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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我就是想说些八卦而已。在庸常的生活里,八卦与爱情一样是最美味的调料。
题目很大,但凡古今中外的有的les或者有嫌疑的人都能涉及。不过,但愿我能坚持。

这位老佛爷是女同的始祖,我们(les或bi)都是萨福的女儿。

Sappho是西方文学史上开天辟地的女诗人,生活在公元前六世纪的希腊。萨福是当时诗坛的大牛,连柏拉图老头子都夸她作起诗来简直就是缪斯附体。不过萨福侍奉的女神不是缪斯,而是爱神阿佛洛蒂特,这就注定了她的风格:优雅精致、性感香艳。

萨祖喜欢在诗里自爆隐私,所以在她的残篇里(据说“萨福宝典”有整整十卷,可惜经历后世男权社会漫长的文字狱,只剩下一两首完整的,其余都是断章,可这都能轻松搞定武林霸主地位),我们明确看到她对其子女子心旌摇荡神魂颠倒,她们相爱时的欲仙欲死琴瑟和谐。

比较逗的是,萨福诗里面的女子名字众多,据说这些都是她在lesbos岛(对了,神经短路,早该说lesbian一词就是这么来的)上创立的女子学院里的学生。看来dean Sappho很花心,经常性的引诱女弟子。

当然萨祖也也有失手的时候,她留下来最完整的一首诗就是向爱神吟唱的祈祷词,通篇是爱神和她的问答,萨祖说,爱神你来做的同谋,帮我搞定那女孩吧!爱神说,你又来麻烦我,这回又是哪个倒霉的女生?热望中不乏自嘲的幽默。

从萨祖的诗里还能读出的其他信息是:她是贵族出身,有个可爱的女儿(看来有丈夫,是bi咯?),有个在海上做生活的兄弟(会不会是海盗?),她兄弟爱上一个妓女,萨福有点不待见(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后世男性学者对萨福的存在感到尴尬,同性恋也就罢了,偏偏这么有才华!于是造了很多捕风捉影的谣:

1。萨福最后爱上的是一个美少年,名叫法翁,可是他不爱她,于是女诗人蹈海殉情了——最臭名昭著的谎言!这是希腊某个男戏剧家幻想的作品,很典型的表现出男权社会对女同的恐惧与恶意。

2。萨福很丑,肤色暗淡,个子不高——还是胡说!她同时代的人形容她是“堇色头发,笑容好像蜂蜜”,可见即使她非美女,也是极有魅力的。

ps:“谷仓”是萨祖诗中女欢女爱经常出现的意象,但目前手边没有翻译精良的版本,没法帖上,

附上诗人海子关于萨福的诗句,他的叙述非常美,异常符合我们今日对萨福的想象:

你装饰额角的诗歌何其甘美


你凋零的棺木象一盘美丽的棋局。

美丽如同花园的女诗人们


  互相热爱 坐在谷仓中
  用一只嘴唇摘取另一只嘴唇

  我听见青年中时时传言道: 萨福


  托斯卡尔的美丽的女儿
  嘴唇染红了每一卡飞过的鸟儿

她就是阿娇,“金屋藏娇”里的“娇”。在传统的叙述中,她的故事就是部悲情国产连续剧:

她老妈是汉文帝的女儿馆陶公主,贼有政治头脑又精力旺盛的女人,打小就算计着把把阿娇培养成皇后。汉武帝刘彻是馆陶公主的侄儿,还是个小破孩的时候就挺精明,他姑妈想把阿娇嫁给刘彻的哥哥未遂,就逗他说你要不要阿娇做老婆呀?小鬼头就很奉承了姑妈一把,说“若得阿娇为妇愿以金屋贮之”,他姑妈一听感动得一塌糊涂,就把阿娇婚了。后来刘彻全凭这位亲上做亲的丈母娘的政治斡旋才当上皇帝。

阿娇实现她铁腕老妈的愿望当了皇后,可是包办婚姻能幸福才怪。开始武帝对她还不错,后来就开始包二奶,还厚脸皮对阿娇说这不是我的错,谁叫你不生孩子?

据说阿娇为了挽回汉武的心,先走煽情路线,千金买赋向武帝表示“没有你我的生命不完整”,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在宫里设巫蛊——老娘我咒你们狗男女!后来武帝当然抓狂,把她废黜,终生冷居长门宫。

Ok,以上传统版本,但是les在哪里呢?故事如果换一种讲法,我们就能看见被传统叙述遮蔽的事实:

阿娇的巫蛊事件的中心人物是一个女巫,名叫楚服。这个女子的来历永远是个迷,她出现的时候,阿娇正经历心理危机,婚姻不幸是其一,那个指路明灯般的老妈此时有了第二春,勾搭上一个晚辈俊男,心就不在女儿身上了。楚服对皇后说我能帮你,阿娇似乎就找到了主心骨,异常宠信她。

司马迁写的史书说阿娇为了求子做巫术,可是楚服的“巫术”包括很有趣的部分,她穿男子的衣服,跟皇后同床共枕。等等,她们脑袋秀豆了吧,这是能怀孕的方法么?最要命的是她们“相爱若夫妇”,这,恐怕才是皇帝大怒的原因——我乱搞可以,你可不能给我戴绿帽子,虽然不是男人可绿帽子就是绿帽子!

楚服的结局十分悲惨,她被处极刑,为她的皇后奉献了生命。比较起来,阿娇是善终,后半生隐居长门,在思念与追悔中度过。只是,也许太多人,都以为她思念的是那个残暴的男人。

mary生于18世纪的英伦,是从来没享受过上帝VIP待遇的普通人——普通女人。可是,她是现代女权主义的开山鼻祖。

她是父母7个孩子中的老二,上头有个哥哥。他老爸志大才疏,是个小手工业者却一直梦想当“绅士农场主”,把继承来的财产一一败光,又染上酗酒恶习,如此一来家暴频繁。小mary幼年的必修功课,就是傍晚躺在门前台阶上,阻止醉鬼老爸进屋打老妈。这培养了以后一生最重要的品格——对弱者的深切同情与保护她们的强烈欲望。

在mary16岁这年,她遇见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fanny blood。Fanny比mary大两岁,靠绘画技艺供养父母,是先锋派自由职业者。于Fanny的交往激发了mary天性中巨大的热情,她找了份工作(给一个出名刁钻的富婆寡妇陪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mary把她收得服服帖帖),脱离她乌烟瘴气的家庭。23岁的时候,mary的母亲病逝,她的牵挂没有了。

Marry搬去和fanny同住,她们合办了一所女子学校,青灯古卷,书香鬓影,这大概是mary一生最快乐的日子。而且,这中间,她还抽空跑去抢救出被婚姻折磨到精神失常的妹妹。


母亲与妹妹的不幸,强烈影响着mary的婚姻观,她认为婚姻是女人的枷锁,从很早就抱定不婚观念。可惜,她的fanny却不能不结婚。

在和marry共同生活三年后,Fanny远嫁瑞典。Marry可想而知是何等伤心,但最悲惨的事远没到来。Fanny很快发现自己怀孕,请marry去里斯本照顾她。此时她们共同创办的学校蒸蒸日上,全靠marry一人住持,所以所有人都反对她离开。可是,fanny需要,marry怎么能拒绝?残忍的是,等marry到时,fanny已经早产,情况十分糟糕。她们的结局也过早的来临:1785年11月29日,marry眼睁睁看着fanny死在自己怀中,这该时怎样肝肠寸断的一种感觉?几天后,早产的孩子也去了。

无论怎么样,生活还在继续。葬礼之后,marry回到伦敦,发现学校已经一团糟,她只好把它关了。而此时fanny的父母失去女儿,不想在伦敦待下去了,渴望回爱尔兰老家,只是苦于没有盘缠。Marry为了帮助他们,自己码字赚钱,写出自己第一本著作,所得稿费全给了二老,可谓有情有义。Marry也因此开始了自己的职业作家生涯。

这之后,玛丽独身多年,潜心注疏,扛鼎著作《女权辩》就是这一时期完成的。直到她34岁去巴黎,遇见一个让她心动的美国探险家Imlay。 Imlay向她求婚,marry断然拒绝,说我们一起生活可以,但我绝不履行你老婆的义务!Imlay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遇见了超越时代好几百年的女人,乐不得答应了。次年,marry生下一个女儿,她的名字当然是——fanny。小fanny跟母亲姓。

后来Imlay移情别恋,泡上女演员,以marry的烈性,她蔑视婚姻,却不能忍受被亵渎的爱情,于是投河自尽。这次,上帝也觉得她因这么个逊男人死不值。重获新生的marry豁然开朗,生命地热情重新燃烧起来,她干净利落地跟那男人一刀两断。

Marry很快开始第二春,这回对象民权运动代表人物Godwin,他欣赏尊重她,他们首先是志同道合的事业伙伴。可是自然的法则令marry再次怀孕,这次mary接受了开放式婚姻的形势,二人比邻而居,白天各自工作,晚上做为couple开文人圈子里的party。

分娩这第二个女儿的时候,marry已经39 岁了。产后不久,她感染产缛热,10天后溘然而世。她一定没料到,自己的死法与fanny一摸一样。

不过,她的孩子活了下来,并继承了mary 的名字。


小mary18岁时爱上一个年轻诗人,使续了弦的父亲大为火光。小mary继承了母亲的热情勇敢,毅然与情人私奔。这诗人就是shelly(雪莱),婚后她的名字成了marry wollstone shelly。
玛丽·渥斯顿克雷福特·雪莱就是惊世之作《弗兰肯斯坦》的作者,是现代科幻小说之母。

而marry的第一个女儿fanny,在青春期自杀,她成功了。

网上能找到Marry的小像,她的面相,看起来却是温婉柔和。

话说清朝乾隆年间,苏州有个叫沈三白的文人。他一生没什么大本事,靠给官僚当师爷混饭吃;没什么大抱负,就是饮食起居讲个精致小情调;没什么大成就,经常夸耀的是娶了个好老婆。不过,他有文人普遍的著书癖,晚年把自己一生的琐事写成自传体散文,取名《浮生六记》。若干年后,到了民国,另一个叫林语堂的文人在旧书市上淘到了这本笔记,打开一看:妈呀,风流蕴藉,哀婉精致,这不是小资的鼻祖吗?于是,老林把它译成英文,广为宣传,沈三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死后一二百年忽然出了名。不过,有另一个人比他更出名,那就是他书里描写的妻子:芸。

林语堂称赞芸是“中国历史上最可爱的女子”,还yy自己要是在她家客厅睡着了,伊人会拿床毯子盖在他膝上,和林同时或以后的男性知识分子持这个调调。真正叫他们流口水羡慕沈三白的原因,其实是芸坚决支持丈夫纳妾,自己还疯狂物色,帮丈夫牵线搭桥,最后没有成功,她比丈夫还伤心。


是的,《浮生六记》里就这么写的,可是在男人自大狂式的话语背后,有着另一种真实。

芸从小丧父,母亲把她拉扯大。性情聪慧的她自学识字作诗,针黹刺绣都是把好手。她嫁到沈家的姑妈很喜欢她,姑妈的儿子——芸的表弟沈三白也爱慕她,撺掇母亲给自己和芸定了亲。沈家是小康之家,三白是长子,这对芸这样孤儿寡母的家庭来说是门好亲。

芸嫁过去,夫妇和睦,感情甚笃。可是,公婆不待见芸,他们许是本能地觉得这个儿媳妇身上有种不合礼教的东西。芸确实有些不同反响。她在私下给丈夫的信里对公婆敢不用尊称,被公公发现大骂一通。她对闺房之外的一切事物充满了好奇,喜欢尝试新颖的东西。她穿男子衣冠跟丈夫逛庙会,对官宦家丫鬟毛手毛脚的,差点被当登徒子抓起来。


三白的兄弟花了大价钱买个美妾回来,芸看了说:漂亮是漂亮,可惜韵味不够。小叔子不忿,抢白说:那你给你老公娶个有韵味的?芸说:对,我一定找个够得上“风流蕴藉”这四个字的。从此芸就开始痴心物色,她丈夫觉得老婆不嫉妒,十分得意。
沈三白是自诩是好男人,自称跟妻子琴瑟和谐,可仍然去嫖妓,他在书里提到这些一点不脸红。芸似乎不介意,还让丈夫带她去花船,跟花魁宴饮谈笑。她丈夫跟人说起,除了得意,还是得意。
有天,沈三白从一个名妓家回来,对芸说:名妓老了没什么看头,可她女儿憨香年方二八,瓜期未破,真真是漂亮,所谓“一弘秋水寒照人啊!芸听了动心,自己设法见到憨香,回来对丈夫说:就是她啦!
芸许诺帮丈夫“成好事”。她准备丰盛的筵席,安排好结拜的神位,叫人去请憨香来赴宴。芸指着自己胳膊上的翡翠手镯对三白说:等会我们出来你看这个东西在她胳膊上,那就是我成功了。
憨香如约而至,跟芸宾主寒暄,相携进入内室。剩下幸福到找不找北的沈三白在外边等。结果是,两人双双出来的时候,手镯当然转移到另一个人的玉臂上。芸比丈夫还要高兴。

可是,芸没想到,憨香是没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沈三白对憨香的结局,只提到一句:“被有力者夺去”。他倒看得开,说算了我们小户人家,娶了她真怕养不起。他的妻子却受不了这打击,竟伤心欲绝,引发血疾,卧床不起,昏迷中不断叫“憨何负我?!”(憨香,你为什么辜负了我?)

芸这一病,招得沈家大家庭全讨厌她。沈三白的父母可不像儿子那么昏头,儿媳妇跟居然一个妓女盟誓,还不明不白地病成这样,这算什么事儿?


幸好,芸从前的一个金兰盟姐(手帕交?这是古代女子出名的暧昧关系)伸出援手,邀请她到自己的庄园养病。芸在故人的照顾下痊愈,可还是落下了病根。这,也成了她若干年后的死因。

"憨香,你为什么辜负了我?"

今天让我噌一下蹦到20世纪60年代,八卦又一个至性至情女人的蕾丝边。

她是爱尔兰裔,1934年出生于一个四平八稳的美国西部中产阶级家庭,天主教徒。上有姐下有妹,夹在中间的孩子很容易爹不疼娘不爱。Kate的老爸jim是风流种,搞婚外情被抓个正着,两口子打离婚,这段家变对kate应该是有影响的。(后来,kate人到中年的时候原谅了父亲,还给自己农场的一匹大种马取了老爸的名字^_^)

kate读哥伦比亚大学,正逢美国风起云涌的60年代,她是标准的文学愤青,积极参加学运。


哥大学生闹革命一点不比巴黎的同行逊色,占领主楼跟警察对峙,结果有一男生被对方打死了。官方看事情闹大了,同意让步谈判,这时革命队伍开始内讧,男生大言不惭的说:你们女生还是接着打字印文件发传单吧,谈判是男人的事,我们来做。所有的女生都愤怒了,我靠,咱们手拉手顶着警察的消防水柱的往前冲、挨警棍揍的时候我们是你们的同志,而现在,到了有可能争取胜利果实的时候,我们就成了“女生”!

kate在愤怒的女生中间,忽然醍醐灌顶地就明白了,这样的革命即使成功,也没女人什么事,我们不过是被一群小男人利用来推翻一群老男人的工具。在对我们女人群体的态度上,老小男人是一丘之貉!那么,我们怎么办?我们要好过一些,该革谁的命?kate已经意识到,根本的不平等在更深层次的地方。

Kate的专业是文学,她的研究就从极端男性沙文主义的小说入手,首当其冲把D.H.laurance(劳伦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和henry miller(亨利·米勒,《北回归线》作者)拎了出来。她发现书里写男人要求用种种姿势做爱,女人那个快乐啊,欲仙欲死的。Kate觉得这些叙述很可疑,她是左派知识分子,受马克思主义影响很深,推崇实践出真知,于是就召集各路女性友人说:大家请帮我个学术的忙,回去找老公男友或者419也行,试试这些姿势到底是不是让女人爽到没边的?调查反馈是:不!kate的结论是,原来,这些男权文本写的根本不是性,而是权力关系,是他们渴望随心所欲地安排女人、甚至设计她们的欲望、身体和感受的微观政治。

在这个基础上,kate写成了她的博士论文《性政治》。

《性政治》横空出世,读者惊为天下人,咣荡一声落地就成为女性主义第二阶段里程碑式经典著作,更直接把kate送上时代周刊封面。

(掉一点书袋吧,kate之伟大在于她是第一个系统地把两性关系与男权社会权力结构联系起来论述的人。在这部充满热情与想象力的著作中,她指出,自然性别与社会性别完全是两码事,前者只是某些微小的生理差异,后者是父权社会一手构建却要伪装成“自然法则”的东西。通过家庭—学校—社会系列严密的培训系统,出生时相差无几的婴儿若干年后被培养成截然相反的两极:一是男人,他们应该阳刚、粗犷,政治、经济和家庭的绝对掌控地位;另一极是女人,她们被要求优美、温柔、顺服,生养后代、服务于父权家庭是她们人生的唯一意义……天,累死人了,这本女权圣经很好看的,推荐大家自己找来瞧瞧吧)

好了,讲道瘾过了,书归正传说八卦。

读博士的时候,kate已经结婚,老公是一个日裔雕塑家,叫什么文夫。贫贱夫妻,两人能却过得快活,在纽约专住穷学生的地段安家,每日里艺术人生,颇有嘻皮式洒脱的小日子。

在命定的那么一天,kate遇见了sita。Sita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很可惜,我没找到kate专门写的那本《sita》,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小指头一动就把直直的kate掰弯,不费三分功力。

这是一段轰轰烈烈的罗曼史。遥想当年,风华正茂的kate初见sita,天雷地火,一个霹雳把她的世界震得天翻地覆(哗哗,这不是正是小jen初遇marina时的情景么),kate输得彻彻底底。

然而,完美的女人是有的,但维持不过一个星期。相处日久,人性中固有的缺点没法不暴露出来(插播:为什么小厨师、小兽医分外招观众怜爱?因为她们出场短暂,是为了比照主角性格的缺陷而设立的完美侧面。万一哪个成了常任,你看吧,编剧肯定就给挖出点dirty laundry来,要不情节也没法发展不是?所以,女神姿态出场的marina,到某集被惊暴是吃软饭的……当然啦,相反地,那些专给主角捣乱的负面绿叶一旦扶正,好性格自然就出来了,helenna变可爱到没天理就是)。kate一脚踏进“女神陷阱”,才发现这折磨真不是人受的。首先,她的sita有老公有孩子;其次,sita的性格发变幻莫测,极难相处,还酷爱玩失踪。

不管怎么样,Kate还是疯魔了。有一夜,她把sita带回家里住。日本丈夫耐性还好,此前一直睁只眼闭只眼。那夜,kate在老公眼皮地下跑去跟情人XXOO,把个文夫打击惨了,毅然决然要离婚。Kate对他尚有亲情的留恋,最后也只有无奈放弃。

Kate跟sita像所有的孽缘爱侣,分分合合,彼此折磨,终于以sita的自杀做了结。Kate崩溃,进了精神病院,遭罪无数,最后还是挺了过来。

因着理论贡献,kate被邀参加美国最有实力的女权运动组织,可她虽把性政治看得通透却不是实际运作权力的好手,且以她学院派的纯真和理想主义,难免得罪人。最后,索性辞职拉倒,我还过我的寻常日子去。

有些地方,kate真像萨福转世。她在纽约创立了一个农场,常年公开邀请任何女艺术家去居住,共同劳动创作,若干年来,去过的女子数以百计,好一个萨福的lesbos乌托邦。

当然,她后来有许多同性情人,陪她患难的或弃她而去的,但再没有一个像rita那样在她的生命里烙印深刻。

网上找到她最近的消息是1998年的,64岁,生活在伦敦的一个农场,经济状况不佳,抱怨自己的新书找不到出版商,自问是不是我的时代已成过往我该大去了?结论是恐怕没那福气,我们家女人都极长命。

看过她的照片,浓眉秀美,真不是盖的,年轻时像伊丽莎白·泰勒——欲火炽烈的面容,老了后白色长发,目光深邃里锁着最原初的纯真——迷死晚生后辈的长者相。

Anyway,我相信,她还活着,爱着,战斗着……ps。今次的也许太学术了,大家不会觉得没趣吧?

找中国历史上的les故事,真叫一个难!那会子没blog,笔杆子又都握在男人手里,所以想听到“真实的女性声音”?做梦吧。女人偶尔上个男性史书talkshow,也会被化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妆,面目全非。

南康公主的故事,历来是妻妾“不嫉妒”的美谈,老少爷们一提起来口水就噼里啪啦掉。

南康公主是含着金勺儿出生的,东晋明帝是她老爸,身家绝对大牌。大概因为是长女吧,她性格刚烈奔放,从小说一不二,属于一瞪眼弟妹就吓得溜溜儿的大姐头。那时士族男人好像流行磕药(五石散),以颓废为美,南康可不来这一套。她坚决走健康偶像路线,还是运动型的练家子,估计没事就做做五禽戏,就像现在好莱坞女星流行瑜珈一样。

皇帝女儿不愁嫁,以南康公主这个性格,她的驸马倒也般配,此人就是大将军桓温,战功赫赫,武力值绝对在一万以上。桓温是个人奋斗成功的楷模,少年时就猛,跟他有杀父之仇的三兄弟怎么防他都防不住,都被他给咯嚓了。就这么位爷,结婚后却出了名的怕老婆,足见南康的实力不是吹水的。

怕归怕,桓温还是背着老婆搞些罗曼蒂克。他进兵蜀地,三下五除二把成汉政权灭了,带回来的战利品里就有该国公主——成汉末代皇帝李势的妹子。当时房地产价格没今天飙得这么猛,桓温在外边给李公主置了别墅,干些暗渡陈仓的勾当。花边新闻传得快,没过几天,全人类都知道桓温家外有家了,就瞒着南康公主一人。

纸里包不住火,某年某月某一天,终于有耳报神告诉南康她老公外遇的事,这位红颜立马冲冠一怒——为了另一个红颜。前面说了南康是女武神级别的,她一声令下,带上全副武装的侍女亲卫队杀奔小公馆。

南康公主与李公主这场历史性会晤,引起后人不少猜测,她们事后又没发表什么联合声明,很多细节成了永远的迷。幸好,后来有个叫刘义庆的人出了本专爆名人八卦的《世说新语》,对这个事件有独家揭密。

据说,南康公主闯进李公主卧室的时候,怒火万丈,手握利刃,一心想跟那狐狸精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是南康一见那正在梳头的可人儿,三魂七魄都丢了,更别说杀人动机。李公主到底多美?从八卦作者们的叙述看,也不过是头发特长特柔顺,像黑缎子一直垂到地上;皮肤特白特细腻,像玲珑剔透的瓷器。真正震住南康的是李美眉的态度,只见她神色不变,慢悠悠扎了个马尾,起身说:“国破家亡,我早就不想活了,姐姐杀我正是我求之不得呢。”天啊,那个凄婉,那个哀绝,南康的心跟着碎成一片儿一片儿的。那把明晃晃的刀当啷一声落地,南康也不管含蓄忌讳,冲过去一把抱住美人,说了句名垂青史的话:“宝贝啊,我见你都爱死了,何况那老东西!”

结局是,以后南康对李公主很好很好,不过怎么个好法,谁也没说过。

这是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秘密

Virginia最强悍的地方在于,她没受过一天学校教育,却在文学史上霸着“意识流小说女皇”的交椅,这一点活活气死了N多人。

其实,“女皇”不是凭空当的,她出身的家庭首先就有着高贵的文化血统世系。然而,她性格里的阴暗面也全拜家庭所赐,正所谓成也家庭败也家庭。

Virginia的家庭确实复杂了点。她父亲是剑桥背景的学者评论家,她母亲是著名美人,出过关于护理学的书。Virginia的父母结合时都是二婚,老妈跟先夫育有二子一女,老爸的先妻是文坛大牛萨格雷的千金,留下个智障的女儿。不用说,Virginia双亲的感情不错,又嘣嘣连生了四个小孩。这样,Virginia有7个兄弟姐妹,同父异母的,同母异父的,同父同母的,想想都晕菜,以后事儿也都出在这上头。

Virginia出生在维多利亚时代晚期,他父母算开明人士,也没摆脱那套“淑女”礼教,让男孩去学校上学,女孩留在家中。好在淑女礼教并不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老爸斯蒂芬爵士亲自给女儿们做家教,琴棋书画,经史子集。本来他们家文化氛围就极浓厚,连养的波斯猫都能背几出莎士比亚。Virginia对文字天生敏感,在这样的环境正适合她成长,很小就疯狂阅读各类典籍(估计也没少看维多利亚时代的色情文学)。

Virginia十三四岁时,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精神崩溃。首要的原因是母亲过世,更深层的原因恐怕来自同母异父兄长的性侵犯。据她后来在文章中回忆,该禽兽在她几岁时就动手动脚,乘母丧之机愈演愈烈,Virginia又不敢告诉正伤心病痛的父亲。一面悲悼老妈,一面担心老爸,一面胆战心惊地经受身体与心灵的折磨,这它爹的不疯也怪了。

有过这样窝心的经历,Virginia长大后对雄性动物免疫也就不奇怪了。但是,讨厌男人和喜欢女人并不是一回事。Virginia对同性的迷恋,跟从小长大的姐姐vanessa有莫大关系。Vanessa随妈妈,是公认的美人坯子,而virginia似乎没那么好看,且生性腼腆内向,只爱钻书本,唱歌跳舞等淑女本事都学艺不精。在这样鲜明的对比下,virginia对姐姐产生了强烈的爱慕与崇拜,她自己说有时爱得简直有乱伦冲动!姐姐也确实很罩她,二人有一份亲密无间的童年情谊。在给姐姐的信里,大胆的virginia曾这样写道:“……我们从高坡滚下,麻雀(virginia自称)将从最隐秘处偷得亲吻……”

母亲逝后9年,父亲也终于撒手西去,姐儿俩忽然发现获得了自由,连同两个兄弟(同父同母的)把家搬到布卢姆斯伯里(Bloomsbury),这一搬不要紧,赫赫有名的Bloomsbury文人学者团体就此创立。在她们姐妹的客厅里,青年才俊云集,大家意气相投,谈笑风生,切磋艺术,指点江上,激扬文字,Virgina在其中才华横溢,备受瞩目,真是快活得紧。

再好的姐妹也要分离。Vanessa28岁时嫁给了克来夫·贝尔,是Bloomsbury圈子里的牛人美学家,今天美学专业的学生也跳不过他的名字。Virgina30岁时也结了婚,对象是后来加入圈子的一个男人,名叫leonardwoolf。婚后virgina从夫姓,才成了virgina woolf。

婚姻生活是对virgina的挑战,她对男欢女爱从来就没兴趣。woolf先生一开始不明状况,还梦想自己能做王子,唤醒夫人沉睡的情欲哩。比如两口子对月吟诗,感觉挺好的时候,woolf先生就说了:“卿卿,你看如此良辰美景,今夕何夕,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我夫妇携手入帐,共效鱼水之欢如何?”Virgina立马撂脸子,坚决不合作。那个挫败啊,就甭提了。

亏了伯纳德是Virginia的死忠粉丝,他属于无产阶级出身自学成才知识分子,对Virginia这种家学渊源深厚的天才异常崇拜,尽管性生活不协调,他也心甘情愿做她的挚友、伙伴和保姆,辅助她的事业,照顾她的生活。伯纳德对偶像的关怀可不是一般的无微不至,据说连Virginia的月经周期他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其全方位呵护可见一斑。

后来woolf先生有跟别的女人保持关系,这也怪他不得。人家是有正常需求的异性恋男人,并非跟Virginia形式婚姻的gay类,老婆不叫碰总不能守活寡——我是说,做活鳏。

另一方面,无论婚前婚后,女人都是virgina生命最重要的主题。她的女人缘不赖,情人中多数都是跟文艺沾边的。其中最著名的当属诗人VitaSackville-West,该女是著名的bisexual,风流记录车载斗量,比文名更盛。Virgina在1922年跟Vita相识,在这份情谊持续的10年里,她意气风发,才思泉涌,招牌小说都是这会子码出来的,真真叫爱情使人进步。

有天,Vita身着男装来见情人,集英姿挺拔与妩媚温柔于一身,把Virgina迷了个神魂颠倒,她借之发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跨性别气质,并创作了一部精彩卓绝的小说。这部小说名叫“Orlando”(据说这是vita异装后的化名),同名主角由伊丽莎白时代一直活到现代英国,三百年间由男身变为女身,遍历爱情、背叛、战争、死亡和生育等重大主题,那大气恢宏的想象力,什么破魔幻小说都比不上。

总的来说,Virgina是恋爱就昏头的性情中人,文字又是她敏感脆弱的心灵的唯一出口,所以表达起感受来颇不忌讳。所以这位纯les给后世留下许多铁证,免去捕风捉影之苦,比如她给另一位女作家写信说:“……你灵巧的手指,触动了麻雀的火山口……”,oh——my——god!

Virgina算长寿的,直活到59岁。那是1941年,二战刚开始,欧洲一片绝望。在晦暗不明的大时代中,virgina精神疾患复发,活着不堪忍受,她决定长别离。

60年后,在一部名叫the hours(《时时刻刻》)的电影中,Virgina Woolf的灵魂藉由一个名叫nicolekidman的女子在银幕上复活,在她(她们)冷静地拾起石头放入衣兜,决然走入冰冷湖水的那一刻,历史与此刻、虚拟与真实瞬间交感,我们,只有,潸然泪下。

有一种人叫天才,她们自己决定来去的时间。

上回书说到意识流女皇,其实她一生可八的事情还极多,光是所在的Bloomsbury圈子就是文学艺术史上经久不衰的传奇。这堆天才虽然大部分还是维持了表面上婚姻家庭的模式,可是其中的女男、女女、男男关系丰富得一塌糊涂,随便抓住这个大chart上的某颗行星一抖,哗啦啦就能掉出一打名流——以艺术和性爱的名义!甚至,这条神秘之链横穿大洋、跨越代际,直接把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人间四月天一网打尽。连接这两者的是一个迷一样的女人——

她打出生就注定着不平凡,当当正正降临在1900年,与20世纪同龄。

凌叔华的父亲是成功人士,跟康有为同榜进士,在清政府当过相当于现北京市市长的官,溥仪大婚那会,凌家大小都有份喝喜酒。皇帝倒了,凌老爹却不倒,由红顶子的老爷改作北洋政府的议员先生,占尽新旧体制的便宜,老婆七八个,儿女一大堆。

叔华的降生恰好使家里的孩子升到两位数,人称小十。小十的妈妈是三姨太,原是广东一大户人家的养女。凌家姨太太们普遍不好惹,争风吃醋的争风吃醋,养小白脸的养小白脸,只有三姨太温柔淑芸,真是传统女性美的典范。可惜凌老爹不爱含蓄爱狂野,小十母子不特别受宠,可也平静满足。

小十的命运转折发生得特传奇。有天,小丫头玩的时候在花园粉墙上画满了涂鸦,被一个大人看见了。要是个普通大人也就骂小十两句不许乱写乱画什么的,可这位大人不普通——凌老爹是爱风雅的人,经常在画家圈里混——当日看到天才第一丝灵光的,恰好是凌老爹的好友山水画家王竹林。他一看不得了,赶紧冲过去对凌老爹说,你女儿不简单,得好好培养耶!凌老爹说,太好了,咱祖上可出过大画家,绝对是隔代遗传,那啥要不你就教我闺女吧!

就这样,凌叔华开始了丹青生涯。王竹山之后,凌叔华还跟缪素筠和郝漱玉两位女画家习画,前者做过慈禧老佛爷的御用画师,所以她的国画底子贼厚实。凌老爹手眼通天,看小十孺子可教,居然请到一代文化怪杰辜鸿铭家教英文,后来又送她去念女子师范学校。

1922年,芳龄二十有二的凌叔华考入燕京大学预科,很快升入外语系本科,英、法、日语一起学。如诗如画的燕园赋予她灵感,这一时期她经历了思想的觉醒,刷刷作画,哗哗写小说。

1924年5月,印度大牛诗人泰戈尔访华,这在京城文学界引起的骚动不亚于台风登陆。燕京大学英文系主任陈源负责接待,怎么伺候这位诗哲才不怠慢哩?陈源跟一帮文化界头面人物商讨的结果,是搞个不落俗套的茶话会,地方也得别致,干脆去借官宦凌家著名的大客厅。因此,凌叔华得以女主人的身份主持这场世纪大party,穿梭于名流之间,谈吐珠玑,风华绝代,倾倒了在场所有男淫,其中就包括陈源系主任,她后来的丈夫。

此后,年轻英俊的系主任和美丽的系花才女开始书信勾兑,当然啦,一开始探讨的都是纯洁滴艺术问题。一伺凌叔华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在故宫博物院绘画部谋得职位,她便与陈源结了婚。凌老爹有这个画家兼作家的女儿,又嫁了个才子,真是倍儿有面子,一高兴送了女儿一套28间房子的嫁妆!

日本蜜月旅行回后,陈源受聘去武汉大学当文学院长,凌叔华也去任教。在那个年代,凌、陈是十分难得的自由恋爱结合的伴侣,且志同道合,简直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只可惜没有不灭的神话,他们七年之痒过了,十年之劫却没躲过去。而且,出轨的并不是陈教授。

千不该万不该,陈教授不该聘一位名叫朱利安·贝尔的27岁的英国青年来当教师。此君不是别人,乃是vannesabell的长子,vrigina woolf嫡嫡亲亲的外甥!


朱利安是个标准愤青,以革命和恋爱为一生唯二的事业。当这位英俊情圣在武汉洛珈山上初见时年35岁、仍然颠倒众生的凌叔华时,他把革命的事儿完全给忘了。

至于凌叔华为什么会爱上这个毛头小子,她从来不曾说起,就是在文字中也没透露过半点信息。但这段红杏出墙是有目共睹的,因为他们的交往持续有两年,是圈子里尽人皆知的事,徐志摩在日记中就提到过“沙菲(凌的笔名)和她的英国先生”。不过,凌叔华最厉害的一点在于让两个男人彼此相安,从没出过一个把另一个的脑袋凿出个血窟窿的事件,足见驭夫(丈夫和情夫)功力之深,绝对是能上当代女性杂志封面的偶像。

以我们的推测,凌叔华和朱利安在一起,也无非做亘古以来情侣们都做的事:talking、laughing、loving、breathing、fighting、fucking、crying、drinking、writing、waiting、losing、kissing、thinking、dreaming……(几年前虹影写过一本叫《k》的小说,以这个著名的fair为蓝本,不过说两个人哼哼哈嘿玩房中之术之类的,那可纯粹是作家自己在yy,为这个凌、陈的女儿陈小滢还把虹影告上法庭了)。她天性中那火一般的激情,熊熊燃烧,最终耗尽。朱利安最后还是走了,去西班牙参加反佛朗哥法西斯政权的战争,他死在那里,不到30岁。

死亡造就完美的情人,女人在回忆中慢慢老去,这是最圆满的爱情故事,凌叔华得到了。朱利安还为她开启了另一种微妙的情谊,经他介绍,凌叔华开始和virgniawoolf通信,两个女人互相仰慕,字里行间充满隐晦的柏拉图。经virginia的鼓励,不爱透露隐私的凌叔华开始用英文写作,回忆自己童年的生活,写好一部分就寄给virginia。通信最终因virginia的自沉而终止。

几年后,凌、陈到伦敦定居,叔华很想找回自己寄给virginia的小说。机缘又是多么凑巧,她遇见了virginia的旧情人,亲爱的vita!vita对凌叔华说,没关系,我带你去她故居找,这个主我还做得了。在virgnia留下得书山信海里,二人果然翻出了全部的小说,后来以《古韵》的名字在英国出版。(读过《古韵》的中文译本,凌叔华文字那股特有的、紧紧的劲儿还在,可那母语文字独特的质感却是翻译无法复原的。)至于凌叔华和vita以后是否还发生过什么,well,这又是一处永远沉默的盲点……

前面提过徐志摩,他是陈源的好友,不过似乎跟凌叔华关系也非比一般(他也是,就喜欢跟别人的老婆不清不楚),把装秘密日记的“百宝箱”独独托给她保管,失事那趟飞机其实就是赶去听她的讲座。

凌叔华的魅力男人们无发抵挡,对女人似乎也通杀。苏雪林曾形容她说:“叔华固容貌清秀,难得的她居然‘驻颜有术’。步入中年以后……她还是那么好看……叔华的眼睛很清澈,但她同人说话时,眼光常带着一点‘迷离’,一点儿‘恍惚’,总在深思着什么问题,心不在焉似的,我顶爱她这个神气,常戏说她是一个生活于梦幻的诗人。”一个以刻薄著称的女人,居然可以这样以情人的口吻称赞另一个女人。

最后,她有一篇小说《说有这么一回事》,恐怕是现代中国文学史上最早描写女同的一篇,今日读来,仍然丝丝入扣,动人心旌。

下午放学后,夕阳殷勤的给 C 校东楼的玻璃窗户挂上一层金橙色的纱


幕。骑楼上有三四个穿浅蓝淡紫花格或花条布的女学生来往谈笑。云罗在卧
房里收拾东西,忽听院子里有人高声喊:
近来因为学校十周年纪念,要演“RomeoandJuliet”,云罗被挑做 Juliet
朱丽叶,做 Romeo 罗米欧的是影曼——一个比她高一班的学生,平日很爱说
笑话,但很活泼的二十来岁高个子的北方人。云罗往常遇见她从不敢同她说
话,这两天因为练习戏,被她当着许多同学取笑,弄得她非常局促,觉得有
些厌恨她;但是不知为什么,每逢听她高声喊朱丽叶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些
跳,却不是生气的暴跳。
“讨厌,”云罗喃喃自语,装听不见喊声,“又要演戏了!”
骑楼上三四个女学生忽然又笑起来,影曼放高嗓子喊——
“朱丽叶,快来呀,你不怕罗米欧急出毛病来吗?”
“云罗有些不耐烦,也不能再装听不见了。把洗好的手帕一甩,伸头出
“又要练习那倒霉戏吗?这就去,明天考的书还没翻篇……”
云罗被催不过,噘着嘴下楼去了。
她们最后一次练习完戏的晚上,影曼送云罗回到宿舍,坐在灯光下看着
云罗拆散头发,编了条松松的辫子,换了一件粉色的,胸口袖口满绣着洋线
空花的外国睡衣,大概因为演戏的疲乏,那双颊的娇红直连上眼皮,那对俏
眼这时要睁也睁不大,另显出柔媚可怜的样子。
“呵哟,累死我了!”云罗一手捶着腰背,一歪身倒在自己的床上。
“朱丽叶,我替你捶捶?”影曼含笑说着到云罗身旁,望着她敞开前胸
露出粉玉似的胸口,顺着那大领窝望去,隐约看见那酥软微凸的乳房的曲线。
那弓形的小嘴更可爱,此时正微微张开,嘴角添了两个小弯弯,腮边多了浅
浅的凹下的两点,比方才演戏欲吻罗米欧的样子更加妩媚逗人。帐子里时时
透出一种不知是粉香,发香或肉香的甜支支醉人的味气。
影曼忽然一歪身也倒在床上,伸手勾着云罗的颈子说:
“我身子都发软了,什么东西这样香?给我闻一闻!”
“又来逗人啦,讨厌!”云罗笑着轻轻推她。

“你可不要讨厌我,你讨厌我,我可要死啦!”影曼索性搂紧她说。


同舍的美铃推门进来看两人这样就笑嚷:
“罗米欧别死,我作主把我们的朱丽叶给你吧,朱大姐,你答应吗?”
朱大姐躺在被窝里看书,也笑道:
“不答应得行呀?美铃,快睡你的吧,在旁边做萝卜干,那才叫人讨厌
影曼趁人笑的当儿,把脸伏在云罗胸口,嗅个不迭。
不知云罗是因为真没力气抵抗,还是喜欢胸口有样暖棉棉的东西盖着,
她此时也不嚷了,只低声笑说:
一会儿舍监周太太进屋查舍,影曼才懒懒的站起来走回后院宿舍去。
第二天晚上演完戏正下大雨,云罗拉着影曼在她屋里避避雨再走。她俩
拿把小雨伞彼此搀着腰跳进屋内。美铃笑迎道:
“好吗!朱丽叶同罗米欧一对儿来了,我刚刚沏了茶,你们俩口子喝吧。”
她说完望着云罗的脸一会儿,忽的倒在床上呵呵笑起来。
“小皮猴怎的这样好笑?”影曼也笑了。
“方才你在后台就笑个不了,别是我们做错了吧?”云罗问。
“真逗乐儿,今天晚上——”美铃又笑住了。
“你明天得改外号叫笑猴儿了!怎么总笑不够?”影曼给她笑痴了说。
“唉呀,可笑死人了!”美铃坐起来搓眼,“告诉你们也要笑得肚子痛。
你俩今天真卖力气,做到接吻那幕,我正躲在帘子里,望见第一排坐着两个
男学生样子的人——有人说那是杨玉清的两个堂哥哥——他们俩只管张着老
大嘴看——好象等什么好吃的东西,凑巧前排有个小孩子猫着腰捡起他爹爹
的手杖,这手杖的弯弯头儿正勾住他一个的嘴,那个看见替他赶紧抽出来,
可是,仍然张着大嘴笑的那神儿,也够逗乐儿的了。你们没看见吗?”
她们俩也笑了。朱大姐从床上抛书说:
“什么事都不能经过小铃的嘴,我不信那人连手杖放到嘴边都不觉
“你不信只管问别人去,不止我一个人看见。”美铃笑着跑出去。
影曼望着云罗笑,云罗腮上霞红更加上层颜色。她们坐在床上说笑。
“雨真大,方才差点跌我一交。罗米欧,给你道喜,你今晚不用走了。
方才吴妈告诉楼下人说周太太今晚有点不舒服,不能出来查舍了。”
“咱们关门睡吧!”朱大姐说着用眼望着美铃,美铃知意便关门去。
一会电灯灭了。影曼起身说,
“别——”云罗一手拉她坐下,“这样大雨,你……”
“这床多小,哪挤得下我呢?”
罗米欧,别不知抬举吧!朱丽叶留你住下,你还要推?”美铃露头在被
“怕挤她不舒服,谁推来?”影曼说着脱了外衣同裙子与云罗并肩躺下。
房内满布潮湿又带土清的空气,院子仍旧滴达滴达的雨响。美铃忽然又
“朱大姐,你记得‘愿天下有情人’底下的字是什么?”
“‘都成眷属’不是吗?”朱大姐答。“快睡,别耍贫嘴吧。”
影曼把脸贴近云罗,低声笑道:
“你是我的眷属,听见没有?”
“又说便宜话,我不同你睡了。”云罗推她一下,就势把头贴伏在她的
云罗半夜醒来,躺在暖和和的被窝里,头枕着一只温软的胳臂,腰间有
一只手搭住,忽觉到一种以前没有过且说不出来的舒服。往常半夜醒来所感
到的空虚,恐怖与落寞的味儿都似乎被这暖熔熔的气息化散了。她替影曼重
新掖严被筒,怕她肩膀上露风。
影曼忽然也醒了,雨已止住,月光微微射进帐子内,睁眼见云罗正面对
面的痴看她,见她醒了,有些不好意思,把手盖上眼,脸却往她肩上躲,小
影曼想把云罗的脸扳起来看,云罗只伏在她肩上嗤嗤价笑,笑得她肩膊
发痒。她的唇正碰在云罗额上,不觉连连吻她。
云罗低声问,“睡得好吗?”
“太好了!”影曼的手摸着云罗滑腻腻的腮颊说,“假若我不是一个女
“又说便宜话,睡吧!”云罗轻轻拧了她一下,把腮贴在她的脸上,两
以后她俩差不多每晚都去校园散步谈心,同学们远远望见,都含笑让道。
那是过了半月的一晚吧?月儿悄悄的散下一地银霰后,影曼同云罗并着
肩搀着腰的走入校园。她们起先都微微笑着诉说两日相思的情况。后来两人
坐在亭子栏杆上,并头望月发起痴来。影曼忽地笑说:
“月儿是多么有情呀!今晚我觉得她也特别清亮的照我们,她的圆圆脸
上好象微笑了。你看她笑得多好看!”
云罗蹙着眉看着影曼说:
“你总是乐天派的,怎么我看不见她笑呢?她那冷冰冰的雪白脸上,如
果有笑,也只是冷笑罢了!我看见她——我的心事都来了。从前我望见她就
掉泪伤心,想死去的爹爹和姐姐,想活着的母亲同哥哥。”她说着眼边就渗
出迎月发光的东西,影曼伸手代她拭擦。
“你真是生的门迭儿,春风明月都受不了!”她说着微笑着连吻云罗的
腮,一只手替她整理风吹乱的碎发。云罗的泪愈拭愈不干,末了她索性伏在
影曼的肩上呜咽起来。这倒把影曼吓痴了。
“怎的了,我爱?”影曼抱紧云罗,把自己的脸偎近她的低声问。
她愈发抽咽,影曼又催了几次,她才说:
影曼痴望住她也不知说什么好,同她拭泪说:
“为什么你总说活着没意思?你有什么心事,告诉我,我真怕你难过。”
云罗叹了口气,面上更显得苍白可怜,她也痴望着影曼一会,忽然紧紧
“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子呢!”
“我非是个男子才能听你的心事吗?”影曼微微笑着。
“不,谁这样说?我的意思是说给你听也没有用处!”她头更低下了。
“你不应该把你的忧愁瞒住我,我们现在不是一个人一样了吗?你的忧
愁也是我的忧愁,你的心事怎不能告诉我呢?”
“我不忍叫你替我难过,所以不告诉你,”她默默望着月儿一会说。“昨
天我的哥哥又来信了,他说他们的科长屡次来求他向我说亲,哥哥说这个人
很不错,他非常敬重母亲,……他说真不好意思再推辞。”她又低下头,“你
想我一面没见过他,而且我昨天听玉英谈起这人,太太死了不到两月,就满
处说亲。听玉英的口气,好象他还说过她。哼,玉英还没答应他,我就……”
她说着有些生气,“但是哥哥来了七八封信总说他特别看重他,都是为我,
叫我看他面上,不要多疑惑,早拿主意。”
影曼起先瞪了眼听,后来眼里好象有些发潮,她就看着地,她见她住了
口,她的泪就流下来了,急问:
“你的意思是怎样答他?”
“我还没有回信。而且,我只愿我们俩能够在一块过一辈子,他……只
是终怕母亲同哥哥不……——”
云罗望了影曼一下,又要哭起来,影曼一句话也说不出,只顾陪她淌泪。
“你不要难过。你不要难过,我的心都碎成一块块了。……”影曼拿手
帕擦泪。“世上事就在人为,我们怎不能永远在一块呢?你看小学堂的教习
陈婉真同 MissChu 不是住在一块儿五六年了吗?我们俩难道不可以学她们
吗?你别死心眼往一处想,我想我爱你的程度比任什么男子都要深,都要长
久,你一定明白吧?你当嫁给我不行吗?”
云罗脸上的黯淡灰色似乎减了些,但她听到末了的问题,微皱着眉现出
心下不能认对,面上不敢认否的神气。影曼见她不答,把手搭过她的肩上,
“你当作嫁给我不行吗?回信叫你哥哥推了那人吧!”云罗的眼皮渐渐
垂下似乎小姑娘见生人的娇样,影曼看她亦装看不见,她的嘴半开不合的好
象空气中有了异味露出不能呼吸的可怜样儿,云罗一把抱紧她说:
她们俩抬头望月时,月儿好象穿上银闪闪的舞衣,站在天中向她们微笑
道喜。五月初旬吹面不冷的夜风阵阵送过这西墙下德国白茶薇的芬馥来,好
象开一瓶甘酒,倒在幸福杯内等候她们。
“你是月儿,我是旁边那颗星……”影曼仰面笑,携着云罗的手走下亭
“你常跟着我,我常陪着你,……”云罗说着低下头走。
她们的感情好象同校园的桃李茶薇等树的叶子比长,全学校的人说起她
俩来都不用她们的本名,好象罗米欧与朱丽叶两名字本来是她的,连送点心
到饭厅卖的吴大妈——一天只来坐一点钟,也知道她们的新外号。
暑假到了,影曼伴云罗到天津,云罗上火车赴金陵,影曼才搭车回乡。
分别时云罗拉住影曼的手流泪,一句话也讲不出。
影曼回到家里的第一天便坐在房内写了封信急找人寄去。她家里的父母
亲以及兄嫂都笑话她有了知心,所以不象以前淘气爱玩了。
影曼寄了信之后,等了一星期没回信,便连着写了两封快信,一天她正
在翻弄云罗同她合拍的像片,信来了,里头的话很动她心。
“……你怎样能疑惑到我忘了你呢?我只怕你将来倒顶容易忘掉我呢!
我自己知道我没有一样可以永远使人爱慕的,第一我知识比你差得远了,我
又不好用功,又爱玩,那天赶得上你呀?我在家更不能用功了。自从我回家
后,天天有客来找母亲又要见见我,讨厌极了。每次他们要来,母亲就千嘱
咐万嘱咐我换衣服匀过粉,昨天我觉出不是好事来,不听她的命令,她吃夜
饭时总泪汪汪的说,现在女儿大了心也大了,老娘说的话都是腐败要不得的。
我只好忍泪陪笑听她唠叨。咳,自从爹爹死后,她为哥哥同我受的苦恼真不
“你别怪我信迟,我这是回家后第一次与人写信。我昨夜望了月儿后面
的星发痴有好久好久。你在家中多乐,不会有工夫望着月儿吧?我的星,光
明烂熳的星,你瞧见我的泪光吗?”影曼看到这里,把信纸放在唇上,含泪
连连吻它。晚上入睡后,她又点上洋烛重读几次,直到眼看墨字成灰色,方
她常常晚上会梦见云罗穿着好看的衣服,一道道的泪痕挂在那粉雪妍丽
的脸上。她痴痴的向她走来,忽觉得她象死人,她就哭醒了。这常叫家里人
那封信以后有两星期也没来信,影曼急得行坐不安,天天吵着要回学校
去。后来江浙战争,津浦车不开了,上海的信有时要廿多天方能到天津,她
急也没法。先是晚上只是做可怕的梦哭醒了,后来连可怕的梦也没有了。她
至于想从梦中望一望云罗的想头也不能实现,她只好干急。有时从梦中好象
听人说云罗病重不能写信,叫她去看她,她急着要去看,父母不放去,心急
喊醒了隔屋的母亲起来看她,她又只好闭着眼装睡。
一星期一星期的等,云罗的消息一些也听不到。战争还未结束,暑假也
快完了。她在开学前一星期便辞别爹娘回北京学校去,舍监处还没接云罗报
到日期,这使她更失望。
她寄快信不知有几多封了,只差得没打电报——因为打电报得求人打,
她从来没打过电报的,并且听人说北京与南京电报常不通,在军事行动期内。
她急得天天躺在床内瞪着帐子顶发愣。
这一天近黄昏的时候,她独自去校园散步,看着亭畔的江南菊已开了几
球花,江南两字最惹动她的心事,不觉含着泪走出园子。想回卧室取出几日
积起用过的手帕洗去,又想起往日的手帕都是云罗悄悄拿去洗,走过操场望
见别的同学都一对对的拉着手儿肩并肩,散步闲谈,她们好象故意装出更比
往日亲热的样子来,一会儿一两对儿回头望见她,带笑唤她一声“罗米欧怎
不来走走?”之后,便很骄傲的向她笑,这更使她心下难过。
淡金的余晖射在宿舍玻璃窗上,屋内时时透出欢呼笑语声——她近来不
知怎么的就恨人家大笑,她觉得她们笑起来真蠢相,笑起来看她尤其使她厌
恶。她在廊子上缓缓的走着,心下只诅咒那笑的人,笑起来蠢死人,笑起来
气死人,哼,笑……死……
她忽然听有人讲“云罗”名字,就停了步,第三号房的一个同学说:
“我姐姐来信说的。她说,她们的新弟妇姓谢的长得很漂亮,同我同过
学两年了,这还不是云罗是谁?”影曼听完这一段话,耳朵里忽的轰一声,
以后仿佛听见,“漂亮,新官人得意……新娘子笑”一些字眼,但是总弄不
清她们句子的大意是什么,她的眼前只发黑,一会一个云罗哭丧着脸浮出来,
一会儿又见她穿戴新娘子的样子,头上红粉纱,身上是闪亮的衣饰,笑微微
她扑撞一声便跌倒在地上。房内说话的人出来一看,唇都吓青了,只会
“呀哟!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一会儿她便被同学抬到一张床上躺着,睁着眼看见来了许多人,人人都
象要说许多话,她听不清楚,也不耐烦听,只好闭上眼,一会约摸似乎云罗
哭……又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
她不耐烦看了。“咳!”出了一口气,站在旁边的人都说:
“好了,好了,她醒过来了!”

(初载 1926 年 5 月 3 日《晨报副刊》)

这位婆婆大家应该都脸儿熟,她的《情人》一度是中国小资必读教材,好像因为拉拉睡的是中国男人,咱们就借着某种神秘联系都跟她沾亲带故的。其实呢,那男人是不是华人还真不一定,一切得从她印度支那那笔烂账八起。

拉拉的父母是殖民者,就是在法国本土混不下去只好跑到殖民地谋生那种。她爸是数学教师,在拉拉四岁时候就过世了,可怜了拉拉老妈,一个人拖着两儿一女在陌生的土地上苦苦挣扎。拉拉跟家里人的关系实在够呛,母亲所有的爱都在大儿子身上,对另两个孩子冷酷漠视,搞得小女儿很受伤。拉拉的大哥就是一超级败家子,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兼嗜好欺负弟妹。拉拉跟小哥哥自小是同一战壕的亲密战友,有时亲密到病态的程度(拉拉在哪部小说里写过和小哥哥的乱伦,至于真乱过没有,那就只有鬼知道了)。就这样,湄公河畔的家中充满了暴戾和绝望的气氛,直到拉拉十六岁,一个东方男人的出现。

在拉拉获龚古尔文学奖的《情人》和后来的《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中,拉拉说这男子来自中国抚顺,是一英俊潇洒的小开;可是人们后来发现她早期日记,里面说这男人是越南人,丑极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该人比拉拉家有钱是货真价实地。十八无丑女,看当时拉拉地照片,人面桃花早熟魅惑,活脱脱一个小洛丽塔。事情水到渠成,东方男人给钱,白人女孩拉拉跟他xxoo。就这么一档子事,大概持续了两年,以拉拉回巴黎结束。在东方男人,这是桩小插曲,over也就over了。他万料不到这小女孩日后成了作家,下笔如有神,不断重新讲述这个故事,借助文字把他强奸了一遍又一遍。

拉拉回巴黎以后,像上足劲的发条桔子,一路写作、革命、做爱、反战、结婚、离婚、生孩子、酗酒、拍电影,演遍了所有惊世骇俗的戏码。创作上,她渐渐成名,为新小说派的代表人物;私生活上,她最著名的是跟两男同时相爱,三人共赋同居,和平共处;家庭上,她的某次婚姻留下一个儿子,她的小哥哥、大哥和母亲相继过世。

拉拉跟女人睡觉。只是,她一生与男人的关系太令人瞩目,这件事反而不太重要。她有本对话集《话多的女人》,是个女记者访问她,两个女人谈话毫不忌讳。在女记者的诱导下,拉拉坦言:“女人的身体更能激发我的性欲”,但是她说她跟女情人的关系容易闹崩,有次和某女一起去外省浪漫双飞,结果旅途还没结束她就自己回巴黎来了。

我想最主要的是,拉拉那遗传自家族的狂暴疯癫的脾气,没哪个女人受得了,只好拿来荼毒男人。正常男人也不堪她折磨,渐次离去。连她儿子都躲的远远的。不过,幸好有个非正常男人找上门来,那一年,拉拉72岁,男子28岁。该男就是她晚年的伴侣——杨·安德烈,一个gay,拉拉的天字第一号忠粉。杨·安德烈本不是他的名字,拉拉执意这样叫他,她是女皮格马利翁,一手创造命名了最后的情人。

拉拉得享高寿,逝于1996年,在杨的怀中。她身后,留下了无数诉说自己生活的绝美文字,只是,我们永远无从分辨,哪些是真的。

如果她还活着,今时今日也该三十有八了。一个奔四的寻常拉拉,会有怎样的寻常生活?或者,照着结婚——生子——离婚的程序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终于同心爱的女子苦尽甘来;或者,闹中年危机,努力抵抗鱼尾纹的同时混迹酒吧沙龙,专拣鲜灵灵的羔羊下手,修炼采阴补阴大法。

这些寻常的幸福或苦痛,这位姐姐全没份。她的性子火一样烈,钢一样脆;她一生一下来就向死亡冲刺而去;她有一个很美很佛教的名字,邱妙津。

妙津生于1969年,双子座,台湾彰化县人。关于她的早年生活,我们知之甚少。其实翻遍网络,她的生平介绍也不过翻来覆去那几句话。这种信息的不充分,原因大概多种,其一是她来人间这一遭确实光阴短暂,除了华丽的死亡谢幕,可大书特书的事不多;其二是,她的父母至亲尚在人世,她爱过的女子大约也早开始相夫教子的“正常生活”,现在考传会给这些相关人造成困扰。不管怎么说,死人总得为活人让路!

还好,我们有她的文字。少年人作书,因着阅历浅薄,总是把自己有限的经验讲了有讲,更何况邱妙津是极端自我的作者。从她的文字推测,邱家二老是标准的中国传统式家长,保守,循规蹈矩,可为女儿做无限牺牲却对她的灵魂从不了解。妙津应该有个姐姐,已婚。(似乎还有一个妹妹?)

看过她少年时代的一张照片,短发浓眉大眼,下巴线条刚毅,有几分憨憨可爱的笑容,竟是一个典型台湾阳光男孩的look。她是天资聪颖的孩子,学业也一路顺顺当当,高中就读的北一女中是响当当的名校,之后考上台湾大学心理学系(有条歪理说,考心理系的人,多半自己有心理问题),父母当是引为骄傲的。

表面上看来,妙妙的大学生活可谓丰富多彩。据说她法文贼厉害,大二就能看原版心理学著作。上课、写作、混学生社团,加上她那帅帅皮囊,迷倒不少小女生,绝对是个拉风的校园star。然而,她精神上一直翻江倒海,对同性爱有着强烈的负罪感与不认同,简单来说就是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这种“一个人的战争”固然痛苦不堪,可也催生不少好作品,比如《囚徒》获得中央日报短篇小说文学奖,《寂寞的群众》获得联合文学中篇小说新人奖。

1991年7月,妙津大学毕业。她在一个名为“张老师辅导中心”的社会组织受训一年,从事心理辅导。这份工作有义工性质,薪水没几两银子,好在她并不要攒钱供楼干嘛的。之后妙津跳槽到一家杂志做记者,媒体人虽然累得要死,但收入不错,眼界也开阔许多。她参加了一个电影速成班,学成之后功力大增,把自己的小说《鬼的狂欢》拍成一部30分钟的短片。

1994年,妙津决定去法国。此时,她已完成了两件大事,一是彻底结束与大学时代女友的感情,二是把这段刻骨铭心连同大学生活的回忆一起,写成长篇《鳄鱼手记》。妙津受日本作家影响极大,如村上春树、太宰治和三岛由纪夫(后两个全是年纪轻轻就自杀死翘翘的),她在这本书里,应用了村上一样的超现实技法,以“鳄鱼”——伪装混迹于人类中的生物——隐喻女同个体身份。小说开头特牛叉,台风之夜电厂爆炸,全市一片漆黑中,作者赤裸身体到阳台上抽烟,期待看到不穿衣服出现在其他阳台上的人类,这境界,真洒脱到一个登峰造极。


小说中,妙津称女友为水伶,校园之爱盲目而青涩,整个过程就是,你先折磨我、我再折磨你,你我互相折磨,结束。

偏偏造化弄人,巴黎之行前两个月,妙津遇见了另一个女人,在后来的书里,她叫她絮。到法国之初,她在法国巴黎第八大学修临床心理学,后转入女性主义研究所,师从艾伦·西苏(HeleneCixous)。西苏师太是狠角色,集女性主义者、精神分析师、小说家、剧作家于一身,思维敏锐,风采风流,理论文章都能写的跟诗似的,妙津自然崇拜得要死。留学生难免生活圈子狭窄,寂寞单调,好在妙津一直跟絮鸿雁传书,两人感情节节升温。最后,絮终于答应到巴黎来,跟妙津一起生活。

在妙津,同居生活她看得重大,认为这是婚姻。两人在巴黎蒙马特区安家,还共同养了一个小宠物,妙津郑重其事叫它“兔子”,意为“子女”,婚姻的结晶。


然而,在妙津死后朋友整理出版的《蒙马特遗书》中,她称这段为“黑暗的结婚时代”,两人性格不合拍,絮对身体亲密一直拒斥。还有就是,妙津一旦爱某人,就再也看不见对方,她的爱欲如熔岩喷发,把自己围在中间,那个被爱者反而隔绝在外。这就是为什么,在遗书中,絮只有一个名字,却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细节。她甚至承认,经常打骂絮。

我们所知的是,几个月后,絮提出回台湾,妙津跟她回去,在台北停留了一个月左右,又转回巴黎继续学业。毁灭性的决裂发生在某次通电话中,妙津发现了絮的背叛。是怎样的背叛,是跟了别的女人,还是搞上男人?妙津没有提供任何信息,她只记录了自己的反应——在电话亭里登时疯掉,狠命砸话筒、捶玻璃,满手是血,直到警察来把她扭进局子里。

这时她就要自戕,幸好大限未到,一个叫小咏的女子拦住了她。小咏是一个死党,一直爱妙津却不曾得到,此时在东京读书,在国际长途里百般劝、哭、求,妙津终于答应暂且不寻短见,去东京“疗伤”。东京之行确实惬意,妙津得到神一样的伺候,借着小咏温暖的爱与安慰的性,她似乎回复了元气。

再回巴黎,妙津打算开始重新生活,立下满满大志,要在创作上有一番大作为。然而,不祥的预兆出现了,她的“兔子”生病死去。两天两夜的哀痛后,妙津把它小小的尸体埋在公园里。这之后,妙津生活里还出现过其他女人,每一个似乎都有机会把她从死亡里拉回来,而每一个都失之交臂。

1995年6月26日,邱妙津在法国巴黎蒙马特区的寓所中以利刃穿胸自尽,年仅26岁。

此时,她的《鳄鱼手记》已在台湾出版,本来销量平常。死讯传来,文坛震惊,书遂被广泛关注讨论,获得当年时报文学的推荐奖。后来发生的事情,更是历史惯常上演的喜剧,她的名气扶摇直上,位列1997年“同志票选梦中情人”活动女性偶像榜首。甚至,她的《鳄鱼手记》被奉为les文化圣经,书中主角的外号“拉子”直接成为台湾女同的群体命名。邱妙津的角色与耶稣基督重合,以肉身的死亡成就了精神的不朽。

只是,这份巨大的哀名,与那个在蒙马特街头长夜里哭泣的女孩,有多大关系?

妙津所爱的三岛有一篇名为《天人五衰》的小说,讲一个灵魂堕入永劫轮回,每一次生命只有18年,永远没有完整的人生,但也永远不必经历岁月蹂躏、皱纹白发、目昏耳聋,总在生命之蕾含苞欲放之际,猝然离去。比较而言,妙津是怒放过了,而且绚烂到极致。

如果这就是她要的美,她是幸福的。

Ps:不少信息是从《鳄鱼手记》和《蒙马特遗书》中推断出来的,如有误差,请真正知情者指正。虽然旨在八卦,还是要尊敬逝者,不要以讹传讹才好。

這是2003年年末賴香吟所寫的文章


她應該就是邱妙津筆下的小詠
當初看到文章只覺得受吸引
渾然不知文中的C就是邱妙津
直到在網路上看到台灣有些拉子在討論
而有些認識她們的朋友在網路上說過往的事情....

賴香吟的文筆別有一種情調


我们约好在信义路与复兴南路口,十几年前,那里开着一间彼时尚不十分常见的二十四小时不打烊超级市场,即便深夜,也有成排成柜的丰沛食物,热闹音乐。隔邻地下室是一间广收国外电影,在八○年代末期知青圈子极为有名的影碟中心。C来了,领我走下楼梯,已是深夜时分,室内如巢穴般栖息着不少边幅不修的疲倦脸孔,这儿同样二十四小时不打烊,C是这里的常客,热烈挂在她嘴边的几部电影多半出自此处。

 我们没有花时间挑片,C约我来之前便说好了来看BettyBlue,忧郁贝蒂。我毫无概念,从名字也摸不着头绪。服务生领着我们到房间里去,手脚俐落弄好了设备,才带上门,影片一开场便赤裸裸涌上一场性爱。记忆里,可能是还在摸索位置,也可能是还好奇着周遭的气氛,待回神看到萤幕已然欢爱呻吟之际,脸上不免涌上尴尬神情,好似荒唐闯进他人房间,目睹了不该看的画面。

 那份尴尬狼狈,今天想起来,多少反映了八○年代末期的拘谨气氛;那是四年级前辈感叹「美好而秩序」的年代的最後关口,我与C,前脚虽已兴奋踩进未来的九○年代,但後脚不免还沾黏着启蒙的八○年代习气……,因而,那样一场赤裸,直接,毫不遮掩,长达五分钟的性爱开端,在我们扭捏望着的同时,不留馀地揭开了我们心中某些区域,使人脸上不禁烧红起来。那五分钟内,我没有转头去看C,电视萤幕里映现的她的脸,模糊而看不清表情,我不知道当下她想些什麽,我甚至猜疑C是否已经看过这部片子,那麽,今日约我来看又是为何呢?我想着这些,脸红心跳中有了一丝尴尬,进而又涌上了一点悲哀。在C与我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呢?这是那个年代无法回答的问题。我们一起端坐着,观看眼前赤裸的异性交欢,理所当然的傲慢与快乐。C不发一语,连一句轻松调笑都没有,她平常可能会这麽做的,为什麽此刻她不呢?我坐立难安,不知自己该表示什麽。现实也许只是五分钟的僵局,在记忆里却显得极端漫长。

 这之後所发生的故事,相对则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了。忧郁贝蒂在记忆里留下了鲜明的黄与蓝,洋溢青春的情调,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听不懂的对白,没有一个弄不清的时序,可是,影片终场,我们却心事重重。我与C走出那间苍白而又激情的影碟中心,走上通往八○年代终点的夜凉马路。我不记得那一夜後来我们说了什麽,也不清楚那一夜的忧郁贝蒂,在我们两人的历史里刻下了什麽。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不明白忧郁贝蒂是怎样的一部片子,不明白贝蒂如此率性何以仍感到忧郁,不明白她说生命老是在阻挡我是什麽意思,不明白一个人如何能够挖掉自己的眼睛……。

 太多事不明白,自然也不足以明白当年的C。烧得烫手,重得像铅的C。她在桌前一写好几个钟点,一谈起喜爱的书与电影便激动莫名。她翻开托朋友出国买来的杂志,指给我看:这是村上春树,这是太宰治,这是三岛由纪夫。她正反覆读着刚出版的《挪威的森林》,我无动於衷,只答应她总有一天我会看。村上春树後来彻彻底底畅销了,我却始终没读《挪威的森林》。我在拒绝什麽?一整个时代的流行?还是仅仅关於C的感情?C与她的一帮朋友,在夜闇酒馆里且歌且哭,每个时代都必然有过的意气风发丶挫败孤独,他们所拥护的人与书,理论与电影,日後或许成为某一类灵魂的认证标记,可我却无动於衷;在隐隐然触着了C的神秘热情之际,我同时敏感到了热情之中所往往挟带之不可言说的危险痛苦──,倘若我们只能对坐无语,那麽,目睹C宛如一只美丽骄傲的孔雀,跳着那些炫目的知识之舞啊,徒然使人伤感,身外之物。

 我与C後来疏远了。我们之间,还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来等待帘幕一重一重揭开。记忆里有了一段极端安静的时光。诸多联系C的符码,匿步走进我的生活。我密酿在文字与影像的大酒缸里,在新生南路台大对面,某些现在已毫无痕迹可辨识的密闭空间里,拿着以月计费的票根,一小时又一小时,一天又一天,独自关在隔音棉板分割的小房间里,K书般看尽了柏格曼,塔可夫斯基,楚浮,高达,维斯康提,小津安二郎,这些人名成为我九○年代开头的背景。悲苦黯淡的小人物,缝隙里如蚁如狗的生存与交欢,安静悠长如逝去之梦的人间小曲,罪恶与良心的大众世相;无论绝美惊心也好,奖善惩恶也好,老旧的黑白画面总是危颤颤在小电视萤幕里变换着,好像随时都可能烧坏,连配音也是沙哑不清的。离开小房间之际,我通常已两眼红涩,说不上来有什麽重要理由非这样继续看下去不可。然而明天,後天,我还是会来到同样的小房间,在那个密闭场域,继续孤独地观看那些伸出手去绝对触不着,可心灵却为之激动混乱的各种人生,直到萤幕乾涩打出了FoIon,我起身离开,灵魂躯体皆疲惫不堪地走上大街,目睹九○年代的火种正逐渐地,逐渐地翻烧起来。

 日後我很少再想起忧郁贝蒂,直到某个星期天早晨,在异国跳蚤市场,努力搜寻廉价家具的同时,无意看到一张面熟如故人的脸,那是忧郁贝蒂,手托下巴在黄与蓝的天际线下瞪着我。一张标着三十七点二度C的二手CD。我买下了它,在租来的狭小房间里重复播放了好几年。三十七点二度C,比体温高一点的,激情。我在脑中搜寻记忆,那漫长的五分钟,以及其後的故事: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与,一个无法面对现实的海边油漆工的,爱情。这样的广告文案:「绝对心痛的爱情,碰上一次就完了。」不免使我惊动。同时,我发现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巴黎野玫瑰」。时移事往,听起来像另一部不相干的电影,忧郁转成了一个野字。我想起与C的约定,决定为她来读一读《挪威的森林》,然而,只在第一章,我的眼光便停住了。渡边对直子说:你要学着放松,把力量从肩膀松开,松开,你懂吗?直子摇头,给他一个固执而凄惨的笑容:不行,这样一松开的话,我整个人恐怕就要散掉了。

 与C重逢的时候,我并没有告诉她,我为她读了村上春树。C对我的生活很有意见,不谈恋爱,不搞联谊,和外界互动微乎其微。碰到过不去的时候怎麽办呢?她宛若已经非常娴熟於生存技巧似地,说得非常温和。在她开出来的一大堆生存药方里,包括具体而即时逼迫我去买了一部录影机。我们在人声鼎沸的电器大卖场花了许多时间选购机器,然後彷佛回到当年信义路与复兴南路口,在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百事达录影带出租店一边谈话一边挑选片子。已然消瘦衰微的C说起每部影片的故事,口吻比我们天真青春的时代还要热烈,还要虔诚。我开始感到不安。但一切都太迟了。我们一同重看了「双面维若妮卡」丶「新桥恋人」:一个卑微而癫狂的爱情,比多年之前的忧郁贝蒂,更使我感到残酷,不明白。

 最後留下来的只是那台录影机。我把C挑了而来不及看的片子给一部一部看完,接着,捞着她遗留的讯息,或者只是我隐约摸出来的路数,三天两头进攻百事达。百事达先生不仅记住了我这外国人的脸孔,且十分友善地问:你的朋友呢?我礼貌而微笑回答:她先走了。

 流浪者之歌,碧海蓝天,直到世界末日,各式各样终将随时间淡老而去的片名,重复又重复刷洗着我邻近世纪末的日子,自毁般的心情,我誓言,总有一天,我将对这些残酷而媚惑的事物失去所有感觉,届时,我将不再为任何痛苦动容。我固执地挑战着,两眼乾涩无感,直至某日,遭遇一支称为「夜夜夜狂」(LesNuits Fauves)的片子,片名煽情至此,教人忍不住轻蔑,孰料悲剧无孔不入,一夕我竟泪流满面。

钱钟书在《围城》里说,法国人的思想有名的清楚,文章也明白干净,但是他们一做起事来,就混乱、肮脏、喧哗,不恶心死你也吓死你。这话简直是为波伏娃和她周围那一帮吃文化、排思想、就是没廉耻的文人们量身定做的。

波伏娃生在1908年,她老爹是个律师,惯于拈花惹草,老妈是主妇,刻板无聊,全家奉天主教,是可以晒干了做标本的中产阶级家庭。小波波是长女,妹妹没出生前她狂有优越感。虽然早熟,她早年的生活还是循规蹈矩的,饱读名著,是满脑子性幻想的理论高手,却连个二垒的实践都不敢来。部分原因也在于,波波长到青春年少时,沮丧地发现自己不一美少女。

作为某种心理补偿,她迷上了一个同龄可人儿,闺中密友冉冉(或译“扎扎”),一个精灵古怪的天使。两人从十岁相识起,一直亲密如连体,不离不弃。直到她们上大学,冉冉认识了波波的同学梅洛·庞蒂,开始搞疯狂的异性恋。庞蒂同学日后大有出息,是现象学哲学的大牛,不过彼时他被认为来路不体面,是老妈趁丈夫远游之际跟别的男人偷着制造的,而冉冉的妈比波波的妈更保守,为这死活不答应小情侣的婚事。冉冉心痛到发疯,得了脑膜炎,竟在20岁盛年就夭折。

冉冉的死,让波波警醒,她明白看到虚伪的中产阶级伦理压迫下女人可能的下场——不是像老妈,便是像冉冉。不过一开始她并没决心做叛逆,还梦想嫁给自己仰慕的表哥,生几个小活蹦乱跳的小崽子。问题是,绣花枕头的表哥嫌波波没丰厚的嫁妆,为了少奋斗30年而娶了一个富家女。这下羞辱得波波彻底绝望,在此当口上,她遇见了萨特,一个身高只有158厘米、穿衣服破破烂烂、斜眼的愤青小子,于是就走上了女愤青的不归路。

波波的大学读的是法国高师,入学考试极难,一旦进去就到了养太爷的地方,拿国家高补助,吃饱没事就谈恋爱打架磕药闹革命,这些全干过一遍还无聊就思考哲学问题,是以几乎所有法国思想界牛人都出在这里。波波智力超群,入学考试第二(第一是斜眼男),哲学教师资格考试第一(第二是西蒙娜·韦伊,这是一位真正的圣人)。毕业后,波波先后来辗转几个城市在中学里教书。

波波的教师生涯,仿佛两部电影的混合版本。作为职场新人的时候,她被一个同事老妇看上了,于是上演《丑闻笔记》,人家百般勾引,差点要用强,波波就是不从——不是她道德标准高,而是审美标准高,事实证明,无论男人女人,波波只跟比自己更年轻更俊美的猎物上床(除了最初两年,她跟斜眼男在几十年中没有性关系)。等波波几年后顺利成长为饥渴中妇,她带的高三毕业班美眉云集,正是搞《恋恋师生情》的好所在,先后有好几个妞儿着了她的道。

首先撞上门来的是俄籍犹太裔美少女奥尔加,波波对小奥很着迷,觉得她身上有冉冉的影子。恰好小奥是问题少女,念大学后挂科无数,她的工程师老爸忍不下去,勒令她退学。小奥怕了,向波波求助,波波一见机会来了心花怒放,亲自去游说小奥的父母,可怜的二老以为波波为人师表,就把女儿在法国的监护权交给了她。波波把小奥接来家里住,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不过小奥对波波不感冒,两人似乎还没上手,斜眼男就来插了一脚,硬生生把小奥给抢走了。须知小奥当年才十七八,豆蔻梢头,如花美眷,似这般都赋予斜眼变态男。更离谱的事儿还在后头,小奥跟斜眼男折腾了一段时间,嫌他床上没用,爱上了他的一个年轻英俊的学生(到底年貌相当才对),而波波不出处于什么心理,跟这男学生也来了一腿,四个人的关系乱成一团。最后两只年轻的醒悟,跟变态起家的玩,占不到便宜,于是小奥和男学生结婚了,绝的是波波和斜眼男都跑去当证婚人!

说斜眼男变态一点也不委屈他,你看他阁下大厚本子的《存在与虚无》里,写到性虐待一节时多么high就明白了。小奥结婚后,他还搞上了小奥的妹妹,又一个鲜嫩无辜的少女!波波这边也看上了另一个,比安卡·郎布兰,她在莫里艾中学的学生。小比安卡热爱哲学,对波波由崇拜到爱慕。波波这次行动快狠稳准,在小比毕业会考之后就带她去旅行,在一个简陋的旅馆里办完了女女之事。当然,这块羔羊肉最后还是被斜眼男抢去了。

讽刺的是,有一个真正爱波波又不买斜眼男账的女孩,波波对她却是绝情的。这女孩叫丽丝,波波的另一个学生,骄傲不逊,风华绝代。丽丝爱老师,真是爱得疯狂。两人最甜蜜的岁月恰好是二战沦陷期间,丽丝想尽办法呆在波波身边,常常故意拖延过每晚的宵禁时间,这样就可以睡在波波家。甚至两人闹别扭,丽丝被波波赶出来,她也可以守在门外整整一夜。等战争结束,斜眼男从战俘营回来,丽丝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波波开始疏远她。斜眼男偶然情况下见到丽丝,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又想搞他乐此不疲的“三重奏”,丽丝可不傻,断然拒绝——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姑奶奶可要维护人类进化成果!丽丝的妈知道波波的事,开始也没放心上,后来丽丝被波波甩了,先后交过两个男友,一富一穷,看女儿跟穷小伙同居,丽丝妈受不了,来求波波:你的话这死丫头最听了,能不能劝劝她,让她还跟以前那个富家公子好啊,嫁人可不能跟穷光蛋!波波当然不答应,丽丝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向校方捅破波波引诱女生的事,于是乎,波波被开除了。这下两人彻底玩完。丽丝革命到底,后来虽然嫁了个美国丈夫,但女情人不断。她也一直深爱波波,在她去世后一个月,波波还接到她寄来的生日蛋糕——那是丽丝死前两天为波波定做的……

波波晚年,又一个女学生进入她的生命,被她收为养女(法国的民事收养是最藏污纳垢的关系),她声称这段关系是“美好的事情”,不过不承认“情同母女”的说法。这个美眉直照顾她到死。

波波跟斜眼男一样有暴露癖,恨不得有摄影机一天24小时拍她的真人秀,只恨当时技术条件不允许,于是借助文字记录,风流韵事巨细无遗,变个人名就是小说。她成名作《女宾》记的就是跟斜眼男和奥尔加的三人行,获龚古尔文学奖的《名流》里大肆描写跟美国作家奥尔格伦的巫山一段情。奥尔格伦倒是个真性情男子,拿到书一看气了半死,对记者大骂说,世界各地的窑子做业务时都是关门的,这个法国娘们儿竟然把我们那点儿事全抖出来,这可是隐私,应该是被封存的美好回忆啊!

波波和斜眼男在文学上,都不过一流半的作家,比二流好一点,离一流还差一截,他们所谓的存在主义哲学也没什么根基,可架不住他们两样搭着卖啊,正赶上二战后欧洲精神危机,抓住什么是什么,于是存在主义就跟刚出炉的热面包一样,嗷嗷抢手,让他们后半生吃喝不尽的名声就是这样来的。

有时候忍不住想,人真是奇怪的东西,波波是绝顶狡猾、四处便宜占尽的女人,怎么一辈子就被斜眼男给吃定了呢?在这一点上,她跟女性主义根本八杆子打不着,那所谓契约式婚姻,不过是维护斜眼男群婚福利的幌子而已。一方面,她尽到了传统妻子的全部义务,照顾他的老病死,扶持他的事业,他榨取她的一切:她的才华她的思想甚至她的女人;另一方面,她没权力要求他任何东西,因为她没有任何社会所承认的名分!

不觉得西蒙·德·波伏娃是什么女性主义者,她写作《第二性》投机成分极大,因她个人跟女权运动的第一浪潮根本没什么直接联系。全书不过文学、历史文本的考据堆砌,观点性论述很少,跟virginiawoolf的《自己的房间》里的真知灼见不可同日而语。而此书得以流行,有两个重要原因,其一是她的叙述用了一种男性口吻,描述女人境遇时高高在上,貌似客观的冷酷(与《性政治》中感同身受的热烈语调对比便知差距),这极对男性读者的胃口;其二是英文版本翻译到美国时,女权运动第二浪潮方兴未艾,走了时代的鸿运,美国人又爱一哄而上,搞来搞去就把《第二性》捧成了圣经。

她的一生,其实是女性人格独立的反面教材——在不公平的社会只赋予你小白兔力量的时侯,不要跟大灰狼玩公平竞争的游戏,哪怕你觉得自己没吃亏,也只是可悲的幻觉!


绰号:孔二小姐、二先生
性别:踢,铁踢,金刚踢
学历:上海圣约翰大学学士
爱好:骑马、飙车、射击、泡美眉
自我描述:英俊潇洒,风流多金,对女孩子好。
争友要求:所有漂亮的好劈劈,婚否不限,恐龙勿扰……

If孔二小姐上拉拉论坛争友,一准儿会发这么篇牛帖,没办法,人家是牛人嘛。

按照一般说法,孔二小姐的娘亲是宋氏家族大姐大宋霭龄,爹亲是财神爷孔祥熙,她乃这对夫妇的第二位千金,上有一姊一兄,下有一弟。But江湖上另有一种非一般的说法流传,这孔二小姐,实为宋美玲与旧情人无证生产,放在她姐姐家抚养而已。持此论调的民间历史学家们证据有二,首先是她形象个别,瞅着跟兄弟姐妹不大像一个厂家制造的——那三个都继承老爹“哈哈孔”(孔祥熙在政界八面玲珑,遂得此外号)的look,高高大大,富富态态,独她二小姐矮小,且脸子既不像爹,也不怎么像娘,往好了说也是集双亲容貌缺点之大成;其次,在蒋、宋、孔三家几窝子孙男弟女中,宋美玲对这个怪怪的外甥女情有独钟,收她为干闺女,对她言听计从,她像她的高跟鞋一样不可缺少(据说宋美玲除了睡觉,从不脱高跟鞋,在自家卧室里都蹬着叮叮走)。

不管怎么说,孔二小姐属于中华民国根儿红苗儿壮的高干子女。高干子女的共性是爱横行霸道,二小姐除了这个普遍性外还有特殊性,她打小儿只穿男装,一生只有一次以女服示人(此是后话,容后文书再表)。据她大姐孔令仪后来回忆,二小姐的易装癖拜最疼她的三姨所赐。宋美龄有次看见小女孩令俊大夏天穿淑女长衣,捂得遍身生痱子,甚是让人心疼,于是勒令仆人给换男孩的短裤短衫,焉知二小姐一上身就再脱不下,从穿得像男孩直到穿得像男人,最后干脆把名字“令俊”改成“令伟”——老娘才不希罕俊俏哩,要伟岸!

改名后的孔令伟只准别人叫她“二先生”,谁敢叫“二小姐”就毙了他!这可不是吓唬人,二先生十几岁就能骑善射,长大后枪不离身,动不动就拿出来用用。也是她飞扬跋扈惯了,国民政府在南京时,某次她玩刺激闯红灯,一怒之下竟把拦她的警察枪毙,搞得民怨沸腾,南京警察联合大罢工,给她爹妈捅了个不小的娄子,她姨夫蒋介石也头疼不已。后来抗战开始,国民政府转移到重庆,国难当头,二先生却玩得越来越大发,最厉害的一次发生在南温泉风景区,二先生正和女朋友散步呢,迎面遇上云南军阀龙云的三儿子一行人。本来两边互不认识,各看各的景就是,不料龙三公子亲友团中某位老哥有些狗仔队习气,不知怎么就拿个相机对二先生猛拍。二先生登时无名火起,拔枪怒道,叉叉个圈圈的,再照就废了你们!偏生龙三公子不吃这一套——他家老头子号称云南王,拥兵自重,蒋委员长的话也不听,腰杆子硬得很——当场也拽出军火来,于是双方一场激烈枪战,真是惊天动地。结果是有人中枪挂掉,不过不是孔二先生,也不是龙三公子。

此次枪击事件后来是不了了之,至于孔爸宋妈怎么消除影响我们就略过不表。需要关注的是,上文提到二先生的“女朋友”,这三个字可是她生活的主旋律。

二先生何时初恋?共有多少女人?可曾跟家里出柜?这些问题已统统不可考证,我们所知的是,她经常出入歌厅舞场搜索猎物,该出手时就出手,追欢逐爱,票子大把洒,美女大把抓。二先生那可不是平常的踢,她喜欢有难度的,专好从男人手里抢女人。国民党88军军长范绍增,曾受托为二先生做媒,亲没说成,倒把自己的邓姓三姨太陪进去了。邓女想必是绝色,曾经是二先生的最爱,她把她安置在别墅里,两人双宿双飞。值得一提的是,二先生叫手下人称邓为太太,可见是给了名分的。

可惜二先生像所有铁踢一样,有“仿男综合症”,总觉得能像男人一样糟蹋女人才带劲儿。而那时的男人以三妻四妾为荣,二先生认为自己没啥理由不该有几个小的。于是乎她假公济私,以自己的商号招聘职员为名,经过三轮面试,在几十个应聘者里挑出四个佳丽发了offer,职位名称:生活秘书(^_^)。

列位看官须知,二先生对女人的品位比红楼选秀的评委们好多了,这四妃除了姿容端丽外,各有过人之处。为首的葛霞,作风洋派,鸟语纯熟,二先生有个交际应酬带出场绝对有面子;第二个叫李丽芳,是复旦毕业的才女,学识出众,拟个讲稿文件啥的不在话下;剩下的两个,戚明铭是按摩高手,杨淑筠则能歌善舞,想象二先生疲倦之时,一边享受戚美眉的推拿放松,一边欣赏杨美眉的妙曼舞姿,真人间天堂也!

只有一个人不享受,那就是一边的邓太太。她沉痛地发现,跟了女人居然一样不能幸免妻妾争风吃醋的战争,且四个对手都比自己年轻,精力充沛。一来二去,邓太太郁闷不已,深染沉疴,在30几岁的年纪就香消玉殒。

“原配”死后,二先生的日子也开始不顺遂。婚姻家庭的压力,她也逃不过啊,一度发昏还想嫁给胡宗南来着,破天慌穿着穿了裙子高跟鞋去相亲,结果胡怕收拾不住这位二小姐,施了个下马威,把她婉拒了。

在这前后,她还闹出了一生里后果最严重的乱子,逼得她老爸辞去担任十年之久的财政部长。蒋氏王朝的失势,是二先生一生的重大转折。她先随父母去美国,后留在台湾,陪伴宠爱她一辈子的三姨兼干妈。在台湾的岁月里,她渐渐收敛放浪形骸,归于循规蹈矩的生活。

孔二小姐终身未婚,逝于1994年,善终。

上回书我们认真学习了孔令伟同志的先进事迹,通过本次学习,大家充分认识到,一个有着煊赫家世的lesbian可以活得多么肆无忌惮飞扬跋扈胡作非为啊!作为对比,今天我们不远万里,八一个跟孔同志同代的外国英模,完事儿同志们就会发现,同样是牛叉家庭出来的女同志,做人的差距真是天上地下——人家这位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多了。这位“四有”拉拉就是安妮玛莉·史瓦哲巴赫,瑞士作家、记者、摄影师、旅行家。

算起来,史瓦哲巴赫小姐比孔二小姐大11岁,血统贼拉高贵。她爹是纺织业大亨,身家在富豪排行榜上绝对能进三甲,光有几个臭钱还没什么了不起,老史先生娶了一个正宗名门闺秀,他老丈人就是以雄才大略一手将一盘散沙的德意志锻造为大一统帝国的铁血宰相俾斯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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