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卖卤肉酒店生意不好怎么办办地理位置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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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黄和小白在跟在后面,时不时警惕地停下听听动静。
  就在这时,他们后面的林子里传来一声狗叫声。
  李竹的心忽然提了起来,会不会是有人追上来了?
  “快,快跑。”李竹再次大声催促,由于太过紧张,她甚至忘了变声,而是用了本来的嗓音。那个带头的男孩子连连回头看了她两眼。
  李竹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个。让几个孩子脱了外衫,故意扔在岔路口。
  他们的脚步是加快了,可是狗吠声却越来越近,小白也跑过来告诉了李竹,他们后面有一群人。
  李竹此时真有些后悔了,如果他们被抓住,她孩子能逃脱,可是这些孩子怎么办?那胡荣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说不定会杀人灭口。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她当时查到孩子的藏身之所就应该快快回去先去找黄月仙,再去报官。可是如今再想什么都晚了。
  山路越来越难走,茂密的荆棘和灌木扎得孩子们身上脸上全是血痕,七个孩子没一个叫痛的,全都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跑。
  不过也幸亏是选了这一条路,无法骑马,否则那帮人早追上了。
  李竹刚庆幸完毕,忽然听到一个男子高声喊道:“在这里这里,有衣裳。”李竹的心揪得紧紧的。
  她看了看这帮孩子,又看了看身边的吕宝,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她必须想出一个办法。
  短暂的时间内,她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她跑到带头的大男孩的身边,看着他那双深邃的大眼睛,飞快地说道:“小弟弟,这里你最大,我把这些孩子全托付给你,你带他们跑出去,我去引开那些人。”
  大男孩拼命地摇头,“不,不可以,你打不过他们的。今日是咱们走运,他们的人出去接人了。”
  李竹没功夫跟他解释,用命令的口吻地说道:“快走,听我的,否则咱们谁也跑不了。”
  吕宝撇着嘴,十分不舍地看着李竹。
  李竹摸摸他的头:“快跟上大哥哥往山上跑,你家人在等你。”李竹说完,推了吕宝一把,就往旁边的另一条路上跑去。
  带头的男孩子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李竹的背景几眼,仿佛是要把刻在心里似的。
  李竹跑开后,故意“啊”了一声,以便吸引那帮追兵的注意。果不其然,李竹的叫声确实引起了这帮人的注意。猎狗汪汪地大叫着,向李竹这边窜来。
  李竹看到猎狗时,突然又想起了她进村口时的情景。暗想坏了。如果跟穆长倩冲突的男子就是胡荣,小白大黄咬死了他的狗,他庄里的哑巴也是小白咬死的。只要他用心查一定会查出他来。
  李竹悔得真想锤自己一把。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想得缜密一些?现在该怎么办?
  第一步,就是不太能再暴露两条狗。第二步,就是把那哑巴毁尸灭迹,别让他的死跟狗扯上关系。
  对了,那场大为不知烧到了什么程度,如果能大到毁灭她的痕迹的话就太好了。
  他李竹正在思量间,两条土黄色的大狗已经现出了身影,小白和大黄正要冲上去迎战。李竹已经打定主意隐藏它们,一下子把它们扯进了空间。两条狗虽然十分喜欢这个地方,但咬不了老对手,心里也很郁闷。
  两条大狗扑到了李竹方才站立的地方,随后胡荣领着一帮打手也赶来了。
  “娘的,人呢?”一个男子粗声粗气地骂道。
  “追。”李竹听出这人的声音跟村口遭遇的那人很像。那个男方确是胡荣无疑了。
  猎狗仍在原地打转,汪汪叫个不停。
  最后被主人抽了几鞭才惨叫一声,继续往前追踪。
  李竹怕他们追上那帮孩子,他们没走多远,便又现身一回,弄出点动静,那些人果然又杀了回来。
  如是几回,李竹兜了一个大圈子,她没往山上跑,反而往回跑。
  这时,就听人笑道:“这帮小杂种,竟然又转回来了。快跟上。”
  就听胡荣□□道:“一会儿好好惩罚惩罚他们。妈的,险些耽误我的大事。”
  一个谄媚的声音道:“白公子不是不喜欢这些小家伙吗?”
  “他不喜欢,有的是人喜欢。别啰嗦了,还不快追。真要跑掉一个,你们都吃不完兜着走!”
  李竹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耍得这些人团团转。
  要是这些人太多,她没有把握,她真想再惩恶扬善一番。
  李竹暗暗按捺住这个心思,她今日的目的是救出那七个孩子。别的先放一边,这些人有的是机会惩罚。就算她不动手,那七个孩子的家长也应该会动手吧。
  李竹整整在山里陪着这帮人兜转了一个多时辰,胡荣和他的手下累得筋疲力尽,却连人的衣角都没摸着。
  很快地,金乌西坠,山间的秋风飒飒地吹动着树梢。
  这时,有一个人大声叫道:“我的娘,方才看见一个人影突然出来又突然没了,这、这不会是鬼吧?”
  “啪”地一声,那喊叫的人被甩了一巴掌。
  这人一叫喊,其他人也纷纷说自己也看到了,不是眼花。否则怎么解释,他们追了两个时辰还摸不着人的衣角这一说法。
  “看那身影像是个孩子,会不会是以前弄死的孩子的冤魂来找咱们了。”
  李竹在不远处听得清清楚楚,突然,她的眼前一亮,她完全可以将计就计,利用自己神出鬼没的方法吓吓这帮人。她知道古人很信奉鬼神,别说那时,现代也有人很多人信的。更何况,这些人心里本就有鬼。
  李竹想到这里,飞快地在空间的储存间里翻找着。这里面什么都有,连在老李家顺回来的面粉都有。鬼一般是什么样子的?好像是披头散发,脸色雪白,浑身穿白。
  李竹把自己的头全放下来,找了一身白衣裳穿上,又抓了一把面粉抹在脸上。
  当李竹以这副全新的形象出现在这帮人面前时,效果十分显著。
  此时山林中光阴愈发的昏暗。晚风飒飒,吹起她的白色衣摆和长发。
  环境衬托,形象符合,又是凭空出现。
  “啊——”
  “我的娘啊——”
  山林中传出一阵阵惊天动地尖叫声,有的还知道跑,有的站在瘫倒在地上浑身颤抖。连两条狗也吓得不知所措,跟着人跑了。
  李竹又来了一段配音:“拿命来——”
  那些小厮打手们吓得或是四散奔逃,或是瘫软不起。胡荣倒有几分胆色,他强撑着不跑不瘫,不过,他颤抖的双腿也出卖了他。
  “拿命来——”李竹一步步走向胡荣。
  胡荣举起长剑,颤声骂道:“何方妖孽,还不赶紧受死!”
  李竹手一挥,一把雪亮的菜刀朝胡荣头顶飞来,胡荣啊呀一声躲开,那菜刀削去了他的半拉耳朵。
  胡荣连吓带痛,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李竹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补上一刀。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如急雨一般的马蹄声。
  李竹一是怕露馅,二是担忧那帮孩子,于是见好就收。出了空间,放出小白,搜索孩子的气味,然后沿路寻找。
  这中间隔了太长时间,李竹即便找到路线,也跟不上他们了。
  这样也好,只要他们能平安回去就好。
  眼看天快黑了,李竹抄了一条近路下山,准备悄悄回城。
  下山时,她自然又换回了原来的装束。
  李竹和小白刚踏上官道,就听见一个男声叫道:“李姑娘。”
  李竹吃了一大惊,定睛一看,原来却是熟人。他正是穆家的车夫华叔。李竹又是惊喜又是诧异。
  华叔走过来主动解释道:“城西偏僻,我家小姐怕姑娘办完事后不方便回去,就命我在这里等候。”
  李竹连忙道谢,她走到马车前,抬腿上了马车,由于地方宽敞,把小白也带上了。
  华叔一边赶车一边关切地问道:“李姑娘的事办得怎样了?”
  李竹道:“还行,那个亲戚不在胡家庄,看来我是记错了。”
  华叔嗯了一声,突然又道:“对了,半个时辰前,我在路边遇到了几个小孩子,他们说被是人贩子拐到这里来的。”
  “啊?”李竹惊了一声,随即又掩饰道:“这帮人贩子真可恶,那帮孩子怎样了?”
  “唉,我看他们可怜,就送了他们一程,找了可靠的车辆送他们进城后,才回来等姑娘。”
  李竹暗暗松了一大口气。不过,她总觉得这个华叔似乎知道些什么。
  李竹定定心神,就用拉家常的语气问道:“华叔什么时候来穆家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华叔笑了笑:“我不是他们家的奴仆,不过是以前受过穆老爷子的恩惠,前几日听说老夫人回乡就来探望,她不放心小姐,我就跟着来保护小姐。”
  “哦,这样啊。”
  回到县城时,天已黑透了。
  李竹正在担忧大姑着急,却听华叔又道:“我家小姐已经回去告诉杨夫人,说你今晚在穆家留宿。”
  李竹又松了口气,觉得穆长倩真是周到。
  到了穆家,穆老太太对她十分热情,穆长倩也拉着她说个不停。不过李竹今晚着实太累了,好在穆老夫人看出来了,赶紧让她回房休息。
  李竹可能是太累了,这一觉竟睡到中午才起。在别人家做客,这么晚起,真是不该。最妙的是穆长倩也跟她差不多一起起的。
  两人直接吃的午饭,穆老夫人慈祥地笑道:“正长个呢,睡多了好。我当姑娘时,家里人惯着,也爱睡个懒觉。嫁了人就没那福份了。现在没人管了,我又睡不着了。”
  李竹面带微笑,听她唠叨着往事。
  吃过午饭,李竹陪着老太太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去。
  这时候,李大姑肯定早出摊了。杨云也来帮忙了。还有就是黄月仙竟然也在那儿。
  黄月仙满脸带笑,一口气买了五斤卤肉,几十串烫菜,拿食盒装了。她看到李竹,趁人不注意时赶紧小声道谢:“李姑娘,我真是托你的狗找到表弟的下落就行,没想到你竟以身涉险,我姨妈非要当面道谢,我怕你有麻烦,就来来听听你的意见。”
  李竹摇摇头,小声答道:“这事你知我知,谁也不要告诉。你就推说不知道。”这次的惊险和可能留下的纰漏也让李竹明白自己不能仗着有空间有小白就大胆妄为。事情再做得再隐秘也会留下印记。有些后果,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去承担,况且还有大胆一家。她不能再冒险了。穆长倩经过挫折才得以成长,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黄月仙想了想,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们欠你一个人情,我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不过,以后但凡你遇得着我们的地方,我家一直会竭力而为。”
  李竹笑了笑,“你以前已帮过我一次,咱们两清了。”
  黄月仙严肃地说道:“那不一样。”
  李竹也没再纠缠。她忽又想些那些孩子的惨状,人是救出来了,但那些经历造成的阴影恐怕会一直存在。
  “那些孩子……”李竹的语气很犹豫。
  黄月仙叹道:“没办法,我们只能让他慢慢忘掉,对外只说是拐卖孩子的。”
  李竹又嘱咐一句:“别的孩子的家长问你们,你也别说,我不想再跟他们有牵扯。以后在街上见了我也会装不认识。”
  “你真是做好事不留名。”黄月仙笑道。两人就此分别。
  回到摊上,李大姑正在旁边卖烧卖的大婶说得来劲。
  “哎,你说咱县里怎么老出事,前些天那个什么采花的刚逮住,这不又来了挨千刀的人贩子。前街上走丢了的汪家小孙子,昨晚上竟跑回来了,哎哟歪,那汪老太太的病一下子就好了。不过,她那媳妇的疯病不知道能不能好。”
  李竹却仍然惦记着自己的纰漏,那个被小白咬死的哑巴。
  这了这个,李竹一连几天就没让小白和大黄跟着出街,有怕有心人往她身上想。
  ☆、第五十七章 红火生活
  第五十七章红火生活
  李竹一直注意打听胡家庄的那件事,但除了听说胡庄家有户人家失火,烧毁了宅院和烧死两个人外并无其他消息。
  但愿,胡荣没有发现那个哑巴身上的痕迹。李竹默默想道。
  胡荣的事,却再没了下文。那些孩子的家人不可能不知道胡荣的作为,难道就没有人报官?而且据她所知,胡荣只是一个小地主,家里虽有些钱财但也不至就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但是李竹鉴于上次的教训,这次倒没敢轻举妄动,而是选择静观其变。
  而白家提亲遭拒后,也没什么后续动作。他们估计还不知道杨家已经知道白世杰的秘密。为了洗脱嫌疑,杨家人对此事守口如瓶。李竹也打算,如果白家有意跟别家姑娘结亲,她就想办法匿名透漏给那户人家。其他的还是静观其变。
  杨云的婚事没成,杨家人暂时放下此事,开始专心寻觅合适的铺子,准备扩大生意。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在外面摆摊也就有些不合适了。
  对于做生意的事,李竹仍有些疑问,这天趁着李大姑得闲就问了出来。
  “大姑,咱们这么做生意是不是就成了商户了?以后会不会对表哥有不好的影响?”
  李大姑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咱家哪是商户,咱们有房有地的,不过是农闲时做些小买卖罢了,很多人不都这样吗?”
  李大姑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李竹听她那意思,这个朝代对于商业似乎并不轻贱,重农却不抑商。也没限制商家子弟科考一说。
  李大姑手头有了余钱后,就把李竹先前给陈观治马的那二十两还给她。
  “咱们亲戚是亲戚,但帐面上也得说清,我知道你不在乎,但大姑不能被人说嘴。这钱你还是收下。”
  李竹先是推辞,李大姑佯装恼了,李竹想了想还是先收下吧。
  几天后,蔡青帮忙寻了两处铺子,第一个,位在隆福街后面,房间很小,是个长窄形的,位置也一般,胜在价钱还行,每月二两银子;第二个就在隆福街正中间,跟南玉的胭脂铺子隔了两家,位置自是极好。房间宽敞明亮,后面还有个小院子,有两间正房,一间小厢房和一间厨房,院内有水井。这店主以前就是开饭铺的,生意清淡,就准备转让。
  相比之下,李大姑自是相中第二家,但这一家的价钱有些贵,每月光租金就得五两。房主还要半年一付。李大姑就有些拿不定主意。回去一跟家人商量,杨老实第一个反对:“一个月五两,还一交半年,若是赔了咱可咋办?依我看,咱也别贪大,多少挣点就行了。”
  李大姑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叫挣点就行?咱家阿墨明年春上就要去下场考试了,到时这钱花得跟流水似的,还有阿云也得准备嫁妆了,这不花钱呐?”
  杨老实闷闷地说道:“那你看着办吧,我是不咋看好。”
  李大姑数数银子,再次犯了愁,她家刚盖完房,一时之间哪里凑得出三十两,她还以为房钱一月一交就行了呢。
  李竹想了想说,又把那二十两银子拿了出来,放到李大姑和杨老实面前,说道:“大姑,姑父,这钱还是先别还了。”
  李大姑刚要开口,李竹又说道:“大姑,我还没说完。你看这样行不?”
  李大姑忙说:“你说你说。”
  “我是这样想的,”李竹慢声慢语地说道:“你看我在家有吃有住的,一时也用不到钱,放那也是个死钱,还不如拿这钱算入股了,到时铺子赚了,你就给我分红,若真像姑父说的赔了,我也认了。做生意总得冒点险。”
  李大姑和杨老实对视一眼,还没开口,杨墨不知时候进来了,他笑呵呵地说道:“娘,你看阿竹这性真像您,果断,胆大。”
  杨老实有点不乐意:“你爹我就胆小?”
  杨墨笑道:“爹,我可没这么说。”
  李竹接道:“姑父,表哥不是那意思,一家人总得有个稳重谨慎的才能镇住阵脚。”
  “嗯,还是你孩子会说话。”
  杨墨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爹,娘,我看就依阿竹的说法,咱们给她四成干股。”
  李竹忙摇手道:“四成太多了,我只出二十两银子而已。”
  李大姑道:“你出的可不光是银子,还有好些新鲜主意呢。这四成啊不多。他爹,你看呢?”李大姑又征求杨老实的意见。
  杨老实也没什么意见。
  李竹想了想,又说道:“大姑,我也不跟你争了,我看不如这样,我拿三成,那一成给云姐吧。”
  正在做针线的杨云一听到还有自己的份,连忙推辞。
  一家人推来让去,最后还是李大姑拍板。就依了李竹所说:她拿三成,给杨云一成。
  光口说还不算,杨墨竟又回屋拿了笔墨,白纸黑字的写上了。
  杨云掩口笑道:“一家人还来这套。”
  李竹也在一旁调笑:“他呀,是想趁早说清,免得将来咱们的嫂子进了门不好说。”
  两人笑作一团。杨墨听到两个妹妹拿自己当笑料,脸上多少有此不自在,无奈地瞪了两人一眼。
  杨家开铺子的钱算是解决了。第二天,李大姑和杨老实杨墨李竹四人一起去跟房东订了契约,交了钱领了钥匙。
  这房子以前是饭铺,大体格局不用改动,那些桌椅还算不错,房东折了合适的价钱留给了李大姑。
  一家人把房子上下打扫了一遍,又添了些新厨具就算开张了。
  李竹看了看这铺子能摆得下六张桌子,卤肉可以在门口辟个柜台就行,还有麻辣烫也占不了多少地方,这么大的铺子就卖这两样有些空。
  李大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她也深知自己厨艺不行,要开食肆还得请个厨子。这又是一大笔花销。
  杨老实一听不禁后悔道:“你看,还真不如那间小的,卖这两样也够了。这大冬天的,菜也没了,光卖卤肉谁知道生意好不好?”
  杨老实这话倒是提醒了李竹,这里可没有塑料大棚,冬天的应季蔬菜也就萝卜白菜以及一些干菜菇类。麻辣烫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
  不过铺子都租下来了,那就慢慢想办法吧。
  李竹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开火锅店试试。冬天来了,大家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吃上一顿多舒坦。
  火锅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不过在清河县还没有看到。
  做这个也不用雇厨子,只好熬好底料就行了。
  李竹跟家人说了这个决定,李大姑和杨墨都赞同,杨老实看他们三人都同意,也只好说先做个试试。
  火锅店,首先是定做带隔断的锅子和特制的炉子,就是将直接将炉子安在桌子里面那种,当然,炉子外面还得包一层铁皮。李竹没料到古代的铁会这么贵,这又花了一笔钱,把杨老实心疼得直唏嘘。
  趁着铁匠打制东西时,李竹开始在家制作调料,什么韭菜花,豆腐乳,甜面酱,辣酱等等,各种口味的酱料有七八种,瓶瓶罐罐的摆满了一桌子。
  忙活了七八天后,杨氏饭庄终于开起来了。
  李竹总觉得这么个小店,叫饭庄是不是有点名不符实。
  李大姑对李竹一指斜对过,那家只放得下两张桌子的小饭铺,说道:“你看看人家。”
  李竹一看,就见这家褪了色的店门上写着:潘家大酒楼。
  李竹扑哧一声笑了。这么一比,杨家饭庄还不算出格嘛。
  开业这天,有几家邻家的铺子都送了些礼品来庆贺。那胭脂铺的老板娘南玉,绸缎铺的老板花胖子等等来了。
  蔡青则送来了两盆盆景。蔡青本想送完东西就走,李大姑却热情地拉住不让他走。
  “阿青,你别跟我见外,找铺子没少麻烦你,你今儿个怎么着也得留下来吃顿饭。”蔡青笑了笑了,也就留下了。
  杨墨的几个要好的同窗也来捧场。李大姑自是热情招待。
  第一天,前十名顾客免费试吃,其他的顾客一律打八折,外加赠送小菜。
  李竹杨云在后厨,杨墨收钱,杨老实则充当店小二,李大姑全场总指挥和总策应。最忙碌时,蔡青也当了一会儿店小二。
  他当店小二时,有妇人进店总会夸上一句:
  “哟,这家店不错,连小二都这么俊。”
  “是啊,吴家酒楼的小二都没这么好看的。”
  不过,她们一看到杨老实又说道:“也不都是这样,你看那个又老又丑。”
  杨老实:“……”他是不俊,但也没至于丑吧。
  好在,男人不像女人,对容貌也没那么在意,加上今天生意火爆,杨老实还是很高兴。
  这一天像打仗似的,一家人忙到晚上,腰酸腿疼似的。
  等到没人时,杨老实把门关上,大伙围坐在一起歇息吃饭。
  李大姑此时是满面春风,不停地招呼大家多吃。
  她看着蔡青,越看越满意,以前的那点小心思又起了头。
  李大姑就趁着这个劲头,笑着问蔡青:“阿青,你今年十六了吧,你娘跟你说亲了吗?”
  蔡青微笑着答道:“还没有。”
  李大姑继续探问:“你你想过想找啥样的没有?”
  蔡青看了一眼旁边的杨墨,说道:“算命的说我不宜早婚。我想过了二十再考虑成亲。”
  李大姑神色一黯,嘴里仍说道:“男孩子嘛,大些也无所谓。”
  蔡青吃完饭就告辞离开。杨老实也趁着他的车回家,家里没有一个人,总得留个看门的。
  剩下的几人就歇在饭铺里了,后院的几间屋子也收拾出来了。
  蔡青和杨老实一离开。
  杨墨就说道:“娘,你莫要再惦记阿青了,阿青真要对小云有意,不用您问,他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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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露出来了。”
  李大姑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好吧,不问了。我就觉得他这人挺不错。”李大姑至此真的彻底打消了招蔡青为婿的心思。
  ☆、第五十八章 再相见
  第五十八章再相见
  杨家饭庄开业半个月后,生意渐渐稳定下来。
  按照李竹以前的想法,在店门入口处,辟了一个角落放一个柜台,专门卖卤肉。
  火锅分红汤和清汤,两种汤底的价钱不同,菜另外算钱。店里的菜式包括羊肉在内,还有各种青菜,香菇木耳豆皮粉条等。
  李竹原本想着既然有了火锅,就不再卖麻辣烫了,谁知那些老顾客上来提意见了。他们说串菜可以经常吃,但火锅可吃不起,李竹一想也是,于是她跟李大姑一商量,又定做了一口大些的锅专门卖串菜,价钱跟原来一样,青菜一文两串,肉菜两文一串,为避免混淆,肉菜的签子用红漆漆了做记号。
  三种生意一起做,彼此之间又互相带动。每天客人不断。李大姑等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杨墨还要读书不能天天来,杨老实一人就忙不过来。李大姑就商量着要不要招个小二。
  他们忙归忙,但每到晚上盘帐时,每人都乐呵呵的。以前李大姑卖卤肉时,每天早出晚归的,生意好时每月才赚七八两,如今倒好,每天能有一两银子的净收入。一个月就能把半年的房钱赚回来人。而且还不用再像摆摊时那风吹日晒了,时间来不及了就干脆住在店里,杨墨读书也方便了,不用再回村去住。
  没几日,伙计的人选也有了。小伙子名叫张虎,今年十五岁,长得平头正脸,看上去挺机灵,以前就在这家店铺里干,因为老板关店,就回家去了,他一听说杨家饭庄招人,立即赶来。李大姑瞅了他一阵,问了几句,觉得挺满意,就留下了。小二的待遇跟别家差不多,管吃不管住,每月四百文钱。
  张虎一来,李竹就轻松多了。小伙子眼里有活,口齿伶俐又不奸猾。杨家上下都挺喜欢他。
  李竹最近的日子过得十分悠闲自在。可是小白和大黄却觉得很不好,主人已经很久没让它们跟着进城,天天在家里呆着,都快发霉了。
  李竹是真不敢让它们来,一是胡家那事还没彻底了结,二是它们两个太招人,万一被谁看上又要惹麻烦。
  在饭庄开业一个月后,李竹听到了胡荣的消息。
  胡家夜里进了一批盗贼,胡家上下十余口人被杀,这些盗贼杀了人劫了财,又放了一把火把胡家烧了个精光。官府已下了海捕文书捉拿这比盗贼。
  胡荣死了。她的事是不是就该了结了。
  李竹心底的一块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李竹正寻思着这事,就听李大姑高声喊道:“阿竹,快去买瓶醋。”
  “哎。”李竹应了一声,拿着零钱跑出了饭铺。
  李竹正快步走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亮好听的童音问道:“姐姐,你的狗呢?”
  “啊?狗?”李竹猛一回头。
  当她看到面前这个孩子时,心里不禁吃了一惊。这个孩子大约八、九岁年纪,穿着干净整齐的青布衣裳,那张脸生得十分俊秀,一双深邃清冷的眸子中,闪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神色。男孩子抿着嘴定定地盯着李竹。
  李竹认出这个孩子就是她在胡家救的那个带头男孩。
  李竹早已打定主意,见了这些孩子也要装作不认识他们。
  于是,她看着男孩温和一笑:“小弟弟,你也喜欢我家的狗啊,你以前还喂过它是吧。它现在乡下看家呢。”
  男孩的一双明眸专注地看着李竹,静静地听她说完。他向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姐姐,你不用怕了,那个人已经死了。没人知道的。”
  李竹怔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他说的是胡荣。
  她故作茫然地说道:“小弟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回去吧。”
  李竹不再理他,转身便走。男孩子执著地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李竹停下,他也停下。李竹走,他也走。
  街上的行人还以为他们是姐弟俩斗气,有的还朝着他们笑。
  走了一阵,李竹无奈地回头说道:“你真的认错人了。”
  男孩抬头看着她的脸,十分笃定地说道:“我没有认错,我记得你的声音,你走路的样子。”
  两人对峙片刻,男孩突然一低头,低声说道:“你嫌弃我是不是?”李竹一想起他的遭遇,只觉得心中最软的地方被轻轻一击。
  她略略弯下腰,对男孩说道:“我怎么会嫌弃你,那又不是你的错。我只希望你忘掉这一切,包括我在内,去开始新的人生。明白我的意思吗?”
  男孩突然抬起头来,眼中一片璀璨:“你终于承认了。”
  李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叫沈明泽,李竹姐姐。”沈明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浅浅的雀跃。
  沈明泽一直跟着李竹身后,李竹买了醋回杨家饭庄,他还是跟着。
  到了杨家饭庄,客人们见了不禁惊呼:“这是谁家的孩子,真好看。”
  沈明泽这会儿跟在外面时又有所不同,显得十分活泼可爱,嘴也甜。不多一会儿,李大姑就喜欢上他了。
  沈明泽在杨家饭庄呆了一会儿,李竹送他出来。
  “你别再乱跑了,不安全,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沈明泽指指街角的两个男子,原来它有人保护。
  李竹松了一口气,目送他走过去才转身回店里。
  沈明泽每隔几日就会来店里一趟,除此之外,李竹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这日,跟往常一样,李竹又被打发去跑腿。她刚出门就遇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南玉。
  南玉一见了李竹就笑吟吟地问道:“哎呀,妹子,今日你那个蔡家哥哥来没来?”
  李竹哭笑不得,这南玉隔了这么久还是对蔡青念念不忘。
  “行了,不逗你了,我回了。”南玉说完扭身离开了。
  她刚走一步,就听得“哎哟”一声,刚好与一个客人撞上了。
  “对不住,这位公子,奴家失礼了。”南玉娇声道歉。
  “无事,无事。”
  李竹转头一看,那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吴成材的堂哥吴成名,尽管这兄弟暂时没来找事,但李竹一看到他们,心里就膈应。
  吴成名此时眉眼轻挑,满脸笑容。南玉一看是他,立即收了往日那种风情万种的模样,难得的一脸严肃。
  “公子是来杨家饭庄吃饭吧,这位子都快坐满了,公子快请。”说完这话,南玉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腰都没扭一下。
  那吴成名站在原地目送着南玉的背影,直到南玉进了胭脂铺子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李竹怕这姓吴的找事,赶紧进店告诉李大姑吴成名来了。李大姑果然也有些紧张。但他们开门做生意,是没办法挑选客人的。对方既然来了,他们就不能不招待。
  ☆、第五十九章 揭穿白世杰
  第五十九章揭穿白世杰
  好在吴成名这次竟真的只是吃饭,结帐时还夸了一通。杨老实忐忑地笑笑,见他离开,心才放到肚子里。
  吴成名走后,杨家饭庄又来了一个,不,是两个意想不到的客人。他们竟是白世杰和李寄。
  李大姑看到这两人,心情也不怎么放松。
  不过,李寄跟以前大不一样,此时的他因为生病瘦了不少,脸上的神色也谦和起来,对白世杰毕恭毕敬的。
  看到李大姑和杨老实也笑着打了招呼。
  “寄儿,来了,瘦了啊。来来,白公子这边做。”李大姑热情地招待两位。
  李竹却在想,李寄怎么会勾搭上了白世杰了呢。
  两人吃完饭,李寄和白世杰争着结帐,李大姑说要请他们吃饭,李寄态度坚决地扔下了五十文钱,话也说得好听,说开门做生意不容易云云。
  他们一离开,杨老实就跟李大姑说道:“这孩子怎么变了?难道是长大了懂事了?”
  李大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那是她娘家侄子,她抿抿嘴笑道:“我也盼着他变好。还得等等看。”
  晚上杨墨回来,也提到了李寄的事。
  “阿寄这次竟是大变样,对同学和气了许多。有白世杰斡旋,其他人也不敢再当面笑话他。想必他是吸取上次的教训了。”
  对此,李竹并没有急着做出评价。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杨家饭庄已经开业两个月,从第一个月开始,李大姑就开始给李竹分红。每月差不多八、九两银子,杨云也有二三两。
  杨云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激动得不敢相信。
  如今生意兴隆,李大姑又开始将注意力放在杨云的婚事上了。
  杨云的婚事没有落实,李家村那边却传来李三姐攀了一门高亲的好消息。
  李竹一听到高亲,心里就一咯噔。以那一家人的尿性,这亲事绝对不会对李三姐有什么好处。
  李竹最先想到的,李家会不会将三姐送给有钱有势的人做妾。她一说就被李大姑给打断了:“你这孩子不知道里头的规矩,李寄将来是要读书做官的,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做妾的亲姐?”
  李竹还在猜测中,消息接连而来。
  李家攀的高亲不是别家,正是白家,还是那个白世杰!
  李竹愤然骂道:“咱们跟他有仇吗?怎么专门算计咱们家?”李大姑也忿忿不平。
  看来这个白世杰不骗成婚是不罢休了。
  可是这次的事有些难办。李家可不像杨家,李家的那帮人要的是权势才不敢女生后半生的死活。
  “咱们怎么办?咱知道不能看着不管?”李大姑先对杨墨说道。外人她还不忍心呢,何况李三姐还是她亲侄女?
  杨墨沉吟半晌,道:“娘,这事咱不能直说,我舅妈那人你也知道,万一咱说了她把这事张扬出去了,或是告诉白家怎么办?”
  “这倒也是。”李大姑再次犯了愁。
  李竹想了一通,也没想出好办法,直接告诉李三姐?没用,就算她知道了,也做不了主。
  白世杰是打定主意骗婚,那就让他好男风的事情暴露出来。不过,该怎么揭穿真相同时又不暴露自己,这需要好好思量。
  白世杰既然好男风,肯定有相好的男子,很有可能还不止一个。李竹决定跟踪白世杰,先掌握他的行踪再下手。
  李竹这次没敢带小白,它现在已是名狗,辨识度太强。于是小灰成了她的最佳帮手。
  白世杰表面上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十分洁身自好。一般的活动范围也就是白家和学里。
  李竹这次装扮成卖梨的小男孩子,篮子里还放着小灰。
  她在白府前面不停地转悠,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等到白世杰现身。
  白世杰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车,而且是单独一人,他穿过街道,不快不慢地走着,然后来到了隆庆街飞鱼巷里的一处宅院前,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个少年笑呵呵地开门迎他进去。李竹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此后,她又跟踪了几次,已经大体确定这个男子应该是白世杰的情人之一。为了确认这个消息,她还放小灰进去查看了一下。
  无奈,小灰不像小白能直接跟她交流。不过,它也听懂李竹的意思,于是它叼了一只袜子出来,表明里面的两人正在进行的活动。
  消息确定,怎样才能大张旗鼓的捉奸成双呢?
  李竹在门口转来转去,这时有巷子里有几个孩子正在踢蹴鞠,李竹突然灵机一动,她可以让孩子把蹴鞠踢到院子里,然后装着去捡蹴鞠骗开门,这样也不行,她给了两人准备时间,就做不到捉奸在床了。
  李竹正在苦思冥想,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熟人的声音。
  “他娘的,什么玩意儿,整天的巡逻,净给咱哥几个派这等又累又没油水的活。”
  李竹扭头一看,就看见一班挎着朴刀的皂隶,骂骂咧咧地从巷子里走来。说话的那人正是先前打过交道的周捕头,也就是杨家大伯母朱氏的嫂子的同乡。
  李竹盯着这帮人看,这帮皂隶也注意到了李竹,李竹穿一身打着补丁的灰布衣,头上戴着破帽子,脸上脏兮兮的。
  那周捕头一看到她就皱起了眉头,恶声恶气地骂道:“小兔崽子,你瞅啥呢。爷们也是你这等贱民能瞅的,滚。”
  李竹故意跟他们呛声:“我卖我的梨,凭什么让我滚?你还不让我瞅,你以为你是谁?一帮看门狗!”
  “哟赫,这小兔崽子还敢跟咱们犟嘴,反了天。”
  周捕头凶神恶煞地就来揪李竹,李竹把头一低,把周捕头腰上一撞,顺手抓了一个东西拔腿就跑。
  周捕头气得在后面大声叫骂,一帮人在身后紧追不舍。
  路上的行人,巷子里的居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伸头探头地瞧热闹。
  李竹沿着巷子一通乱跑,逢到无人时就躲进空间,觉得差不多了又现身吊着那帮衙役。
  李竹跑了一圈,又折了回来,此时巷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大人孩子都有。
  有胆大的就问这帮衙役怎么回事,衙役给的解释是卖梨的孩子是小偷。
  李竹一边跑一边回头呸周捕头。
  周捕头气得一佛出气二佛升天,他堂堂一个捕头竟然让一个小孩子给耍了。
  到了一圈,李竹觉得时机到了,就拿出一样爬墙用的东西,用铁钩钩住院墙,跳进了白世查进的那栋宅院,当然,她跳进去时还故意留了一篮子梨在外面。
  周捕头追到这儿时当然也看到了这篮子梨,他们连门都没敲,直接撞门进去,而李竹一进去就门拴打开了,周捕头一帮人是长驱直入。
  那帮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挤进了不大的院子。
  “出来出来,快把小偷交出来。”
  周捕头粗声粗气地嚷道,他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发认定是小偷在躲藏,于是一脚踹开了房门,众衙役如狼似虎地齐涌进去,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挤进去。
  “她娘的——”周捕头骂了一句。
  众人像鸭子一样,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他们看到了什么?
  看到一男一女赤条条的缠在摞在一起,不,再仔细一看,不是一男一女,是两个男人。
  “我的娘哎——”
  有人大人惊叹。
  “伤风败俗的玩意!”
  “真是污了我的眼。”
  周捕头呸了一口,骂声晦气。
  床上的两个男子手忙脚乱的去拿衣裳,却发现衣裳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去抓被单,被单也无故消失了。
  “滚——都给我滚——”其中一个男子捂着脸,蜷缩着身子大声骂道。
  周捕头看这院子不大,屋里的家具也简单,就断定这家人是个寒酸人家,他也没什么可怕的。再加上心头不爽,就想着借着机会出口恶气。
  周捕头笑嘻嘻地去扳那个暴跳如雷的男子的身子,一边笑,还一边狐假虎威:“知县大人正在整顿本县民风,你们二位倒好,青天白日的,躲在屋里做这等伤风败俗的勾当。你们说,该当何罪。走,带走。交给大人好好教谕一番。”
  那男子依旧捂着脸,声音阴沉肃杀,他小声对周捕头威胁道:“识相的,赶紧走,否则……”
  “否则如何?你倒是说呀。”
  周捕头和几个衙役不由分说地将两人硬生生地扳过身子,同时,掰下了他们捂着脸的手指。
  “啊——”周捕头看到该人的脸,顿时吓了一大跳。
  “不可能。”他自言自语道,然后情不自禁地揉揉眼睛。
  其他人也一起傻了眼。另一个男子他们不认得,也无关紧要。
  但这一个,他们不可能不认得。
  他就是知县大人的侄子白世杰!
  周捕头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其他的衙役立即反应过来,开始粗声粗气地驱赶看热闹的人。
  “去去,都走开。”
  这时,人群中有个声音大声叫道:“我知道他,他是白世杰,知县大人的侄子。”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老天,真的假的?”
  “是像哎,我见过。”
  “原来他喜欢男人。”
  人们一面往外跑,一边互相议论。
  ☆、第六十章 质问
  第六十章质问
  白世杰好男风的事,几乎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清河县的大街小巷。
  人们还说周捕头要倒大霉出大事了。因为知县大人很生气,十分生气。知县的母亲白老夫人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昏过去了,至今没醒。
  至于那白世杰,自从出事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而他的相好,也是不知所终。
  李大姑也得知这些后,是既痛快又有些担忧。
  李大姑得了闲就跟杨老实闲聊:“当家的,你说这白家会不会怀疑到咱们家头上?”
  杨老实道:“瞎说啥呢,那是周捕头带人去捉奸,关咱家啥事?”
  李大姑拊掌道:“对呀,我这都怕出病来了。这样也好,省得谁家不明真相的姑娘上了他的当。真是报应啊,老天有眼,要不咋就那么巧呢。”
  李大姑又道:“不过,这白老夫人也够可怜的,一把年纪了,还摊上这种事。”
  李竹过来拿东西听到这话,顺口接道:“大姑,她可不可怜。我就不信,白老夫人会不知道自家孙子的癖好,她知道了还上门提亲,联合全家坑害别人家的姑娘,这种人有什么可怜的。”
  李大姑起初时没转过弯来,被李竹这么一提醒,也缓过来了。是啊,白老太太怎么会不知道?她若不知道,她会给孙子故意找一门门第低的亲事?她家的阿云差一点就被坑了。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要毁她闺女一辈子?这么一想,她觉得白老太太活该,赶紧收回同情她的话。
  按理说,白世杰出了这事,李家只要正常一点,就该想着退婚了。但李家夫妻可不是正常人。反正李竹打探来的消息,李家没一点要退的意思。
  不但不打算退亲,刘氏还打着主意,让李三姐收拾一番,带着礼物进城去看望白老太太,看样子是想在这危难时候对白家表示温暖和关切。
  同在县城,李竹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守在白府门口不远处,等着刘氏和李三姐出来。
  她没等多久就看到了两人。李三姐今日是装扮一新,应该说是她十几年来打扮得最隆重的一回。
  刘氏也是穿戴一新,手里还提着个篮子,满面笑容地跟李三姐说着什么。
  她一看到李竹,立即脸色一变。
  李竹好声叫道:“奶奶,您来白府做什么?”
  刘氏警惕地瞪了李竹一眼,扯着李三姐就要走开。
  李竹上前拦住,笑道:“奶奶,你可真有眼光,给三姐挑了这门好亲事。”
  李三姐看着李竹,目光平静而麻木,她想了想,低声说道:“白老太太说,她会让她孙子改的。”
  李竹嗤笑:“改?你相信狗会改了□□吗?”
  刘氏目光阴沉,出语讥讽道:“你才多大?张口闭口亲事婆家的,你羞不羞啊,这事是你该管的吗?”
  李竹反唇相讥:“我有什么好羞的?我是磕头下跪逼迫人了还是为了权势卖亲孙女了?我虽不是大好人,可也没做过亏良心的事,做这些的都没羞,我有什么可羞的。我估摸着我这张脸皮,也是家族遗传,厚得可以。”
  “你、你—”刘氏手指着李竹,气得浑身打颤,伸手就要去打李竹。
  李三姐忙好声相劝:“奶,这可在大街上,您消消气,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刘氏咬牙道:“小姑奶奶,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求你别再招惹我们老李家好吗?”
  李竹道:“什么井水河水的,万水同源,我还曾当着爷爷的牌位发过誓呢。”
  刘氏一听到发誓,脚步不由得一趔趄,拉着李三姐在前面飞快地走着,李竹在后面紧跟着。
  刘氏回头瞪了几眼:“你别跟着俺们。”
  李竹耍无赖:“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走我不能走?”
  走没多远,李大姑闻讯也赶了过来。
  刘氏对李大姑爱搭不理,话里有话:“哟,是他姑啊,你眼里难得还有我这个娘。”
  李三姐叫了声大姑,又低头不语。
  李竹趁势把李三姐拉到一旁,飞快地说道:“三姐,若说这个家里还有一点放不下的,也就是你了。我想白家的事你也清楚了。你可能不清楚好男风这种事,这种人是天生的,改不了。这种人不但不喜欢女人,反而还厌恶女子。这关系到你后辈子的事,你不能不反抗。”
  李三姐一脸的悲哀,哑声说道:“其实,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或是嫁给毛二那样,或是嫁到什么人当继室,反正不会有好亲事等着我。我……”
  李竹急切地道:“既然明白,那你还睁着眼往火坑里跳?”
  李三姐悲声道:“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像你……”
  刘氏正在跟李大姑说话,看样子也是在说这事。刘氏仍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还让李大姑别管他家的事。刘氏估计是怕李竹给李三姐说些什么不好的话,两人没说几句话,她就奔过来拽上李三姐就走。李三姐含着眼泪频频回头张望。
  李大姑虽然难受,但也无计可施。
  “怎么办,大姑?”李竹问道。
  李大姑摇头:“我也不知道咋办。”
  李竹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李三姐的事还没着落,李竹又听到有人在寻找一个卖梨子的男孩。那不就是她吗?
  也不知道是周捕头在找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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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世杰在找?还好,没人怀疑到她头上。
  不过李竹想得太过于乐观了。这天晚上,饭庄打烊后,杨家几人正准备休息。忽然听到人敲门。
  杨墨提着灯去开门,他以为是吃饭的客人就说已经打烊。没想到那人非要进来。杨墨只好开了门领那人进来。
  众人一看到来人,不禁吃了一惊。此人正是白世杰。
  白世杰显得异常憔悴,身形消瘦,精神萎靡。那双眸子显得愈发阴冷。
  他打量着了一番屋内众人。
  李大姑迟疑地招呼道:“白公子,您这么晚来有事?”
  白世杰没理会他,却将目光落在了李竹身上。
  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李竹,居高临下地问道:“三日前的正午,你在做什么?在哪里?”
  李大姑抢答道:“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在店里帮帮忙,穷人家的孩子当家早,小孩子都当大人使唤。”
  白世杰冷冷地打断李大姑:“我没问你,让她说。”
  李竹一脸平静,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在店里帮忙,还到旁边的杂货铺打了醋,顺路又到胭脂铺子坐了会儿,不信你可让人去打听。”李竹从隆庆街回来时的确去顺便买了瓶醋,还跟南玉说了几句话。
  白世杰盯着李竹一直冷笑,李竹也看着他笑。
  屋里的气氛显得十分怪异。
  杨墨赶紧说道:“白公子,我听说那日的事是周捕头所为,不知公子怎么会怀疑我妹妹身上?她一个小孩子家如何能有那等本领?”
  白世杰冷冷地盯着杨墨,半晌不说话。
  李竹的声音也变冷了,看着白世杰道:“白公子,你之所以先向我表姐提亲,不就是看我家没权没势好欺负吗?我家真有你怀疑的那种本事,也不至于落入您的你法眼是不?
  其实,我一点也不鄙视你这种人,这种人据说是天生的,人有癖好没什么,但你不该欺骗别人。这样被公开对公子也是一种解脱,你可以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现在出了这事,你一不想去怎样消弭影响,二不想着去劝慰亲人怎样接纳你,反而到我们这个曾经的受害者家中兴师问罪?请问公子意欲何为?反正我们是平头百姓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公子真要加罪于民女,民女也没什么可说的。”李竹一脸坦然无惧、波澜不惊。白世杰听到她番话冷笑一阵,再看着她这副样子,不觉又有些犹疑不定。此事真要跟她有关,他不信她会么冷静?
  白世杰不错眼地盯着李竹,说道:“我会让人去问杂货铺和胭脂铺子的老板。这几天,白某恐怕有可能会请李姑娘走一趟。”
  杨墨和李大姑一脸紧张。
  李竹却若无其事地一摊手:“民女随叫随到。上有苍天,下有王法,我相信知县大人的公正清明,也相信他的家人,你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呵呵。”白世杰阴测测地笑了几声,转身走了。
  “这……”李大姑送走白世杰后,急得在屋里转圈。
  第二天一大早,胭脂铺子的南玉就过来告诉李竹,昨晚衙门的人过来问她话了。
  南玉娇嗔道:“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是谁看上老娘了。”
  李竹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怎么答的?”
  南玉笑道:“还能怎么答,实话实说呗。”
  杂货铺的老板娘也跟南玉一样的遭遇,当然她也是实话实说。
  ☆、第六十一章 对手
  第六十一章对手
  杨家一家人提心吊胆了几天。生怕白家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抓人。
  李竹仔细回想了那日的事情经过。她的妆过得很好,时机也选得好,理由还充分,应该没有露出破绽。
  这个白世杰不过是来诈她的。她不能慌,就要显得若无其事才行。
  不过,白世杰从这以后再没找过李竹。又过了两天,听说白世杰离家出走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到哪里去了。白进大发雷霆,白老太太又气得大病一场。而那个周捕头也被革了职,滚回老家周家庄去了。而白李两家的亲事也就不了了之。
  杨家众人闻言不觉松了一口气。
  杨老实当时不在场,后来听说过也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些人咱可惹不起,只盼他以后别再回来。”李竹也希望别再见到他。
  进入十月,天气愈发冷了。凉面凉皮早停卖了,卤肉生意也不大好。倒是火锅生意越来越红火。有时候客人多时,那六张桌子根本不够用,还得排着队轮流吃。寒冷的天气里,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锅子,吃得汗流浃背,满面红光,别提多舒服了。
  这日,钱府的钱老太爷也慢悠悠地逛进了店。李大姑赶紧上前热情招呼。其实开业时,李大姑就亲送去两锅熬好的汤底和一些菜品,请老太爷品尝指教。钱老太爷还特地送了贺礼过来。
  “老爷子,您老可得闲了,来来,这边请。”张虎笑着上前招呼,又是抹桌子又是倒水的。
  李竹也从厨房亲自给她端菜,还拿出了自己新调出的调料请他品尝。
  钱老太爷态度很和蔼,不过气色看上去有些不好。
  李竹关切地问道:“老爷子的身体最近怎样?”
  钱老太爷摇摇头,叹道:“老喽,身体越来越不中用。”
  “天冷了,您得多注意些。”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青布棉袍的老者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掀帘进了饭庄,他一进门就喊道:“我说掌柜的,你家的锅子是不是加了什么药啊?”
  杨老实脸色一变,赶紧迎上去说道:“老人家,您可不能这么说呀,俺们一家都是实在人,哪能乱加东西?”
  其他食客不明就里,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纷纷抬起头看着那位老人家。
  老人看大伙都看着自己,再看看杨老实一脸紧张的样子,爽朗地笑道:“你们这是什么什么眼神?我的意思是说,掌柜的你家的锅子像加了药,吃上几回我觉得身体都变好了似的。”
  “哦。”众食客恍然大悟,不禁会心一笑。杨老实也是如释重负,赶紧笑着招呼:“老人家您把我吓了一跳,这边刚空一桌,您这边请。”
  “好咧。”
  老头在年轻人的搀扶下走过来坐下。
  趁着点菜的功夫,老头又开始絮叨起来了:“你们别不信,我可不是他们的托,我前几天得了风寒,一直喝药,没甚胃口,在家里呆腻了出来走走,一闻到这香味我就进来了,点了一个锅子,吃完出了一身热汗,回去我就觉得舒服多了,又吃了两回,就没事了。真是奇了。”
  杨老实是个老实人,说的话也实在:“大爷,我看这可能是赶巧了。这得了风寒,就得发汗,我小时候没钱吃药,一得这病就捂汗,不停地喝热水,再用被子捂,捂捂就好了。”
  “是吗”老人将信将疑。
  钱老太爷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脸上挂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李竹见他身子不好,又想起自己的灵泉,这些汤底她也是加了灵泉的,当然,灵泉有限制,再加上为了防止有人发现端倪,每锅她都只加了一点点。这点灵泉对于身体本就强壮的人来说,效果不明显,但对体弱的人还真有些效果。所以老者的话也不足为奇。
  她在给钱老太爷的汤底中就故意多加了一些,还给他拿了温热的米酒。
  钱老太爷品着米酒,就着薄薄的烫羊肉片和雪白的藕片,显得十分惬意。
  他一边吃一边感叹道:“还是老家的酒香,水甜。可惜呀……”
  李竹听他话里有话,就连忙问道:“老爷子这是要离开清河县?”
  “嗯,是啊。”钱老太爷神色幽深,眉头不自觉地蹙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难解的心事。
  李竹也不好再问,只是惋惜地说道:“那以后就听不到您老的教诲了。”
  钱老太爷微微回过神来,笑吟吟地看着李竹道:“竹丫头啊,你就打算一直窝在这小小的清河县?”
  李竹还没来得回答,钱老太爷又道:“其实不论男孩子还是女娃子,趁着年轻就应该多出去看看,见见世面。等将来有机会你可以去京城找我,就凭你的本事,也京城立足也没什么难的。”
  “行,到时我去找您。”
  “好,那咱就一言为定。”
  这一老一少倒说得挺投契。
  李大姑也在一旁插话道:“我长这么大就跟我爹一起去过府城,从此再也没出过清河县。府城我就觉得老繁华了,那天下子脚下不知该有多热闹。”
  他们正在这儿闲叙,门帘一掀,又进来几个年轻人。这几个人高谈阔论,说话声音也大,李竹想不听都难。
  只听一人说道:“你们听说吗?边关战事败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可惜陈将军这一世英名算毁了。”
  李竹心中一动,陈将军?陈观的叔叔还是伯伯来者。
  钱老太爷听到这些,不由得看了那年轻人几眼,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慢慢起身,要去结帐。
  李大姑赶紧客气地说道:“这顿算请的,本来开业那天宴请乡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老,又怕来的人唐突了您,这次算是补上了。”钱老太爷倒也没怎么客气。
  他看了李竹一眼,笑道:“好吧,那我就占一次便宜。”
  “您老慢走。”李大姑笑着迎送。
  钱老太爷离开后,李竹还在想着那几个年轻人的话。陈将军的败仗应该会影响到陈家吧。不知怎地,她想起了有过几面之缘的陈观,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过了两日,李竹就听说钱老爷子已经启程进京。这样的天气,他的身体还不好,如此急着上路,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
  钱老太爷子的离开对杨家一家也并无多大影响,日子还是像以前一样。每日忙忙碌碌的。李大姑和杨老实整天笑呵呵的,饭庄的生意好得出了他们的意料。
  李大姑得意地说道:“老头子,这要是听你的,租那个小的,往哪塞这么多客人,就这我还后悔租小了。要是有个两层楼就好了。有的客人等不及就走了,怪心疼的。”
  杨老实说道:“行了,你就知足吧。我觉着这样就挺好。贪多嚼不烂,再说了,咱没权没势的,万一让眼红了就不好了。”
  杨老实的话很快就应验了,清河县就这么大,加上又是寒冬腊月,行脚的客人也减少了。其他饭铺的生意也就马马虎虎。而每天客流不断的杨家饭庄就有些显眼了。这自然引起了别的饭铺食肆的不满和忌恨。其中,那个斜对过的潘家大酒楼的老板娘,人称她潘嫂,她一看到杨家饭庄人来人往的热闹景况,再看看自家那门可罗雀的冷清状况,眼里的妒火几乎能点燃柴火。
  潘嫂对杨家越来越不满,这天下午,刮了两天的大风停了,太阳暖洋洋地照着。此时已过了饭点,店里好容易得闲。李大姑就和李竹站在门外晒太阳。她俩一出门,就看见斜对过的潘嫂正和一个妇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说话,说话的同时,眼睛时不时地往这边瞟来。
  起初,她们的声音不大,后来嗓门越来越大,显然是故意说给她们听的。
  “哟,我说这有的人哪,都是街坊邻居的,也别太过分,自个活也得让别人活。没见过抢客抢得这么不要脸的。谁知道那饭菜里下了什么劳什子,让人吃了还想吃。”
  这种明目张胆的指桑骂槐,李大姑又岂会听不出?
  她不也是任人欺负的人,便学着她的口吻也提高嗓门说道:“阿竹啊,大姑今日就教教你,以后你长大了可不要学那等刻薄妇人,自个不成就眼戏别人。整个人像醋缸里泡大的,一开口就酸溜溜的。”
  两个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你敲边鼓我打边锣。隔着一条窄窄的街道就这么扛上了。
  好在她们刚骂了一阵,就有客人来了。李大姑这才停止了对骂,进屋招呼客人。
  那边的潘嫂气哼哼地呸了一口,转身回店里去了。
  像潘嫂这样的对手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他们就像跳到脚面上的蛤蟆一样,顶多膈应一下人。
  但有的人杨家却不由得不防,比如吴家。在十一月初的一天,吴家酒楼的掌柜来到了杨家饭庄。
  ☆、第六十二章 买方子内贼
  第六十二章买方子、内贼
  上次吴成名的到来,让杨家众人提了一口气。今天这吴家酒楼的掌柜又来了。
  李大姑和杨老实一起上前迎接,李大姑笑道:“哟,孙大掌柜,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孙掌柜四十来岁,矮矮胖胖的,一张圆脸,一双眯缝眼,一天到晚脸上都挂着笑容,街坊都称他为“笑面虎”。
  孙掌柜笑眯眯地打量了一眼饭铺,从里到外称赞一番道:“生意不错啊,杨嫂子,听说你们这是日日座满呐。”
  李大姑笑道:“哪有,小本生意,街坊时不时捧个场,仅够一家老小糊口。比不得吴家大酒楼那才是本县一等一的大酒楼。”
  孙掌柜哈哈笑了几声,谦虚几句。目光经过李竹时,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夸道:“这位就是你家侄女是吧,哎哟,长得可真俊俏,长大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李大姑客套几句,心里暗暗猜度着孙掌柜的来意。偏偏孙掌柜一路东拉西扯就是不入正题。
  杨老实一向只知干活,不会这等迎来送往的应酬活。他心里干着急,却也只能跟在李大姑身后等着对方说出来意。
  孙掌柜观察着这夫妻俩的神色,吊了他们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抛出正题:“我说呀,杨嫂子杨大哥,我们东家来你们这儿吃过一回,回去也赞不绝口。”
  “哎哎,吴大官人过奖。”
  “不过奖不过奖,我们东家说了,这么好的方子却开了这么一小店,着实是亏了。这要是放在大酒楼里,那价钱就得升三倍。”
  李大姑道:“我们不比吴大官人家大业大,就这么一个店子还是借钱租的。”
  “租的啊。”孙掌柜的应了一声。他转悠半圈,身子微微向前,用推心置腹的口吻对两人说道:“杨嫂子杨大哥,你们初来乍到可能不清楚这里头的门道,小弟我是个热心肠就给你们两位透个底。”
  李大姑道:“你说你说。”
  孙掌柜咂了下嘴,慢悠悠道:“这年头买卖不好做啊,上头要打点官府衙役,还得应付地痞流氓,还得小心同行眼红。少了一个都不行。这看着生意红火,其实又操心又费力,还不如干点别的或是回家种地好。”
  李大姑和杨老实对视一眼,心中立时警醒。这人可没那么好心来说这些。主招在后头呢。
  果不其然,孙掌柜说完这些,摇头叹息一番,又道:“反正我要是从头来过,我是不干这行了。太累。依我看,你们二位倒不如把方子卖给合适的东家,拿了钱或是干些别的,或是买些田地,过自在日子多好。”
  李大姑忙说道:“孙掌柜,你也知道,这种地也得看老天爷,风调雨顺时还好,若是赶上灾荒,连饭都吃不饱。家中儿女渐大,用钱的地方多,这饭庄生意就是俺们一家老小的指望,哪能卖掉。”
  孙掌柜笑了笑,伸出五个手指头,说道:“我给你高价,这个数。”
  李大姑道:“五百两算是高价了,可是俺们不想卖。”
  孙掌柜吃吃笑了起来:“五百两,你们还真敢想,我说的是五十两。”
  李大姑脸色一沉,笑容也淡了下来,仍旧客气地说道:“孙掌柜是在开玩笑吧。我们一家子糊口的方子就给五十两?你啊,别给我逗乐了。”他们一个月就能挣二三十两,他竟开口给五十两。
  孙掌柜脸上的笑意顿减,正色道:“杨嫂子,我是认真的。我跟您说句实话,其实你这方子想学也不难,这热锅子,别的地方早有了。各式各样的都有。”
  李大姑道:“我也知道想学不难,别的地方也有,既然如此那孙大掌柜不如去别人那看看,真不是俺们不识抬举,却了你的面子,实在是因为关系到一家的衣食,不能卖。”
  孙掌柜顿了顿,咬牙说道:“这样吧,我做主,再加一点,八十两。”
  李大姑和杨老实仍然坚决摇头。
  孙掌柜的面色渐冷,最后一跺脚:“一百两,这是最高价了。二位可考虑好了。”
  李大姑仍然摇头拒绝:“实在对不住了,大掌柜。”
  孙掌柜脸上的笑容倏忽全部消散了,一双眯缝眼也睁得大大的,看着李大姑和杨老实两人直哼哼。
  两人心里虽然忐忑,但态度仍没改变。
  这时一直旁观的李竹走了过来,问孙掌柜:“掌柜的,这是你们东家的意思?”
  孙掌柜瞥了李竹一眼,呵呵笑道:“小姑娘也知道我们东家啊,哈哈。”
  李竹又道:“我们一个小小的饭铺竟劳孙掌柜的大驾,这不应该啊,按说,吴家大酒楼是本县数得着的酒家,别说一个杨家饭庄就是十个也撼动不了你们的地位。俗话说,百花争艳才是春,任何行业,有竞争才有进步。吴家酒楼做为本行的翘楚,应该不怕我们这些小店的竞争才是,大掌柜你说是不是?”
  孙掌柜的眼睛又眯缝上了,油腔滑调地说道:“怪不得我们家的二公子总提起姑娘,你这张小嘴挺会说嘛,哈哈。”
  杨老实站了出来,对孙掌柜说道:“实在对不住,孙大掌柜,这方子我们不能卖。还望您跟大官人说道说道。也不是嫌价钱低,任凭给多少俺们都不卖。”
  “当真不卖?”孙掌柜摇头晃脑地问道。
  “不卖。”
  “啊哈,你们可要想好了。你们初来乍到的不清楚这里不的水有多深。算了算了,我啥也不说了,以后你们自个就清楚了。”
  孙掌柜哼唧两声,挺着大肚皮,扬长而去。
  杨老实和李大姑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日子才平静多久,这不,事情又找上门了。
  他们就不明白了,他们家这一个小小的饭铺怎么就入了吴家的眼了。
  其实这事也是赶巧了。先是那卧床不起的吴成材,那厮先是被人揍,喝了自己的尿又被耗子咬,被咬得皮上溃烂几处,刚医好又被狗咬。然后他爹嫌他惹事再加上又受了陈观的警告,就让在他家养伤,并让人好好看着。
  他最近才得了些自由,就央求着堂哥要出来。吴成名也没放他出来,不知怎地,他听说了了杨家开饭铺的事,就让吴成名帮忙搞垮杨家,吴成名虽然没立即答应他,不过路过这里时还是顺便来瞧瞧。他本是无心一尝,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虽然如此,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过了些日子,他去酒楼查帐时就发现连续酒楼进帐大不如前。仔细一问,才得知不少客人都到杨家饭庄去了。吴成名听罢,心里就有些不悦。就顺口说杨家那锅子味道不错,让厨房的人也做了试试。厨房的人做是做了,可怎么着也做不出那个味道。这孙掌柜眼珠一转,就想着过来买方子。他买方子前没跟吴成名打招呼,盘算着买完后再去邀功不成。如今这杨家坚决不卖。孙掌柜觉得丢了面子,心里十分不痛快。
  孙掌柜气哼哼地走了,李大姑夫妻俩在悄悄商量对策。
  “他爹,你说这吴家要是找事咱们可咋办?”
  “能咋办,硬着头皮应付呗。”
  “你说咱们就想好好做点生意,咋就那么难?”
  “唉……”
  两人商量无果,不多时,又有客人到,两人打起精神去忙活。
  李竹却在暗暗猜测吴家的下一步行动。
  吴家那边还没想到,却有进城的村民跑来告诉李大姑:他们家遭贼了。
  李大姑心中起急,但店里又走不开。李竹就和杨老实一起租了辆驴车赶回村里。
  两人一路疾行,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了杨家集,也顾不上村民说话就赶紧往家奔去。
  到了家门口就看见土墙处缺了个口,还有人攀爬的痕迹。堂屋门完好无损,但厨房的小门被撞开了。一个酒坛子摔得粉碎,地上有一堆碎片,片上还有血迹,再看小白和大黄小黑,三狗嘴上也有血迹。看样子来人并没有占着便宜。
  杨老实一处处检查着,众人纷纷关切地询问,见没有丢东西,都不禁松了一口气。接着又一起大骂小偷。
  “这些人真是大胆包天,大白天的就敢进门来偷东西。幸亏你家的狗厉害。”众人如是说道。
  杨老实也觉得庆幸,对三狗狗愈发的和颜悦色。
  送走热心的乡邻后,李竹在喂狗的时候,跟小白悄悄对话。
  “小白,认得小偷是谁吗?”
  “汪汪,认得,是个公的,屁股很臭。”
  李竹:“……说重点。”
  “汪呜,我见着人才能认出。”
  李竹突然想起上次后,又问道:“跟上次捉走你的是一个人吗?”
  “汪,气味很像。”
  李竹决定带着小白在村里转悠一圈,这次一定要捉到那个内贼。
  ☆、第六十三章 捉贼
  第六十三章捉贼
  上次小白被偷后,李竹就想这个想法,但因为被一些事情绊住手脚就没付诸行动。这个人上次偷狗,这次又来偷东西。这次不能再拖了。
  李竹带着两条狗在村里转悠,小白和大黄见着人就上前嗅一嗅。不过冬天不比夏天,有不少人都在家里。这也给李竹的排查带来不少麻烦。
  很快,两狗一人就走到了蔡家。路过路口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蔡白出来了,他看到李竹再看看小白,不由得皱皱鼻子。
  “这狗还没改名字吗?蔡白还在纠结小白的名字。
  “它的毛是白的,所以就叫小白。一个名而已,何必那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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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李竹说道。
  “还是改了。”蔡白一脸不悦。
  “二哥,在跟谁说话呢?”一个娇俏的女声问道。
  这次出来的是蔡紫,蔡青的大妹妹。蔡紫看了李竹一眼,扯扯嘴角又缩回去了。
  李竹没理会这兄妹俩,转身走了。
  蔡家的左邻就是小凤家。李竹想着好久没看见小凤了,也知道她怎样了。
  李竹的脚步由得放慢了下来,这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骂声:“我呸,老娘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嫁给你爹这个臭王八,又笨又懒,还带着吃白饭的拖油瓶。让你洗件衣裳还推三阻四的。”
  接着就听到小凤的恳求声:“娘,你让我用温水洗吧,我的手都烂了啊。”
  “还用热水?就你精贵,那柴火是大风刮来的呀。”
  小凤带着哭腔说道:“好,我去洗,我去河边洗。”
  门开了,小凤端着一大木盆脏衣裳,边哭边往前走。她看到李竹不禁愣了一下,赶紧擦干眼泪说道:“小竹,你回来了。”
  李竹看看小凤的手,上面长满了冻疮,有的已经开裂了,看上去十分可怖。
  小凤的后娘也出来了,看着李竹笑了几声,又假意邀请让她进屋。
  李竹摇头谢过,说还有事先走一步。小凤等她后妈进院后,便端着木盆跟着李竹。
  李竹看着她的手不由得一阵心疼,她说道:“我那里有冻伤药膏,一会儿拿给你。”
  小凤连连摇头:“不用,那个老贵了,给我用也是糟蹋了,你自个留着吧。”
  小凤又问李竹家里的事。李竹将自家被偷的事告诉小凤了。小凤方才没出门还不知道这事。她一听说也忍不住大骂小偷。
  李竹又说:“这人先前偷过我家的狗,这回又爬进院子,我的狗记得他们的气味,我想带着狗来找找。”
  小凤想了想又问道:“你家的小白是被吴家给弄去了是吗?”
  李竹闻言一怔,这事她并没有给别人说,小凤怎么知道的?
  小凤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知道的,我后娘的娘家是吴家庄的,咱们村里还有一个从吴家庄嫁来的,她男人叫杨大志。喏,就在村子西北头。前些天,她穿着新衣来我家炫耀,她一走我娘就骂我爹,说不会挣钱,连杨大志都不如。我爹说谁不知道杨大志偷鸡摸狗,两人还吵起来了。我当时在干活,就听了个半茬子话。”
  李竹说道:“走,我先去他家看看。那个贼人身上有狗咬的痕迹。”
  李竹跟这家人不熟悉,正想着找什么借口去敲门。小凤却狡黠一笑,把木盆放下,上前敲了几下门。
  里面有个女声应道:“谁啊?”
  小凤说道:“大娘是我,小凤,红妮在家吗?”红妮是杨大志的女儿。
  开门的正是杨大志的妻子,杨吴氏,她看着小凤咧嘴笑笑:“小凤啊,红妮去她姥姥家了。等她回来,再去找你。”说罢,杨吴氏往小凤身边一看,故意问道:“哟,这谁啊,你家来客了?”
  李竹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是没话找话,似乎还有些心虚。
  此时小白和大黄正低头,仔细地嗅着。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个粗鲁的男声:“死婆娘,你啰嗦啥呢,快点给我倒点水喝,嘶——”
  小白像是发觉了什么,“汪”地一声,像箭一样地冲进了院子。
  杨吴氏赶紧去拦,她哪里拦得住,大黄也跟着冲了进去。
  杨吴氏一路飞跑去追狗,李竹和小凤也跟了进去。
  她们进去时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趴卧在床上,小白和大黄围着他呜呜地叫个不停。
  杨大志一看到小白,脸上不由得现出一阵惊恐之色,大声叫道:“谁家的狗赶紧唤回去!”
  小白不用李竹唤就跑了过来,在她脚边汪汪叫了几声:“就是这个公的,他的屁股被我咬了几口。不信你看。”
  李竹当然不能真去看。不过,她可以找人看。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竹笑着对杨吴氏说道:“对不住婶子,吓着你们了,我这就唤他走。”
  李竹说着就唤回虎视眈眈的大黄,然后带着小白离开了杨大志家。小凤也端着木盆跟了上来。既然目标已经找到,李竹也无须再转悠了。小凤去河边洗衣去了,李竹赶紧回去将事情告诉姑父。
  “姑父,我知道谁是小偷了,就是村北边的那个杨大志。”李竹找到杨老实,将小凤的证词,还有小凤循着气味找到杨大志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老实听罢,沉吟半晌,最后点头道:“杨大志这两口子都不是啥厚道人,好吃懒做的,以前就有偷鸡摸狗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他家干的。”
  杨老实接着又问证据,李竹略有些尴尬地说道:“小白在贼人的屁股上咬了几口……”
  杨老实惊讶地问:“小白咬贼时,你不在家,你如何得知咬在哪?”
  李竹滞了一滞,赶紧说道:“我猜的,狗一般都咬在那里吧。反正你带几个男子去杨大志家看一看就知道了。对了把里正也叫上。”
  杨老实嗯了一声,脸色阴沉。李竹又沿着院墙仔细寻找了一圈,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就怕到时候光凭伤痕,那杨大声抵赖。
  李竹仔细一找,还真有收获。她在墙角的荆棘上找到一小绺蓝布,这应该是贼人逃跑时留下来的。
  李竹将这个也交给了杨老实人。杨老实很快就带着几个要好的邻舍和两个本家兄弟,再喊上里正,一起浩浩荡荡地前去杨大志家。李竹也带着小白和大黄跟了上去,连小灰也没拉下。
  这一帮人来到杨大志家时,把杨吴氏吓了一大跳,她一看到杨老实,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目光闪烁不定。
  杨老实道:“红妮娘,我听说大志受伤了,就来瞧瞧。”
  杨吴氏道:“没啥没啥,就是小不心摔了一下,歇两天就好了。”
  杨老实也不跟她废话,错身闪进屋就往杨大志床前走去。杨吴氏慌忙去拦。
  这么多人,她一个人终究还是拦不住。
  由于杨大声伤的部位特殊,李竹也不好挤上去看。
  小白和大黄倒挤了进去。
  “哎哟,你们掀我被子干啥。这大冷天的。”杨大志大声叫着。
  里正说道:“掀你被子咋了,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都是老爷们看你一眼还能少块肉?”
  杨大志胡乱挣扎着,终于还是敌不过众人。
  就听杨老实气愤地喊道:“你们看,这屁股上的伤痕可是被狗咬的?还是新咬的,上面还有血印呢?”
  杨大志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兀自抵赖:“是狗咬的不错,不过不是你家的狗咬的。”
  杨老实道:“既然是狗咬的,你家婆家为啥说是摔的?”
  杨大志一时接不上话来。
  杨吴氏一看事情要露馅,就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天号地起来。
  “都来瞧瞧,还有没有天理,空口白牙的就无赖俺当家的是贼,你开了铺子,有两钱就了不起啊。”
  杨老实不会跟妇人吵嘴。李竹也懒得跟他吵。就在这时,就听小白汪汪两声,钻到床底下一阵扒腾。
  不多时,一身带着补丁的破蓝布熬袄子被拉了出来。
  杨老实猛然记起李竹给的那一小块布,赶紧呈到里正面前说:“里正,这是在我家门口的荆棘上找到的布,你看看。”
  里正两相一对照,果然是一块的。
  里正瞪大眼睛,狠狠骂道:“两个物证都在,你还想抵赖。我们杨家集一向民风淳朴,没想到却出了你这个败类。绑起来见官。”
  杨大志龇着牙跳下床跪下磕头求情:“里正叔,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不得已啊,你饶我了这回吧。”杨大志给里正磕完头,又咚咚地给杨老实磕。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越聚越多。大多数人都在谴责杨大志,都说以后要小心这两口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们却连同村的都偷。
  里正狠狠地骂了杨大志一顿,又踹了他几脚,然后又看着杨老实:“你看这……”
  里正吓唬杨大志说要送官,其实他是不想送的,一送出去丢的可是杨家集的脸和他的脸,一般的小偷小摸都是低下里解决的。
  杨老实也有些迟疑不定,只说回去跟家人商量商量再说。
  杨大志夫妻俩赶紧磕头求情:“叔啊,我是猪油蒙了心,鬼迷心窍,我其实啥也没偷着,还被狗咬了几口。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红妮也十三了,眼看就说婆家了,我要是真吃了牢饭我们家可咋活,这孩子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有的人就说道:“你这会儿才知道她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偷东西咋就忘了?”
  “就是啊。”
  众人的谴责声让杨大志夫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一直不敢抬头。
  当天晚上,李大姑也赶回家来。两人商量了好一阵子,第二天,杨大志的老娘颤巍巍地提着礼物来道歉,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
  这件事最终还是私下和解。一是里正不赞同送官,二是杨大志也没偷着什么东西人,就算送官,也顶多关上几天,打几棍子就放出来。以后还结下了仇怨。李大姑夫妻俩思来想去,还是同意了私了。对此,李竹也不好说什么。有些时候,对于这个社会的某些法则,她也只能去适应。
  处理完这件事,李竹又跟着去饭庄。
  李竹没想到,她刚下驴车,就见饭铺门口围了一群人,还有人大喊:“杨家饭庄吃死人了。”
  ☆、第六十四章 嫁祸
  第六十四章嫁祸
  “杨家饭庄吃死人了。”有人在大声叫喊。李竹一听就知道有人来闹事了。自从拒绝孙掌柜后,李竹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麻烦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还用的是这种老套的方法。
  李大姑此时吓得六神无主,杨老实也赶紧挤了进去,同样不知所措。那些食客们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个个惊疑不定。
  李竹费了牛劲才挤进人群,就见人群中间的空地上趟着一个三十来岁、面色苍白、嘴唇发青、瘦得脱了形的男子。男子躺在地上牙关紧咬,一动不动。
  那店小二张虎没用吩咐就去医馆请了大夫,李竹多了个心眼,又出了几十文钱央两个熟人分别去请南街和北街的大夫。
  在等大夫来的时间,她也没闲着,先跑去店里端了碗温水,里面加了点灵泉,将水灌进病人的嘴里。然后又指示杨老实又是掐人又是按胸口的,折腾了好半晌,人才勉强醒过来。那病人睁了下眼又合上了。
  李竹也不问他,反而对围观的人说道:“大家伙放心,如果此人真是吃了我杨家饭庄的饭才病倒的,我们负责到底,要钱赔钱,要命,我也赔上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哗然。
  李大姑此时也渐渐冷静下来,她安抚众人道:“我侄女说的是,若是我家的责任,俺们一定管到底,这大夫马上就来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起哄道:“瞧这话说的,还若是,本来就是吃了你家的饭菜才倒的,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
  李竹看了那起哄的两人一眼,这是个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很面生,说话流里流气的。应该是吴家的水军。
  她此时没功夫跟这两人纠缠,又问众人道:“大家伙有谁认识这人吗?”
  众人盯着看了一会儿,大部分人都说不认得。
  李竹有些失望,不想在这时,却有个小乞丐大声说道:“我认得我认得。”
  李竹拉住小乞丐问道:“你说。”
  小乞丐看看众人,说道:“这人叫李文,是城北富贵巷的人,他……”
  小乞丐的话没说完,就被那两个起哄的人恶狠狠地打断了。
  李竹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说道:“两位既然是来看热闹的,就尽管看热闹就是,我问话,还请两位不要打断。”
  那两人悻悻地住了嘴。
  李竹鼓励小乞丐:“你继续说。”
  “这个张文原先是个读书人,病了好几年了,他家里为了给他看病,钱都花光了——”小乞丐话没说完,就被人踢了一脚。杨老实这会已经回过神来了,伸手就去抓踢小乞丐的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啥不让我们问话?你们是谁派来的。”李大姑也上去抓人。
  就在众人闹成一团时,张虎请的大夫终于来了。
  众人闪开一道缝隙,请那大夫来看。大夫放下药箱,进行望闻切问了一番,摇摇头说道:“这人是吃食中毒,不中用了,准备后事吧。”
  此话一出,李大姑脸色一白,险些晕倒。
  李竹抢上前一步,赶紧去扶住她。
  众人再次骚动起来。
  李竹说道:“这大冷天的,快请病人抬进屋里,还有两名大夫也快到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人抬进屋里,杨老实去找了床被子铺在门板上,将病人放在桌上。
  刚做完这些,李竹央人去请的两名大夫也匆匆赶到。
  这两名大夫一个是城南的王大夫,一个是城北的刘大夫。
  王大夫先看了看,也说这人已经病入膏肓了。
  轮到刘大夫时,他淡淡扫了一眼此人,说道:“我早经说过,这病我治不了。”
  李竹反问道:“按以前的老方子不行吗?”
  刘大夫笃定地说道:“没用。”
  李竹又大声问道:“刘大夫再仔细看看,此人可是吃食中毒?”
  刘大夫哂笑一声:“姑娘说笑了,这人已经病了三四年了,如何是吃食中毒?”
  围观的食客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李竹趁此机会大声说道:“众位请看,这位病人身体瘦弱,一看就是久病之人,现有他的熟人和刘大夫可以作证,我现将此人先安置在医馆,留下人照顾,然后大伙谁有功夫跟去李家看看情况。”
  李大姑也适时说道:“今日的饭钱就不收大伙的了。你们谁得闲,就陪我们去李家看看,也好还我们一个公道。”
  腊月人闲,再加上杨家又免了饭费,他们岂有不乐意去的。
  李大姑留下张虎看门,又将张文安顿好,让几个熟人帮忙看着。她和李竹再加上杨老实领着一大群人在小乞丐的带领下一起朝城北富贵巷走去。这富贵巷并不如它的名字一样,名为富贵其实是个贫民窟。是本县穷人的聚居地。
  里面鱼龙混杂,聚集了三教九流的人,小偷小摸,捡垃圾的,无业游民的,还有暗娼乞丐等等。巷子里污水横流,走在路上时不时踩上一堆秽物。
  张文的家就在巷尾的一间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
  脏兮兮的门洞开着,他们这帮人一走近,就惊动了里面的人。
  从里面走出两个四五岁的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分不清是男是女,还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婆子。
  老婆婆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吓了一大跳。
  李大姑上前去跟老婆婆搭话。那老婆婆像是耳朵,问东答西,答非所问。李竹趁着她们说话的功夫放小灰进屋。小白和大黄不好带,这小灰随便往荷包里一塞就行,她喜欢随身带着。
  小灰吱吱轻叫一声,哧溜一下钻进了黑乎乎的屋里。
  李大姑此时还在大声跟老太婆说话。
  老婆婆终于听懂了李大姑的话,突然往地上一坐,放声大哭起来,无非是哭自己命苦,就一个儿子还被毒死了云云。
  其实大伙一看到这情况就明白了大半。试想那么穷的人家哪还有闲钱去吃火锅?一个久病之人到人家店里吃一顿饭就倒下了,这不由得不让人多想。
  不过,这事究竟是谁干的?杨家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众人如是想道。
  趁着人说话的功夫,小灰已经出来了,它先叼来一叠药方,又伙同几只肥大老鼠叼来一个灰色布包,里面有三十两银子。
  那老太婆一看这些东西,脸色顿时大变。张了张嘴,一时想不起什么好。
  李竹走到她面前,指着这些东西说道:“老婆婆,我知道你耳朵不聋,也知道你们一家很可怜。但我家更可怜,你儿子为了这三十两银子,想讹诈我们。我什么也不说了,请带上这些东西和你的街坊邻居去跟我们见官。”
  那老太婆愣了一下,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说这些银子是刚找亲戚借的。
  李大姑问道:“你说是借的,那你说是找谁借的,何时借的。把人也一起叫来,咱们一起去衙门说个清楚。”
  老太婆瘫倒在地上,死活不肯走。两个孩子也扑上来大哭。众人觉得这家人真是可怜又可恨。
  李竹拿着这些证物回到医馆的时候,杨墨也带着几个同窗闻讯赶到了。
  杨墨的同学中有人认出了张文,原来这个张文当年也有些小才华,教过他的先生时不时提起他。不过,他后来生了大病,妻子也去了,家里有两个孩子和一个老娘。众人没想到他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杨墨叹道:“原来是张师兄,你竟沦落到这等地步吗?先生以前还提起过你呢,说你若非遭逢不幸,肯定大有出息。”
  张文一直闭着的眼睛略略睁开了些,他看着这些学子们,不禁一脸羞愧。
  李竹将东西递给杨墨,悄悄与他说了事情经过,杨墨想了半晌,对李大姑和李竹等人说道:“你们先出去等会儿,我同张师兄说几句话。”
  李大姑道:“你与他好好说。”
  众人虽不解,但也都依了杨墨。
  两刻钟后,杨墨扶着张文走了出来,李大姑忙上前问端的。杨墨温和一笑,笃定地说道:“放心吧,娘,已经没事了。咱们这就回饭庄当众说个明白。”
  医馆离饭庄并不远,众人又哗啦啦跟到饭庄,此时那些邻舍都探头探脑地等着看笑话,孙掌柜派出的人自然也在其中。特别是跟杨家与过节的潘嫂今日显得愈发精神抖擞,说笑声大得刺耳。
  杨墨扶着形销骨立的张文站在饭庄门口的台阶上。
  李文看人到得差不多了,突然对着杨老实和李大姑猛一鞠躬,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杨婶,杨叔,我是久病之身,大夫都说我活不长了,我、我心中不痛快,又听闻杨家饭庄的锅子好吃,就想做死饱死鬼来吃上一回,不想却给你们惹来了□□烦,让人误会,实在对不住。我在此向你们赔罪。”
  众人将信将疑,张文一脸羞愧地看着杨墨手中的灰布包。
  杨墨扬扬布包说道:“这些钱是我们这些同窗还有李兄的昔日好友凑捐的。大家都误会了。”
  张文再次鞠躬谢罪,一张苍白的脸变得通红。
  众人中有一部分已经信了,一听说是误会,纷纷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就说,杨老实夫妻俩一看就是个实在人,而且他家买卤肉卖凉皮,一直都没啥问题,怎么这回就有事了?
  而那几个隐藏在人群中的孙掌柜的人,此时也灰溜溜地溜走了。
  李竹看着杨墨,没想到他会这个办法解决此事。张文这人怎么说呢,虽然可恨,但还保留着一点廉耻之心。
  李大姑看事情已经解决了,心口的一块巨石也放下了。她笑着招呼众人:“好了好了,我方才说的话还算话,大家伙赶紧进来暖和暖和,方才没吃完的接着吃,都别糟蹋了东西。”
  众人闻言大喜,纷纷称赞杨家厚道。一起嬉笑着进店,张虎和杨老实赶紧帮着重新点火,众人落坐接着吃饭。就连张文也被杨墨扶进后院歇息去了。
  李竹去东西时就听到张文叹息道:“贤弟,今日多亏你拉我一把,否则我……我一念之差,险些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
  杨墨道:“人穷志短,李兄也是为家中孤儿寡母着想,此事不提也罢。一会儿我带些饭菜送李兄回去。
  李竹想着刚才那个小乞丐帮说了话,就进屋拿了些馒头夹了肉和菜递给他。
  小乞丐连声道谢,接着又问李竹可不可以把剩饭菜给他们。李竹去问了李大姑,他们每日的剩饭菜并不多,一般人都不会剩下什么,不过李大姑答应,只要有剩下的,都会留给他们。小乞丐道了谢,揣着馒头满意地离开了。李大姑和李竹都没想到这个无心的善举会帮杨家饭庄免去一场灾祸。
  ☆、第六十五章 阴谋破灭
  第六十五章阴谋破灭
  杨墨留张文吃了饭,又用食盒装了饭菜,李大姑还送了些东西,让他带回去。
  张文愈发惭愧和感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张文的身体太差,杨墨不放心就雇了一辆驴车送他回城北。
  张文却说道:“贤弟,我自已能回,我想、我想把孙掌柜的银子还给他。”
  李竹一听到孙掌柜就气往上涌,她真想跟张文一起去,把银子摔到他脸上,痛骂他一顿,再狠狠报复回去。
  但李大姑和杨老实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留一点余地。不是他们不想报复,而是形势逼人。孙掌柜的背后是吴成名,他在本县可是一霸,得罪了他,以后杨家还怎么在清河县生活?
  杨老实叹道:“这次张文去还钱,饭庄也化险为夷,那孙掌柜若是就此收手就罢了。”
  杨墨目光幽深,低头不语。半晌才说道:“爹,娘,我明年春天就考试了。”
  李竹却在心里默默谋划,她一定要找出办法对付孙掌柜。
  杨墨将张文送回了家,中途绕道去了吴家酒楼,张文去还钱。因为顾忌家中老母和一双儿女,张文没敢彻底得罪孙掌柜,只还了钱,说自己有辱使命就回去了。
  杨墨因为不想跟孙掌柜彻底撕破脸,就没跟着进去。
  饶是如此,仍把孙掌柜的气得脸皮紫涨,把一众厨子和店小二狠骂了一通。
  孙掌柜的第一个计划失败,杨家算是平静了一段时日。街坊邻居们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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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了孙掌柜的阴谋,虽然不敢怒,但私下里没少议论。除了潘嫂那样的幸灾乐祸者,大多数人都很同情杨家。他们又目睹了杨墨以德报怨热心帮助张文一家的事,纷纷称赞杨家仁义厚道。
  经此一事,杨家的生意不但没少影响,反而愈加红火人。气得潘家大酒楼的两口子脸色发青,那潘嘴撇嘴撇得嘴都歪到一边去了。
  杨家一家人心里都提着一口气,无论是店里的卫生,还是饭菜的质量都比以往还小心,生怕对方再抓住什么把柄。
  杨家防得严实,孙掌柜一时之间,也是狗咬刺猬,下不了口。
  他每日挺着个大肚皮,时不时地酒楼转悠,看哪个小二不顺眼了就一通大骂。吴家酒楼的伙计们都是苦不堪言。
  十一月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腊月。这是县城一年中最热闹的月份,周围十里八村的乡民一波又一波地涌进城来办年货、闲逛。
  而此时,杨家养的鸭鹅也开始下蛋了,李大姑就在门口支了个摊子,生鸭蛋咸鸭蛋咸鸡蛋等等都摆出来卖。没想到这些也卖得挺火,还有不少回头客。杨家集靠近大芦苇荡,河汊众多,村民们养的鸭和鹅也多,有的村民看杨家的鸭蛋卖得火,就来求李大姑帮忙寄卖。对于这类小忙,李大姑自是热情相帮。杨家饭庄门口,一派热闹,其他几家就显得冷清多了。尤其是潘家大酒楼,终日不见个人影,夏天还有苍蝇,这大冬天的连苍蝇都没有了。潘嫂闲来无事,就到处串门,每到一处就会说说杨家的坏话。
  她说杨家的生意好,是因为有个好看的大闺女在镇场子。那些客人一进来眼睛就往里面飘。这话传到李大姑耳朵里,李大姑气得拿把菜刀堵着门骂潘嫂。潘家夫妻俩像乌龟一样缩在屋里不敢出门。
  李大姑思来想去,就另雇了一个打杂的中年妇人,让杨云回家去了。这马上都过年了,家里也需要人照应。光让邻居帮忙也不好。杨云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杨老实每天晚上回去,李竹是两边跑。
  这天中午,杨家饭庄跟往常一样客来客往,店里一片喧哗。不过,在场的有一位客人很是吸人注意。
  那是一个身高九尺、膀大腰圆的壮年汉子,这人点了一个红汤锅子,二斤羊肉七个大馒头,坐在那儿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嚼,吃得红光满面。大家伙一看到他,不自觉地食欲也增加了。
  “小二,再来——”壮年汉子大喝一声,声音跟响雷差不多。
  “客官,您还要什么?”
  汉子一边说一边去摸褡裢,这一摸不禁不傻眼了。
  张虎见客人没吱声,又重复了一遍。
  那汉子红着脸,将褡裢底部的大洞展示给张虎看:“我不是不想给钱,是钱丢了。”张虎抽搐着脸皮,他也做不了主就赶紧去告诉李大姑。
  李大姑过来一看,看这人虽然生得高大健壮,但面目憨厚和善,也不像那奸猾之人。不过,这人吃得也太多了,这一顿算下来得有几十文。若是个三五文的,李大姑没准也就大方的说算了。李大姑一阵心疼,杨老实更心疼。
  杨老实道:“兄弟,你要没带钱,可以先赊着,回家拿了钱再还也行。”
  那汉子一脸窘迫:“我、我是路过此地,我的家在京城。”
  杨老实:“……”
  李大姑无奈地说道:“那算了,就当我们请小哥吃一顿了。”
  壮年汉子了睁大眼睛站了起来,突然问道:“附近有没有大山?”
  有客人答道:“有有,俺们这三面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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