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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霜天晓角•清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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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叹人生短
无意庄生梦
却待来生续
繁华绚丽 镜花水月 寂寞黄梁
待到三春看破
晓风残月杨柳
千转百回 寻寻觅觅 只为相守
入文慢,女主平凡,且过于痴心,不喜者慎入
搜索关键字:主角:音音,晏晴,胤禛 ┃ 配角:胤禛,胤禑,胤祥 ┃ 其它:清朝其他人等
【书名】霜天晓角 清忆
【作者】衣尘寒
  庄生一梦
  烟波浩渺,偌大一片梅林,一望无际,枝干疏影,暄妍淡墨,暗香浮动。轻风拂过,粉蝶缤纷起舞,占尽风情。纷飞的落红中,一位青衣男子似在眺望远方,长袍飘扬,背脊挺拔孤傲,慢慢地他伸出修长的玉手轻轻接住零落的花瓣,缓缓转过身来……
  还未看清梦中的男子,林音儿便清醒过来,艰难的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头昏昏沉沉的,努力思索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是做实验的时候炉子爆炸了……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抬眼却见一个13岁左右穿着淡紫绣粉花衣服的小女孩正在兴冲冲的叫人,又忙跑到音音身边,问她感觉怎么样了。
  摇摇头,音音有点难以消化眼前的景象,阳光从雕花纱窗透过洒在地上,身上盖着绣着白色芙蕖的蓝色缎被,还有镂雕荷花红木大床,淡蓝绡纱床帐,古朴的红木圆桌,青瓷花瓶……还有,已然缩水的身躯……可能,只是一场梦,最近看太多穿越文了……
  只是,悠久旧梦,镜花水月,等再次醒来,早已是梦转百年身,不知归路……
  由于在现代看了很多清穿文,凭着经验技巧音音很快弄清了自己的新身份。现在是康熙41年,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叫阿山?贞音,阿玛是两江总督阿山?阿穆龙。听到这个名字,音音忍不住挑眉鄙视了一下阿穆龙……这是什么名字?古代小姐名字不是应该很古典吗?贞音,搁现代就是假唱的反义词。不过有个音字,忍了。芳龄11岁,额娘是阿玛的福晋,不过阿玛另外还有8个小老婆。此外,音音还有一个亲哥哥,以及不同母的兄妹若干。至于为什么会病重以至被300年后的音音灵魂附体,情节却老套,失足从楼梯滚了下来,倒是给音音找到了一个好理由,说自己大脑受损,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原来的音音很受家里人的宠爱,平日里文静少话,却颇有文采,善弹琵琶,所以难倒了林音儿。古文还能勉强看懂,却背不出几篇文,对虫爬似的满文更毫无办法,面对琵琶也是一筹莫展,看来,米虫也不好当。只能对着先生、阿玛和额娘,逼出几滴眼泪、可怜兮兮:“怎么办……阿玛……女儿都忘了……”
  “音音,再过两年,你就要选秀了,琴棋书画要好好练,还有夫子说你的功课也跟不上……”阿玛一幅恨铁不成钢。
  选秀?!不要吧,会死人的,看了那么多清宫文,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社会主义好,封建社会吃人不吐骨头。虽然有机会和传说中优秀的皇子们谈恋爱比较吸引人,但是音音自信没有这个魅力,也不想付出生命的代价……于是,音音开始为自己的未来犯愁了,拯救自我的道路只有一条……
  音音开始了装傻充愣、逃课捉蝴蝶、挑蚂蚁窝的幼稚举动,总之是当她都快把自己真当成小孩,全家人都惊叹音音病愈若换了一个人后,总算放弃了对她的封建教育残害,不再对她太多要求,只是还是要去听听课,挥挥墨,练练琴。只是,阿山总督还是不甘心,不由对天长叹,这可怎么办啊……
  +++++++++++++++++
  贞音----就是胤禛的知音……
  缘起今生
  快乐的日子似流水,音音享受着在现代12岁以后就没有了的亲情,她觉得这可能是老天对她的补偿。转眼到了康熙42年,刚过完年,阿山总督便开始为康熙皇帝的再一次南巡忙里忙外的准备起来,此次随行的还有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和13阿哥胤祥①,估计2月中旬能到底南京。
  听到这个消息让音音小小的兴奋了半天,康熙,千古一帝!那位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铲鳌拜,撤三番,收台湾,平定准噶尔汗噶尔丹,还签订了初中历史必考的《尼布楚条约》!还有雍正,中国历史上极有作为也是最有争议的的皇帝之一,也是音音在清坑里最喜欢的男主角,从他的登基到他的去世,都笼罩着扑朔迷离的疑团……天哪,两代明君齐聚是一幅什么场景阿!还有皇太子胤礽,不知道和马景涛长得像不像;走豪爽路线的狐狸十三;可惜有名的八爷党没有来。也不知道他们长的帅不帅,光看历史上留下来的画像是不咋的,但是国画重的是意境嘛……
  就在音音口水直流,满天美男转啊转的时候,吓坏了一旁音音的哥哥阿山?宁宇,“音音,你没事吧?”宁宇总觉得妹妹病愈后和以前大不一样。
  “哥哥……我可不可以见到当今圣上啊,他会不会来我们家住啊。”音音一脸期待的看着宁宇,一双纯净的杏眼闪出灿烂的光芒。
  看着音音这般天真烂漫,满脸兴奋,宁宇宠腻的望着她:“那哪是你能看到的,莫说你,其他几个兄弟想去阿玛都不允,就让我跟在身边。再说,皇上每次南巡都是住在江宁织造曹寅家的。不过你就要参加选秀,还是能看见得。倒是要把琴艺书法刺绣好好练练。当初,阿玛让你跟我们上课,就是为了让你能秀外慧中,德才兼备……”
  “可是我不想去嘛。能不能换个人去啊?”偶像是用来远观崇拜的,近距离接触就不好玩了,更可况还可能小命玩完。
  “你……那怎么可能……”宁宇笑着摇摇头。音音并不知道凡满、蒙、汉八旗官员的女子,年至13岁者,都必须参加三年一次的挑选,即使因故不能参加者,下届也必须补上,除非皇上同意免选。因某种原因到17岁还未曾参选者,只能终生不嫁②。
  这边的音音却想着两年后还早,现在首要是能找到办法看见康熙他们,机会难得,错过了对不起这次穿越!没准还能看到曹雪芹小弟弟穿开裆裤的样子,却不知道这个时候曹雪芹兄还没有出生。
  +++++++++++++++++
  康熙率众阿哥总算风尘仆仆的到了南京,音音的小心肝也激动的加速马力跳动,兴奋得等待着机会能溜出去见到历史书中的皇帝。不过,老天嘛,总是喜欢捉弄人的,愣是没有让音音找到机会出去!不是额娘找过去进行封建社会女子贤德教育;就是被夫子抓到上课走神,罚留堂抄书……
  在度过难熬的几天后,总算,老天对音音眨了眨眼,夫子病了。音音便使出浑身解术,撒娇耍奈,软磨硬泡,却愣是没有把宁宇拿下,任音音怎么说想见皇上,宁宇就是一句话打发了:“一边呆着去,爷忙着呢。”好像知道音音一定会闯祸一样……不过,这也不能怪宁宇,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出了漏子谁也当不起,特别像音音这种惹祸精……宁宇摇摇头,好像想忘记这半年多来音音犯的低级错误,甩甩衣袖走了。
  哼!甩什么衣袖啊!还是靠自己,思索半天,音音觉得装小童出府这招不错。明天在曹府皇上要宴请群臣,阿玛也要陪同,自己可以装作书童,说家里有急信要交给老爷,不就可以瞒天过海进去了吗?音音奸笑着以为自己想得天衣无缝。
  找了额娘,音音说自己明儿想出去散心,因为也曾让音音出府上街过几次,没说多久,福晋也就答应了,只嘱咐她多带几个侍从,小心别出事。想着明天巡抚的福晋做寿想请她过府,便叫音音先下去,自己又去检查备好的礼物。音音出来的时候,高兴的一步一步蹦着走。下一步,搞定自己的贴身丫鬟半月和翠妍!
  说做就做,音音叫来半月说明自己明天想出府玩玩,并让她们弄3套府上小童的衣服。
  “啊,这样不好吧,小姐!”
  “有什么不好的,男装更方便啊。亏我对你们这么好,月钱给你们发双份,不让你们下跪……(以下省略300字)”音音深的唐僧真传,把两个小丫头搞定了。然后,音音就兴奋得数了一晚上康熙、雍正。
  ++++++++++++++++++
  第二天,等阿穆隆和宁宇走了以后,音音就兴奋得带着两位丫头从后门出去了。
  知道不能马上就奔曹府,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音音先带着半月和翠妍在街上转了转。等到快要午饭时才假装溜到了曹府,因为她觉得这个时候大家正忙着敬酒,阿玛和哥哥一定注意不到她。
  曹府门口守卫了很多彪悍的士兵,长刀挎腰,戒备森严。音音叫两个丫头等在旁边,说过去问问看阿玛在不在。半月觉得不妥,怎奈实在是拉不住她的这位主……
  音音假装很卑微的走过去,对守卫说:“这个大爷,官爷爷好……”忽略在冒青筋的守卫,音音继续,“小的是两江总督阿山大人家的书童,家中有急信让小的送来,还忘大人通融,通融……”说完很识大体的拿出了准备好的一锭银子。
  那位主事的守卫看着音音本来很想发彪的,不过看到这砣亮晶晶,就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很傲慢的点点头说:“你等着。”拿了银子,对着其他士兵说,“你们守着,不能出一点差池!”转身便进了府。
  ……你进去干什么,是让我进去……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官爷您不是想吞了本小姐银子不办事吧!一边躲着的半月翠妍看着那边站着的小姐,越发着急,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为热锅上的蚂蚁也。
  在音音把那位守卫骂了第100次的时候,音音远远的看见那位守卫带着自己家的管家走了过来……恍然大悟,怎么会让我一个小小书童进去乱转呢?肯定是叫人出来拿的阿,哭死……赶快脚底抹油走人……
  怎奈……“喂……喂……你去哪?”被一个小兵抓住,“守尉大人出来了!你往哪走?”怎么办??音音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小……你怎么来了?”管家一脸黑线,生生把嘴边的小姐给咽了下去,无奈的看着这位什么都敢做的主……
  “……李管家,请借一步说话。”音音小声地说。李管家向守尉赔了个礼,便和音音走到了一边。
  马上音音便假扮出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让管家心底一阵发毛,纳闷这位主怎么了。“李叔,我只是想过来看看我阿玛和哥哥,你带我进去好不?”其实音音对此不抱希望,但是她还是想试下。意料之中被委婉地拒绝了,音音决定要封口了:“那就算了,我就在街上随便逛逛。阿玛和哥哥也很忙,我就不打扰他们了。还有,别告诉我阿玛,不然他们正在当差,要是因为当心我出了漏子就不好了。”李管家觉得也对,里面虽然是在宴请群臣,皇上好像心情不咋的,像是京城那边有些什么事情,老爷也正小心翼翼的。小姐只是玩心重,没有什么大事,因说:“那小姐就早些回府的好。”说罢,狠狠的瞪了一眼半月她们,说道,“好好陪着小……出了事情小心你们的皮!”吓的两个小丫头头皮一阵发麻!音音却在惋惜不能见到那些历史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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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时的江宁很热闹,不愧是中国古时最富裕的地方之一。虽然天气还比较冷,但是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商店林立,小贩吆喝,一副盛世景象,音音坏坏的怀疑是不是阿玛为了备战这次康熙南巡找来了很多临时演员来客串,嘿嘿。已经到了申时(下午3点到5点),天渐渐冷起来了,半月拉了拉音音说该回家了。其实音音也觉得冷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回去,因说:“我们再去前面那条街逛逛吧。”
  “妈的,小兔崽子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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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敢在爷店里偷东西,不想活了!”
  “大爷……大爷……您饶了小的……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
  “狗东西……听你鬼扯,看老子不揍死你!”
  一个饭店前围观了许多人,人声喧哗,许多旁观的人都在嚷着要把小偷送官府。被好奇心驱使,音音不顾半月她们的阻挡,也凑了过去。但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面黄肌瘦,蓬头垢面,只一双大眼忽闪着,却被几个大汉拳打脚踢,已被打的鼻青脸肿,口吐鲜血,只苦苦求饶,说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才不得已偷吃的,旁边滚落了几个馒头和一包散落的菜、破碎的碟子。那几个汉子却不理他,对他只是打骂吐口水,其他人顶多也只是不忍得看着,更多却是看的滋滋有味。
  实在看不下去,音音冲了出来:“住手!他偷的东西值多少钱?我帮他付!”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抹了抹汗,啐了口,鄙视的看了看小巧的音音:“小毛孩,毛还没有长全就学着帮人出头?”正要说更脏的话,他们旁边一个瘦小的留着两撇小胡子,一看就写着我是奸商两个字的人打断了他,打量一番音音:“小哥要救人也行!给10两银子!
  “你胡扯什么!几个破馒头,菜叶根就要10两银子?”半月挡在音音前面,怒视着那个店老板。
  “丫的没钱就别救人,滚一边去!”那个大汉脏手一伸就要推开半月。
  “拿开你的脏手,谁说我们没钱。”音音拉开半月,一摸荷包,才发现荷包空空,只剩一点点碎银,一时窘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哼!没钱在这装什么仗义?给爷滚一边去!”两撇胡子示意了那几个大汉,大汉们便过来要拽开音音他们,音音生气想打开他们的脏手,却被推的倒退几步,险些要摔倒,更是愤怒,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住手!”一个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穿着黑色夹袍的男子隔开了音音和壮汉们,随意的扔了一锭银子给那个店老板,语带轻蔑,“这些够了不?”
  “够了,够了!”店老板掂掂银子,满意的点点头,“放了他们。” 又对那位男子抱了抱拳:“听这位爷的口音是外地的吧,小店的菜可是金陵……”
  “戴铎,走吧……”一个低沉冷峻的声音响起,本是不带一丝感情的音调,偏音音觉得就像柳叶轻轻划过湖面一样,自己心中的某根铉轻轻的拨动了一下。她寻声看去,只扑捉到一双似能洞察一切,深不见底如千尺寒潭般的眸子,许多年后,音音才意识到就是在那一刻,她丢掉了自己的心。
  黑衣男子啧的一声,转身要跟上那个背脊挺直傲岸,装着藏青绸银长袍的青年男子,却被那个小男孩一把抱住腿:“谢谢恩人救命之恩!我……”
  “不必了……快回去照顾你的妹妹吧……”戴铎轻轻扶起小男孩,看他眸子亮晶晶的,嘴角含着倔强,知道是个灵透的孩子,不由叹口气又拿出一些碎银给小男孩,要他买些吃的和药。那个年轻男子只是一旁冷眼看着,并不说话,却透着一股高贵沉静、气度不凡。
  小男孩犹豫了半天,想来是很想拿却又不好意思,眸子里还带着一丝怀疑,不太相信有这么好的人。可是就是他这个怀疑的目光,引起了年轻男子的兴趣,他嘴角钩起一丝玩味,打量起这个小男孩。
  “你就拿了吧,你和你妹妹不是都几天没有吃饭了吗?这位大哥也是一番好意。”音音倒觉得这两个人气质安详闲静,不像坏人,便走过去劝小男孩。
  “哥哥!……哥哥……”一个小女孩哭叫着跑了过来,抱住小男孩,“黑狗他们把我赶了出来,还说再也不许我们睡那了……”
  “什么!”小男孩一皱眉头,牵着小女孩便要走,似想起什么,看了看戴铎手中的银子,跪了下来,“大爷……大爷……您的恩小的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了……”
  戴铎正要把银子给他,年轻男子却转向小男孩,开口说话了,他声音很淡:“瞧着你也伶俐,若是没有投靠的地方,可愿意跟我?”
  “大爷想买我们?”小男孩锁着眉头,年轻男子笑着点点头,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小男孩上下打量着那位男子,把妹妹挡在了身后,忽赖皮笑笑:“谢大爷好意,小的自由惯了,受不了……”
  “你不想我也不迫你。不过,你们兄妹无依无靠,身无长物,你就打算一辈子偷东西养活你妹妹?”年轻男子修眉微微一挑,嘴角轻轻上扬,满意地看小男孩露出了沉思,也不待小孩做答,转身便走。
  “等等……”小男孩犹豫的喊道,“你……你会待我妹妹好不?我娘亲死之前,我答应了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你不是骗子?”
  年轻男子只是微微转身,淡淡瞥了一眼小男孩,又径直要走。
  音音看着这两兄妹,小女孩可能只有7、8岁,泪眼婆娑,瑟瑟不安,两人落魄成这个样子,分外可怜,而且那个男子说的对,他们也没有父母照看,要活下去,只能是走黑道偷东西,那一生便毁了,心中一动,便故意对半月大声说道:“这个大哥好意救他们,他们却不领情,实在叫人气愤。现在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连做个好事都还要遭人怀疑……大哥只想帮他和他妹子,他还当人家是骗子,刚才真是白想救他了!”半月听出了音音的意思,忙附和着。
  年轻男子好笑的转身看了看音音,而那个小男孩也越发不好意思,脸也红了,小女孩拽了拽小男孩的衣角,纯净的眸子里含着期待:“哥哥,我好饿……而且,晚上没有地方住了……”
  小男孩看了看妹妹,低着头踌躇了一会,突然跪了下来:“这位大爷,我信你!我们跟你走!”
  年轻男子笑笑,示意戴铎扶他们起来:“放心,我向来不亏待下人。你们今日就随我吧。戴铎,一会你安排一下。”
  “看,这便好了。”音音也松了口气,却发现那位男子正噙着一丝笑意看着自己,一团红晕爬上玉容,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这位大哥,你不知道自己长了双电眼吗,别那样看着我……
  “也谢谢这位小哥帮忙。”小男孩对音音躬了躬身。音音忙说不用,自己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那个年轻男子好像惜字如金,冷冷的不说话转身便要走。一下,音音觉得有些不舍,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出来:“今儿有缘,刚才两位兄台也算帮了小弟。小弟这还有点钱,他们两兄妹也饿了,不如由我做东,请两位兄台喝口茶,也让他们吃点东西。”
  年轻男子看着这个玉雕般的粉嫩娃娃,心底觉得一阵好玩,而且原本也打算问问当地人金陵的实际情况,是不是真如眼前所见一般国泰民安,便微微点头,但还是面目清淡,不带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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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康熙在42年1月到3月南巡,随行人物文中已经介绍—引自冯尔康的《雍正传》。
  ②《宫规礼俗探幽》
  茶阁人闲
  这个年轻男子便是当今四皇子胤禛,开始本来是陪着康熙的,可是宴中传来了京中密报,康熙看了后,脸便阴沉了,草草结束了宴席便让十三皇子胤祥陪着他去休息了。胤禛知道皇阿玛一向喜欢13弟,按下一丝羡慕和其他情绪,自己依旧陪着太子和大臣们,却暗自想着心事。太子倒是满脸高兴,满院子的大臣看皇帝走了,便齐着去拍着他的马屁。胤禛奇怪太子怎么会不知道皇阿玛为什么突然生气,他自己是很清楚原因。源头就是这位太子,他近年来是越发奇骄至奢,贪财好利了,到处勒索地方官,安插自己的手下,向皇上争权也更加明显。以前皇阿玛只是一直忍着,现在却开始着手限制太子势力,打击其追随者了。前年已经同意了索额图的辞休①,便是给太子敲警钟。本来以为太子会就此收敛,但是门人却告诉自己,索额图他们并没有闲着,暗地里一直在密谋策划,想来刚才那封信就是有关京中这些暗流的。
  看着那群谄媚的官员们,胤禛觉得有些恶心,寻了个借口辞了出来。这段时间一直陪着皇阿玛,其实他很想自己一个人看看这“秦淮风月”之地,他是不太信那些官员口中的说辞的,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他也知道这个盛世表象底下,其实是有很多问题的,国库日益空虚,吏治腐败,朋党之风盛行……只是这些问题,他不是他说解决就能解决的……本一路走着,却遇上了刚才的事情。
  见小孩实在饿得厉害,音音便就近找了家干净整洁的饭馆,只是有些嘈杂。店小二一过来,戴铎便问有没有雅座。
  “哟,大爷,我们一家小店,哪来的雅座。”跑堂的赔笑着。
  “四爷……”戴铎询问的看向胤禛,胤禛皱了皱眉头,微微点头。音音看了看胤禛,不觉开始猜测他的身份。打扮虽不奢华,却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身量修长,有些消瘦,面容俊朗,刀削一般的轮廓,浓浓的剑眉,性感的薄嘴唇似乎习惯紧抿,黑幽幽的双眼有些细长,全身透着冷峻傲岸的气质,竟有一股摄人的神气,举止之间从容不迫,显得风骨不凡,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风范。音音猜想他一定是官家子弟,不过,自己的哥哥好像就没有他这种气势。
  挑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戴铎忙掏出手巾把本已很干净的凳子和桌子细细搽了一番后,胤禛才慢慢落座,戴铎则很自然的静立一旁伺立,一看就是出自大家门户。音音皱皱眉,不习惯他的做派,让两个小孩坐下,自己便径直点了一些吃的和一壶碧螺春,让半月他们也坐下。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等上菜的时候,音音随口问道。
  “在下黄臻。这位是戴先生。” 胤禛对音音微微一笑,又低头看了看小二送上的茶。
  “小弟林天峰。你们叫什么?今儿多大了?”音音觉得他有些难于亲近,便转向两个小孩。
  “我叫锁子,今年13岁了,我家妹子叫芹儿,8岁。”说着,全儿又看看自己的妹妹,小丫头却是怯生生的躲着。
  “瞧小爪子脏的,小二,带他们去洗手。”音音笑着,越发为他们的兄妹情深感动,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锁子才13岁已经很成熟了。胤禛也有一丝波动,想起了自家兄弟们间的勾心斗角早显端倪,有些心酸,却并不显露。突然想起了戴铎,胤禛转头望向戴铎,果然见他神情有些恍惚,知他想起了他失散已久的妹妹,淡淡摇了摇头,戴铎意识过来,忙低了低头。
  饭菜一上来,两个小家伙就不顾什么礼仪吃了起来,让音音更觉得酸热,只能叫他们慢点吃。
  “黄兄此次来江宁是寻亲访友还是……?”音音寻了个话题。
  “有点公事,随家父南下。林弟是江宁人士?”胤禛转开话头。
  “……是的。”算是吧,音音想着。
  胤禛又不说话了,静静地望向店外,二月的江宁虽然已经开始转暖,但是空气潮湿反较京城更觉得阴冷,街上隔三落五的搭着小摊,唱歌似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贩夫走卒们冒着风寒劳作讨生活,却也能填饱肚子吧。想起这次皇阿玛带着自己和兄弟们到了徐家湾,高家堰、翟家霸堤、样符闸等处,巡查了已经初步竣工的黄淮河道工程,更目睹了江南民情,胤禛不觉心情畅快,因道:“‘外江无事,宁静于此’①,江宁果然是个秀美富饶之地啊。”
  音音本来已经快处于石化中,胤禛突然说话让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噢,是啊……”
  胤禛见音音傻傻的样子不觉一笑:“平日里街上也是这么多人?竟比上京城了。”
  “倒也不是,许是刚过完年吧。再者皇上南巡至此,大抵也能促进商机……买卖……”舌头有点管不住……
  “哦?如何促进?”胤禛感兴趣的看着音音。
  这可难到音音了,她又不是学经济的……音音努力回想现代的时候,要是国家主席去某个省份视察,是怎么刺激经济发展的。
  “这位小兄弟就不知道了吧,”邻桌的一个老爷爷突然插进话来了,只见他吸了口旱烟,不缓不慢的说,“平日里那些摆摊的不知道要被敲多少竹竿,除了要纳税给国家,衙门里那些阎王小鬼的嘴更是要填饱,可是不容易呢。这几天皇上要南巡,当官的自然会消停了许多……大家都说乘皇上还未回京之前先多赚点糊口钱,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
  “是啊,年前江宁城里还进来了好多乞丐,大抵是从河南山西那边来的吧。只是后来就都不见了,不知去哪了。”翠妍也插了进来,结果被半月狠狠地瞪了一眼。胤禛只是静静听着,脸色却越发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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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阿玛可是管理两江的头头,听他们这么说江宁,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因道:“许是去南边了吧。其实如今大清确实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当今圣上乃千古一帝,既有雄才大略,又把百姓疾苦放在心上,多次减税免赋。当年隋炀帝三次巡游,只知饮酒作乐,荒淫奢侈,许多百姓倾家荡产,弄的民不聊生。而当今圣上每次南巡,却是为了视察民情,了解民生,以便更好的治理国家,避免只听官员的一面之词。听闻黄淮工程已经初步竣工了,以后百姓的日子应该更好过了吧。当然,国家大,事情多了,有些地方顾及不到在所难免,天灾人祸也是世间常态,这都并不奇怪。至于那些贪官污吏,会有人收拾的。”
  “收拾?谁来收拾?自古都是官官相护,受苦的只有我们老百姓!小兄弟你还太小,不懂世事!”那位老爷爷吧唧几口烟头,对音音的话不以为然。
  “哼,人在做,天在看,岂容他们猖狂?”胤禛修眉一挑,冷冷的说道,眼波一转,又望向音音,“不过,林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地。当今圣上确是旷古明君,只是为君者应从大局着眼……”他顿了顿,望向窗外,天已经有些黑了,因道:“天色不早,你们可吃好了?”
  “嗯,饱了,四爷。”锁子显然注意到了戴铎对胤禛的称呼。
  胤禛满意的点点头,对音音说道:“如此,林弟,在下就先告辞了。”
  “嗯,我也该回了……”音音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可是心里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
  “那就此别过。”胤禛抱了下拳,眼风一扫音音,笑道,“后会有期。”
  音音犹豫起来了,想告诉他自己真实的身份,不然恐怕以后很难见面了吧,只是……音音还在犹豫中,胤禛已经转身离去,他不知道,身后一直有双眼睛盯着他挺直的背影,愣了好一会。
  回去后音音觉得心情有些低落,草草吃了晚饭洗漱完斜在床上翻了翻唐诗三百首,随手又把书扔在了一边。盯着纱帐,音音忍不住又回想起白天的那一幕幕,煞费苦心出去却没有看见康熙雍正。街上那个面容冷清的男子,深不见底的深邃眸子……于是,音音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应该暗示一下他就好了……怕以后是再也遇不上了。
  ++++++++++++++++++
  ①江宁名称的由来
  可惜不是
  晚上,额娘过来告诉音音,明儿带她去鸡鸣寺上香祈福,另外陪七姨太求子。
  “哦,知道了。”音音很想知道和这么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是什么感觉,特别是自己还要假装不在乎,一定很难受……人都是自私的,特别对自己喜欢的东西,独占欲应该是更强,这是教育和环境改变不了的,不过本性。这些古代女子应当和现代女子一样的,只希望自己是丈夫的唯一,王熙凤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当然也参杂了利益权利等因素……只是在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一夫一妻只是奢望,因此她们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便是争宠,互相斗来斗去,只期望丈夫宠自己一个,男人就是这样被惯坏的!
  音音想安慰下额娘,便撒娇般的依在额娘怀中,“额娘,你有我这么可爱的女儿,哥哥那么有才华的儿子,是不是很幸福啊?”
  “可爱?你不烦额娘,额娘就要烧香谢菩萨保佑了哦!”
  “额娘,这点小事都求菩萨,小心下次真有事情,菩萨不理你噢!嘿嘿……”
  可能真的是累了,音音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好像梦中总有一抹青色的影子抹不去。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起的这么早……”一觉起来,音音觉得心情很好,收拾完就跟着额娘和七姨娘出门了。
  这是音音第一次去鸡鸣寺,所以还是很兴奋的。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音音希望能像大部分穿越文小说里的女主那样,遇上一个得道高僧,跟音音说出一段惊天动地,扑朔迷离的佛语,揭示音音的前世今生,最好还要告诉音音她今生的良人是谁……突然那抹青色的背影又浮现在音音眼前……就在音音又在漫天幻想的时候,外面传来半月的声音:“小姐到了。”
  鸡鸣寺,位于鸡笼山东麓山阜上,是江宁最古老的梵刹之一。鸡笼山东接九华山,北临玄武湖,西连鼓楼岗,因山势浑圆似鸡笼而得名。南朝梁普通八年(527年)梁武帝在鸡鸣埭兴建同泰寺,这里从此真正成为佛教胜地。
  估计今天是个好日子,很多善男性女都来烧香礼佛。一进门便有个小和尚迎了上来,行过礼后便领着一行人往里走,想来是认识额娘的。一边跟在后面,音音一边好奇的东张西望,欣赏着这座古寺。入门便是一座足有5丈高的青铜弥勒菩萨,背面是铜铸护法韦陀菩萨。跪着上了香后穿过供奉的是毗卢遮那佛的大殿,便到了千手千眼大悲观世音菩萨殿,又是一顿跪阿拜的,再往上是玉佛殿,里面供奉的是释迦摩尼佛,左边的是三圣碘,玉佛殿后面是观世音菩萨。
  一路跪跪拜拜,好不虔诚,音音越发却心不在焉,跪在观音面前的时候,音音隐隐约约好像听见有人在喃喃自语:“繁华旧梦,韶华一去,万事皆空……去吧……” 心莫名的一紧,似乎空了一块,那一瞬似乎呼吸也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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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的时候,额娘说要去李府一趟,音音不爱应酬,便说自己回去,坐在轿中,一直思索着刚才那突然的心悸。
  “大爷,大爷,您饶了我们两吧!欠您的租子一定会还得,我就这一个孙女了啊……”
  好老掉牙的台词,怎么最近总是遇上这种事情?江宁的治安有这么乱吗?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不想活了!”音音很配合的正义出场了。
  几个流氓样的人好笑的看着奶声奶气的瓷娃娃般的音音,没好气地说:“小丫头,哪凉快哪呆着去!”他们看见音音的轿子显然是出自富家,后来还跟着几个轿夫,也不敢过于放肆。
  “放肆,敢和我们家小姐这么说话!”半月显然比女扮男装时更有气势!音音崇拜的看着半月,大两岁就是不一样!
  “你们少多管闲事!他们欠了我们老爷家的租子,说了年前还,到现在了还没有还!说了没钱就拿女儿抵账!”
  “你们是利滚利!你们……”老汉老泪纵横,身体无法克制的发抖,一旁的小丫头缩在老汉身后,惊恐的双眼中眼泪似掉了线。
  “他们欠你家老爷多少钱?我给!”
  “现在还钱晚了,老爷说了只要人了!识相得少管闲事!也不问问我家爷是谁!”
  开玩笑!看来不把老爹的名字说出来你们还以为还当我是病猫?“你知道我是谁吗?我……”
  突然一阵喧哗的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这是干什么?堵着路干什么?”一个尖尖的声音响起。音音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骑在一匹骠悍的白马上,正带着不耐和轻蔑的眼神低眼看着音音他们,傲慢的好像他是万物之主……而他后面跟着一队官兵……还有,在白马的后面,音音的哥哥,骑在一匹黑马上……音音只想挖个洞躲起来……
  “还愣干什么?把人都拉开。”旁边那个尖嗓子又叫了起来。
  “音音!”宁宇很希望自己看错了,可惜……“你怎么在这?”
  “哥哥……我”音音还没有说完,就被宁宇硬拉着跪下了。
  “请太子赎罪!此乃我家小妹,贞音。音音还不快点拜见太子!”太子!音音觉得自己被雷到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传说中男女通杀,中国史上唯一当了40年太子的太子胤礽?老天有眼!虽然没有见到正主康熙和雍正,看看万年反角的号称BT无限的太子也不错!看来平时没事要多去拜拜菩萨……
  “民女贞音拜见太子……”旁边的人都吓着跪了下来……音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自称民女,只是想太子不陪着康熙,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晃当什么……还有我的偶像44呢?在不在这里面,哦,应该不在……
  “起咯。”太子淡淡的开口了,瞥了一眼音音,不屑的眼神好似在说一个姑娘家在大街上和一群流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还不快散了!别挡着太子的道!”太监兄又更加得意了,所谓狗仗人势。
  “快送小姐回家!”宁宇狠狠地剐了半月翠妍一眼!又对音音摇摇头:“还不快回去!少惹祸!”
  我是救人好不好!想归想,音音还是很没有出息的退到一边,都怪这个太子没事乱逛!等太子等打马远去,留下灰尘一片后,人们才开始议论着离开,当然也有人不时的看着音音。
  音音却不管那么多,走到那两个可怜的老小身边,对那几个流氓说:“我的身分你们也知道了吧,他们两我救定了,要多少钱说吧。”那几个流氓虽不知道宁宇的具体身分,但是知道也是惹不起的主,便漫天开口要100两银子。“那你们跟我回府上拿。”音音也懒得和他们啰嗦,转身走进轿子。
  “谢谢大恩人,谢谢大恩人呐!!”两个苦命人感激涕零就要下跪。
  “等给你还清了再谢吧。”虽然救了人,音音感到有些高兴,可是却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了太子,还被哥哥看见,音音觉得有点不爽。
  记得以前别人说过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唐僧,今天音音偏偏遇上了反事情,唐僧没有见到,却遇上了太子……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打发了流氓们,两个苦命人便跪了下来。“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多谢……”
  “快起来啊,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音音忙扶起他们,“你们快回家好好种田养家糊口吧……”看着骨瘦嶙峋,白发苍苍的老人,音音眼角有点湿润了。
  “哪还有田……本是租了巡抚老爷家的,现在早就被收回去了……”说罢抱着孙女哭了起来。
  “小姐,他们看着也怪可怜的,要不我们收留他们吧。”翠妍说道。
  “嗯……我会跟额娘说的……你把他们带到管家那,看能不能给他们安排一个差当着。总不能就这样让他们流落街头吧。”音音帮小女孩搽干了眼泪,握着小女孩的手说道:“你们可愿先呆在我们府上?”
  “今天真是遇上活菩萨了啊!”两人又跪下来了,让音音很是头疼,古代人都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因为侧福晋生的小姐秀莲那一个丫鬟刚好出嫁了,小女孩阿兰便被安排到了秀莲的院子里了,而老爷爷则被安排去打更。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完了,可是回自己的院子没多久,便有个小丫头告诉音音总督回来了,寻她过去。音音猜想可能阿玛知道这件事情了,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好家伙,一见阿山总督,就被吼了一声你给我跪下。音音本来想倔着不跪,开玩笑,不蒸馒头争口气,本人膝下有黄金!
  阿山的脸阴沉的可怕:“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拉下去打50板子!打到会伺候人为止!”
  “老爷!”半月翠妍吓的跪了下来。
  “阿玛!您干什么呢?”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不知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你跪不跪?”
  “那您别罚半月他们……不关他们的事情,求您……”腿却怎么也跪不下去,眼看阿山就要发作,音音一咬牙,手紧紧攥住,缓缓跪下了。
  “老爷这是怎么呢?”救星总算来了,额娘回来了!
  这个阿山总督虽然一向说一不二,却对自己的福晋与众不同,每当自己脾气再大的时候,看见她,气也会消了很多。但是嘴上仍然不松口:“你回来的正好!你生得好女儿!全家脸都被你这个女儿丢尽了!她不是和你一起去上香了吗?怎么放她一个人在外面闯祸?”
  说罢便铁青着脸,自虐似的看着茶杯。原来是后来太子见到阿山总督后,竟当着在许多官员的面,好生笑话了阿山一阵,说他生了个好女儿,竟有梁山义气,弄的阿山好不丢人。这还是其次,本来阿山总希望能把音音送进宫中晋个嫔,或者嫁给某个阿哥,现在这个名声传出去……谁还敢娶她?没呆多一会便借口自己身体不爽辞了出来,让宁宇一个人留在那边。
  福晋刚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问了半月原委。音音开始还不时得动动麻了的腿,后来冷气慢慢从地面袭上音音的膝盖,渐渐觉得腿也不是自己的了。难道我做的不对吗?如果这样都不对,那什么是对的?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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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觉得委屈,拼命咬住嘴唇想把眼泪逼回去。
  “阿玛……”宁宇一回来就看见音音跪在地上,一阵心疼,忙道,“阿玛,您错怪音音了。皇上知道了音音的事,夸音音做的好,有我们满族儿女的气概。还说虎夫无犬子,夸阿玛教的好!说要好好赏咱家……”有没有搞错,是我做的好事,赏我阿玛干什么?他还罚我呢!音音郁闷的想。
  “真的?”
  “儿子还敢骗阿玛不成。让音音起来吧!阿玛!”
  此时,音音的眼泪止不住刷了下来,公道自在人心啊。阿山总督也有点过意不去:“总之,一个姑娘家在外面疯疯癫癫就不行!阿玛也是给你一个教训! 你的性子也该收敛点了。”
  说完看音音也不答话,便给福晋使了个眼色:“带她下去吧……”就在福晋便扶着音音想退出去的时候,音音忍不住发脾气了,生气的看着阿山:“阿玛,皇上都说我做的对,您就罚我?”
  “……”阿山有点挂不住脸,半响没有说话。
  “这是怎么呢?”阿山的侧福晋近来了。
  “韵儿,你怎么来了?”额娘赶紧开口。
  “没什么。只是听人说明晚有这几年最大的一次夜会,是老爷为了圣上来江宁特别准备的,几个女儿也想出去见识下。”韵儿一看气氛不对,小心翼翼的说。
  “胡说什么?那是老百姓自己组织的!再说女孩子家……”
  “阿玛,我不管,您刚才罚错我了,我也去看!做为补偿!”机不可失,要好好抓住! “再说,女儿也想看看阿玛治理下的繁华江宁,阿玛一定是把江宁治理的最好的大好官,可谓前无来者,后无古人……”先不计较你刚才罚我,为达目的,拍个马屁先。
  “呵呵,叫你多念点书!这句话都能说错!”宁宇笑道,“阿玛,妹妹说的也是,本来是该奖赏的事情,却被罚了,她的心里啊肯定有点小别扭,您就允了吧。再说,有那么多人跟着,这小家伙翻不了天。”
  “那……可不许再闯祸了!”
  “遵命!阿玛,额娘,我的腿还疼呢……”
  灯火阑珊
  天渐渐暗了下去,上空还游动着一丝微明的时候,音音随家里的女眷坐着轿子出门了。
  快到夫子庙那条街的时候,人流多了起来,行动不太方便,因此音音便提议下轿步行,其他人也就同意了。街上人声鼎沸,煞是繁华热闹。测字打卦的、唱小曲的、耍百戏打莽式的、卖物什的、卖灯笼的……喧嚣声连天,人流如梭。更有许多卖小吃的,鸡肉干丝、小笼包子、葱油饼、豆腐涝、汤面饺、菜包、酥油烧饼、甜豆沙包、春卷、烧饼、牛肉汤、压面、蟹黄面、长鱼面、牛肉锅贴、回卤干、卤茶鸡蛋……看得音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好刚才留了肚子……
  “音音,以前的事情还是想不起来吗?”秀莲突然过来挽住音音,不知道为什么音音对这个姐姐总是莫名的印象不好,无论她再怎么热情……以前音音就怕那种看起来城府很深的人,秀莲就是属于那种。所以虽然秀莲好像总是有意接近音音,音音却一直敬而远之,不敢深交。
  “是噢,还是想不起来……”
  旁边音音的姐姐妹妹们还在叽叽喳喳的东家长西家短,大抵音音是不感兴趣的,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偶尔应两句。渐渐的音音觉得没了趣味,想吃这个她们说脏,想看看这个发簪,她们拉着音音就走,好像很鄙视音音的眼光……
  于是,不管有意无意,音音渐渐和他们走散了……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音音一个人兴奋的东张西望,左停停右停停,不亦乐乎。
  认出你,只要一秒的时间;走到你身边,却要了我的一世……就在春呼出一口芳气,树上萌动出第一捧绿的时候,音音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面孔……而那双深深的眼睛也望向了音音……音音觉得自己仿佛一滴水,划进了大海,有声音的世界被关在了门外,眼中只有他,难道真的有一见钟情?只是,音音并不知道,缘定三生,最后一世已经缘起……
  “你好!”一慌,一句标准的普通话就冒了出来。
  “原来乃英台妹……”胤禛的笑容像一把小锁,悄悄锁住了音音的心……
  “黄臻……”音音望着英姿勃发、目若朗星的胤禛,不知道怎么把目光移开了。
  “四哥,你认识这位姑娘?”这时音音才注意到,胤禛身边还有一个17,8岁的男子和几个随从,这位少年同样的气宇不凡,风采过人,只是比前者多了一份豪气,还有一丝散漫,不用说,此人就是和胤禛秤不离砣的十三皇子,风靡万千少女的大英雄胤祥是也,当然这些音音还不知道……
  “还不算认识……”胤禛气宇轩昂,嘴角上扬带着一丝作弄玩味。不似第一次见面时的清冷傲然,这次他显得有些恬然闲雅,看他弟弟的眸子里有化不开的温情。
  “我叫贞音!这次不骗你。”音音已经恢复过来了,怎么以前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不能太花痴了,镇定镇定……“这位是?”
  “在下黄健祥!”胤祥话音刚落,音音觉得自己就快吐血了!这也,这也太雷了……
  “令父也太有才……不……太有福了,生了两个好儿子……”音音舌头有些结巴,“对了,锁子他们呢?”
  “他们没有随我出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的两个小丫头呢?”
  “她们和家人一起,我一个人散散心……”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成体…… 不安全吧……”胤祥说。
  怎么古代人都说这一句台词啊,好没有创意,“有你们不就安全了?再说她们也就在这条街上……”
  “呵呵,那我们岂不是要充当护花使者了?”胤祥还挺人来熟的。于是音音便和他们一道了。
  音音在他们身后安静的观察他们,黄健祥很健谈,不停的和黄臻说话,还时不时回头和音音聊几句,问问江宁的人情风俗。黄臻却还是不爱说话,只是温和的看着身边的音音和胤祥,月光和烛光轻轻的抚摸在他脸上,让原本冷峻的面孔显得分外柔和。音音看着黄臻高大的身影,想要是他弟弟不在,这算不算约会呢,小心肝突然跳得厉害……
  “这个花灯好漂亮!”音音突然兴奋得停下来,拿起一个白兔花灯。
  “老板多少钱?”
  “小姑娘眼光真好,只要30文。”
  “额……”音音摸了摸身上,才发现身上的钱袋不见了……
  胤禛看着音音错愕的表情,眼波一闪,心下了然,不觉一笑,遂让身边的随从给了钱,“送给你了。”
  “呵呵。那我不客气了……”音音绽开一个大笑脸,火光下,音音双颊泛出淡淡的红晕,杏眸中眼波流转,异常明亮,不由分说的攥取了胤禛的视线。胤禛有些恍惚,似乎很久以前曾有过这一幕,只是过于虚幻,摇头不去想了。
  一行人慢慢前行,突然音音又跑到一个小摊上,上面摆了很多木钗。突然想起穿来前看《绾青丝》时,虽然很喜欢楚哥哥,但是还是被宇公子为花花绾青丝的那章深深感动了,“我小时候,母亲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她说男女结婚后同寝,发丝纠缠在一起,就有了结发夫妻。于是,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留着这头长发,找到那个帮我绾发的人,厮守一生。”当时就一直幻想着能有个自己喜欢的男子送一支木钗,相约一生……
  “这个木钗很好看……”音音拿起一支刻了荷花的紫檀木钗,含着期待轻轻的说。
  “这木头的有什么好,你自己头上的玉钗不是很好吗?”胤祥很八卦的问,把意境都破坏了……
  “可是……我想要嘛……”说罢,便用星星眼,渴望的看着胤禛。
  胤禛笑着摇摇头,却又挑了支刻了梅花样的钗,把两只钗都给了音音,搞得音音兴奋了半天,可是怎么想梅花也和爱情无关,不免又小小失望了下……
  “咦,那是什么啊,很好吃吗?”胤祥看着一个小摊边围了许多人,遂走了过去。
  “鸡肉干丝啊,这些干丝,嫩而不老,干而不碎,其实啊都是豆腐做的。”音音也很爱吃。
  “四哥?”
  “嗯。”见胤禛点了头,胤祥便和音音一起挤了进去。对嘛,这才是逛夜市,这才好玩嘛……音音兴奋得守在旁边等老板把做好的干丝递给她,正想不顾形象大快朵颐,大口一咬,突然想起胤禛还在,差点呛到,忙低头捂住嘴,然后再镇定侧过身,故作淑女的拾起一小条干丝,却发现胤祥正忍笑看着自己,脸突然一红,笑什么笑什么,又不是为了你,少老孔了!再不好意思的看看胤禛,只见他含笑看着自己,心又失控乱跳,脸已经烫的可以烧开水了……
  “呵呵,你这样哪还像个大家闺秀?” 胤禛看着音音穿着水红宁波绫风毛儿坎肩,套一件葱黄夹褂,玉洁冰清,小巧玲珑,柳眉杏眼,小小的鼻头冻得有点发红,却更觉纯洁动人,鲜活可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嗯,不这样吃就没有意思了!呵呵”音音颇为神气地翘起嘴角,灿烂地笑了。
  “倒也是……不过你怎么也是个姑娘嫁……”音音瞪了瞪正在说话的胤祥,胤祥便笑着摇摇头和胤禛相视而笑。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贞音,你的家人呢?”胤禛道。
  就要离开了吗?……音音的心无法抑制一沉,不由低下头,不想开口。
  “嗯,我们离开也够久了,是该去找阿玛了。贞音,要不我们送你到你家人哪去?”胤祥似没有注意到音音的表情。
  “哦……不用了……”要是被她们看见自己偷偷走散,却和两个陌生男子一起,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可是……
  “贞音,我们后天就要离开江宁了……”胤禛有些犹豫的皱了皱眉头,目光炯炯,凝视着音音,“怕以后是难再见了……”
  知道他的意思,音音一下子觉得心跳加速:“唔……我叫贞音。阿……”
  “小姐!!”回头一看竟是翠妍,“大家都在找你呢!”她背后100多米处还有秀莲她们,也正东张西望,吓了音音一跳,一慌便拉着翠妍往前跑,快和秀莲她们汇合时,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回头,却看见胤禛他们已经转身走开,脑中一空,似有什么东西从手中悄然流逝……还是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又错过了吗?为什么每次都这样?还能相遇吗?……
  “四哥,不是说江南女子都很温柔腼腆的吗?怎么这位主那么风风火火?”胤祥回头望了望音音的背影。
  “呵呵,这是个异数……”忽然胤禛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回去了……
  伤春伤别
  怎么对你说,我很想见你?我急着想告诉你,告诉所有人,是因为我不想再错过。
  一夜无眠,就当黑灰的云镶上第一道金边,太阳就要升起的时候,音音突然想起昨晚胤禛送的花灯竟没有拿回来!一定是忘在那个小吃摊上了!一惊,音音马上爬起来,叫来半月匆匆洗漱了一番就要出门,怎奈被拉住了。“小姐,你要是不想别人怀疑你昨晚为什么突然走散了,还是晚点再出门……”
  是啊,音音镇定了下来,再说这么早那个摊子怕也没有开吧,音音很怕那个摊子是打游击性质的,会换到别的地方。好不容易熬到辰时,音音便迫不及待的出门了。
  压抑着焦急的心情,总算到了昨晚的那条街,音音爬在窗口,不停张望。街上的人已经比较多了,很多摊子也搭了起来,可是音音却找不到昨天那个小吃摊子。就在音音的心一点点下沉的时候,却惊喜地发现前面有个随从拿着昨天她买的那个花灯!
  “停轿!”音音冲了出去。“你怎么拿着我的花灯?”
  “这位是贞音小姐吧。我家爷让小的在这等您,说这个灯是姑娘落下的,让小的交给姑娘……”
  “你家爷呢,他怎么没有来?”
  “我家爷有要事在身,不便前来……”说罢,将花灯递给音音。
  就这样了吗?就这样结束了?音音脑海有些迷乱,心中若有千丝万缕缠结在一起,再也理不清了。“你家爷……你家爷在哪处当差?”不能就这样从此人海茫茫两不见!
  “没有爷的吩咐,恕小的不能奉告。要没别的事,小的就回去复命了!”
  “等等……”音音一下慌了,突然看见旁边有个帮人写信的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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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奔了过去。“给你200文,借你纸笔一用!”也不待那个人答话,便抢来纸笔。
  写什么……写什么?音音越发觉得着急,额头渗出点点细汗,却不知怎么落笔。
  要不开门见山,就说我是总督府的阿山?贞音?会不会过于直接?要不写首诗……可是搜肠刮肚,越急越是什么也想不起来,音音出离愤怒了!为什么在现代上学时要考的诗没有一首情诗?早知道学文科了,可也没有人告诉我会穿越阿……对,对,找情诗……李商隐!“春蚕到死丝方尽”……呀,死不死的不好,这个不行……“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还像还没有这么亲近……“身无彩风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前面两句和后面是什么也记不清了……换个人……“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不行,不行,太露骨了!神啊,救救我吧,一把年纪了,一首诗都选不出……
  不期然,音音仿佛又看见了胤禛那双深邃明亮的双眼,想起来蔡琴唱的那首〈你的眼神〉,细想了一下,主意一定便动笔了,一笔一划的写:“象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黄臻,今日申时三时,玄武湖闻鸡亭,不见不散!----两江总督府阿山?贞音留。”折好,小心翼翼的交给那个随从:“一定要亲手交给你们主子!”
  “是,那小人告退!”
  看着那个随从渐渐远去,音音的心也渐渐焦急和期待起来。半月看着音音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觉摇了摇头,想着要不要把此事禀报了福晋。“小姐,我们回去吧。”
  “不,我还想转转……半月,你坐轿子回去告诉我额娘,说我不回去用午饭了。就说我,就说我想买点东西,然后去看看夫子……他病了好久都还没有好,做学生理应去看望……”
  “小姐,这样不好吧,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亏我那天还为你们下跪!”
  “可是小姐……”
  “别小姐小姐的了,你是去还是不去?半月……你别逼我!”
  “那小姐您等等我,我回去禀告了再来找你!翠妍,好好照顾小姐。”说罢也不上轿,只是随轿夫一起走了。
  “小姐,要不我们进那家茶馆等?”
  “不急,我们先逛逛……”先溜为上!翠妍,你要乖乖听话哦……嘿嘿,音音一阵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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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边,那个随从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把信给胤禛,胤禛一早就和胤祥出去检查回京必备的东西,看有没有什么疏漏,一点都不能马虎!用等回到曹府随康熙用了膳,回到住处的已经快过午时了。
  “老爷,您回来了,这是今天那位姑娘让我给你的。”
  “哦……”胤禛惊喜地拿过来,一打开却冒出了一身冷汗……这是女孩子的字吗?歪歪扭扭不说,还有几滴黑墨……要是以前,看到这种信,胤禛保证立马扔了……真真是个异数!正皱起眉,想静下心来看……
  “爷,13爷来了。”
  “四哥,你听说了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了吗?难怪皇阿玛最近总有些闷闷不乐……”胤祥随戴铎进来了,随即,戴铎便把门窗都关了。
  “嗯……”胤禛把信折了折,放在了书桌上的茶杯旁,敛眉沉思了一会,“高无庸潜人来信说索额图和麻尔图、温代等人私通信件被皇阿玛知道了……恐怕里面写了什么阿玛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次回去,朝中怕是很难安宁了……”
  “是啊……二哥也太……”想了想,胤祥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大哥,八哥他们在京城肯定也知晓此事吧?”
  胤禛看了看胤祥,哼了声,修眉紧拧,眸里闪出千尺寒潭般的冰冷,却并没有说话。
  “主子,李公公来了。”
  “请!”
  “四爷……13爷也在啊,正好!皇上正招两位主子过去呢!两位主子这就过去?”
  “多谢李公公!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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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雨疏风骤,湖边音音的身影显得越发单薄,分不出眼角流下的泪或雨,希望、失望、绝望,构成了一幅完整的三角图案……“他不喜欢我?他有事耽搁了?还是那个随从没有把信给他……”想不明白想不透,为什么,为什么……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风鬟雨鬓,偏是来无准。
  倦倚玉兰看月晕,容易语低香近。
  软风吹过窗纱,心期便隔天涯。
  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
  音音只觉得心里好像慢慢的缺了一角……耳边翠妍的恳求声似乎越来越弱,眼前一黑,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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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胤禛疲倦回府的时候已经快到戌时末了。“主子请用茶……”一个小丫头忙小心翼翼端上热茶。“嗯……”
  “啊……主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胤禛转头一看,却见那个丫头把茶杯打翻了,桌上还放着贞音的信! “拖下去打20板子!”胤禛拈起信的一角,掏出手巾将信上的水渍搽干。
  “主子我来吧……”戴铎接过信在炉火上烤了起来。胤禛在一边皱眉看着,不由觉得有些堵,“好了吗?”
  “好了,干了。主子……”
  “嗯。”胤禛小心的打开信,虽然有些地方糊了,可是大部分还是好的,皱眉读了起来。尽管此信的白字比较多,但是胤禛还是读懂了音音的意思-----呵呵,我的眼睛有那么好看吗?---这个小丫头,字丑也罢了,还写的不文不白……申时三刻!胤禛看了看门外,春雨已歇,漆黑的天幕无星无月,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戴铎只是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不小心一看胤禛,却发现胤禛的有些脸青阴冷,嘴唇紧紧抿成一线。
  到底上面写了什么?戴铎暗暗的想。“把刚才那个冒失的奴才,逐出府……!”胤禛说完,便背过身,留下一个孤绝挺傲的背影……
  原来,音音的落款“两江总督府阿山?贞音留”被水浸透后字迹已然模糊,只有隐隐约约“江,山,音”几个字勉强可见。此时,相逢时的一幕幕浮上心头,音音灿烂的笑容,明眸善睐的眼睛似乎又出现在胤禛的眼前……
  天意弄人……不过一个女子而已……胤禛看向窗外,轻轻放下信,不觉叹了口气……
  “……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
  一别如斯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那日音音被送回府后,便一病不起,高烧不退,总是迷迷糊糊的问着,“为什么不来,为什么……”
  半月崔妍捱了板子后,福晋才按捺住怒气,询问到底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遂把她们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福晋,听完,福晋不禁叹了口气:“你们怎么不早禀报与我?要是,要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话未完,人却抽泣不已。
  三日后,音音的烧总算退了,看着守在一旁消瘦许多的额娘,不由抱住额娘痛哭起来,福晋只是轻轻抚着音音的头:“真是个傻孩子……”却对之前的事情只字不提。她不想训音音,不想对音音说教,因为自己也曾有过青春,也曾在那如花似雨的季节,有过一段同样朦胧美丽却无疾而终的过往,嫁给阿山后,那段曾经的感情在她的心中也悄悄离去,曾经的满腔热情融于沉静悠长之中,却为自己留下了一个温馨纯洁的圣坛。她相信音音自己能走出来,只嘱咐半月翠妍此事从此必须埋在肚子里,不许对任何人说。
  慢慢的音音好了起来,偶尔也会拿起那两只木钗轻轻抚摸,想起那日淋雨后坏了的花灯,却发现能回忆的片断太少了,那位男子的脸也渐渐模糊起来。音音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至少曾经争取了,就如有白天就有黑夜,有希望自然有失望,不敢播种希望,连失望也收获不到。他回到京城了吧,他还记得我吗?
  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自己的字吓到黄臻了?于是孤单的日子里,音音开始认真练字了;他应该会喜欢很有才艺的女子吧,干嘛又想他,一个失约的人,可能他没有看到信……甩甩头不去想他。可是人们却渐渐发现,音音好像又变回去了,常常自己一个人读书,练琴,还拖着半月叫她教刺绣。于是很多人猜测音音到底怎么了。
  可是阿山总督却有更烦恼的事情,原来太子回京后竟托人向他自己暗示对音音有好感。阿山自然知道这位骄奢不仁太子的本意,无非是想拉拢自己。以前阿山并不想介入皇子之中,只是近来皇帝年事渐高,各位皇子也渐渐长大成人,参与政务,各有党羽。皇上与太子、诸皇子同太子之间的矛盾也错综复杂,日益加剧。自己若是继续靠边站,难保等皇上龙驭上宾后自己的结局,所以才一直操心着音音的婚事。本来是想音音能被皇上选上生个一儿半女最好,或是能嫁给一个有前途的皇子也可以。原本音音要是能嫁入太子府也不错,可是京城却传来了索额图被以“议论国事,结党妄行”之罪被囚禁,索额图诸子也被拘禁,大臣麻尔图,额库礼,温代等人也以党附索额图治罪,被禁锢。只要与索额图有牵连者,都受到了株连,不由庆幸自己与太子尚无瓜葛。因此现在和太子一派扯上关系,好像不是很好。其他的皇子中,自己倒是很看好八阿哥,精明能干,在朝中威望渐渐有赶超太子之势,党羽多,九皇子和十皇子与其应该是一党……既然形势不明朗,便不能贸然行动。只说音音还小,未到出阁年龄,等两年后选秀再定也不迟,让太子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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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总在不知不觉中流走,康熙44年的夏天,带着火热的红日,来到了人间。或喜或忧,全国的大户人家也开始为三年一度的选秀操劳了。对这件事情,音音心中是抗拒的,怎奈无力拌住时间的脚步,更无法操控自己的命运,这让音音很恼火。整日里对额娘念经----我不想去,我不想去,我要陪额娘!怎奈额娘也是法力无边任音音怎么说也没有用。阿玛不敢去招惹,而宁宇,却在去年科举以第二等第三名,留在了翰林院,授翰林院侍讲(从五品)。不行,要另想办法!
  这厢音音还没有想出办法,府中却开始流传两年前音音之所以会全身淋湿回家,以至重病,竟然是因为私会男子,后被人抛弃云云……流言是恶毒的,它行经之处,必然是让人伤痕累累,甚至致人死地。阿山总督知道这件事情后,大怒,音音被罚跪,半月翠妍也被打的惨不忍睹,音音被禁足。后来,消息被及时封锁,却一直查不出是谁放的消息,总之音音是不知道。
  眼看要去京城的日子将近,音音决定要离家出走。可是每每看见额娘那关怀的目光,音音又狠不下心……做人难,做穿越女更难……天哪!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就在音音一个人坐在家中假池边长吁短叹,决定要以笑脸面对惨淡人生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竟然被人大力退入水中!老天,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我不会游泳啊!
  音音很想看清那个人是谁,怎奈头早被东西罩住,隐隐约约听见有个人饱含恨意的说:“你怎么不早死,为什么你不要的别人都不给我……”无边无际的窒息感袭来,渐渐的音音的挣扎停了下来……要回去了,终于回去了……额娘……黄臻……最后一点意识也慢慢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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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睁开眼睛,头还是很昏,可是眼前熟悉的景象却明明白白的告诉音音,还是活在三百年前的大清。转头看看,额娘趴在床边,握着自己的手,许是太累,已经睡着。音音眼睛微酸,心中是满满的感动,可能留在这也是挺好的,有个疼爱自己的母亲,暖意泛上心头,眼泪便止不住了。
  后来音音知道是阿兰救了自己,果然好人有好报。还有个好消息,就是家人以为音音是因为自己不想去选秀才寻了短见……于是也不再逼音音,阿山总督给康熙上了个谢罪折,说音音旧病复发,来势凶猛,怕不能享受圣恩去选秀云云,并请求康熙准许让侧福晋的女儿秀莲去,以免辜负了皇上对阿山家的厚恩大德。言辞诚恳深刻,因而康熙也就许了。
  音音慢慢好了起来,来看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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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很多。想见阿兰当面谢谢她,怎奈每次都有很多人,也不好问什么。而且谢谢阿兰时,她也是神色黯淡,目光躲避,音音心生怀疑。阿兰的主子秀莲倒一反常态,不像以前那样经常来找音音了,而且总觉得秀莲来时神色怪怪的,还特别不好意思的告诉自己实在对不住音音,抢了音音去选秀的机会。别人也以为秀莲是因为不好意思才少来音音这的。音音倒很高兴不用去选秀,正中下怀嘛,只是回想起当时被人推下水后,那个人说的话,顿时心中明了,“人们往往用至诚的外表和虔诚的行为,掩饰一颗魔鬼般的内心”,秀莲就是这样的人!音音知道此事不能追究,只是想阿兰该怎么办……
  本来音音想直接向秀莲把阿兰要过来,可是这样秀莲便知晓自己已然察觉此事,是害了阿兰。左思右想,决定把自己藏的一部分私房钱悄悄给阿兰的爷爷,让他带阿兰走。趁秀莲临行前去鸡鸣寺祈福,音音让阿兰想办法把脚扭了,遂不能跟从。等秀莲前脚出门,音音便让阿兰他们赶快离开,以后买田种地,就是不要留在江宁。两个苦命人免不了又是对音音一阵跪拜,音音也是泣不成声,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担心了。秀莲回来后,没有表露什么,可是大家也是心知肚明,不说透罢了。
  后来,秀莲选秀后被指给九阿哥做侧福晋,阿山是忧喜参半,各种滋味不足对人道。音音对九阿哥的具体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的下场堪说悲惨,不知道秀莲会怎么样,总之她如今是如愿以偿的,只是后来“锦瑟经年荣华尽”,也是造化弄人,自作孽不可活吧……
  还是操心下自己吧,今年虚岁14了,正是古时的“破瓜年纪”,到底会未来是怎么样的?躲过了这次选秀,哪下次呢?会把我嫁给谁呢?黄臻,你还好吗?音音愁眉紧锁,第一次这么深深的不安。难道真的不能自己操控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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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很是平静的生活,随着康熙46年的到来,音音觉得自己有些庸人自扰,人生不能像做菜,把所有的料都准备好才下锅。所以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宗旨,音音又开始在清朝无忧无虑的生活。而黄臻的身影,也好像越来越少出现在音音的脑海中了。人总要向前走的。
  烟花三月,春携着柳絮花篮洒满人间,大地柳丝轻扬,百花齐放。康熙也迎来了自己的53岁生日,阿山为准备皇上的寿礼而焦头烂额。
  “阿玛是在给圣上备寿礼吗?”
  “嗯……”这不是明摆着嘛。
  “女儿倒有个主意。”
  “哦?”你能有什么馊主意。
  “给皇上秀个大清地图,或者是根据咱们大清所有民族服饰不同,像满、蒙、汉、朝鲜等,把每个民族的人都秀上去,寓意就是各族人民朝圣当今皇上,大清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满汉蒙一家,和谐稳定……”还没有说完,就觉得一身冷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你下去吧……我想想……”阿山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
  没有多久,音音就为自己这次意欲巴结阿玛的行为后悔了。这份礼物拔得头筹,让康熙龙颜大悦,哥哥升了二级,外放到山西做都转司运使。阿玛虽没有升,却大受褒奖和赏赐。不过,音音却欲哭无泪,因为,阿山很厚道的没有独占所有功劳,告诉康熙这份礼物是受小女贞音询问大清版图的启发想到的。于是,康熙为了表示自己恩泽天下、雨露均施的王者风范,又想起几年前音音在街上行侠仗义的事情,居然给音音封了个四品格格,即日上京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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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这两只木钗带去京里吗?”
  “嗯?”音音转过头,看着翠妍手上拿的那两只木钗,不由的愣住了:黄臻,我有一段时间没有想你了吧,4年了,时光如水,过的好快啊。这些年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还在京城吗?京城?!音音突然一个机灵,此次我去京城,我们能相见吗?音音突然觉得发生的这么多巧合不让她选秀,难道是老天为了安排他们的下次见面?我们会像上次那样不停的相遇吗?如果还相遇,你会记得我吗?你那天为什么不来?……
  一时音音的心又乱了,“带着吧……”
  紫盖翠华
  江南的水墨淡彩,生机盎然,渐渐转变为北方的黄土飞沙,经过20多天的行程,就在音音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坐扁了的时候,一行人总算来到了直隶省境内。一想到就要见到仰慕已久的康熙大帝和雍正皇帝,音音就不觉小小的兴奋了下……只是,黄臻,你在这吗?
  已经是4月底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经过一些喧闹的古代市集后,总算进了京城。
  “小姐,我是第一次到京城噢!”半月翠妍是伺候音音惯了的,因此随音音一起进京有个照应。
  音音感觉北京就是和金陵不一样,尽管江宁也曾是六朝古都,可是和北京相比,江宁有着江南与生俱来的秀丽,有着让文人歌颂的繁华绮丽;而北京则是更显沉重和大气,可能因为此时,北京是一国的政治文化中心,所以两者的气质也就不一样了。
  不做停留,一行人直奔紫禁城,音音从旅途的疲惫和兴奋感中,暗暗升起一种不安,为未来的不确定又占据了音音的心。快到了神武门时,只见不单有守卫站岗,还有护军巡视,门前已然有了几个太监守候了。他们和负责护送音音的家奴谈论了一下。一个公公便走到马车边,“贞格格。和妃主子和密贵人已经在延禧宫等着您了,咱们这就去吧!”
  虽然是问句,却不代音音做答,便请音音换了个更加宽大华丽,也更舒适的轿子。进入前又是一番登名造册。在音音被抬了起来的时候,音音突然想,现在就算被他们卖了或埋了,自己都没有一点办法,突然觉得寒毛竖立。要是哥哥还在就好了,可是却已经启程去了山西。秀莲……她不害我就好了,靠不住……
  音音忧郁的拉起帘子望向窗外,看着这些气势超群的宫殿高门,红墙绿瓦,突然想起一首词“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数重……”不知道这里面的三千粉黛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整日里只是对镜贴黄花,只待君王来?和妃是谁?都没有听过。密妃?是生了18阿哥的那个妃子吗?
  才舒服没有多一会,音音又被请下轿了,穿着别扭的花盘鞋,走路超不爽,音音暗暗诅咒发明花盆鞋的人应该拉出去斩了,不过还好来前练过了。紫禁城还真是大,音音努力的跟着前面装哑巴的太监们,心中忐忑不安,总算到了景阳宫。音音的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又紧张又兴奋。可是半月翠妍却被领走了,说是要去安排音音的住处……
  “娘娘,贞格格到了!”哎,听到这个称号音音就想发火,我还假格格呢,怎么不叫音格格呢?不过也不好听……貌似禽类……
  音音知道现在不能抬眼,便低着头只跟着太监走过去,他一停自己便硬着头皮跪下,失节事小,小命更重要!“贞音给和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贞音给密贵人请安。”
  “起咯。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一个甜甜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谢娘娘!”音音这才慢慢起身,再轻轻抬起头,却不能正视那个发出甜甜声音的人,只能用余光瞄了瞄。只见一个宽大的金纹紫缎软椅上,和妃扶着靠枕,端端正正的坐着,装着一套红色的宫装,头戴金步摇,看起来很年轻,相貌却并不很出众,手中执了一把雪香扇轻轻扇着。
  “是个俊俏姑娘。对吧,妹妹!”
  “姐姐说的极是。”说话的是密贵人,也就是15阿哥、16阿哥和18阿哥的生母,现在只是贵人,她身形娇小,雪白的鹅蛋脸,端庄秀美,人比花轿,看起来不到30岁,只是眼睛略显疲惫。
  “连日赶路累了吧?快坐。”
  “谢娘娘。”在一个公公目光的暗示下,音音落座了,随即便有人端来了热茶。
  “皇上今儿没空,怕是见不上了。下个月皇上摆家宴,没准就能面圣了。往后你就在密贵人那住下,景阳宫后面的怡颜阁已经收拾出来了,不要拘束……今儿多大了?”
  “回娘娘话,快16了。” 音音低头恭谨的回答。
  “嗯,听说前年是你要上京选秀的,怎奈大病一场,遂叫你姐姐进京,现是九阿哥的侧福晋?”和妃波澜不兴的问着。
  “回娘娘话,正是。”
  “真是可惜你了……”
  “回娘娘,皇上封赐奴婢为格格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说罢还考虑要不要下跪,还是谨慎点好啊。
  “呵呵,瞧你!别紧张啊。不过初来乍到一个新地方,也难免,慢慢就好了。密贵人会好好照顾你的!还有别奴婢,奴婢的!你可是御赐的格格!”
  “谢娘娘。”福了福身。朋友可以不做,但是敌人不能有,不然在这里,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穿越小说看多了,对紫禁城音音有深深的恐惧。
  和妃笑着点了点,想着这个丫头礼数还算周全,就是拘禁了点,因道:“过几日叫你姐姐来看看你,都是自家人!”
  音音心里不愿,嘴上却是:“谢娘娘恩典。”
  再聊了会子,和妃便让密贵人和音音跪安了,两人遂来到了景阳宫。黄色琉璃瓦,走兽檐角,方砖墁地,总是有着皇家的庄严和气派。密贵人向音音介绍了下子宫里的规矩,让音音不必拘束担心。
  “密主子,15阿哥、16阿哥和18阿哥来请安了!”
  “快请!”
  等三位阿哥跟密贵人请完安,音音也福了福身:“给15阿哥,16阿哥、18阿哥请安!阿哥们吉祥!”
  “额娘她是?”一个清脆童声响起。音音习惯性的看了去,只见一个5,6岁左右的粉嫩娃娃,一双神气十足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好玩的盯着音音。
  “她是你皇阿玛御赐的贞格格,两江总督阿山的女儿。今儿才到的,往后便住在额娘这了。”密贵人柔声答道。
  “真格格,还假格格呢……呵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忍住……
  “是啊,好记吧!不过不是真假的真,是“君子贞而不谅”的贞!你以后可以叫我真姐姐……”呵呵,占个便宜先,再一看,密贵人的脸色好像变了变……沉默是金,我视金如命……
  这时,15阿哥胤禑也望向了音音,明亮的双眸中带一丝玩味却并没有说话。15阿哥是14、15岁的模样,身形还不是很高大,眉清目秀,俊逸淡雅,腰间系了代表身份的黄色长穗宫绦,串以玉佩,已然有皇家的气势,只是中间还参杂了一些散漫,本来两个不相容的气质,在他身上倒制造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风味。16阿哥却只是皱眉瞥了一眼音音,又转向密贵人他们,似有些厌恶。
  “知道,我知道‘君子贞而不谅’是出自《论语》!”18阿哥小嘴嘟嘟好像还有点不高兴。“额娘,今儿授读师傅夸我了!皇阿玛也说我大有进步!”他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了今天的经历,果然只是个小孩子。
  音音正百无聊赖的看看这边的九折仕女紫檀屏风,数数那边摆了几个缠枝青瓷花瓶,想着值多少钱,却发现胤禑正探究的望向自己这边,对他淡然一笑以示礼节,却不知,自己眸里若弦月般的清丽娇美让胤禑心铉一拨,荡起层层涟漪……
  “你们就在额娘这用膳吧,额娘备了你们最爱吃的青酒炖鸭子和碎剽野鸡。贞音,你也一块,我特意叫御厨给你准备了江宁的特色菜呢。”
  “谢密贵人厚爱!”音音忙答谢,可是心里有些不愿意,难免担心半月翠妍她们。
  许是看出来音音的担忧,密贵人淡淡一笑,姿态高贵迷人:“除了你自带的两个丫头,还特给你配了两个丫头,看使得惯否。她们会照顾好你那两个丫头的,放心好了……别拘束……”后宫的女人就是厉害嘛!
  “谢密贵人照顾。”
  他们四人又扯了会子闲话,偶尔问问贞音江宁的情况,小18好像特别贪吃,抓着音音问了好多关于江宁小吃的问题。音音见他肥嘟嘟的很是可爱,便忍不住夸大事实,惹得小18差点就流口水,明明已经想吃的要死了,却还不承认:“哼!再好吃也没有咱宫里的好吃!”
  “18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宫外有很多好吃的小吃噢。”15阿哥也逗小18。
  “行了行了,你们两就别合伙欺负你们18弟了,瞧把他给馋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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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额娘!”小18扑到密贵人怀里撒着娇,开始还特意摆着的皇子架已经没有了,毕竟只是个小娃娃。
  一下子音音觉得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也许皇宫里也有温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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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密贵人的带领下,音音见了很多这段历史中有名的后宫人物,其实无非就是跪跪,请请安,她们说你长的好看,你就必须装脸红加低头,说怎么也比不上娘娘的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如果娘娘叹气说自己老了,你就要说怎么会,娘娘是今年28,明年18;或者说娘娘看着就和16岁的姑娘一样,皮肤嫩,头发黑,总之,就是,说的越年轻越好,当然也不能太夸张,过犹不及这个道理还是懂得,还要保证台词不能重复。如果她们说到音音曾经的英勇事迹,其实是要告诉音音你要多读几次《女诫》,别女孩子家在外面乱晃,音音也只能作小鸡哚米状,可是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最紧张,最激动人心的时候还是见德妃的时候,可是,德妃是见了,但是最想见的44、13和14都没有看见,难免郁闷。德妃看起来倒和那些后宫粉黛差不多,同样的仪态万方,雍容华贵,就是已经见老,眼角已然有了鱼尾纹,看到音音和密贵人不免又感叹了一番韶华易失。此时音音已经练就了把黑说成白,把白说成没有的本领,又是一顿善意的奉承。
  不过密贵人对音音倒是越来越和善了,没事便和音音拉拉家常。想来宫里的生活也是很无聊的,不然怎么说“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呢?每日音音都要去密贵人那坐坐,渐渐也了解了她的日程。她每日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一番,不去别的宫中的话,就是自己一个人看看书,刺刺绣,往往还是刺了会就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音音来了,她便和音音聊聊,不过她似乎不爱说话。如果阿哥们来请安,她就会很高兴,问问他们一天的情况,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个听众。康熙是没有来过一次……音音看着她,才30不到,却像是生活没有了激情。这便是万丈荣光的代价,老天总是公平的……
  小18下了学的时候就喜欢到音音这。这时音音就逼他叫自己真姐姐,小家伙却死活不愿意叫,反而变着嗓子叫音音“真哥哥”,气得音音对他就是一顿猛追,追到了就扰他痒痒,也玩得不亦乐乎。玩累了,小18就会向音音炫耀自己又背了哪篇文,或者说再过1、2年就可以学骑射了,这是音音便会夸奖他聪明云云,小孩子总是需要肯定的。音音其实很想听他说说44、13和八爷党成员,可是18却提的很少,可能是44他们都早已开始办差,不用去上学了,小18对他们不是很了解吧。看着天真可爱的小18,音音便忍不住想着他明年的结局,心情往往一坠,更加疼爱18了。 可是自己对此却无力改变,而且,和所有清穿女一样,音音几乎知道他们每个人的结局,可是就是不知道自己的……
  15阿哥还在上书房上学,下学后常带着小18过来,但是他和密贵人比较像,不多话,也不单独来。16阿哥倒是不常来,可能对音音印象不是很好。胤禑每次只是静静的看着小18和音音闹,自己只是含笑不语。让音音陡然想起几年前,黄臻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和健祥的……有时候音音也会和小18联合一起打趣他,说他快到大婚年纪了,想找什么样的快点说,好帮他物色物色,又说这个格格美貌,那个格格聪慧。不然就说等他大婚开牙建府后,便去他家蹭饭吃,住在他家不走了。此时15就喜欢把矛头指向音音,让音音还是操心自己吧,都一大把年纪了,再不嫁没有人要了。有次居然悄悄对音音说可以考虑勉为其难接她过府,但是要她必须满足他的一个条件,言必,就得意洋洋、故作神秘的走了,害得音音很想扁他,谁稀罕阿!
  秀莲来过一次,九阿哥却没有陪她来。她看起来比以前多了一丝风韵,但有掩不住的疲惫,是再厚的妆也掩饰不了的,是从心中,从眼中流露出来的……来了后给密贵人和音音带了很多礼物,对密贵人比对音音还热情,不过,可以理解,音音本来也不爱和她说话,特别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等她走了,密贵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再也没有提让秀莲来看音音的话了,倒是个明白人。
  这天,音音洗了头,便在太阳底下晒头发,突然想起黄臻送的钗,拿出来轻轻抚摸,记起《绾青丝》里,虽然宇公子是第一个为花花绾青丝的人,但是最终两个人还是失之交臂。自己和黄臻呢?他甚至都没有为自己绾过青丝,连他到底怎么看自己,都不知道,真正是“几年离索,错错错”。音音叹了口气,便用木钗把头发绾了起来,看看蓝天白云,不由的想起300年后的天空,要是还在现代,自己应该还在清坑里混吧,怎知却已经身临其境了……
  “想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想人为什么不能飞……18弟呢?丫头们呢?怎么没人上茶?”
  胤禑却不答音音的问题,看着她乌亮的头发仅仅用一根最简单的木钗绾了起来,那么简单朴实,却异常纯洁动人,阳光下微微露出脖子处的雪肌分外诱人,眸里晶莹闪烁的光芒似春日里随风起舞的花瓣,如此娇俏熏人欲醉,顿时眼里再没了别的颜色,不由叹道:“真真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你说什么呢?”音音大窘,转身跑回房中。
  过了几日,15阿哥都没有过来看音音,许是不好意思了。音音也常回想起那天,15阿哥,他是喜欢上自己了吧,只是,自己能接受吗?怎么都觉得他只是朋友,他比自己都小……还有,他的婚事是由康熙指的,大小福晋,小妾侍女……自己又能接受吗?这不是自己一直抗拒的吗?可是即使不是他,也会有另一个男子,进入自己的生活,肯定也是后院爆棚,又有什么差别吗?越想音音就越觉得这是个死胡同,心中烦闷……
  “小姐。15阿哥派了个小太监过来,说有东西给您。”没有人的时候半月还是喜欢叫音音小姐。
  “哦,叫他进来吧……”
  “格格,这是我家爷让小的送来的。”说罢,递过来一个十分精致檀木盒,上面雕了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荷花。音音心中一动,便打开来看,又缓缓合上盒子,“我收下了,谢谢你家爷……”
  原来里面有四支紫檀木钗,一支上面是雕了含苞的菡萏,一支是已然怒放的荷花,一支上刻了莲蓬,还有一支只是刻了片片荷叶……里面还有一封信,信上只有一首诗:“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 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15阿哥的心事,音音知道了,只是这份情,自己能接受吗?
  风中锦书
  等胤禑再来时,就不一定带着18了,还总带着期待的目光望着音音。音音知道他在等答案,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怎么答复他?不由觉得局促紧张,胤禑也不迫音音,每次只是叹口气便走。
  “十五阿哥……为什么每次就只看见你,其他阿哥呢?”音音随意找着话题。
  胤禑眼神一暗,微眯着眼睛审视着音音,搞得音音好不自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他却沉默不语半响,突然踱到音音身边,俯到音音耳边轻轻说了句:“你就别想着其他人了,一门心思等着做我的福晋吧!”
  胤禑呼出的热气扑到音音耳边,让音音的脸一红,忙躲开,“你胡说什么?你还是老老实实等皇上给你指婚吧!”
  “原来你是等这个啊!呵呵!”15阿哥作恍然大悟状,俊美的面孔光彩焕发近在咫尺,他莞尔一笑,“你等着我的好消息……”迅速转身就走。
  “等等……”彻底误会了阿……音音只觉得头一乱,心一急,有些手足无措,忙站起来想拉住胤禑。可是他已经快速走远了,似得了什么珍宝般,背影都透着欣喜。
  “小姐,这样挺好的啊,老爷福晋一定会很高兴的,您快给他们写信吧!”半月神采飞扬,又不是你入围城,你兴奋什么?音音没好气地想。又记起前几日阿玛给自己的来信了,无非就是说家里一切都好,额娘很想音音。不过阿玛最后写的话却让音音很恼火,阿山总督让音音要是在宫里遇上什么麻烦就去找秀莲或九阿哥帮忙,他们不害自己就好了,却突然想起为什么康熙不把自己安排在宜妃宫中,她不是九阿哥的额娘吗?
  这边音音还没有回过神来,小18又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你们两位兄弟就不能让我休息下?可是音音向来对18是很好的。
  “小18啊,又得了什么乐子,屁颠颠跑我这来了?”音音打起精神应付。
  “贞格格,你看,四哥送我的花灯!”小18把藏在背后的一个五彩琉璃灯拿了出来,做工甚是精美。“前段时间,我告诉四哥你们都说宫外的花灯好看,我就想要宫外的花灯。四哥这次从天津办完差回来,就给我带了个花灯,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音音笑着抚摸着小18,原来四四他们去出差了……难怪一直没有见到,不过自己也没有怎么出门。有一次好不容易央着密贵人答应自己在紫禁城里转转,可是冒着大太阳转了一圈回来居然一个黄带子都没有见到,太监宫女倒是见了不少。不是说在紫禁城命中黄带子的几率很高吗?怎么自己这么歹运,冒着这么大的太阳,却一个都没遇上呢?早知道还不如自己一个在怡颜阁避暑!我的皮肤阿!
  “真的好看?那怎么十哥说这个是次品,他府上都有一大车?”
  “他那是嫉妒你!要是是次品,他还存一大车干什么?你不喜欢就给我吧!”作势要抢。
  “才不呢!你说的有理,呵呵!”小孩子就是容易哄嘛!不过,不是说雍正很冷漠寡情吗?可是他对弟弟分明很用心阿。
  看着小18得宝般的样子,音音突然想到,不知道当初黄臻给自己买花灯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是这个表情……黄臻……都4年了,他怕都忘了自己了吧,自己又何苦画地为牢,圈住了自己呢?
  等小18走了,音音便让翠妍过来磨墨,展平纸,又写了一次《你的眼神》,这首词音音已经练过很多次了,她把练好的都一一收藏了起来,每次写的时候,她觉得就是一种倾诉,她希望黄臻能感觉到,更希望能再遇见他,那么她会再写一次,写出最好的字,交给他……
  “京城的天气真奇怪,夏天外面的风还这么大!”半月从房外进来,把门带上。
  音音望向窗外,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个无法抑制的声音在呐喊,黄臻,黄臻……这种感觉竟然是如此强烈,让音音自己都恍然失措,却主意已定。
  “半月给我拿个没有秀花的手帕过来……快……”
  “哦……”半月很不解,不过还是照做了。
  音音强迫自己镇定些,动手把《你的眼神》写在了那条雪白的手巾上。风不要停,风不要停!音音祈祷着,跑了出去,风确实很大,音音觉得自己都有些站不住,扶住门柱,手一松,把手帕放飞了,看着手帕越飞越远,音音手紧紧捂在心口,黄臻……黄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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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给康熙、德妃请了安后,别了13弟自己在文渊阁呆了会子,想了想皇阿玛刚和他讲的事情才想着回府,此事重大,要和戴铎好好商量下……“主子,这阵风正大,要不呆会再回?”高无庸说道,“真奇怪,怎么一下刮这么大的风?”
  “唔……”胤禛看了看窗外,“嗯……”随手拿起一本《资治通鉴》翻了起来,却有些莫名的心烦,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走吧……风也不是很大……”
  “啧!”
  迎着风走了没多远,突然一条白色的手绢便扑到了胤禛身上。胤禛一愣,敛眉拿起贴在衣服上的手绢,本想一扔,却看见上面有一手绢丽的字,这一看便失了神,“象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黄臻,你还记得我吗?我在京城。‘景色最美在夕阳,怡然自乐盼红颜’”……
  原来她也来京城了,为什么我会在这碰上这条手绢?难道她在宫中?当年从江宁回来以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索额图被皇阿玛打击,然后裕亲王福全逝世,而后自己的嫡长子弘晖在43年病故……代皇阿玛去暂安奉殿为孝庄太皇太后致祭(康熙45年)……好像总是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时间去想曾经有这么个女孩,以那样的方式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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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却……仔细看这手绢,不像是宫中特用的。最后这句诗,平仄不齐,也没有特定的意思?什么意思?难道是藏头诗?可是只有两句啊?“景”、“阳”、“怡”、“颜”?什么意思?原来她还想着自己……胤禛的目光有些茫然,看了看四周,风渐渐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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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臻,你拿到了我的手绢了吗?你看懂最后那句诗什么意思吗?我承认我古文很差,但是你应该猜得到吧-----我在“景阳宫怡颜阁”!可是,即使你猜出来了,你又能来找我吗?音音看着天空,繁星满目,夏风清爽,久久不愿回到房中,不由笑话自己傻了。
  “密主子到!”
  “密贵人吉祥!”
  “起咯!”
  音音亲自给密贵人上了普洱茶,“音音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音音很奇怪,却还是依言走到密贵人身边。看着音音淡若梨花的雪白容颜,低垂眼帘,浓密的睫毛若彩蝶抖翅般温柔动人,密贵人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个玻璃人儿。”她轻轻拍拍音音的手,却让音音心惊胆战,不是小15跟她说什么了吧!
  “音音,你来我这也快一个月了,倒是个贴心人儿。明晚皇上举行家宴,特让你去,你好好准备下吧。”
  “嗯!”还好,还好!
  躺在床上,音音却很晚才睡着,黄臻那双清冷波澜不兴的黑眸好象一直看着自己,一会又是飞在天上的手绢,“我尽力了……”音音想。
  不为酒困
  第二天,音音选中了一件海蓝色绣银花的宫装换上,这套宫装还是密贵人送给音音的,音音很是喜欢。头上各插了一个琥珀发簪,上面刻着荷花,发髻上则是一个玉蝶,上了点淡妆,便带着翠妍去密贵人那请安了。
  音音有些小小的兴奋,她想这次可以把康熙和所有皇子一起看了,也算有运气。
  这次家宴设在了御花园,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古柏藤萝,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而且还有彩石路面,异常精美。
  音音她们到的时候,德妃、慧妃、和妃等也刚到,一阵请安寒暄后,祺贵妃①也到了,只是不见良妃,那位清新超然的妃子。
  旁边放了许多高大的雁足烛台,上面有粗大的红烛,却还未点上;树上还挂了许多红色宫灯。筵席中间是皇上的宝座,左右妃、嫔筵席,东西向是阿哥亲王们的筵席,俱北上。宫殿监奏请祺贵妃率以下各位,至宴次,各就本位立。而音音则同其他格格列于妃嫔席的左侧筵席的末位桌,也是站立等皇帝来。
  没多一会,各个皇子也笑谈着一起来了,音音正想好好观察下,突然乐声大作,一人喊道:“皇上驾到!”说话声嘎然而止,每个人都恭谨的低着头,半弓着腰。乐止,祺贵妃便率大家行一拜礼。音音以为可能可以坐下了,怎料又是丹陛大乐作,礼毕,乐止,这才方能入座。整个过程,音音头都是昏昏得,只是跟着边上的人依葫芦画瓢,倒也混了过来,却是冷汗一身,整这么麻烦!一会又奏乐,才开始上菜了。
  这时,千古一帝康熙说话了:“只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这时大家便开始向康熙敬酒了,当然康熙喝不喝是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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