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灵兵 和齐天剑神堆破极兵刃那个加成好

贵灵郡主富贵齐天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扫描下载起点读书客户端
  宗元国在沉郁紧张了一年后终于展开了繁华昌盛的景象。  今日的都城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这热闹的源头来自一处巍峨富丽,占地广阔的庭院。  庭院前此刻停滞着各种华丽的马车,马车排成长龙延伸了好远。  不时有人从马车上跨踏下来,在丫鬟或仆役的扶持下,捧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带着满脸的谄媚,急迫而盼望的凝视着高不可攀的庭院大门。  庭院门前更是人头攒动,比肩接踵,七八个护卫谨严不苟的把守着已然哄乱的人群,一位管家装扮的男子带着四位丫鬟仔细的检查着来人的请柬和名帖,确认无碍,才放行通过。  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满脸堆笑的把自己的请柬和名帖递了上去,尽管对方是一个管家,却仍然不可轻视,需要他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讨着好。  管家认真的检查过后,对男子点了点头,白衣男子利马挺了挺脊背,傲然的扫视了一圈不得而入的人们,轻轻松了口气,大步跨进门内,心里发出鄙夷的冷笑。  那些没有资格得到请柬的人们,羡慕的看着男子进入的背影,脸上爬满了焦急,眼瞅着高高的门楼上红底金字的牌匾,天策将府,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天策将府其主人天策上将,郗英毅,原宗元国辅国将军。  一年前,宗元国换写江山之时,郗英毅带军扶持三皇子一路拼杀,与先帝御林军及赶来护驾,原太子党的支持者江孜耀携带的十万大军浴血奋战,血洗皇城,最终助三皇子顺利夺帝,成为宗元国新一代国君,宗元国新的帝王。  新皇登基,郗英毅功不可没,新皇特封郗英毅为天策上将,品阶正一品,位于亲王,三公之上,乃武官之首,号令群雄,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富贵无比。  而今日,正是这天策上将郗英毅爱女的一岁诞辰,洪福齐天的好日子。  郗英毅虽为武将,却粗中带细,英俊神武,若说整个京城喜欢郗英毅的姑娘可谓数不胜数,而郗英毅却独爱一人,就是他的结发嫡妻墨云菲,俩人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故而,这整个京城的高官达贵中,郗英毅是唯一一个守着嫡妻,没有妾氏或通房的男子。  遗憾的是,郗英毅与墨云菲结缘已久,墨云菲却迟迟不曾有孕,直到然墨云菲都打算为郗英毅纳房妾氏的时候,这孩儿才迟迟来临,盼子已久的郗英毅夫妇,终于有了自己的骨肉,俩人真真爱情的结晶,夫妇二人怎能不如珍是宝,爱之入骨?  况且,当初墨云菲生产之时,正是新皇夺帝成功之时,所以,郗英毅这女儿更被新皇誉为宗元国福星,当下赐名郗灵,并亲封为贵灵郡主以示皇帝对郗灵的无上宠爱。  府邸内宅,墨云菲抱着一身红衣的小寿星满脸喜色,轻柔的把女儿发鬓上红色的缎带打了个蝴蝶,目光落在女儿玲珑精致的小脸蛋上怎么看都看不够。  虽然才将将一岁,可郗灵的容貌已经出落的非常人可比,璀璨的宛若皓月繁星,一颦一笑都带着烁烁的光辉,使人移不开眼,使百花自惭形秽。  “姐姐,姐姐可真是有福气的,灵儿才这么小,却已经出落的这么漂亮,快来,让小姨也抱抱。”一位粉色容妆的女子脸上带着可掬的笑容对着郗灵伸出了胳膊。  墨云菲拨了拨郗灵额前的碎发,把郗灵交在了女子手里,轻声叮咛:“幽着点,别闪着她。”  这女子是墨云菲的庶妹墨嫚嫚,当初墨云菲迟迟不孕,就把自己的庶妹接进府来,企图说服郗英毅将她收了房,也好给郗家诞下子嗣,谁料,郗英毅没来得及同意,墨云菲自己有了身孕,这件事就只能作罢。  墨云菲有想过给墨嫚嫚再寻一门亲事,依着郗英毅现在的权势,即便墨嫚嫚是个庶出,结亲的依旧能挤破门槛,可墨嫚嫚却一推再推,只愿守在墨云菲身边,说要照顾姐姐和外甥女过后半生,墨云菲对墨嫚嫚的执着有些感动,同时也对自己曾经的抉择有些愧疚。  “娘期,娘期......”郗灵显然不想离开墨云菲的怀抱,吐字不清的向娘亲张开双臂,挣扎着要回到娘亲怀中。  “灵儿,叫小姨抱抱你,小姨给你糖吃。”墨嫚嫚抱着郗灵,变戏法似得从手里拿出一根棍糖,放在郗灵眼前晃了晃,企图博得郗灵一些喜爱。  “不,不要糖糖,要娘期。”郗灵挥舞着小手,嫩豆腐似的小脸鼓囊囊的涨起,泛起粉色的红晕。  墨嫚嫚表情有些尴尬,墨云菲看着女儿不满的小脸有些心疼,同时也有一种被女儿依赖的做娘的满足和幸福,正要伸手把郗灵接过来,就见一位丫鬟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对着墨云菲福了福,垂首轻语道:“夫人,皇帝陛下驾到,将军让夫人带小姐出去迎驾。”  墨云菲怔了怔,便把手缩了回来。皇帝亲临,她身为郗府的女主人必要行叩拜大礼,肯定是不能抱着郗灵的。于是,墨云菲就捧着郗灵的小脸亲了亲,笑着哄道:“今日家里来了好多客人,都是来看灵儿的,娘亲要看看我们家灵儿乖不乖,要是乖,就让小姨抱着,并且见人要行礼,要问好。”  “呜,”郗灵歪头想了一下,对墨云菲点了点头,奶声奶气的说道:“灵儿乖,灵儿坠乖,先样小姨抱,一会娘期抱抱。”  墨云菲看着女儿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乐了出来,然后整了整装束,与墨嫚嫚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墨云菲在前,墨嫚嫚抱着郗灵在后,跟着几位丫鬟浩浩荡荡的向着府邸外侧走去。  刚刚走到花园,就听到皇帝爽朗的笑声传来:“朕的贵灵郡主在哪?快抱出来给朕瞧瞧,数日不见,朕可是想的很呐。”  墨云菲抬眼,就见皇帝一身明黄的龙袍,兴高采烈的大步从院外踏来,郗英毅神采飞扬的陪在皇帝身侧,后面跟着皇帝信赖的太监赵公公,赵公公微弯着腰,手里高高的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在赵公公的身后,是两位粉雕玉琢的男童,年纪都在四,五岁左右,一位是皇帝立下的当今太子,一位是当今的二皇子。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墨云菲盈盈来到皇帝对面三丈远处,跪拜叩首行大礼。  此时院子里已经聚满了前来恭贺的文武百官,见状纷纷跟着跪拜下来。  “平身,今日朕前来不为朝事,大家都不必拘礼,否则吓到我们的小寿星就不好了,哈哈哈,让朕看看我们的小郡主在哪里?”皇帝摆了摆手,对着墨云菲抚掌大笑。  墨云菲谢了恩,站起身来,往旁边靠了靠,与跨步过来的郗英毅并排站列。  墨嫚嫚抱着郗灵往前一步,微微屈膝:“皇上万福!”随后将郗灵放下。  郗灵迈开小腿,慢吞吞的走到皇帝面前,笨拙的俯身跪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郗灵参见皇像,皇像器宇轩昂,采花横溢,英明心武,福泽百信,宗元国有皇像是风调雨顺,百信们有皇像是安居乐业,皇像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郗灵一席话逗的皇帝心花怒放,完全笑的合不拢嘴。  郗英毅和墨云菲二人执手相握,对视一笑,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  “好,好!不愧是朕的贵灵郡主,果真聪慧过人,灵气逼人啊哈哈哈......”皇帝弯腰,亲自将郗灵从地上抱起扶稳。  赵公公赶忙快步往前走了两步,走到皇帝与郗灵跟前,把手上的盒子高高举过头顶。  太子和二皇子也往前走了两步,分别站在皇帝左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被人抱在怀里的小丫头,只见她头扎双环,一身红装,怎么都想不通,这小人怎么能生的那么好看,一项严肃的父皇又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来,这是朕送给灵儿的贺礼,看看小灵儿喜不喜欢。”皇帝从赵公公手里接过盒子,随手打开,将一样东西从盒子里取了出来。  登时,整个花园里尽是唏嘘的声音,就连郗英毅和墨云菲都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皇上,不可啊,灵儿年幼,又无功无德,哪能受的皇上这么重的恩赐,皇上三思,还请皇上收回此物吧!”郗英毅震惊过后,慌忙上前两步,双手抱拳略显惶恐的对着皇帝说道。  “大胆!朕的旨意谁敢违抗?”皇上故作恼怒的吼了郗英毅一声,而后弯腰,笑呵呵的把手上的东西递到了郗灵面前。  郗灵看到皇帝手中的东西利马睁大了眼睛,双瞳犹如黑色沁水的宝石,闪着水润的光泽盯着皇帝的手中,而后,郗灵绽开了笑脸,咧着嘴朝着皇帝伸出手去,把皇帝手中的东西紧紧的抓在手中,拿在眼前好奇又喜爱的观望着。  那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湛蓝湛蓝的珠子似是被禁锢在一起的蓝色海洋,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还能看见里面的海水轻轻流动,发出绚丽而耀眼的波纹。  郗灵只是惊艳这珠子的靓丽,却不知道这颗珠子实在大有来历,它原是大海那边褚幽国从海盗手里偶然缴获,因曾求助与先皇,敬献给先皇的。  这颗珠子叫海魂晶,据说,危难时可以救人一命。  新皇登基,经过一年时间的整顿,虽然看起来已经归于平淡,一切走上正轨,可实际上暗潮涌动,仍旧有不少不服新皇的前朝余孽在暗处蛰伏,只等着一爪咬断新皇咽喉,因此,这海魂晶对于新皇来说,才最为重要,他怎么能把这海魂晶赠给灵儿呢?  “皇上!可是这......”郗英毅仍旧试图说服皇上收回成命。  他话说一半,皇帝就伸出了手,挡在郗英毅面前,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皇帝笑盈盈的看着郗灵却是对着郗英毅说道:“没有可是,灵儿是我的福星,我自然要保住她,况且,我还打算让灵儿做我的儿媳妇呢,哈哈哈......过来吉儿,见见你灵妹妹,若你讨得妹妹喜欢,父皇给你指婚。”  “皇,皇上......”郗英毅一愣。  “怎么?你不愿意跟朕联姻?”皇帝摸着郗灵的手微微一顿,扭过头来看着郗英毅的表情微沉,眼底也瞬间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阴冷。  皇帝生性多疑,手段残暴,尽管郗英毅对他忠心耿耿,尽管皇帝成就大业郗英毅功不可没,但皇帝仍旧无法完全的信任郗英毅,毕竟郗英毅现在权势太大。  皇帝一方面要利用郗英毅手上的兵权帮助自己稳固江山,一方面要把郗英毅牢牢的扼制在自己的手中,而郗英毅的软肋,自然就是他这刚刚周岁的贵灵郡主,郗灵。  郗英毅与皇帝对视两秒,皇帝眼底瞬间冰寒,郗英毅心中咯噔一声,最终低下头来,弯曲双膝跪了下来,两手高高举过头顶,匍匐在地大声道:“皇恩浩荡,臣惶恐之至,荣幸之至,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墨云菲连带着院中文武百官也赶忙跟着下跪叩拜。  郗灵睁着一双麋鹿般懵懂清澈的双瞳,面对着百官的朝拜,不知所以,更不知自己的身份又一次发生了变化,懵懵懂懂中,郗灵却对上了一双不甘隐愤的眸子......  而这里的文武百官都非常清楚,皇帝口中的吉儿,就是当今太子蓝政吉,太子将来继承大统,这郗灵便是未来的皇后,一国之母!  文武百官怀着震惊复杂的心情叩拜在地,年方五岁的太子站在皇帝身边,享受着百官的朝拜,不可一世的高仰着的小脸,看着郗灵,心里是满满的骄傲和得意,上前一步,抱拳致礼:“灵儿妹妹。”  另一侧,是定定站在那里的二皇子,他深知自己不得父皇喜爱,也深知眼前的朝拜恭贺与自己无关,这种无关刺的他心里发痛,看着高至云端的太子和郗灵,二皇子偷偷的握紧拳头,想攥住内心的嫉恨和失落。  “你不开心吗?介个给你,要笑笑。”  二皇子一愣,就见郗灵已经越过太子,来到他的面前。  郗灵睁着亮晶晶的水瞳,依依不舍的把皇帝赏给她的海魂晶递到二皇子蓝隽汐面前,希望能让蓝隽汐和她一样快乐。  “郗灵!大胆!海魂晶乃父皇所赐,你也被父皇指给本殿,所以你和海魂晶都是本殿之物,还不给我回来!”太子蓝政吉见状顿时怒不可歇,对着郗灵怒声吼道。  太子的怒喝激起发了蓝隽汐的叛逆,他倔强的扬起小脸,伸手抓过郗灵手中的海魂晶,随手一扬,远远的抛了出去,口中蔑道:“谁稀罕。”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抬手一挥,一巴掌就朝着蓝隽汐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  嘭!嘭!  忽然,爆破的声响自人群中炸开。  紧接着,一团灰黄的烟雾伴着硝石的味道在院子里浓郁的弥漫开来。  众人心里一惊,人群瞬间变得慌乱起来。  “你这个谋朝篡位的狗贼!把头拿来!”  随着一声叱呵,数道人影自浓雾混乱的人群中脱颖而出,其中一男子更是手持利剑,犹如一道犀利的闪电,电光火石间,就朝着皇帝刺了过来。  “救驾!!”赵公公近似本能的抖着嗓子尖叫一声,随即张开双臂挡在皇帝身前,将皇帝护在身后。  郗英毅眼见刺客身手不凡,转瞬长剑已临近皇帝身侧,当下弹跳起来,千钧一发之刻,徒手向长剑抓起,口中疾呼:“保护皇上,布箭阵!”  郗英毅语落,刺客剑至。  呲!  只听铁剑削骨的声音尖锐刺耳,鲜血瞬间从郗英毅掌心喷薄而出,那长剑已然刺穿了郗英毅的手掌,郗英毅剑眉微拧,弓步向前,臂膀蓄力,猛地一推。  呲!  血肉模糊的肉掌从剑中滑到剑尾,用力一握,已将刺客手中的剑柄牢牢擒在手里。  刺客身形一晃,望向郗英毅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恐惧,他从来没见过对自己如此狠戾之人,居然以肉掌搏剑。  郗府的侍卫,潜伏的御林军以及郗英毅手下的将领纷沓出来,围城人墙,将皇上在中间。他们的对面,是一个个蒙面刺客,手持长刀,与之对持。一个个弓箭手井然有序的出现在人群外围,排列阵型,上箭拉弦,将整个郗府围的水泄不通,只待郗英毅一声令下。  顿时,整个郗府,哭声,喊声,刀剑撞击的搏斗声乱成一团。  皇帝脸色阴沉似水,目光阴兀凛锐,却不忘一把将一旁的太子拉入怀中,躲在赵公公身后庇护起来,而二皇子却孤立无援的呆立在一侧瑟瑟发抖。  墨云菲离之最近,于心不忍,一把将无助的二皇子抱在怀中,抬眼才惊惧的发现,她的宝贝女儿郗灵正浑然不觉的朝着远处落地的海魂晶蹒跚捡去,眼看着,就要越过护卫人墙。  墨云菲欲救灵儿,又不忍怀中二皇子,焦虑间,只见一袭粉色身影朝着郗灵飞奔过去,心下稍安,仍旧心魂不定,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只希望墨嫚嫚能把灵儿抱回来。  
  郗灵把海魂晶拿在手中,站起身来,刚要像娘亲绽开灿烂骄傲的微笑,才惊觉府中的惨状,混乱中,向离她最近,奔赶而来的墨嫚嫚伸出双臂,泪眼汪汪的叫道:“小姨!”  一声小姨让墨嫚嫚神智一晃,她见到郗灵那精雕细琢的绝美脸蛋,深藏的嫉恨自内心深处喷薄而出,若非是她,恐怕自己早就成了郗英毅的侍妾,是她,都是因为她!你本就不该出生,是你的出生,当了我的道!  强烈的嫉恨将墨嫚嫚迅速吞噬,激动的墨嫚嫚双目赤红,心中狂跳,似是脚下一崴,原本欲把郗灵抱在怀里的她突然扑倒在地,手触郗灵,反而把郗灵推的更远,跌跌撞撞,滚落在刺客们刀剑下方。  “灵儿!”  墨云菲心头骤暗,痛心疾呼,尖锐的呼声震散了空中飞翔的大雁,乱了阵型,发出声声悲戚的哀鸣。  最先那名刺客长剑刺穿了郗英毅的手掌,同时也被郗英毅的手掌所牵制,听见呼声,郗英毅不顾手掌疼痛,抬起一脚狠狠揣在刺客腹部,力道狠辣,刺客当即长剑脱节,飞身跌落。  郗英毅手串长剑,血随风撒,不顾一切的朝着郗灵奔跑过去......  与此同时,厮杀的人群中却滚出一个白色身影,只见他森然一笑,抄手就将郗灵挟持在怀中,银白的匕首闪着寒光,尖锐的抵住郗灵的咽喉,手腕微颤,白嫩的脖颈就溢出一道猩红的血流。那狰狞的红色犹如一条燃烧的火线,缠绕烤灼在墨云菲心上,痛的火烧火燎。  “哇!!娘期......”刚满周岁的郗灵一直混混沌沌,此刻吃痛才哇的大哭起来。  稚嫩孱弱的哭喊更如一把尖刀绞向墨云菲,使墨云菲疼到无法呼吸,她泪雨如下的对着刺客哭喊道:“你放了她,放了灵儿,她是无辜的,你若要杀,就杀我,拿我的命换灵儿的命。”  “哈哈,你的命,你的命岂有贵灵郡主的命值钱?皇帝的福星,太子的皇妃,未来的皇后,哈哈哈......”白衣刺客张狂大笑,表情因极度的疯狂变得扭曲,笑了许久,他才稍稍整了整脸色,双目如鹰一般盯着郗英毅,嗓音尖锐阴兀:“郗英毅,你是保你的女儿,还是保那个逆贼?若你杀了那逆贼,我不但放了你的女儿,还保你继续荣华富贵,我保证!你若杀了他,我钦封你为异姓亲王,这大宗江山,我与你同坐共享!”  郗英毅看着年幼的女儿被蓝波寒挟持在手,命悬一线,也是心中搅疼,痛不欲生,郗灵的每一声哭涕,都在他心上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可是......  一边是年幼的爱女,一边是国家君王......数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郗英毅,等待郗英毅的抉择......  妻女嘤嘤哭断魂,  帝王亦有知遇恩。  抛头断颅难两全,  罢......罢......  负妻弃女报君臣。  郗英毅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来犹如千斤压顶,左手穿过的长剑透过血光倒映着郗英毅的身影,只见他双目赤红,目皉欲裂,沸腾的杀气激的他乌发飞扬,滚啸起惊涛怒浪,他脸红筋暴,狞髯张目,缓缓举起右手,伸指向前,一字一顿咬牙闷吼:“蓝波寒!江山已定,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回头是岸,你若放了灵儿,我求陛下饶你不死,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皇帝深深的松了口气,墨云菲悲痛的闭上了眼,旁人万分惊诧。  “哈哈,天策上将!枉你一世英明,枉父皇对你如此信任,你居然助纣为虐,扶持逆贼谋反,你可对得起父皇?对得起你手下数十万将士吗?天策上将,郗英毅!事到如今你仍不知悔改,好!既然你愚忠与他,就尝一尝断子绝孙的滋味吧!”蓝波寒目中骤寒,手上的利刃就要往郗灵脖颈横切深入。  “住手!”皇帝急喝一声,上前两步与郗英毅并立,迎望着蓝波寒长长的叹了口气,诚恳劝道:“六弟,先皇昏庸,残暴****,即便我不为皇,也有他人推翻旧历,你又何必执迷不悟?这天下不是本王的天下,是宗元国百姓的天下,而我,只不过是以天下为己任,救宗元国的百姓与水火之中,不让他们再受先皇的暴虐而已。”  “呸!你说的好听,说什么以天下为己任,你杀害父皇,谋朝篡位,还为自己找出这么堂皇的借口,当真卑鄙!即便当初父皇失了民心,接替皇位者也断不是你,你就是狼子野心,人人可诛的十恶不赦大宗国罪人!”蓝波寒啐出一口血痰,瞋目切齿,悲愤填膺的瞪着皇帝破口大骂。  皇帝扯扯嘴角,脸上显出瞬间狰狞,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蓝波寒,与蓝波寒对视数秒,忽而气极反笑,漠然开口:“哈哈......朕,已然是九五之尊,你以为用贵灵郡主就能要挟朕?六弟,你真是天真!”  蓝波寒身形一颤,心中有些乱了方寸,抱着郗灵的手紧了又紧,转目瞪向郗英毅,恶声问道:“郗英毅,你真不在乎郗灵的生死?”  郗英毅望向郗灵,郗灵面色苍白,蓄满泪水的黑瞳正眼巴巴的看着他,充满了求生的欲望,小手,小脚本能的挣扎着,踢腾着,脖颈的鲜血已将大红的寿衫染成了黑褐的颜色,看起来怵目惊心。  “灵儿,爹对不起你!”郗英毅不忍的垂下眼眸,握紧双拳,浑身抖簌。  “好,好!贵灵郡主,不是本殿不饶你,是你的亲爹不要你,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啊!!!”祭日......  蓝波寒不敢置信的看着穿透自己胸前的长剑,郗英毅已最快的速度朝着蓝波寒冲来,蓝波寒凄然一笑,身子缓缓到了下去,郗英毅眼看伸手能触到郗灵,却仍迟了一步......  蓝波寒倒下去时,匕首横过郗灵脖颈,血,如烟花喷射,水瞳,渐失神彩......  “灵儿!”  一声嘶吼震彻云霄,悲戚的把人心撕成残片,让万物为之哀戚。  嘭!  一阵黄烟弥合着淡淡的血雾,将郗灵密密的包裹起来,外人看不真切。  “郗英毅,我要让你爱女,尸首无存......”  雾散,人已空。
  紧接着,一连数日,京城戒严,兵部,刑部,个个军机要锁开始了大规模的搜查和批捕,经过彻查,已经弄清那日行刺来历,不是太子党余孽,也不是先皇拥护者,居然是宝亲王与蓝波寒联手密谋,宝亲王是皇帝的八弟,为人一项低调,与世无争,想不到他居然也蛰伏的如此之深。  皇帝登基仅仅一年,朝纲不稳,此时的事端将他心中的怀疑蔓延到极致,除却天策将军,皇帝不再信任一人,特别是先皇遗子,他的哥哥弟弟们。  皇帝当下决断,所有先皇遗留子嗣,皇孙公主,斩立决!  帝皇一怒,万骨枯。  整个京城冲粟着血腥之气,就连半空的云层都染上了杀戮的赤红。  皇宫内,皇帝的生母,当今的皇太后微垂着眼帘,奄奄一息的躺在精雕仙鹤祥云的紫檀大床上,皇帝表情肃穆的端坐在床头,手中端着紫金小碗,碗内荡着褐色粘稠的汤药,宫女麽麽表情惊憟的跪了一地,颤巍巍的抖簌着,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皇帝舀了一勺汤药小心的放在皇太后唇边,皇太后别过头去,紧紧抿着的嘴唇诉说着她无声的抗议和不满。  “母后,你知道朕登上这九五之尊花费了多少心血,别人不体谅我也就罢了,为什么母后也如此为难与朕?”皇帝心痛的问。  皇太后眼角微微睁了睁,依旧沉默不语。  “母后,朕知道你对朕不满,你觉得朕残忍,可当初先皇对我们母子何尝不残忍?若非天策将军,朕现在已是刀下亡魂?而朕现在所做之事,又何尝不是为了保全朕与母后与祥云的安危?”皇帝看着皇太后苍白的面容,九五之尊也难免悲戚,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皇太后想起母子三人在先帝的打压下小心谨慎的生活,听见皇帝悲戚的语调,心中似乎有了些动容,她微微睁开了眼帘,长长的叹了口气:“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牵连到你的妹妹,你可知,哀家一共就你们兄妹两个孩儿,况且......”皇太后身体太过虚弱,说了几句就喘了几喘,皇帝赶忙把药碗交给一旁的宫女,伸手放在皇太后胸前,帮她轻拍顺气。  “况且,当初你拿下这江山,你妹妹和驸马也是出了不少力气,旁人不说,你,你总要放驸马一条生路,他,他可是你亲妹妹的夫君,你,你妹妹......”皇太后说完,就咳嗽不止。  皇帝一边帮皇太后顺气,一边蹙起眉头:“可是母后,我......”  “你,你,”皇太后看皇帝仍不撒口,不由怒极攻心,指着皇帝痛心疾首的叱道:“你总不能说你妹妹妹夫也害你,说来说去,你还是因为青鸾对他耿耿于怀,儿啊,青鸾已经去了,他现在跟你妹妹是绢蝶情深,真心相爱,若你,你不放过你他,哀家,哀家也随他一同去了,省的,省的整日看你妹妹哭哭啼啼跟着闹心。”  皇太后不知是咳的厉害,还是伤心难过,眼眶红肿,泪水横流,皇帝的脸色却是阴沉似水,不再似方才好言劝慰:“母后既然知道,又何必提及青鸾?母后放心,朕自会替祥云另择品貌出众的驸马,至于硕鹤……不得不死!”  “不!皇兄!”一道鹅黄宫装披帛拽地的纤细身影从屏风后急冲而出,扑到皇帝身边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声音惶恐:“不!皇兄!求求你,放过硕鹤,云儿不能没有他,晶沁不能没有父亲,皇兄!云儿带着他远走高飞,再不让你看到,只求你手下留情,放他一马,皇兄!云儿求你了!”  语落,祥云不顾公主的尊贵,双手撑地,用力的给皇帝磕头,置地声声响脆,口中哀求不断:“求皇兄开恩,求皇兄开恩……”  皇帝一怔,随即显出厌恶愤恨神色,那个硕鹤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被周鲁国抛弃,压治在他们大宗的一个质子,不仅让青鸾生死相随,现如今,他的妹妹居然也对他痴迷如此,实在可恨!  “你可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大宗的公主,却为了一个质子做如此卑微的举动,知不知耻?”皇帝恼怒的瞪着祥云,恨从中来。  “云儿不管他是不是质子,云儿只知,他是云儿的驸马!云儿的夫君!晶沁的爹爹!”祥云抬起头,额间青紫,鲜血蜿蜒,嗓音嘶哑,声声啼血……  “皇帝,你当真忍心看你妹妹至此?”皇太后撑着身子半侧坐起,伸手指向皇帝,颤抖的厉害。  皇帝背过身,不再言语,目光坚巨,恨意决绝!  “哈哈!”祥云忽而古怪的笑了两声,而后声音温柔:“皇兄!若皇兄非要硕鹤的命,皇妹云儿……愿代他死!”  皇帝脊背一紧,浑身寒毛直竖,待他暮然转身,就见那一抹艳丽的鹅黄如一只美丽的蝴蝶扑向了一旁的侍卫,侍卫手中剑闪寒光,不知他是吓傻了,还是公主速度太快,等他意识过来,那美丽的蝴蝶已折断了双翼,翼沾鲜血,自公主咽喉喷涌而出……  “云儿!”皇太后的嘶吼扯出一口腥甜,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皇帝身子摇晃,踉跄上前,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抬起头,咬牙爆目,持起那把沾血的剑就把侍卫一剑穿透,侍卫两眼圆瞪,死不瞑目,这时,却听外侧有人通传:“青鸾姑娘请柬陛下……”  硕亲王府。  这里原本应是公主府,因公主不忍心爱的男子硕鹤有寄人篱下的卑微,求先帝荣封硕鹤为亲王,当然,只是一个徒有名号的空衔,可一国贵女的祥云公主却以普通女儿般下嫁过来,使硕鹤成为这府邸的主人……  硕亲王此刻怀搂着一岁有余,玲珑剔透的女儿晶沁挺直了脊背,站在院子里,扫视着将王府层层包围起来的官兵,坚毅的脸上一片苍凉,目光渐移至门边,盯着那禁闭的大门,黝黑的星眸焦虑了无限的思念与担忧……  云儿,你一定要好端端回来……  硕亲王抱着女童的手紧了又紧,女儿的颤抖使他凝眸过来,怀中的女儿,那稚嫩的脸蛋有着无限的慌乱和恐惧,水莹莹的,使得硕亲王心中咻的一痛,同时,他又想起另一双眼睛,一双和女儿差不多大小,同样充满惊恐的,不安的,有些怯懦的眼睛……  就在今日凌晨,祥云进宫之后,失踪许久的青鸾突然回来了,她把一个男孩交给他,她说:“若我和公主都没有回来,你就把这孩子给他,兴许,能救你一命!”  ……  “硕亲王,皇命不可违,奴家还等着回去给吾皇复命,请硕亲王还是赶紧上路吧!”一位公公尖锐的扯着嗓子,把手里的托盘往硕亲王面前又送了送。  硕亲王目光落向托盘,嘴角发出一声冷笑,笑声如寒风那般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托盘里放着一把匕首,一杯毒酒,无论他选择哪个,都是难逃一死。  “陛下的胸襟已经如此狭隘了么?”硕亲王迎风而笑,声音讥讽。  那位公公嘿嘿干笑两声,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皇帝的胸襟岂容我等猜测,硕亲王还是莫要为难我等,安心上路去吧!”  硕亲王鄙夷的睨了公公一眼,随把目光落在女儿脸上,一手轻轻抚摸着女儿娇嫩的脸蛋,心中愈加悲愤难耐,他,周鲁国先皇之长子,一出生就被送来宗元国为人质,这些年他一直隐忍,卑微的生活,不求荣华,但求安稳,结果,终是他错了吗?皇帝始终不肯放过他,哪怕他曾亲手送上自己最新爱的女人,而今,他仍然是不肯放过他,可笑,自己一个异国质子想在他国寻求安稳真是可笑,可悲,身为一国皇子,一国亲王,甚至娶公主为妻,他却仍是一无所有真是可悲,可恨,他的女儿如此年幼,他这个无能的父亲却让她如此这般真是可恨,可怜,他堂堂八尺男儿却要两个女子齐齐祈求皇帝的一丝怜悯来活命真是可怜……  硕亲王神色复杂,看向女儿,低问:“沁儿,同爹一起,你,怕不怕?”  “同爹爹一起,怡儿,不怕!”硕晶沁明明怕的发抖,却依旧紧紧的咬着嘴唇,对着硕亲王脆声回答。  “好!不愧是我硕鹤和你娘祥云公主的女儿,有魄力!黄泉路上,奈何桥边,爹爹陪你!”硕亲王说着,就从托盘里取出匕首,正要往自己颈前抹去,却听。  “皇上驾到!”  当啷!  匕首掉在地上,硕亲王目视前方,心中瞬间涌出喜悦的期盼,他,决定放过他了?云儿回来了?  一身明黄的皇帝在太监的簇拥下徐徐走来,在硕亲王跟前站定,目光扫视过地上的匕首,硕亲王含着期盼与质问的眼眸,硕晶沁稚嫩的小脸上冲粟的惊慌与忿恨,恨!皇帝心中一颤,他居然从硕晶沁的目光中看到了恨!
  “硕鹤,你每次与我下棋,你总是棋输一着,你可知为何?”皇帝双手负背,盯着硕亲王缓缓开口。  硕亲王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却不再遮掩:“因为你是宗元国皇子,我发妻的皇兄,我谦让与你。”  硕亲王以往谨小慎微的生活,每次与皇帝下棋他总是故意输掉一子,这本是硕亲王心中的秘密,想不到此时却不得已说了出来,不求以此化解皇帝心中的怨气,只希望皇帝记起曾经的友谊情深。  “错!每次你与我下棋,总是会输与我,是因为你优柔寡断,因为你不够果断决绝,是因为你不敢,你自卑……”皇帝看着硕亲王,口气从冰寒狠戾幽幽然转为叹息:“云儿去了,青鸾……也去了……”  硕亲王身子猛然一颤,如遭雷击,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似乎面前的皇帝是冷血的凶猛野兽,嗜血的地穴恶魔。  “她们皆以死来威胁朕,要朕饶了你的性命,你说,朕的妹妹和心爱的女人皆因你而死,朕,是否该饶过你?”皇帝一步步朝硕鹤逼近,拎起硕鹤的衣领,双目赤红!  “哈哈哈......”硕亲王愣了半晌,忽然仰天狂笑起来,笑的近乎癫狂,笑的泪流不止,他笑自己太傻太天真,笑自己太愚蠢无能,帝王家,即便是一娘同胞,即便是血浓于水,人间最简单的亲情也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早知如此,他何必让云儿去冒险?何必让青鸾去送死?云儿!硕亲王觉得自己心肺生生撕裂开,痛到生不如死!  硕亲王的笑声如雷敲打在皇帝的心上,居然使皇帝冰冷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涩,久久的,待硕亲王的笑声终于停下,皇帝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背过身去,终不忍再看硕亲王一眼,看到硕亲王,他会想起那两张面孔,一个是他的妹妹,一个是他的女人……  “朕依云儿留你一条性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以后,你就在这府内孤独终老吧,非朕允许,你,不可跨出府门一步!”  不可出府,是将我禁足在这亲王府邸么?硕亲王低哼嗤笑,不屑一顾,他与云儿的家,他自然不会离开,不会离开半步。  皇帝用眼神瞄了赵公公一眼,赵公公心神领会,从怀中掏了个小小的锦盒出来,递到硕亲王面前,带着些不忍低声说道:“王爷,这药丸请您让晶沁小郡主服下吧。”  药丸?硕亲王眼眸骤然缩紧,脱口怒道:“皇上,你这是何意?”  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即便是留他一条性命,又何必要残害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不过是一名仅仅周岁的孩童而已,他是女儿的嫡亲舅舅,怎么会如此心狠?  “王爷放心,这药不会要小郡主的性命,只会让她生活的更加平稳一些。”赵公公看皇帝脊背紧挺,慌忙对着硕亲王解释道,只不过,那解释有些无力,有些含糊。  “如何是生活的更加平稳?”硕亲王不解。  “就是让她不想世事,不被世俗困扰,不懂情,不懂恨!”皇帝背对着硕亲王,口气寒冷,不容置疑。  原本,他是打算放过硕亲王和自己的亲外甥女,可是,今日,青鸾到了皇宫色诱与他,行刺与他,青鸾如此薄情恨他入骨,可不就是硕鹤这罪恶的根源所致?云儿的死可不也是因为他?他跟他!他要他生不如死!  “不懂情,不懂恨,没有七情六欲,那本就是生不如死,又如何更加平稳的生活?”硕亲王怒不可歇,他已了然,这药,便是让他的女儿硕晶沁痴傻的毒药。  “我话已至此,是让她平稳的生活,还是让她安稳的睡去,你,自己选择!”皇帝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多呆一刻,他也怕自己不忍。  “硕亲王,这药......”赵公公为难的举着药盒,沉沉的叹了口气。  赵公公从小入宫,作为内侍守在皇帝身边,照顾着皇帝的起食饮居,从他身为皇子,到一步步成为帝王,皇帝的绝情很辣他点点滴滴看在眼里,可事到如今,尽管知道这对硕亲王不公,作为一个公公,他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硕亲王犹豫再三,缓缓拿起那颗药丸,小小的药丸好像有千斤之重,压的他抬不起手来。  “爹,爹爹,沁儿不吃,不吃药。”硕晶沁惊恐的看着那颗药丸,知道那药丸对自己不好,本能的挣扎,躲避着。  一行清泪自硕亲王眼角流下,女儿是亲生女儿,可女儿的劫难却无法躲过,硕亲王想起女儿的必死之路,也许,这对女儿也是稍好的结果吧,至少,痴傻之后,面对死亡不会再有恐惧,不会再有痛苦。  “沁儿乖,这药不苦,方才你皇舅舅也说了,这药不会伤害你,反而会让你更快乐。”硕亲王把药放在女儿唇边,极近温柔的哄骗着。  “爹爹,真的不苦么?”硕晶沁目光疑惑的看着爹爹,黑白分明的眸子灼的硕亲王犹如刀割,颤颤滴血。  “不苦,爹爹,何时骗......过你。”这药本身是不苦,可这药却比玩剜心还让他难以忍受。  “我信爹爹,爹爹说不苦,就不苦,沁儿吃,沁儿听爹爹话。”小晶沁裂开小嘴冲硕亲王露出甜甜的笑容。  那笑容就连赵公公都不忍目睹。  周边围绕的所有侍卫也在那一刻低下头去,不忍再看。  硕晶沁在硕亲王含泪带笑的目光中把药丸放进了嘴里,咽下肚去,片刻,硕晶沁就昏睡过去。  硕亲王知道,当女儿醒来,便不再记得任何事情,而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醒来。  硕晶沁吃了药,赵公公等人和围在硕亲王府的侍卫全部撤离,硕亲王表情悲切的遣散了府里的丫鬟,仆役,只留下忠心耿耿的管家杜伯和从小服侍自己的李麽麽。  整个王府变的空荡荡的,说不出的寂寥和冷清。  硕晶沁的闺房内,硕亲王泪流满面的抱着硕晶沁,硕晶沁眼帘紧闭,小小的脸上甚至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若非她此刻面容苍白如纸,若非她小小的身躯已经变的僵硬,看起来就像睡着一般。  孩子,睡吧,睡吧,我不配做你的爹爹,希望你在那边能找到你的娘亲,希望你来世不要托生在帝王之家,孩子,若有来生,爹爹断不会如此对你。  杜伯看着小晶沁的尸体同样老泪纵横:“王爷,还是让郡主早日入土为安吧!”杜伯擦了把眼泪,对着硕亲王劝道。  硕亲王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道:“莫要乱说,郡主还在,稍后把他带来吧,想必,他已经饿了。”  “是,王爷!”杜伯再次擦了把眼泪,转身匆匆出去了。  硕亲王在硕晶沁的闺房内挖了个坑,把女儿埋进土里,径自在屋里呆了许久,才缓缓的出了屋子,出来时,他手里居然牵着一个孩童,一岁左右,身上穿着晶沁的衣服,呆呆的跟在硕亲王身后,只是头发不似先前整洁,长长的刘海凌乱的盖在脸上,遮住了大半的面容,看不真切。
  十三年后。  宗元国京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到处一片和平昌盛的盎然景象。  自十三年前,天策国将的嫡女贵灵郡主被刺客劫持失踪之后,鼎盛时期的将军府一反常态的低调下来,尽管如此,仍不乏一些梁上君子对财力雄厚的将军府虎视眈眈,当然,一般的贼子是有贼心没贼胆,毕竟国将府的警卫森严,想从国将府捞油水,必须要做好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准备。  人常说,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可自认为聪明伶俐,身手不凡的噹噹从来不那么想。  人人都知道夜里贼多,夜里的防范措施自然是最周密的,况且,黑灯瞎火的作案极其不便,大白天多好啊,值钱的物件都看的一清二楚,况且人们又疏于防范。特别是这国将府,鼎鼎大名的天策国将恐怕是上早朝还没回来呢吧。  本女侠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家除了郗国将就剩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夫人,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对付三个弱女子,本女侠还不是手到擒来?这就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哼!等本女侠在这国将府捞一勺子稠的,看我回去怎么埋汰那几个胆小鬼。  噹噹一身黑衣,紧紧的趴在房顶的横梁上一边为自己的豪举洋洋自得,一边目不转睛的瞅着身下香味四溢的圆形大锅盖,真不愧是国将府啊,锅里不知道做的什么东西,真是太香了,以至于噹噹到了国将府来不及打探库房在哪,就先奔着厨房来了。  跐溜!  一道口水晶莹的顺着噹噹嘴角滴落下去。  啪嗒!  正巧滴落在一位穿着绿裙,正在摘菜的丫鬟头上。  丫鬟伸手抹了抹头发,抬眼看了下房顶,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奇怪的对另一位正在烧火的丫鬟说道:“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外面风和日丽,怎么屋里还漏雨了呢?”  烧火的丫鬟瞥了她一眼,噗嗤笑道:“你是不是闻着这獐子肉馋了,流口水了?”  摘菜的丫鬟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没好气的道:“你的口水能流到自己的头上去?”而后,她又纵了纵鼻子,贪婪的嗅着锅里的香味羡慕的说道:“不过这獐子肉可是真香,要说起来,太子对咱家小姐也真是上心,猎了獐子先给咱们家小姐送来尝鲜。”  “那是自然,咱家小姐可是当朝的皓月郡主,皇上亲自指婚给太子,将来,那可是要做皇后娘娘的。”烧火的丫鬟满脸得意,又往灶底添了一把柴火,拿扇子呼呼扇了扇,就拉着一旁的风箱,使火焰更加旺盛。  “切,那也不一定,万一要是灵儿郡主回来了呢?”摘菜的丫鬟不以为然的瞥了瞥嘴,目光里带着一丝的期盼。  “回来?怎么可能?国将爷这么辛苦的找了十三年,要是活着不早就寻回来了?真是难为了你们夫人,十三年里日夜与青灯为伴,烧香拜佛的祷告许愿,就不知何时能感动上天,让神仙显灵了。”烧火的丫鬟嘻嘻笑着,语气调侃。  摘菜的丫鬟一怒,把手里的一根菜梗狠狠的掰成了两半,她忍了忍,咬着牙道:“什么叫我们夫人,你要知道,在这个府里只有一个夫人,再怎么着,你们主子永远也别想越过夫人去,就是国将爷,最敬重的也是夫人,要么,国将爷每次下朝为什么总是先去夫人那里。”  “你!”烧火的丫鬟也怒了,急着眼争辩:“那不过是国将爷念及发妻情分,要知道,国将爷每晚可是在我们姨娘那里过的。”  “嘁,你也知道什么叫发妻,什么叫姨娘,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摘菜的丫鬟自知语胜就得意的哼起小曲不再理她。  烧火的丫鬟气呼呼的站起来,刚扬起手,却见一位岁数大点的麽麽走了过来,直接冲着摘菜的丫鬟唤道:“青儿,夫人的素斋好了没有?国将爷回来了,要同夫人一起用餐。”  “已经好了勤麽麽,我这就端过去。”摘菜的丫鬟笑语妍妍,洋洋得意,睨了烧火的丫头一眼,哼了哼,就把一盘盘素菜从一口冒烟的蒸笼里取出来,放在一个编的多层笼屉里,整整放了六盘,才挎着篮子跟着麽麽去了,杨柳小腰扭啊扭的,好不惬意。  烧火的丫鬟气坏了,把气撒在了烧火棍上,她拿着烧火棍狠狠的朝锅底一捅。  噗!  锅底的黑烟一下扑了出来,把丫鬟白嫩的小脸熏个漆黑,丫鬟呛的咳嗽不止,咳着,咳着,就忽然身子一软,瘫倒下去。  她的后面,噹噹显出形来,一脸的坏笑。  什么夫人啊姨娘啊的听的噹噹一头雾水,不过这丫鬟满脸的黑灰倒是给了噹噹作案的灵感。  麻利儿的扒下丫鬟的衣服给自己换上,往自己脸上狂抹几把锅灰,把昏迷的丫鬟藏好,掀开锅盖,哇塞!好一个香气扑鼻。  偷钱事小,饿死事大,不管了,先混个肚儿圆再说。  噹噹伸手从锅里捞了一块肉来。  噗!那肉掉在地上。  “呼呼,好烫,好烫。”噹噹吹着被烫红的手指,疼的跳脚,这一跳,却踩在了掉落的肉上。  那肉煮了好久,煮的又烂又软,噹噹一脚踩上去,又是噗通一声,整个人成大字型倒仰在地。  哗啦!  噹噹的身体正好砸在了一旁的柴火上,原本堆放整齐的柴火骨碌碌滚了满地。  “翠儿!都什么时辰了还不传膳?”一道声音没好气的从外面吼来。  “好了,好了!”噹噹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捏着嗓子慌慌张回答。  “这是搞什么?怎么厨房弄那么乱?”一位体型肥胖的麽麽走了进来,凶神恶煞的吼着,‘金刚指’对着當當脑门一阵狂点。  “我收拾,马上收拾。”噹噹揉着被疼痛的脑门,点头哈腰的就去捡地上滚落的柴火。  “行了行了,赶紧的传膳吧,小姐都饿了,回头再收拾你。”胖麽麽厌恶的拿着帕子,嫌弃的放在鼻下扇了扇。  噹噹学着方才青儿的样子,把另一口蒸笼里的饭菜摆放在笼屉里,又手忙脚乱的拿出空碟子盛了肉,也在笼屉里摆好,就低着头跟走在胖麽麽身后。  厨房房顶,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把瓦片重新合上,冷峻纤薄的嘴角勾出一抹弯弯的弧度,这个小贼,倒是有趣!  “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掌管膳食的苏妈妈回家探个亲,你们就把厨房搞的乌烟瘴气,亏得你们在苏妈妈身边学了那么久,要是回头这饭菜可口也就罢了,若是小姐一会不满意,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胖麽麽体型巨大,臀如盘磨,每走一步,肉山颤抖。  噹噹提着饭菜,低着头微喏,两只眼睛却骨碌碌旋转,忙个不停。喵了个咪呀,这国将府也特么忒大了,左一门,右一路,就跟那迷宫似的,国将府的库房又在哪里呢?金银珠宝呢?老娘一会从哪开溜呢?  噹噹想着想着,脚下一滑,身子前倾,慌乱中一伸手,抓住了胖麽麽屁股。  胖麽麽缓缓回头,噹噹讪笑:“那个,蚊子,我帮麽麽拍死了一只蚊子,麽麽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胖麽麽惊得目瞪口呆:“蚊子?这腊月天的蚊子?”嘴角一抖,横肉一抽,胖麽麽似笑非笑的道:“你个小浪蹄子,老娘的豆腐你都敢吃,胆子倒真是不小啊!”说着,伸手在噹噹腰里狠狠的掐了一把,痛的噹噹嗳哟一声,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麽,麽麽,我口味其实没、没那么重的……”噹噹瞠目结舌,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我只是……”  “行啦,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难为你知道老娘好这口,今儿个晚上,老娘在府邸后面的林子里等你!”胖麽麽扭捏的晃了晃小山似的胸脯,娇嗲嗲对着噹噹抛重量级媚眼。  电得噹噹差点晕挺过去,胃里翻涌,脸上直抽!噹噹正准备放弃这次的行动拔腿开溜,却听闻一道美腻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这么吵?”明明是抱怨的语调,却异常甜美,这声儿使人浑身溶化了似得,舒服的紧。  “小姐,苏妈妈回家探亲了,是厨房的小丫头翠儿送饭来了,由于她不懂规矩,老奴对她教导了一下。”虽然没见到人,胖麽麽也是堆起了满脸的谄笑,讨好的回答。  屋里沉默了数秒,一个容貌清秀的小丫鬟掀开了屋门的帘子,从屋里勾出身子冲她们喊道:“进来吧。”  胖麽麽满脸堆笑的应了声,就带着噹噹走进了屋里。  宽敞的屋子里有四位丫鬟,两个主子,一位丫鬟正动作利落轻柔的铺整着饭桌,一位拨挑着鎏金异兽纹铜炉里的熏香,另外两位正搀扶着自己的主子。  那两主子,一位年纪三十左右,打扮的雍容华贵,容貌妖媚艳丽,一位十二三岁年纪,长相可谓是万里挑一。  只见她肌肤赛雪,眼眸晶亮,眼角微挑,鼻翼挺直秀窄,樱唇红润亮泽,梳着百合髻,头顶斜插着一支双莲并蒂交金簪子,手拿一柄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身着一袭湖碧的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脚上穿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这样的女子任谁都会过目不忘,任何一个男子都会魂牵梦绕。  这女子便是郗英毅目前唯一的女儿,皇帝亲封的皓月郡主,指给太子的未婚妻郗月。  而那大一些的主子,便是当年郗灵的小姨,现在郗英毅的宠妾,也是郗月的生母墨嫚嫚。
  这一大一小两个主子正旁若无人的聊着天,谈着事,只不过谈论的题目似乎不太喜庆,年轻的主子脸上正带着稍许的怒容。  “娘亲,爹爹可是真的一下朝又去了佛堂?”郗月缓慢的语气压不住隐忍的怒气。  “哼,去了又怎样?满怀希望的去了,满心失望的离开,到了我们这里,便会化成满满的欣慰和宠爱。”墨嫚嫚轻笑一声,不比郗月的急躁,她无比庆幸自己当年的决定,若非她在关键时刻推了郗灵一把,怎么会让墨云菲心怀怨恨,让夫妻反目,让自己趁虚而入,并且还生下了郗月呢?  虽然自己现在还是个妾氏,虽然郗月过继在了墨云菲名下,可自己是郗月生母,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等郗月及笄之后,于情于理,哪怕为了郗月的面子,哪怕为了太子,为了皇帝的面子,郗英毅都会把自己抬为平妻,到那时候,哼哼......  “可是娘,我们这么费尽心机的讨取爹爹欢心,为什么爹爹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女人,那女人又老又无趣,爹爹到底惦记她哪一点?”郗月忿忿的为自己的娘亲不平,那女人天天青灯为伴,不修边幅,对爹爹也是不冷不热,为什么爹爹还要颠颠的去拿热脸贴冷屁.股,只有在那女人那里中了刺,碰了灰之后才会想到她们母女。  “你这孩子,就是太沉不住气,他们在一起夫妻那么多年,感情早就转化为亲情,可这亲情,也是需要维护的,添添补补才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他们现在消耗的就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过去就是过去,回忆就是回忆,人呐,总有腻了的时候,等过去那点情义消耗贻尽的时候,你的爹爹断不会再到佛堂去了。”墨嫚嫚低低的笑着,眼底深处闪过浓浓的算计。  这边饭桌铺好,噹噹就笨手笨脚的在一个丫鬟的帮助下往饭桌上码着菜碟,好在母女俩都心在旁处,没注意到噹噹的异常,倒是小丫鬟嫌弃噹噹的粗苯,狠狠的瞪了噹噹一眼。  郗月听了母亲的话,噗嗤笑了出来。  墨嫚嫚睨她一眼,笑着道:“你呀,你这个性子,将来进了宫可如何是好?”  郗灵失踪后,次年,墨嫚嫚生下了郗月,皇帝为安抚郗英毅,又等了几年,迟迟没有郗灵的下落后,终于给郗月赐了婚,把郗月指给了当今太子,所以,郗月进宫是十拿九稳的事。  “进宫怎么了?我有太子哥哥护着,还能受委屈了?况且,将来太子哥哥登基我可是皇......”郗月想起太子满心喜悦,脸上也微微飞起红晕,当下得意的脱口叫道。  “闭嘴,口无遮拦,那可是要闯大祸的。”墨嫚嫚赶忙拦住了郗月的话头,皇帝健在,即便是太子,随便说出登基这话都是要杀头的,况且是未来的,还没过门的太子妃?  “怎么?我在自己家里说说还不成?”郗月小嘴一撅,委屈的翻了墨嫚嫚一眼,而后她故意沉下脸来,飞快的晙了屋内的丫鬟们一眼,目光最后落在陌生的噹噹身上,恶狠狠的问:“你们都听见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没,没听见!”几个丫鬟慌忙回答。  “没听见,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小姐桌子脏了,我去给小姐擦擦桌子。”噹噹也是胡乱的摇着头,摆着手,并紧张的朝着屋内的梳妆台跑去,拿袖子胡乱的在桌子上抹着,给人十足的奴才相。  郗月得意的笑了,非常满意大家的表现,在这府里,她就是天,她说下雨,谁敢打雷?  “看吧,娘就是太小心了,来,尝尝,这是太子哥哥昨个猎的獐子,今儿特意托人给我送来尝鲜的。”郗月夹了一筷子肉心满意足的布到墨嫚嫚碗里。  噹噹这边是真的没听到她们方才说了什么,她一进屋眼就花了,娘哎,掉钱窝里的感觉。  左一个翡翠缠枝玛瑙镶牡丹翠叶瓶,右一个鎏金异兽纹古青铜炉,左一个镂空雕紫金熏香缠花球,右一个通体翠绿湖泊漪纹整翠貔貅聚宝盆,再看桌子上摆的,掐金珊瑚盆景,青鹤九桃金烛台,翡翠玉如意......个个奇珍异宝,价值连城。  噹噹只想着如何把这些宝贝全部打包带走,哪里会留心这娘俩都说了啥?  现在她趴在梳妆台上,拿袖子装作擦灰的勤奋模样,手指一拨,一个龙眼大小的戒指就滚进了袖笼里,心里一阵窃喜,屏住呼吸,听着那娘俩的动静,小指一勾,一条圆润的珍珠项链就悄悄的往袖子里撺去。  噹噹这里正偷的不亦乐乎,国将府佛堂内。  一位三十有余的貌美妇人,身着青衣,手持木鱼,微闭着双目,正跪坐在一尊硕大的金身菩萨像前,表情虔诚的敲打着。  这夫人就是国将府的将军夫人墨云菲,在她的身后,是脸色阴沉的郗英毅。  “到底要我如何,你才能原谅我?”郗英毅对着墨云菲闷声吼道。  “灵儿,把灵儿给我找回来。”墨云菲依旧微闭着双目,手上木鱼有节奏的敲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方才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似得。  “灵儿,灵儿,你就知道灵儿!”郗英毅大吼一声:“我已经足足寻找了十三年,若灵儿还活着,不可能到现在还毫无音讯,你为什么就不能面对现实?我已经把月儿继给了你,还不够吗?”  “不够!”墨云菲睁开了眼睛,目视着郗英毅道:“我只有灵儿,任何人也不能取代我的灵儿,灵儿没有死,是你没有找到她,身为人父,却让女儿流落人间吃苦,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除非你把她完好无缺的给我带回来。”  “你!我知道你怪我,怪我当时没有护着灵儿,可我是她的父亲,你以为这些年,我就好过吗?我比谁都希望灵儿安然无恙,我比谁都希望找到灵儿,可事实就是事实,灵儿死了,她已经不在了,那日在悬崖找到蓝波寒尸体的时候,灵儿就被摔下了悬崖,不可能再生还了!”郗英毅走过来掐住墨云菲的肩膀,用力摇着她,希望把她摇醒,十三年了,自从灵儿出事,菲儿脸上没有了笑容,没有了温柔,菲儿看他的眼神漠然而冷淡,每一眼都如刀子戳痛了他的心,正如他现在咬牙说出的这些话,也让他自己心中绞痛,不能自抑,可事实就是事实,他不能失去了灵儿,同时,把菲儿也失去了。  “你住嘴!”郗英毅说的话让墨云菲无法忍受,她内心坚信她的灵儿还在世间某个地方等着她,等她把她找回来,于是她声嘶力竭的对着郗英毅大吼一声。  郗英毅怔了怔,摇晃着墨云菲的手停了下来。  “滚!”墨云菲重新闭上了眼睛,缓缓的,从口中吐出一字,手中木鱼又重新敲了起来。  “菲儿,你......”他居然从菲儿的眼中看到了对他的厌恶,郗英毅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外面忽然乱糟糟的哄闹起来。  “老,老爷,厨房那里走水了!”一道声音自门外焦急的喊道。  走水了?怎么会好端端的走水?  郗英毅一愣,赶忙松开墨云菲匆匆忙忙走了出去,墨云菲也微微睁开了眼睛,接着又合上了,仿佛国将府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厨房忽然走水,墨嫚嫚和郗月也匆匆忙的赶了过去,所有的丫鬟仆役都赶去帮忙,整个国将府乱成一团。  趁乱作案的,当然是喜上眉梢的噹噹。  我今日是吉星高照啊,正愁这么多东西没机会拿呢,嘿嘿,国将府居然走水了,趁现在没人注意我,赶快搜刮搜刮,全部打包带走。  哎呀,这是上好的玛瑙啊!发财了发财了!噹噹把一串玛瑙项链挂在脖子里,又转眼抓起一个紫金熏炉,放到嘴边用牙咬了一下,嘿!纯金的!塞袖子里带走。往袖子里一塞,我去,塞不动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着金银珠宝却拿不走,这不是辱没我梁上女侠的声誉吗?  呼啦,把桌子上的盘盘碗碗全倒在地上,噹噹也不精挑细选了,反正这国将府里摆放的都是好东西,什么花瓶啊,香炉啊,古境啊,乱七八糟的一股脑全用桌布包了起来,洗劫了郗月的闺房还不够,噹噹背着满当当的包袱又摸进了一个院子。  看来这国将府太大,对我们这些梁上君子来说也不是件好事,怎么摸到书房来了?算了,反正这书也是好东西,有些文人墨客就喜欢这个,打包!
  噹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书房里的一些看起来古朴的书籍,甚至桌上的笔洗,砚台之类全搜刮了起来。  那边厨房的火势不大,况且又有郗英毅亲自指挥,很快,火就扑灭了。  厨房的火灭下来了,郗英毅心里的怒火却燃烧的更旺,就怒气冲冲的朝着书房走来,想挥洒笔毫使自己心绪平稳下来,墨嫚嫚和郗月极近小心的跟在身后,还吩咐丫鬟捧着茶盘,托着茶水。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了水?还有厨房那昏倒的小丫鬟是怎么回事?”郗英毅本来就因为墨云菲感到烦闷,现在府里还出了这等事,看见墨嫚嫚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不由泻火似的朝她怒声问道。  “厨房的苏妈妈回家探亲,那里只留了两个不经事的小丫头,想必是她们办事不利,才引发了这等祸端,至于那昏倒的小丫头,我已经让桂麽麽去审问了,想必也是耍滑偷懒,没什么大事,倒是老爷,切莫为这等小事气坏了身子,劳了神,若老爷为这事动了肝火,岂不是让妾身也跟着难受?”墨嫚嫚迈着小碎步紧紧跟在郗英毅身后,说话间就拿出了帕子试着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可怜模样。  方才看到那昏倒的丫头,墨嫚嫚就知道不妙,现在整个郗府是她掌家,并且这主持中馈的权利是她好不容易才从墨云菲手里挣来的,她可不愿意让墨云菲看了笑话,并且让郗英毅轻看了,便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对郗英毅打着马虎眼,暗地里,她已经命人偷偷封了郗月的院子,打算把噹噹找出来暗中处置。  墨云菲现在冷的像块寒冰,而墨嫚嫚软弱的泪水却正巧与墨云菲的冷硬成为显明的对比,使郗英毅心里升出一丝异样的怜惜,心里的怒火也跟着熄灭不少,加上一旁的郗月趁机摇着他的胳膊,娇嗲嗲的说道:“爹爹,不过是厨房走了水,又没有太大损失,您就不要唬着脸,一会到书房月儿陪您下盘棋解闷,可好?”  要说墨嫚嫚的降火力度不大,可郗月这一撒娇郗英毅心里是真的一点火也没了,郗灵生死不明,眼下就郗月这么一个女儿,不宝贝也不行。  果然,郗英毅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伸手摸着郗月的头发道:“那今日需要为父让你几子?”  “那要看今日我拿几成功力与爹爹比试了。”  ......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进书房的院落,就听噗通一声,一个人自书房屋内扑了出来,显然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  “什么人?”郗英毅眉峰一拢,大声喝道。  噹噹暗道不好,都怪这将军府好东西太多,害的她这也想要,那也想要,结果身上装的太多,太满,太重,以至于自己想用轻功却没飞得起来,反而把自己压倒了。  “嘿嘿,老,老爷好,夫人好,小姐好,各位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好,我是清扫的。”噹噹在众目睽睽下爬了起来,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问候了一通,点头又哈腰。  “清扫的?我们府里何时需要孕妇来打扫了么?”郗英毅轻哼一声,似笑非笑,脸色阴郁的一步步朝噹噹过来。  只见噹噹,身上背着两个包袱,腋下夹着一个包袱,腿上帮着两个袋子,肚子下还缠了鼓囊囊一圈,看起来,像怀胎九月即将临盆似得。  郗英毅每靠近一步,噹噹心里的小鼓就敲一敲,脸皮抽一抽:“多运动运动,好生产,好生产嘿嘿。”  “好生产?”怪不得方才要帮我擦桌子,原来是个贼,只不过,我将军府的东西可不好拿,郗月有意在郗英毅面前卖弄,越过郗英毅朝着噹噹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噹噹的肚子,发出了嘭嘭的清脆声响。  “你这肚子可够硬的啊!”郗月皮笑肉不笑的拿眼角斜着噹噹。  “娃皮实!”噹噹陪着笑。  “皮实,我倒要看看怎么个皮实法!”郗月眼中一凛,伸手就朝噹噹肚子上抓了过来。  噹噹哪里会坐以待毙,当郗月的手抓过来时,她就用力一推,同时,伸手抓起肩上的两个包袱,朝着远处砸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发财了,大家快抢钱啊!”  郗英毅等人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噹噹居然还敢反击,眼看郗月被噹噹推的往后倒去,郗英毅脚下一滑,身子一侧,及时的把郗月护了起来,才使郗月没有摔倒在地,那边噹噹,已经像条滑溜的小鱼,跐溜蹿过人群,蹬蹬两脚攀上书房的院墙,从墙头翻了过去。  “追!”郗英毅脸色铁青的命令道。  当下,院子里的护卫就朝着噹噹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干嘛这么死心眼,做人护卫一年能挣几个银钱,咱们商量一下,二一添作五怎么样?你们放我一马,我分给你们一半宝贝,要么,四六分,我四,你们六......”噹噹一边玩命逃窜,一边气喘吁吁的和身后的护卫谈着条件。  这将军府,忒他娘的大了,噹噹逃窜中,居然迷路了,要不然,她才不会把自己到手的银子再送出去。  可惜,那些护卫都视金钱为粪土,直接把噹噹的话无视,只是拼命的,不停的,要把噹噹抓到。  “哎,哎,不行了,带着金子跑路太累了,虽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今天要背着这些金子,恐怕本女侠的命就真的葬送在这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我把金子还给你们,不要再追我了。”噹噹不知不觉的跑进了一个竹林,实在是跑不动了,后面的那些侍卫仍旧紧追不舍,噹噹就手忙脚乱的把金银珠宝取了下来,不过,她不会白白的这么还回去。  我砸,我砸死你们!  噹噹拿起一个紫金香炉对准一个侍卫就劈头砸了过去,那侍卫完全没想到噹噹居然还会搞偷袭,躲避不及,脑袋顿时被噹噹砸出个大包。  “哈哈哈......笨蛋!”噹噹看侍卫吃亏,得意大笑,然后扭头继续奔跑。  那些侍卫大怒,黑着脸加劲追了过来。  噹噹呼啦扯断了脖子上的各种玛瑙,珍珠项链,哗啦啦,珠子洒落一地,噗通,噗通,那些急急追来的侍卫纷纷踩上珠子,摔的横七竖八,哭爹喊娘。  趁这功夫,噹噹钻进了竹林深处,深处,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庙院,眼见侍卫们追了上来,噹噹不及多想,推开门躲了进去。
  里面有一青衣妇人跪在佛前,敲着木鱼,口中嘤嘤默念着经词。  噹噹噗通跪在妇人身旁,抱拳对着金身菩萨急急说道:“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跪在你面前的都是一些慈善之人,善人终会有善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您亲眼看着,您的弟子不会至我与不顾的,呜呜......”  身旁这人说话太有意思了,墨云菲禁不住睁眼打量了一番身边的人儿,只见这人一身衣衫破破烂烂,脸上也是涂得乌漆墨黑,唯有从她的声音和体态,还能分辨出这是一个女子,可偏偏这样一个人,说着那样不着边际的一番话,居然能做出如此理直气壮地气势来,更让墨云菲奇怪的是,对这女子,她居然莫名觉得亲切,觉得欣喜,甚至,她有一种想把这女子抱在怀里好好疼惜的冲动。  “你觉得我是善人?会救你?”墨云菲不知道为什么,想要逗逗她,似乎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不是善人!”噹噹见妇人主动与她搭话,连忙脱口说道:“你不是善人,你是仙子,也不是我觉得你会救我,而是你肯定会救我,像仙子这样温柔善良,怎么可能会让我这行侠仗义之士白白丧命呢?”噹噹观察着妇人的脸色,见妇人不为所动,就语气一顿,换上一种悲苦的语调抽泣着道:“况且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幼儿,我相公还身患绝症,卧床不起,呜呜......”  看着噹噹惟妙惟肖的表演,墨云菲禁不住扯动唇角,笑了。  忽然,墨云菲一怔,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整整十三年没有笑过了,念及至此,她的眼窝又有些酸了,灵儿,你究竟在哪里?  “夫人!府里闯入了贼盗,不知夫人这里可曾发现异常?”  噹噹还在纳闷这妇人怎么脸上变幻莫测,就听见追上来的侍卫在门外询问的声音,不由紧张的看着妇人。  “并无异常,你们还是到别处寻找去吧,莫要打扰了我的清修!”墨云菲对噹噹露出个安心的笑容,继而冷声对着门外说道。  “夫人!为了您的安危,还是让我等看上一眼,也防万一。”沉默了片刻后,门外传来不依不饶的声音。  墨云菲知道不让他们看一眼,这一关是躲不过去,就示意噹噹藏在了观音帷幔之后,这才开了门,冷冷的站在门边,高高的昂着下巴,故意甩脸子给这些侍卫看。  这些侍卫毕竟不敢太过放肆,因此只派了一人过来,大致的扫一眼后,就往观音帷幔那里走去。  “大胆!神灵也是你可亵渎?”墨云菲心里一紧,当下厉声喝道。  那侍卫吓的一个激灵,连忙定住身形,对墨云菲低头抱拳道:“夫人赎罪,卑职职责所在,还请夫人见谅!”  “哼,我这里可有你要找的贼人?”墨云菲问。  “没,没有!”虽然墨云菲一直呆在佛堂,可整个将军府谁不知道郗将军最宠爱的还是这位嫡夫人,若让郗将军知道自己惹夫人不开心,那自己还不是自找死路?所以,这侍卫哪里还敢再看。  “没有还不出去?下不为例,不要再来打扰我!”墨云菲冷声喝道。  那侍卫赶忙躬身退了出去,抬手擦去了额间冷汗,这才发现,这墨云菲夫人发起火来可比墨嫚嫚那侍妾要威严百倍。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我代表我的八十老母,待哺的孩儿,病重的丈夫感谢你!”侍卫走后,噹噹从帷幕后走出来,装作郑重其事的样子对墨云菲说道,同时,她的眼角瞄着菩萨像前的烛台,纯金的啊!方才偷盗的东西都掉的差不多了,自己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不要叫我仙子,你也叫我夫人吧!”墨云菲说着,在一旁的一个小木桌旁盘腿坐了下来。  小木桌上摆放着几盘素食,本来饭菜早就送来了,可偏偏郗英毅过来与她争执,争执过后又厨房走水,加上郗英毅把她惹了一肚子气,直到现在,她才气消了,感觉到饿了,本想喊青儿去把饭菜热一热,可想到厨房现在不知是否能用,就只能作罢,将就着用一点算了。  “你,可要一起用些?”墨云菲看着噹噹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饭菜流口水,就淡淡一笑对她提出邀请。  “可,可以吗?夫人果然是菩萨心肠,不过,我也会兑份子。”噹噹眼中一亮,两三步并了过来,一边在餐桌边盘腿坐下,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纸包来。  这本是她在书房风卷残云的时候在书桌前的一个小案子上发现的,尝了一块,儒软香甜,爽口而不腻,喜欢的很,就顺手牵了过来,想着出了府再吃,现在拿出来与人分享虽然有点心疼,可看那饭菜也是很不错的,换换,应该不亏吧。  “看来你过的还真是清苦,连这蜂蜜莲子糯米糕都冒这么大险带了来。”墨云菲瞄了一眼噹噹手里的纸包,看见纸包内四四方方的白色糯米糕轻声说道。  “我说了我是命苦的,莫说这什么蜜什么米的糕点了,通常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哪里像夫人这么好命,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并且还锦衣玉食的有丫鬟伺候着,不过夫人,您这好命也是您修来的,若非您这么心慈良善,博施济众,哪能修来这么厚的福气,像我,上辈子准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所以老天爷罚我受苦呢?还好我撑得住,饿肚子什么的都是毛毛雨,我压根就不在乎。”噹噹一边说,一边狼吞虎咽的大口吃饭,嘴里咕噜咕噜的念叨不停,腮边也沾上了不少的饭粒。  墨云菲听着噹噹的言语,心里既是酸涩,又是好笑,看见噹噹嘴边的饭粒,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握着帕子,想帮噹噹把那饭粒擦去,手举到半空,忽然意识到自己做的过了。魔障了么?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子怎么做到如此?还是太过思念灵儿了?呵呵,福气,若我是有福气的,就让我的灵儿快些回来,否则,即便锦衣玉食又如何,即便富贵齐天又如何?都比不上我的灵儿重要,灵儿啊,你究竟在哪里!  瞬间的,墨云菲又食不知味了,她淡淡的看了噹噹一眼,默默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起身,来到佛像前,重新跪了下来,开始祈祷。  “夫,夫人,你不吃了么?还是我说错什么了?”噹噹怔怔的看着忽变脸的墨云菲,有些莫名其妙。  “侍卫们已经退下了,吃完了你就走吧!”墨云菲闭上眼睛,敲起木鱼,开始不再理睬噹噹,满脑子都是,菩萨啊,求您保佑我的灵儿早些归来,求您!  这大户人家果然都是难伺候的,就说这夫人,明明刚才还风和日丽呢,转眼就乌云密布了,得,我还是赶紧吃完闪人算了,看那纯金的烛台,今儿我是拿不到了,以后有机会在说吧。  噹噹大口大口扒完了饭,眼珠一转,打定了注意,用手抹了抹嘴巴,站在了墨云菲身后,仍旧恭恭敬敬的对墨云菲鞠了一躬:“夫人救命之恩,小侠无以为报,那糕点我就给夫人留下了,夫人不必婉言留我,告辞!”  噹噹说完后等了两秒,发现墨云菲果真没有留她的意思,才果断的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噹噹走后,墨云菲轻笑一声,怎么有人脸皮这么厚的,救了她一命留下一份吃过的糕点就算偿还了么?况且,那糕点也是从这府里偷来的吧,还不必婉言留你,留你才怪。  墨云菲一边无奈的摇头,一边拿起一旁的拂尘清扫噹噹方才跪过的团蒲,扫着扫着,墨云菲忽然心头一震,那感觉犹如五雷灌顶让她瞬间耳中嗡鸣,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团蒲不远处的帷幔下方,地上滚落着的一物,她颤抖着,不敢置信的把那东西捡起来,怔了半晌,才忽然疯了一般冲出门去,眼睛四处张望间,仰天一声嘶吼:“灵儿!!!”
  国将府书房内。  郗英毅手中抓着一盏茶盅,怒不可遏的向着前方地面砸去。  啪!  茶杯碎裂开来,跪在那里的侍卫吓得一阵颤抖,当下把头埋的更深。  “废物!我堂堂郗英毅手下的亲卫,居然连一个小毛贼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郗英毅气极。  “国,国将,那紫竹林是夫人清修之地,我等,我等......”侍卫战战兢兢,心里苦不堪言。  “闭嘴!夫人天性良善,心慈手软也就罢了,你们可是我郗英毅的亲卫,怎么也能如此妇人之仁?明明就是你们办事不利,还找借口推辞,真是不知悔改!”郗英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侍卫大声怒骂。  耻辱啊,耻辱!想他自保新皇登基以来十三载,战功赫赫,威名天下,跺一跺脚都要九州震颤,土地爷打哆嗦,可现而今,他的国将府居然被一个名不见传的小毛贼给盗了,可不正是奇耻大辱?  “老爷,其实也不怪他们,那紫竹林毕竟是夫人清修之地,他们不敢打扰夫人清静,也是情有可原!”一旁的墨嫚嫚趁机劝慰着,表面上是为这些护卫求情,其实是把矛头引向墨云菲那里。  听见墨嫚嫚所言,郗英毅闷哼一声,没有言语。  墨嫚嫚打量了郗英毅一眼,整了整脸色,又对着地上跪着的侍卫疑惑的问道:“不过你们当真是在紫竹林把人跟丢的?”  “是,是的,当时卑职们追到紫竹林,那小贼就不知了去向。”亲卫有些感激的看了墨嫚嫚一眼,慌忙答道。  “那就奇了怪了,夫人一向深处简居,不理世事,怎么可能会与贼人有所瓜葛?”墨嫚嫚绞着手里的帕子,看似疑惑的言语,一扭头对上了脸色阴沉如水的郗英毅。  郗英毅扯唇发出了一声冷笑,上前一把就捏住墨嫚嫚的下颚,力道之重令墨嫚嫚脸色顿时煞白,郗英毅冰冷的目光带着一丝不屑,毫不留情的道:“墨嫚嫚,你可知我为何留你?”  墨嫚嫚心里咻的一沉,本能的有些慌乱起来:“老,老爷,你,你这是......”  “我警告你,给我老实本分的呆着,若你的手伸的太长,想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我让你生不如死!”郗英毅用力一耸,墨嫚嫚身子断线般往后跌去,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这个女人,当初借着自己心绪不稳,烦乱苦闷酒醉之时,爬上了自己的床,自己碍着菲儿的原因留了她的性命,没想到她居然生下了月儿,这才给了她侍妾的名分,想不到,这个贪婪的女人,居然敢在他面前挑衅菲儿,根本是自不量力!  “娘!”郗月看郗英毅突然对墨嫚嫚动起手来吓了一跳,赶忙两三步过来吧墨嫚嫚扶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爹爹,泪水落雨般倾洒下来。  墨嫚嫚看着郗英毅冷漠的眼神,想起自己这十三年来的隐忍,嫉恨的种子如藤蔓一样把她的心房紧紧缠绕,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十三年里,除却有了月儿的那一夜,郗英毅就不曾近过她的身,虽然郗英毅在人前也对她万般宠爱,每夜也在她那里安寝,可墨嫚嫚知道,郗英毅所做的无非是为了月儿的面子,留给旁人的假象罢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把心都掏给了他,却始终不能换到他分毫的疼爱和怜惜?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么?自己的手伸的太长么?墨云菲!都是你这个贱人!墨嫚嫚恨恨的默念。  “英,英毅,英毅......”  忽然,一道声音从外面焦急的传来。  菲儿?菲儿怎么到这里来了?郗英毅心头一跳,赶忙就往外走,才抬起脚,一道身影风一般的刮进了他的怀里,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脸上亦是满面泪痕。  “菲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郗英毅一颗心紧紧的提溜起来,说话都带着紧张。  “英毅,快,快快,灵,灵儿,方才那个,是灵儿!”墨云菲激动的语不成句,呼吸急促,直到她把手里的东西递到郗英毅面前,郗英毅瞳孔骤然一缩,海魂晶!  ......  噹噹这边终于逃出了郗府,一个人吊儿郎当的游荡在大街上,她的眼睛却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悠闲,咕噜噜转个不停,扫荡着衣着华丽的人们,伺机等待着,看谁有油水可捞。  没办法,她从将军府捞到的金银珠宝又全数掉在了国将府,她堂堂一代女侠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况且,她对墨云菲所说的,八十岁老母,待哺幼儿,重病相公也不全是凭空捏造,只不过......那些人都不是她家的罢了。  村子东头的刘阿婆家里已经没米下锅了,答应小路子的棍糖已经欠了两个月了,李婶她相公也没钱抓药了,况且,听娘说自己家里好像也没盐巴了,还有画冉,画冉的琴轴断了,一定要帮她换把新的才好……哎!钱呐!噹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顿觉头大如斗,同时也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今天都要弄一票回去。  这么想着,噹噹朝着一间成衣铺走去,能来成衣铺的基本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况且,小姐们买衣服总不能不带银子吧。  “让开让开!”  噹噹刚盯上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就听见远处人群里一阵骚动,万马奔腾的声音也滔滔的传了过来,眼尖的噹噹一眼瞅到最前方的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今天刚刚光临过的郗府主人,郗英毅!  郗英毅等人虽然坐在马上,目光却如鹰一般打量着人群,显然是在搜寻着什么。  不会吧!我只不过到他们家偷了点东西,并且那些东西都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了,至于这么大阵势吗?怪不得画姌和小柱子他们都说国将府去不得。不行,我要赶紧躲躲,否则小命难保。  噹噹慌乱间,看到身边正巧有一顶停在那里的轿子,便身形一动,蹿了进去。  老天爷,我虽然喜欢小偷小摸,可从来没有杀过人,放过火,并且我还年轻,还有父母需要养活,老天爷保佑,一定让我顺顺利利躲过这一劫,不要让我被郗将军抓到。  噹噹默默念叨着,就见轿帘一掀,一个女子走进轿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接着,轿子一晃,移动了起来。  噹噹心里砰砰直跳,蜘蛛侠一样趴在轿顶,大气不喘的看着自己身下的女子,喵了个咪的,若非她现在情况危机,准会噗嗤喷了出来。  这女子的打扮也太另类了,只见她刘海蓬乱遮住面容,剩余的头发乱糟糟的在头顶拱成一团,鸟窝似的,还插着五颜六色的艳丽大花,看她的衣服,一身的艳红,好似嫁衣又怪异滑稽,说不出的俗庸,丑的惨不忍睹。  噹噹咬紧了嘴唇,才控制住自己复杂诡异的心情,迫使自己没笑出来。  轿子晃晃哟哟走了一段路后。  “站住,轿里何人?打开一看。”一道声音严肃的响起。  “放肆,我们是硕亲王府上,轿子里的是晶沁郡主,郡主仪容,岂能容你们亵渎?”轿子边上一道女声脆亮凌厉的响起。  晶沁郡主?那些官兵听见这个名字都忍不住嗤嗤笑出声来,谁人不知硕亲王唯一的女儿晶沁郡主是个傻子?硕亲王被皇帝禁足不得出府,而这晶沁郡主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有事没事就喜欢到街上耍闹一番,这整个京城谁没见过晶沁郡主?就连一些小孩子都喜欢逗弄晶沁郡主一番,现在这小丫头居然还摆起谱来了。  “我们郗王府缉拿要犯,各路封锁,不管是谁的轿子都要经过检查才可放行!”那侍卫不可一世的对着轿子吹胡子瞪眼。  郗英毅虽然在当朝可谓是一手遮天,可仍不乏敌人暗地使坏,大家都知道郗灵对郗英毅何等重要,为防止万一,况且也没确定郗灵的身份,所以郗英毅便借用了缉拿要犯的口令。  不过是到他们家偷了点钱,况且也还给了他们,这就成了通缉要犯了么?噹噹再次感叹,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同时,一颗小心脏七上八下,紧张的额头直冒冷汗。  检查的侍卫说完,就紧跟着往轿子走了两步,刚要伸出手把轿帘掀开,就见轿子里忽然钻出一个头来,那张脸上胭脂水粉抹了足有十八层厚,就跟僵尸似的,并且,那脸的主人冲着侍卫嘿嘿一笑,抓着侍卫的衣领就往轿子里拽,嘴里还痴痴的喊着:“俊相公,俊相公,嘿嘿......”  侍卫当时给吓个半死,身子赶忙后撤,并且用力拍打着傻郡主的手腕,掰着傻郡主的手指,傻郡主吃痛,把侍卫猛的一松,侍卫骤然脱力,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傻郡主开心了,拍手大叫:“嘿嘿,好玩好玩!”
  “哈哈哈......”别的侍卫看见这一幕,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郗英毅唬着脸干咳一声,那些侍卫赶忙憋住笑声,肩膀仍止不住的抖动着,郗英毅厌倦的摆了摆手,傻郡主的轿帘被盖上,轿子重新出发,通过了检查。  对这傻郡主郗英毅也是有所耳闻,他怎么能想到,自己的灵儿会躲在傻郡主的轿子里?  轿子里的噹噹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微笑,看来我今日是吉星高照啊,否则怎么那么巧我会躲进傻郡主的轿子里?虽然她是个傻子,可她好歹也是个郡主啊,肯定有油水可捞,并且傻子好糊弄,可比偷盗国将府安全多了,可是,我要怎么跟傻子交流呢?  噹噹正转动脑筋想着对策,就见傻郡主忽然抬起头来,嘴角挂着看不穿的微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噹噹一愣,突然有种被人突然看穿的紧张,而后想到对方是个傻子,就略缓心情,从轿顶攀下来,在傻郡主身边坐好,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扯了扯,也弄成跟傻郡主一样的鸟窝发型,堆起了笑容,指着傻郡主头上的花花嘿嘿笑道:“花,花花,好,好看,嘿嘿。”  傻郡主嘴角咧了咧,依旧不说话,定定的瞅着噹噹,表情,似笑非笑。  “美,美人,大美人!”噹噹看傻郡主不理她,就拍起傻子马屁,并伸出大拇指比划着。  咦?她怎么不理我?难道我装的不够傻?还是我不足以吸引她?噹噹纳闷的挠挠头发,摸到了头上用来固定头发的一根小木棍,就灵机一动,把木棍取了下来。  先是得意的看了傻郡主一眼,然后噹噹装模作样的把木棍放在嘴里啃着,发出啧啧的声音,啃着无比美味的样子,并时不时向傻郡主投去得意的一瞥。  傻郡主只是好奇的瞪着眼睛看着她。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噹噹把小木棍递到傻郡主面前,小心翼翼的引诱着:“你,要吃么?”  傻郡主眼睛瞪的更大,表情怪异的盯着噹噹,仍旧不发一言。  “好吃,好吃,跟,跟你换。”噹噹还以为傻郡主不明白,就重新解释一遍,并把棍子又在嘴里装模作样的嚼了两下,伸手指着傻郡主身上的玉佩。  傻郡主现在才明白噹噹要干什么,翻了翻眼睛终于对噹噹开口了,不屑的吐出俩字:“白痴!”  这下噹噹火了,明明你是傻子,怎么管我叫白痴呢?我就不相信了,将军府我对付不了,我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傻子?  “你那东西,没用,不能吃不能喝的,我这可是鸡大腿,你没见过的袖珍鸡腿,你没见过吧?我也不嫌你见识短了,你尝一口就知道了,你尝尝。”噹噹说着,就把手里的木棍朝傻郡主嘴里塞去,另一只手悄悄的伸向傻郡主腰间的玉佩。  傻郡主居然真的张嘴了,咬的却不是那木棍,而是脑袋一偏,张嘴咬住了噹噹的手腕,力道极狠,把噹噹咬的顿时惨嚎出声。  “你敢咬我?”噹噹伸手就往傻郡主脸上招呼过去。  轿子里霹雳乓啷一阵声响,轿子外的轿夫和小丫鬟秋荷都隐忍着,一直走到无人的地界儿才把轿子停了下来,掀开了轿帘,就见到了一副奇观。  噹噹一手握着木棍塞在傻郡主手里,一手扯着傻郡主头发,脚也蹬在傻郡主身上,傻郡主一手扣着噹噹的腮帮子,一手扯着噹噹的头发,一只脚着地,一只脚踩在噹噹肚子上,俩人都发出呜呜的喊叫。  轿帘一掀开,噹噹和傻郡主同时望向轿外,噹噹反应极快,当下松开了傻郡主,并伸手替傻郡主拢了拢头发,冲着外面三人嘿嘿笑道:“嘿嘿,我们是京城双傻,我是郡主的傻子姐妹,我们结拜过了,玩呢,玩呢,嘿嘿。”  然后跐溜一下蹿出轿子,不管惊的呆若木鸡的丫鬟和轿夫,对着轿内傻郡主抱拳说道:“多谢傻子姐行侠仗义,我那袖珍鸡腿送你了,傻子妹告辞!”  等丫鬟和轿夫回过神来,就见噹噹如一阵疾风刮过,转眼成了一个小黑点。  “主子,可要把她......”丫鬟秋荷对着轿内的傻郡主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傻郡主把玩着手里的小木棍,拿在手里看了两秒,目光精锐明亮,哪里还有半点的傻气?  “不用,回府!”  ......  硕亲王府。  硕晶沁的闺房。  硕晶沁用完餐饭,就上床休息,落下厚重的窗幔,硕晶沁蹲在床上,掀开被褥床单,掀开床板,居然显出一个密道来。  硕晶沁跳了下去,合上床板,往前走了十几米,就隐隐的看到亮光传来,光线的源头是一间密室,密室内坐着一位头发雪白的老人,正在灯光下细细的翻看着类似于账本之类的东西。  “父王!”密室中,硕晶沁的身形忽然高大了许多,完全不是一个女子所能达到的高度,况且,她的声线也变的粗狂有力,略为有些变声期的黯哑,举目流转,满室生化,那方才俗媚怪异的红衣此刻居然无比协调,穿在她身,流光溢彩,夺目生辉。  硕晶沁来到老人面前,开口唤道。  老人抬起头,才发现除却他满头白发之外,容颜虽然沧桑,却并不过于苍老,而这人,就是硕亲王府的硕亲王。  “逸儿,黔记的账单可带回来了?”硕亲王抬眼看着硕晶沁,实则瀛景逸出声问道。  “带回来了,”瀛景逸在硕亲王身旁的椅子上坐下,问道:“听赵伯说皇帝今日派人来了?到底是什么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那倒没有。”硕亲王安慰的拍了拍瀛景逸的手,仔细的打量了瀛景逸两眼,目光之中闪着父亲的慈爱,而后,他眉头一拢,愤声说道:“虽然他并没发现端异,可是,显然他对我仍不放心,尽管外人都知你是傻子,可他还不死心,居然要把你指给二皇子,真是可恶!”  指给二皇子?  瀛景逸心中一震,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外人都知他是个傻郡主,可真正的硕晶沁郡主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在她的闺阁之中,而他,只不过是顶替硕晶沁的傻子身份偷偷活下来的人,且不说他的身份是真是假,可他实实在在的男儿身,又如何入的了宫?  “逸儿,要不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计划提前进行?”硕亲王目光一狠,咬牙对瀛景逸说道。  “父王不可,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成熟,布属还不周密,现在行动,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瀛景逸想了想,否定了硕亲王的提议。  “可是,现在他招你入宫,这不就是把你逼上死路?要知道我们父子隐忍这么久,就为了替你母妃和你沁儿妹妹报仇,难道我们所有的计划,就被他这一招打乱,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于溃?”硕亲王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忿恨无比。  “父王,儿臣知道你恨,儿臣同样恨,儿臣每日睡在沁儿妹妹的屋子里,闭上眼睛就是沁儿妹妹不甘的身影和母妃以泪洗面的情景,可是父王,越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越是不能大意,不能鲁莽,否则,才是真正的功亏于溃!”瀛景逸站起身来,低头凝视着硕亲王,语气深沉。  硕亲王听了瀛景逸的话,怔怔的沉默半晌,抬头看着瀛景逸打扮夸张却俊美无畴的面容,心里苦涩无比,为了防止露出破绽,多少年了,景逸没有以自己的真面貌出现过,为了掩人耳目,景逸一直装傻充愣,受尽人们的羞辱和白眼,而他自己,整整十三年未曾踏出过王府一步。  所幸的是,瀛景逸在如此艰难的生活下,居然被历练的如此出色,文武双全,沉稳睿智。  “父王?”瀛景逸看硕亲王久久不语,便担忧的唤了一句。  “逸儿,这些年真苦了你了。”硕亲王禁不住伸手抚上儿子的脸庞,声音有些哽咽。  “父王不是也同样辛苦?”瀛景逸淡淡一笑,颇不以为然。  “可是入宫这事......”硕亲王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景逸男儿身,如何入得宫去?  “父王放心,此事儿臣自有计策!”瀛景逸眼眸微眯,脑中居然闪过噹噹啃棍子的模样。  硕亲王看着瀛景逸胸有成竹的模样,稍稍放下心来,同时,升起一种儿子长大成.人的欣慰来,就冲着瀛景逸点点头,露出了宠溺的笑容道:“有儿如此,为父何求?也罢,以后为父就帮你理理帐,管管琐事,把黔记的账单拿来,为父再帮你核对一下。”  “好!”瀛景逸笑着,伸手去取荷包,手到腰间,愣住了,随后,瀛景逸脑海再次浮现出那个咬棍子的少女,脸上一时阴沉的可怕。  ......
  “今日福星高高照,嘿!高高照,金银珠宝全捞到,嘿!全捞到!银子拿的我手软,翡翠闪瞎了我的眼.......啦啦啦......”  月光下,噹噹兴高采烈的唱着自编歌,提着大包小包爬下一个小山坡,透过明媚的月光远远看见自家的院子,开心的咧着嘴,又心满意足的瞅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包裹,刘阿婆家的米,小路子的棍糖,李婶相公的药,自家的盐巴,还给娘买了件新衣裳,给爹割了牛肉,买了壶烧酒,当然,她没有给画冉买琴,琴那东西太高雅,她分不清好坏,还是给画冉银子让画冉自己去选妥当。  嘿!噹噹心里乐开了花,拎了拎手里的银子,想着爹娘见到礼物的样子,撒开脚丫子朝家里跑了过去。  “爹,娘,我回来了!”噹噹扯着嗓子大叫一声。  屋里漆黑一片,非常安静。  “爹,娘,我都告诉你们了,不要省那灯油钱,一切都有女儿,怎么还不舍得点灯,这乌漆墨黑的!”噹噹把火匣子点亮,睁眼一看,愣住了。  桌前坐着俩人,这俩人让噹噹吓的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  “咦?我好像走错门了,对不起,打扰了!”噹噹一激灵,缩了缩脖子,扭头就往外走。  到了门外,却被一堵墙碰歪了鼻子,两个黑衣大汉正在门外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两位好汉!鱼有鱼路,鸟有鸟路,我自知不该当了你们的路,我认罚,给你们让道,二位请便!”噹噹缩着脑袋就想从两位大汉旁边溜蹿过去。  那俩大汉哪能如了她的意,二话不说掂着领子就把噹噹扔进了屋里,并很礼貌的从外面把门关上。  “咦?这不是我的结拜姐妹傻大姐吗?怎么?想妹子来串门了?”噹噹自知躲不过,满嘴胡邹嬉皮笑脸的打着哈哈:“要不要我给你倒杯茶?”然后扯着嗓子往里屋喊道:“爹,娘,怎么不出来给客人上茶?”  等了两秒,屋里没有任何动静,噹噹心里一沉,却装作茫然的样子挠了挠头发笑道:“我爹娘不知道跑哪去了,这月黑风高的,别出了什么事,我还是出去找找。”说着,站起来又要往外走。  瀛景逸一直默默的看着噹噹表演,现在,他才轻轻的咳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道:“别找了,你找不到,因为......他们在我手上。”  瀛景逸的话清晰流利的落入噹噹耳中,甚至那语调还带着一些玩味捉弄,这晶沁郡主真的是傻子吗?  不管硕晶沁真傻假傻,噹噹决定继续装傻:“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傻大姐,你把我父母请到你家里做客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他们年纪那么大,又不懂规矩,还能吃能喝,我看还是别麻烦你们了,走走走,赶紧的,我去把他们接回来。”噹噹心里紧张的发抖,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和傻郡主关系有多好呢。  “做客?”瀛景逸抬起眼角睨了噹噹一眼,慢条斯理的道:“是做客,不过,能不能被你接回来就不知道了,万一,他们在我家吃的欢实,被噎死了呢?”  噹噹一听,小心脏咻的提了起来,虽然以前她偷东西也有别人找上门来的,可似乎都没这么严重:“你到底把我爹娘怎么样了?”装不下去了,事实上也没必要装了,噹噹扑到桌子旁,两手拍的桌子震天响:“我警告你啊,别以为你人多我就怕你啊,别以为老娘不打女人,你要真是把我爹娘怎么样,小心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说着,还煞有其事的交替握拳,握的拳头关节咔啪作响来配合她凶神恶煞的表情。  “你不是说了吗?你的父母正在我府上做客!”瀛景逸微笑。  “做客?你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别以为老娘好哄弄,你小心老娘我……”噹噹一只脚踩着凳子,一只手握拳在桌子上狠捶一下,拳头变指,手指头直指瀛景逸的鼻尖,架势做好,正准备大放厥词,却见,瀛景逸似乎完全没被她的气势震住,反而,神色淡然的,甚至是从容优雅的随手抄起桌上一只茶杯,轻飘飘,捏的,粉粉碎……  迎上瀛景逸半垂眼睑斜眯过来轻飘飘的眼神,噹噹用力的吞了吞口水:“我,我不就借用一下你的荷包吗?你总,总不至于这么小气,我一看你就是通情达理,心地善良的大善人,当然了,我也不是不明事理,恰相反,我也是一个拾金不昧相当正义的人,呐!这荷包早就想还给你了,恰巧,你就上门来了,喏!这里面的银子我买了药,买了酒,买了肉……”噹噹瞅着瀛景逸辨不出表情的脸,咳了咳:“咳,不过我,我想药你大概是用不上的,瞧你身体这硬朗强壮,酒你大概也是不喝的,女子喝酒伤身,至于那肉……我舔过了,你要是不嫌脏……”噹噹见到瀛景逸眼角似有痉挛的抽动了一下,连忙悄悄后退一步,一边摆手一边把一个红色的荷包扔在桌子上:“我,我知道你肯定是嫌脏的,我已经好几天没刷牙了,喏,还是把钱包还你吧,我们就算两清了,你,你还是快把我父母送回来。”  瀛景逸的目光慢慢移至那红色干扁的荷包,伸出手,捏起荷包一角往下倒了倒,一边倒一边勾着唇角,目光戏谑的挑向噹噹,荷包自然是空的,噹噹每看到瀛景逸手臂抖一下她的脸上就抽一抽,直到她表情越来越僵硬,她也已经明白,似乎今日装疯卖傻是难逃一劫了,因为她的眼前有一个真正会装疯卖傻的人,一个装疯卖傻把整个宗元国所有民众都蒙蔽了的人。噹噹越发觉得眼前一身红衣,宗元国民众眼中的傻郡主此刻阴励的可怕,昏黄油灯下那五彩斑斓的脂粉涂抹仿佛一个夸张的面具,遮挡了原本的面容,却突兀了映着烛火乎咻跳动的一双深邃冷眸表。  “好吧,其实这肉我没舔,肉给你,酒也给你,药也还给你,”噹噹又自怀里取了个小钱袋一并递到瀛景逸跟前:“这,这是剩余的银子,都还给你了!”  有意思,瀛景逸扬起嘴角,目光自桌上的纸包和那袋银子慢慢扫过,玩味的看着噹噹,却始终沉默不语。  怎么?还不满意?难道真的要我把那东西也还给她?哎,算了算了,都给她算了。噹噹吞了吞口水,万分不舍的对瀛景逸说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还买了一样东西,不过......那东西我已经用了,你不会还要我还回去}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地下城剑神堆破极兵刃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