见了。”
“烂人!我诅咒你一辈子都把不到高副营长——”
那晚A大队的上空飘荡着某位少校哀怨的怒吼,绕梁三日而不绝——
就在同一时间,某师属侦察营内。
马小帅和甘小宁几乎都快要贴到屏幕上去了,甘小宁边看吴哲传过来的资料边咂舌,“你们学光电的脑子里都装了啥,这思维都要拐到外太空去了。”
“那是我师兄有才。”马小帅护犊子的本事跟高城学了个十成十,“瞧瞧这写的多好,现在的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写的是好。”甘小宁摸着下巴点头,“一般人的确没这个水平,诶,你说咱们连长跟那死老A,真是那么回事吗?”
一提起高城,马小帅不由地一阵心虚,就像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那只猪还是自己牵回来的。
“这不一样,文是文,现实是现实,哪能混为一谈?”
“什么文?”忽然一束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高城人还没出现呢,大嗓门倒是亮的很,“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们两个又背着我鼓捣啥呢?”
马小帅和甘小宁吓了一跳,他们两个几乎是同一时间扑向了电脑,想要把网页给关掉。可这破电脑要死不死竟然在关键时刻卡了,任他们怎么疯狂地移动鼠标敲击键盘,就是没反应。
这边高城人已经进了屋,正往屏幕上凑,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也是甘小宁反应快,人直接就糊屏幕上,硬是不让他们连长瞧。
越是不让瞧,高城就越起疑,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当口,还是马小帅脑子转的快,伸出自己的长腿把电源给踢掉了,直接黑屏。
“什么闹鬼的毛病。”高城只当是两个小孩子偷懒呢,口头上教育教育也就过去了。
马小帅和甘小宁看着高城拎着手电筒远去的背影,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吁了一口气,心里想,连长,我们对不住你了,你可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啊。
而高城正拿着手电筒巡视着楼层,走到一半了可能是有了心灵感应,鼻子一阵痒痒,打了两个大喷嚏。
他搓了搓鼻头,仔细回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可思来想去唯一符合标准的只有远在千里之外的某死老A,高城摇了摇头,便随他去了。
欸,这打两下喷嚏是有人骂你了还是有人想你了?
撒花,庆祝
54结婚了啊!
请大家吃喜糖!
不甜不要钱!
客官们不来吃一口吗!
下一章大结局!欣舅苏州行!结婚蜜月齐活了!
还想听你的故事(A面)
伍六一至今还记得,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参加过的婚宴是个什么样子。
那年他十二岁,还处于望山跑死马的年纪。上榕树总共巴掌大点的地方,上到村里为了供土地公而修的祠堂的房梁,他爹娘发现了,拿着藤条抽了他整整一个钟头;下到跑到隔壁老张家的田垄上去捉蚂蚱,把人家的庄稼给踩塌了一大块,被张老汉举着锄头硬生生追了三里地。
那时的伍六一就像是刚学会奔跑的小马驹,迫不及待地撒开自己的蹄子,去探寻这个广袤世界的未知。
他娘看着他这收不住心的性子,心里头开心的不得了,嘴上却老爱拿话堵人。若是见到伍六一又滚了一身泥浆回家,她总是会拿着挂在墙上的鸡毛掸子像是责备,又像是爱抚一般帮他掸去身上的灰尘,再用食指怼一下伍六一的小脑袋瓜,嘴里唠唠叨叨。
“你啊,就是太野了,等有了媳妇,看你不消停的。”
伍六一不屑一顾,自顾自地跑到家里的井口去,吊上来一桶凉水,从头至尾将自己淋了个痛快。
他摸了一把脸,又甩了甩头,飞溅的水珠溅了他娘一身,这鸡毛掸子总算是狠狠地抽到了背上。
我才不要媳妇呢。伍六一心想,找个媳妇就是找了个管家婆,天天把自己拴在家里头,那日子过得,顶没劲。
“明个儿记得穿的齐整点,你三叔家哥哥娶亲,咱们老伍家,里子面子都不能丢。”他娘的声音从灶房那里传过来,声音忽远忽近的。
瞧,这不就有人上赶着把绳子往人家手里递吗,伍六一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眼里面的水渍,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你这小兔崽子听到了没有!”许是没听到伍六一的回应,他娘生气了,特地出了灶门,扯着嗓子喊。
“嗳——”伍六一拖了个长音回,说完了还不忘冲着烟熏火燎的灶房做了个鬼脸,以示反抗。
第二天伍六一是被他娘给踹醒的,天才刚蒙蒙亮,他娘把睡眼惺忪的伍六一从炕上生拉硬拽起来,又给他套上了从家里红木衣柜深处抽出来的新衣裳换上。伍六一迷迷糊糊,脑袋瓜还跟啄米的小鸡一样不住地点,任他娘对他各种摆布。
在上榕树娶亲可是个大事,要是知道哪家小伙子要娶媳妇了,这一村里头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得出动,把村里那条本来就不宽的土道给围他个水泄不通,那架势,真是比过年还热闹。
伍六一牵着自家的小毛驴踏着朝阳向着村那一头的三叔家进发,三叔家表哥虚长他五岁,在伍六一还是个挂着清鼻涕只会玩泥巴的小毛头时,他就已经背着家里给缝好的书包上学堂摇头晃脑地背三字经了。
伍六一很喜欢自己这个表哥,因为每次他下了学堂,就会招呼忙着在泥塘里打滚的伍六一,从军绿色的布包里掏出一个都已经凉透了的烤土豆递过去——那是学堂免费发放的午餐,表哥心里挂记着小表弟,总是会想方设法地给他留上一两个。
伍六一看见土豆,双眼都在放光,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饭量都能用盆来计,吃了这顿,没过半个点又想着下一顿,表哥这一手对于正在长身体的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忙不迭的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剥开土豆外面的一层皮。因为被放置的时间过长,外面那层已经变得湿嗒嗒的,一搓就能下来。等剥的差不多了,伍六一就张大了嘴,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然后抬起头,冲着他表哥笑的像个小傻子一样。
他表哥也学着他咧开了一个笑容,抬起手揉了揉他那乱成杂草的头毛,轻声说,慢点吃,别噎着。
于是当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上榕树的田垄上时,总会照射到两个对坐着的身影,一个捧着土豆或是地瓜啃得欢实,另一个拿着本书温习着今日学到的知识。
一个饱了肚子,一个饱了脑子,等都满意了,这才结伴一起向村里走去。
伍六一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表哥收到了县城发来的录取通知书,他纵使是万般不情愿,也得帮着三叔他们家收拾了表哥的行囊,然后站在村口,目送着表哥的背影越走越远。
他爹他娘都夸表哥是上榕树的希望,说三叔家祖坟上冒了青烟,家里头竟然还出了个状元。只有伍六一对于父母的这番论调置若罔闻,脑子里不停回放着表哥走的时那一步三回头的情形。
表哥或许是不愿意离家的,他想,不然也不会只顾着往回看,而不顾自己眼前的路了。
果不其然,等表哥读完大学,不顾家里的反对,倒是背起行囊又回家当了教书匠。家里的老人都不能理解他这个决定,天天长吁短叹地说这孩子真是读书读傻了。
可表哥倒是对这些流言蜚语充耳不闻,只是在伍六一好奇的追问下透露过一部分消息。他说,三年前他许下了一个诺言,现在,该去实现它了。
伍六一一开始不懂,可等表哥的一封情书送到了下榕树,他这才回想起来,在自己埋头啃食着烤土豆的时候,表哥读书的眼睛总会越过手中的书本,越过大快朵颐的自己,呆呆的望着田垄那一头帮着家里采摘棉花的女子身上。
无论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无论横在其中有多少无法逾越的鸿沟,有一种力量总是链接着你我,让我们的心紧紧相连,永不分离。
那种力量,人们称之为爱情。
上榕树受过不少下榕树的恩惠,当年闹饥荒时的滴水之恩,由老一辈的又传到小一辈的耳朵里,或许它将世世代代地传下去。
因此上榕树和下榕树的一干架,这心里头总觉着没底气,气势上就弱了三分。而这娶媳妇的事情更不必说了,伍六一三叔家求三拜四的,请了好几个媒婆,这才把这桩婚事给谈了下来。
媳妇还没过门,就被人压了一头下去。三叔家好面子,觉得这事儿传出去丢份,总想着要在婚礼上给挣回来,可家里实在是囊中羞涩,彩礼送出去之后,真的快要揭不开锅了。
所以伍六一他娘才会让他大清早地赶着家里的驴子去三叔家,无论是上榕树还是下榕树,家里要是有只能拿得出手的家畜,说明这一家在这个村子有立足之地。三叔家原本有一只,可惜是只骡子,牵出去多少有些不光彩,他娘听说了这事儿,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家仅有的一头小驴给贡献了出去。
伍六一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吆喝着催促着驴子前进,天快亮了,他要加紧步伐才是。
表哥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胸前别着红纸扎成的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伍六一刚一进门,就被他三婶儿塞了一口袋的瓜子花生。他伸出头看了一眼里屋炕上铺着的红褥子,上面堆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都是他三婶儿跑去市里的集市购置的。
“小孩子乱看啥,等你自己娶亲的时候就啥都有了。”三婶儿嗔怪着用手掌拍了他脑门一下,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伍六一揉了揉被他三婶儿拍出来红印子,小声说了句谁要娶媳妇,我这辈子都不娶媳妇。
这时他表哥过来了,看见他,怜爱地揉了揉伍六一头顶的乱发。伍六一用手隔开,鼓着嘴对他表哥嚷嚷,“你别老摸我头顶,摸多了该长不高了。”
他表哥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说咱们六一也长大了啊。
伍六一咂了一下舌头,说你也要当新郎倌了。
说起这个表哥的笑就更憋不住了,嘴角都快要咧到脑后头去了。
“哥,你咋就想着要娶媳妇了呢?”伍六一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他表哥是他们村里第一个出门念书的,以前只听说过有人抢破头似的往外跑,没听说还有上赶着往回走的。
“等你以后遇到那个人,你就知道了。”表哥扯了扯衣服上的褶皱,“当你看着她的第一眼,这心里头啊,就说不出的踏实。你就会想,就是她了,除了她换了谁我都不要。然后呢,你会越看她越欢喜,想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表哥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像是藏着星星,一闪一闪的。
“到了最后啊,你恨不得连自己的心都掏给她。”
“真是这样?”伍六一眨巴着他那求知欲旺盛的双眼,对表哥追问。
“真是这样。”他表哥伸手对他弹了个脑瓜崩,“你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伍六一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却说不出来一个四五六出来,他没法想象自己和另一个人搭伴过日子的情形。他就像是草原上翱翔着的鹰,渴望着天空中的自由,久久不肯下落。
表哥看他那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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