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剧情任务 青灯剑影禁魔监狱钥匙任务怎么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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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子时节的江南,烟雨蒙蒙。  洞庭湖上,烟波浩渺,阵阵骤雨落在湖面,呼呼啦啦激起万千水花,丛丛芦苇在狂风中摇曳。  雨横风狂之中,忽有一曲幽咽的洞箫穿透这风雨,飘向八百里洞庭深处。  伴着箫音,苇丛中缓缓摇出一叶扁舟,一人青衫长袖立于船头,头顶一副大斗笠,遮住了面容,腰挂一柄三尺来长短剑,红色的剑穗随风摇曳。  正是此人双手捧着一支洞箫,箫声幽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小舟渐渐驶向广阔的湖面,舟的中央是一顶乌篷,舟尾是一个披着蓑衣的老者在摇桨。  暮色已渐渐浓起,小舟也离岸边愈来愈远,向着湖心摇去……  此时此刻,距此地东北方向百里的麻塘集上,也是暮色苍苍,白日里热闹的集市此刻冷冷清清,哗哗的大雨似乎永不停歇地拍打着青石街道。偶尔会有几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照亮这黑暗的大地,然后伴随着惊雷,激起几声疏疏落落的犬吠。  在这千家万户都关起门来的时候,麻塘集一户姓杨的人家还灯火通明。  这杨家虽是个普通人家,但原来却是汴京人,靖康二年,金人攻破汴梁,掳走了靖康二帝,将汴京烧杀抢掠一空,这杨家人也是运气好,合家老小有幸提前逃了出来,免遭金人蹂躏。  一家子人随着逃难的人群一路南下,路上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坎坷,终于到这洞庭湖畔的麻塘集。后来听说岳家军挡住了金人,在那黄天荡大败金兀术。金兵仓皇北逃,江南这边已暂无沦陷之忧,一家人便暂时安顿下来,等着哪一天朝廷把金人赶回老家,收复汴京时再迁回去呢。还让家里的两个年轻后生投岳家军去了,可谁知后来朝中出来个奸臣秦桧,残害忠良,朝廷自毁长城,偏安江南。  收复汴京已然遥遥无期,杨家这才靠着祖上的积蓄,在这麻塘集置了些田地,在这乱世之中,能保得一家老幼周全,顾得着温饱,相对于那千千万万妻离子散,抛尸荒野者已是万幸了。  话说今日这杨姓上下何以深夜未眠?这又要从洞庭湖里那叶扁舟说起。  原来那舟中佩剑而立,雨中弄箫的,正是这杨家现今的族长,杨眠风。也是当年投岳家军的后生之一。后来他另一个兄弟杨觉山在蔡州之战中下落不明,这许多年过去杳无音信,多半怕是凶多吉少了。  单说这杨眠风,自幼长于汴京,师从当年汴京镇远门门主坐下二弟子张楚雄。  这镇远门在是当时汴京数一数二的武林世家,只惜当年汴京城破,金军入城时,镇远门不肯屈服,与许多武林同道顽强抵抗,只可惜朝廷大势已去,少数武林人士无法力挽狂澜,一门上下多半捐躯,只剩的少数门人流落江湖,从此镇远门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那张楚雄当年也足以算得上一位人杰,文武全才,大有继任门主之望,可惜在当年一战中战至最后,手刃金贼百余人,后力尽被俘,在狱中宁死不屈,受尽万般折磨之后被处死。头颅被悬于汴梁城头七日,中原百姓见之都掩面而泣。自此北方各路武林人士、山中豪杰和诸多抗金志士皆以镇远门为楷模。  再说杨眠风有了年少时的根基,武功文采自也不弱,当年在岳家军中也曾屡建战功,特别是蔡州一战,声震天下。但在秦桧掌权,宋金第一次议和之后,这杨眠风便突然销声匿迹了,直到岳将军蒙冤之后也未再出现,江湖上都认为当年他已经被金贼暗杀了。  后来宋金再次议和之后,南北相安无事多年,眼见天下太平,恢复中原暂无希望,杨眠风这才忽然在麻塘的家中现身。  由于杨眠风当年在岳家军中功勋卓著,经历过大风大浪,老族长辞世之后便接任族长之职,经过多年打理,杨家在这麻塘小镇上也算得上望族了。  杨眠风早年同本地一个姓白的姑娘白江芷结了亲,膝下育有三子一女。  长子杨成业已二十有二,正当青年,自幼随父征战,深得杨眠风兵法武艺真传,早已超过了同族的叔伯。  次女杨茹,年方十五,却早已出落成麻塘集一带的大美人。  三子杨复北十二岁,年级尚轻,不过由于父亲的悉心教导,早已打下习武根基。  幼子杨望北方才五岁,但生得也极为俊秀,调皮可爱。  暂且按下当年旧事不提,前些日子杨望北在麻塘集上同一群玩伴正嬉闹间,忽被一群来路不明之人掳走,那群人个个都是好手,饶是杨家是习武世家也愣是没追得上。杨家这几日苦苦追查也竟然无果。  按说这杨家在此地经营也已二十多年,平日里远近各路关系也处的不错,并没有什么仇家,左右找不出个所以然来。白江芷每天在家已哭成泪人。  今日早些时候这杨眠风正在前厅眉头紧锁,一筹莫展之际,忽觉一阵劲风扑面,有着多年战阵经验的杨眠风晓得个中厉害,刚刚将头一撇,一只羽箭呼啸而过,“嘣”的一声钉在脑后的红漆柱子上。  这杨眠风也不愧师出镇远门,就在躲过这一箭的同时,想都不想一步跃出前厅,朝着来箭的方向追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墙头上一闪而过。  杨眠风当下提起一口气,使出轻身功夫,脚下一蹬便已跃上墙头,只可惜除了集市上熙攘热闹的人群,再见不着那刺客半点影子,杨眠风心底寻思,看这身手能做到这般田地的,此人武功也绝不在自己之下。当下虽遣了门人四下打探,却也不再抱多少希望。  好在这白江芷也是个细致的妇人,闻知变故后急忙来到前厅,见此情形便知此事与前几日儿子失踪一事不无关联,便一再追问杨眠风当年在外头有没有得罪过谁或惹下什么仇家。  只见杨眠风眉头紧锁,一语不发。再看那支箭时,却发现有些蹊跷。  这箭羽乍看起来与普通箭羽一般无二,细心观察,却见箭尾翎羽处有一道细小的缝隙。杨眠风拿起箭羽,在尾部轻轻一扭,便发现箭只能从尾部打开,箭干竟然是空心的……  杨家这一干人从这只刺杀杨眠风的箭羽中竟发现一小卷纸,上书八个字:“欲见汝儿,子时自来华阁”。几个字娟秀工整,竟像个妇人所书,也足见此人书写功底极好,若非做出掳人少儿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来,真不敢将其当做歹人。  杨家上下一干人都在等着杨眠风拿主意,只见杨眠风思绪凝重,大家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在场之人心下也都清楚,报官铁定是没用的,乱世未定,官府自顾尚且不暇,更何况目前案件毫无线索,是谁所为?一切皆不清楚,自是无人理会。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西面靠着大门的一间厢房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只见一位老者自屋内走出,向着众人健步而来。  杨家人知道这厢房里住的是当年随杨眠风一道回来的一个老伙计,已经上了六十的年纪,仍然一副鹤发童颜的样子,看起来甚是精神,到的杨家之后和众人也甚是和气,一直主动做些零零碎碎的活计,杨眠风平日里待他也甚是恭敬,每每杨眠风外出时,却总是与他相随。  杨眠风见到老者前来,乌云密布的眉头也稍稍有些舒展,连忙迎上去揖道:“今日家门不幸遭蒙此难,惊扰先生,甚是惭愧!”  老者抱拳还礼:“杨将军这就见外了,方才我于室内打坐正在紧要关头,也听闻这外头的动静,那刺客武艺不弱,此番遇的恐不是什么善主,既然对方有邀,自然是公子的安全要紧,为今之计,我且随将军走一趟虎穴,其它人等,去了也徒增危险,不如先在家候着,将军意下如何?”  杨眠风实则早已想到此处,何况其武功实不在自己之下,只是考虑到老者毕竟是外人,自家蒙此大难,不好劳烦外人涉险。  老者似乎看透了杨眠风的心思,便又说道:“还请杨将军不必多虑,你我当年随武穆将军出生入死,早已情同亲眷,更何况我是打小看着令公子长大,我也打心底里疼爱这娃娃,此刻出了这等事情,我也十分牵挂,将军无须多言,老身此番前去自会竭尽全力救回公子!”  杨眠风心下感动,便不再多言,对老者再行叩拜。起身便收拾行囊。此时长子杨成业却站了出来,硬要随父亲一起走这一趟,但杨眠风坚决阻止,自己这是去涉险,情况不明,家里不能没有个主事的,还是等先去探个究竟再说。  见父亲既如此坚定,杨成业便也不再多言。  只说这杨眠风挂上佩剑,背上斗笠,顺手摘下几乎不离手的洞箫,收拾些其他必备的物件,刚随老者一道出了杨府,天色立刻就变了。只见遮云蔽日,刹那间电闪雷鸣,雨横风狂,似乎预示着今晚是个不祥之夜。
  是夜,杨府上下在这狂风骤雨中焦灼的等待着杨眠风的归来,此刻的杨成业却感到了一阵阵的不安,似乎这狂风和闪电正预示着莫名的危机正一步步走近这个脆弱的小镇……  而此时的杨眠风已在伴随自己多年的老者的陪同下,在风雨中摇着小船向洞庭湖的西侧驶去。  “欲见汝儿,子时华阁”。  其中华阁指的自然是洞庭西岸,与麻塘集隔湖相对的华阁集,只是杨眠风在江南这许多年间,也只知道华阁集同麻塘集一样民风淳朴,并未有什么大势力盘踞于此。不知为何此番会把自己的儿子掳到华阁集来?对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更何况从早上射的那一箭来看分明就是要取了自己的性命,对方这是做了两手准备,若上午刺杀成功便罢,若是刺杀失败,料想自己定能发现那是一支信箭,看到消息也必然会前往,这中间必有阴谋。  但是目前想要打听对方的底细和目的却是毫无头绪,为了救儿子,万般无奈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了。  杨眠风和老者经过一天的奔波,终于在亥时等上了洞庭的西岸,此时的雨也小了许多,四野无半点亮光,伸手见不得五指。好在杨眠风对这一带还算熟悉,不怕迷了路。  两人从船舱中取出油布蒙好的松明点着,各自带上武器,径自向那华阁集走去。  随杨眠风同行的老者名叫姚往圣,武功也自不弱,早年和杨眠风一般在岳家军共事,不过与杨眠风不同,他只从事军务,是个后勤的小差事,也无权带兵上阵。  后来岳飞被害,由于和杨眠风交情不错便一起还乡,杨眠风平时管他叫姚先生,至于在到岳家军之前是干什么的?何处习武?何方人士?姚往圣向来讳莫如深,杨眠风也从不过问。  虽说已是梅子时节的江南,而下了一天大雨的深夜里,空气还是透着丝丝凉意。  杨眠风的木屐踩在泥泞的路面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在风中呼呼作响的火把照着幽暗的乡间小路,虽说早年也曾经历过千军万马的战阵,见过无数的血肉横飞,妻离子散的场景。而此时此刻想到自己的儿子生死未卜,再回忆起从他出生时的嗷嗷待哺,到后来的蹒跚学步,一直到会喊爹爹、会调皮捣蛋、会学功夫学写字……自己一直都在精心的呵护着他,他是那般听话与懂事,而现在自己竟然无法保护他,让他处于未知的险地。想到此处,早已心如铁石的杨眠风不禁潸然泪下,眼泪随着风雨落入脚下的泥泞……  正寻思间,两人已行至华阁集,因为上午的信中只言片语,并未告知更多信息,两人只能信步往集镇的深处行去。此时的华阁集一片漆黑,没有一家的窗户透出些许光亮,杨眠风感觉就像走在空无一人的鬼镇里一般,与往日热闹的集市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也不知此时的麻塘集是一种什么情形。  就在杨眠风茫然无措之时,忽听一处街角传来轻轻的一声唿哨,杨眠风借着松明的微光,只见一个身影闪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杨眠风与姚往圣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一脚便蹬掉木屐,警觉地追了上去。  两人很快追到一个漆黑悠长的巷口,方才就看到那黑影朝巷子深处隐去。之后杨眠风紧随其后追出数步,却未听得后面有脚步跟来,眼光往身后一撇,巷口漆黑一片,竟不见了姚先生!  恰在此时,从巷子深处忽的吹来一股冷冷的劲风,松明瞬间熄灭。  只剩乌黑的巷子,不知尽头……  安静……  出奇的安静……  雨早已停歇,只是偶尔有些雨丝落在面颊,让人感受着这世界深深的冷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眠风有些吃惊,但并未慌张。一口真气早已提在胸前。对于这些江湖黑道常用的伎俩他还没放在眼里,只是惊讶于姚先生不知何故突然消失。  杨眠风右手紧握剑柄,等待着下一刻的动静……  他并未重新点燃松明,那样等于重新把自己放在了明处,脚下轻轻往巷口挪出数步,泥泞的地面竟然未被弄出半点声响。  杨眠风本想暗自移到巷口看看姚往圣出了什么事情,然而脚下刚刚移除两步,却猛然听到巷子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箫声……  那箫音隐隐约约沿着巷子的冷风传来,渐渐的由远及近,一会儿又似乎渐渐远离,反复来回,飘忽不定,听其声调,似是悠扬,又如悲泣。在这寂静的深夜听起来极为诡异,就像空中漂浮的怨魂的倾诉……  杨眠风警觉的听着萧音,后来竟渐渐陷入沉醉的状态。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滴水从巷子旁边的屋顶滴到杨眠风额头,杨眠风猛然惊醒。  这一醒却惊出他一身冷汗,这才意识到刚刚差点着了对方的道。刚刚那一曲使的是幻音的功夫,能让人渐渐沉入幻境,那是便任由对方摆布了。要不是这水滴把自己惊醒估计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且听这箫音便知对方修为深厚,且声音来源飘忽不定,一时难以判断对方位置,绝对是个难对付的主,若非自己功力深厚,加上多年战阵经历练就的机警敏锐,搁一般的高手早就得趴下了。  杨眠风既然醒来,索性将计就计,假装着了这幻音功的道,身下故意一软便靠靠着墙卧倒了,他倒要看看对方还能耍什么把戏……  果然,杨眠风倒下不久,箫声也渐渐停下了。  紧接着便听到了四周一连串打火折子的声音,几十支松明或灯笼瞬间被点亮,一下就把整个黑夜都照亮了。此时只见巷子两旁的房顶上、巷口竟满满当当站了几十号人。  杨眠风心下寻思着对方肯定是早有准备的,自己有把柄被人家捏在手里现如今也只能如此任人宰割了,不过目前为止他还是想不到会有什么仇家,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如果硬要算的话那就只有北边的金人了,但是最近几年大宋与金国已经议和,边界基本已经稳定在大散关至淮河一带,这深入江南的洞庭湖畔按理是不应有这许多金人的。  如果这样的话,莫非……与岳将军当年交代给自己的那件事有关!?  想到这里,杨眠风心下顿时一凛!  正在这时,巷子深处缓缓的传来木屐的声音,对方走的很轻,很慢。  “主角终于出场了!”杨眠风心想,他还是处于假寐状态,但是眯着眼睛能够隐约看到对方的身影渐渐走近自己,由于低着头的缘故却看不到对方的面容。  此时的杨眠风真想抬头看看策划这个阴谋的主到底是谁,问问他和自己究竟有什么仇怨?但理智告诉他自己必须继续伪装下去。  紧接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哼!当年的蔡州之战中令金兵闻风丧胆的振威将军就这样倒下了?真是高估你了!”  杨眠风心下大惊!对方竟然是个女子!  自己这才注意到眼前木屐上那光着的双脚是那样的白嫩细腻,再回想刚刚她走过来的体态也是婀娜多姿,裙摆中偶尔露出的小腿也是匀称有致,白白净净,完全不像个久经杀场的高手!但是看她手上握着的洞箫,那么刚刚那内力深厚的箫音不是她所为又会是谁?  “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先抬回分舵再说!”  紧接着就是旁边走过来几个壮汉,拿着绳子就准备来绑杨眠风。  几个壮汉把杨眠风放倒,杨眠风正好趁着仰起头的机会眯着眼向女子面部看去……  就在这时,那女子突然仰起头喊道“上面当心!”。杨眠风还是没有看清对方,只是朦胧中看到对方发丝轻扬,下颚白皙,一眼便能看出她年纪尚轻。  只是那女子话音未落,只听得几声惊呼,然后传来屋顶的瓦片噼里啪啦被砸响的声音,“扑通!”一声,一个人砸到巷子里泥泞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后脑勺还插着一支箭,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又一个人滚落……  溅满鲜血的灯笼掉在地上就燃烧起来,霎时间照的整个巷子更亮了。
  见此情形,那女子轻哼了一声,脚下一点便跃上房顶。  杨眠风还是未看到对方的面容,看这功夫却也猜不出是谁。至于屋顶那一箭究竟是谁所为?姚往圣是不用弓箭的,看这弓箭的力道也必定不是他在救自己,那就是说掺和今天这个事情的还不止一股势力……  想到此,杨眠风心下一阵苦笑。  两个大汉回过神来又张罗着捆绑杨眠风,杨眠风判断此刻情势未明,既然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想杀掉自己,必然还有其他阴谋,自己姑且继续伪装下去,毕竟这样就等于自己在暗,敌方在明了。至于是否被捆绑,杨眠风看到他们拿的绳子后心下只是暗自冷笑一声,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话说这边杨眠风已经被五花大绑,捆得结实了,屋顶却又渐渐响起了幽咽的箫音。  接着又是一箭破空之音传来,箫音中断,那女子“嘿”的一声,用萧格去箭羽,其他人在女子的示意下早已朝着箭射来的方向跃去……  那女子接着冷声道:“冯叔,你先把杨眠风带回分舵,我去会会这厮!”  只见女子身旁一个清瘦,略有些驼背的老头,拄着拐杖犹豫了一下,说道:“帮主让我等办完差尽快回去复命,这边暂时还是不要纠缠了吧?我们回头再行追查……”  “哼!休再啰嗦,照我说的做!”女子说完,脚下一蹬便追了出去。  转眼之间,巷子就渐渐暗了下来,那姓冯的老头暗自叹息一声,也心有不甘的从房顶上轻轻跃下,从这轻功来看也不是个弱手,紧接着就吩咐捆绑杨眠风的两人把杨眠风抬起往巷子深处走去,自己收拾好杨眠风落下的竹萧和短剑,带上巷子里留守的数人,警觉的跟在后面……  杨眠风依然在佯装,听他们刚才的对话这是要把自己带到他们的分舵去,而且估计能见到他们的什么帮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毕竟只有见到管事儿的才能知道究竟因为何事找自己的麻烦,即便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大战,那也得擒贼先擒王。  就这样,一行人带着一个“俘虏”缓缓的走在江南小镇幽深的小巷里,昏暗的松明只能照出前后短暂的距离,前前后后都是幽深而浓重的黑暗,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姓冯的心里却越来越觉得不妥,对方这万一使得是调虎离山之计岂不糟糕?这圣姑毕竟年轻气盛,而且性子也太急了些,一个意外的小状况便带走了主力,早知如此,就建议帮主另派高手了。  不过此事想来也颇为蹊跷,这到底是谁所为他一时竟也看不出端倪。好在这华阁集也不是个特别大的镇子,尽快赶回去便是。想到此处,他便吩咐前面两人加快速度,尽快赶到分舵,以免夜长梦多。  前面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嘟囔了一句:“冯长老,这这华阁集也算我们兴湖帮的根基所在了,还有谁能在这里放肆?”  “噤声!”冯老头低声怒斥,转眼看了看被困得结结实实的杨眠风,跟喝了迷魂汤一般无二,心下稍宽,又道,“告诉过你们多少遍,干我们这一行,无论何时,身处何地都要时刻警觉,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是不长记性,天亮之前还得给后面那两个废物收尸……”  这番对话一出,杨眠风心下大为惊疑!  这“兴湖帮”和华阁分舵的“冯长老”杨眠风是知道的,只是未见过冯长老的真容而已,原来这姓冯的长老确实不是个等闲之辈,名叫冯仑,人称“冯三拐”,只因身体有些驼背,平日里使一根拐杖,便作为自己的趁手兵器,且有三套使拐绝技,这三套绝技并非孤立,既能单独使用,也可以环环相扣,灵活搭配,一套比着一套奇妙精绝,一招比着一招狠辣!江湖上的泛泛之辈根本招架不住他这第一套拐法,饶是一流高手与之对阵,也难以让这冯三拐能使全三套拐法的。  这冯三拐原来正是兴湖帮华阁分舵的舵主,也是兴湖帮的元老之一。  这兴湖帮原也是大有来头的,其前身为当年钟相、杨幺领导的农民义军。现在的帮主钟子儒就是原来农民起义军首领钟相之子。  话说这钟相当年也真是一方豪杰:  靖康二年初,钟相组织民兵三百人,命长子钟子昂率领北上抗金。这支队伍未与金兵接触,就被刚即位打算偏安江南的宋高宗赵构命令遣返。后来钟相以这支队伍做为根基逐渐发展,其实此时与各地的义军性质并无差异,如果朝廷英明善加驾驭的话,说不定这钟相能成为另一个岳飞。  只可惜后来金兵渡江南犯,所过之处屠村屠城,官兵和溃兵也是到处烧杀抢掠,这赵宋朝廷更是横征暴敛,政烦赋重,一向安定的江南两湖地区,当时也是烽烟遍地,十室九空,在当时的江西、福建、荆湖各路,先后爆发了众多义军。  建炎四年二月,金人屠潭州(长沙)、出身无赖,杀人为盗的孔彦舟军队犯湖南澧州,而此时,钟相所在的鼎州面临下一个被金兵或孔彦舟军队屠城的危险,因此便率众起义,保卫家乡,建国号楚,称楚王,设立官属。平分地主豪强的土地财产给农民,号称“均平”,对于渔樵农夫加以保护,提升底层劳动民众的地位,这些主张和行动受到整个洞庭湖地区百姓的的热烈拥护,认为是“天理当然”。  钟相曾在聚义时宣称:“等贵贱,均贫富。”口号如此,他也是这样做的,当年他领导的义军在洞庭湖一带杀富济贫,声势浩大,深受百姓支持和爱戴,使鼎州一带的豪门权贵十分恐惧,并引起大宋朝廷的注意,这朝廷就借着孔彦舟的军队镇压钟相的义军。  后来孔彦舟派奸细混入义军内部,偷袭攻破钟相的营寨,钟相和长子钟子昂被杀。  钟相被杀后,杨幺成为了义军的实际领导者,也十分仗义的立了钟相14岁的儿子钟子仪为“太子”,继续和朝廷对抗,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站稳脚跟后的杨么也渐渐背叛“等贵贱,均贫富”的宗旨,从此洞庭湖区的百姓逐渐与之离心离德,这支“义军”也逐渐演变成了“乱贼”,直到岳家军到来之后,迅速击溃了杨么的军队,钟子仪就义,杨么被杀,义军从此土崩瓦解……  但是义军中的骨干力量并不甘心失败,从此转入地下,成立了兴湖帮,意图重振当年未完成的伟业,复兴大楚。  这些人反思过去,还是怀念钟相领导的全盛时期,就四处寻找到钟相当年在战乱中藏于民间的幼子钟子儒。  这钟子儒幼时也是饱受人间疾苦,尽知世间冷暖,几位兴湖帮的元老对他也是悉心栽培,诗书兵法,十八般武艺尽心教授。钟子儒也不负一众元老栽培,年纪轻轻便已精通诗书音律,琴棋兵法,武功也能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成了兴湖帮众望所归的帮主。  只是现如今宋金处于议和之后的对峙状态,边境暂安,颠沛流离之后,民心思定。  朝廷虽偏安江南一隅,但权力也渐渐稳固,江湖上的各路人马也都渐渐蛰伏,此时再出来折腾就是与天下过不去了,因此兴湖帮也暂时搁置了重振大楚的战略,暗自发现,积蓄力量。  这钟子儒毕竟深知百姓疾苦,且饱读诗书,倒也算得上个正派人物,因此这兴湖帮吃的虽是黑道这碗饭,但也只做权贵的生意,并且只图财,不图命。而且劫富济贫,义字当先,在当地民间和江湖上还是比较有名望的。  这般说来,其实这兴湖帮也并非十恶不赦之辈,但是杨眠风作为曾经的抗金名将,自身与这兴湖帮并无过节,如若硬要找出些恩怨情仇的话,也只有当年岳家军平定杨么义军的旧事了,但彼时自己并非什么知名人物,且在北方防御金兵,并未参与洞庭湖的战争,即便自己后来因为抗金杀敌,屡立战功,受到武穆将军器重,但是与这兴湖帮也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何况这兴湖帮帮主钟子儒开明大义,是江湖上共知的事情,又怎会做出这等下流之事?  但是,杨眠风忽又想到早间那信箭里藏的几个字,分明女子所书,难道就是刚才吹洞箫的女子?  但仔细一想还有蹊跷,听刚才来箭的破空之音,其力度与早间射向自己的那一箭何其相似,回想兴湖帮被射杀那人后脑上插着的箭羽尾端的翎羽,也与早上的一模一样。  如果约自己前来的是那个射箭的刺客,他会杀兴湖帮的人,说明他们并非一路而且是敌,那么兴湖帮又怎会知晓自己会前来并预先设下埋伏?但如果刚刚的事情如果只是他们唱的一出双簧,以牺牲帮众的代价又是给谁看?肯定不是给自己看,反正自己已经落入他们手里。  另外,姚先生又为何突然失踪至今未见?……  越是推敲疑点越多,看来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事先的预计,极有可能是与武穆将军当年交代给自己的那个秘密有关,然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自己和岳将军外都是当年随岳将军南征北战的心腹大将,而且事关抗金大计,关系重大,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今日发生的事情和这一系列疑点让他不得不怀疑是否是那个秘密出了问题,想到此,杨眠风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正寻思间,几人很快走到了巷子尽头,冯长老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毕竟出了这个巷子到了大街上,再转两个弯就到分舵了。  然而,就在兴湖帮的一行人带着杨眠风就要出巷子的时候,在前面微弱的火光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背影,全身黑衣,但是只到衣领,没有头!背对着他们站在巷口一动不动……  所有人顿时僵在原地,冯长老暗自握紧了拐杖。
  僵持了片刻,仍未见那个背影动上一下。  前面那个络腮胡刚开始的惊惧逐渐消失,开始变得不耐烦了,扔下杨眠风,大大咧咧走上前去就要踹那个背影一脚,还一边嘟囔着:“到底死的活的,在这里装神弄鬼……”  这厢冯长老还未来得及制止,那络腮胡的脚已挨到背影的身体了。  这下可苦了杨眠风,被那大汉这样一撂直接就躺泥汤里了,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这个姿势正好能仰着头看到前面的情况,并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他也渐渐睁开了眼睛。  然而,紧接着的一幕更让他惊讶,络腮胡竟然没有踹到那黑的的背影,一脚踹空扑了个狗吃屎,这就是报应,而且是现时现报,刚刚把自己扔到泥汤里,紧接着自己就扑泥汤了……  但是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兴湖帮的人都知道这络腮胡虽不是什么高手,但时里也是帮里重要的打手了,打架经验十分丰富,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一脚踹空?更何况也没见那黑影动上一下。  让众人更为惊疑的是,那络腮胡扑到地上之后就再也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哼咛一声。  见此情形,冯长老连忙上前抱拳说道:“这位好汉,手下无知无礼,多有冒犯,我等只是借道,并无敌意,还望见谅!”  “借道?这华阁集本就是你兴湖帮的地盘,你在跟谁借道?”一声低沉古怪,阴里阴气的声音从队伍的后面传来,顿时令所有人的脊背发凉。  杨眠风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幸好自己尚在暗处。只是忧心自己的儿子到底在哪一方的手上,但是无论如何,在今晚华阁集这场好戏中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见此情形,冯长老心下大骇,这一前一后二人目前尚且看不出深浅,更不知四周是否还有其他埋伏,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这么多不速之客,竟然没有收到帮里的任何预警,这对手绝不简单,而且必然是早有预谋,今天怕是要着了道了。  当下不再多言,毫不犹豫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放在松明上点燃,那小竹筒尖叫着窜入了寂静黑暗的夜空,并在空中炸裂,释放出璀璨的烟花,那声音和光亮在这夜空中格外刺耳和夺目!这是冯长老在发射危急信号,这里距分舵已经近在咫尺,今晚事关重大,三长老在帮中压阵,收到信号必然能够快速驰援。  “哼!冯长老不必白费功夫了,没有人会来了。”又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乖乖的把这姓杨的交出来,以免你和你的手下都做了无头的怨魂!”  “不知阁下所为何事?与我兴湖帮可有为什么过节?”  “所为何事?哼哼,你这兴湖帮的七长老还跟我装糊涂。我等与你兴湖帮并无恩怨,只要你把这姓杨的留下,汝等便可自行离去……”  冯长老沉默不语,本打算拖延一下时间。  但只听那声音又低沉的说道:“不要想那么多了,你们华阁集的分舵早已人去楼空,不要指望任何人来救你了,识相的就速速离去,莫要我再多费口舌!”  “哼!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冯长老显然已经心生怒意。  话音刚落,兴湖帮的数人纷纷抽出兵刃,摆好了恶战一场的架势。毕竟到目前为止对方只出现了两个人,虽然敌方虚实未明,却是在自家地盘上生事,因此兴湖帮的一干人等心底并不畏惧,且都有一股怒意,随时等着长老一声令下冲上去把对方砍个稀碎。  “这样说来你是打算死磕到底了?”后面那黑影继续说道。  “我兴湖帮在江湖上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最不齿的就是你们这些只会玩些鬼蜮伎俩的宵小之徒!想带走这姓杨的,也得先问问我手里这跟拐杖答不答应!”冯长老话音未落,手中便将刚才杨眠风的短剑往巷口的无头黑影掷去。同时身子一缩,腿下一蹬,提着拐杖便向杨眠风扑去……同时大喊一声:“杀!”  这冯长老从刚才的情形早已看出这两人绝非善茬,手下这几个人多半是抵挡不住的,若是自己对阵一个难以取胜,等手下的人被干掉之后,自己以一敌二胜算渺茫,更何况尚不知对方是否还有别的帮手。但是杨眠风此人干系重大,又决不能如此轻易拱手相让,为今之计只有奋力一搏,打一个先手,自己扛起杨眠风先跳出包围,也许能打出一线生机或等到救援。  只是就在冯长老跃到杨眠风跟前的同时,前面那黑影冷哼了一声,身子一侧便避过短剑。同时右手向下伸出,便已出招。  这无头的背影用的竟然是暗器,看来他从冯长老的出招来看已经料到冯长老的打算,在躲避短剑的同时还能发射暗器直打冯长老下盘。  这几只暗器发的也是精妙绝伦,冯长老要躲避这几只暗器却是十分不易,一则二人距离太近,冯长老眼见对方伸手时暗器已到跟前,二则暗器打的下盘,想要躲避必须身形上跃,但他现在正处于下落的过程中,空中又无法借力。  不过冯长老毕竟也是久经战阵,并非庸手,看到无头黑影出手便拐杖下探,当发现对方用的是暗器时拐杖已经点地,手上用力便止住身形下落之势,向一旁跃去,只觉得几只飞星擦着脚底而过。  虽然冯长老躲过了暗器,但是想先带走杨眠风脱离包围的计划已经落空。接着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普通帮众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因此暗器打中了刚才抬杨眠风那人的大腿,当即便卧倒在地,疼痛难忍,大声惨呼。  见此情形,冯长老知道一时无法带着杨眠风脱身了,那就只有硬碰硬了,也许还能杀出一条血路出来,当下便也毫不犹豫,拐杖一挥就向那无头身影砸了过去……  其他人这也才回过神来,这兴湖帮毕竟也是有些积淀的,众人并不混乱,而是组成队形分别向前后两个黑影逼过去,另有两人负责看守杨眠风。  接着就是兵刃碰撞与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双方打得愈加热闹。  冯长老起先的判断是准确的,这两个黑影确非泛泛之辈,很快后方就传来两声惨叫,两个下属已倒在血泊之中。自己这边和无头黑影也是斗的正酣,他已经使出了第二套拐法,但对方身形灵活,躲闪自如,根本伤不到对面半分。  而且对方时不时使出些暗器,由于距离极近,若非凭着自己丰富的经验,能够提前预判对方出招,根本就难以躲闪,几次差点中招,明显已处于下风。  杨眠风本打算通过他们的对话多获取些有用的信息,谁料到这么快就打起来了,而且仅仅是为了抢自己,不禁暗自自嘲,自己何时竟成了一个宝贝一样被抢来抢去,甚至引起江湖厮杀了,而自己竟然空有一身功夫却毫无作为。  不过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现在想要脱身是轻而易举的,但是此刻自己不作为就是最好的作为,这样便等于一直在暗处,在必要之时便能够给敌方致命一击。  战斗已逐渐接近尾声,冯长老身后的手下纷纷倒在血泊中,泥泞的地面是血与水的混合,而期待中的援军并未到来……  后面的身影一步步逼近杨眠风,两个看守瑟瑟发抖,因为刚刚看到的画面让他们终生难忘,即便这一生很快就要到头了。那个黑影同样带着斗篷,蒙面,身形灵活,下手残忍,使得一把弯月刀,专割头颅。现在他的身后横七竖八已经躺了一地的无头尸体,而这些尸体白天还与自己一起说笑嬉闹,一起吃饭,就是在刚才还与自己一同执行任务,现在他们已经身首异处,而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因为那黑色的身影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冯长老此时已经使到了第三重拐法,虽然威力陡增,对阵无头身影渐渐扳回一点局势,不过整体上仍然略处下风。  见事已至此,冯长老心下寻思,看来分舵估计是出了什么状况,中了这帮孙子的计了,圣姑那边的情况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华阁镇又不大,不然凭着刚才那支烟花信号,早也该赶过来了。  想到这里,便知这到手的杨眠风怕是保不住了,而此刻自己若想全身而退尚有机会,但那样岂不让人小看我兴湖帮?作为兴湖帮创帮七长老之一,他是把帮派的荣誉看的比自己性命重要得多的,但是如果自己今天不明不白的交代在这自家地盘,那对兴湖帮的荣誉又是更大的损失。思量再三,是去是留冯长老心底还在犹豫。  受到杂念干扰,手上的力度自然受到了影响,几个辗转腾挪之后,冯长老立马就被动了许多,现在只有防御的份。况且那无头身影早已抽出自己的软鞭,对自己的实力也不再保留,步步精妙,招招狠辣。这软鞭正好克这拐杖,再加上暗器助力,冯长老早已险象环生,一个不留神,被对方一鞭缠在了腿上。  那无头身影抓住时机用力一甩,冯长老便被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  冯长老虽已料到对方内力深厚,但自己出现如此失误,归根结底还是技不如人。但他反应也算机敏,在身子落地的同时借势往地上一蹬便要跃上房顶。  这里明显不敌,还是脱身要紧。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然而,就在冯长老刚跃上房顶的同时,便听得一支箭迎面而来……
  话说这冯长老刚刚跃上屋顶,便听到一支暗箭迎面射来,当下也来不及多想,身子一个后仰,竟然避过了这一箭。但是眉头却也被擦出一道深深的伤痕,瞬间就血流满面。  幸亏冯长老反应得及时,这要是再稍晚一刹,这一箭准要钉在面门上了。  虽说躲过了这一箭,但因为身子后翻,屋檐是站不住了,冯长老翻身便又落到地面,然而身子尚未站稳,那无头身影的长鞭就已经扫了过来。  冯长老当即举杖相迎,长鞭一下子就缠在了拐杖上,鞭稍又在冯长老脸上带出一道血痕。无头身影右手向前一拉,左手飞星便已出袖。  冯长老本想紧握拐杖与这无头身影拼一下内力,怎奈一来毕竟年迈,岁月不饶人,苦战半晌早已气喘吁吁;二则身上已经多处受伤,特别是刚刚眉梢那一箭实在疼痛难耐。  看到对方左手刚刚抬起,冯长老就见暗器将至,当下便不再犹豫,撒手放开拐杖,一个翻身躲过暗器,两枚飞星擦着发丝一掠而过,“砰!砰!”两声钉在后面的墙上。  这前前后后的战斗和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杨眠风也越来越是吃惊,兴湖帮的情况他是了解的,在这洞庭湖地区经营多年,根基深厚。然而从这冯三拐发出信号起,竟然到现在也没有人前来救援,足见这些来路不明之人计划之周密,手段之狠辣。且这冯三拐在两湖地区也是个为数不多的高手之一,但是看样子是敌不过三人中任何一个的。  更让人诧异的是:  从这路人的功夫和行事风格,纵使自己在外闯荡多年,见多识广,却也硬是看不出什么来路。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对自己来说这双方都是来者不善。  此时的冯长老看起来狼狈不堪,眼见兵器已经撒了手,其他人都已经身首异处,那个从后面一路杀过来的黑影右手拎着弯刀,左手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正不紧不慢地向着自己走来,回头再看屋顶,一个黑影正对着自己拉弓搭箭。  见此情形,冯长老知道再无胜算的可能,便收起架势,不禁长长叹息一声。  那无头黑影和房顶上的射手见冯长老不再抵抗,也就暂停了进攻,看样子是在等着那个使弯刀的发话。而那个使弯刀的仍旧是不紧不慢地向冯长老逼近。  “也罢,反正一把老骨头了,今日也算死得其所!不过老夫纵横江湖以来,能遇着的敌手扳着指头也是数的过来的,诸位能否让老夫走个明白?”  “哼!那就让你走个明白,记住了,江月门!”  话音未落,只见那拎弯刀的黑影一闪,整个巷子忽然又全部陷入绝对的黑暗,刚刚打斗中掉落在地的最后一支松明熄灭了……  紧接着只听“噗呲”一声,是鲜血溅在墙壁上的声音……  世界重新归于寂静。  当巷子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只见那刚刚那个无头身影举着一根松明,来到刚刚杨眠风躺着的地方,而此刻地上除了绳索之外,哪里还有杨眠风的影子?  见此情形,无头身影的头终于露了出来,一脸错愕和惊惧!  原来他并非无头,只是个子比较矮,穿了一身宽大的黑色斗篷,把整个头缩在了衣领中,在暗夜的阴影里外人一直看不见而已。此时,只见露出头的矮个子光头上绑着一根猪尾巴一样的发辫,结合其长相和装束,竟然像个金人。  只见那个拎弯刀的终于不再冷静,愤怒的低吼一声:“混蛋!竟然着了这姓杨的道!给我追!”  只说这杨眠风趁着刚才黑暗的一瞬,直接使出缩骨功溜出绳索,从身旁捡起刚才冯三拐打斗中掉落的自己的洞箫,脚下轻点便悄悄跃上屋檐,落脚时竟未发出半点声响,接着三两步已跃出两三道胡同……  几个动作都在眨眼之间一气呵成,其身形如风似箭,轻如鸿雁。竟让几个江湖一流高手未有丝毫察觉,这一身轻功放眼当今整个天下也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然而,杨眠风此刻的心情远没有他的身形那样轻松自如,当听到“江月门”三个字的时候他已经大致推测出自己和家人现在的处境了。  “江月门”三个字在他的心里的含义远没有字面上那么富有诗情画意,恰恰相反,在他看来那是三个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字。  时间过得很快,这个黑暗的夜晚终于快要结束了……  雨早已停歇,一轮皓月渐渐从乌云中露出,黎明之前的洞庭湖被照映的银波万顷。湖面冷风吹过,烟波浩渺的芦苇荡被摇得哗哗作响,在月光下一层层如波浪般向远方翻滚,直至暮色深处,不见尽头。  站在湖边的杨眠风,怀中紧紧的抱着自己小儿子杨望北冰冷的尸体……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不想怨恨上苍,也不想怨恨这世道,他甚至不想怨恨任何人。  他是一个多年征战,杀人如麻的一个将军,见到过无数的抛家舍业、妻离子散,埋葬过无数无定河边的枯骨,早已是铁石一般的心肠,因为他深深的知道残酷就是这个世界本来的面目。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紧紧抱着小望北的尸体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  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甚至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哪里……  呆立半晌,杨眠风双臂抱紧小望北冰冷的身体,突然纵身一跃,在芦苇从中几个上下,便轻盈的跳上苇丛中的一条小船,拿槁在水中一点,那小船便如箭一般向湖心窜去……  向着麻塘的方向,向着家的方向。  冷风不断的吹来,万千的芦苇依旧不知疲倦的哗哗作响。  杨眠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此刻也许只有回忆能暂时抑制心中的伤痛。他回忆起曾经如何教小望北摇头晃脑的读书,如何教他摇摇晃晃的练剑扎马步,甚至回想到了婴儿时的小望北还不会说话,总是捡到东西就想往嘴里填,甚至练自己的胡须也不放过,把他抱起来时一口就凑到了自己的老脸上。想到此处,杨眠风不禁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似乎那上面还有婴儿的口水和余温……  然而一阵风过,所有温暖明媚的回忆瞬间破碎,杨眠风茫然的抬起头,望着不见尽头的湖面。  他又想起了刚才,自己在兴湖帮华阁分舵的大厅中看到的场景:  一地的尸体身首异处,兴湖帮的三长老满脸是血,一只眼睛成了窟窿,一看就是被箭射中的,箭羽已经被拔出,剩下的一只眼睛惊恐的瞪着前方……  而小望北就安静的坐在角落里背对着自己,当时自己根本无法抑制的惊喜之情。欣喜而亲切的喊了一声“小北!”,一个箭步便跃上前去,然而当触碰到小望北身体的那一刻,他倒在了自己的臂弯里,身体尚有一丝余温,眼睛安详的闭着,就像躺在父亲的臂弯里睡着了一样。  胸前的衣服全是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心脏的部位是空的。杨眠风发了疯似的,翻遍了整个分舵也没能找见那颗属于小望北的心脏。  杨眠风低头呆呆地看着小望北,看着那安详的面孔,知道他走的时候应该没有痛苦,轻声说道:“小北,都是为父不好,为父没有保护好你,你要是想怪罪呀,就来找我算账我啦,我都认账,不过这下辈子呀,你就找个平凡的人家投胎吧,还有,千万别在乱世的时候投胎,一定要找个太平的时候……”  可是,这世间又有几时算得上是太平日子呢?  杨眠风轻轻吟叹一声,渐渐的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目光也不再涣散。  他开始回想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看来一切还是要从当年的旧事说起。
  杨眠风站在洞庭湖畔,晨风猎猎,他遥望北方,追忆十多年前那些金戈铁马的往事,那是一段峥嵘岁月:  当年岳将军在洞庭平乱之后,一时声威大震,江南六郡归宋,赵宋朝廷从此在江南的政权才算是基本稳固。岳家军随后便移师鄂州,为北定中原积极准备。  次年,也就是绍兴六年,岳将军便奉朝廷之命,准备兴师北伐,进攻襄阳。不料就在准备出征之前,这年三月之中,岳将军年已古稀的母亲姚氏突然病逝。  想到这姚太夫人,杨眠风心下不由的肃然起敬。在国家危亡之际,作为一个妇人,能够励子从戎,在岳将军背上刺下“精忠报国”四字,在这民间已被传为佳话,举世皆尊其为贤母,这般事迹,想必是能够得到万世传颂和景仰的。  还记得当时岳将军得到消息之后悲痛不已,导致眼疾旧病复发,他一面奏报朝廷,一面自行解职,扶母灵柩至庐山安葬。并接连上表,恳求朝廷能够允许自己守三年终丧之制。  然而情况突变。  早先为了抗击金人,朝廷曾任命孔彦舟沿江招捉使之职,未料到这孔彦舟本性不改,骄横暴戾,不遵军令。虽然已是朝廷命官,仍旧纵容手下烧杀掳掠,***女,与之前的流寇作风一般无二,严重破坏了朝廷的形象姑且不论,甚至一怒之下杀掉了朝廷派来督察军纪的将使。  当时临安的那些大臣们听说之后,根本不讲策略,当即下令逮捕孔彦舟。  哪里料到这孔彦舟也是有能耐的,朝廷的军队扑了个空,竟被他逃到了金人傀儡政权刘豫那边。  这“儿皇帝”刘豫的伪政权才不管你的作风军纪,反正跟着金人这些烧杀掳掠的勾当他们也没少干。从此孔彦舟就彻底成了金人的走狗,为了表示忠心,得到重用,掉过头来就率军攻打宋朝。  这孔彦舟虽然人品低劣,但打仗的确是一把好手,一旦上了战场,这厮一马当先,冲锋陷阵,真如那凶神恶煞一般,让宋军见之胆寒。当时因为岳将军在家守丧,一时间宋廷沿江守军竟难以招架,鄂州告急。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这是很多英雄的宿命。在朝廷再三催促之下,岳将军当下在母亲墓前三拜九叩,依依不舍告别而去,然后星夜兼程,火速赶回军中。  岳将军的归来使得全军将士士气大振,轻易便粉碎了孔彦舟的进攻,并攻取襄阳重镇。  乘着胜势,岳将军正式誓师北伐,这也是岳将军征战生涯中的第二次北伐。  当年岳家军是兵分两路:一路往东北方向进军,由牛伯远牛皋统领,而自己也是随着这一路大军出征,并担任军中前锋大将,直扑伪齐的“镇汝军”而去。  由于牛将军早年曾在这一代同金军作战,熟悉当地地理人情,此时重返故地,指挥有方,因此,前军在自己的率领下一战即攻克汝城,生擒伪齐守将。  紧接着牛皋将军又在自己的建议之下,率大军乘胜攻克颍昌府。  此次旗开得胜,争得整个北伐战役的首功,自己也在岳家军中崭露头角。  另一路由王贵、杨再兴等几位将军统领,沿着汉江向上,越过伏牛山脉向西北方向进军。  大军所到之处同样是所向披靡!一举攻克卢氏,又西取虢略,东下伊阳,一路缴获伪齐粮食辎重十五万石之多,归降敌军数万之众,整个伊洛河中上游地区重新归宋。  王将军在收复虢州之后,略作休整便又率军西进,力拔五县,席卷商州全境。  东路的杨再兴将军大破伪齐张宣赞人马,收复洛河之南的长水县,并紧接着率领大军沿着洛河一路向下,往洛阳方向进发。  两路兵马势如破竹,伪齐守军与金兵节节败退。当时自己就身在前线,深知全军上下士气高昂,求战心切,因为胜利就在眼前。  “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是大家的殷切期盼,那是一个壮怀激烈的时刻,至今回想起来都是荡气回肠!  想到这里,杨眠风的目光终于再次恢复了神采。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令人沮丧,记得当年岳将军综合当时形势,本已经重新制定了战略,下令王贵、牛皋两路合兵直取河洛之后,自伊洛河直接渡黄河,与太行地区的抗金忠义民兵配合作战,这样便能实现自己长期以来坚持的“连接河朔”的战略构想,进而一举收复河北失地,将金人赶回老家,迎回靖康二帝。  眼见胜利就在眼前。  但他的进军计划竟然出乎意料的被朝廷否决,朝廷以“孤军无援”和“以粮不济”等各种原因为由,下令大军回撤,岳将军虽尽力争取却始终得不到理解。  虽然大家都劝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胜利在望,只要岳将军一声令下,大军就会继续北伐,然而岳将军始终坚持忠义为先,也并非好大喜功之辈,因此并未违背朝廷旨意,最终不得不痛心下令退师鄂州。  杨眠风记得当时接到军令之后,心情十分沮丧,就如拉满弓的箭不得不放下,禽到手的猎物不得不放掉一般,全军上下都难以理解朝廷的决定。  但是岳家军军纪严明,军令如山,没有一位将军违反命令,从容有度的回撤。  一次北定中原的大好时机就这样被迫放弃了。  军令下达之后,岳将军便眼疾复发。  经此一役,金兵和伪齐皇帝刘豫大为震惊。  作为报复,刘豫在金人授意下,筹集近三十万人马,虚张声势的号称七十万大军,大摇大摆地向江淮地区发动进攻。  高宗得报后诚惶诚恐,认为江淮防线的守将不足以抵挡刘豫兵马,慌忙下召,急调岳家军沿江东下,以守江淮。诏书很快到达鄂州,彼时岳将军正被眼疾苦苦折磨,但他一眼看出其中不妥之处。  记得岳将军当时召集牛皋、王贵、杨再兴等几位干将进帐商议,自己也随牛皋将军一同前往。众将领分析当时形势认为:  一则以伪齐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召集七十万人马。  二则有张浚、韩世忠等几位名将防守江淮,足以击退刘豫,江淮实则无虞。  三则完颜兀术仍对鄂州虎视眈眈,真正的敌人是金人。  因此不应让大军东下江淮。  但岳将军说道:  “众将所言皆为实情,我也深以为然。但朝中应该也不乏有识之士,这些情况圣上不可能不知。然而即便如此,江淮为临安屏障,一旦失守则临安不保,靖康之耻记忆犹新,而圣上则为国之根本,吾等身为臣子,决不能让圣上担半点风险!即使鄂州失守,吾等尚可夺回,但临安如若沦陷,我大宋恐将万劫不复!因此我认为奉诏东下,情势所必然,不知众将意下如何?”  此番话语一出,帐中众将皆能感受到岳将军忠勇无双,“精忠报国”四字实乃无愧其身!当下便再无异议,全军整顿,向江淮进发。  但是当大军赶到九江时,由于韩世忠等将军作战神勇,本来就是虚张声势的刘豫仓皇撤军,江淮战事已告结束。  完颜兀术,也就是大宋百姓口口相传的“金兀术”,此时看到岳将军移军东下,中线空虚,有了千载难逢的可乘之机,当即便与伪齐军队合兵,向襄汉地区发动猛烈进攻。一时之间,鄂州多地军情告急……  岳将军接报之后,并未慌张,因为他提前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命部将寇成、王贵、秦祐等人各帅人马分路而进,互为策应。见此情形他当机立断,调集精锐第三次出师北伐。  岳家军刚刚开到前线,便给了守城将士以极大鼓舞,军威更振。一时间商州转危为安,襄汉一线也因岳家军的到来,迅速击退金兀术。  然而,正当岳将军准备继续向北追击之时,朝廷下旨“规模素定,必不徒行”,说白了也就是既然没事,就别再惹事了……  岳将军无奈便回师鄂州。然而岳家军撤退的消息刚刚传到敌营,不出岳将军所料,伪齐的李成当即布置追击,倾巢而出。  岳将军早有安排,命王贵、董先等将军与自己各帅精锐在蔡州之南的一处山谷两侧设伏。  岳将军不愧用兵如神,这设伏地点的选址放眼过往历史众将,也无出其右者。那山谷名叫鬼哭涧,是蔡州往鄂州方向的近路,两旁高山耸立,地势险要,谷中是一道深涧,而且山谷中间低洼,两头较高,涧水是从一个洞穴中流出山谷的,敌军一旦大意进入山谷,就是鬼神相助也再难逃得出去了。  此外,岳将军料定这李成求功心切,认为岳家军取官道回师鄂州,必然不会在这小路设伏,所以想抄近道打岳家军一个措手不及,因此在此设伏胜算极高。  岳将军果然料敌如神,自己与众将军这边设好伏兵不多久,便见到那边李成亲自率领刘复、孔彦舟等数十员大将,领着大军浩浩荡荡沿着山谷全力追来,连个探路的前哨也懒得设,正好一头扎进我军的口袋……  当即王贵、董先两位将军首先率军突袭,分别封住山谷首尾,另其进退失据,紧接着我军万箭齐发,山顶成千上万的滚石如山崩地裂般呼啸而下,敌方军队一时间死伤无算。就敌军重创之后,队形阵法早已混乱不堪,自己与诸将便及时率主力出击,将敌军分割包围,居高临下,全力围歼。  这伪齐军虽说整体战斗力与金军相比本就不可同日而语,眼见大势已去。但其中几个将领也不乏杀人越货、十恶不赦的亡命之徒,大军虽已失势,但自己仍然负隅顽抗。  记得当时自己恰好对阵那犹如罗刹附身的孔彦舟。  这孔彦舟也真不愧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员恶将,手使双锏,有力拔千钧之势,但凡有阻挡其道者,一锏上去,要么脑浆分迸,要么戟折骨断。  而自己在战阵之上使得一把红缨长枪,曾与军中枪神杨再兴切磋武艺,自也不输与他那战阵无敌的杨家枪法。那一战真可谓惊险刺激,但也酣畅淋漓。自己凭借灵活娴熟的轻功与变幻莫测的枪法,斗得那孔彦舟也是难以招架,险招频出。  但是这孔彦舟本事也自了得,其人力大无穷,招招凶狠,一时之间也是奈何他不得。  但是在这千军万马的战阵之上,最重要的就是士气、谋略与阵法。一旦军心涣散,阵法已乱,凭着几个高手猛将是不可能扭转战局的。这次敌方毕竟中计在先,军心早已大乱,很快便已溃不成军。  只可惜那孔彦舟甚是狡猾,眼见大事不妙,一时也战不过自己,一个闪身越入乱军之中,纵使自己轻功了得,几个纵跃朝着那身影一枪刺过去时,竟然一枪将那人刺了个透心窟窿,当时便心下诧异,调转过来一看,哪里还是孔彦舟,早已被他掉了包,把他的将服换在了一个士兵身上,这时再去那万千乱军中寻找孔彦舟已根本不可能。  此时再看整个战局,胜负基本已经分明,许多敌军士兵前突后冲就是逃不出去,最后都在向山涧那边挤,但是山谷正中恰恰是那条深渊鬼哭涧,这金兵和那伪齐人马前面挤后面,当瞅见后面就是山涧的人眼见不能再往后退了又往前挤,而此时哪里还记得回去,此时前面的人群根本意识不到后面山涧的危险,他们只能看到岳家军的勇猛与神武,因此都潮水般往后拥……因此,由于拥挤坠入涧中而死的也是无可胜算。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岳家军又一次取得完胜,擒获伪齐将领数十人,俘虏数千人,战马三千匹,衣甲器仗、物资军备更是无计其数。  金兵和伪齐人马的尸体几乎拥塞了整个溪谷,涧水早已被染成血红色,涧旁陡峭的崖壁上一条条血流沿着山岩渗下,留下一道道巨大的血痕……
  蔡州鬼哭涧一战再一次使岳家军声威大震,伪齐傀儡朝廷两次打败,元气大伤,整个中原地区更是民怨沸腾。  这刘豫的金人主子,也就是金朝的军事首脑完颜粘罕也趁机把金人入侵导致中原连年战乱的黑锅甩给刘豫。说他进不能取,退不能守,导致兵连祸结,就是废材一个。  当年一战的影响是巨大的,金人势力受到极大打击,本来那金太宗完颜晟刚死,新即位的完颜亶为了夺权,正好逮着这么个机会打击握有军事实权的完颜粘罕。  一时间金廷内部斗争激烈,而伪齐朝廷更是从金人统治中原汉人的工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包袱,次年完颜粘罕失势,金人也就顺带取消了这个傀儡政权。  除了对整个天下大势的影响,自己也因为那蔡州一战,无论在军中还是在江湖上声名大震,从而也更加受到岳将军的抬爱与器重。  当然,从此自己也遭到了金人的重点关照,比如这后来的“江月门”,今天这阴谋,归根结底还是得从当年的事情算起啊。  蔡州一战虽是在撤退中取得的巨大胜利,已然给金人和伪齐势力造成重创,金人也正值内斗,若当时能够抓住战机,进行全面反攻,必然能够收复蔡州,从而北进中原,如果江淮战线也能乘胜北进,在战略上稍加配合,一举荡平金寇,乃至恢复河朔也是轻而易举。  因此,打扫完战场,自己当时就整顿军伍,未再回撤,而是等待着反击的命令,同时飞哥传书,把自己对整个战略的构想和用兵建议上报岳将军。  想到此处,杨眠风心下不禁一阵自嘲,当年如此战机,岳将军岂能看不到,还用得着自己提醒?不过岳将军对自己的建言还是深感欣慰,大加赞赏。当即上表高宗,建议发起战略反攻。  然而,当时临安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整个大宋王朝和天下大势后来的命运走向,也改变了整个岳家军和多年来坚持抗金、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命运,其中自然包括自己的命运。虽然这件事当时并未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件事就是:秦桧踩着往日同僚的尸体终于爬上了枢密院参知政事的位置。  参知政事这官职有多大?就是和当年王安石、司马光的官一样大,实质上就相当于副宰相了。因为宋太祖赵匡胤开国之后,鉴于历朝历代相权与皇权矛盾重重,甚至经常威胁到皇帝的权威,就干脆不设宰相这个职位了,但是活总得有人干哪,所以就设了参知政事这么个差事,意思就是你可以提意见,参谋参谋,但最终拍板的还得是皇帝。  可是话虽如此,任何人还是不能小瞧了这个职位,直接给圣上做参谋,这圣上哪有那么多精力琢磨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具体的政事?所以参知政事的意见基本上决定了朝廷的政策走向。实际上的权利还是和宰相差不多,况且天天陪着皇帝身边,那感情必定是培养的很好的。  哪像天天在外征战的将领,常年见不到皇帝一面,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而且偏偏又手握重兵,不受到猜忌是不可能的,如果不幸,再遇上那些天天在皇帝耳边煽风点火告黑状的,那这位将军的政治生涯也就基本结束了。  而秦桧这个人偏偏就是个善于钻营,玩弄权术的好手,而更要命的是,他从来就看不惯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将领,认为靠动动嘴皮子议议和,金兵就能退回老家去。  后来的事情就越来越麻烦了……  大好的战机很快就要被朝廷畏首畏尾,逡巡不前的政策所贻误。  岳将军极为愤怒,当即便命令自己严防鄂州,随时准备率军出击,而他亲自火速入朝觐见高宗,其间曾与高宗作《良马对》。  岳将军以马喻人,委婉劝喻高宗应当仔细识别人才,了解前线实情,不要被身边近臣说的一些表面现象所迷惑。  世人皆说岳将军武功盖世,战功卓著,都认为不过一介武夫,连高宗本不想迎回二帝的心思都猜不透。而实际情况恰恰相反,从这《良马对》便可知岳将军实乃文武全才,兵法韬略运用自如,书画诗文无一不精,就是建言献策也是颇有技巧。  记得高宗当年对岳将军还是非常信任的,当时因为刘世光在江淮防线上抗击伪齐军时,借口换防,避战不前,犯下重罪,所以高宗当时就准备将刘光世手下的兵马五万余人让岳将军统领。并授命说:“中兴之事,朕一以委卿。”  岳将军见到自己的队伍即将扩充,圣上似乎也有点战略反攻的意思,当时便觉得收复中原有望,心情异常激动,当即便上表请求出师。  在奏章中,岳将军陈述了自己恢复中原的战略规划,也不再提及迎还“二圣”之事。  高宗看完岳将军的奏章后,也是非常欣慰,并亲自赐下厚礼表示嘉奖,另外都督府也将原刘光世所部军队情况向岳将军进行了通报,眼见把刘世光的兵马拨给岳将军,并出师北伐,进行战略反攻已成定局。  然而,岳将军此时的战功卓著,并得到高宗的倚重和信任在秦桧的看来确实极为扎眼的。  一则他一向反对对金用兵,主张议和,这要是岳将军帅兵北定中原,等于自己的政见就不受待见,那时自己在这朝中自然该滚蛋了。  因此就勾结同样对岳将军心生嫉妒的张浚从中梗阻,这张浚也是资历颇高,在朝中说话的分量不轻,高宗无奈听从张浚和秦桧的意见,收回之前对岳将军的承诺,将刘世光所部军队划拨岳家军,合兵反攻的计划就被暂时搁置了。  然而岳将军深知,前线战机稍纵即逝,而朝中奸臣掣肘,自己又无可奈何,当下心情极为忧愤,一怒之下,当即便辞官回乡,继续为母亲守丧去了。  岳将军并非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必然让圣上难堪,非常容易遭到记恨,并且给了那些钻营小人毁谤自己的把柄。但是他不愿忍气吞声,真正是个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真豪杰!  如果知道有风险就不去做,一味为了讨好圣上,那与张浚秦桧之流还有什么差别?  但是即便如此,高宗出于自己的私心和议和成功的侥幸心理,对于岳飞的辞官仍是无动于衷,甚至心生怒意。而岳将军一走,朝中的投降派更为猖獗,疯狂打压抗金将士,至此朝中文物难有再敢轻言抗战,北复中原之人了。  自己当时在鄂州前线枕戈待旦,时刻准备发兵北进,但是听到这一消息,心情更是极度失落,郁郁终日,却只能望北兴叹。心想岳将军当时的心情更是可想而知。  不久,姚往圣便从岳将军那里捎来了他的亲笔书信。  至今记忆犹新,上书“杨眠风将军亲启”。  打开一看,竟是岳将军做的一首词:  “昨夜寒蛩不住鸣。  惊回千里梦,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  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  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想到此处,杨眠风再一次潸然泪下,岳将军当年矢志抗金,怎奈朝中奸佞掣肘,眼见大好战机白白贻误,多年努力付诸东流,大宋中兴的千秋功业,就这样一朝成空。心情何其忧郁愤懑,而放眼朝中文武百官,又有几人能懂得自己的“精忠报国”之心?更多的人只是嫉妒自己功高权重,手握重兵。一腔忧愤,难以寄托。  而岳将军愿意把这首词寄给自己,更充分说明他对自己的信任,真正把自己当做了知音。  但是,当自己读完信之后,小心翼翼的准备将信收起之时,却见信封内侧一行小字:  请退下左右,自将诗稿浸于水中,勿让旁人所知。  看到这里,当时自己就心下一凛。深知此事必然干系重大,且事出紧急。当下便也未动声色,辞别姚往圣之后,立即支退帐中卫士,并下令未经自己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帐中。  然后倍加仔细地将诗稿平铺水中,很快便看到纸上渐渐浮现出几列小字:  “杨将军见字如令!务尽速查明江月门来历行踪。近日多名志士刚遭罢免即被暗中杀害,手段及其凶残,亡者皆被枭首,据悉为江月门所为。此等伎俩,虽不足为患,然志士怨魂,不可不申!阅后即焚,勿扰军心。”
  杨眠风记得那是第一次看到“江月门”三个字。  收到岳将军命令之后,自己当时就在军中抽调高手,组成一支精锐力量,并动用在岳家军金朝内部的眼线,开始全力追查江月门的来历。  同时,在临安的朝政方面,接下来登台表演的主角就是议和派那帮混蛋了……  高宗皇帝很快就进一步重用了秦桧,并让他与金朝接通关系,商议议和之事。  岳将军和韩世忠等抗金将领对和议一事一直都表示坚决反对。  将军早前在临安朝见圣上时就曾对高宗说:“金人行事毫无信义可言,常常出尔反尔,一纸合约根本无法保证以后的和平,真正的和平是需要靠斗争得来的,那些迂腐不堪的文人竟然信奉这一纸合约并作为国家大计,恐怕会让后人笑话的。”  可是当时高宗早已产生议和之意,哪里还听得进去。  随后,金廷新帝皇位得到稳固,完颜挞懒一派开始掌权,派人到江南来“讲和”。  记得当时这金人不称宋朝而称“江南”,不说“议和”而说“诏谕”,把大宋完全置于藩属地位。  这也就罢了,哪知这秦桧竟以宰相身份代表宋高宗跪在金朝来使的脚下,答应取消宋的国号,甘愿作为金朝的藩属,向金称臣,并每年纳贡,终于以这样屈辱的条件可怜巴巴的签订了那一纸“和约”。  这个消息传开之后,整个朝野上下,舆论沸腾。很多大臣均对此议论纷纷,特别是主战派的众官员更是群情激奋,强烈反对,然而这些意见再一次遭到秦桧等投降派的极力打压,朝中许多重臣被罢免,甚至不明不白的惨死。  当时朝廷宰相赵鼎也因力主抗金,保护主战将领而遭到秦桧的诬陷,被罢去相权,不得已含恨归隐山林。  至此,秦桧党羽已经完全把控了大宋的内政。  镇压完主站派的忠臣义士之后。紧接着,投降派竟然沾沾自喜的为他们的胜利弹冠相庆。  朝廷宣布大赦天下,以庆贺“和议”的成功。  岳将军当即向圣上上表,表明自己不趋附和议,发誓要“唾手燕云,复仇报国”。  岳将军毕竟劳苦功高,也是当时大宋边关的支柱,那高宗和秦桧心中再怎么恼怒,却也不得不下诏安抚,竟然借记给岳将军加官进爵。  然而,纵使朝廷连下三次诏书,岳将军却并不接受加封。  他在辞书中说到:“现今的状况,需要的是居安思危,而非坐享安乐,需要的是忧患,而不是庆贺。我应该加紧训练兵马,整饬军备,时刻防备金贼的进攻;而不是论功行赏,被金人取笑”。  岳将军再一次不给圣上的面子,加上那秦桧天天在高宗面前煽风点火,高宗也逐渐认为这岳将军就是不识时务,虽然表面上仍然要对岳将军加官进爵,但内心的态度也渐渐发生了转变。  杨眠风记得:经过当年那样一番“议和”风波之后,大量主战将领被暗杀,综合各方面的线索,那些被暗杀或受到残害的忠臣志士背后,都出现了江月门活动的痕迹,接着自己顺藤摸瓜,终于搞明白了江月门的来历。  原来这江月门是那岳将军的老对头金兀术早年就着手精心培育的一个暗杀组织,秘密笼络金人和汉人中各路高手,各种威逼利诱手段用尽,不愿服从的便当场处死,因此江湖上从来无人知晓这个组织的存在。  早先因为在正面战场宋军势弱,节节败退,所以这个江月门也没有多少无用武之地,但最近两年随着岳家军和江淮韩世忠将军等各路抗金队伍逐渐崛起,大有战略反攻之势,而金朝内部的权利斗争更是纷繁复杂,正面战场也是多次失利。  因此,这金兀术认为到了必须动用江月门的时候了,而暗杀的目标自然是我大宋的这些忠臣良将。  然而,这江月门行踪不定,手段凌厉,作案速战速决,根本就难以追踪,况且高手云集,即便碰着也是极难对付。  要消灭这江月门确实是个万分棘手的事情。  但是当时情况又万分危急,隔三差五就传来忠臣名将的噩耗,自己十分着急,当下便请示岳将军。  岳将军早已料到这些情况,当时便郑重的对自己说道:  “这江月门就是金兀术手下的鹰犬,就算在金人看来干的也是见不得光的勾当,而对付着江月门,必须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这里已有所准备,虽算不上十分充分,但时间紧迫,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但最重要的是主帅尚缺。我且问你:如果你接受了接下来的任务,你杨眠风的名字将消失在历史的烟云之中,因为你接下来做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让你的队伍之外任何人知道的,直到你身死之后,你是否愿意?当然,我只是在征询你的意见,你可以拒绝,我也不会因此不再信任你,你可以继续回到前线,任我军先锋大将之职。”  记得自己当时听完岳将军的嘱托之后,万分感激,如此重要的责任,只能是交给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因此当时便坚决的接下了任务。  原来对于江月门这种伎俩岳将军早有准备。  在平日作战之时,岳将军就注意选拔军队中武艺高强,骁勇善战之士,专门组成一个极为精锐的队伍,个个身怀绝技,武艺高强,都是能够以一敌百的好手。  这支队伍本来是为了在作战中用于特殊任务的,相当于岳家军中的特种部队。  而且一旦遇到江月门这种在暗中活动的杀手组织,这样一支队伍立即就能转入地下,以牙还牙。  然而,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一则这种暗杀之类的地下活动,是被哪些只知满口仁义道德的虚伪“君子”所不齿的。  二则朝廷迫于舆论的压力,必然不会批准这样的行动这一行为,因此一旦行动暴露,将是“欺君之罪”。  这种手段也是万不得已才为之,因为要对付江月门这种组织,光明正大的手段对江月门根本不起作用甚至十分危险。  岳将军当时给自己讲清楚其中利害之后,又征询了一遍自己的意见。  自己仍然义无反顾。  当时便领下军令,从那时起便隐姓埋名,带领一支精锐,走向了江淮大地,并深入中原腹地,展开了地下战线的残酷斗争。  之后。  岳家军中再无那杨眠风,江湖道上多了个青灯剑。  这黑暗的乱世,从此多了一点光明。
  青灯剑,意为照亮这世界的一盏青灯,刺向黑暗的一把利剑!  我们无名无姓,无门无派,无国无疆。  我们身处江湖之远,但我们用自己微薄的能量为江南百姓照亮这乱世的黑暗,用我们手中的利剑刺向金狗的咽喉……  然而,天下大势的走向最终还要取决于那些身居庙堂之高者。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岳将军早前所料……  议和还不到一年,金朝那边情况突变。  金兀术发动政变,江月门一出马,就取了完颜挞懒的项上人头,金人朝廷中完颜挞懒一派纷纷人头落地。大权独揽的金兀术立即就废除对宋和议,很快便亲率大军,取道汴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江淮进军。  与此同时,金兀术命右副元帅完颜撒离喝统帅西路军,进攻陕西。  一夜之间,金军发动了对我大宋的全面战争。朝廷付出巨大代价,签订了不到一年的那一纸“和约”连狗屁都不是了。  见此情形,岳将军当即请战,朝廷犹犹豫豫,竟然没有准奏。  金兀术的金军主力很快就兵临安徽顺昌城下,眼见顺昌频频告急。朝廷这才担心顺昌可能失陷,才命令岳将军发兵救援顺昌。  岳家军当年即将北复中原,大好战机却因为朝廷的懦弱无能而丧失,一直憋着一股怨气,在鄂州终日训练,枕戈待旦,毫不懈怠。  见金人入侵,一个个立刻摩拳擦掌,都想对着金人发泄一下当年的怨气。  岳将军接到救援顺昌的诏书后,毫不犹豫,立即率军东进,驰援顺昌。  话说这顺昌守将刘锜也是名将之后,骁勇善战,一直以来力主抗金,在岳将军未至顺昌之前,刘将军已在顺昌之战中大败金兀术,金兀术眼见进攻受阻,侧翼岳家军也即将到达,当即便无奈撤军,顺昌解围。  与此同时,西线攻打陕西的完颜撒离喝部进攻一时之间也不太顺利,整个战局对大宋来说稍有稳定。  高宗这便又命令钦差李若虚向岳将军传达诏命,告诉岳将军“不要再轻举妄动了,还是尽早领兵回去为好”。  然而,此时大军已进入淮西地区。  岳将军向李若虚陈述了他恢复中原的谋略和自己一直以来的抗金主张,这李若虚也不愧是个真豪杰,早先他曾在岳家军中任职,向来敬佩岳将军精忠报国之志,而且一直以来力主抗金。  听了岳将军对天下形势的分析之后,认为大好时机不能再次错过,当时便不顾矫诏欺君之罪,竟主动支持岳将军的北伐。  岳将军随即挥师北上,兵锋所至,所向披靡。  两个月之内,中路先下蔡州,西路连克数县,并在蔡州和淮宁府之间大败金兵。  紧接着顺利收复颍昌。中西两路会师,并一举收复陈州,大军继而北进,初接连攻下了郑州和西京洛阳。  与此同时,韩世忠、刘锜等江淮人马也趁势北进,连克数城。  一时之间,在黄河之南的广大中原地区,大宋军队节节胜利,中原百姓翘首以盼,而金兵则是节节败退,狼狈不堪,已然形成了全面反攻的大好形势。  此外,岳将军联络北方民间的抗金武装,实施“连结河朔”的策略已有十年之久,至此河南地区大胜之际,岳将军早先派往河北的骨干力量早已成为河北众多义军的首领,他们负责在太行山区、河北、河东等多地组织当地忠义民兵,在金朝的后方配合岳家军的正面作战。  这一大好形势也引得北方许多州县的民间抗金力量纷纷揭竿响应,金朝在河北的许多州县纷纷被攻克。  至此,岳家军以及由岳将军联络的各地忠义民兵,对金兀术盘踞的东京汴梁已经形成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六面包围,汴梁的东部和东南方向只等江淮军队稍稍北进,便可堵住缺口,那样自可瓮中捉鳖,那时金兀术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插翅难飞了。  然而,正值此一举歼灭金朝的关键时刻。  朝廷突然紧急诏命韩世忠等江淮兵马后撤防守,又下诏刘锜的兵马向江南调移,只将岳家军一支孤军留在中原,兵马粮草,一概不予补充。  岳将军接连上奏,急请友军火速支援,大好战机,一刻也不能耽误。  然而,岳将军盼望中的援军一直也未见到踪影……  时间一久,这金兀术眼见江淮宋军退去,长舒一口气,又得知岳将军驻扎在郾城的兵马不多,便亲率骑兵一万五千人直扑郾城。  这支队伍正是金兵的精锐力量,臭名昭著的“铁浮屠”和“拐子马”,妄图一举消灭岳家军的指挥中枢。  郾城之战是值得永载史册的。  只可惜当年自己已身为“青灯剑”,离开了岳家军,正在汴京执行任务,不能亲历战阵,率军冲杀,虽略有遗憾,但及时刺探到金兀术出兵的时间、进攻计划和军队实力等关键信息,及时派人飞马传递岳家军,为岳将军后来取得郾城大捷奠定了情报基础。  后来听送信的人回来汇报说,郾城一战取得大捷,那战斗真可谓惊心动魄,令人热血沸腾:  据说当时那兀术用重装骑兵“铁浮图”为主力,从正面进攻,左右两翼又辅之以“拐子马”。  这一战术在对宋军的作战中屡试不爽,因为宋军多步兵,面对骑兵有天然的劣势,这“铁浮屠”是重骑兵,威力巨大,在正面如山一样压过来,两侧“拐子马”是轻骑兵,机动灵活,且都是金军的精锐部队,极难对付。  而岳将军经过与金军的多年作战,早已对金兀术这一战术了如指掌,加之自己送去的情报准确,岳将军早已制定了迎战策略。  他先命令自己的儿子岳云将军承担最危险也是最重要的任务:率骑兵迎战“铁浮屠”。  这岳云将军也是骁勇善战,极其勇猛。往来冲杀,很快便稳住了大军阵脚。  岳将军接着派步兵用麻扎刀、大斧等利器,上砍敌军,下砍马腿,很快便使得那“拐子马”失去威力,并杀伤了大量金兵。  那金兀术见一战未克郾城,反而损兵折将,不禁恼羞成怒。  隔日便率兵再攻郾城,岳将军主动迎击,在城北的五里店再一次大败金军。  这金兀术仍不甘心,又从汴梁调集了十二万大军屯于临颍。  哪想到才隔一日,曾与自己切磋武艺,成为莫逆之交的杨再兴将军率兵出巡,未料到与金兵大军偶然遭遇。  而杨将军当时手下仅有三百多人,但都是骑兵,如果想要撤离还是有希望的。  但杨将军并未临阵退缩,见到金兵当即率军冲杀。  杨将军也是神勇过人,一杆长枪,挑、扫、挥、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金兵无一敢靠近的。  杨将军的部下也是久经训练,勇猛冲锋,竟以三百骑兵歼灭金兵二千多人,其中包括一百多名军官。  然而,杨再兴将军终因寡不敌众,最终与所部将士全部英勇战死,无一投降。  受到杨再兴将军的遭遇传来,岳家军全体将士极为悲愤,立即出击,一个个如猛虎扑食,凶猛异常的杀向金军。  见此情形,金军望风而溃,逃往汴梁。  这一战,整个岳家军杀得是“人为血人,马为血马”,金军死伤无算,大势已去。  至此,郾城大战基本结束,以岳家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郾城大捷”从此彪炳史册。  那金兀术迫不得已率残部逃回汴梁,这次大败使他仰天长叹:“我起北方以来,未有如今日屦见挫衄!”  金军众多将领从此也都对岳家军心生忌惮。  而此时“青灯剑”在汴京城中的活动也取得重大进展,先是摸清了“江月门”的底细,趁金兀术大军外出之际,集中力量一举端掉了“江月门”在汴京的总部,除了在外执行任务的个别高手侥幸逃脱惩罚之外,其余江月门的骨干及其主要首脑被我“青灯剑”全歼与汴梁城内。  从那以后,“江月门”三字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此外,当时我“青灯剑”搜查“江月门”的秘密卷宗,竟然发现那秦桧竟然与是这“江月门”的重要成员,江南被害的抗金志士,均是那秦桧一手策划和指使。  这秦桧真正的主子竟是金兀术,而金兀术给“江月门”定下的长长的暗杀名单中,岳将军赫然占据第一的位置。  有幸的是我“杨眠风”的名字竟也排的挺靠前,仅次于韩世忠将军,当下便嗤之一笑。  除掉“江月门”之后,“青灯剑”的下一个任务就是对金军中那些双手沾满中原百姓鲜血的好战将领展开绞杀,一时间汴梁城内的金军将领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都不愿再战。  看到这种情形,金兀术无奈竟派密使向岳将军请降。  一举歼灭金贼的大好机会摆在面前,岳将军岂能白白错过?何况这金兀术请降不过是缓兵之计,又岂能上当?  岳将军当即便拒绝金兀术的投降请求。  岳家军立即全线出击。  出征前岳将军对部下说:“这次我们一定要把金人杀回黄龙府的老家去,到时候再与诸位痛饮三百杯!”  一时间岳家军士气大振,很快便包围汴梁,准备进攻。  那金兀术眼见大势已去,想要率残部向北突围,多次遭到岳家军的痛击,伤亡惨重。  特别是开封城外朱仙镇一战,金军全军崩溃,哗啦啦如大厦倾。  金兀术无奈终于决定放弃开封府,准备渡河北逃。  然而,自古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命运再一次给岳将军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就在岳家军在中原孤军奋战,苦苦支撑之时,那秦桧等一干朝中奸佞断其援军,绝其粮饷,妄图以此接金军只收消灭岳家军。  但岳家军英勇善战,在及其困难的情况下仍然以少胜多,中原百姓也是自愿捐募物资,支援岳家军作战,这是秦桧之前所无法预料到的。  眼见其金人主子就要被赶回老家,如果主站派一胜,他赖以在朝中立足的根基就会彻底垮掉。因此慌忙上表,借口岳家军在前线孤军无援,情况危机,急让高宗下令撤军。  那高宗一心只求偏安江南,哪有什么恢复中原的大志向。  当即连发的十二道金牌,急令岳将军立即撤军。  这是何其的丧心病狂,何其昏庸无道……  就在岳家军击溃金军主力,金兀术逃出汴梁,大军向汴梁全线进发,即将收复东京之时,岳将军却接到了朝廷的诏令。  诏令措辞极为严峻:命大军即刻班师回撤,岳将军本人自行前去临安朝见圣上……  岳将军接到如此荒唐的命令,愤惋泣下:“十年之力,废于一旦!  虽然百姓习惯把岳将军部下的军队称之为“岳家军”,但这只是大家的习惯称呼,军队本身还是朝廷的军队。  岳将军清楚,既然朝廷下令必须立刻撤军,如果继续追击,那就是抗旨谋逆,与军阀无异,那样便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即便一时占据中原,最终将会受到大宋和金国的四面围攻,自己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会连累万千部下。  但是眼看胜利在望,麾下的众将士哪里愿意撤军?  然而军令如山,岳家军向来也是令行禁止,有令必从。  因此岳将军一声令下,大军开拔回撤。  当年自己率领青灯剑在汴梁城中翘首以盼,本以为汴梁即将光复,哪里料到朝廷竟如此昏庸无道。  中原百姓一听说朝廷要撤军,无不悲愤交加。  在撤军途中,众多百姓拦阻在岳将军马前,痛哭流涕的恳求:“我们中原汉人,每天盼望着官军收复河山,这一次更是主动为大军筹措粮饷,支援前线。这些事情金贼都是知道的。而现如今将军一走,我们必然会被进贼疯狂报复呀”。  岳将军也是深感无奈和愧疚。  当即含泪从怀中取出朝廷下的诏书和十二道金牌对大家说:“我何尝不想驱除金贼,北复中原,然而我们都上大宋的军队,既然朝廷有旨在此,我们真的不能抗旨不遵,擅做主张啊!”  岳将军说完,一时间哭声震野。  大军很快撤回鄂州,岳将军则前往临安朝见。  岳家军一撤,金兀术立即返回开封,重整残兵,很快便重新夺取了之前被岳家军收复的河南广大地区。  而此时黄河以北的忠义军则完全陷入了孤立,在金军的围攻下纷纷失败。  岳将军得知噩耗,不由仰天悲叹:“万千将士付出巨大的牺牲才收复的大好河山就这样拱手相让,一夕之间尽节丢失!这大宋的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  由于之前在汴梁的行动,青灯剑的行动已经暴露。  此时金兀术卷土重来,严密防守,并伺机反扑。  青灯剑在汴梁的行动受到了极大阻碍并面临巨大危险,因此决定暂时收缩,伺机再动。  金兀术虽然很快就占领中原地区,但之前的金军主力已被岳家军歼灭殆尽,此时再也无力攻宋。因此提出了“议和”。  这一提议正对高宗和秦桧的胃口。  而金兀术通知秦桧,这次“议和”条件是,“必杀岳飞,而后和可成”。  然后,坚决主张抗金的岳将军、韩世忠将军等被调离军队,先是,在朝中给了一个闲职,岳将军自治抗金大业已然无望,便自请回到江州庐山旧居赋闲。  当时自己帅青灯剑主力已回到江南,见此情况,便秘密拜访岳将军。  因为拒我们“青灯剑”掌握的可靠情报,这秦桧就是金人的内奸,金兀术的走狗,一切祸乱的根源,请求岳将军准许“青灯剑”刺杀秦桧。  但是被岳将军拒绝了。  岳将军认为:“青灯剑”本就是为应对“江月门”而存在的,如今“江月门”已灭,“青灯剑”自然再无存在的理由。  当初若非迫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允许“青灯剑”这样的暗杀组织存在的。  至于刺杀秦桧,岳将军也认为没有必要。  一则这种对朝廷命官的刺杀是违反忠义原则的,且会对正常的朝政秩序带来极为恶劣的影响。  二则这几年的经历,岳将军早已看明白,秦桧只不过是高宗的挡箭牌,真正不愿恢复中原,一味想要议和偏安的正是高宗自己。如果此时杀掉秦桧,首先必定会牵连众多无辜的主战将领获罪,而朝廷最终的政策方向仍然不会变化。  当下自己便答应岳将军,会立即解散“青灯剑”,含泪告别。  回去之后,自己当时擅作主张,并未立即解散“青灯剑”,毕竟当时形势急转直下,最不济只要有“青灯剑”在,起码能够保证岳将军的安全。  岳将军当时已无兵无权,但秦桧党羽对他的迫害却仍在步步紧逼。他们很快便捏造罪名,诬陷岳将军谋反,但是最终无论怎么追查,怎样想方设法就是找不到确凿证据,然后竟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岳将军拘押。  真是千古奇闻。  这高宗既然铁了心要与那金兀术议和,那岳将军是必须要死了。  当时岳将军被拘押在大理寺狱中,由于“青灯剑”在临安也有深厚根基,因此营救岳将军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记得那是绍兴十一年的十二月廿八日夜,自己得到“青灯剑”来自朝中的密报,秦桧党羽已经商定次日对岳将军行刑,由于自己早先已经打通大理寺狱各方面的关系,当夜便扮作狱卒嵌入狱中面见岳将军。  将朝廷的决定告诉将军,并苦劝将军随自己离开监狱,既然朝廷如此昏庸无道,滥杀功臣,崇信奸佞,大好河山甘愿拱手相让,只求偏安,何必还要效忠于他,就此离去,还有何恋之有?  然而岳将军轻叹一声。说道:“我岳飞一生以精忠报国夙夜自勉,力求恢复河山,驱除胡虏,以救中原百姓于水火,怎奈今日圣上不明。然君子求诸己,我岳飞自求问心无愧,若今日一去,即便保得一时性命,然于抗金大业毫无裨益,不若就此赴死,或许能唤起圣上一丝志气!杨将军再不必多言,青灯剑今后断不能再存于世,切记!”  岳将军略微沉吟,接着又压低声音说道:“当年洞庭湖评定杨么之乱,你并未在场,所以有些密辛你并不清楚。此处不便多言,我死之后,那秦桧必然会去抄家,反正对他们来说也家里也无甚有价值的东西,且随他去吧。但有一副《洞庭烟波图》,万不能让秦桧拿去了,你且那纸笔来,我与你一封书信,你今晚便速去取回,务必藏好,将来如果时移世易,朝廷再次北伐,此图必有大用。”  说罢,岳将军拿起自己递过去的纸笔,疾书数行家书,一则告别家人,二则嘱托取图事宜。  事毕。  岳将军面向北方,深深一拜,以慰抗金逝去的志士英灵。  此后便不再多言。  次日,那昏庸的高宗皇帝下达命令:“岳飞特赐死。张宪、岳云并依军法施行”。  在对岳将军行刑之前,呈上最后供状,岳将军接过纸笔,笔锋凌厉的写出八个大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岳将军的死讯传出,大宋百姓无不为之哭泣,消息传到金国,金国的大臣们个个弹冠相庆。很快,宋金的再次议和又完全达成了。  由宋向金称臣,将淮河以北的土地全部划归金国,并每年向金贡奉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在江湖上也未再出现“江月门”的踪影。  “青灯剑”解散。  ……
  天空逐渐泛白。  经过大半夜的漂泊之后,杨眠风的小船已靠近洞庭湖的东岸。  雨后初晴,空气异常清新,放眼望去,六月的芦苇荡,郁郁葱葱。  杨眠风再次低头看看怀中的小望北,目光开始变的凌厉……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不问世事,安心归隐。但时至今日才发现,十多年转眼即逝,那金兀术虽也早已死去,这“江月门”竟然还能死而复生。  而自己从未脱离“江月门”的追杀名单,今日之事定是那“江月门”一手策划。  想到这“江月门”当年的手段,与作日兴湖帮华阁分舵中那恐怖的场景何其相似……  江湖上一般的杀手组织,多是为了私人恩怨打打杀杀,而这“江月门”的出现却非同小可,说明金人对我大宋又起歹心,先要除去大宋主张抗金的中流砥柱,然后大军一出,江南必定再次陷于水火,导致亿万生灵涂炭。  杨眠风越来越感到一阵阵的不安,他离开的这一晚上,不知道家里会不会出什么事。  日上三竿的时候,杨眠风赶回了麻塘镇。  他急切的往杨宅的方向奔去,但是,在镇子上走出一段之后,越来越深的疑惑浮上心头。  为什么都快晌午时分了,镇子上竟然没有一个人?  这麻塘镇是方圆几十里的大镇子,平日里就算不逢集也是相当热闹的,而今天雨过天晴,这么好的日子街道上竟然半点动静也没有?就如大白天走进了鬼镇……  杨眠风心知不妙,当即施展轻功,三两个纵跃,飞速赶回杨宅,他急切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家里有没有意外。  杨眠风很快回到了杨宅的大门前,只见大门洞开。  进入院子,空空荡荡,竟不见一个人,他疯狂的四下寻找,大厅、卧室、厢房……全都找遍了也不见一个人,就连马厩里的几匹马也不见了……  这杨家在镇子上算是大户,平日里这上上下下人口也不算少,今天竟一个也不见了。而所有的房间和院子里的物件全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家里就像被搜查过,所有人都凭空蒸发了一样。  杨眠风心下大为焦急,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当下便想到问问周边的邻居。  然而,让他更为惊骇的是,周边所有的邻居家里也都空无一人。  他接着找了好几家,都是如此,但是其他人家家里院里的物品还都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  看来,整个镇子的人全都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  这件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此时的杨眠风已经连续奔波一天一夜了,早已饥肠辘辘,而他却毫无食欲和困意,一天之内家庭突遭重大变故,而且“江月门”重现江湖,现在整个镇子的人又全部凭空蒸发,任何一件事都像一座山一样压再他的心头。  何况现今他还怀抱着自己幼子的尸体。再次望向小望北的面庞时,他还是那样的安详,但他的身体早已冰冷而僵硬。  他本想回到家后郑重的给小望北安葬,而今家里又出现了如此重大的变故。  江南的六月,天气闷热潮湿,尸体很快就会腐烂。  杨眠风当即决定,先去安葬小望北,然后在回来追查这全镇人失踪之事。  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从前些日子小望北失踪以来,所有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一个精密策划的连环陷阱,而对方唯一的失算就是昨晚让自己逃脱了。  杨眠风来到镇上的棺材店,给小望北挑了一副精致合适的上好棺木,留了些银两在店里,扛起来便走了。  等杨眠风在镇子附近选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地段,把小望北葬下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饶是他功夫了得,气力过人,但这样一番没日没夜的折腾下来,他也早已累的满头大汗。  再一次怜惜的望望小望北的坟墓,叹息一声,转身朝着镇子的方向大踏步的走去!  “无耻金贼,我杨眠风此生与你不共戴天!”  杨眠风回到镇子,稍稍吃了些食物,体力略有恢复,就开始着手调查。  他很快便发现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第一:家家户户的物件器具一应完好,显然没有任何打斗或者抗争的痕迹,说明大家很可能都是自愿离开。  第二:部分人家的灶里还煮着早饭,说明离开的时间并不久,也许就在自己赶回镇子之前。  第三:由于昨晚刚刚下过暴雨,路面非常泥泞,街道上的脚印看似凌乱,但细心观察就能发现,大部分的脚印是朝着一个方向汇聚的。  杨眠风当即决定按图索骥,一定要追查个水落石出。  更凑巧的是,他竟然在镇上的驿站里找到一匹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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