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钟之前仙界小卖部部关门了吗

军训中于快结束了,今天早上军训到10点钟这样解散休息10分钟,有三个同学(班里的学生)去小卖部买水_百度知道
军训中于快结束了,今天早上军训到10点钟这样解散休息10分钟,有三个同学(班里的学生)去小卖部买水
军训中于快结束了,今天早上军训到10点钟这样解散休息10分钟,有三个同学(班里的学生)去小卖部买水喝,回来迟到了,被教官抓住,然后被罚做俯卧撑的姿势一直做到下午4点,我们军训结束教官去训话,教官坐在一个人的背上说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这三个...
我有更好的答案
真厉害 撑这么几个小时 教官也罚得太严重了 特种兵也没有这么罚得!
反正那三个人一直趴着,动一下教官就用竹子打一下
晚上在班上看到那三个被罚的学生,教官教唱歌,把歌词写在黑板上,说等下检查,发现没写的抄写十遍,教官走到那三个学生的座位里说,你们怎么不写啊,另外一个学生举起一只手拿着笔兜来兜去的说,教官你认为我们还能写字吗?全班人都笑了
采纳率:33%
对小孩这么狠
教官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以去告他
要出了事谁负责
举报吧,不能虐待我们学生党!!
教官就是这样,没情没义
中午吃饭的时候,教官说,要不要给你们放个假出去改善改善伙食啊,有一个学生说,好啊,教官大声说好什么好啊,你的是你的自己赚的吗,另外一个学生说,没钱跟我说啊,反正我也不会给你,,又被教官大骂一段
尽量不要惹教官
5天,是吗?
你们还好,我皮肤都晒黑了
9月一号休息两天
什么时候军训的
😳全校都军训
吓死宝宝了,我初一哪会军训才5天
开始军训的时候那个校长说,上一届的学生素质太差了,所以这一届学生军训为一个月,教官是南宁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
教官太无情无义了
我擦,略屌
呵呵!我也要军训了
什么啊能详细点没
都玩什么了啊!
你说的是初几的军训啊
初一到初三都要,每年都要
哦!晚上也要军训吗
你们我就不知道,我这里就不用,晚上教官就是教唱歌,做些活动,当你睡到半夜三更的时候他就会来个预防地震求生
(#‵′)靠,就穿校服吗
还是穿自己的衣服
我这里就是随便你穿
哦!不穿校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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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救赎  春节刚过,今天初五。大街小巷人流如潮,辛勤劳动一年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享受节日的闲暇,男女老少个个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大街上的颜色也比平时鲜艳多了,只见彩旗飘扬,各色商家标语、条幅迎风招展。商场门口挂着一只只大红灯笼,看一眼就让人心里暖和。门口也多摆放着各种猴形模具,可爱调皮,栩栩如生,因为今年是猴年。  怀林是典型的沿海城市,冬天有些冷,城内多充斥着海风,夹带着寒意。但这并不影响春节的喜庆,一只只彩色气球迎着海风在空中迎风起舞,又仿佛在向路人点头致意。  时代广场是怀林的一道特色风景,位于建设路和普阳路的十字路口旁边。广场有些大,被一片绿意围绕,一排排茂密的风景树,树下是花坛。  广场中间有一个水池,里面矗立着假山,左右俩边各是一座小型的拱桥,一到晚上,上面的各色灯光亮起,池子周围也会迸发出一道温泉,五彩夺目,令人神往。  再往里,就是怀林中心博物馆,里面陈列着各式古朴的器具文物,静下心去看,就能发现这个古老城市隐藏的历史。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花心思去了解。门前是一片空旷,一近傍晚,你就能欣赏到中老年人的舞蹈艺术。俗称广场舞,随处可见,年轻人不以为然,到老方晓其中的趣味。  时过正午,天空有些阴沉。广场上人山人海,大人们聚在一起,卸下了一年的疲惫,谈论着杂事琐事。孩子们换上穿着新买的衣裳,手里拿着炮仗烟花,追逐打闹,欢声笑语充斥着一方天地,也让这座城市活了起来。  在广场某个角落也围着一群人,气氛有些不大一样。人群中间,是一个衣着寒酸的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正值人生中最美好的年龄。他跪在地上,背着个包,只穿着一件黑色T恤和一条有些褪色的黑色牛仔。双耳冻得通红,脚上套着双泥泞的拖鞋。  此刻的温度大概在0摄氏度左右,很难想像,他并未发抖。头发有些凌乱,长。头深深的埋在胸口,腰杆挺得笔直,面前写着几行白色的粉笔字,工整,有力。从字迹上看,或许他真的是个学生。  内容随处可见,大致如下,他是个H市在读的大二学生,遭人欺骗,远来此地,误入传销,数月后逃离出来,身无分文。无奈之下,只能在此寻求好心人帮助,施以援手,一百元车费。待回到家后,定当加倍奉还,结尾处还不忘送上一句新年祝福。讲究。  从早上到现在,身前已有了些散钱,大多数一元的,估摸着有个二三十吧。人们看完交头接耳一阵,大多数摇了摇头,也有些人上前丢了一俩块,新年图个吉利。少年把钱叠在了一起,给他们纷纷鞠了个躬,但是并未说话。  “老公,我看这娃挺可怜的,要不我们帮帮他把?”  人群中一个妇女有些心疼和不忍,转脸看着个中年人,面色有些犹豫。那人摇了摇头,搀扶着她胳膊。  “我说兰啊,这明显的就是个骗子。这大街上这么多,我们帮的完吗?昨个儿新闻还报道,这些人就是装的,你别看他可怜,一天下来比我们挣得都多。你看看他,好手好脚的不去干活,上这儿来乞讨。现在的年轻人,不就是懒吗?帮他就等于害他,走了,儿子还在前面玩儿着。”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哎,要是他爸妈知道了,这脸往哪儿搁啊?”  “咱别相信他,搞传销的,都是骗子。你现在给了他,他就能接着去骗其他娃儿了,谁家的父母心不是肉长的?可别着了他的道啊。”  “对对对,这东西害人的紧,那可是传销,能这么简单就跑出来了?不得被打个半死,依我看啊,他就是拖。”  人群也跟着附和了起来,那人不等妻子反应,搀着她就往前面走了,少年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恢复了正常。不多时,围着的人渐渐少了,近处几个少年朝这边走了过来,三男俩女,跟他年纪差不多。  “哎,前面哪儿好像有啥事儿,走,哥几个过去看看。”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说道,左眉上有着颗痣。拉着个少女往这边靠了过来,另外四个也跟着一起。  “啧啧,还大学生呐。这字儿倒是写的挺漂亮,哈哈。”  “哎我说林子,你不也是在H市念大一吗?问问哪个学校的,搞不好还是你学长,哈哈。”  几个少年轰然笑了起来。  “对啊,哎哥们,你哪校的啊?搞不好还真是,说说看,兄弟我向来助人为乐,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黝黑的那个更是伸出了手,想把他头抬起来。少年眼角的余光撇见,头偏了一下,躲了过去。  “哟?还挺要面子的嘛,敢在这儿跪着还不敢露脸?就这态度谁给你钱啊,哥们。”  说完又把手伸了过去,先前的拉着的女孩眉头一皱,把他拽了回去。  “大龙,不给就不给,你别太过分了。”  大龙撇了撇嘴。  “得,我这不好奇嘛。又没...你干嘛,你疯了吗?”  话未说完,看见那女孩拿出了一个粉色钱包,从里面掏了一张百元钞,正要递给这个少年,他赶紧把女孩拽了回来。  “这明显就是骗子啊。你也不想想,他要真是被人骗传销了,报警就行了啊。”  说完嘲讽的看着少年。  “我说哥们,咱怀林的人民警察还算热情,随便找个派出所报案,指定给你送家门口,何必来这儿博同情?”  随后给旁边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揽着女孩的腰就往旁边去了。  “亲爱的,你不是说要买条围脖吗?森马店刚出了新款,咱得快点儿,我这就给你去买。”  另外个女孩也跟了上来,推着她的背。  “对啊小辰,听说买的人可好看了,又暖,大龙哥这么豪爽,你可得叫他也送我一条呗。”  一行人渐行渐远,匆忙中,女孩只来得及回头一撇,她能看见,少年的身躯在微风中瑟瑟发抖。至始至终,少年都呆呆的跪在那里。只是他们并没有发现,将头深埋在胸口的少年,正死死的咬着干涸开裂的嘴唇,渗出了丝丝鲜血。  这年头,被骗去搞传销的年轻人并不罕见,在大城市没有什么。但是他家在一个小山村,他曾经见过,村里某个儿时的玩伴,被派出所民警送回来的样子。  无奈,无助,从那以后,村里的其他亲戚长辈,总会在背后议论纷纷,戴着有色的眼镜看他,甚至包括他的父母。这并不夸张,他们的思绪有些封建,在他们眼里,被骗去做传销就是一种罪。殊不知,被骗的人,才是受害者。  他是村里近年来第一个考上了整个省最好的大学,父母以他为豪,他有他的傲。比起报警,即便是跪在这座陌生城市的中心广场,他也能承受。至少,没人能够喊出他的名字。  此刻风更大了,他忍不住把双手环抱在了胸前,这能守住胸口的跳动传来的一丝温暖。过往的路人越来越少,偶尔会有几个停头驻足一番,看完摇了摇头便走了。  想想刚才,他甚至会觉得,这些人是好人。他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但他们并没有多嘴,告诉他,他们在想些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已有些麻木,不过看着眼前叠的整齐的零钞,也有些欣慰。也许,在坚持俩天就可以回家了。又或者,这么冷,他还能熬俩天?  他有想过要去干些什么,来换取酬劳,只是现在是春节,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仅有的一些,他鼓起勇气去问过了,这身装扮,都被轰了出来,嫌影响形象。这年头,同情这种东西,只在少数人心头。  在昨天夜深的时候,他漫无目的的走在寂静的广场,四周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就像是在做贼。小心翻开了一只垃圾桶,让他庆幸的是,找到了半截白色的粉笔,点燃了他的希望。  “你好,这钱给你,刚才的事儿,我男朋友有些冲动,对不起了,希望能帮助到你。”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巧手和一张钞票,少年心头猛的一颤,他能听出,这是刚才的那个女孩,一时之间,忘记了去接。  见他没有反应,女孩有些诧异,脸上也有些愧疚。  “你好?”  少年微微一颤,抬起了头。菱角分明的脸庞,面色已经发青,双眼铮铮的看着女孩,眼神透露着一种倔强,他用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张钞票,声音有些沙哑。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穿着件粉色的棉袄,扎着个长长的马尾,五官有些清秀,看上去有些活泼可爱。并不漂亮的她,身上有种气质,叫青春,爽朗一笑。  “我叫沈辰,对了你肚子饿了吧?这个给你,快点回家吧,你爸妈肯定挺想你的。以后要当心点哦。”  女孩的声音,就像涓涓细流,淳淳流动在他的心间。拎着袋小笼包,还散发着热气,递给了他。  少年本能的舔了舔嘴皮,接了过去,手不再颤抖。  “可以给我个联系方式吗?”  “啊?”  女孩有些惊讶,随后摇了摇头,对着他微微一笑。  “不用了,小事儿,我先走了,拜拜了。”  说完站起身来,转身走了,一直快到广场尽头,她回头看了眼,少年还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举起手朝他挥了挥,消失在了人海。即便出于同情,她也并未想过将地上的字当真,当然,她也许也不会在乎。  少年用力点了点头,尽管她并看不到。手里紧紧的拽着这张钞票和包子,眼眶湿了。心里也有些失落,收起了地上的那一叠零钞,装在了包里,抬头看了下,天空依旧阴沉。穿过层层云海,他能感受到,太阳正挂在那里。  在他以为这个世界快放弃他的时候,这袋包子和钞票拯救了他。跪的太久,双腿已经麻木了,托着沉重的身躯,蹒跚的向前方缓缓而去。肚子很饿,但他并没有着急吃那袋包子,而是拎在了手上,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一对儿路过的夫妇停了下来,看上去五六十的样子,头上有着些许白发。男的带着幅眼镜,看着少年的背影有些怪异。  “怎么了,致远?”  搀着他的老妇见他突然停下,不禁开口问道,男的收回了目光。  “哦,没什么,走,我们去前面广场哪儿看看。”  顺着少年的来时的路,俩人走了过去,那片广场地上的字迹并没有擦去,老人把眼镜拉了下来,露出了一双睿智的眼睛,炯炯有神。仔细看了下地上的字迹,再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
  第一章元宵血案  那一年,大概是她人生中最困惑的时光。  三月十日,正月十五,怀林的大街上,红灯笼,刚被人点亮,已落满白霜。年后的怀林天气并没有回暖,受西南冷空气的影响,虽没有下雪,但气温降至近年来最低。  今天是元宵,沈辰七点就下了班,她骑了辆粉色的老式自行车,赶往家中。花灯满街,人更满街,沿路不时的有人回头,她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自行车上的粉漆,在白光下,显得有些奇异,几多炫彩,几分夺目。  途经时代广场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元宵节在怀林一向是要舞龙灯的,虽然时间还早,一眼望去,广场的中心舞台,组成了一个浩大的灯队,有龙的,有狮的,有鲤鱼跃龙门有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也有黛玉葬花等任务繁杂的灯,一路从市街舞将过来。等待着夜色降临,蠢蠢欲动。  她就这样看着,有些心酸,也有些憧憬。小时候,父亲每年都会带着她和母亲来这儿看灯,时过境迁,就像是雾里看花,依然离得很近。这是怀林元宵最热闹的时候,过了会儿,她收起了思绪,蹬着自行车想远方遁去。  前面的雾有些浓,甚至会看不清方向。今年二十八岁的她,穿着件褐色的风衣,围着条淡紫色的围巾,裹住了半边脸,露出了小巧的鼻子和一双大眼睛。戴着个冬天常见的时尚保暖女士水貂帽,帽檐有俩个狐狸球,身材消瘦,年近三十,看上去依然可爱优雅。裸露在外的皮肤,有着淡淡的雀斑,没有化妆,并不是因为生活,她确实不喜欢。  一路上不快不慢,能见度很低,临近住所的时候,那段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过往的车辆也越来越少,地面潮湿有些滑,她小心翼翼的骑着。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心思单纯的女人,只是命运有些不公,招来无端横祸,毁了她的一生。  她在怀林的一本西蜀大学读书,成绩优异,有着青春欢乐,和自己心仪的初恋男友。家境还不错,父亲在山村种植生姜,有些生意,母亲手脚有些不方便,在家做饭务农。  十年前,父亲决定把生意做大,赌上了全部积蓄,还借了些钱,种了很多亩生姜。因为去年价格涨了,高达十多元一斤,就算贱卖也有着三四元,被媒体惊呼,‘姜你军’。  本以为收获在即,但他并不知道,受媒体影响,很多人盲目跟风,比起去年,当时种植生姜的姜农多了将近一倍。生姜行情低迷,让姜农陷入‘姜局’,‘姜你军‘变成了‘姜赔本’。那段时间和一些老板联系,价格都是5到8毛钱一斤,但去年买的姜种高达3-4元钱一斤,加上人工、肥料钱和外债,赔了个精光。  她父亲意志消沉了起来,没日没夜的酗酒。沈辰大三在即,生活一向拮据,艰难的维持着这份希望。祸不单行,某天深夜,她父亲喝醉了酒,骑车回家的路上,翻到了山下。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二级伤残。医院离村子有些远,母亲腿脚不便,沈辰请了长假,日益照顾着父亲。外债、生活、还有高昂的医药费,就像层层乌云,笼罩在这家人心头。一个月后,在她父亲能够下床拄拐走路的时候,在厕所用水果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痛苦的不止于此,那一年,男朋友在她和未来之间,选择了去北京深造。她没有哭,退学后,用自己的青春,十年,把外债还的差不多了。俩年前,和以前的一个大学同学林壮结婚了,还是发小,同村的。  姗姗来迟的幸福只是一晃眼,婚后,老公学会了网络赌博。输光了自己的积蓄,还连累了她。在家闲了俩年,整日酗酒,到处借钱去赌,脾气越来越差,每天回到家后,就是无尽的争吵。  每当她提出离婚的时候,林壮便会像条狗一样的求着她,跟她谈以前的点点滴滴。沈辰母亲手脚不便,在村里他父母对她很是照顾,沈辰心软,战胜不了那份本已还清的恩惠。在爱情面前,她似乎一直都是被动的一方。同时,她也坚强,坚信自己的双手,总有一天能够创造属于她的美好幸福的生活。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她来了一个小区门口,将车停了下来,推着走了进去。这是老城区一个叫金石小区的地方,对面是一排平房,住户并不多,这儿已是待拆了,还留在这里的,多半是价格没谈拢。  俩道生锈的铁门半开着,在寒风中有些摇晃,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旁边是个破烂不堪的保安室,早已无人看管,残缺不齐的围墙上早已布满了藤蔓和青苔。  院内三个方向各矗立着俩栋楼,90年代的老建筑了,外墙陈旧,布着些黑斑青苔。中间的几颗老树和花草,也都结着冰晶,地上泛着些枯枝落叶,常年没人打理。靠左的位置是三个垃圾桶。  她住的是第三栋,基本都搬完了,价格实惠,在这儿一住就是快五年了。这栋只有俩户,她在三楼,楼上就是房东,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夫妻。  离门口也就二十来米,但她觉得回家的路上似乎很长,缓缓的推着自行车向前走着。虽然才七点过,但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小区里面的灯早就坏了,楼道的入口处,一片黑暗,就像是深渊的入口,充斥着不安。  她将车锁在了楼道口下面,来到三楼,打开了房门。或许是因为房子问题,到家让她感觉跟外面一样冷,家里并不杂乱,这让她觉得有些诧异,估计还没到林壮折腾的时间。她走到对面关上了窗户,外面的风很大。  她在厨房忙活到了大概八点的样子,汤圆是她用手自己搓的,锅里冒出了热气,让她觉得有一丝温暖。  她盛好了俩碗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林壮,起来吃饭了,”  等了一会儿,屋内并没有任何回应。  “林壮,林壮?”  她加大了声音,依旧没有回应,皱了皱眉,她来到了他房间门口,门是关着的,翘了敲门。  “林壮?”  老式的房间木门并没有上锁,里面是一道铁栓别着,用力推了下,打不开,她有些惊慌,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拉开门慌张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带回来了个男子,他是小卖部的老板,叫秦元,听她说了下,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俩人加快步伐走了回来。  他用力推了推,门死死的关着,看向了沈辰,她点了点头,秦元年轻的时候在码头干过粗活儿,身体壮实,她知道他是想踹门了。  秦元往后退了下,然后奋起一脚,门哐当一声砸在了墙壁上,他被反弹过来的力道击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沈辰见状赶紧扶起了他,关切的问道。  “小心秦哥,没事儿吧。”  他喘了口气,借力站了起来,摆了摆手。  “我没事儿,走,赶紧去看看。”  房间阴暗,沈辰随手打开了灯。  她的丈夫,林壮躺在床上,头朝着门口,眼睛睁得很大,只不过眼珠呈死灰色,一脸惨白,嘴角有几丝血迹,喉咙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第二章刑警队长  “头儿,你看,就是他了。”  何荣指了指床上的尸体,对孙杰说道,脸色有些发白,林壮的整张脸因为天气的缘故,看起来比寻常尸首更发的惨白,给这个房间增添了几分寒意,有些渗人。  孙杰,现怀林市局刑警队长,三十二岁,皮肤麦黄,一米八的个子,体魄健壮,刚毅的脸,孔武有力的双手,配上一双凌厉的眼神,虽然大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袄,也总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何荣是他的助手,万金油,二十多岁,跟了他有些年头了,身后还有着一个女孩,也是二十多岁,一头简单清爽的短发,长得清纯可爱。一脸煞白,手有些颤抖,拿着个笔记本。  孙队点了点头,门外有些嘈杂,整个小区就十来户人家,不熟基本上也都认识,听见警报声陆续围了过来凑热闹。  “叫外面的兄弟守好,别让他们进来,你过来帮忙吧,”  说完看了眼身后的女孩,她有些惊恐,脚步踌躇不前。  何荣向前跨了一步。  “这怎么行嘛,头儿,还是我来吧,人小灵才来不久,对吧,”  说完向着那女孩眨巴了下眼睛,挤出了一个笑脸。  孙队撇了他一眼,让他止住了脚步。  “你该嘛就干嘛去,你不是说要证明给我看吗?怎么,警校的高材生,看见个死人就怕了?”  说完看着她笑了笑。  韩灵涨红了脸,她是警校这届毕业的高材生,因为父母的缘故,过完年被分配到怀林实习。  那天,局长的办公室。  “什么?让我带个小丫头片子?局长,我觉得你弄错了,我这儿是刑事科,你给她调到信息网络监察队之类的,不更好吗?”  局长喝了口茶,迎着笑脸。  “瞧你这话说的,人家是有真材实料的,你看看她资料,算是这届毕业生的佼佼者了,她就是缺点经验,谁不是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小杰。”  说完把资料递给了他,孙杰嗤之以鼻,接过去并没有看,甩在了桌上。  “高材生?程序那套是在纸上背熟了,拿枪也学会了,学校有教过她们怎么开枪吗,再说老陈,我性格你是知道的,叫我带着个小丫头去办案,这叫什么事儿?我自己都觉得隔应。”  局长依旧堆着笑脸,闪过一丝不悦,拍了拍他肩膀,打起了哈哈。  “你性格我是知道的,这上面都分过来了,你就委屈下,再说,咳咳,老韩也跟我打了招呼,这是她宝贝女儿,我都应承下来了。这么多年老朋友了,你别拆我台啊。”  “老局长的女儿?”  脑海中回忆了下,好像有点印象。  “可不是嘛,他就这么个独生女,警校那边的老师我都去核实了,各科成绩都不错,实打实的,身手也还行,小丫头长的也清秀,你啊,就当捡了个宝。”  局长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别,老陈,我这块儿也不缺人,你让我带个爷们还好,多少能给我搭把手,女人确实不适合搞这个。”  他眼神闪烁了下。  “再说,就因为是老韩的独女,你就更得考虑周全一点,这刑警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刀枪无眼,这要是负点伤,你也不好交代是不是?”  局长正欲搭话。  砰!门被人推开,不料韩灵一直在门外偷听,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说什么呐你,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当刑警了?凭什么,我又没缺胳膊少腿,招你惹你了?不就比我早来了几年,有什么了不起的。”  孙杰看着满脸尴尬的老陈,怂了怂肩,并没有理会她,走出了办公室。  韩灵涨红了脸,气得直跺脚,指着他的背影大声喊到。  “孙杰,你听着,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我韩灵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刑警,我们女人,不比你们男人差!”  孙杰停下了脚步,回头与她坚定执着的目光对视了片刻,认真点了点头。  “好,我等着。”  从那以后,他身后除了何荣,多了个女孩。  一想到这儿,韩灵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这是年初的第一个命案,除了在学校见过的实验体,也是她真正意义上见到的第一具尸体。  到了床边,近距离看了俩眼,捂住了嘴,慌张的跑了出去,何荣赶紧跟了出去。  “没事儿吧小灵,我去给你拿纸。”  孙队摇了摇头,探查起了尸体。  死者面相有些邋遢,头发有些油腻,一团一团的,床头下面放着俩个空的啤酒瓶,还有双拖鞋。睡觉也穿着外衣,有点脏。嘴里透着淡淡的酒气,估计有段时间没洗澡了,身上也有股恶臭。  被子在胸口以下,床上有些凌乱,俩只脚露了出来,应该是死前有过挣扎,脖子上的伤口,印着血迹看上去约有六公分长。  血迹分布在床上和床边的地上,没有被人打扫过的痕迹。床头不远处放着张旧木桌,上面放着串钥匙,下面还压着张十元钞,旁边杂乱的放着几件衣物。  不多时,何荣跟韩灵走了进来,她脸色好了很多,恢复了些血色,低着头。  “好点了吗?”  “好,好多了。”  韩灵觉得有些羞愧,声音很小。  “那可不,小灵,你可比我强多了,我第一次看见尸体,吐了足足三天三夜。”  何荣见缝插针,拍起了马屁。  “你过来把他嘴撑开。”  孙杰指了指韩灵,她犹豫了下,还是上前按住了尸体的嘴。刚碰到他的脸忍不住把手又缩了回来。一股冰冷透过手套,似乎传到了她的心里。  她咬了咬牙,又伸出了手按了上去。尸体肌肉已变得有些僵硬,她费了点劲儿才把他的嘴撑开。  牙齿染着些血迹,又黄又黑,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夹带着淡淡的尼古丁味儿,她本能的感到厌恶,体内又是一阵翻涌,幸好另外只手及时捂住了嘴,才没有吐出来。  何荣指着尸体骂了起来。  “我草,这犊子玩意儿牙都不带刷的,太过分了,小灵别怕,哥哥我今晚就托梦给阎王爷治治他,非得把他这几颗牙都给拔了。”  后面一警察接起了茬儿。  “我说荣哥,你面子这么大,干脆下去躺亲自修理这丫呗,哈哈。”  一行人跟着笑了起来,何荣脸色有些怪异。  “我说老六,听说你最近私房钱藏了不少,今晚的宵夜,哥几个是不是应该庆祝下你脱离苦海?”  “别,别啊荣哥,开玩笑呐,我能有啥私房钱,烟都快抽不起了。”  那人一脸的委屈,孙杰皱了皱眉。  “都给我闭嘴,拿这当菜市场了是吧。法医还没到吗?”  几人马上站直了身板,收起了笑脸。  “刚才说在路上,估计快到了头儿。”  孙队看了眼韩灵。  “那你就撑到法医队的来吧。”  “啊?”  “有问题吗?”  “没,没什么。”  韩灵冷汗冒了下来,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让其他几个警察一阵心疼,韩灵人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待人和善,被他们称为怀林市公安局的警花。  只是也不敢说话,看向孙杰的目光中都有些畏惧。他们这位头儿办起事儿来公私分明,严厉苛刻,一丝不苟。在怀林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只要是违法犯罪,坚决打击,谁说话都不好使。  孙队来到窗前,整个房间只有这一道窗。老式的那种红铁窗,共三扇。框架中间是那种曲线的铁条焊接而成,俩扇固定,一扇可向外推开,把手上有个扣用作开关。  窗户有些年头了,上面布满了铁锈。从里面关上扣了,因为有锈,近期打开关上很容易看出来。他仔细看了下,并没有发现开关的痕迹,当然,也不排除被人清理过。  他轻轻的推开了窗,外面依旧弥漫着大雾,很冷,一股寒风涌了进来。房间并没有什么取暖设备,又是老房子,一干人集体打了个冷噤。  窗外的方向是在小区老楼的背后,是一大片空地,上面放着很多大型机械正在打地基。受寒流影响,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开工。  窗台的沿很窄,内外都只有五公分左右,中间是窗。距离上下楼的窗户大概有三米左右,右边是外墙,左边离的最近的窗户也是有个三四米。  基本上没有可能从窗户进来,距离不够,窗沿又太窄。如果是用的绳子,那也需要一个固定点,多少也会留下些痕迹。  这样一来,凶手最大多大的可能性就是从大门直接进来。他这样想到,关上窗后,门外三个穿白衣的走进来。  为首的是个中年女人,她叫赵茗,快四十了,是名老法医,从事验尸工作十多年了,后面的是她的俩个助手。简单的跟他打了下招呼,戴上口罩在尸体上面忙活了起来。  韩灵见法医来了,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就往外面跑了。孙杰看着她慌张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对于女人来讲,确实需要一个过程。
  第三章迷雾  “怎么样了,茗姐?”  孙杰看着刚停下手的赵茗开口问道。  赵茗摘下了口罩,神色有些凝重。  “嗯,初步鉴定,死者死于喉咙上那道刀伤,一击致命,割破了气管血脉,凶器应该是一种匕首之类的利器,长度不好判断,伤口一公分不到,刃有些宽。  死者口内残留着酒气,大致手法应该是这样的。”  说着她来到尸体旁边比划了起来。  “凶手应该是趁他熟睡的时候,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嘴角肌肉有轻许按压过的痕迹。另外只手用匕首割破了气管,你看,死者左手弯曲,呈一个大约四十五度角,右手垂直摊在床下,床尾处凌乱。这些都是挣扎过的痕迹,不过是直接割破气管,挣扎幅度并不大,时间也不长。  临死前他应该是这样的,割破喉管的那一刻,死者吃痛醒了过来,双手试图掰开凶手捂住他嘴角的那只手,双脚挣扎让被子和床单都往床尾处移位了。”  “尸体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吗?”  “目前没有发现,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死亡时间的话,从眼球中的死灰程度上判断,大概在十四个小时之间,尸体表面并没有出现色斑,受温度影响,保存的比较好。所以具体时间还得回去解剖检验。”  孙杰看着他怒目圆睁的双眼,想了下,用手把它抹了下去。  “睁怎么大,或许是看到一个不可以思议的人?”  他随口说了句,不经意的看了眼门口处一脸煞白的沈辰,她似乎并没有从丈夫突然被杀的惊慌中缓过来,从刚才开始一言不发,紧咬着嘴唇。韩灵也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赵茗看着他摇了摇头。  “事实上我只相信科学,死不瞑目有很多种说法,最为接近的一种是死者在临终前处于高度紧张、高度绷紧的状态,眼皮的肌肉难以放松,导致肌肉痉挛不能闭眼,患者死亡后眼皮仍不能立刻放松下来,就形成‘死不瞑目’的状态。”  “不能立刻放松?”  他看向赵茗的目光有些质疑。  赵茗撇了撇嘴,盯着他。  “也是因为温度,加速了人在死亡之后的血液停止流动的凝固,当眼皮想松弛下来的时候,肌肉已经有些僵硬了。死不瞑目只是种自然现象,对于这点,作为同事,我认为孙队应该相信科学。”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相信科学的同时,我也相信心理学。人的大脑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科学并不能完全解释所有不合理的存在。”  说着看了眼正在慌忙写着笔记的韩灵,指了指大脑。  “这不是在学校,有些东西,写在纸上没用,要记在这儿,关键时刻,它才能给你带路。而且,这并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儿,”  韩灵听完停下了笔,有些犹豫。  “他说的没错,这是我的工作。”  赵茗转身拍了拍她肩膀,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小丫头既然入了这行,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们孙大队长可不是个温柔的人。哎,这会是个令人难忘的元宵。”  赵茗的话让她心里泛起了波澜,有些不知所措,但她还是接着写了起来。  孙杰皱了下眉,笑了起来。  “不是会,是肯定让人难忘。对了,顺便把这个带血的手机也带回去,还有,他关着窗,空气不流通,嘴唇有些干涸开裂,凶手应该是带着手套,上面也许会留下纤维,你记得好好看看。”  “嘴唇?嗯,我会注意的。”  说完几人抬着尸体先回去了。孙杰从事刑侦多年,对各种案子有着异常敏锐的感知和丰富的经验。从他进来开始,他就知道凶手不管是谁,都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平静的看着沈辰,走了过去。  “很抱歉,沈小姐,好了些吗?还请节哀。”  这是他的习惯,每当到了案发现场,他会第一时间选择勘查,完了之后再询问目击者或者家属。  不知为何,沈辰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退缩,心里有种莫名的惊慌,像是在担心着什么,整理了下思绪,她清澈的目光对视着孙杰,让他有些意外。  “谢谢,我没事,警官不用担心,有什么要问的你直接问就好。”  “嗯,这样最好,你是七点下班,回到家中做饭,做好以后叫你丈夫他没应,才发现他的尸首对吧。”  沈辰点了点头。  “是的,那会儿大概八点,盛好了叫他一直没回我,我去敲门发现门打不开,感觉有些不对,就叫上小卖部的秦哥过来帮我看看,他也推不开,就用脚踹开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有些不对?换句话说吧,你当时是不是觉得他就在里面?”  “他很少出门,没有工作,每天就是在家喝酒赌博。我每天下班都会回来做饭,今天是元宵,他知道我会提前下班,这个点,我想他应该是在家的。”  她顿了下。  “警官先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门只能从里面锁,所以我当时觉得他就在房间里面。你直接问就好了。”  “哦?”  孙杰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  “沈小姐不必多想,我想你也希望我们能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这是我们的职责,还请不要见怪。而且我想确认的并不是这个,”  “那是?”  沈辰神色缓和了几分,有些疑惑。  孙杰摆了摆手。  “我问你答就好,你平时回来的时候他关门吗?”  沈辰想了一会儿。  “不一定,有时候关,有时候不关。”  “那他是不是会抽烟?”  正在记录的韩灵突然开口问道,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人都看着她。她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的看着孙队。他脸色很平静,并没有怪她的样子,让她舒了口气。  “抽,每天大概一俩包吧。”  “厉害啊小灵,这地上没有烟头,他身上也没烟,你咋知道的啊?”  何荣凑了过来,一脸夸张的表情,恭维着韩灵。她看了眼喻队,神色间露出了一丝得意。  “刚才我要是让你去撑着他的嘴你也能猜到,”  正欲开口,被孙杰把话堵了回去,让她有些尴尬。  他一直都这么冷漠,没有理会他人,指了指秦元。  “刚才是你踹的门对吗?”  “是的孙队长,”  秦元唯诺凑了上来。  “八点那会儿我跟老婆孩子正吃着饭呐,小辰说林壮房间门打不开,我就寻思着帮她过去看看。我当时用力推了下,确实打不开,就给踹开了。你看,扣儿都给踹歪了。”  说着指了指门框上的扣,孙杰过去看了下,老式木门上铁栓的扣是用俩颗螺丝或者钉子固定在门框上面,这颗扣已经翘了起来,有些歪扭,螺丝也跟着冒出来了一些,铁栓上的那根小铁杆的头处也有着一道擦痕,并没有弯曲。  他随手摇晃了下木门,门是用俩个活动的铁扣固定在左边的门框上,铁环上已经布满了锈迹,开关并不灵活,发出咯吱的响声。目前来看,门当时确实是锁住了。只是,这样一来,凶手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头儿你看,这有水滴。”  何荣指了指地面,孙杰凑了过去,看见了几处分布并不均匀的小水滴,随后看了几人的身上,外面虽然有雾,但他们都是坐车过来的。  “你们有谁刚才喝水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可,可能是我吧。”  韩灵说道。  “刚才我洗手了,可能是没擦干净留下的,”  “哦,没什么。桌上那十元钱,是你放的把?”  他看向了沈辰,指了指桌上钥匙压着的钞票。  “嗯,是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放的,我怕他没钱吃饭。”  几人脸上都有些怪异,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一个快三十的男人,混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排的上号了。  “你几点出的门?”  “七点半左右,我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去上班。”  “那你当时进房间看见你丈夫了吗?”  “这个,当时天有些蒙蒙亮,我没有开灯,不过他睡觉会打鼾,当时我听见了,把钱放桌上就走了。”  “嗯,等等!”  孙杰神色突然凝重了起来,  “你是说你只是把钱放在桌上就走了?”  “是啊,怎么了?”  “也就是压在钱上面的钥匙不是你放的咯?”  她仔细想了会儿,点了点头,  “这个我记得,我当时放了钱就走了。”  “何荣,把钥匙和钱带回去看看,小心些。”  何荣拿了塑料袋装了进去,  “好嘞,头儿。”  孙杰点了点头,回头接着问起了沈辰,  “早上你是锁好了大门才出去的对吧?”  “嗯,是的,每天都有。”  大门是道铁门,锁用装的是老式的弹子锁,只要稍用点力把门带上就能锁住,这点倒是毋庸置疑。  “钥匙除了你俩,还有谁有?”  “应该没了吧,他这俩年很少跟人打交道,赌博也在网上玩儿的,听别人说过,是什么麻将之类的把。”  “那你们最近钥匙有没有拿给过别人或者曾经遗失过?”  “我的话没有,这点我可以肯定。他的话,我觉得也没有把,他掉了也会跟我说。  “昨晚你有没有看见桌上的钥匙?”  “这我没太注意,昨晚只是进去打扫了下卫生就出来了。”  “好吧。”  孙杰沉默了下来,现在要解开的,除了密室杀人,还多了另外个密室进出。整个房间的格局是这样,大门进去,右边是俩个卧室,最里面是厕所。  客厅对面外墙往中是窗子,总共四扇,俩道可以打开,中间的空间就是客厅,陈设很简单。一套老旧的沙发,木制茶几,对面放着台电视。沙发后面还有着一道门,打开是个小阳台,上面有晾衣杆,不过并没有晾着衣物。还有着几个破烂的花坛,里面的盆栽早已枯萎,只剩下暗黄色的泥土。  左边是厨房,没有餐厅,里面有灶台,厨具,和一台老式的双层冰箱。整个套房面积并不大,就九十来个平米。整栋楼的格局都差不多。  就目前看来,大门如果是锁的,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进不来。窗户没有窗沿,肯定翻不上来,用绳索攀爬需要一个固定点,整栋楼有七层,三楼以上没人住了,但是门都被锁了,没坏,就连楼顶也是有着一道被锁的铁门。除非房东开门,根本找不到固定点。  就算是在一楼用抛的,一层层翻上来,但也会在窗户或者外墙留下攀爬的痕迹,房间也没有其他入口,进来就成了一个谜。现场恐怕就那串钥匙或许能成为一些线索,只是这串钥匙,他已经想到,会伴随着更多的谜团。  “你需要仔细想想,今天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家里有什么地方不同,注意细节,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这个很重要,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肯定会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孙杰看着她认真的说道,顺便做了个手势,让几个搜寻证物的警察停了给下来,给了她一片安静的空间的思考。  沈辰闭上了眼睛,仔细的回忆着她回来之后发生的所有事儿,不一会皱起了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这让孙杰感到了一丝惊喜。随后她睁开眼睛,指着前面,一脸惊骇。  “窗户,是窗户!”  “什么?”  几人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第四章疑点  几人围到了大厅的窗户前。  “今天下班回来的时候,我进门觉得有些冷,就把这俩扇窗户关了起来。可,可我早上出去明明关好的。”  她看着孙杰,脸上有些惊讶。  他思索了一会儿。  “嗯,按你的说法,你丈夫平常都是起的比较晚,他是在十四个小时内死亡的,窗户就不是他打开的,当然。”  说着随手打开了一扇窗,外面马上刮进来一股寒流。  “就算他之前醒了,也不会打开窗子,外面以前的建筑被拆迁了,现在是空地,风很大,天气又冷,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打开的,对吧。”  “是的,我觉得是这样的,刚开始我没有多想,以为是林壮打开的。”  沈辰点了点头,她确实没有注意这个。  内窗沿上有着些掉下来的锈,是窗把活动造成的。这种窗早被淘汰了,有的也是8、90年代建筑残留下来的,现在都快拆完了。只是,他仔细看了下,实在想不通凶手为何要打开这扇窗?  而且不关上是因为时间吗?尸体也没整理过,房间干净都是头天晚上沈辰打扫的。但他偏偏又有时间布置好俩个密室,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你们夫妻关系怎么样?沈小姐。”  沈辰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不太好吧,婚后他就一直这样了,不去找工作,每天都是在家喝酒赌博。我们并不宽裕,我在一家奶茶店上班,勉强够维持生活。”  “那你们经常吵架吗?”  沈辰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下。  “差不多把,实际上我已经习惯了。”  “那你有想过要离婚吗?”  对于这点,孙杰有些好奇。  “想,我很想,也提过,只是他不同意罢了,我已经认命了。”  她心情有些低落,如果他不死,或许她会真这样过一辈子。  孙杰皱了皱眉,看着她若有所思。  “你完全可以通过法律的途径解决,这点国家很开明,没有解决不了的纠纷。是有什么原因对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  “这个跟案子有关吗?”  “哦,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你不说是你的权利。你是死者的妻子,也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你的证词对我们破案很有帮助,我们会尽可能的去核实。你还能想到其他的一些事儿吗?”  孙杰笑了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去追究。  她想了一会儿。  “暂时没有了,等我想到会告诉你们的,请放心。”  孙杰抬头看了下,证物都提取的差不多了。  “那今天就先这样把,准备收队了。沈小姐,还得劳烦你跟我们回去局里一趟,录下指纹和口供。”  沈辰点了点头。  现在九点二十分左右,楼道没有灯,只能靠着手电的灯。孙杰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下来之后,外面围着十来个这个小区的住户,议论纷纷,他听到的内容大多是这样的。  “哎,你知道吗,听说沈辰家出事儿了。”  “废话,劳资眼睛又没瞎,这派出所的民警都搁这儿老半天了。老秦给踹的门,说林壮那小子被人捅死在床上。眼珠子瞪的老大,可吓人了。”  “哎,要我说啊,这死了也好,沈辰这丫头这些年这么累,可是苦了她哟。”  “可不是嘛,林壮这混蛋也真是的,闲了俩年多了,就沈辰这孩子每天在外面工作养家,哪有这样的男人?”  “嘘,你们可别乱说,待会儿拉你们回去问话,反正跟咱们没关系,人民警厉害着,肯定能抓到凶手。”  孙杰皱了皱眉,吩咐属下询问完后遣散了他们,观察起了这个院落。  小区有着六栋楼,三个方向各俩栋,连在一起,院内很空旷,只有几颗大树和一些花草。小区内的灯坏了,借着外面的路灯能够看见一些光亮。院中心往左是三个大垃圾桶。  大门是俩道铁门,早就坏了,上面布满了锈迹,旁边是个保安室,很破烂。窗户是坏的,他进去看了下,一地的垃圾和灰尘蜘蛛网,还有着些线路,一张烂桌子,很久没人住了。  院墙有将就三米的样子,用砖砌的,大门的院墙上还安着个摄像头,不过看样子坏了很久。出门的这条路,叫金石路,老路,因为这边已经列入改建计划,快拆了,所以一直都没监控摄像头。左边路口接怀林中路,右边接普阳路,都有着一段距离。  路的对面是一排老式的二层小平房,也是待拆了。何荣跟韩灵坐在了他的车里,一路上他开的很慢,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表情有些严肃。他俩见他这样也没敢开口说话,韩灵坐在后面,看着他的侧脸。其实,他这人不说话的时候,倒也没那么讨厌。  “你们俩怎么不说话?”  孙杰回过神来,发现他俩都在怔怔的看着他。  韩灵脸红了下,心里啐了一口,收回了目光。  何荣讪笑了一声。  “这不,头儿,怕打打断你思绪嘛。”  “说说案子吧,你俩有什么看法?”  像是在疑问,不过他脸色很平静,握着方向盘,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觉得吧,这肯定是仇杀。这死者身上也没什么钱,平常也跟人没什么交集,搞不好还是桩陈年旧怨。”  韩灵想了一会儿。  “我也觉得是这样吧,凶手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可能还是个惯犯。”  “哦?那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情杀?”  韩灵摇了摇头。  “不太可能把,刚才我听那些邻居说,沈姐姐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虽然他们感情有问题,但她也不至于杀了她丈夫,而且,我觉得她也没那种力气。凶手是一击割破了气管,要些力气的。”  “对啊头儿,你说其他人为了她杀人也不太可能,我也不是酸人家。他丈夫确实欠揍,但她本身还不至于让人冲昏头脑。若是换了小灵,那我肯定捅死那丫的七八次。”  说着向韩灵挤眉弄眼,韩灵翻了个白眼儿,心里还是有些高兴和腼腆。  “也不能这样说啦,每个人喜欢的都不一样,我倒觉得沈姐姐人挺好的。”  孙杰皱起了眉。  “我不是让你俩讨论感情,动机这种东西,不明确的话,以后再找把。说说疑点,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我有一个疑问。”  韩灵犹豫了下,开了口。  “嗯,说吧。”  “我认为死者房间的窗户应该是开着才合理的,沈姐姐说他烟瘾不小,如果是一直闷在里面,肯定受不了的。她说昨晚他睡了之后,去打扫了房间,但并没有提到窗户的开关问题。”  “但死者可以在睡觉前关了啊,因为天气冷。”  韩灵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死者很懒,窗户跟床没有连在一起,天气又冷,他也喝酒。我觉得他当时应该是瞌睡来了直接倒下去睡的。窗户不会开的太大,但不应该是关的才对。”  孙杰看了她一眼。  “就如你所说,那这能证明什么?凶手随手关上了窗户?”  “不,如果窗户是开着点的,就能证明沈姐姐在这点上说谎。房间是密封的,外面风很大,窗子开的程度可以按照他的烟瘾判断,应该是有一些弧度。  桌子刚好在可以打开的那扇窗户跟前,她说她记得她早上放钱的时候,没有在上面压东西。小时候,我爸妈上班前会在桌子上给我留零用钱,我爸不会在上面压东西,但我妈会,尤其是只有一张的时候,还带着风。我仔细回想了下,我认识的女人都会有这个习惯。所以我觉得沈姐姐在说谎。”  韩灵一口气说完,小心的观察着孙杰,见他面无表情,心中有些失望。  孙杰想了一会儿。  “我的老师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任何凶手到过的现场,不管再怎么清理,都会跟来时的不一样。女人对这些事儿的细节确实比我们男人做的要全面。你推理的并没有错,我想,不管她当时有没有在上面压东西,但她肯定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才会跟我们撒谎。”  “不会是跟凶手有关把?头儿。”  何荣疑惑的说道。  孙杰有些欣慰,看着韩灵,自己以前确实小看了这个女人。  “你怎么看?”  “我,我还没想到,可能跟钥匙有关把。”  韩灵有些扭捏,孙杰很少拿这种目光看她,让她心里有些满足。  不管怎样,弥漫在三人心中的迷雾跟外面一样,越来越浓了。  来到局里,孙杰想了下。  “何荣,你去录她的口供吧,记得多注意细节,别漏了什么。”  “放心头儿,妥妥的。”  “那,那我呢?”  “你跟我去法医室。”  “啊?”  韩灵呆在了原地,回想起刚才的画面,依然有些害怕。  何荣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  “没事儿的小灵,茗姐可是出了名的快刀手,这会儿估计都已盖好了白布,等着拿报告了。”
  第五章一场大雪  法医师内,赵茗翻开了盖在林壮身上的一半白布,她把脖子伤口上的附近血肉组织分离了开来。  “这伤口有些奇怪,气管软骨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旁边还有着几道轻微的划痕。有些奇怪,你看下。”  这让她有些疑惑。  孙杰上前看了下,赵茗把软骨周围的血肉组织清理干净了,那几道划痕虽然小,但是直接印在了软骨上,看上去还是有些明显。  “是同一把凶器造成的吗?”  赵茗想了下。  “还真不好确定,从划痕上看,同一把凶器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死亡时间是在早上七点半到八点半之间。”  “那就奇怪了,很明显这是一击致命,只是为什么还多了几道轻微的划痕?”  孙杰皱起了眉,赵茗也是如此。  “这划痕就像用利器是顺着伤口放进去的,不太像是补刀,第一刀就让他死者咽气了。如果是补刀,那就说明死者当时还没死,留下的应该是另外一道伤口才对,再加上死者的挣扎,多少也会让伤口偏离些远点的位置,这几道划痕很不合理。”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些伤口是在死者死了之后再用匕首之类的凶器划上去的把。”  他问道。  “嗯,我只是猜测。不过就目前来看,也就这个猜测合理。”  “其他的呐?还有什么发现吗?”  赵茗点了点头,转身拿了个玻璃器恤和一个塑料袋装的手机过来。  “在他的嘴唇上确实发现了一些纤维,是一种针织手套上的。这种手套很常见,在怀林大街上随处都可以买到。手机上的血迹也是死者身上的。死者胃里还有没消化完的酒精,从程度上判断,他是在昨晚十点前喝了酒。其他的暂时没什么发现了。”  孙杰接过了手机,打开看了下,这是个老式安卓山寨机,屏幕是碎的,但还能用。从通讯录和短信上看,他很少联系人,最近一次是在俩天前打给他老婆的。  短信内容多是些运营商的,还有部分是他朋友催还钱的,言语之间有些激烈的冲突。他随手递给了身旁的韩灵。  “你也看看吧。”  韩灵停下笔,认真的看了起来,过了会儿她抬头看着孙杰。  “会不会是,他债主做的?”  孙杰面无表情,转身就走了,留下句话。  “你要学的东西,确实还挺多的。”  “可...”  韩灵有些着急,还想说着什么,被满脸笑容的赵茗打断了。  “傻丫头,哪有债主希望还欠自己钱的人死了?手机我也大概看了下,不过是些气话罢了。真要杀人还会留着短信吗?做的这么干净还给自己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韩灵呆了下。  “谢谢茗姐了。”  说完追了出去。  赵茗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来这儿实习的警校毕业生她见了太多,显然,学校并不会教他们人情世故。  孙杰的办公室很简单,一张桌子,上面的几摞堆叠整齐的文件,一台电脑,后面是一排存放档案的柜子。桌上放着个保温茶杯,还有个地球仪。  他思考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转动那个地球仪。他觉得,命运就像这个转动的地球仪,不管怎么转,都逃不开轮回。一个案子,再怎么扑朔迷离,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真相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多年来的刑警生涯,他一直印证着这个道理。  韩灵安静的站在他旁边,仔细的翻阅着她从命案现场记录的笔记,微微皱起了眉头。至少从目前来看,并没有任何线索。她偶尔会看向孙杰,她在猜,他现在会想些什么。他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刑警,自己早晚也会跟他一样。暗暗给自己打了口气,更发认真的看了起来。  办公室内只能听见她翻笔记本淅淅索索的声音,门外传来的脚步,打断了他俩的思绪。是何荣带着份整理好的资料走了进来。  “头儿,小灵也在啊,这你看看,死者的资料和他家属的口供。”  说完把资料递给了他,和韩灵在旁边小声说着什么。不过她并没有理会,把头凑了过来。  死者林壮,怀林市人,老家在马塘镇暮河村。现年二十九岁,已婚。07年毕业于怀林市西蜀大学,计算机编程系。于俩年前也就是13年于沈辰结婚,无子。目前无业,最后一次工作的地方是怀林的鸿辉科技有限公司,任程序员,时间是俩年前。  从那以后辞职,迷上了赌博,平时在家抽烟、喝酒、赌博,很少去参加什么社交活动。也跟朋友同学之间没什么较深的交集。父母健在,在家务农,还有个哥哥叫林翰,目前在天津打工。  妻子沈辰,现年二十八岁,跟他是一个村的。曾经也在西蜀读过,跟他是一个班的同学,不过只读到大二,之后便辍学了,根据她的描述,原因是十年前父亲出车祸在医院需要照顾,母亲手脚不便。  一个月后她父亲在医院的厕所自杀,她母亲还健在。之后她一直在怀林,做了很多工作,五年前跟林壮确认关系,俩年前结婚。目前在城北路乐尔玛购物中心旁边一家叫“青春驿站”的奶茶店工作,当收银,有四年多了。  案发当日三月十日,早上大概七点半的样子,她在丈夫房间的桌上留了十元钱便出门上班去了。交通工具是一张自行车,从家出门右转,尽头左上进入普阳路,之后沿着路到城北路,大约需要半小时到奶茶店。  当晚元宵,于七点下班,到家约七点半,之后做饭,大概八点发现异常,与小区门口的老板秦元一起踹开了房间门,发现了死者。后面发生的事儿,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  孙杰放下了资料。  “指纹方面怎么样了?”  “都对比过了,家中只有死者和他妻子的指纹,死者的房间和那串钥匙上只有死者的。目前还没发现其他人的。”  “那他家属,就是那个沈辰,走了吗?”  “刚走呐,口供和指纹已经录完了,下一步走访取证吗?头儿。”  何荣看着他问道。  孙杰摇了摇头。  “今天是元宵,就先这样把,问了也不一定有结果。让他们早点下班,天冷,其他的事儿明天再说。”  “真的,头儿?”  何荣一脸高兴,笑眯眯的看着韩灵。  韩灵转身看着窗外,有些惊讶。  “你们看,外面下雪了,好美。”  孙杰也循声望了过去,透过窗户,能够看到外面大雪纷飞。雾依然浓,大雪要到眼前才能发现。隔着窗,就像是雾里看花,凭空生出来一番,印在了玻璃上。过了一会儿便融化成一颗水滴,顺着流了下来,留下一道道水痕,周而复始,在玻璃上形成了一些特殊的图案。  眼前的雾,很浓,因为它叫孤独。这是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做这行的,留给家人的时间最短。所以老师只当专家和顾问,不入正职,这对他来讲只是一种对未知探索的爱好。而自己,把青春都奉献给了头上的这顶帽子,为的是心中的正义。  思绪还在蔓延,耳边传来俩人的交流声。  “你第一次看雪啊?这有啥稀奇的,怀林没有哪年不下的,要不,我待会儿带你好好逛逛呗?”  “是啊,我老家在平州,第一次看见大雪额,好美啊。”  眼中充满了憧憬向往。  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第一次觉得,年轻是件好事儿。虽然他并算不上老,三十二岁。  ......  雪落乌啼,几家欢喜几家愁。  沈辰认真的打扫着家中,一遍又一遍,很干净,随后带上了林壮房间的门,咯吱咯吱的关门声,让她觉得有了一种真实感。外面下起了雪,但她透过窗并看不到,依旧是一片黑暗。  她呆呆的站在窗户前,昏黄的灯光,让玻璃上有了她模糊的倒影。看着自己的脸,有了些许黑斑和暗黄,马尾没有扎,刘海有几分凌乱,能够看见额头上爬着淡淡的皱纹。  迷茫的眼神,嘴唇有些泛白,失去了应有的色彩。命运对这个女人来讲,有些残忍,或许是太调皮,略过了她的青春,剥夺了她原本憧憬的幸福快乐。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拿着手机,犹豫了下,还是按出了那个号码。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让她有些紧张、期待、惶恐和不安。  “喂?沈辰吗。”  “嗯,是我,张明。”  电话那头顿了会儿,显得有些意外,时间是晚十点半。  “怎么了,沈辰,还没睡吗?这么晚了。”  “哦,没啥,你,你方便吗?我想见下你。”  “嗯,我现在没什么事儿,你在家是吧,我过来找你。”  “好的,我等你。”  挂完电话,张明想了会儿。  “老师倩姨,你们忙着,我出去一下。”  他正在教授家过元宵,吃完汤圆就围在一起看电视聊天了。  教授有些诧异。  “这么晚了还出干啥?”  “对啊孩子,外面下那么大雪,天冷。”  张明笑了笑。  “这不有事儿嘛,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完去了趟厕所,走的有些匆忙。教授思索了一会儿,来到厕所,扫了一眼,把台上那瓶发胶盖上了盖子。  俩年前,张明像个普通的青年一样,到处跑着业务。一次就推销到了吴致远教授家。说也奇怪,教授对他格外赞赏,给了他很多建议,跟他交谈甚欢,最后还提议合资开IT公司。  教授出了大头,管理全权交与他,一人持一半股份。他懂得很多,张明不懂的问题都会向他请教,教给了他很多东西。后来他才知道,以教授的名声,并不缺钱。之所以帮他,是因为他十二年前的背影给了他深刻的印象。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神奇,他们俩亦师亦友,妻子于倩很慈祥,更是把他当干儿子看。  吴致远教授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期间发表的论文《三角定律》,曾在政法界引起轰动,被称为法律,道德正义三者之间的真理。毕业后任政法大学教授,致力于研究违法犯罪,曾发表的《论推理》,阐述了任何已经发生的事物之间都存在着必然的因果和合理的经过,根据已有线索来进行合理的臆测经过,之后找寻其中的关键点,验证自己的推断是否合理,即为推理,是当时国内首部客观描写关于推理逻辑的书,被中国从事刑侦工作的人视为圣经。喜欢看书,知识面广,很多领域都有涉猎。  擅长推理,逻辑思维很强,观察事物细节,大胆臆测,小心求证。喜欢从科学的角度来揭开各种未解之谜。退休之后,被老同学前怀林市公安局局长韩宇请到局里担任顾问。张明也曾经看过那本书,阐述的逻辑思维,并不仅仅试用在刑侦上。  俩年时间,张明凭着自己的努力和才智,让公司步上了新的台阶,教授对他颇为欣慰。没事儿的时候,他总会来教授家陪他喝茶,陪老俩口看电视唠嗑。教授的儿子吴云海,跟张明也很亲近,常年在美国做研究。
  第六章 情  雪是一种能够令人产生多种情绪的东西,开春过后的大雪,叫瑞雪,象征着丰收,新的一年,会是个好的开始。雪下得很大,留住了街上过往行人的脚步,和他们的欢声笑语,洋溢着对新的一年美好的憧憬。  整个怀林,白茫茫的一片,浓雾,大雪,青松,寒风,让这座老城从远处看,显得有些缥缈。近处,大街上也有着俩个缓慢渡步的身影,是张明和沈辰。  张明随手弹开掉落在衣服上的一朵雪花,抬头看了眼,笑了起来。  “就这儿把,上去喝俩杯咖啡,怎么样?”  他很庆幸,在这元宵大雪纷飞的晚上,还有一家咖啡店愿意亮着灯。  沈辰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里面人很少,估计快打烊了。他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您好,俩位,请问喝点什么?”  服务员拿着菜单迎了过来。  “给我来杯咖啡,她的话,沈辰,你要?”  沈辰正发着呆,回过神来有些歉意。  “哦,我要杯原味奶茶把。”  “好的,请稍等。”  服务员走后,张明看着沈辰。  “现在可以说了吗?”  从上车开始,沈辰面带憔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明问了也不愿开口。  沈辰有些犹豫,看了眼四周。  “我,我丈夫死了。”  “啊?”  张明一脸惊讶。  “很抱歉,突然听到这样的噩耗,有些失态。很少听你提起丈夫,怎么一下子,就去世了?”  沈辰脸上并没有悲伤,一直观察着张明。  “大概今天早上把,我下班回家发现他死在房间里。”  “哦,方便问下是什么原因吗?”  “是被人谋杀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警察还在调查。”  张明关切的看着她。  “对你打击不小把,还请节哀,沈辰。人死不能复生。”  沈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别过头去看着窗外。  “没什么,都过去了。这对我来说,或许是解脱把。”  “嗯,我知道。凶手有找到了吗?”  他知道沈辰跟她丈夫的关系并不和谐,而且相当糟糕。  “看警察的样子,应该没查到什么线索把,我也很疑惑,凶手到底是谁。”  张明笑了下。  “这些不用担心,警察总会查到的。不过,不管是谁,我觉得凶手或许是个好人吧。你没事儿就好,其他的交给警察把。”  “好人?”  沈辰转过头来,盯着他,小声的说道。  “张明,是不是你做的?”  张明瞬间怔住了,目光闪烁了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我?”  沈辰有些激动。  “可那晚你明明......”  “打扰下俩位,先生,这是你的咖啡,女士,您的奶茶,请慢用。”  服务员突然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让她有些惊慌,把将要脱口的话吞了回去。整理了下情绪。  “谢谢。”  张明见服务员走远了,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晚不过是巧合,还好最后一刻阻止了你犯下大错。你是个好女人,没必要为了他毁了自己的一生。但我并没有想过要杀他,他的死跟我确实无关,这点我觉得你想多了。”  沈辰仔细的看着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她心里总觉得林壮的死跟他有关,这是一种直觉,她握着手中的奶茶。  “或许把,对了。”  她顿了一下。  “我向警方隐瞒了些事儿。”  她很怕,怕警方查出真相,虽然跟她无关,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她宁愿这个案子永远没有结果。  张明心中触动了一下,当年,她无意间救了自己,救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人。这一次,他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只是困扰。他这样想到,为了她,有些事儿,自己要埋在灵魂深处。  “别这样,你应该对他们坦白,知道吗?只有他们能帮助你,帮你找到真相。”  沈辰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  “可,可我不想知道真相。”  张明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傻,哪有人不想知道真相的,更何况还......”  他话没说完,沈辰突然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头依偎在他的怀中。  “如果可以的话,我永远也不想知道真相,我已经不欠他了。”  泪水流了出来,这一个月来,她渐渐爱上了张明。他对她很好,让她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好。她也知道他爱着自己,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但他不想让自己为难,一直都没有说。这一次,她打算为自己活一次,好好的活一次。  张明呆了很久,一只手抱住了她,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不经意间发现了几根白丝。泪水跟着流了下来,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落泪,即便在十二年前。嘴角洋溢着微笑,声音很柔和。  “听我的,趁着时间还早,把你知道的事儿,都告诉警方。”  “可你......”  她抬头看着他,抱得更紧了。  张明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了嘴上,唇很冷。别过头去看着窗外,轻轻摇曳着怀中的沈辰,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大雪依旧,路边的那一排杨柳随风摇晃。叶子上积压的雪也纷纷落了下来,就像是梨花漫天下。树下停留了几对情侣,他们张开双手,像是要接住这一片片雪花,欢快的笑着,闹着。  “你看,外面的风再大,我们只要坐在房间内,就不会感觉冷。雾再大,也不会迷失方向。”  这一刻他很满足,沿途的风景、之后的结果,重要吗?重要的只是她而已,如果不是那天她脸上的指印,他想要的,只是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远远的看着她。  ...  那大概是在年前二十,那天,刚好他公司放假。  送走最后的员工经理刘芸之后,张明回到公司,巡视了室内一周,之后关上了门,来到了停车场,开着他的三系宝马扬长而去。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把车停在了建设路和普阳路的十字路口前,也就是时代广场的旁边。打开了音响,车内响起了低沉伤感的前奏。  这是首俄罗斯的经典老歌,叫《Невдвоемва》,翻译过来,就是《天使消失的地方》。这是首通往天堂的歌曲,沙哑、空灵的女声,悠扬的节奏,凄凉的旋律,就像在诉说着一个天使女孩的故事。  心中感慨万千,他点燃了一支烟,摇下了车窗,外面一阵寒意涌了进来,但他并不感觉冷。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广场上人烟稀少,一阵冷风吹过,地上零落的垃圾碎屑也跟着翩翩起舞。那些风景树和花丛,远远的看着有些朦胧,像是披着层霜衣。雾霭依旧笼罩着这个城市,有那么点萧瑟。  广场的某处角落,那个地方,曾是他命运的转折点。那个女孩的包子、一百元钞票,她的笑容,身影,以及她的气息,至今都萦绕在他的心间。十二年间的酸甜苦辣,不管生活再怎么艰难,他都没放弃过。  同时,他的天使也在那天消失了,其实那女孩之前确实在这儿念大学。整整十二年,张明曾疯狂的蹲点几个大学的门口,只是要工作生活,他没有一点根基。  命运就是这样,总是一次次错过。后来的这些年,他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深深的埋在了心底,每当有时间的时候,他总会把车停在这儿呆呆的看着他曾经跪过的地方。  有时候,他也会迷茫,即使见到了又如何?这么多年了,她这么善良的女孩,应该早就嫁了吧,只是见见就好吗?然后问候声现在过的怎么样?把当年的恩情还了,把握好尺度,不去影响她的生活,就这样一直默默的看着她,过完这辈子?或许真的是吧。  过了几分钟,烟抽完了,音乐也跳到了下一曲,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深深的看了窗外一眼,摇上了车窗。挡风玻璃上布满了雾,他按了下雨刷,交叉过后,眼前变的清晰了起来。  一个女人闯入了他的视线,他双眼睁睁的看着,下一刻,他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  是她吗?  一定是她!  女人的身影一晃而过,穿着件粉色的棉袄,脖子上套着围巾,遮住了脸,梳着头马尾,看上去染了些淡橘色。身材有些消瘦。张明立马打开了车窗,正想追过去,随后猛地一怔。  十二年前,女孩的性格就有些淡然,自己这样贸然前去,又能得到什么?人都是这样,欲望永远无法满足。来不及多想,心里挣扎了一会儿,他也拿出了围巾围住了脸,随手拿了个帽子套在了头上,跟了过去,连车也忘记锁了。  外面很冷,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十二年前的冻伤,加上这些年的劳累奔波,让他四肢有了后遗症,一到冬天受冷就会像蚀骨般疼痛,提不上力。  他忍住了,顺着女人的方向走了过去。她的背影还是那么熟悉,在这片雾中,稍远一些,就显得若隐若现,他很庆幸自己的记忆还如此清晰。女孩走的不快不慢,沿途一直没做停留,他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转过了几条老街,来到了老城区,随后她走进了金石小区。接着,张明看着她走进了第三栋,消失在了黑暗深处。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了下周边环境,思索了一会儿,回头看见对面左边不远处是个小卖部。他走进去买了瓶水,出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的一栋二层小平房上贴着个广告。  “楼上有房出租,电话XXX...”  他笑了起来。
  第七章 线索  日打西霜,已是晨曦万泻。  这场大雪,来的突然,去的也快。第二天早上,便已升起了一轮旭日,积雪映着晨辉,悄然的消逝。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融雪会使周围的温度降低,地面上的一切,都披着层白衣,点点发光。  “还真他妈冷,头儿。”  何荣吐了口冷气,全服武装走在外面也扛不住。  “是啊,怀林很久都没下这么大的雪了吧。”  孙杰看着天空叹道,雾还没散完,朝阳忽隐忽现。  “那可不,前些日子只是机场停了,今天我看新闻汽车火车都停了。只有码头那边还开着工,寒流还得持续一阵呐。小灵多穿点,可别冷到了。”  韩灵也是全身捂得严严实实,头上套着个水貂毛皮草帽,耳朵下面那儿还有俩个毛绒绒的球,看上去霎是可爱。在寒风中打了冷噤,有些抱怨。  “是呐,昨天还觉得好美,今天冷死了。我们平州天气可比这儿好多了。”  三人说着就向警车走去,身后还跟着几辆车。就在刚才,他们收到消息。死者家属沈辰打电话说发现家里有把水果刀没在了。跟很多人一样,案发的时候出于惊慌,都很难注意到这些细节。加上昨天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沈辰昨晚回家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警方。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张明,他是个睿智的人。她昨天就发现那把刀没在了,就是上次她买的那把,这让她有些不安。  张明跟往常一样,每天九点,准时到了公司。刘芸正在里面忙着些什么,见他来了打了个招呼,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跟他来到办公室。  张明把身上的大衣褪下,看着刘芸随手准备给他冲茶。  “开年这段时间很忙吧,我自己来。”  “没事儿,都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要忙的,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了。绿茶?”  “咖啡吧,咖啡。”  刘芸呆了一下,停住了正要放茶叶的手。这罐是她从家乡带来的竹叶青,他从来都只喜欢喝绿茶。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段时间张总似乎变了很多。  发型、衣着,没有了以前那种公司老板的样子,看上去更平易近人了。有一次,她无意间听到小美她们在私下议论,看到张总看着窗外发呆,竟然还笑着。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俩年来的相处,他除了公事,很少谈其他的,在公司多是沉默着做必要的事儿。  他不喜欢废话,严谨,思绪清晰,对公司员工的要求有着很强的执行力。俩年时间,就让这家小小的IT公司在怀林站稳了脚跟。虽然他有个厉害的老师,但一直站在身后,从未参与经营宣传。  思念间,她还是冲好了咖啡,递给了他。张明接过说了声谢谢,泯了一口,皱起了眉。  “怎么了?”  刘芸有些慌乱,关切的问道。  张明笑了下。  “没事儿。”  咖啡忘记加糖了,她并没有注意到。  “对了张总,大龙那边还没回来吗?没有他在技术部有点乱了。”  年前技术部的部长李远辞职,刘芸回家的时候,依张明所托,带来了新的程序员,自己的老同学,徐子龙,外号大龙。  张明思索了下。  “快了把应该,他说回去拿些之前留的数据。估计受天气影响还要些时日。”  “那好吧,我先出去忙了,有事儿叫我。”  “嗯。”  说完刘芸走了出来,她轻轻的带上门,留了道缝隙,看着里面。  咖啡太苦,他没有接着喝,转了下椅子,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刘芸脸色变了变,难道是因为她?不经意间,眼中露出一丝怨毒。  “芸姐,我...”  小美拿着文件正看着刘芸,回头冰冷的眼神让她打了个寒颤,手一抖文件掉了下来。  外面传来的响动打断了张明。  “谁啊?”  刘芸瞪了她一眼迅速的走了,小美有些惊慌,想到些什么定了定神,捡起地上的文件。  “是我,张总。”  .......  车队来到小区之后,孙杰吩咐何荣带着人分别去走访小区内的其他住户,他带着韩灵来到了沈辰家的楼下,楼梯角那辆自行车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张漂亮的老式自行车,前面还有个小箩筐,整体粉色,被锁在扶手上。他停下脚步看了起来,昨晚太黑还没注意到,楼上除了沈辰就只有俩位老人。这辆应该就是她说的那辆自行车了。  “好漂亮的自行车啊。”  韩灵忍不住开口道。  孙杰点了点头。  “是有些漂亮了,自己改装过的吗?这种是老式的了,不应该有这么漂亮的车漆才对。”  他仔细的看着这辆自行车,粉红色的车漆很少见。它车上这种还能反光,价格应该不菲,车其他地方都有些旧了,让这漆很显眼,有种突兀的感觉。说简单点,就像是一张面包车上挂的是宝马的标志。  韩灵想了一下。  “这种颜色,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等会儿,我翻翻手机。”  说完她拿出手机,翻着QQ空间,不一会儿有些惊喜。  “你看看,就是这种了。”  这是几张照片,一辆三系宝马,底色是银色的,但全车喷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正看是银白,侧看凸现淡粉红,阳光照耀又是深粉红,颜色跟车上的差不多。  他想了下,叫韩灵一起围着楼道口,让光线暗了些。果然,自行车上的粉色淡了些。这种漆的颜色会随着光线的暗淡渐变。价格不言而喻,至少用在自行车上是浪费的,还是张老自行车。  “走吧。”  看着还在原地思索的韩灵,他回头喊了句。  韩灵赶紧追了上来。  “哎孙队,这会不会是什么线索?我那姐妹说这种漆价格不低,就这自行车上的估计也得要个好几百吧。”  “想不是办法,待会儿问了就知道了。”  门被敲响,沈辰这俩天请假了,一直在家等着,整理了下思绪。  “警官先生,进来说吧,”  他看了眼,沈辰今天的脸色已经恢复过来,语气也很平静。从昨天开始,他发现这小区的人,包括沈辰,脸上有惊骇、惶恐,唯独没有悲伤。在他看来,或许林壮死有余辜,但也应该由法律来制裁。任何人,都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即便是为了正义。这是个没有战乱的年代,和平的国家。  房间内很干净,他特意进去林壮房间也看了眼,床上的被褥也被叠的整整齐齐。窗户都是关上的,不过血迹还没擦。  “你打扫过房间?”  “是的,我每天下班回家他都会弄的很乱,我都会打扫一次房间的卫生。会影响到你们吗?”  “哦,也没什么,该提取的证物就带回去了。你是说家中有把水果刀不见了对吧?”  孙杰有些恻然,都已经打扫过了,现在说也于事无补。  沈辰点了点头,带他们来到厨房,灶台上有个小小的架子,上面放着俩把菜刀,筷子、勺子之类的餐具,还有一把旧的水果刀。  她指了指其中一个空余的位置。  “这里原本还有一把水果刀的,刚买不久,我今天打扫屋子发现的。”  孙杰随手拿起了那把水果刀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递给了身旁的韩灵,开口问道。  “跟这把一样的吗?”  “比这把长一点,就在小区对面的小卖部买的,28块钱一把的那种。”  “不好意思啊,沈姐姐,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韩灵微笑着说道,昨天跟她聊过几句,很有礼貌,沈辰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姑娘有些好感。  “没事儿,你问吧。”  “我看了下,您这把刀还可以用的,怎么会又去买把新的?”  沈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孙杰都看在了眼里。  韩灵见她没有答话,有些歉意。  “您别多想,姐姐,我就随便问问。”  沈辰笑的有些牵强。  “没什么的,那会儿快过年了嘛,我想买些新的家具,买了之后看见还能用,就没舍得扔了。”  韩灵还想问些什么,孙杰给她使了个眼色,开口道。  “什么时候买的?”  沈辰想了一会儿。  “年前买的,大概二十几号把。具体的时间想不起来了,真不好意思。”  “嗯,没事儿,待会儿我们会去核实。楼下那辆粉色的自行车是你的吗?”  “是的,怎么了吗?”  沈辰有些疑惑,不明白他为何问起这个。  “你车上的粉红色漆有些特别。”  “特别?很普通啊,很抱歉,孙队,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沈辰有些懵。  他和韩灵对视了一眼,有些惊讶,看样子她并不像装的。  “你车上的粉红漆,它会随着光线的暗淡产生色差,粉红色的比较少见,价格有些高昂。你不知道吗?”  沈辰听完张大了嘴巴,  “我确实不知道,”  蓦的想起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吧。大概在年前二十几号,有天早上我骑车上班,被位先生撞了。事后他把我的车拿去修了。我以为只是清洗了下,没想到......”  孙杰点了点头。  “嗯,你没发现是正常的。不过这位先生挺慷慨的,之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沈辰知道瞒不下去了,她心中也是一片惊骇,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有的,之后我们成为了朋友。”  “那麻烦你给下那位先生的联系方式行吗?”  “这...”  沈辰有些为难,语气有些强硬,盯着孙杰。  “我不太希望我的事儿影响到别人的生活,孙队。”  孙杰露出了微笑,  “这你大可放心,我们依法办事。只是去核实下这件事儿罢了,我想,你也希望我们早日找到杀害你丈夫的凶手。”  他在“丈夫”俩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  我现在需要保持镇定!一定要自然,或许,他真的跟这个案子无关?一瞬间,沈辰脑海中闪过很多年头,还是报出了号码。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她没看手机,号码脱口而出。  孙杰微眯着眼睛,深深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记下了号码。当他摁下了最后一个数字,屏幕上突然跳出了一个名字,让他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张明!
  第八章 忆相遇  那天,年前二十三,她记得很清楚。早晨天色还有暗淡,弥漫着大雾,时间是七点半,冬天昼短夜长。随处的冷空气无孔不入,即使穿着厚厚的棉袄,也能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气。小区内几颗老树和花草上也都结着冰晶。  她穿着好后,戴了双皮手套,跟往常一样,推着自行车出了门,赶往上班的地方。早晨这段路的行人车辆很少,大部分人都已经放了年假,她骑得很慢,一路上想起了心事。  不多时,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一阵喇叭声将她思绪拉了回来。前面一张银色的轿车穿插了过来,她本能的有些惊慌,死死捏住了手刹,车门距离她不超过一米,加上大雾弥漫,刚才也想着心事,并没有注意到。  轿车骤然停了下来,路口有些坡度,自行车带着惯性撞了过来,沈辰双脚死死的定在地面。只是地面上好像有团黑漆漆的东西,轮子粘在上面很滑,她又有些瘦小,撞在了轿车的前门。  砰!  自行车倒了下来,沈辰来不及反应,跟着一起跌倒在地上,忍不住哎哟一声。地面潮湿,让她手套裤子沾满了泥土。车上下来一个男子,看见她赶紧过来帮她扶了起来。  “没事儿吧,小姐。”  “没事儿,谢谢。”  说完起身抬头看着来人。张明给沈辰的第一印象是一股文艺范儿。他头发有些长,刘海凌乱有型,露出了眉宇和些许额头。五官俊朗,深邃的眼神,下巴留着些胡渣。穿着身复古的黑色大衣,脖子上是一条黑白格子围巾。忍不住多看了俩眼,随后看向了车,才发现是张银色宝马,车门凹进去了一小块,还有些擦痕。  “你,你车没事儿吧?”  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结巴的说道。  “哦,小事儿,你人没事儿就好。我看看你的车吧。”  张明笑了下,随手去扶她的车,并没有戴手套,沈辰有些着急。  “你戴上手套吧,有些脏。”  “不碍事。”  说完把车扶了起来,车头已有些变形,皱起了眉。  “你赶时间吗?”  沈辰凑了过来,有些疑惑。  “还好吧,待会儿要上班,应该来得及的,怎么了吗?”  “脚链掉了,我车上没工具,修车的店这个都还没开门,要花些功夫了。”  “啊?那也没事儿,我家离这儿不远,我推回去就行了,来得及的。刚才没注意,对不起你了,先生。”  张明摇了摇头。  “并不是你的问题,雾有些大,我转弯的时候没注意看。让你摔了个跟斗挺过意不去的。要不这样,我送你去上班吧?”  “不用,真不用,上班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而且,我裤子也脏了。”  沈辰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推辞到。  “你看,你都说了不远,还是我送你把。车我放后面,找地方修好了给你送去。”  说完抬起了自行车,放在了后备箱,车门关不上,他垫了些东西压在了上面,随手丢给了她一块毛巾。  “你随便擦擦泥土吧。”  沈辰接过了毛巾,面色犹豫,心中有些异样,不知为何,眼前这男子,给她的感觉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后面的泥土,拉开了车门。  车内回绕着半首《Невдвоем》,低沉悠远,她记不清有多久没听过这种曲子了,这是一代人的回忆,这年头,还听这种歌的人,有些特别,她这样想到。  “对了,我叫张明,还没问你名字。”  沈辰第一次坐这种车,显得有些扭捏。  “我叫沈辰。”  张明看着她笑了笑。  “你不用在意,我撞了你,这是我应该做的,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你在哪儿上班?”  说完发动了车子,沈辰神色缓和了一些。  “城北路的乐尔玛你知道吗?就在那旁边的一家奶茶店。”  “是叫青春驿站对吧,那儿我记得就一家奶茶店。”  沈辰有些惊讶,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很少会去那种地方。笑了笑,她觉得这样能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  “嗯,是那家,想不到你也知道呐。”  “以前年轻的时候去过,挺不错的。听你的口音,应该是本地人把。”  车子动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大雾的原因,张明开的很慢,很稳。来到个路口时,沈辰突然开口。  “那个,可以麻烦张明先生停一下吗?”  张明有些诧异,点了点头。她拉开了车门,走了出去,透过车窗,依稀能够看见她走到了一家叫苏氏杭州小笼包的店铺门口,似乎跟老板交谈了几句,过了几分钟拎着俩袋跑了过来。  外面很冷,她拉下了围巾,就一这会儿脸蛋冻的通红,让张明有些有些心疼。她显得有些高兴,微笑着递了一袋给张明。  “你会吃这个吗?杭州的小笼包。”  张明怔了怔,这一幕,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广场的那个角落,他手有些颤抖,接过了包子,喃喃的说道。  “会,我会。”  沈辰看着他有些诧异,也并没有多想,自己吃了起来。咀嚼声惊动了张明,让他回过神来,也吃了起来。味道不错,他很快就吃完了。  “味道挺不错的。其实我每天早上都有买的,只是没这家的好吃,应该开了很多年了把。”  “是吗?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就是卖这个的,我从小就喜欢吃。怀林的大部分地方我都去吃过,就他家的馅特鲜。”  沈辰笑了起来,侃侃说道,俩个奔三的人,就像个小孩,因为这个,一路聊了起来。  路并不长,十来分钟就到了。  那是一家不大的奶茶店,四十平米不到,灯牌上挂着几个艺术体,‘青春驿站’。每个路过的年轻人,都会希望时间能在这儿停一停。  沈辰带着张明来到了店门口,他的手上有些泥土,要进去洗一下。推开俩道玻璃门,左边是个简单的吧台,里面放着各种冷饮店的器具。大厅内陈列着十来张木桌,桌上都摆着一盏精致的台灯,不过里面是蜡烛,点亮了它,就像点燃了青春。  中间是一颗点缀琳琅的圣诞树,对面的墙上,涂鸦着一幅壁画,写着几个黑色大字,‘青春不散场’,下面右边是一行红色小字,‘那些年,我们一起走过...’  再往下,有吉他、杯子和一本翻开的书,里面涤荡着音符。俩个动漫情侣背着挎包骑着自行车,女孩坐在前面杠上依偎在少年的胸口,一头秀发迎风飘逸,露出半边清纯的脸,腮微红,有着淡淡的羞涩。背景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和俩旁的高楼大厦,远处是一片大海,跟湛蓝的天空连在一起,有阳光,白云,还有几只盘旋在天空的海鸥,渐行渐远。  “热水还有一会儿,得等一下了,张先生。”  张明笑了笑,跟着进了吧台,打开了水龙头。  “这倒不用,习惯了。”  洗完沈辰递给了他一块毛巾,随后也跟洗起了手。她的手还是像当年那样纤细修长,只是手背上长着不明显的茧,张明微微一颤,这皱起了眉。  “怎么你也用冷水,这会儿还早,等等也没什么的。”  沈辰巧然一笑。  “跟你一样,习惯就不冷了。要喝点什么吗?如果不忙的话。”  张明想了会儿。  “帮我冲杯咖啡吧,麻烦你了。”  沈辰摘下了帽子围巾,褪掉了身上的外衣,里面是一件粉色的毛衣,系上了一块黄色的围腰,也就是工作服,扎起了个简单的马尾,带上小黄帽,打开各种器具熟练的忙碌了起来。她好像很多年前就喜欢粉色,张明想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几分钟后,她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谢谢。”  沈辰摇了摇头。  “不用这么客气,今天麻烦你了。”  张明双手捧着咖啡,掌心传来的温度,也让心中感到一丝暖意。  “这店就你一人忙的过来吗?”  “也不是啦,今天二十三了,都回家过年去了,老板也是。这俩天没什么人,挺闲的。”  沈辰摆放着器具,随口答道。  “那你呐,不回去过年吗?”  “我啊,老家就在这儿,半天时间就到了。在守俩天回去吧。你呢?说实话,我听你口音不太像我们怀林人。”  张明泯了口咖啡,还有些烫,有些怅然,看着窗外。  “嗯,我是平州人,来这儿快十二年了,今年应该不回去了,都习惯了已经。怀林的冬天,我觉得很美,被大雾笼罩的城市,都透着一股神秘。”  沈辰有些惊讶,呆了片刻。  “是吗,可能是我呆久了吧,倒是没这种感觉。不过听说平州离这儿挺远的。”  “远,一千多公里,所以才懒得回去了,哈哈。看你动作很娴熟,做这个很久了把?”  沈辰浮起了笑容,思索了一下。  “快五年了,简单轻松,老板对我也不错。而且,我喜欢这个环境。”  “为什么?”  张明疑惑的看着她,她下意识看向了那幅壁画,随后收回目光,神色间闪过一丝忧伤,很快掩饰了过去。  “哪有什么为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把。跟你喜欢怀林冬天差不多吧。”  张明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半了,天色亮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你几点下班,到时候我把车修好送过来给你。”  “大概九点吧,也看情况,人少的话我会早点关门。”  “那这样把,你电话给我,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张明真挚的看着她,沈辰有些犹豫,还是报出了的号码,他默默记住了这串数字,点了点头。  “那你先忙着吧,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晚上联系。”  说完转身欲走。  “等一下。”  沈辰叫住了他,张明疑惑的回头看着她。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总觉得你有些面熟。”  说完脸色有些微红,眼神闪烁着。  张明征了几秒,笑了起来。  “或许吧,不过相遇就是种缘分,我也有这种感觉。”  说完转身走了,沈辰呆呆的看着他背影,直到他上了车,摇了摇头,就像是陌生的熟悉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把。  外面的天空跟十二年前的一样,依旧阴沉,似乎是跟着生肖又转了一轮。时隔多年,他再一次穿过层层云海,看到了太阳。  一直到了晚上,她接到了张明的电话。其实那会儿,他就在外面路边一直看着她。  “喂,”  “嗯,您好。”  “我是张明,沈小姐。你下班了吗?我把车给你送过来。”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还有一会儿,麻烦张先生了。”  “好的,待会儿见。”  张明挂掉了电话,在车里远远的看着对面的奶茶店。借着灯光,可以依稀看见吧台沈辰的身影,里面人很少,只有俩三桌。她正杵着下巴发呆,看着外面的夜色。  此时八点半,街上的行人并不多。约莫过了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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