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对证第二关易语言关闭监视器器弄完了 怎么找推车啊 急急急急

1,486被浏览240,636分享邀请回答17143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7110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3.15到来 曝光郴州超市内幕_郴州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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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到来 曝光郴州超市内幕收藏
按照我的计策,表哥的“五福”牌红薯干顺利地打进了集团超市,登上了“大雅之堂”。原来表哥在农贸市场卖红薯干3元一斤,进了超市,如同穷人家的孩子被富人收养,一下子贵为公子,身价提高了许多。还是那红薯干,摇身一变成了绿色保健食品,价格扶摇直上,升为6元只能买半斤。我的计策其实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就是砸钱。向采购员砸。砸不能随便砸,先得认好庙门,不能砸错地方。我对表哥说:“采购员王成友在超市公司主管食品业务,用钱砸他,一定成功。”表哥有点心虚地问:“王采购要是拒腐蚀咋办?”“他跟钱有仇吗?”我反问。表哥摇头。我深知底细地说:“王采购爱财,群众多次写信反映他,只是证据不足,公司安保部没有动他。你这次是作为我们的线人,成败我们都不会让你吃亏。”王成友的钱是不义之财,他输钱活该。我给表哥准备了一台微型录音机,并对表哥说:“两个用意,一是他如果收了你的钱不给你办事,你有证据,钱还可以要回来;二是他收了你的钱给你办了事,有录音作证,他哪天刁难你,你亮出他的‘短’,他的嘴就软了。控制住采购,你就控制了价格,掌握了主动,他就是你的儿子,是儿子就得听老子的话!”当着我的面,表哥打电话约王成友出来坐坐。王成友问他是谁,表哥自我介绍是“五福有限公司”的老板李传友。超市有责成的谈判间,谈判间有录像,跟大牌公司或曰有名气的公司合作,采购员都是正经八百地在谈判间谈。像表哥的红薯干,只是结构性补充性商品,对超市的贡献主要是通道利润,吸引顾客,丰富卖场。供应商约采购员到外面谈,用意是什么,采购员没有不晓得的。王成友当即答应了。表哥李传友一拍大腿,兴奋地说:“成交了!”原来表哥还想约王成友到一家高档饭店,我挡住了:“你以为人家嘴欠,他管着几百个厂家,排着队天天吃请都吃不过来,主要是这个……”我两个手指做着搓点票子的动作,“吃饭俗了,找一个小酒馆,钱到了事就成了。要送,就要大手笔,不能像咱们农村人送礼抠抠搜搜。”表哥咬咬牙,往信封里装了1万元,心疼地说:“这钱在老家盖3间砖瓦房还有余呢!”我开导说:“这就叫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王成友好赌,在超市很有名,外号叫“战士”。赌一种牌术“扎金花”,听人讲,他在赌时从信封里掏出一摞钱往桌上一放,扣着牌,不管别人看不看牌,钱一张一张往“锅”里扔。他没看牌,他往锅里放100元,别人就得放200元,按赌规,扣着牌的只要不看牌,或不说开牌,看了牌的就永远不能说开牌。这就是比经济实力,赌气魄。他往“锅”里续着钱,还不停地叨叨:我外号叫战士,怕谁。他常常是把对手一个个“扛”跑了,逼着最后一家跟他开牌。不过,他手气不好,从来输多赢少。输了没关系,他的手包里有装钱的信封,再拿出一个掏出钱,继续赌。听人说,他曾经一个晚上一连掏过6个信封,输了几万元。他哪里有那么多“信封”,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知道是厂家想把商品摆进超市销售要过他这一道鬼门关,跟他谈判签合同时塞的。像红薯干,全国有几千家,几万家,而一家超市有三两家就足够了,谁家都想打破脑袋往里钻,不多点票子,就过不了采购关。满超市公司的人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可谁都不肯捅破窗户纸。其实关键还是没有证据。供应商好不容易花钱打通了关节,是决不肯举报的。再说举报了,是采购受贿,供应商行贿,都是犯罪,岂不等于自投罗网。如果超市公司认为厂家揭发有功,让留下来,新上任的采购员也会跟防贼一样提防着,把这个厂家当成定时炸弹,时不时地给穿小鞋,找茬子,最终撵出超市。同事们只能像阿Q一样自慰说:王成友的钱是不义之财,他输钱活该。王成友有的是钱输不光,他还养着一辆新“富康”轿车,做上下班代步工具。他对别人称是分期付款买的。这说明他还是清醒的,怕露富,让人起疑心。一月付2000元贷款,而他一月的薪水才1500多元,要吃要喝,又要养车,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他有外财,这个外财就是采购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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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听傻了,愣了半天才握住我的手,恨不得跪下发誓:“我要是挣了钱,绝忘不了你!”超市的“水”就是这么深,表哥和业务在谈判间谈到“深度”时,王成友按正常手续开出3万元的收费单,并说:“交到财务,就可以签合同了!”表哥哭穷,说:“王经理您想想办法,是不是先进几个店,进店费少些。”“这都是照顾你,你还不知足!”表哥从桌子底下又塞给王成友一个信封,王成友麻利地把信封装进裤兜,然后装作思考了一会儿,痛快地说:“我跟领导商量商量,问题不大。”业务王成友够意思,当即给每个店里配红薯干30箱。众店长反映,这种商品不是销售季节,一天卖不出几袋,配这么多得卖到猴年马月,纷纷打电话给王成友。王成友假传圣旨:“总经理的意思,强配,不收也得收,人家交了多少进店费,你们知道吗?”店里谁敢找总经理去核实,只好收下来。结果一个月到了,每个店还没卖出10箱,账期就到了。表哥喜滋滋地结了6家店共180箱红薯干的9万元,兴奋地给正在班上的我打电话:“弟,你几点下班?咱们一块买台电脑去。”“买电脑做什么?”“你不是老念叨着想买电脑嘛,我给你买,我发财了。”“我哪有时间用电脑,你留着钱发展买卖吧。”“你别管,我在你们超市门口等你。”“好好,等下了班再说,我正忙着。”我没工夫推让,挂了电话。表哥说好在门口等我,我下了班找了几圈,没见他的人影儿,我本想打手机问他在哪里,又一想要是打了,他定会认为我找他要电脑,罢了,回家。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他打来电话。我先开口说:“你现在是一夜之间身价百倍,可得注意点安全,我还以为你被强盗劫走了。”“是劫走了,但不是强盗,不过和强盗差不多。是王成友这小子看我结了账,又约我出去‘扎金花’。这小子怎么那么背,不但把我给他的5000元输了,又从包里掏出几个信封,大概有9000元,也输了个精光。不过,我看人家一点儿也不心疼,还缠着大家直较劲。”“你是不是又赢了?”“赢了,你说我的手气真是够壮……弟,我本来说给你买电脑,看来还不能买,就是你说的,还得扩大买卖,打完牌我又给了王成全1万元,这小子说他马上要调到家电部当业务了,说我过去做过小五金买卖,那东西销售量大,赚钱,他保证我只要干上一年就能买车买房,他还说他临调走前帮我再向这6家店配一次货,店里如讲老货还压在库里,他就说货便宜了,总经理要求各店趁便宜的多进些,顺便再给我增加5家店。看来这王成友黑是黑,还真给办事!”表哥劝我,“弟,你也改行做业务,那多挣钱!”几天后,公司商品部人事变动,王成友调到家电部当业务主管。他上任一个礼拜,就将小五金供货商换了,据原业务员透露,原供货商陈老板虽然给了王成友4万元,王成友还是把销售最好的6家店的供货权转给了我表哥。表面看他是讲义气,其实他是与表哥订了个私下协议,利润对半分成。小五金类商品的单品利润,最高可达200%,最低也有一倍,你说表哥能不发财?商品品种多,销售量自然上来,6家店表哥一个月的销售额就是21万元。表哥是那种憋不住屁的人,北京就我这么个沾亲带故的人,他兴奋地对我说:“一个月除了分给王成友3万元,我净赚5万元,简直就是捡钱!”好店的买卖都给了表哥做,剩下的“不好不坏”的店虽说数量多,但质量次。原来垄断超市小五金的陈姓供货商吃表哥挑剩下的“豆腐渣”,销售量大滑坡,他虽然占着14家门店还卖不过表哥的6家店,陈老板像身上被人割了一块肉,疼、羞、耻、恼、气一鼓,便用电脑打印了一封匿名信寄给经理办,经理办又将这封信转到我们安保部部长手里,部长拿着信对我说:“瞧见了吗?这就是超市现在的毛利低的原因。”我接话:“是啊,能不低吗!超市行业协会不是统计过,国内超市2%~3%的利润都被业务员吃掉了。”部长开始长篇大论,说业务员中一些人搞腐败捞钱,导致超市受损失,说不光他知道业务员中有腐败的,超市上上下下的员工都知道。业务不腐败,业务手机能换个不停,能养汽车?但证据呢?你问他们,他们一个个理直气壮地说,我靠工资消费是消费不起,可我的姐姐、哥哥、姑姑、老姨都有钱,他们给的,不信你们调查去?还真顶得我们哑口无言。
“现在线索有了,你说咋办?”“顺藤摸瓜,由你负责侦查。”我接旨,先找陈老板调查,陈老板去河北进货,说三两天回不来。我对部长说:“这信肯定是他写的,躲了。”“他写的又为什么要躲?”“因为他既想告倒王成友,又怕告状引起其他业务员反感。你想想,如果业务员都知道他是那种人前行贿、人后检举揭发的人,谁还敢跟他打交道,这样他在咱们超市的买卖还怎么做,接王成友班的业务员还不想办法挤走他这颗‘雷’。不信陈老板进货回来你去调查,他决不会承认,除非超市所有的店停了他的货,他才会狗急跳墙。我看还是先请王成友坦白吧。”部长也是部队转业来的,在部队是做政治工作的。他还像教育有错误的战士一样苦口婆心地开导王成友,说党的政策是有则改之,不会一棍子打死,改正错误就是好同志。王成友嘛,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听着部长的“催眠曲”,几乎都快要睡着了。部长的口都快说干了,烟也抽了一盒。末了,王成友不慌不忙地说:“姓陈的那小子,我看应该到反贪局告我,他为什么不去呢,因为他是诬告。他害怕诬告把他告进去。你们查查过去小五金的销售情况,现在小五金的货知道他从哪儿进的?河北白沟。白沟的商品质量根本就没有保证,顾客上一两次当,第三次就不上了,他的销售量能上去吗?我是撤了他在6个门店的货,再不撤,超市就会被这帮奸商搞垮的。”他激动起来。部长被王成友顶得卡了壳,无言以对。“我斩断了他造假的财路,他恨得我要死,你想恨我的人还能给我送钱?”表哥还真是块做生意的料,原来这6家店,一个月小五金类销售额的总和17万元左右,他的货一进来,一月就增加了4万元的销售,这真给王成友争脸。销售才是硬道理,王成友能不牛气嘛。为办这件案子,部长吃饭都不香。他给陈老板打了几次手机,陈老板倒稳坐钓鱼台,说3天后回来,结果一礼拜才回来。他到车站接陈老板,一上车他就对陈老板说,有我和总经理给你作后盾,业务没人敢刁难你,你就放心地维护自己的利益,这样也是维护我们企业的利益。任凭部长怎么张八八李九九,说的话都能车拉马载,陈老板就是一句,他没写过信,也没给王成友送过钱。扳倒一个业务员有多难?匿名信不了了之了。因为调查,王成友还往脸上贴了许多的金,俨然成了一个开拓进取、受打击报复的“功臣”。一筹莫展的部长,哀叹自己无能。“部长,这事也不能怪我们,是利益关系使供应商和业务员形成一个共同体,一荣皆荣,一损皆损,所以你明明觉察到他们控制着超市的价格、商品,变本加厉地攫取超市利润,但你就是抓不住他们,分不开他们,击不破他们,往后啊,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吧!”部长不甘心:“要是这么着,超市养我们这个部门这些人,岂不是摆设?”“既然部长决心这么大,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预防和制止这种腐败。”“噢———太好了,快说说。”“学习业务,深入超市运营的每个环节,分析经营中的每一项数据、报表,规范合同文本,查找异常报表。比方:这类商品卖不动,为什么还进?有多少结账的商品压着库存,这商品毛利率那么低,通道费用是不是标准公开,有无随意?是否竞争店的商品价格比咱们低?等等,都能调查出问题,制定控制流程,堵住漏洞。”“这些业务上的事谁让咱们插手呢?”“也没人不让你管啊!”“哎!我们是国有企业体制,难啊!”“不是还有一个中国特色的嘛,我们不会在各个环节都派出‘线人’。”部长脸色还没转晴,继而又摇摇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人事权在人力资源部,再说就是我们有人事权,谁给‘线人’开工资?” 我意味深长地说:“让‘线人’自己挣,我们帮他暗中牵线、设计。比方:你认识一个做工程的,咱们帮他介绍工程部的主管业务是谁,电话号码是多少,有什么爱好,什么时候开一个什么工程,需要什么设备,投多少资,剩下的就是做工程的老板‘收买’工程部主管,咱们提出的条件就是买卖成了得给咱们好处费,咱们也挣一笔,这不就掌握了工作黑幕。”
“唔,是个好办法。”部长的脸上大放光了。“不瞒你说,我已经派出一个‘线人’,打入了采购内部,王成友就在我这个‘线人’手中掌握着,当然也在我的手中掌握着。”“好啊!你小子还挺有心计的,给我留一手。”部长情绪兴奋地催问:“快说,你都掌握了些什么?”“置业务员王成友于死地的证据。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保护我的‘线人’不暴露。”“没问题,人家帮咱们,咱们能害人家?!‘线人’在超市的买卖我保证绝不会受影响。”部长又是拍胸脯又是打包票。但事情发展并不是他能决定的,这自然都是后话。我非常神秘地拉着部长上了超市为他配的“专车”,车行驶到长安街上,部长放慢速度开着车问我:“你是不是想兜风,用‘线人’的事骗我。”“你看我像蒙人的人吗?”部长急不可耐了:“别卖关子了,快说。”我从兜里拿出一盘磁带,放到车上的录音机里,业务员王成友和我表哥的对话吱啦吱啦传了出来……部长越听越气,当听到录音对话里王成友对我表哥说:“姓陈的那小子一次出手3万,我还是撤了他的供货,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表哥说:“我买卖要做到他那么大时,决不会忘了您……”“看人,踩刹车!”我惊呼。部长一脚踩下去停了车,一个妇女骑车横穿马路,部长由于愤怒思想一时不集中,没有注意到骑自行车的妇女,如果不是我叫得及时,还真的给撞上。有惊无险。部长冒出一句:“这帮蛀虫。”车又起动,部长对我说他一定要把王成友送进监狱。我截住话,说受贿行贿同罪,我的“线人”不是也跟着完蛋了吗?部长说,你的“线人”也是奸商。“他要不是奸商,你能抓住王成友的证据?”“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迅速从机子里退出录音带,说:“部长,你真不愧是个政治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拿走带子没关系,我都听到了。”“法庭不认你的‘编造’,你没有证据,我还说你贪污呢!”部长妥协了,但他决不能便宜了王成友,决心要把王成友给超市造成的损失夺回来。王成友听了录音,再没有往日的威风。“知道吗,我们早就对你监控上了,你以为你做得神秘,其实我们全掌握着,你不是想去检察院吗?我满足你的要求。”部长轻蔑地说。王成友跪在地下,满脸汗流,他知道进检察院就出不来了,他也最清楚自己收受了多少贿赂,能不害怕吗?“赔偿超市20万元的损失,把你那辆受贿得来的‘富康’私车交公,可以对你免予起诉。”部长向王成友标出“网开一面”的价格。之前,部长问我,这个“价”王成友会拿吗?我胸有成竹地说,他要不想坐牢就会拿,他来我们超市前就在别的商场做业务,这么多年他少说也受贿百八十万。你为什么要他的车?部长又不解地问。我说,我们部门的94吉普成天出毛病又费油,还没有空调,收回“富康”也该给咱们部里用了!部长乐得眉开眼笑。王成友哭穷,说只能拿出10万元,还得借。我自作主张:10万就10万,必须下班前交到超市财务。王成友找钱去了。部长训我:“好呀!你小子倒做了主,把我这部长放一边去了。”“部长,10万元是对超市造成的损失,他赔偿了。受贿的钱咱还得追缴啊,陈老板的3万元,还有我那‘线人’的,咱们得小酒盅灌他,‘大杯子’他一瞅还不晕过去。” “你是不是害我,你还让不让我在超市做了?”表哥听说王成友出事了,打来电话,气势汹汹地向我问罪,“是不是见我挣点钱就眼红了……”我打断他的话,郑重其事地说:“一、我对王成友说了是我们部门偷录的,与你无关;二、王成友已被开除,你千万别再借给他钱;三、王成友已被检察院立案,你断绝与他来往;四、你是我们的‘线人’已受到特别保护;五、你同外界失去联系半个月或更长时间。”表哥听我说得这么严重,一转哭丧着脸求我说:“你姑、你姑夫、你侄子、你嫂子都指望着我呢,可千万别让我进局子,我挣的钱都不要了,花钱送礼打通关节……”这时,他还想着行贿。王成友在下班之前将10万元的损失费交了,部长又连“灌”王成友几“小酒盅”。大钱交了,小钱王成友咬着牙也交了。他哑巴吃黄连,对超市任何人都没说什么,就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么大的事,超市能不杀鸡给猴儿看吗!专门下发通报,全超市震惊,安保部大出风头。“富康”车的过户手续办好没几天,部长也没开几天,超市把车就收了,说吉普车适合安保部门。部长没辙了。我开玩笑说:“狡兔死,走狗烹,你搞政治工作几十年还不知道这个道理。”新上来的小家电业务员叫王晶,是个少妇,长得挺迷人的。她要求表哥补交“苛捐杂税”合计7万余元,表哥说他还没挣下7万,塞给王晶3万元。一直瞧不起外地人的少妇,朝表哥谄媚一笑。表哥这个“线人”看来还得当下去。
隐藏在店中店的鼹鼠促销员在超市里也称做信息员,是厂家派来专门推销介绍他们产品的人。由于促销员的工作不稳定,他们中间出问题的人相对就比较多,打个比方说,像回家过年的外地民工,干了一年,没挣着期望的钱,临走总有一些人想趁机捞一把。陈霞是主食厨房厂家的一名固定促销员,说白了,就是个卖大饼的。她需要每天和面、烙饼、卖饼,顾客要求把大饼切成丝,回家炒着吃,她就得加工。这段时间陈霞便跟与她一起当促销员———卖大饼的罗宾、刘大姐,轮换着休息。休息时间没得什么地方去,陈霞便一个人常在超市内闲逛,逛着逛着,顿生了一念之差。她瞅见四下无人,顺手将一瓶洗发液装进裤兜里。她想起她的加工间没了洗涤灵,便拿了一瓶,在她要去交款台交洗涤灵的钱时又一转念,交不交钱谁能知道,干脆转个弯扭头拿着洗涤灵回到大饼加工间。有了第一次作案的成功,私欲如同加了发酵剂的面团直往外膨胀。接着,她就来了第二次、第三次……这样,她的大饼加工间,缺油了,她就从卖场上拿一桶油,缺面了就去搬一袋面,做肉饼没肉馅了,就去偷肉馅,她做得机密,老板和工友们对她的行径都不知道,还以为是买的,钱一分也不少给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花季姑娘就更爱打扮。有了偷窃油、面、肉馅的经验,她便到卖场服装部挑选衣服,拿到店中店,撕了标签,当场穿在身上。因为怕人发现,她又将工作服白大褂套在外面,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走出超市门。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霞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3月22日,既不是星期天,也不是什么节气,而超市的顾客却出奇的多。陈霞提前拌的肉馅很快加工完了,顾客排着队等买肉饼。她急急忙忙到大肉组选了10斤肉馅,按往常,作案时都是提着肉馅,装做还挑别的东西,七绕八绕再绕到大饼加工间。今天一着急,就径直提着肉馅进了加工间,正好猪肉厂家的促销员王宝玉也在排队买肉饼。王宝玉疑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心想:我家的肉馅她怎么想拿就拿,怪不得每月盘点老对不上账。思谋着,便离开了排队队伍跟陈霞进了操作间问:“你交钱了吗?”霞傻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道:“忘了,这一忙活就忘了。” 底是工友,罗宾也向着陈霞,不问三七二十一,忙跟着帮腔:“今天顾客多,你看,都忙糊涂了。”“是啊!刘大姐有事回老家了,3个人的活就我们两人干,我都累晕了才忘的。”说得在理,谁能没有个急时出错的事。王宝玉碍于同事的面子,也不便再追究了,“那你赶紧补上。”“我这就去!”陈霞如释重负。但王宝玉还是怀疑,确实他每月跟厂里的账都对不上,为了洗刷不白之冤,王宝玉将事情汇报给部门主任。部门主任不希望自己管辖的一亩三分地上出问题,加上每次他买大饼或肉饼时,买一斤陈霞只给他打半斤的价签。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短。这事部门主任不仅给压了,还批评了王宝玉一顿:“你整天走路还有失足摔倒的时候,上个礼拜你上班不是忘了戴工牌?……都是人,就不兴人家忘事了?”固执的王宝玉不能释疑,又打电话向老板汇报。老板怕部门主任刁难,以大局为重,也把王宝玉责骂了一顿。王宝玉一身晦气,打掉牙只能往肚子里咽。翌日上班,老板又给王宝玉打来电话,说他晚上睡不着想了一夜,总觉得不对劲,要王宝玉多留意不要声张,还在电话里特意表扬了王宝玉责任心强。过了3天,这风传到我耳里。这日中午,我到超市对面饭馆吃刀削面,恰巧王宝玉也在吃饭,又见他不厌其烦地给别人说,看我进来忙收住口。这下我才明白了,顿时觉得她可怜,她要豁出自己的尊严甚至用身子换,可见她的惊恐我再问,他死鱼不张口,怕事情闹大了。吃完饭,我就去了制做大饼的加工间,在一个角落里,忽然发现地上丢着一个扣子大小的东西,像是防盗硬签,心一亮,便装做系鞋带蹲下身捡起,果然是一枚黑色的商品电子防盗硬签。
下午,陈霞被请进了保安部———我的办公室。“坐吧!”我用手示意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陈霞不敢坐。扭扭捏捏地说:“主任,您有啥事就说,我站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步步紧逼,“还需要我提醒?”陈霞眼珠一转,装得很无辜的样子说:“主任,您是不是说肉馅的事?我真的是忘了,您想我能当着卖肉人的面去偷肉馅吗?”“我提醒你,大肉组几个月都没对上账。”我旁敲侧击。“主任,我真冤枉,真是忘了。”陈霞心计颇多,她要转移注意力地往王宝玉身上绕:“主任,您知道肉为什么对不上账吗?”“为什么?”我装作挺感兴趣。“我们领班买肉时,本来10斤,”陈霞神秘地说,“王宝玉只打了5斤的价格。”“是吗?”我惊讶道。“领班上次买我的肉饼让我打大饼的价格,我没同意,就一直记恨我。”“这么说王宝玉的大肉对不上账是领班的和王宝玉自己干的?”“嗯!”陈霞使劲地点头。“好吧!你就把这些写下来,连同你的肉馅事件。”“还是别写吧,主任。”“你不是想澄清吗?不写出来我们怎么去澄清。”在我的再三动员下,陈霞写了半张纸撕了,又写了半张纸撕了,直到写出第三遍,她认为满意了才交给我。我一看整篇三分之二都写领班、王宝玉串通做案,而肉馅事件却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我不禁火从胸中起,“啪”地将她揭发的材料顺桌子推过去,呵斥说:“陈霞,你还不老实!”“主任,我对天发誓,我要不是忘了,天打五雷轰,出门让汽车撞死……”我拉开抽屉,拿出在操作间捡到的防盗磁扣,不动声色地问:“认识这个吗?”我看她打了一个哆嗦,狐疑地看了看我,摇摇头。“主任,我真没偷衣服,再说这磁扣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卸。”“我再提醒你,我们已经注意你好长时间了!”我诈她。陈霞的心理素质太好了,竟然脱口而出,反问我:“您说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循循善诱,“谁都可能有一念之差的时候,只要能改正就好。”我假装下了决心,拿起话筒,我胡乱拨了一个空号,“是***吗?报案……”陈霞扑上来按了电话,发疯似地喊:“我说我说!”她又毁了两张纸,写下了偷肉馅和偷羽绒服的经过,并按照我的要求,签上名字、日期,按上手印。大功告成。只要她承认了一件,往下的工作就好做了。“偷的衣服呢?”“在我租住的房子,我去给您拿!”我说:“我跟你一起去。”陈霞急切地说:“主任,您别去,那么远我去拿给您!”我一看她的惊慌劲儿,觉得还有文章,便坚决地说:“我开车快,咱们一块儿去!”我用对讲机喊保安队长。陈霞看我要叫上队长更紧张了,忙说:“主任,我那儿就我一个人,她们都上着班。”我蒙了,看着她,不知所云。“我长得虽说不很漂亮,可我还是个处女。”陈霞低下了头,羞涩地捻着白大褂上的衣角说。这下我才明白了,顿时觉得她可怜,她要豁出自己的尊严甚至用身子换,可见她的惊恐。我真想放她一马,但理智告诉我,这样的人不能心疼。我冷冷道:“这样你就可以喊强奸啦!”“不会的,主任,真不会!”陈霞眼巴巴地望着我。我更不放心了,我不但让保安队长跟着,还多叫了一名内保。我大吃一惊,满满一箱新衣服、新皮鞋我们几个开车到陈霞的住处。她显得极为无奈地从床下拉出一只大皮箱,对上密码,拉开一条小缝,纤细的小手伸进去,抽出一件上衣,然后慌张地合上箱子。“把箱子打开!”我命令。“里面都是我们女人用的东西,能不开吗?”她满含眼泪哀求。我不忍看她的楚楚可怜,背过身去,无情道:“那也得开。”“我有隐私权!”陈霞看来还懂法,竟然在绝望中冒出这么一句。我愣住了,片刻,反应过来,转过脸进一步逼问:“那咱们是不是把**叫来?”登时,陈霞被镇住了,磨磨蹭蹭地开起箱子。我大吃一惊,满满一箱新衣服、新皮鞋。保安队长又拉出一个能背能拉的大包,鼓鼓囊囊的。包里全是高档毛巾,起码有五六十条,如果陈霞一人使,10年也用不完。“我全赔你!”陈霞哭喊。我轻轻哼了一声,“你赔得起吗?”陈霞快速地从箱子夹层摸出一个折子,哽哽咽咽地说:“我这里有7000元全给你。”“你这钱是哪里来的?”我问陈霞。“我的工资,还有从家里带的。”陈霞忙不迭声。正如我的推理,陈霞承认了她存折上的钱全是偷超市的面、油、肉馅、食盐等得来的。说实在的,我如果真把陈霞交给警局,肯定得判几年。陈霞被老板打发回家了。我以为她会恨我一辈子的。半年后,我早忘了这事,陈霞却给我来了信,我掏出信笺,准备迎接她对我的痛骂,但是……抓她的是我,放她的也是我。我庆幸她获得新生了。
终极花招不能想像,穿着超短裙和没袖T恤衫,衣服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兜儿的她,身上竟能秘藏着偷来的15件商品。她留着新潮的平头,胸脯极为平板,若不是下身那件黑短裙,还以为她是他,而不是她。内保黄豪斜视地看着她的平胸,手里玩弄着一件胸罩,开着“荤”玩笑地说:“你偷这东西有用吗?” 女偷傻傻地望着黄豪,没有明白黄豪话中的含意。一刻钟前,她还暗自得意她干得挺漂亮的。在试衣间,她把偷的胸罩套在扁平的**上,然后将偷来的洁面霜、擦脸油、袜子塞在胸罩里。还有又将偷来的洗发液、发胶、纸巾、卫生巾等东西塞进连裤袜的裤裆里,也不嫌硌得慌。如果不是被抓住,伪装起来的大胸肥屁股,绝对地令男人心驰神往,魂不守舍。她被保安带到安保部,毫不羞耻地撩起裙子要掏赃物,直将我吓得跑出安保部。我估摸着她已从身上掏出了全部赃物,便重新进屋,见桌子上放着八九件商品。 “还有没有?”我问。她又要撩起裙子表白。“停停!”我赶忙摆手阻拦。内保黄豪这小子一进门,就盯住女人的胸,也是她的胸脯太丰满了,黄豪的眼珠子鼓得都快要掉出来。他凑到我的耳朵边坏笑着龌龊地说:“我敢打赌她的丰乳是假的,里面垫着东西。” 他一说,我马上反应到她减掉的大屁股,悟道:“你问她,看是真是假。” 黄豪干偷鸡摸狗的事得心应手,他踮起脚跟脸凑到女偷的胸部上方俯视,女偷羞得一闪身,白了黄豪一眼。 “我们主任说你高的地方是假的。”黄豪嬉皮笑脸地说。这个坏小子竟往我身上泼脏水。女偷做贼心虚,以为被我们识破,不好意思地从胸罩里掏商品,黄豪贪婪地要看个真切,我拽着他出门又一次回避开。我们再进来,女偷似乎变了一个人,鼓鼓的胸脯没有了,桌子上又多出了几件赃物,其中一件是胸罩。平胸的女人,马上少了味道,黄豪没了兴趣,嘲讽。 “你可真够厉害的了,一举两得,既偷了东西,又增加了性感。” 任我怎么问她,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儿,怎么来的,女偷跟没有听见似的旁若无人。 “你哑巴啦?”我急了,嚷,“会不会说话?”女偷使劲地点了点头,承认自己是哑巴。 “哑巴了还偷东西,这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黄豪感慨了一句,突然又奇怪地自语道:“不对,聋哑人,聋子必是哑巴,你怎么能听懂说话,准是装的!” 你说是装的就是装的,女偷就是不开口。黄豪没耐性,问烦了走出门。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把她放了,既然女人还有听力,我便高喉咙大嗓门地说:“你这么耗着能解决问题吗?” 走不了就走不了,女偷站累了,就坐在椅子上,跟我打起持久战。黄豪又回来了,他对我说:“薛主任,下面有个神经病男人说在咱们卖场买东西丢了媳妇,我带他上来了,看这个女偷是不是她媳妇。”他向我使了个眼色,“一个神经病,一个哑巴,没准真是夫妻。” 我会意地忙问:“人呢,在哪儿?让他来认认,是了,就让他带走,两个有病的人,生活不容易,也省得咱们处理了。” “进来吧。”黄豪探出头,对外面喊。一个40岁模样胡子拉碴的汉子,鼻涕流着走进来。黄豪指着女偷问:“你瞅瞅,她是不是你丢的媳妇。” “翠花、翠花!”汉子惊喜地喊着,满眼泪花,张开双臂扑过去要搂女偷,“让我找得好苦啊!” 女偷吓得急忙往墙角躲,汉子莽撞着压向缩成一团的女偷,老鹰抓小鸡似的要抓女人。 “哇!”女偷哭叫着求救地说,“你们快拦住他,我不认识他,我不是他媳妇。” 汉子住了手,黄豪得意地手舞足蹈:“千年铁树开了花,哑巴开口说话了。” 汉子兴奋地暴露出自己的身份,说:“薛主任,我装得像吧?” 汉子就是开货车送货的司机老刘,今天他没刮胡子,好像脸也没有洗,演傻男人还真活灵活现。 “好,刘师傅立大功一次,当奖!”我表扬。女偷的哑巴治好了,神经病却犯了,她叽里呱啦发疯似地向黄豪撞过去,黄豪疼得嗷嗷直叫,胳膊上留下很深的牙印,血从里面冒出来。女偷又将手伸向老刘的脸,老刘的脸上立时多了十条指血印。女偷又向我扑过来,我不敢应战往后一躲,没注意一下倒在身后的床上,女偷就势骑在我身上,手向我的脸上抓来。黄豪、老刘反应过来,忙喊“抓女流氓!”边拽住女偷的两腿把她从我身上拖到地上。女偷挣扎着还要疯狂,我急忙喝唬:“给我打!打死了我负责。” “翻天了,你骑男人。”黄豪给了女偷一个耳光,“老子让你再犯**偷被吓住了,老刘还要报仇,被我拦住了。 “我没法见人了。老婆还以为我犯骚,挑逗人家媳妇被抠破了脸。”老刘指着女偷嚎叫,“你好狠啊,指甲里还有我脸上的肉。” 黄豪幸灾乐祸地说:“你本来就是勾引人家媳妇吗?” “这女人说不定有狂犬病,老刘。”黄豪不正经地逗,“我带你到医院看看去,打一针疫苗,药费由主任报。” 黄豪、老刘逗着嘴出去了。女偷又说,她有病,是癫痫病,着急生气,随时发作,病态是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正好,上中班的员工到更衣室换装准备下班,路过安保部门口,我便叫喊:“快来看,快来看,这里有一个偷咱们超市东西的女贼犯病了。” 人本身就有好奇心,我这一嚷,就全看热闹来了,唧唧喳喳,笑声骂语,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女偷耐不住了,“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凶神恶煞地冲员工们叫:“看什么看,没见过!” “你偷东西还知道要脸!
告去吧,没羞没臊没脸皮的东西!”一女员工奚落。突然,女偷“噌噌噌”跳上我的办公桌,打开窗户回过脸,失去理性地冲大家嚷:“我不活了,我死给你们看,你们污辱了我的人格,侵犯了我的尊严,我死给你们看。” 员工们都惊呆了,猝不及防,窗户已拉开,她要真的从三楼窗户跳下去,这事就闹大了。 “别管她,让她跳。”我对惊呆了的员工们说,其实是让女偷听的,“大家都看清了,她要畏罪自杀。” 我量她很惜命。果不其然,她在窗台上僵持了约两分钟,“呜”地泄气哭了,边哭还边说:“你们没有同情心,我才不死呢,死了太便宜你们。” “知道我们铁石心肠了吧!”我轻蔑地笑着说,“还是下来吧!” 女偷从窗台上下来,麻利地将安保部的门关上,还反锁上,然后身子往门上一靠,搔首弄姿地说:“大哥,你随便来。我都给你。”我警惕,“你想干什么?”她把短裙的拉链哗地拉开了:“你想要就拿去吧!我虽然不很性感,但我的功夫很棒的。” “你老实点,再胡来,我喊人了。”我慌张地喊道。 “哪个猫儿不吃腥,哪个男人不好色,来呀!”女偷往我身上靠过来,“大哥,何必假装正经委屈自己呢!” 女偷真够厉害的了,我盯着她,她勾魂的眼光引诱着我。过了无数次大风大浪,今天却要在阴沟里翻船,我仰天长叹时,我忽地看到头顶上的烟感探头,当即孤注一掷,指着探头对女偷说:“你看到了吗?那是监听器,通向监控室,我们的对话,全录进去了。” 女偷一惊,转而狡猾地说:“你骗谁?” “你们戏弄我,丢死人了,我真没法活了。”女偷捂着脸,羞愧地哭了。我看出来了,她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玩意儿。“知道吗,我们成天处理小偷,我们早防着小偷耍花招,倒打一耙,专门安装的监听器作为打官司的证据。”我自圆其说。女偷信了,拉上裙子的拉链。我赶紧打开门。 “你们戏弄我,丢死人了,我真没法活了。”女偷捂着脸,羞愧地哭了。这回是真哭真伤心了。不知怎的她哭着哭着就把我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水杯碰到地上,“啪”地茶叶、水、碎玻璃飞了一地。女偷哭得没有了气力,陡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朝手腕上切下去,殷红的血顿时滴滴答答流出来。我急忙奔过去,掐住她的手腕,一看她还是不狠心,浅浅的一道口子。她泪流满面地冲我嚷:“让我死,别拦我,你看我敢死不敢死,你们欺负我……”
两个贪婪的小女生星期天,小娟和小娜在西区大街悠闲地转着,两人穿着宽大的校服,背着书包,一看就知道是学生。其实,据事后所知,两人都是西区中学的学生。两个人的家都住在离城较远的一个小镇上,且都是富人家的千金小姐。家远,都在学校附近租房住,就是礼拜天也懒得回家一趟。两人换乘了两趟车,鬼使神差地来到离学校较远的街上,聊着聊着踏进了一家超市,转悠了一圈,在放泡泡糖的货架前驻足不走了。两人的关系太好了,连心好像都是相通的,两双眼睛环视四下,见无人看她们,便一人抓了一包泡泡糖,塞进宽大的校服里。揪着心,两人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家超市,连头也不敢回地一路快走,拐过一条街,瞅见后面没人跟着,才将提到嗓子眼儿上的心放下,相视着大笑起来。 “你摸,我的心跳得多厉害!”小娟对小娜说。 “我也一样,特别是出门刹那间,保安站在门口,我都听见自己的心咚咚直跳。” “还去哪儿?”小娟问。 “哪也不去了,回家,对,到我住的地方去。”小娜亢奋,“今天我们太有收获了,到我住的屋里庆祝一下。” “你那个老头子看我色迷迷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不去!” “他呀,怕老婆,每个礼拜都回家带着老婆孩子出去玩,才不肯陪我哩!”小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同居的乐趣,然后逗听得面红耳赤的小娟说,“怎么样,你也傍一个,要什么给你买什么,还心疼你,好快活呀!” “我不敢,我妈要知道了还不打死我。”“你不说,你妈怎么会知道。” “那我也不敢。”“装正经,封建。”小娜撇撇嘴。两个人说着逗着走着途经另一家便利店。“进去看看吧?”小娟说。“看看就看看。” 两人在店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漫不经心地选定了巧克力,边往兜里装,边心虚地聊着一些心不在焉的话题,随之,胆战心惊地溜出去。再一次得手,高兴得两人一出店门就搂到一起,又跳又蹦,眼泪都笑出来了。小娟抹了把笑出的眼泪,一本正经地说:“上礼拜,在太阳超市,我挑饼干,碰掉地上几包,还被超市工作人员数落了一顿。” 小娜戳了小娟一指头,干脆道:“是不是想让我给你报仇。”“咱们去偷她的饼干,饼干少了,领导准批评她,让她赔!” 如同吸毒者一样,一旦上了瘾就不能自拔,她们决定征服美克家超市 “就是要让那个女理货员知道,咱们姐妹不是好欺负的。”小娜迎合。说干就干,两个姑娘连走带跑,到了太阳超市。有了头两次的偷窃经验,加上对理货员的憎恨,两人直奔食品卖区,见四下无人,麻利地一人装了几包饼干扬长而去。从进超市到出超市,不到10分钟。可见她俩的偷窃本事已是无师自通,炉火纯青了。享受着惊险之后的成功,如同吸毒者一样,一旦上了瘾就不能自拔,她们决定征服美克家超市。美克家是当地规模最大、购物环境最好、商品最丰富、质量最好的一家超市。 “攀登高峰望故乡,欲穷千里目……”两个人兴奋地跳着唱着。她俩现在已不是为了物质欲望而偷东西,主要是为寻找征服的感觉、刺激,像攀登山峰一样,攀上一个峰再攀另一个峰,没有止境。到了美克家超市,明亮的灯光,反光的货架,整洁漂亮的环境,琳琅满目的商品,刺激得两人头都发晕。她们往夹克式样的上衣兜里塞了一大堆纸巾、卫生巾、小毛巾,大摇大摆地走出超市。在超市外的停车场,两人将夹克里的东西装进书包,然后将书包又存放在美克家超市的服务台。服务台的人后来都不敢给人说,生怕说出去成了同事们茶余饭后的笑话,被偷的人给偷窃的人看赃物,把你卖了你给人点钱。两个人的胆子也真够大的了。回到卖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夹克式的校服塞得鼓鼓囊囊,然后到服务台上取上包,正想出门。 “请等一下!”在门口,她俩被我礼貌地拦住了。两人背着书包,瞪着眼歪着头看着堵在面前的我。 “有什么商品忘了交钱啦?”我笑吟吟问。两人顿时傻了,木呆呆地站着。良久,小娟先醒过梦儿使劲地点点头。我是在卖场巡视时,小娜往衣服里塞手套的镜头撞进了我眼里。她们非常鬼,我也只是看到这么一个动作,要不是小娟点头承认,我还以为就小娜一人作案。她俩鼓鼓的怀里,告诉我她们偷的东西一定不会少。在我的办公室,两人拉开夹克式校服的拉链,袜子、头饰、手套、牙刷等商品倒了一桌子。 “还有吗?”我问。两人摇摇头。我审视着她俩,也摇摇头,表示不信。小娜很不情愿地从衣兜里拿出几枝笔。小娟犹豫了片刻,跟着也掏出十几枝圆珠笔。 “你们写出姓名、学校、班级、家庭住址、家里电话。” 两人听了,眼珠子一转悠,刷刷在我给的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中学校名和家庭地址。但都没有写家里电话号码,都声称家里穷没有安装电话。 “我是送你俩回学校,还是回家?”我知道有诈,严肃地问。两人一致摇头,不同意送。小娟还补充了一句:“今天是礼拜天,学校没人,家里人都上班去了。” “要不,我送二位到***?”两人的头摇得更像拨郎鼓,坚决不同意。 “那总得处理啊!偷这么多东西。” 我的眼睛不经意地扫到两人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书包。 “书包里还有吧?”两人紧张了。小娜扑过去护住书包:“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们不能动。”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倒让我更怀疑了:“打开瞧瞧行吗?” “不行。都是女孩子家用的。”“真是?” “那是我们在别的超市买的。
”小娟没有底气地辩解式地补充了一句。这等于不打自招了。 “那我还真得好好瞧瞧。”我也很坚决。小娜狠狠地瞪了小娟一眼,威胁我:“你要敢动我的书包,我就告你。” “放心,你让我动我也不会动,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自己把书包里的东西掏出来。” “我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让你看?”小娜理直气壮。更让我惊奇的是还倒出了一盒避孕套 “凭为了你们的前途,凭我不想给你们招摇。但凭你们这种态度,看来是无法挽救了,我只能送二位去***讲清楚!”我装作无奈的样子站起身说:“那好,请吧。” “看就看吧,我们自己的东西,怕什么!”小娟虽然嘴里硬,行动还是服了软,“哧”地拉开拉链,打开书包,展示出挤得满满的商品。我大吃一惊,偷这么多东西。 “都倒出来吧。”“凭什么?”小娜接过话气呼呼地。“我不是告诉你们凭什么了嘛。” “拿就拿,”小娟把嘴撅得高得都能拴头驴。“都是我花钱买的。”她一件一件将商品摔了出来。小娜冷冷地站在一旁,十分傲气地扭着脸。“你呢?别让我自己动手。”小娟胆小,推了推小娜,小娜一甩身子。空气静止了。突然,小娜疯了似的飞快地打开书包,来了个底朝天,商品连书本带文具倒满一桌子。更让我惊奇的是还倒出了一盒避孕套,我不敢相信地端详着小娜那张稚嫩的小脸,怎么这小小的年龄就…… “这些东西在哪里买的?”我平静地问。小娟抢答:“太阳超市、华美超市,还有……” “还有美克家对吗?”我接过话。“没有美克家。”小娜辩驳。 “拿你们的购物小票我看看。”我不愠不火。小娜回答得掷地有声:“没有!” 我拿起一个文胸,美克家的标签映入眼帘,不由正义之火从胸腔而起,猛地一拍桌子,吼:“还编故事!你们看看商品上贴的标签。小小年纪,如此大胆,几个超市都让你们偷遍了,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两人不吱声了,任凭我教训。“你们说怎么办?” 小娜看来真受了教育,主动说:“赔钱。”“你赔得起吗?”我跟着问。 “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送钱来。”“打吧,桌上有电话。”“我不在这儿打,我去用公用电话打成吗?” 想起小娜将倒在桌上的避孕套收回装进书包,我觉得小娜不那么简单,肯定有隐秘,不愿让我听见。我用对讲机叫了内保杨军。杨军今年21岁,也不是个本分的主儿,女朋友走马灯似的换,外面还租着房住。杨军陪着小娜出去打电话,5分钟不到回来了,小娜的表情很愤怒,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杨军对着我的耳朵低声说:“这小妞傍了个局长,打电话跟局长要钱,局长陪老婆回娘家脱不开身。” 我并没有可怜她,装作不知隐情地问:“你爸能来吗?”小娜还是阴着脸,一言不发。 “看来只有送你们去***解决了。”我吓唬。“去就去,***又不是没去过。”小娜豁出去了。 “看来是个惯犯!”杨军竖大拇指,“巾帼不让须眉,真厉害。”“杨军你带两保安把她们送***。”我吩咐。如果小娜真跟杨军走,我还真没有办法。像小娜这种情况到了***,再碰到那个胖**,一看是学生,顶多问一问姓名、住址、学校,批评教育几句便放了人,商品损失就白损失了,我们也瞎子点灯白费蜡,白忙活一场。但我又不能拦住不让她们上***,那样小娜胆子就更大了,认为奈何不了她,要峰回路转,只有她反悔,不能我改变主意,关键时刻还得有点子杨子荣上威虎山,与座山雕斗智斗勇的精神。还是小娟“帮”了我,她慌忙地拉住小娜的衣角:“别去。” “怕什么?”“要去你去,我不去。” 小娜咬着嘴唇沉吟了片刻,猛一扬头说:“好,让我再打个电话。”杨军又陪着小娜出去了。杨军带小娜出去的工夫,我问小娟:“你怎么办?” “我等她,她一定有办法!”小娟把希望寄托在小娜身上,她也很相信小娜的能力。“她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救你!” “她只要找到人,就能拿到钱,这点钱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家里很有钱?”我问。小娟犹豫了一会儿说:“她认识的一个叔叔很有钱。” 好半天,杨军和小娜才回来,还是没有找到人,但是小娜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部手机,放在我的办公桌上,说:“这押给你,明天下午5点之前,我把钱给你们送来。” 我审视着她,这半天没有发现她带手机啊?我拿起手机一看,开着机子只是手机卡没了,不能打电话,真够狡猾的。小娜拉着发着呆的小娟的手说:“走,咱们走!”“站住!”我冷冷地道,“明天5点以前如果拿不来钱,这手机我们就变卖了!” 手机是诺基亚3210,市场价1800元,我不怕她不来。小娜没理我,拽着小娟的手走了。第二天中午,我在饭堂打饭,员工刘原凑到我跟前神秘地问:“薛主任,杨军今天是不是没来?” 我疑惑地望着刘原,知道刘原和杨军同住一个小区,两个人还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我说:“他来电话啦,说是病了。” “昨天是不是扣了一部诺基亚3210手机?”我感到奇怪,反问:“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杨军是不是也有这么一部手机?” 我一拍脑门醒悟过来,惊呼:“哎呀,原来我手中押的手机是杨军的。” “杨军见色起意,把手机交给女小偷。英雄救美人。美人投桃报李,当晚就和杨军睡到一起了,谁知住的地方是那女小偷的‘傍肩’———局长大人金屋藏娇的地方。当晚局长性起,打开门来幽会,发现床上躺着的杨军正和小娜暴风骤雨,恼羞成怒,当即打电话,找来两个痞子,对杨军一顿毒打。杨军被打得鼻青脸肿,上不了班了!” 后来刘原还说了些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再听进去。下午5点,小娜没来赎手机。3天后,杨军脸上带着伤疤来上班了,他也没有提手机的事。他可能是想等着小娜出面帮他解决。不过,这诺基亚3210手机我还是还给了杨军,请他另攀高枝去。
款台“放水” 19岁的收银员艾月,有冷美人之称。突然有一天,同事们发现,她的“冷”被超市家电部的理货员鲁小峰给暖热了。两人出双入对,黏糊得不能再黏糊了。同事们大跌眼镜,自命清高的艾月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了一个不学无术满嘴喷粪的混账东西。众多追求者叹息:这个鲁小峰若是纨袴子弟,有老子撑着也就罢了,谁不知道他是要什么没什么的穷光蛋。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其实,艾月的“冷”是性格内向所致,贪婪美色的追求者吃了她的“冷羹”望而却步,只有玩世不恭的鲁小峰死皮赖脸勇往直前,他对艾月贫嘴:“你知道顾客为什么不去对面的竞争店,选择我们超市吗?是你的美貌把他们诱来的。”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鲁小峰大胆煽情,艾月的心火被撩拨,渐渐烧旺。狗对狗眼,猫对猫眼。情人眼里癞蛤蟆也是白马王子。这可能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吧!收款部门是超市最后一道关卡。每天从收银线流出去几万个商品,同时收进上百万元的现金、支票、信用卡。这个部门重要,员工也多,管控稍有疏忽就会给超市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开始在琢磨鲁小峰和艾月的爱情魔力的同时,对他俩留意上了。热恋中的女人由于幸福愈加美丽,艾月也不例外。我在巡视路过收银台时,看到她被鲁小峰的爱情滋润得脸蛋儿更富光泽,只是妆化得有些浓艳,少了些许自然清丽。我还没有继续品味她的俗气,一个推车的顾客排在艾月的款台等候交款,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相邻艾月的几个款台都没有人排队,他为什么要排在有顾客排队的艾月款台?我是要艾月把我当傻子,让她自以为聪明。我望了一眼,此人二十六七,从货车里的东西分析是单身一族,没准儿也是艾月的追求者,想同艾月近距离接触。我感叹:看来超市多聘一些美人儿也挺招顾客的,随之就到别的地方去巡视。我边巡视边寻思,招聘的美人还不能婚配,否则就没了吸引力。那购物的年轻人要是知道艾月已名花有主,恐怕不会再“舍近求远”排她的队了。忽地,我脑子里一闪,会不会另有文章?便急忙返回款台,这时那个青年人已付完款,推着一车商品往门外走。 “先生,请稍等!”我截住他。青年人抬眼,莫名其妙地望着我,问:“什么事?” “收错了您的款。”我编造理由地解释,“我核对一下你的小票。” 青年人的眼里露出一丝紧张,拒绝:“不行。你没有权力检查!”“我们这是为顾客负责,弥补我们的错误!”我解释。青年人沉吟了一下,故作镇定地问:“多了还是少了?”我心里有了底,道:“核对一下才能知道。” “噢!”青年人拍着脑袋说,“我想起来了,你们收银员忘了收我购物车下面放的几箱啤酒钱。我还正纳闷买这么多东西才花这点钱。行了,我这就补上。”“你能不能到办公室协助我们把这事查清楚?”我委婉地说道。 “查什么?”他瞪大眼睛,烦躁地嚷,“难道是我偷的不成?” “先生,误会了,出现这种错误责任在收银员不在你,请你到办公室,只是想了解一下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漏洞。您看,您的小票67元,而一箱啤酒就70多元,三箱200多元,收银员怎么就看不出来!” “那是你们店里的事,你们自己查去吧!我没时间,也没义务跟你们查。”他蛮横粗暴地说。男青年不配合,我又没抓住把柄,只好让他补交了货款了事。送走了男顾客,我找艾月。刚开始,面对我的质询艾月惊慌失措,口封得很紧,咬定是工作疏忽,没有注意到购物车下层的啤酒,并一再表明,她不认识这个顾客。她知道顾客已被放走,死无对证! “这样吧,照你说的工作失误,按规定接受罚款处理!”我轻描淡抹,平了此事。艾月看似满腹委屈,神情中又带着丝丝窃喜,这么大的“失误”轻易化解,到财务交了100元罚款完事。 “以后吸取教训,工作小心些,特别是与钱打交道!”我关切地叮嘱。艾月点头。漂亮女孩犯了错,那种忧愁的美更有韵味。我是要艾月把我当傻子,让她自以为聪明。她果然中了我的将计就计、欲擒故纵的埋伏。为了预防款台出问题,超市给每一款台上方都安装了一台电视监控摄像头,一是威慑,二是录像留证。艾月的收款台被列入重点监控对象。我把一个云台式旋转摄像头对向她的款台,一个摄像头盯住她的动作和POS机显示屏的商品信息登录,一个摄像头对着顾客和手提、手推的购物筐、购物车。 3个摄像头紧紧锁住艾月的款台。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接连几天都没有发现艾月的款台上有什么异常。艾月似乎也觉得风平浪静了。后来调查,艾月供出,前面的那个男顾客是鲁小峰的表哥。鲁小峰上的是上午班,艾月上的是下午班。有艾月在,鲁小峰下了班从不回家,一是回去了也没什么事情干,二是懒得回去,待在超市还可以等着艾月。这么漂亮的女孩,老得守着,他怕惦记的人多了,万一碰着比他手段高明的主儿,插上一杠子,还不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安排两人错开上班是店长的主意。店长说,两人在一班上出双入对,瞅机会就往一块凑,没心思干活。鲁小峰下了班不回家,店长又怕鲁小峰手脚不老实,要他回家待着或学点什么,别瞎晃荡。鲁小峰说:“上班你管着,下班由我,我现在是顾客,是你的上帝!你管得着吗?” 我还要“纵”下去,看看两人有多大的胆,做多大的案!店长被反驳得无话可说,除了叮嘱我这个安保主任防备点,只有顺其自然了。
鲁小峰在卖场里转悠了半天,挑了套盒装的羊毛内衣,鄂尔多斯牌的,400多元。监控室的员工内线电话通知安保部,我打开安保部的监视器,让监控室把卖场所有摄像头锁定在鲁小峰身上。鲁小峰到酒饮区拿了罐可口可乐,便直接到艾月的款台。超市对收银员还有一条戒律,禁止接待亲属购物。鲁小峰是艾月的恋人,但恋人这种关系与亲属没法定义。我从监视器看到,艾月先扫可乐商品编码,没扫羊毛内衣的编码,手工键盘敲入。收款金律中还规定:严格控制使用手工录入。我从监控器看到,输入的羊毛内衣,显示器显示的信息是“三枪”内衣,价格是38元,两件商品合计40元,鲁小峰交了50元,艾月找回10元,打出小票。监控室又打电话来,急切地问:“薛主任,您看到了吗?” “我正看着呢,这段录像你保存好,我什么时候让销毁再销毁。”我还要“纵”下去,看看两人有多大的胆,做多大的案!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吃完饭回超市,监控室老马急忙找到我小声说:“刚才两人又做案了!”我明白两人是指艾月和鲁小峰。老马从硬盘录像中调出艾月在收款台的画面,让我看。画面中,一位中年顾客购买了一车商品,艾月一件件地扫描完毕,POS机里显示出278.6元,顾客掏出钱递给艾月的时候,艾月四下张望了一番,脚下一动,POS断了电。断了电就打不出电脑购物小票。镜头里,艾月赔着笑脸,说了些什么录像上没有录音听不到,从表情上分析定是抱歉的话。看上去顾客很大度,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向他道歉。更何况也不是她的错,是机器断电,再说机器出毛病也怨不得人家女孩。艾月找了顾客零钱,顾客一挥手走了。艾月俯下身,监控器里看不到,艾月起身重新启动了POS机。我估计艾月款台下一定有“文章”!老马又给录像快进,调出艾月瞅瞅周围无人,偷偷地打开钱匣子,从里面摸出3张百元的人民币,关上钱匣子又蹲下身,钱就从她手里消失了。过了一会儿,艾月离开款台,监视器一路跟踪她到了厕所门口。“我估计她是把钱塞到鞋里。”老马断定说,“到洗手间是转移赃款。” 我没有言声,脑子里思考着,电为什么会在顾客结账的节骨眼上断了,会不会她在插座上做了手脚?我想着往外走,出了监控室我才想起什么,“继续监视!”回头对老马说罢朝款台而去。款台邻班郑园刚给5号款员换完零钱抬头正好瞅我站在眼前,我编了个理由:“你带艾月去后面帮收货部收一下货,来了一大车货,收货部忙不过来。” 支走艾月和郑园,我蹲到艾月收款台下察看,POS机的插头就只插进插座的三分之一。我明白了,她是瞅机会就用脚踢掉虚插着的电源插头,用断电取消POS机里的一笔她认为可以得手的钱,然后化公为私,装进腰包。不能老断电呀!时间长了,旁边款员会起疑心。艾月也很鬼,又变换一招。这些天POS打印机老卡纸,顾客交了钱老是打不出电脑购物小票明细单。我们的POS机是IBM公司的产品,我打电话约IBM公司驻北京办事处的专家金先生来看录像回放,分析原因。金先生虽然戴着眼镜,但毕竟是专家,一眼就看出端倪。他把录像奇+书*网定格在艾月装打印纸的一个画面上,然后用慢镜头放,指着屏幕说道:“你看,款员在有意把打印纸装偏,把装纸的架子装斜,这样还能不卡纸吗?”金先生又把录像回放到青年男顾客购一箱“长城”干红、一箱“可口可乐”饮料和一箱“汇源”果汁,艾月用POS枪扫,共计587元。金先生又调成慢镜头,对我说,“你再看,款员一手接顾客的钱,一手下面做动作,先删除了‘长城’干红397元,又删除‘汇源’果汁120元,然后按交易完成键,等于计算机里只记录了‘可口可乐’一笔交易77元。” 不是领导心肠软,咱们全家都一块儿蹲大牢。录像没有声音,根据款员的手势,我想她是在向顾客解释打印机卡纸,出不来小票,这笔生意她捞了510元。金先生开玩笑说:“还是你们这个员工会做‘买卖’,比你我都挣钱多,来得快。” 我并不是想残忍地对待这个漂亮的女孩,也不是想让她在犯罪的路上越走越远,而是为了做一个“试验”,看看收款员到底都有多少作案的招数。那个曾经害得艾月被罚100元的青年人又来了,虽说这回换了套装束,但他的麻脸小眼猴子似的嘴巴、干瘦身子,还是让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青年人在家电部同鲁小峰窃窃私语了几句,便在卖场转悠上了,我知道他们准备下手,隐藏在货架后,紧紧盯着,看要做什么。青年人悄没声息地排在艾月的收款台等交款。在收青年人一箱“康师傅”货款时,艾月心虚地看了看周围,按规定要求,大包装的商品必须开箱验货,艾月没走这套程序,直接敲“康师傅”的商品编码入机。青年人交了36元货款,POS打出方便面电脑小票,青年人拿着电脑小票往门口走去,自始至终两个人一句交流的话都没有说。 “看到那个买‘康师傅’面的人吗?”我叫过大厅巡逻的保安。保安问:“是穿黑西装的那个吗?” “是他,你叫上门口的保安,到大门外广场把他拦住,我在安保部等着!” 我返身走到艾月的收款台,以严肃的口吻对她说:“把POS机关了,跟我来一下!”我把收款台的组长叫过来,道:“清点她的现金!” 艾月一听,鼻尖上开始冒汗。我对组长说这话时是有意让她听的。紧接着,两名内保按我的吩咐控制住鲁小峰。艾月、年轻人、鲁小峰3个人,分别安排到3个房间,接受询问。
人赃俱获。青年人老实了,连同上次勾结艾月买饮料没付款的事也承认了。不过,他只交代了我们掌握的,别的不多说一句。女人胆小。我提示艾月,我们安保部在你的收款台上方,一个月前就安装了两个摄像头,你做的一切都记录在案。艾月的脸本来就白,这么一吓变得登时像张白纸,没有一点儿血色,身子直哆嗦,两腿发软地跪在我的脚下,乞求饶恕。 “我要都坦白了,您能饶了我吗?”她眼里含着泪水可怜地问。“这得看你的态度。”我给她定心丸。 “您一定得饶我,我不想坐牢。”她哭了,泪珠夺眶而出,滴碎在胸前。另一个屋里,鲁小峰死不认罪,还挺狂,说询问他的内保是陷害他,扬言谁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会让谁好过。看我走进来,不言声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见了棺材都不落泪。你不是没干吗?不承认吗?行,我们不问你了,让**来问你吧!”我吩咐内保:“把鲁小峰送***去。” 我拉开门欲扬长而去,鲁小峰突然冲上前拉住我:“薛主任,我都说,什么都说。”我厌恶地说:“松开。” 他跪下抱住我的腿:“别送我去***,去了这辈子就完了……”“你不是嘴硬吗?”我鄙夷。 “您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他哭丧着。“给你机会你不要啊!” 青年人叫岳旭东,是鲁小峰的表哥,是鲁小峰教他这么做的。艾月记性好,招认他们和谋共做了5次案,连岳旭东今天身上的西服都是超市的商品,没有付款。岳旭东刚开始想蒙混过关,被我一点他身上的西服,加上再不老实立马送他到***,再不敢心存侥幸,连鲁小峰他爸买了一箱二锅头酒没付账的事都交代出来。3人无法串供,搜肠刮肚,回忆着作案的次数。艾月的姐、姑、姨、母,鲁小峰的哥、姐,还有他们昔日的伙伴,全在他们的“自白书”上浮出水面。我们超市跟开会一样,把他们两家的人都请到店里。会议室里,他们一个个哭丧着脸,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我定了调子,属家族有组织犯罪,内外勾结,盗取企业财物。鲁小峰的哥哥不屑,说我的定调太邪乎。我指出,此案共涉及的商品合计金额9780元,主要当事人鲁小峰、艾月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律,要判刑的。鲁小峰的哥哥还要还嘴,他父亲扬手抽了他一个嘴巴,责骂:“你还不当回事,不是领导心肠软,咱们全家都一块儿蹲大牢。” 那就让两孩子坐牢去吧!有好事孩子还能想着你们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近20多个涉案人员等待我决定他们的命运。经过店领导研究,报总部批准,本着两个目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鲁小峰、艾月予以除名,赔偿造成的商品损失并罚款2000元,不再报**机关追究刑事责任。两家人如获大赦,赶紧找钱。艾月家凑出1800元,“撤”到局外,洞若观火。鲁小峰的哥哥看出艾月家的葫芦卖出的药,更火了,质问:“凭什么光我们家里着急,你们家没事一般?” 艾月父亲说:“我们家就沾了1800元的光,当然就只能掏1800元。”鲁小峰的妈妈恼了:“我们家亲戚朋友沾的光还没你们多,你们不拿钱,我们也不拿钱!” 亲戚们没得到那么多的便宜,本身也不愿意摊艾月和鲁小峰挥霍的钱款,自然跟着起哄开来。福可以同享,难不能同当。鲁小峰的父亲寒心了,霍然站起,声音哽咽道:“那就让两孩子坐牢去吧!有好事孩子还能想着你们……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出了事总不能都躲着吧。” 艾月的姨小声嘀咕:“他们哪是有好事想着我们,分明是害我们嘛!” 鲁小峰的哥哥扑过去,一脚把艾月的姨踹倒在地。艾月的姨鬼一样地哭嚎!两家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来了!”不知道谁在门外喊了一声。两家人都朝门外望去。
露出马脚的货单因为我在工作中坚持原则,得罪的人太多。所以在民主评议中,我被“民意”掉了。同我一起被淘汰的还有两个门店的安保部主任。在正式下“红头文件”之前,小道消息就在全超市传开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几千名员工都认为我“倒台”不是民意,而是个别头头“集中”的牺牲品。两天后,“红头文件”下来,我被发配到4号店收货组做库工。另两位安保主任美其名曰“回炉”,调到其他店去当内保干事。就我最惨,轰出了安保“行当”。落架的凤凰不如鸡。4号店的库工组长变着法儿欺生,凡收进来的重一点的货全指使我搬运,我成了全店5个库工的孙子,收货组的苦力。供货商一到,我就被组长或其他库工支到一边。他们点货、验货,在送货单上签字,再把单子送到电脑室录入,商品就算入了库。下一步的活就是我的了———往库房或卖场里搬运。跟我耍心眼,我不傻,我也有心眼。我搬运时,在心里把商品默默一数,然后躲到没人的地方记在随身携带的小本里。库工轮休、吃饭、方便,又赶上供应商来货时,别的库工忙不过来,有时候他们也让我点货、验货。 “五一”劳动节快到了,卖场生意一天天红火,库工们也一天比一天累。卖得多,我们收货组就收得多。整天里不是收货就是运货。以前有那么几家来送货时,库房的几个人根本不让我插手收,这一忙顾不上了,也得让我来干。工作毕竟第一嘛!美玉火腿肠的业务员心急火燎地找了几次组长和库工,他们都忙得腾不出手。这个业务员还得往别处送货,只好找到我。往常这业务员来送货,对我理都不理,几个库工拿我开涮,狗眼看人低,他也不把我当回事。美玉业务员把货从车上卸到平板车上,推到库房门口,他把送货票递到我手里,说:“你赶紧收一下,我还急着走哩!” “那也得验货啊!”我不急不慌。“共12箱,一箱50袋,共600袋。”他不耐烦地报。我手指着箱子,一件一件点数。箱数是没错,与票据上相符。接下来抽箱验货,业务员拦住了,说:“哥们儿,我急着呢,你以为我的货就送你一家,要指着你一家我们还不饿死?这箱子都是原包装,不会出问题,你就尽管签字吧。” 我认真:“那不行,这是超市的规定,我违反了,超市罚我!” “你也太死板了,超市规定,你也要根据实际情况,这么多厂家排着队等着收货,得收到什么时候!” 这时,库工杨根宝走过,美玉火腿肠的业务员便拉住他,从我手里夺过货单:“杨哥,你收一下货!他太误事!” 这货必须验,这是总部的强制性规定!杨根宝接过货单,连看一眼都不看就“沙沙”地签上字。然后,他冲我一瞪眼:“以后,别刁难厂家,顾客是上帝,厂家也是上帝!”“是呀!”业务员附和。 “这货必须验,这是总部的强制性规定!”我坚持。“你懂什么?”杨根宝不屑一顾地说,“你都拆箱了,顾客谁还买整箱的!” “开了箱,验完货再用胶带封上,还不是整箱嘛!再说,是抽验,又不是全验。” “那就不是原装了,知道吗?顾客忌讳打开过又封好的包装!”杨根宝一扭头,把货单递给美玉业务员,说,“你送到电脑录入室,让他们给你打入库单!” “签了字的票不能再回到供货商手里!”我上前一步抢过货单,大声说,“总部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违反。” 这些天,我往财务送票中,已发现好几张收货票有改动的地方,全都是把数量往多里改。比如,面包来了18个,库房收货人签上大名后,应该亲自交给录入室,但库工们懒得送就让送货人自己送。你把货都收了,字也签了,他就在送货单的途中把1加一横变成78个,凭空多了60个。电脑室以收货票据为准,录入78个,出票到财务,财务结账以78个把款打到面包厂家,货没进库房先丢了。 “你小子是不是在找茬儿?”库工杨根宝看我顺从惯了,这一叫板,他不能接受,撸起袖子就想教训我。焦急排队的供应商们被我俩的“戏剧”逗乐了,都起哄开来。供货商好似大人,杨根宝好似小孩。大人激小孩:你打不过人家。小孩说:谁说我打不过。杨根宝哇哇叫着要找我过招。他一拳挥向我的脑袋,我是军人出身,面对狗熊一样的杨根宝,一挡一拨,他身子扑空,像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倒在一堆酒箱上。他的火更大了,还要反扑。我冷冷地说:“两个你都不是对手。” 正好店长过来,问怎么回事。所有等待的供应商才回过神来,矛头指向了我,说我刁难供货商,收一家货翻个底朝天,好像里面夹着炸弹,验货为超市负责他们能理解,太过了就觉得有点防贼似的。众怒难犯,店长也训我:“收货利索点,差不多就成了,你收货这么长时间,有几家商品有问题?”杨根宝借梯子上房也来了劲:“我说他,他还当着众人的面顶撞我,动手打我。” 真是恶人先告状。 “店长,这可是您说的货来了不用验,大件也不用开箱。”我冲店长没好气。我还委屈呢。 “谁说不让验货,谁说不让开箱。我是说你坚持原则,方法要得当。” 我也不跟店长讲理,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说,跟上级辩理,有理都变成没理了。我指着“美玉”火腿道:“这货一箱都没打开,该不该抽验?”店长说:“应该。” 我指着杨根宝:“他说验货影响顾客购买,不让验。” “怎么就影响销售!近段时间商品质量顾客老投诉,原来是你们库房没有把好商品质量关。不验好货,这月扣你们奖金。” 当着店长的面我开箱验货!
我已猜出这批货一定有问题,若没问题,库工杨根宝和供货商就不会那么害怕验货。我的运气真好,用圆珠笔尖划开两箱子上的包装胶带,全都装得不满。店长也看出端倪,狠狠盯了一眼杨根宝和供货商,两人脸上的汗“唰”的冒出来了。太阳很毒,天也很热!店长亲自帮我点货。一箱应该是50袋小火腿,却只有35袋,另一箱还是缺15袋。 “全都拆箱!”店长怒斥,“月月盘点月月对不上数,还以为被贼偷了,没承想都是你们这帮内贼,不开箱验货,让供货商钻空子。” 我将12箱全打开,一一核对,其中只有5箱数量没少。 “还没卖就亏了,怪不得销售越好亏得越多。”店长痛心地向守卫库房门口的保安吼,“叫你们安保主任来,查他们。” 这不,供货商们等急了,有的嚷叫:我们的货还收不收,不收我们就走了,你们的人出了问题别捎上我们。还有的压事:先收货吧,有问题,回头再处理。还有的替库工抱屈:这也不能全怨收货人员,那么多的货,免不了出差错的。我被逼为“娼”,还得强装着笑脸,装做贪婪爱财! “美玉”火腿肠的业务员自圆其说:“过节太忙了,厂里的工人加班加点,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店长,多亏了您,若不是您,我们都发现不了漏洞,我回去告诉经理一定教育大家!既然出了问题,我们认罚!”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店长也消失了。再说卖场热火朝天销售正旺,好多商品已断货,正在等米下锅呢! “杨根宝和‘美玉’送货的,去安保部接受调查。”店长扔下话,又回卖场忙去了。店里本来人就超编,吵着要裁人。杨根宝算是撞到枪口上,正好“下岗”反省!第二日,一服装厂家送来一批T恤衫,收货组长一看货单上的进价,惊叹:“这么便宜,卖我一件吧!”我在旁边收“可口可乐”,听见供货商小声说:“你要喜欢送你一件。”组长可能感觉到“隔墙有耳”,大声说:“我怎么能要呢,该多少钱给多少钱!”其他几个库工跟苍蝇一样都嗅到“腥味”,“嗡”地围了上去,七嘴八舌说好便宜,这个说要给我姐我哥我弟我姨我爸买一件,那个说给我老公我儿子我女儿买一件。连门口的保安、打扫卫生的保洁都想要。供货商只送来40件,你抢他抢剩下没几件。供货商是南方人,乐呵呵地揣着票子说:明天多带些。开车走人了。超市有规定,禁止员工利用职务之便,场外交易。我本来想上前制止,又想到昨天刚与杨根宝争执,库工们已开始防我了,这时去制止还不更孤立了。反正这商品不是什么紧俏货,厂家答应明天一早再送,卖场断货就断货吧,也就只断一天货。库工们看我那天大义凛然,雄辩店长,轻取杨根宝,一下子开始都跟我套近乎了。他们明白我不是好欺负的。老实人轻易不发火,一旦发起火,一头狮子都挡不住。他们也便时常小恩小惠我,向我灌输“占便宜”的思想和做法。他们向厂家要来的赠品甚至商品都分我一份,主动诱我“下水”。厂家有些赠品是跟商品一起赠给顾客的,有些就是有意多带的,一是“收买”门店的员工,二是碰到“不热情”的收货库工用来“燃烧”他的心。我若不接受库工们的“馈赠”,自命清高,还会被孤立,我必须融入他们的大环境之中。我被逼为“娼”,还得强装着笑脸,装作贪婪爱财!在他们认为我已被赤化,能和他们沆瀣一气时,一些库工和送货厂家内外勾结,在货物数量、质量、保质期、退货上做文章的事也不避讳我了。一些偷机钻营的奸商也开始寻求跟我合作。 “黄河”微波炉厂家送来微波炉18台,而票据上写的是20台,库房员工也按20台签收,20-18=2(台),供货商和库工平分这两台的钱。送货的业务员是四川人,个儿不高,挺墩实。他在我还没有在收货单上签上大名时,小声问我:“你那台是给你钱,还是机子?”我意味深长地说:“你说呢?”他说:“没关系,怎么都可以,要机子,我开车送到你家。”我装作谨慎地四下望了望:“这样做行吗?”“怎么不成!”他凑到我耳边说,“我还给你们组长家送过一台VCD呢!”我犹犹豫豫说我还是害怕。他个子低,亲热地踮起脚尖拍着我的肩膀说:“你们库房的人都和我合作得挺愉快。” 我偶然一扭头,瞧见库工王飞往我这儿看,他猜到了我正和送货员交易,心照不宣地向我一挤眼,接着收另一家的货去了。 “这样吧,你帮我把微波炉放马路对面的报亭里,就说是我寄存的,我现在给报亭卖报的打个电话,打声招呼。” 四川小老板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表示成交!我爱看报,每天在对面报亭买一两份报,时间长了跟卖报的熟悉了。卖报的人是山西人,跟我是老乡,亲不亲一乡人。我给他打完电话,又给总部主管安全的副总打了电话,报告有一台微波炉在什么地方,让晚上下班前拉走。并汇报说,“黄河”微波炉送货员叫郑士元,从他身上能挖出许多东西。我暴露了身份。刘采梅怀疑地不时偷着瞟我一眼阳盛阴衰,组长是我们库房惟一的一个女性。选她可真是选对了。我们这5个男的谁都不服谁,选谁当组长都得炸了营。女的叫一声王哥、李弟、嗲骂、讲一段荤笑话,大家的活都干了,还屁颠屁颠地美。最关键的是女组长有好事老想着大家。临下班,她把我们召集到一块,神秘地说:“‘稀奇’厂家今天晚上给咱们送果汁,一人5箱,本来可以送到家,咱们人太多送不过来,我做主,让他把果汁送到西关环岛,咱们自己找车拉。
” “组长你真伟大,尽给我们办好事!”我既好奇又兴奋地捧,“厂家咋就这么听你的话?” 组长得意地说:“这你就别问了!”然后面向大家说,“记住晚上8点准时到,谁晚了可就没谁的份了!” 下班路上,我和王飞并排骑着自行车。我问他厂家为什么发咱们果汁。他说,咱们库房有不到100箱“稀奇”果汁过了保质期,“稀奇”供货商已结了账,当然不给退货,组长求了他半天,总算答应各吃一半亏,给咱们50箱货。组长就扣下30箱,给咱们分了。夏天了,她不能光让咱们吭哧吭哧干活,也得发点防暑品呀!要不谁听她一个娘们的。天下着小雨,柏油路被路灯映得发光。7点左右,副总、总部安保主任、一名保卫干事,再加上我共4人,坐在一辆“金杯”面包车上,埋伏在环岛边上绿油油的小松树墙后面。 “‘黄河’微波炉送货员全都招了。”副总靠在车座上抽着烟,悠然自得地调侃,“小薛,这招妙吧!” “妙是妙。”我委屈地说,“你得给我恢复名誉!” 总部安保干事按捺不住地拍着马屁说:“还是牛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还得把我的工资补齐,一月差了我500多呢!”我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个门店内保一年能抓几个小偷,一个小偷能偷多少,去年4号店截获被盗商品价值总共值8000多元;库房员工在收货单上做一次手脚,说不定就损失8000多元。”副总自顾他的话题,全然不顾我的损失,他掩饰不住兴奋地说,“看来,你们安保部门要调整工作重点,不要只是抓店内偷窃,而是要控制各个环节。这回让小薛打入库房,一是学习业务,不懂业务你就发现不了业务上的窟窿;二是堵窟窿。你对业务工作耳熟能详,哪个地方容易钻空子,你就知道防范哪个地方,好好学学吧!要管好超市,这学问大着哩。” 我看总部安保主任感受颇深,不住地点头:“还真得下功夫学。” “陈主任。”总部主任姓陈,副总拉着官腔说,“下一步该你打入采购部门了。” “我……”总部主任以为听错。“对呀,你!”副总认真地说,“你不是老说安保部清水衙门,小薛这回打入库房小赚了一笔,你打入采购部门大赚一笔,让小薛也到你的位置上过过‘官瘾’。” “好好好!”我幸灾乐祸地鼓掌。
偷内裤的女人刘采梅在迈出超市大门的时候,防盗天线发出了惊叫。把门的保安正好帮客户推一车货走下门外坡道,没听见。刘采梅身子一哆嗦,没有跨出门的那一步,装做不经意地又返了回来。这是刘采梅“自首”时向我交代的。我正在前厅巡视,听到报警,看到一位30多岁的农村妇女笨拙地往回返,马上意识到她身上夹带着商品{奇www书qisuu手com机电子书}。她没有出超市门,我只是猜测,还不能唐突地去问,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她在大厅的外卖柜台转了一圈,进了厕所,我吩咐一名女员工赶紧跟进去,以防她到厕所毁灭赃物。很快,她同女员工一前一后出了厕所。女员工到我跟前小声汇报,这女人在洗手间洗了洗手,什么也没干。女员工还判断说,这个女人肯定身上藏有东西,洗手时东张西望,水龙头不流水了,手还伸着,心不在焉。我暴露了身份。刘采梅怀疑地不时偷着瞟我一眼。可能是女员工向我密语时她发觉了什么。 不过,俺也不是吹,姑娘时俺可漂亮啦!追我的人多着呢!刘采梅在大厅里毫无目的地转着,转着转着,又踏上了返回二楼卖场的电梯。我猜想她是要把身上藏的商品放回原处,便紧紧地跟在后面。她在二楼货架的通道来回转着,看似在挑选商品,神情又很不自然,不时紧张地瞄我一眼。我如影相随,严密注视,不给她一丝可乘之机,我就是要逼得她自我“爆炸”。我们在拉锯,拼时间拼精力拼意志。她终于认输了,转身忸忸怩怩地走到我跟前,涨红着脸,以细小的河南口音问:“你咋老跟着俺?俺都是娃她妈了。” 我被弄了个大红脸,吃惊地瞅着满是抬头纹的她,这笨拙的女人竟能说出这等话,自嘲:“正好,我倒省事,连娃娃都有了。” “我有男人,是贩煤的。”女人还当真了。我一本正经地说:“哦,我没有机会了。” “你逗俺,俺说实话吧。”她羞答答地低声道,“俺一时犯糊涂,偷了你们的东西!” 看得出这个女人不失憨厚。我微笑、友好地说:“那就拿出来吧!”“没法儿拿。”她呐呐道。我以为她是当着众多顾客、员工的面不好意思掏出,就说:“那就跟我到办公室里去拿!” 到了办公室,还没坐定,刘采梅东张西望地瞅着就我一人,突然掀起黑裙子,露出两条大白腿,着实吓了我一跳。 “你干什么?”我忙大嚷。我还以为逗了她一句,她当真了。 “俺农村婆娘啦,你大老板年纪轻轻哪能看上!”她放下裙子说。我起身忙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楼道人来人往,都能看到,光明正大,防着她一旦要诬告我,我也能洗清自己。 “你把门关上!”她央求,“让人看到了多丢人。”“你偷东西就不嫌丢人啦!”我斥责。 “我不会勾引你的!”我辩解。我幽默加讽刺地说:“我怕呀!你如花似玉,我怕我意志不坚定。” “你怕啥,我都老了,你年纪轻轻的能看上俺。”她嗫嚅着,“俺是偷了件内裤穿上了……不过,俺也不是吹,姑娘时俺可漂亮啦!追我的人多着呢!”她又自豪上了。我终于明白了她掀裙子的原因,看来还真够没羞的了。 “脱了!”我假装正色道。“没法儿脱。”她腼腆道。“有法偷,就没法脱?”其实,她要真脱,我还不敢让她当着我的面在办公室里脱。我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挺滑稽,逗逗她。 “你是怎么穿上的?”我问。她老实答:“在试衣间。” “包装呢?”“没有包装,是样品,你瞅……”她又要掀裙子。我忙制止:“别掀裙子,你就嘴说。”“是真的,俺不骗你,人们的手都摸,都摸脏啦!”“脏了你还穿?也不怕染上病。”“俺见好的你们还卖钱哩!” 我明白了,这件样品内保怕丢了,在内裤的裆间贴上了防盗软标签,刘采梅没看出来也不懂,拿到试衣间就穿上了。 “你说怎么办吧?”“要不,你先到外面,我给你脱了,你再进来!” 我差点“呸”她一口:“你都穿过啦,还能当样品让其他顾客看吗?” “你是说我一穿就给撑大了?俺看不碍事的。”她傻乎乎地说,“俺屁股没肉撑不大,不碍事的。”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说:“我是说你都穿脏了,谁还愿意买?” “你这不就是样品让人看的吗……俺刚擦了身上,干净着呢,脏不了,不信脱下来你瞅瞅,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跟这样的女人真讲不明白,我急了,厉声道:“你知道,你这是偷窃,是犯法!” “大哥,你行行好,别送俺去**局!”她求我。“别叫我大哥,折我寿,我还没你大呢。” “娃他叔,你要送俺进了**局,谁给你侄子做饭哩,他晚上睡觉也离不开俺。” “谁是你孩子他叔,你怎么张口就来!”我又好气又好笑。刘采梅拿着洗干净的内裤递给我说:“太贵了,15块8我买布能做多少条? “俺娃不配叫您叔,那俺得尊称您啥才是?” 碰到这么一个实木头的女人,你真的是急不得恼不得,我说:“行了,这条内裤你不是都穿上了吗?你把钱补上就行了,就算你买的。” “那得多少钱?”“15块8。” 她摇头不相信:“呀———咋能这么贵,俺这条裙子才8块钱。” “你交还是不交,我这是给你脸啦!”“俺身上就2块3。”她怯生生地说。“自己想办法。”我不容商量。她迟疑了一下,试探:“俺回去拿行吗?”“你要是不回来呢?我到哪儿去找你?” “俺叫刘采梅,河南洛阳刘家沟人。”“你的暂住证和身份证呢?”我得押她一件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刚来,还没办呢,身份证也没带身上。” “我也是河南洛阳刘家沟人,你信吗?”“俺咋没见过你,你住沟东头还是沟西头?”她竟然信以为真,惊喜地傻乎乎地问,“咱是一个沟里的,你刚才还说俺娃不能叫你叔。
你当了大老板,也不能不认老乡啊!” 我怀疑刘采梅脑子有毛病。我烦了,挥挥手:“你走吧!下午5点前把钱送来,5点送不来我就报告***。” “娃他叔。”刘采梅低声下气地说,“俺求你一件事,别跟咱一沟里的人说,张扬出去没脸面。”“谁跟你是一沟的!”我恼道。 “呀!原来你骗俺呢!怪不得俺就说咋一个沟里的人能没见过面不认识呢!”刘采梅放心啦。打发刘采梅走了,我想她要把钱送来就送来,送不来我就给她垫上,谁让我倒霉碰上这么一个少根筋的女人。下午5点下班前,刘采梅没来,等到6点还没来,我想肯定是不来了。若是我,我也不会来,干吗来呢,没凭没据的,来了反而丢人。我就自己掏了15.8元把内裤钱补上了。第三天傍晚,我下楼梯,忽然从楼梯下钻出一人,拦住我。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刘采梅。她掏出一把零碎的票子,说:“老板,15块8,一分不少。” 我没接钱,问她:“你怎么藏在这?”“俺嫌丢人,不敢去办公室,就在这儿等你。”“算了,钱我都替你补交了。” “俺穿内裤怎么要你的钱!”她还不干。我好感动她的实在,说:“你不是说我是娃他叔吗?” 她一愣,高兴地笑了:“俺可不敢高攀你这个亲戚,再说亲兄弟明算账,俺不能让你花钱。” 这时,停车场班车司机喊我快点,大家都上了车,只等我一人!我便冲刘采梅说:“行了,就这么吧!”就跑向班车。这件事我以为就此结束,又过了两天,还是下班的时候,又在楼梯下,让刘采梅挡住我。 “娃他叔,我洗净了。”刘采梅拿着洗干净的内裤递给我说:“太贵了,15块8我买布能做多少条?穿不起,你城里人配穿,你掏了钱,你给说娃他婶穿吧。” 我躲瘟疫似地道:“你快拿回去,拿回去。”刘采梅不从,硬要往我手里塞。为一个内裤,黑灯瞎火的在楼梯下纠缠,我怕被人看到,还以为其中有什么隐情,急了,低声喝道:“赶紧走,不然送你去**局!” 刘采梅一怔,看着我发怒的样子,犹疑了又犹疑,拿着内裤急急走了。老远,她还不甘心地不断地回头张望。
所谓的厉害人他坐在我对面,跷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斜视着我。他叫冯二,偷了件夹克,还穿在身上。 “实话给你说吧,老子有今天没明天,无所谓,爱怎么处理都成,钱一分没有!”冯二露着一副无赖的样子。他自作聪明,其实是个笨贼,自以为撕了衣服的标签,穿在身上就不会被发现。他不知道防盗磁扣暗藏在衣服兜里,大摇大摆地朝门外走,不想会引发警报。保安拦住,他故作镇定,捋袖子伸出满是针眼的胳膊,拉出打架的阵势,吓唬:“看你是活腻歪了,也不瞧瞧老子是干什么的?管你们的知道不?***的在老子的地盘上混给老子烧过香了吗?” 冯二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疯狂了,陡地从怀里又摸出一把长刀向我头上砍来光凭嘴蒙人,保安也见得多了,掷地有声:“我是保安,放了你我就不叫保安了。” 他从身上摸出把匕首,满脸狰狞地问:“是这个响吗?”看到真家伙,保安怵了。我正好巡查到此看见,不动声色地说:“把刀拿来!” 冯二冲我挥起刀。我威严地看着,没动。他妥协了,把刀递给我,有意识地提了提袖子,再次露出满是针眼的胳膊———表明他的吸毒者身份。这种人跟许多小混混一样,为了让人怕他,说他是大牢里出来的。在他们眼里,坐牢、吸毒、杀人是一种资历,是一种光荣。其实冯二不用捋衣袖,我早就看出他的手背和胳膊上的烂疤,有的地方还流着脓。冯二一副流氓相地对我说:“想不想混了让我赔钱?我还想找你要钱呢,我的烟瘾要上来了,赶紧放我走,我要注射毒品,否则我就乱砸东西了。不信,你问问西大街的饭店,老子想到哪家吃就到哪家吃,谁敢跟老子提个钱字。”他看了看我蔑视的目光,又苍白无力地补充了一句:“他们每月还得向我交保护费!” 我冷冷地带着几分嘲讽地听着他没有底气的表白。冯二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疯狂了,陡地从怀里又摸出一把长刀向我头上砍来,我轻松地架住了他的手腕,我根本没把一个仅剩一副皮包骨头的吸毒者当对手。他声嘶力竭地喊:“我要杀了你!”我手使劲一攥,他手里的刀掉在我们中间的办公桌上。他跪在桌子下。保安们冲进来,安保部有摄像镜头,他们监视到了冯二要持刀行凶。我端坐着不言语。冯二惊恐地看着人高马大的保安们,嘴上还不服软:“谁敢动老子一根汗毛,明天我就让他从地球上消失。” 保安队长瞪着他,不言语,挥起胶皮棍,结结实实抡在了冯二的后背,冯二一声惨叫,其他保安的胶皮棍雨点般的落在了冯二的身上。 “啪”我一拍桌子,保安们都住了手。我没想到保安会打人,大敌当前,先一致对外,回头再教育保安。鼻青脸肿的冯二躺在地下一动不动,我知道他是装的。“黑道”上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谁都练得皮实经打,这点儿打对冯二不算什么。我说:“你一天到晚打别人,可怜过别人吗?这儿没人可怜你!” 保安队长也知道冯二是装的,吼:“滚起来!”抬脚踩在冯二胸上。冯二推开脚从地上蹦了起来,有气无力叫:“***的还没打够?” 我也觉得保安队长太不像话,挥手叫保安退去。队长临走又踹了冯二一脚:“跪下!” 我对冯二说:“你狠,他们比你还狠!”冯二一看剩我一人又厉害上了,叫嚣:“我要宰了他,我记住他了,不宰他我誓不为人!” “你现在还是人,手无缚鸡之力还宰人?”“我那帮吸毒的兄弟只要给他们‘粉’,我让杀谁他们就杀谁。” “你身无分文,还雇杀手?再说杀人要偿命,你不怕,他们还不怕?”“就我们这样的。”他有点悲哀,“生不如死!”“你这样的人还是死了好,社会上会更干净。” “我们互相帮忙,今天你放我一马,算帮我。明天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摆平。我们道上明码标价:1万元一条腿,3万元一条命。你有仇家吗?”他满嘴的血腥味。 “你杀过几个人,卸过几条腿?”“我的兄弟他们毒瘾上来,您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敢干,他们都背着人命案呢!你可能不相信,我也当过杀手,要不,我们从哪里弄钱吸毒。”冯二到这种地步,只有嘴上的功夫了。 “你当过杀手?**局还不早把你抓了。怎么着,你是去***还是赔钱?” 马哥拿出一次性注射器无非是冯二的做法,你可看清我是吸毒的,是个厉害的角色。 “进了***,没有毒品,我可受不了。”他不说自己害怕。 “那你是选择赔钱了?”“你要从我身上搜出一分钱都归你,反正我对你说了,你在明处我在暗处。” “威胁我?”“大哥,我哪敢。我都这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打,打不过,杀,杀不动。”他惟一可做的就是用虚张声势“打杀”善良百姓。 “你明明知道吸毒害你,就不能戒了?”“戒?因为吸毒我都自杀过几回,你看———”他让我看他的手腕上的刀疤,“农药、安眠药都喝过,我真恨自己,可抢救活了,又接着吸。” “吸毒到底有什么好?”“大哥你是不知道,吸毒后你想什么来什么,男女那种你都不想做。我也知道这么吸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可……唉,毒品啊!你把我都害成什么样子了,我过去也是个富人呢!做服装买卖积攒了100多万元,你看我这条裤子,‘金狐狸’的,1700多元,腰带‘皮尔卡丹’的,800多元,因为吸毒家败了,媳妇离婚,老父气死,家里能卖钱的都卖了,亲戚朋友我都借遍了,没人信我没人理我!” 我生了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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