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大大梦同归师姐线攻略卡住了,求助下一步怎么办

求大神教教拿大师姐攻略【汉家松鼠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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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大神教教拿大师姐攻略
上衡山打老肖,然后苍梧带一帮人跑出来。。。能打过老肖也打不过后面的。。。无语。。。。求教!20000血的刀魔都打不过。。。。吐血
听过用王二爷套 迷茫凤爪 主臭脚 辅霸王七杀拳点出铁拳无双
但是第二战打法要求更高
你可以去贴吧找一下
过一阵子等你的刀魔攻击过了两万五应该就能轻松打死了
47级了。。。。还是打不过。。。战力要求多少噢
2万血。。。
四十七级就在等半月收吧,换套路的话要洗技能,凑装备,等等直接碾压吧
主素衣副桃花,把加盾的天赋点一下,外功臭脚,武器凤爪,其他随意,多点些肉点的天赋,什么真气护体真元断骨不动明王都点上,毒系精通也要点,然后挂机就可以了
苍梧打到一定血量,大师姐会鼓舞你,主角身上就有BUFF,这时候别理苍梧,回头砍老肖老肖比苍梧脆,顺利的话几下决解,最后在慢慢打苍梧
吃药就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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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x大师姐怎么获得 低等级拿大师姐技巧攻略
52MB评分:10平台:
怎么低等级获得大师姐?估计大家正在寻找攻略吧!比较拿这个角色难度比较大,不过没关系,下面是小麦整理出来的低等级拿大师姐技巧攻略,希望可以帮到大家。
拿大师姐技巧攻略
必备硬件:高概率触发高回合数迷茫凤爪。推荐30概率左右4回合迷茫凤爪。
张良套。2.00及以上集气。20级以上佛山无影脚。
推荐心法:主素衣?盾,离忧解控,减伤(武当)心法天赋,野性之魂天赋增加容错率。
推荐武学:霸王七杀的晕和罗刹刀的狰狞。洞庭银月堆身法?集气
推荐装备:义军头洗出身法加成,张良饰品、无名腰带洗出身法加成,堆集气,越高越好。
第一关思路:澳门脚上毒,如果第一回合迷茫或晕到,基本就比较容易,若第一回合即被打残,推荐放弃重来。boss中debuff(迷茫眩晕)之后接着捶他,这样可以概率补加状态,有盾走开上盾。若未被晕和迷茫,定身之后速走远风筝,注意走位和boss输出距离,走近后打及时上去赌脸补控,不要一味游走,就那么大你跑不过他。控制才是硬道理,进攻即是最佳的防守。注意看boss血,残了直接毒爆带走。
第二关思路:关键在于清小怪,很多人问为何一脚踢不到所有小怪,经本人实践,完全可以一脚全踢。开局第一回合往左下走,第二回合直接迷茫,有野性天赋的朋友能增加容错率,苍梧回去搞你的狗,然后给你足够回合(清心)解迷茫,迷茫解除后上去搞他,有幸控到直接往右下走等萧,大师姐白木会出来收拾他,若没控到往左边拉,有盾上盾保证上去接着控,但不要太贪。尽量把白木放左边至中间位置,然后迅速右移等小怪和萧,萧出来上去搞,如果中了迷茫和眩晕,直接右下角,X轴180度,离Y轴两个格子的位置等小怪刷,小怪出来之后一个朝东北角方向的澳门,然后迅速远离,看好残血毒爆一波带走,之后继续游走注意自身安全,保证安全情况下给萧和苍梧上毒上控,有盾加盾残血吃奶酪避免翻车。
说那么多;其实关键还是自己多打几次多掌握要点,30级完全没有一把过的攻略,靠的都是脸与经验。多思考多总结,套路千变万化但不离其宗。
关于吃药:小怪未清干净前不能保证大概率通过的情况下不推荐吃药。土豪请无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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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暮晚 &上传: &下载:
&更新时间: 19:06:37&文章状态:连载中
_分节阅读_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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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攻略   & 作者:暮晚/墨妃
看遍了经典穿越乔浅浅怀着伟大的侧妃梦想穿越了,虽然起因是一只香蕉皮。
人家醒来都是丫鬟帅哥大餐,为什么她醒来就被一个浑身湿漉漉的面罩男给绑了?!
秋水宫?鬼才想加入!你你你居然给我下毒?!
遇见个绝世高手是个变态,遇见个美女居然是男的就算了,他居然还当起了老鸨?!
她的目标明明是侧妃啊!!!带着她呕心沥血之作《侧妃攻略》穿越,然后遇见一箩筐帅哥然后非她不娶,最后挑个最有权势的,顺便最好附带个阴险的正妃,一口美人血……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遇到的都是些……美型……的变态……
关键字: 穿越,宫廷,江湖,腹黑
乔浅浅穿越了,因为一只香蕉皮……
人家醒来都是丫鬟帅哥大餐,为什么她醒来就被一个浑身湿漉漉的面罩男给绑了?!
秋水宫?鬼才想加入!你你你居然给我下毒?!
遇见个绝世高手是个变态,遇见个美女居然是男的就算了,他居然还当起了老鸨?!
她的目标明明是侧妃啊!!!带着她呕心沥血之作《侧妃攻略》穿越,然后遇见一箩筐帅哥然后非她不娶,最后挑个最有权势的,顺便最好附带个阴险的正妃,一口美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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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阅读须知:
1.此文YY,雷者请绕道
2.此文是轻松文,恶搞文,狗血文,偶尔加一丁丁小虐,雷者请绕道
3.此文女主乔浅浅就一小白,并且是貌似老虎其实是kitty的老虎,雷者请绕道
4.本文不NP(作者私人癖好,望见谅),不适者请绕道
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主角:乔浅浅 ┃ 配角:莫司情,楚艺,青衍水,青映,XX,OO,XXOO。。 ┃ 其它:雷
作品相关 旧坑《一晌贪醉》试阅
  以下为旧坑试阅,没看过侧妃攻略的可以直接看正文o(∩_∩)o,在上面的目录那里直接点击第一章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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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血女
  漆黑的夜。
  空旷的巨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血腥的气息会让我的感官异常的敏锐。在这种情况下,压迫感也会加倍。虽然早已习惯这种又甜又腥的气味,我还是皱起了眉头。
  十几米开外处,站着我此次的猎物。
  已经受伤,却依旧没有放弃垂死挣扎。手持着枪,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周围。
  有谁可以想象此刻他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巨宅的照明已经被我完全破坏,午夜的室内光线对于人类来说与失明无异。尽管如此,他居然能够镇定地判断防御,相持30分钟,硬是没给我任何下手的机会,的确是个富有挑战性的猎物。
  不过,我无声地扬起一抹笑,有一点你处于劣势,我的猎物。
  即使在黑暗中,我也可以将你看得一清二楚。这也是我习惯在午夜狩猎的原因,我拥有猫一样在黑暗中视物的特殊体质。
  相较于充满火药味的热武器,我宁可选择冷兵器,所以我素来不喜欢用枪。我喜欢刀剑冰冷的触感和它们划破皮肤时沉闷的撕裂声。
  身为杀手,我却讨厌鲜血。所以我喜欢在见血之前掉头离开。讽刺的,很少沾血的我,居然会因此被道上的人称为“血女”——嗜血的死神之女。
  他们说那是因为我的灵魂早被血染透了。
  然而,浴血之女也始终只是个杀手而已。
  杀手,终究是躲不过棋逢敌手的境况。
  从没想过,我竟然会失手,败在眼前这个等死的猎物手上。
  染得我一袭白衣斑斓得诡异。给我的感觉竟不是恶心,而是,华丽。
  没想到在血女身上留下最多血迹的,居然会是她自己的血。这也恰好验证了一点,我果然是个失败的杀手,死守着不用热武器的莫明原则,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血女么,”帝斯的枪慢慢指上我的脑门,“我忘了告诉你,我也有夜晚视物的能力呢,虽然不及猫一样的血女。”
  “我也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既然他也可以看见我,我毫不吝啬地送给他一抹冷笑。
  “什……嗯……”一声闷响,帝斯缓缓倒在我的面前。
  站在他身后的是墨魂,我的搭档。
  我忘了告诉你,我只是明杀而已。索魂狩猎素来是两人一组,一明一暗。明杀不敌,暗杀方才出手。而墨魂,便是这次任务的暗杀。
  从十三岁第一次狩猎开始,只要我作为明杀,暗杀就绝对没有出场的机会,所以才造成了血女向来独自行动的假象。今天居然连自己的命都要靠暗杀来保,看来我输得不是一般两般的惨。
  “小夜夜哟,人家帮你一个大忙,怎么谢人家?”墨魂用手指点点脸上的酒窝,一派纯情小弟模样地上演5年来司通见惯的戏码。
  难以相信,索魂的首席杀手,被称为真正的索魂使者的墨魂私底下会是这副模样。那么明媚的笑容,曾经让我生厌。可今天,要永远告别这样的笑容,终究有几分不舍。
  “墨魂想让我怎么报答?”强忍住身体撕裂般的疼痛,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沉稳一点,“时间不多了呢。”我的生命。
  “呃?!”墨魂小小地惊呼。我看到他的眼中闪过几缕诧异,接着便大放异彩,“……小夜,你终于回应人家了……9年了……人家太太太感动了……”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扑到我身上一阵乱蹭。
  突然,他的身体一僵,推开我。戏谑的眼神瞬间冷冻下来,目光如矩。
  “谁的血?”
  “这就是你对待伤患的方式?”我一阵踉跄,靠着墙才勉强站定。
  “该死的你受伤了?”难得正经的语气。
  “是该死。”这么重要的任务,因为轻敌差点毁在我手上。单凭这一点,就足够组织要我的命了,更何况我还身受重伤。
  “墨魂,送我一程吧。”他的枪比我的刀快多了。
  “夜瞳。”
  墨魂的声音很轻。仿佛压抑着什么。这是记忆中他第一次认真地唤我的全名。
  原来他的声音一直不是像之前那样清脆的,他真正的声音要低沉地多。
  “呵,索魂第二骑死在第一骑手上,似乎不难听。”我低低地笑出声,“每次狩猎都那么小心不让血溅到衣服,想不到到最后落得满身是血离开的下场……连老天都玩我……”
  难不成是“所以,以后、别、穿、白、衣、了!”墨魂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下辈子吗?我……咳咳……”猛烈的咳嗽打断了我的话。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任身体靠着墙慢慢下滑,瘫软在地上。衣服磨过墙壁发出簌簌的声响,闪过我脑海的第一感觉竟是该死的,衣服又脏了一点。
  “下辈子,还……穿……白衣……”
  不然,我会找不到自己的。因为,除了我自己,没人会找我。
  “夜瞳!”墨魂摸索着找到我,“我带你去医院!”
  “医院?”不是回总部?
  “笨蛋,你这样的伤还想回总部?”墨魂一副准备上前拍死我的模样。
  差点忘了,回总部只会让我死得更快。
  在索魂,受伤分为A、B、C三个级别。C级是轻伤,一般由本人自行清理包扎了事;B级是指稍严重的比较好治的伤,由组织内部的专人治疗;A级为重伤,即受伤的人无法在两年内恢复并替组织卖命,这样的人,只有一个下场——被处理。对于组织来说,是没有必要养着一群伤患废物的,又要防止组织机密泄露,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废人变成死人。
  重伤者死,这是每个杀手该有的觉悟!
  “那你怎么解释……我身上的伤?”来历不明的枪伤,哪个医院敢私自救治?一定会先报警,恐怕到时候还要考虑怎么对付警察。
  “大不了包扎完就开溜。”墨魂眼睛亮亮地建议。
  果然是墨魂的作风啊,医完开溜。
  “墨魂,我才不要被你拖累死。”要死,也不会死在监狱里。况且,我还有个问题没得到答案,决不枉死,“我们,搭档9年了,对不对?”
  “是。”墨魂收起戏谑的表情。
  “那我……向你借样东西,可好?”盯着他的眼,我放柔语气,手指划过他的胸口,扯起他的衣襟,借着力站起身。
  “好。”他勾起一抹莫明的笑,手环过我的腰搂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夜……要借什么……我都给。”
  “不一定会还。”
  “好。”他环着我的手渐渐加重力度,却不至于让我窒息,“我知道你要借我的命,我借给你。不过事后我要利息。”
  “那我们……去见主人……”
  去见真正的死神,弑神!
  冰冷昏暗的大殿,弥漫着淡淡的阴冷的气息。
  “血腥味,受伤了?”
  殿前的人只看得见身影,却散发着致命的魄力。甚至连关心的话语,都让殿下跪着的我们胆战心惊。
  “主人恕罪。”
  “任务呢?”
  “完成。”
  “好。”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即使不抬头,我也能感觉到他利剑般的目光扫过我。“我的血女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呢。”慈祥的语调,却有着巨大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
  什么东西!面对突然袭来的物体,我本能地想躲闪,身体却不听使唤地中途跌倒。糟了!
  “我的血女——真的舍不得呢。”主人缓缓地走近我,托起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怎么办呢,真是伤脑筋啊。”
  主人。训练四年,狩猎五年,这是我八年来第一次看清索魂老大的模样,却并未带来多大震撼。
  “准备接受处理吧,我的血娃娃。”
  果然,在他有意识地测试我的伤势后,接受处理是我唯一的结果。我无声地展开笑靥,握住托住我下巴的手,“那我什么时候举行回魂仪式?”
  回魂。是接受处理的杀手死前的仪式。每个成员在加入索魂前都会得到刻着自己名字和之前身份的玉配,加入时用玉配换得索魂成员独有的识别器。从此一切归属索魂,彻底抛弃之前的身份,姓名,只有代表排序的代号。而回魂,则是死前恢复成员身份的仪式。
  索魂,不留空占名额的死人。
  而马上,我就会失去名额,变成死人。
  “现在。”
  果然高效率。我递上代表索魂十二骑身份的识别器的同时,主人的仆从就把代表我真实身份的玉配丢到了我面前。
  从那么远的地方丢过来的玉佩一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却意外的没有碎裂。
  看来,天意让我完整地找回它,然后由我亲手——完壁归赵。
  “属下送主人一份临别礼物好不好?”我缓缓站起身,笑。
  “什么?——墨魂?——你们……”主人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焦急。呵,被发现了啊,索魂第一骑的识别器显示的并不是他本人的行动。他大概永远不会相信索魂第一骑会为了我背叛组织,一生的舔血生涯早让他否决掉了杀手之间的友谊。这就是他的死角!
  “总部现在到处是炸药哦,主人。”我捡起玉配,抚摩着似曾相识的陌生名字,“我从小就怕孤单,不要一个人上路,只好让主人和索魂陪我。”
  “主人会怪我么?”
  “可以和主人一起,可是我很久之前的梦想呢。”
  “还有30秒。”就要爆炸了。墨魂也该到安全的地方了吧。
  “这个玉配的主人,这个名字的所有者,其实,该是主人你呢。”
  “还你!!”我狠狠地将玉配砸向他。
  九年!久年了!我等这一刻已经九年了!这个名字,还给他!一切的一切,还给他!
_分节阅读_2
&   “小夜夜,我还不知道你真名……死不瞑目啊”身后响起期期艾艾的声音,居然是墨魂!
  “墨魂!你……”怎么可以……陪我送死!
  我眼睁睁地看着墨魂走到我的身边,扶起我,然后拥着我坐到地上。“小夜夜叫什么名字?快说啊……只有10秒了……”
  “墨魂,你就这么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罢了,一起,便一起吧。
  “我姓展,我叫……”
  “舞……你是舞!”
  回答他的是主人,这个名字的真正所有者。
  “对啊,我叫展舞,墨魂,记住,下辈子找我要利息。……主人,你还记得我,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父亲,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你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呢。
  “一起下地狱吧,父亲。”
  “舞——”
  炸药爆炸,一切都结束了。
  展舞,夜瞳,索魂,这个负我的父亲,负我的世界。
  第二章浴火重生
  似乎,没死成呢。
  明明只是胸口中枪而已,不知为何浑身上下撕裂般地疼痛。对了,炸药。这么说,我还活着?难道是计划失败,没有炸毁索魂,反被主人抓了?
  没有多考虑,我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只有熟悉环境,才能使我能对突发状况作出最迅速的反映。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脑海中的疑问远没有周遭的环境重要。紧要关头沉着分析应战,都只不过是无知的人纸上谈兵。真正的杀手,所依从的只是身体的本能。
  这是个相当奢华的房间。床,桌,椅精巧地很,即便是我现在所处的地毯,也似乎价值不菲。是谁救了我么?那为什么我是躺在地上而不是床上?
  墨魂呢?是生,还是……
  难道这是索魂新惩罚?
  我低头检查自己的伤势,稍稍一愣。衣服,竟已不是我原本的白色皮革装,而是件轻盈华丽的纱衣,与其说是时下流行的复古装,倒不如说是古装戏服。
  撩起衣袖,才发现手臂上布满了鞭伤。一道道,深浅不一,却无一例外的皮开肉绽!不用想都知道身体其他地方的疼痛是怎么回事。
  然而使我惊讶的不是手臂上的伤,而是手。
  光滑细腻的手。
  不是我的手。
  九岁便握刀剑,十三岁出师狩猎的夜瞳的手怎么可能是这般模样?
  难道……
  我不是个有想象力的人,却在目光落到不远处镜子上的一刹那不得不相信这个荒谬的事实。
  我,已经不是我了。
  镜子里瘫坐在地上的人有着吹弹可破的肌肤,绝美的容颜略带些许苍白。如果不是她的眼睛闪动着我熟悉的光芒的话,我或许会以为对面只是幅画。散发着水莲般纯净气息的容貌,本该有的是含情脉脉的如烟目吧,换成属于索魂第二骑夜瞳的沐血的瞳眸,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仿佛,是等待千年的恶魔,被时间冲刷掉了代表杀戮的邪恶气息,只留下种族标志的魂,刻在了心灵深处,等待苏醒。
  望着镜中很可能已经香消玉陨的人,我耳边似乎有人低低地吐了两个字,宿命。
  宿命?我不信命!
  我凝视镜中的她,笑:“那我便废了它。”我的生死只对自己负责,容不得别人半点干涉,即使是老天也不行!
  “真的不同,你和我。”镜中的她居然开口说话!“我,信命。所以我不想留在这世上了。你既然可以到我的身体里,就是你我的缘分,这具身体就算见面礼送给你。”
  “我拒绝。”死都死过了,何必徒增烦恼?
  她似乎被我出乎意料的答案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这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了的。既来之,则安之。你,或许才是这身体真正的主人。”
  哦?我忍不住一挑眉,静待下文。
  “我现在才发现,这样的眼,才配这容貌。”宛若地狱的神明,纯净和邪恶的综合体,非凡人能比。“我叫楚昕舞,在日出时分起舞,是你的新生,展舞,或是夜瞳?”
  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有趣。楚昕舞,日出时分起舞。代替死去的属于黑夜的杀手展舞么?
  “我该和你永别了,夜瞳。”
  “楚昕舞对不对?”既然如此,我便代她一舞又有何妨?夜瞳,也该见一下阳光的。
  “谢谢你,昕舞,记住,你是摘星楼主……虽然,这楼主……”
  耳边一片寂静,她还有她未完的话都消失了,镜中人也彻底变成了影象。
  靠,至少也把话给我讲完!
  也罢,楚昕舞,我倒要看看,老天给我安排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游戏!
  有人!
  “小姐,我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清脆的声音。
  小姐?叫我么?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我这个摘星楼主想必就是她口中的小姐无疑了。
  “进来。”出口的声音竟变成了软绵绵的腔调,正是刚才听到的声音。我微微皱眉,暗自不爽。这是不是代表正牌楚昕舞已经消失,而我已经彻底变成了她?
  “是。”
  推门进来的是个有着清秀脸蛋的少女。一身鹅黄的纱衣,如阳光般的明亮。
  “小姐,怎么坐地上了?会着凉的!”她急急地放下手中的托盘,扶起我坐到床上,“再晕过去的话,云儿可要担心死了!”
  云儿?她的名字?“这次我昏睡了多久?”既然她用“又”,想必楚昕舞不是第一次晕厥了吧。
  “两天,多一点。”云儿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大家都很担心小姐呢。”
  “是吗?我不醒人事,会有人担心么?”如果有人还真正关心着楚昕舞,她又怎么会执意放弃自己的性命?
  “当然!我,弦清,安怜,还有冥少爷,小姐是堂堂摘星楼主,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用说是摘星楼,整个江湖都会乱成一团!”
  江湖?那摘星楼应该是个江湖帮派或组织。可这身体明明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姐而已,怎么会是帮派首领之类的?
  “那怎么只有你一个来看我?”
  “我只是送药来,大家还不知道小姐醒了呀!”云儿一拍脑门,“都忘了正经事了,吃药!大夫说这药要趁热喝才有效哦!”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把托盘递到我面前。
  所谓的药是一碗棕黄色的液体,散发着阵阵中药特有的气味。我接过药碗递到嘴边,略一抬眼,将云儿期待的眼神尽收眼底。然后,一反手,将药尽数喂了云儿的脸!
  “小姐你……”
  “小姐,哼,”我狠狠地把碗砸在地上,“谁借你的胆谋害你的‘小姐’?”只不过是混了毒药的中药,也想要我死?一个丫鬟,也想要我死?当我夜瞳是什么人!
  “小姐误会云儿了。”她轻轻擦拭衣服上污渍,突然眼神一变——紧接着是带着寒意直指向我的匕首!“云儿只是想要小姐下地狱而已!”
  好个下地狱!
  我冷笑,顺势拉过她握着匕首的手,另一只手乘机一记手刀,趁着她手软的瞬间夺过匕首,架到她的脖子上。“云儿啊,你和我有仇?”
  所有的动作都只是一瞬间,云儿呆呆地任我挟持住,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你怎么……你不是……不会武……你怎么知道……”
  “云儿,你太大意了。”我稍稍勒紧匕首,满意地看到她脖子上鲜红的血痕,“不清楚我有没有醒为什么问我可不可以进来?”除非有武功基础听得出动静。
  “不清楚我有没有醒为什么端必须趁热的药来?”除非这只是想我快喝顺口编的。
  “看到我坐在地上为什么不想知道原因?”除非早料到结果。
  “这么担心我的身体,为什么对我身上的鞭伤不闻不问,甚至不多看一眼?”除非根本不在意。
  云儿的身体猛地一颤,又立刻安静了起来。“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楚昕舞。”
  “做杀手,只能留后路,不能留后备的。不要给自己任何从头来过的机会,才会一击成功。”
  抵着她的匕首加紧一分。
  “要杀便杀!”
  “再教你一点,失手被擒,说‘要杀便杀’只会激起对手折磨你的兴趣。”最好的方法是——什么也不说。
  “你……”
  看着她含恨的眼眸,异常鲜活的表情,倒激起我几分欣赏。
  “我不是楚昕舞呢,云儿。”
  “你休想骗我!不就是想保命……”
  “你觉得现在需要保命的,是谁?”我笑,按下她企图反击的手,“这身体不是我的,我只是……借尸还魂,而且,你不是已经信我了么。
  明明眼神已经动摇。
  “做个交易如何?你助我玩一阵子,我回去时就把这具身体的处置权和摘星楼送你,好不好?”作为信任的代价,我好不迟疑地松开手放了她。
  云儿沉默。
  “你醒了,舞?”陌生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很有精力啊,看来你的伤不重。下次是不是加点料?”
  第三章浴火重生
  “你醒了,舞?”陌生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很有精力啊,看来你的伤不重。下次是不是加点料?”
  “冥少爷。”
  云儿退后一步低头向来人行礼,不着痕迹地掩盖住脖颈上的伤口。
  很不错的反应!
  冥少爷?是楚昕舞的什么人?我悄悄藏起匕首,打量我来这里见到的第二个人。
  非常英气的男子,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还夹带着我熟悉的杀气。看来是个不好惹人物!
  明明长得正经得不得了,看向楚昕舞时的目光却带着几分玩味。
  想必是楚昕舞的熟人,我忧郁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冥。”身后传来小小的声音。她终于决定结盟了。云儿。
  “冥,你来看我了?”
  我小心地收敛浑身因他身周的杀气而渐渐凝聚的兴奋,学着记忆中楚昕舞语调柔柔地开口,作出毫无防备的样子接近他,“我很感激,冥。”
  “滚开!”
  在我的触碰到他的一瞬间,他扬起手挥向我的脸!
  啪——出于本能,我迅速转身躲避的同时,左手早先一步挡住他挥来的手,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控制住握着匕首的右手袭向他脖子的欲望,将匕首藏回衣袖中。
  不可以,这样的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会武?”
  他盯着我,漆黑的瞳眸闪过几分诧异,继而翻滚起肆虐的寒潮。突然,他伸出手电一般地掐住我的脖子,动作之快,竟让我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挟制!
  “楼主,您身体虚弱,该休息了,别让属下担心。”
  似乎,这个摘星只是个傀儡呢,连自称“属下”的人都可以在下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要挟主人。
  掐住我的手一分,一分扣紧,大概是想测试这具身体的底限。可惜,我不是那个被你捏得死死的楚昕舞。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是我,夜瞳!
  有伤在身,他的身手自是远在我之上,加上我现在又受制于他,没有能力和他对抗。他的身体紧挨着我,浑身上下看似漏洞百出,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空隙让我攻击!这便是高手才有的素质,即使敌人的命捏在手里,也决不留任何可能被攻击的机会!他的另一只手肯定做好了我攻击他任何部位的准备!
  可是,有一处却是他所不能也无法预测防御的死穴。
  掐住我的那只手!
  我暗暗调整从雪云手中抢过来的匕首,稍稍调整角度,然后,趁他因我许久未有反应而狐疑的时候,猛地朝自己的脖颈刺去!
  之所以说他无法预测是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里会是下刀的好地方。
  敌人若是想反抗,则肯定不会选这种得不偿失的方法。只要他放手,或是刀插偏,或是穿过手,死的便是拿刀之人!即使成功,也不免再次被擒。敌人若是一心寻死,就必定找最有保障的胸腹下手。
  短兵相接的境地,是决不允许任何“无法预测”存在的。否则,付出的就有可能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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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一个无法预测,迫使他因被刺伤而松开了扣住我的手!一旦有空隙,我便抓住机会立刻退后了几步,在距离他五六步的地方站定。
  这样一来,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我都处于最佳位置!
  “我会不会武,干卿底事?”
  “楼主武艺精进,自是我摘星楼的福分。”
  阴冷的语气,空气中渐渐充斥的杀意。终于决定杀我了么?
  杀手的本能让我不由地浑身绷紧,高度戒备。
  忽然,身体右侧人的气息一闪而过。我不敢怠慢,转身袭向右边的身影。但,下一秒,便急急调转方向向左边飞身横扫!声东击西么,我也会。
  起身,扫腿。哪知脚才触到那人,身上传来的剧痛却让我身形不稳,失去了攻击的最佳位置。
  这身体到处是伤,怎禁得起我这么大幅度的动作!
  就在我以为会重心不稳摔倒时,却落入一个温温的怀抱——竟不是那个冥!
  果然,危难时刻总少不了英雄救美的桥段。这定律还真是千古遗传哪。只是,我也算女人么?我自嘲地冷哼,手中的匕首自动向恩公大人身上招呼。我从未当自己是女人,自然没有感恩戴德的习惯。不让人近身是我的习惯,死人除外。
  “温香软玉抱满怀,可别扫兴。”他轻轻松松地截住匕首,“我说莫冥非啊,如此佳人,怎舍得如此虐待,可让我这外人好生心疼哟。”
  “你是谁,斗胆擅闯摘星楼!”莫冥非手抚上腰间剑柄,蓄势待发,“居然敢挟持我们楼主。”
  话虽如此,却没有半分动手的意思。看来,他在摘星楼的势力已经巩固得差不多了吧,否则少了我这傀儡,他还能不慌不忙。或许,他现在缺的正是楼主不幸丧生这个名目而已。
  “我么,”那人松开我,扳过我的身体,从头到脚审视我,“我是——采、花、贼!”说罢,还象征性地撩起我的发丝拿到鼻下嗅了嗅。
  采花贼?
  我终于有机会看到这位“采花贼”。
  非常……漂亮的人呢。这是我的第一印象。完美无暇的面容,白皙的肌肤,一袭绿衫更是将他衬托得很……玲珑剔透。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弯弯地眯起,连同嘴边划落的笑意,淡淡地洋溢着的,是类似纯真的感觉。
  这样子的人,该是被采的人才是吧?
  “早就听说摘星楼主是个被囚的卿卿佳人,不如本少爷救你出这金丝笼可好?”他笑眯眯地托着下巴,“你看莫冥非莫大执事都没有留你的意思,对不对?”
  “好。”重伤在身,再留在这里反倒有生命危险。既然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倒不如姑且赌一把,“云儿啊——”
  “啊,小姐……”看戏很久的云儿突然被我点到名,不由一惊。
  “不要忘记——”我故意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们的,秘密。”
  莫冥非是不会留可能存在的威胁在世上的,即使云儿招认我的疑点,只怕他也不会相信。因为越是人中龙凤,就越不相信鬼神之说。倘若她是平庸之辈,决不会在莫冥非手中存活,合约作废;倘若是个有能力的人,她就有办法蒙混过去,有此盟友,自然利多于害。
  这样一来,就把最后的疑虑也解决了。
  然后我见识到了传说中的轻功。那个人带我从窗户直接飞了出去。原来所谓的轻功也只是很巧妙的借力方法罢了,并非真的能飞。不过这借力方法与现代不同,刚好足够引起我本来就稀少的兴趣。
  “楼主小姐啊,人家救了你,你打算怎么谢?”
  在拉着我边走边逛行了两三里路之后,他终于停下来开口说话。望着他晶亮的眼眸,竟让我有几分恍惚。
  墨魂?!
  因为刚才一直处于很紧张的状况,我没有对他的外貌多做考虑。可此刻,这语调,神韵,不是墨魂还能是谁?
  “你想让我怎么谢?”不知不觉,当初回答墨魂相同问题的答案脱口而出。是你么,墨魂?
  “当然是你履行你被采之花的义务,我实践我采花贼的责任喽。”他用指尖撩开我脸侧的发丝,俯下身在我的耳边底吟,“这份‘谢礼’不为过,是不是?”
  温热的气体吹在耳畔,这么贴身的感觉,让从不习惯与人过分靠近的我非常的难受,也让我有种被人掌控的威胁感。
  推开他,我退到一定距离外。
  “还没有人舍得推开我呢。”他倒没什么反抗,只是颇感意外。
  也是,有副如此完美的皮囊,想必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又怎么会推开他?不过,我不是,或许,我连人都不是。而且——“难道所有人都喜欢和你在屋顶上调情?”
  没错,我们此时此刻所处的位置是屋顶,而且是繁荣的集市的屋顶,脚下就是人山人海。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他的动机。
  “原来亲亲是害羞在屋顶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眼底泛起不易觉察光芒,又马上被类似为难的神情取代,“可人家喜欢在屋顶——怎么办?”
  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啊,有了!”他兴奋地抓住我的双肩,把我拉进他的怀抱拥住。
  不行!我小心地收敛自己出于本能泛起的杀气,静静地等待他下一步动作,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我有个两全齐美的办法。亲亲你——”他柔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个人下去吧!”
  什么?我一愣,肩膀被他狠狠地推开。身上的伤导致我的反应能力大大下降,只能眼睁睁地任由身体向后倒去,摔向屋下!
  最后看到的是他嘴边暖暖的笑靥,和,没有笑的眼睛。
  墨魂!
  又要死了吗?那个人,竟也是想杀我的人。
  可他为什么这么麻烦地把我弄出摘星楼?
  噗——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喉咙深处泛起熟悉的又甜又腥的血味,曼延至嘴中,而后便是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流过的粘稠感。
  血么。
  昏暗的视野中,我隐约看到人影晃动,四周却静得出奇,仿佛是硬生生地将视觉和听觉割裂开来。分明是昏迷前的征兆。
  再危险的状况,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决不可失去意识!否则,一切定力,忠诚,身手就毫无意义!作为杀手,要做到心死永远在身死后!
  这是调教我的老师教我的常识,这一刻又回荡在我的脑中,仿佛回到九岁时索魂训练的那段时间。我清楚的记得训练的第一课是用鞭刑锻炼耐力。空旷的黑屋子里,没有任何光线,也没有任何可以触碰的东西,任凭老师鞭打,不能躲,不能闭眼,不能咬唇,不能倒下,不能喊叫,这就是索魂训练杀手的手段!他们要让我们学会将身体和意识撕裂开,才能让我们在负伤后意识能够支撑到死的那刻,把任人摆布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当时的疼痛比起现在何止数倍,难道出了训练营才几年,就让我荒废了持续五年的鞭刑的成绩?
  我费力地将左手抚上右手臂,一咬牙,猛地抓紧!
  伤口崩裂,引得身体一阵战栗,手心顿时沾满了粘稠的血。不过总算,神志清醒了些,视线也暂时清晰起来。
  又是,血。
  厌恶地拿手在地上乱抹一气,一抬头,一抹冰凉贴上我的脖颈。
  垂眼望去,架在脖子上的刀光一闪。
  妈的,楚昕舞,你都丢了个什么烂摊子给我!
  第四章浴火重生
  祭风教。
  我被那个人推下的地方是这个民间宗教的祭坛,更糟的是,正好赶上了祭风教的祭天仪式。祭天这类活动,被打断了,貌似是相当地不吉利。
  果然,楚昕舞,或许该说是我的运气真的差得让我汗颜。就凭这教众人人带刀和我此刻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的架势,不用想也知道我这一摔后果有多严重。
  人人配刀,多半是江湖帮派才有,而祭天则是宗教的特征。这两者加在一起,如果我猜得没错,祭风教,该是个江湖邪教之类,否则也不会胡乱把不相干的我绑了起来。
  邪教祭天,怎么可能没有祭品?
  显而易见,我就是自动送上门的祭品。
  祭天,这个自古就有的习俗,其实祭的不是天,而是人。人性本恶,善也好,恶也罢,他们做什么事都有目的。也因此,觉得必须付出点什么,老天才会帮忙。而凡夫俗子们所能给予的最高代价莫不过同样的人命了。而且,被献给上天的人,死状越惨,越能给人震撼,安抚不安的作用也就越大。
  我这状况,等待我的,非火刑不二了。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从被抓开始,我就没有说过话,身边的都不过是没用的小角色,多说无义,倒不如自己观察。可都过了将近两个小时,还没有动静,只得自己想办法了。
  果然,身边没有一个人回答我。
  “该死的!”我轻咒一句泄愤。
  “等久了吧,”柔和的男声响起,透着淡淡的书卷气,却分不出声音的源头究竟是远在天涯,还是近在咫尺,好似浮云般地飘忽不定。“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血女。”
  他叫我——血女?!
  原本围在我周围的教众纷纷散开,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然后,我总算看到了声音的主人。本以为见过楚昕舞的姿色,已经很少会惊讶于什么人的容貌,可还是被他过于艳丽的容颜震慑。
  绝色的面容,勾人心魄的眼,鲜艳欲滴的唇,美得令人不敢呼吸。
  几乎是透明的黑色纱衣将他完美的身姿勾勒得更加夺人心魄。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是个男人——如此地,妖冶。
  简直是——风、华、绝、代。
  “幸会了,血女。”他走到我面前,妖娆一笑,“欢迎你。”
  我凉凉地扫了眼他的衣服,或者说是块布料更为合适,几乎没有丁点遮盖的作用,反而像是故意引人一探究竟的样子。似乎是……男宠专用?
  “我不是祭品?”卤莽地问他为什么知道血女不是最好的举措,哪怕他果真知道我是血女,也只会认为我是默认了,不知道就再好不过。
  “现在不是了。”他的手轻抚绑着我的绳索,却不急着解开。
  现在不是,也就是说刚才是?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为什么?”因为我是索魂的血女么?除了我,还有人到了这里?
  “因为你的功夫不弱,眼神里有杀戮,身上却几乎没有血腥味。即使现在沾满了自己的血,气息却比一般的江湖中人纯净得多。是纯净的杀气。”
  “那有如何?”
  “只有杀戮和纯洁并存,可以被神接受的魔。很适合做我祭风教的圣女呢,血之圣女。
  果然,只是巧合,
  看来我和“血女”还真是有段孽缘。不过,这次注定无缘。
  “我拒绝。”
  不管祭风教,还是其他什么教派,向来,“圣女”都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空位,实际领袖是教主,精神领袖是祭祀,圣女不过是一旦遇险便可以推出去顶一阵子挡箭牌而已,更甚者还有可能是预备的祭品,只待时机成熟便拿来平民愤或祭天。少有寿终正寝的。
  “那你可就得马上死了。”
  “你们教主呢?让他出来。”
  他一男宠打扮的人,是谁给的权利,让那么多教众在他面前不敢吭一声?
  “你很聪明。”
  我挑眉。
  “聪明,出色,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这样的人,”他抵下头,声音被压得沉沉的,“会让人想毁了你!”
  我确定我不会死了,因为我已经成功地击起了他把玩猎物的兴趣。接下来,就只剩怎么逃脱了。
  “我倒要看看,”他的眼因愤恨而越发出奇的艳丽,“你被血染透时还带不带血腥!”
  威胁么?反正早就是浑身的鞭伤,多它一道两道又何妨!
  “来人,放开她,准备请神仪式!”
  呃?不能动弹的我只得任由他们把我从木桩上解下,又被扔到地上。依旧五花大绑没得商量。这是我第一次不能确定他要做什么,完全猜不到所谓的请神仪式是什么。
  “准备好了,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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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祭祀。”
  祭祀?他竟是祭祀?!教会的第二把交椅,所有教众的精神领袖的祭祀?这是我史料未及的。我还以为,以他的样貌穿着,该是某个大人物的男宠才是。
  “开始吧。”
  “是。”
  应完命令,那个拿刀的手下就直接朝我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停下,从上俯视我。缓缓地将刀横握在我身体上方。
  血顺着刀身流下。
  不是我的血。
  滴在了我身上的血。
  那个人,竟将自己的手腕割上,然后把血洒在我的身上!
  难道他说的让我被血染透指的是别人的血么?
  别人的血。
  我的胃已经开始抽搐,难受。那是我最厌恶的血,此刻,却源源不断地滴在我的身上
  紧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第四个……一个个,不断,不断地拿刀割伤自己,把血滴到我身上。
  请神!
  我突然记起,请神除了祭祀活物,还有一种方式。万人血!所有教众自愿奉献自己的鲜血,表达对神最高的敬意!我怎么把这个忘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太皞御气,勾芒肇功。苍龙青旗,爰候祥风。
  律以和应,□以感通。鼎俎修蚃,时惟礼崇。(李中〖祀风师迎神曲〗)
  祭祀的的声音怎么甩都甩不掉,就像身上的血,怎么躲都躲不干净。粘稠的血,将我身上的纱衣染得一片鲜红。滚烫的,温的,然后是没有温度的,冷的,冰的,终于,凝固。
  万人血,把我浸透。
  “很难受,对吧?”他魔魅的嗓音中带着几许得意,“你这种人,用这种办法对付你,对你的伤害恐怕比弓虽.暴你还让你觉得肮脏数倍不止吧?”
  夜瞳,知道你为什么受罚吗?
  那时候,被老师关进满是蛇虫鼠蚁的黑屋子前,老师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
  因为我在杀那个人前,把他的实验室烧了。我小声嘀咕,有什么关系。却惹来狠狠的一鞭。
  我罚的不是你烧了实验室,而是你选择摧毁讨厌的东西来逃避!作为一个杀手,不仅仅不能有喜欢的东西,连讨厌的东西都不能有!否则,那将会害死你!你讨厌蛇虫鼠蚁就烧了它们,那如果不能烧呢?你还会不会杀猎物?现在你就进去,什么时候不讨厌了,什么时候出来!
  然后,我在房里和蛇虫鼠蚁做伴了三天。整整三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直到三天后我可以任由它们爬过我的身体。
  可是,似乎当年老师的惩罚并没有完全成功。我还是有特别讨厌的东西,譬如热武器,譬如血。而且,我也正如老师预测的,死在了自己的“讨厌”上。
  就也算是另一种报应么?还是对我莫名其妙的执着的讽刺?
  “血,其实不脏。”祭祀似乎是在对我循循善诱般,“血啊,是人身上最干净的东西。
  “血的颜色也很漂亮啊。”
  “承认吧,你生来就该属于这美丽的颜色。”
  随着衣衫被血浸透,我的胃却不如刚才那么难受了,也没了呕吐的感觉。心,竟也渐渐平静。
  我记得还没到索魂时我最爱的是火红的曼珠沙华。
  我记得当时因为还和蔼的父亲替我包的伤口上渗出的那一抹嫣红是多么温暖。
  讨厌血,是因为它是我每次任务都可能看到的。它提醒我,我是个杀手,是个被亲生父亲培养出来替他卖命的杀手。
  讨厌血,是因为第一次狩猎时,猎物的血染得我浑身都是,生命在我手中消逝,血却做下了记号的感觉却让我干呕了好多天。
  我,一直讨厌的,只是杀人。
  而已。
  你确定,你是在请神么,祭祀?
  当最后鲜血终于连我的眼睛也染遍的时候,我嘴角的笑意也随之流泻。
  夜瞳死了。
  或许我该改改习惯了,不是血女,不是夜瞳,不是展舞。或许我该是,楚昕舞——才是吧?
  “好漂亮呢,没想到,只是滴了些不痛不痒的血,就能让你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小鸟一样。”
  什么烂比喻。
  我揶揄地瞥了他一眼,品位问题,不予计较。
  “我该叫你圣女,还是该处理的死人?”
  “你该叫我——”我邪邪地咧开嘴,趁他发愣的片刻猛然坐起,将早就解开的绳索套上他的脖子,迅速拉紧!“你该叫我老大!”握着你小命的老大!
  “你……什么时候……”他挣扎,却是很小的幅度。
  只不过一根麻绳,要不是身体不便,根本要不了那么多工夫!当年连铁索都试过,更何况小小的麻绳。
  其实该谢谢他呢。若不是他,就不会有新生的楚昕舞,不会有真正照本性活的机会。但是一想到一身的新伤拜他所赐,不由气急地加重手上的力度。我不是君子,但有仇,就没有不报的道理!
  柔软的身躯,毫无章法的挣扎。“呵,祭祀你——居然手无缚鸡之力?”这倒出乎我意料。人人配刀会武的祭风教的堂堂祭祀,居然不会武!“难不成……你本职不是祭祀?”我邪邪地笑。
  “你……要杀便杀……教主会替我报仇的!”他气急败坏地斥责,哪还有刚才的邪魅高深?简直,是个闹性子的姑娘!
  我拼命忍着,忍着,终于把持不住轻笑出声,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演变成大笑!
  “哈哈,你……果然是当男宠的料!该不会主人就是你们教主吧?……”
  第一次,我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感觉,身上的伤也减轻了许多。
  我知道,从这刻起,索魂夜瞳,是彻彻底底死了,就连那个窈窕淑女楚昕舞也是。剩下的,是我。名字不重要,只要自己认得就够了。我并不奢望可以遇上能认出我的人。奇迹发生了两次,就不会有第三次了。
  第五章浴火重生
  “既然你们教主不在,就是你祭祀最大,”我拉过他挡在身前,“叫你的人让开。”
  “你凭什么说我们教主不在?”
  “是你说教主会‘替你报仇’,不是会来救你……少废话,让他们让开!”
  “你们让开。”
  果然,不愧是第二把交椅,他的话似乎作用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命地让出路,没有动手的意思。
  满脸委屈的表情,让我莫名的心情好。
  “我是楚昕舞,”离开的时候,我的拳头恶作剧地拜访他的眼圈,“记得包你的教主主人回来找我报仇!”也不枉我送你的临别礼物!
  “你找死……教主!”身后传来他惊讶的声音。
  哦,老大回来了?我迟疑了片刻,没有回头。通常这类情况,回头是最笨的办法。既然那个教主早回来了,想必并没有一定要抓我的理由,才看戏到现在的吧。
  “后会有期,祭风教主。”
  我头也不回地抛下最后的话。
  没有追兵。
  幸运。
  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我也基本对这个世界有了些了解。
  离开祭风教之后,我一直住在城里最大的客栈。衣衫褴褛,又浑身是血,不会有人肯收留,所以那天我买了衣服后便只得投宿客栈。不知道莫冥非有没有得知我没死的消息,自然比较危险,不过也没办法。而且,要想快点了解适应这儿的环境,必须找人流量大的地方来观察。
  当然,钱是向一个富裕人家“借”的。
  我所在的是个叫青云的国家,似乎不属于我所知道的历史范围。
  民间有个崇拜凤凰的祭凤教教众无数,深得民心。而它的高层还有一个名字祭风教就不是一般老百姓熟识的了。祭风教是纯粹的江湖组织,传闻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关于祭风教的传闻很多,流传最多的是它行踪成迷的教主,几乎什么版本都有。
  我还知道了关于我这个有名无实的摘星楼主很多有意思的事,也渐渐明白正牌楚昕舞为何不想活下去。
  摘星楼是江湖中极特殊的存在。不仅因为它的势力庞大,而且因为摘星楼直接与朝廷挂钩,可以说是朝廷用来控制江湖的工具。不过摘星楼是先皇所创,又不同于一般官府,就没有相互牵制的仲裁机关,而是有先皇直接委任。新皇登基,势力不稳,加之前任摘星楼主极力巩固势力,导致现在的摘星楼已经基本蜕变成江湖组织,又有多年来的官府关系网,实力不言而喻。
  然而我的楼主之位是继承而来。一介弱质女流担此重任,自然免不了守制于能力非凡的手下,成为傀儡。更倒霉的是,傀儡还爱上了掌控她的人,可人家更本没当她一回事,反而极力羞辱刑罚,于是最后的结果是傀儡生无可恋,在最后一次鞭刑后放弃了生命,把烂摊子丢给了我。
  还有一股势力,是我最感兴趣的。
  离殇阁。
  一个只要你出得起价,就买得到你要的人的命的地方。
  和索魂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半个月来,我身上的伤也差不多痊愈了。就在我为上哪犹豫不决的时候,来了个奇怪的人。
  “弦清?”我有些狐疑地盯着眼前的清秀女子。在哪听过这名字呢?
  “是,奴婢来接楼主回摘星楼。您,不认得奴婢了么?”自称弦清的陌生女子诧异地打量我。
  奴婢?我依稀记起云儿口中似乎出现过这个名字。该是我另一个丫鬟。
  “我,忘了什么?弦清,我并不认识你。”装蒜就装到底吧。
  “难不成楼主你,失忆不成?”
  果然是俗套的情节。接下来是不是该顺从她的意思装失忆?
  “胡说,你究竟是谁?居然骗到我摘星楼头上!我的丫鬟分明只有云儿一人,你是哪个手下的,冥可从未提起过!”
  字字句句的否定,其实只是暗示她一点,我不是失忆,也不是装失忆,更不是冒名顶替,不记得她,肯定有特别的原因。
  “敢问楼主被当日那人虏去了哪里?”
  很好,按照我设定的方向前进。我稍稍舒了口气。“我当日被虏到祭风教……什么请神仪式……”
  她似乎吃了一惊,又马上领悟似地点点头,若有所思。“祭风教是邪教,难道楼主是被他们动了什么手脚,才忘了一些事?”
  “我不知道。”
  “一定是祭风教干的好事!”
  那只是你的猜测,我可没说,我暗暗发笑。
  “小姐!小姐!”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太好了,小姐,你没事!”来人风尘仆仆地冲上来抱住我,“云儿可担心死了!”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云儿。”我歉意地拍拍她的背,庆幸早做了准备,要不依我的个性,不等不明物体靠近,身体早就动手清理了。
  “小姐,你没事就好。”
  “恩,没事。”我低头掩过眼中的玩味,极轻地在她耳边加了一句,“你也没事,恭喜。”看来是个人才啊,躲过莫冥非那劫。
  回应是她的手不动声色的一紧,抱得我有些气喘。
  该死的。
  “该回去了,楼主。”冷得让人颤栗的声音。
  莫冥非?!
  平静的日子,竟不到半个月。
  “冥亲自来接我,真让我……”
  “请上路,楼主。”连话都不让我说完。
  阳光灿烂的日子,适合起程。
  好啊,回摘星楼的日子,我拭目以待!
  摘星楼,果然是王府子弟啊。
  这是我看到摘星楼主楼华丽得让人汗颜的大门时唯一的感想。奢华威严,果真雄伟异常。怪不得莫冥非要夺位了。
  可他既然有了完美的理由,又手握实权,今天接我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莫执事!莫执事,您回来了,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才踏入大门,便有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跪倒在莫冥非的身前。浑身是血,似乎刚经历厮斗的样子。
  “冥,怎么摘星楼新增了分级行礼的规矩,从下至上?”我这楼主立这儿,他跪的竟是执事?难不成我在摘星楼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
  “楼主?你……”&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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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呈现在他脸上的表情竟是惊恐,既而是狰狞。“啊——”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缓缓瘫软在我脚下,再没了声息。死了?
  这算是初到摘星楼的见面礼么?
  “弦清,抓住她。”莫冥非?
  “是!”
  “我的丫鬟”弦清立刻得命动手向我袭来!招式甚是犀利,却招招不致命。显然是想活捉我。
  这就是你的目的?我一转身,避开弦清的攻击,闪入楼内站定,朝莫冥非丢去个玩味的笑:“莫冥非,你确定她不会失手杀了我这个‘关键人物’?”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索性直接闹翻,也省得时时揣摩他的心思提防被发现。“少了我,你可是会很惨!”
  “楚昕舞?……”莫冥非神色一僵,看我的目光略带复杂。
  “里面有人叛变,对不对?”我直视他的眼,将他一瞬间的慌乱尽收眼底,“叛变的人是为我,对不对?”
  即使培植的新势力再强大,也是根基不够的。老大的变更哪有那么容易?
  新旧势力的冲突怕是最难平息的吧。所以,才不得不找到原本打算踢开的前任楼主,来缓冲矛盾,对不对?
  “莫冥非,我们不如……合作,如何?”既然彼此都有对方想要的东西,我懒懒地朝他展开笑靥。
  莫冥非,我们不如……合作,如何?
  还记得我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少有的灿烂,是遇到挑战时兴奋的笑容。
  如果我当时知道这个举措会给莫冥非带来深入骨髓的困饶,或许我不会这么做。这样,冥会继续当他的武林霸主,就不会……痛苦了。
  楼内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本以为是双方血拼的场面,却因为彼此都伤亡惨重而处于相持阶段,难得的安静。
  在摘星楼,理论上地位最高的是我这个楼主,楼主之下是执事,也就是莫冥非,执事之下又分水,零,冥三阁。其中水阁阁主是水弦清,负责处理朝廷事宜;零阁阁主零若,负责的是与江湖有关的事;而负责协调牵制水零两阁的是冥阁,阁主是现任执事莫冥非。
  本来相互牵制的三阁因为冥阁阁主莫冥非身兼二职,导致摘星楼内势力不均衡,动乱是迟早的事。我想我的失踪不过是导火线而已。
  所以拿我来当灭火器?
  “零若,我已经如你所愿把楼主带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顺着莫冥非的目光,我看到了这次叛乱的主角,零阁阁主零若。顶着清秀书生的相貌却举着与他身材极其不相称的重剑的他给人的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楼主,莫冥非利用执事之位,培植亲信,妄图侵吞摘星楼。水阁主也趋炎附势做了莫冥非的走狗。我身为零阁阁主,只不过想保全前楼主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还请楼主协助,清理门户!”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淡淡地扫过我,却没有停留很久,仿佛说话的对象不是我似的。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
  “你还是执迷不悟?”莫冥非的语气中带了杀意,“弦清!”
  “是。”
  “等等,”我按住弦清即将出壳的剑,阻止她的动作,“让我来。”
  “楼主决定与我合作?”见我向他走过去,零若举剑挡在身前,分明是防备的模样。
  怎么,不信我,还是根本不屑与我合作?
  真是不知好歹!
  “零阁主,你可知现在的状况?”
  如果说莫冥非和水清弦还没到之前双方是势均力敌的话,现在的零阁是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凡有点胆识的人都知道,硬拼是行不通了。
  “那又如何?成王败寇,大不了一死!”
  果然,什么清理门户,不过是又一个不甘现状的莫冥非。
  “不是‘一’死,你忘了你阁里的兄弟么,他们成也非王,败却定为鬼。”
  看着他突然沉默的身影,想必是个忠肝义胆之人,我突发奇想的有了个主意,或许既可以履行契约,又不至于牺牲他这个得力手下。
  “零若,不如……你辞了阁主之职,做我的贴身侍卫怎样?”
  “你的贴身侍卫?哼哼,”他嗤笑一声,鄙夷地斜视我,“当年前任楼主身手了得,我败在他手下,才答应加入摘星楼,替他卖命,你有什么资格?”
  “哦,”我轻笑,“愿闻其详。”
  只要他有不服从我的理由,就有让他不得不服从的办法!
  “你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没胆没识的弱质女流,莫冥非身下承欢的傀儡,恬不知耻的废物,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主子?”
  原来我还有这么多称谓——好名声啊,楚昕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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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韶华散》试阅
  火,染红了夜晚的天,将原本晚秋的山谷炙烤得如同白昼。
  火场中央是座雄伟的大殿,坍塌了近半,摇摇欲坠。
  大殿深处两根极粗的石柱支起了个小小的空间,里面蜷缩这个小小的身影。
  火光闪闪中她止不住地颤抖,像是冬日里的蛾子一般。
  脸上不知是炭灰还是烧伤,黑乎乎一片。头发也弯弯曲曲耷拉在肩上。
  凤神,鸿儿不是你的血裔么,为什么今天会被烧死在神殿……
  火势渐猛,小小的身影一边颤抖一边将迎神曲背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被火炙烤得喉咙底发不出任何声响,还是扯着嗓子做口型。
  指尖出了血,是方才跌破的。
  没有意识地,小小身影拿指尖在地上配着迎神曲勾勒出记忆里的远古图腾,一遍,两遍,三遍……嫣红的血从左边书写到右边,末梢已经干涸。
  她转了个身,又将手指抵到了方才干涸的印记上,把新的图腾继续覆盖上去。
  火灼烧了她的眼,她早已看不清东西,哪里知道哪些地方是空位?
  火光,残影,小小身影周围包裹着一圈血色图腾。
  忽的,顶上房梁落下一截,砸在她身侧,惊得她赶忙收拢了身体抱紧膝盖,意识却逐渐涣散,只是埋下头沉沉喊着,呢喃着:“凤神……救鸿儿……凤神……”
  火势越来越猛,染红了她的眼。
  眼前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艳红艳红一片,如同不久前祭祀拿刀捅进姐姐胸口溅到她身上的血一般,也是烫得要烧起来……
  不,已经烧起来了,那袖口!
  “凤神……”
  哆哆嗦嗦把袖子上的火扑灭,她战栗地从怀里掏出个绿色的铃铛倾尽全力拽紧在手心,嘴里喃喃着那个她信仰了毕生的什么,却抑制不住眼底戾气肆虐。
  你真的存在么,凤神!你若有灵,为何任由祭祀的刀插进教主的胸口,你若有灵,为何眼睁睁看着你唯一的血脉活活烧死在你的神殿上!
  轰——
  又一截房梁落下,她身周的热度又加了一分。
  她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摸索着手里的玉铃,那是她身边唯一被火烤着还不变热的东西,突然发狠地将那玉铃儿扔了出去!
  玉铃儿一路清脆响去,她的意识也随之走远。
  火烧得木头做的殿堂劈啪作响,像是死亡剥蚀着生命般。
  要死了么?她惶惶地想。
  只是不甘心,大仇未报……
  忽而,身上一凉,有液体泼上她的脸,顺着脸颊流进脖子,冰凉冰凉的,让她舒服地轻哼出声。继而身子一轻,似乎是被人抱了起来!
  “你,跟不跟我走?”
  惶然间,她听见有声音自耳边响起,惊得胡乱挣扎起来。
  你是谁……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扯着喉咙吐出些许气流表达她的震惊。心狂跳起来,她还有活的希望么?
  “跟我走,改日卷土重来,灭祭风,报血仇,好不好?”
  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在火场喧哗中飘荡开来。
  可以活下去……可以报仇……
  小小的身躯依靠在那陌生人的怀抱里,禁不住颤抖起来。
  勾住那人的脖颈,她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躲闪空气里的炙热,倾尽全力从喉咙底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
  “好……”
  凤神血裔,祭风教储,一切从这刻开始,灰飞湮灭。
  剩下的只是个身负血仇的——
  第一章归去花1
  夜正央。
  正是秋高气爽时候,皓月当空,照得千丈断崖雪白一片。
  此处是个死地,有退无进,四下死寂一片。偶有树影摇曳,鸦声几许,将这个荒芜之地衬得越发苍凉。
  崖上有一石壁,借着月光清晰可见壁上斑斑驳驳印着许多小字。仔细看下便可依稀辨认那些是许多不同的人名。不同的姓,不同的名,连书写笔记也参差不齐,唯一相同的是上面那些名字的主人都已经在十年前死于非命。
  壁上的墨迹已经快凋零殆尽,亏了上面有块巨石遮挡风雨,才让墨迹依稀保留到十年后。
  逢月圆,往生崖,买卖人命。
  江湖传闻,往生崖上有石碑,带着足够多的钱财,在上面刻下你要买命的名字,不出半月,那人必定命丧黄泉。
  而江湖中唯一明目张胆干得起这买卖的只有离殇阁。
  只可惜这离殇阁自从十年前与祭风教一战,举阁被歼,连君上青暮也死在祭风教那场大火中。而这往生崖上买卖人命的江湖神话也是那时候断的,一如石碑上的墨迹最后一个名字写在十年前。
  没了离殇阁,往生崖不过是处千山鸟飞绝的死地,十年都不曾有过人息。
  不过今夜月圆,却有些不寻常。
  空旷的崖顶之上,一根手腕粗细的麻绳晃晃悠悠地垂下峭壁,伸向底下无尽的黑暗中。隐隐约约有几个黑点,顺着那绳子缓缓滑下,不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崖上空留绳子晃荡,像是从来没有什么发生过一般。
  那是些体形健硕的黑衣人,趁着黑夜沿着那根绳子悄无声息地潜下了深不可测的崖底。几十个人组成一支小队,顺着绳子下滑的途中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连气息都掩到了最隐蔽。
  就这么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将那绳子用尽。崖底也到了。
  传闻往生崖下是黄泉入口,了无声息。却不想从未有人到达的崖底竟然是个草木茂盛,流水潺潺的世外桃源,叫一群黑衣人吃惊得屏住了呼吸。
  灌木丛生处,有两条小径伸向不同方向,明显是人为开凿的。
  “头儿,怎么办?”
  终于,黑衣人中有人压低着嗓音出声,问的是为首的男人。
  想不到这千丈悬崖之下,果真如同那人所料,有人生存。领头的男人眼中掠过些许诧异,望了眼指向不同地方的两条小径沉默。
  “分成两队,”沉默半晌,男人沉道,“十人跟我,其余跟你,记住万事小心,不可放过一个人。不然教主可不会放过我们之中任何一个。”
  男人警告毕便急急带了一队人迈开了步子,行色匆匆。
  小径沿着错落的灌木向远处延伸,仿佛永远不会有尽头一般。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男人眼底有些厌烦之色,却只是一瞬间,下一刻眼神就恢复坚定。如果这次任务失败,等着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忽而有流水声传来,而他们眼前的小径也已经到了尽头,密布的荆棘灌木将小径彻底堵死了——前面应该是湖河,这小径竟然是条死路。
  “头……”
  有手下轻唤,却被带头的男人忽然捂住了口鼻,霎时明白过来,闭口不语,跟着带头男人一起屏息靠近小径尽头,悄悄扒开了灌木丛。
  待到男人看清对面东西,突然瞪大了眼,呼吸霎时急促了几分。
  灌木后面如他所料是个大湖,被月色包裹着,泛着柔光。然而使男人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湖面之上,竟然有个水中亭,在这本该荒无人烟的崖底!
  叮——
  忽而清脆一声响彻静谧的夜。
  男人寻声望去,只见银光一闪,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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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的寒光。湖中有白影踏水掠过湖面,直接翻身上了湖中亭。
  其后紧随着一个暗色身影,跟着跃上了亭子,举剑直接朝白影背后要害处刺了上去。
  白影轻巧一侧身,那一剑便险险擦颈而过。趁着偷袭之人收剑的空挡,白衣猛转身,一记手刀翻转,目标是那人的右侧脖颈,执剑右手无法迅速回防之处!
  一记落下,却被那人闪身躲过,眼见第二剑袭来,白影急退几步,左手抚上右腕。
  铮——
  一道银光环着手腕散开,化作细长一缕,击上袭来的剑锋。细看之下,才知是一线金属丝状软剑。
  叮——
  两兵相抵,冲击的力道将两人都逼退几步。
  两人的动作奇快,男人根本看不及。白影似乎只片刻的思考,便让那人逮着机会,足下一点一跃而起,剑风直抵他胸口要害,风驰电掣而去!
  就在男人以为白影就要死在那个尾随的暗色人影手上时,忽见寒光一闪,向他急速袭来!
  下一刻,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痛,低头望去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被穿了一个窟窿,此刻血正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如此情景,男人啪地坐倒在了地上,手摸上软软的东西,侧面望去发现刚才跟来的手下尽数横尸野地,每个人都是一道暗镖直插胸口。
  愕然抬头,男人发现凶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到了自己面前。
  这才看清楚,方才与人打斗的白影居然是个姑娘,长发及腰,明眸皓齿,白衣素净,分明是个豆蔻少女。
  “你……”
  男人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音节,便再也支撑不住断了气。
  那少女见此情景稍稍勾了勾嘴角,手一挥,那一缕银色又缠上了腕间。
  “影,你又冲动了!”
  方才与她过招的暗色身影正站她身后,见她回头一脸阴沉,顺势收回剑,身上的锐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瞪了白影一眼,怒道:“若是刚才有人从你身后偷袭,你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被唤作影的女子咧嘴笑了笑,随意拨弄着腕上的软丝剑,神情变了味儿,讨好地拽上那人衣角,嬉笑:“有师傅在,安稳日子肯定不用怕。”
  “你真的这么想就好。”被唤作师傅的人叹了口气,“这几日祭风教频频派人来探查,我怕这崖底我们待不长了,如果你真的想过安稳日子,可得放下仇恨……”
  白衣忽然抬起头,满脸惊异地退后几步。
  “师傅的仇,我的仇怎么办?”
  “你该知道,我答应过你姐姐,保你一生平安……”
  “我也答应过一定会报仇!”她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儿,方才还狡黠温顺,片刻突然激动起来,别过头,咬下嘴唇道,“毁了我一切,他们欠我的,我要他们十倍偿还!”
  “影!”即便是杀身之仇灭门之祸,这样的影也太偏激了,如何报仇?
  “师傅不必管!”
  “影,你何苦……”
  他的话未出口,看着那倔强的脸,终化成了一声叹息。十年前从祭风教火场中救下的女娃已然长成,并且如同他当初预想的一般誓毁祭风报仇雪恨。只是人生无常,冤冤相报,其中的利害谁又说得清呢?
  天已经泛白,晨曦微露。
  湖畔地上横错着的是昨夜偷袭的尸体,十数人,除了近处的那人,其余全是脖颈上极细一抹血色,一剑致命。
  十年崖底生涯,祭风教当初的教储早就不在,留下的人名唤,叶步影。
  回去的路上,叶步影与男子都未开口,一路静默。直到隐隐见着那熟悉不过的院落,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那原本该是白石子铺成的羊肠小道只隔了一夜,竟然被染成了血色。
  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弥漫的是化不开的血腥味,风过带来了深入骨髓般寒,让人禁不住战栗。
  死亡的气息。
  叶步影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忽然觉得神智有些模糊,霎时惊醒。这院落中竟然有迷眩的药物?
  “师傅!”
  她惶然回头,却只瞥见师傅身形一闪,掩了口鼻飞身掠过她直奔院内。
  “你留在原地!半个时辰后我若不出来你就快走,上悬崖!”
  他匆匆扔下一句,将叶步影拦在了院落之外。
  天色渐明,师傅却始终没有出来。只是笼着院落的迷药气息渐渐淡去,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叶步影本是想偷偷从后院番强潜入院中查看的,孰料即使捂住了口鼻一落地还是一阵晕厥,不知不觉倒在了后院里那一处灌木丛中。
  再醒来时,她是被院中嘈杂惊醒的。朦朦胧胧张了眼,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几乎停滞了呼吸。
  离殇一阁,数十师兄弟的尸首被整整齐齐弹放在院内,周围是看守的黑衣人。再近些,是浑身浴血的师傅,被捆绑着强制跪在草地上。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撕裂得破碎不堪,双眼紧闭,脸上毫无血色。若不是浑身还禁不住地战栗,就跟死人无异……
  如此景象,怎能叫她毫无反应?
  趁着黑衣人略微有些松懈,叶步影悄悄抚上腕间软丝剑,准备抓住空挡杀出去救师傅一命。孰料她才准备行动,却见着师傅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朝着她所在的灌木丛狠狠一瞪。
  师傅……
  叶步影惊愕万分,低头便瞧见原来裙摆一角露出了灌木丛。师傅定是很久前就发现了她晕倒在这隐蔽的地方,方才察觉她要贸然行动才瞪眼制止……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不由悄悄将裙摆拉了回去,屏息细听。
  “好个离殇阁主!”来人一阵大笑,猖狂得很,“教主英明,早就猜到了离殇阁人不惧迷药,才特地配了这新方子来对付你们这些十年前的漏网之鱼,青暮,你输就输在被这些不中用的手下牵制!”
  那人说着,拔剑抵上青暮的脖颈,稍一用力,一条长长的血痕就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上。
  青暮却扯了一抹笑,冷道:“祭风教主找寻离殇阁残余十年,真是好大耐性!”装作不经意地瞥向叶步影藏身的灌木一眼,他脸上露出些许松懈,“今日落在你祭风教手里,是我的命该如此。只是莫要忘了因果报应,离殇阁上下的血债,总有人会找祭风教要的!”
  叶步影知道,青暮那番话后半句是对她讲的,意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只是此情此景,让她情何以堪!不能动,只能看着师傅被鞭打受辱,而她却像一个废物一般……
  十年前祭风叛变,害得她家破人亡,十年后祭风追杀,害得她师门遭残。像是有什么东西点燃了她脑海里那根导火线,她一时间思绪如潮,手狠狠地掐着臂膀才遏制住冲上前的冲动……
  那群人虽然逐个打不算厉害,但少说也有数十个……她不是对手,不可以白白送命……她的命,得留着报仇!
  “好个嘴硬的人!哈,我倒要看看,你脖子有没有嘴那么硬。”
  那人被青暮说得气急,忽然朝他的脖颈一刀砍去!
  顿时血光四溅。
  叶步影拼命遏制喉咙底的呜咽声,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淌。不知道是方才咬破嘴唇流出的血,还是气血翻涌从胃府中泛涌上来的。
  师傅!
  “谁!”
  黑衣人中有人察觉声响,大声呵到。
  形势已经容不得她细细考虑,叶步影凝望了青暮一眼,咬牙一提气忍着胸口滞痛跃上了围墙,番强离开了这她待了十年的院落。
  黑衣人马上反应过来,跟着翻过了围墙追赶她。所幸叶步影在这崖底待了十年,道路的熟悉程度不是生人可以比拟的,七弯八拐不知奔走了多久,直到她精疲力竭之时才再也看不见紧紧跟随的黑衣人——总算是暂且将他们甩在了身后。
  而天色已经是晌午了。
  崖底有条捷径是通向山外,只是道路险峻得很。
  叶步影一路沿着小道攀爬,到达崖顶时已是接近黄昏。此时此刻最危险的地方莫过于这往生崖,所以即使又饿又渴,她却也不敢休息,只是就近找了些水乱灌一气就急急往山下赶。
  到了黄昏时候,她总算是安然到了山下,那些个黑衣人没有跟上来。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她这才发现原本山上的小溪已然回流成了大湖。这才觉得饥渴到了极点,踉踉跄跄地跑到河边想取些水止渴。
  水里的人脸上身上到处是血,是匆匆奔走时被树枝划破的伤口溢出的。
  她忽然想起半日前师傅望向她的最后一眼,竟是微微带了笑意,神色说不清的复杂,他只张嘴朝她做了个口型。
  当时形势紧急并未看明白,如今对着水里的倒影,叶步影寻着记忆学着做了一遍,顿时浑身战栗……
  师傅说,影,平安……
  “师傅……”
  叶步影忍不住喃喃出声,这才眼眶湿润起来。那个救她出火场,教她功夫,助她报仇的师傅——不在了……
  而这一切,都拜祭风教所赐!
  一时愤恨,叶步影骤然立起身,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竟然栽进了湖里!
  冰凉的水灌进口里耳里,反倒让她原本模糊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她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不断往水下沉!
  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将她的身体往下吸……
  叶步影一瞬间惊醒,难道说这湖下,还连着另一处山谷的湖泊,才有这暗潮?!
  第二章归去花2
  冰凉的水灌入鼻中,引得叶步影咳嗽不止,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阻止水灌进喉里,只觉得胸口难受得像是要裂开来一样。
  奋力挣扎了几下,她突然觉得身周冰凉的水变暖了,一瞬间舒服得仿佛呼吸都可以省去。浑身软绵绵的,似乎枕在云里,渐渐在往上漂浮。不知道漂了多久,突然,又是一阵窒息。
  叶步影的手无意识乱舞,居然摸到块石头,她借力奋力一挺身,居然就此探出了水面!
  好不容易触着空气,她哪里管得了身周是什么,随处找了处支撑的石头靠着拼命喘气。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明月当空夜幕深沉。她身周杂草丛生乱石堆砌。
  隐隐约约有水声传来,寻声望去,叶步影霎时惊呆。
  池潭深处,依稀有人影飘然而立。
  皓月如轻纱披得那人未着半缕的身躯肤如凝脂晶莹,一头青丝缠绕着过颈,贴肩,绕腕,抚腰,最后在水里如水藻般漫了开来。
  潭周只有杂草,灌木远在十数步外。这说明这个水潭极深,而月下纤然的人影却只及腰浮在水上——究竟是人,还是精魅?
  那身影一动未动,周围的水却似暗潮涌动,连同青丝一起荡漾。
  这小潭子里难道会有漩涡?
  叶步影悄悄屏息站起身,却不经意瞥见那身影周围的水波并非水纹,而是几丝光亮围着那人旋转。波形不定,且依稀是四色,尺长,与其说是光线倒不如说是——虫子。
  赤,橙,碧,墨。
  四色越转越快,并越来越有向那身影靠近的趋势。
  蛊?一瞬间,冒出她脑海的是十年未听人提起过的词。
  皿虫为蛊,蛊即腹中虫耳,要是让那四色之虫入了体,那人可是非死即伤。
  思索片刻,叶步影蹲下身捡了颗石子掂量几下,瞄准那道最接近潭中身影的赤色线虫狠狠掷出,正中目标!
  她本想继续,不想脚下一滑一不小心噗通一声重新落了水。脚下缠上什么东西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突然余光里红影一闪,猛抬头时赫然发现那道赤色线虫就在离她三丈之处!
  有人操纵的蛊虫多半认人袭击,莫不是这虫子打算转移目标?
  她正惶惶想着,那赤色线虫用行动证实了她的猜测。一甩身,绕过她的腕,从静脉处直接钻了进去!只几秒,手腕上就只剩下针眼大小的一个红点。而那线虫,失踪了。
  “什么人!”
  忽然一声呵斥,却是那湖中人随手套了件衣服,一跃而起足下两三击水便风驰电掣掠向岸边,直取叶步影喉咙!
  “你是谁!”见这女主一点惊慌都未曾表露,那人怒道。
  好快的身法!叶步影此刻脚下被水草缠绕得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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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之余才记得解下腕间软丝剑,手却被突然近身的那人一把抓住。脖间一痛,却是那人掐上自己的脖子逼自己和他直视。
  只见那人肤如脂,眼含烟,唇如朱砂一抹,眉间一点嫣红。那人的脸生的不若凡尘,却显然是个男子。
  一贴近,有香入鼻,不似寻常的熏烟,这香味让叶步影有片刻失神。
  那香很淡,却处处透着凌厉的霸道,闻久了还会悟出些浅浅的腥甜。
  这是……记忆里那一把火化了的,凤神之花么?
  她正欲反抗,忽的腕间一阵剧痛,一路攀延至肩继而是心口,竟像是那赤色线虫在胸口游走,搅得心中奇痛无比,如针扎一般。
  叶步影心中一抽,浑身顿失了力气,强打起精神望向掐着她的那人,竟也是双眉紧皱痛苦得不得了的模样。
  赤色进了她的身体,那其他三色是不是进了那人的身体?
  正当她疑惑,忽见那人眼色一迷,埋下头一口咬上她颈边动脉!
  颈部一阵剧痛,她甚至依稀可以听见耳边皮肤撕裂的碎锦声,继而是弥漫开来的腥甜气息——那个人,正在吸她的血……是人,还是……妖?
  “放开!”
  趁着那人换气的空挡,叶步影倏地抽出被钳制的手,抽出左腕上缠绕的软丝剑直击沧陌腰间要害。
  腰腹右侧两寸之处,刺则必亡。
  叮——
  软丝剑被什么东西挡到,发出声响。叶步影心下一凉,糟了。一击不中就没有第二次机会!惶然抬头,对上的是那人已然没有半分迷蒙的眸,杀气泛滥。
  没想到没有被没有淹死,居然会是个这么莫名其妙地死法。昏迷前,叶步影如是想,还真是失败。
  眼看不速之客失去了意识,那人眯起细长的眼,杀气毕现。擅闯祭风教总坛杀无赦,就算她体内有赤念虫也不例外。念头一起,手上的力道随之加重,修长的手指渐渐插入叶步影的脖颈。
  “祭祀大人请三思!”
  潭边人影一闪,一个绯衣女子突然出现跪地行礼,神色甚是焦急:“属下把守不利随便大人责罚,可如今大人身上情蛊未解,最后一味药引到了这女子身上,杀不得。”
  “你在命令我?”他眼色一凛,冷睨绯衣女子。
  虽然早就习惯了沧陌不近人情喜杀好怒,可被他这么一瞪,绯衣女子还是有些发颤。“属下只是为大人着想,大人虽然靠她的血暂时压下四念虫反噬之痛,可四念虫一日不齐便一日不能与情蛊相消,如果她死了大人的性命……”
  杀,还是不杀?他回头看了叶步影半晌,终于缓缓松了手。
  “朱颜,把她关到地牢。”
  时近午夜,潭边错乱的杂草一直蔓延在他回府邸的路上。夜半无人,男子也不管纱衣湿湿地粘在身上,一路发丝滴着水离去。
  月光之下,依稀可见异香源头是路边的荆棘花,紫藤紫花,无叶无尾。
  传闻江湖第一教祭风有凤神之花名曰归去,香淡而异,久闻而夺魄。
  拖拖拉拉漫步回到自己的庭院时夜已及半,他低头望向左腕,腕上有三点,麻麻的触感翻涌往上延伸,不由恼怒至极一甩袖。院里顿时漫天的飞花。
  传闻,凤神之花日开夜谢,花无蕊,新花发昔花心,夜半而逝新旧永不相见。
  忽然胸口一阵剧痛,他浑身颤抖地跌了下去。
  飞花四溅,一朵嫣红绽放在衣里纱上。
  不是发作,只是反应就如此的痛苦么?
  突然忆起方才闯入的罪魁祸首那个女子,玲珑剔透,细眉乌瞳,此刻想来居然有几分眼熟,似曾相识。
  怎么可能?
  第三章归去花3
  凤神是什么?祭祀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凤神是庇护我们一族的神,能把自己奉献给凤神的只有最纯正的凤神后裔。以凤神承来之血还祭凤神,凤神将永远庇护我们,是至高无上的光荣。
  所以祭祀不会伤害我们对不对?
  不会。姐姐是教主,和祭祀是相辅相成的。
  穿心而过,血光一片,染红了不可置信的眼。
  小小的她一直抱着逐渐冰凉的身体。归去花谢了又开,血洒了怎么就流不回来呢?
  花谢的时候唯一的亲人垂下了手,而最敬爱的那人在笑,不染凡尘的祭风教祭祀的刀捅进了教主的胸,在笑。
  “姐姐……”
  怕,一直缩着好了,躲到所有的人都死了好了。
  谁说教主和祭祀是相辅相成的!骗人!
  痛……
  叶步影迷迷糊糊醒来,耳边依稀还缭绕着当初自己声嘶力竭的呐喊,仿佛就在昨天一般。很久没有记起过的回忆,却在今夜莫名闯入了脑海之中,隐隐透露着什么,却淡漠得抓不住。
  刚才晕过去了?
  空气中透着淡淡的腐味,似乎是久不见阳光的干草散发出来的气息。四周静得连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一记一记,干干涩涩地响彻在耳际,依稀伴随着胸腔里被她强迫压下的急促心跳。
  确定周围没有人息,叶步影缓缓张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土墙,发腐的杂草堆砌着,还有漆黑的铁栏。
  显而易见,这是个牢房,确切的说应该是昏迷前那个男人关押她的牢房。
  试着活动了下筋骨,她欣喜地发现手脚并未被束缚住,而且好像也没受什么重伤的样子,这就代表阻碍她的只有那铁栏尽头的一把铜锁而已。而自小师傅教授的东西,入门的便是解锁辨锁,以防不测。
  幸而随身带了些小器具,叶步影出牢门比想象中容易得多。这个牢房空旷得很,似乎只关了她一个,一路上也不见半个守备。本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不想拐了个弯看见的事物让她停下了脚步。
  行了那么久,她见到的第一个关押之人。
  那是一个少年,被绑在牢房深处。似乎是才施完刑罚,浑身上下鞭伤横错没有一处完好,一身衣服也破烂不堪。尚且算是完好的脸也是苍白一片伤口零星,却仍看得出是个不到二十的少年。嘴唇上血红一片,显然是受刑时自己咬破的,与苍白的脸交映着,突兀得很。
  想着这少年或许有用,叶步影迟疑片刻开了关押他的牢门。
  少年在她打开自己牢门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目光清澈,显然是从未昏睡而是闭目小憩。抬起头,额上眉梢处被发丝遮住的地方露了出来。左侧眉梢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刺青,纹着一个字,依稀可辨是个怨字。
  叶步影一愣,诧异开口:“你是奴隶?”
  只有奴隶才会被人在脸上刺字画青。可既然是奴隶,被关押起来浪费的可不多。
  少年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眼光闪了闪,见叶步影没有下一步动作又暗了下去,继而是一片空洞。期间奋力挣扎了几下,带得缠在手上脚上的铁链叮当作响,身上的血痕又晕开几许。
  “你是哑巴?”见他如此反应,叶步影轻道。
  确实有达官贵人会买下奴隶然后把他们毒哑,如果这个奴隶刚好不识字,那就可以干什么事情都放心地不避嫌,不必担心奴隶泄露行径。如若那奴隶长相不错,还会兼了侍妾侍宠之职。
  少年瞪大了眼僵持,满脸凄然之色,算是默认。
  叶步影忽而露齿一笑,道:“这么漂亮的奴隶不救可惜,可是我的兵器都被人夺走了,现在手无寸铁,我先去抢过来再来救你。”手上的软丝剑不见了踪影,这个她醒来就发现了。
  眼下这奴隶是个哑巴,显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她自然懒得费心神去带个累赘逃生。
  “呜——”
  见她转身欲走,少年突然猛力挣扎起来。胡乱喊着些听不懂的声调。
  铃——
  不同于刚才的一声撞击声。
  叶步影回过头,刚好看到少年脚上一个金属环,愣住。
  这环,曾经熟悉得不行,她甚至可以背出上面镌刻的每一个远古字符,这是每一个教主储主必须学的,而如今在相隔十年后再次见到了这种脚环。
  “这里是祭风教?你是祭风教的奴隶!”这里,真的是她心心念念想了十年回来报仇的世界,还是在祭风教里面!
  霎时,叶步影原本清晰的脑袋瞬间乱作一团。脑海里闪过数不尽的念头,最后空留了两个字徘徊,宿命。
  手无寸铁果然是相当的麻烦,比手无寸铁更麻烦的是手无寸铁还得带一个累赘杀出重围。
  叶步影看着少年奴隶,不由叹了口气,他除了让第一个看到他的狱卒愣了几秒为叶步影争取到了偷袭的空挡之外,其余时候一无所用。
  重重的一记扫腿,终于暂且舒缓了眼前的局面,叶步影觉得刚才替他解锁是多此一举,或许绑着更省事,至少不会乱跑触动了机关惹来一大堆人围攻。
  “快走,不然就没时间了。”刚才已经触动了警报,她依稀还记得祭风教从触动警报到围剿的人来到只有片刻空隙,才解决最后一个狱卒,便拉过少年催促快走。哪知少年却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不由恼怒,“你不要命了?我可没那么多空闲陪你耗!”
  少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已然气喘吁吁的叶步影,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楼,又指了指自己,比划出一段距离,摇摇头,又朝叶步影挥了挥手,别过头咬下嘴唇。胡乱甩了甩头发,刘海凌乱地遮住了左眼眉梢的怨字,他的身影在寒风里单薄得很。
  “走吧。”知晓他是在说让她走不愿拖累,叶步影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笑得眼睫弯弯,“我不怕你拖累。”
  似是少年回眸一瞪,目光清冷,倒有几分王者之风。
  明白他眼神里的信息,叶步影莞尔一笑,伸手撩开他额前乱发,露出那个怨字。“那是我看上你了想出去后找个青楼把你卖了当男倌好好赚一把,你走不走?”不知怎的,非常地喜欢那个字,遮着可惜。
  这人……少年脸上一红,明白是调侃后又退了几步,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
  时间无多,叶步影没了耐性,一把拽住少年的衣襟。
  “若不是你是祭风教的奴隶我刚才就把你扔在牢里了。我救你,你告诉我祭风教的一切并任我差遣,这也算笔交易,你做是不做?”一开始,救他就只是为了探听十年来祭风教的状况,既然他不愿拖累,就索性把话挑明了讲。
  许是这才惊觉她救他的原因,少年闻言震惊地回过头,却见叶步影依旧嘴角微微扬着。
  有那么一种人,天生就是笑眯眯的表情,眼前的这个人大概就是这种,说着露骨的世故,脸上始终是无害的笑容。
  “决定了么?”她可没有时间等,“走还是不走?”
  少年踟蹰,却终究是低头跟上了她的脚步。如今如果不跟着她走,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这次逃狱如果硬说有什么闪失的话就属叶步影先迈开了这一步,以至于两人虽然逃脱了侍卫,却不小心拐入了最不该去的地方。
  那是一片紫色荆棘丛,一靠近便有沉香扑鼻,夺人心魄。
  荆棘中有一抹白色,赫然是那日湖畔险些对叶步影下杀手的男人。此刻他正一脸苍白得躺在那里,眉心一点朱红格外惹眼。闭着眼,身形纤丽白衣翩飞,身周的气质很纯净,不似凡尘。
  而叶步影与少年误闯入,擅自走动怕是会惊动了他,只得躲闪到了不远处树荫掩盖的地方。
  “你来了。”
  叶步影屏息等候着,忽然听见那人不轻不重的一声,不由心下一惊。正踟蹰究竟该不该出去,却发现他招呼的是跪在不远处的红衣女子,似乎是昨日湖畔阻止他下杀手的那人。
  “朱颜无能,请大人饶恕!”她原本是单膝跪地,听了他的话一哆嗦,换成了双膝跪地,头埋得更低,“请大人再给属下一点时间……”
  “查不出?”白衣人目光一闪,霎时阴寒,“区区一个擅闯的女子,你居然查不出来历?”
  “属下知错,请大人责罚。”朱颜见他久久没有回音,样貌更加惶恐。
  “连她所用的奇怪兵器都查不出来历么?”白衣人缓缓坐起身,瞥见朱颜埋得更低的头冷道,“上次守备不利,这次查访不利,照祭风规矩你该自废一臂,自行选择吧。”
  语毕手一挥,不知使了什么办法竟没有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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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迹地让朱颜腰际的佩剑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啊!”
  那声响不仅震慑了朱颜,还吓到了和叶步影一起躲藏在不远处的少年,让他忍不住轻声惊叫。
  叶步影脸色顿时有些发白,回头对上的是白衣人凌厉的视线。糟了!
  情急之下,她只能一把拽起少年急道:“快走!”
  走不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了。”
  听不出情绪的一声传来,夹带在风里分不清距离,似是远处传音而来。叶步影第一反应不是看清声音源头,而是拉过少年转身就跑!
  “呜——”少年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挣扎。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叶步影狠狠瞪了少年一眼,回过头时便瞥见眼前白影一掠,一个人飘然降落在面前拦住了去路。白衣纱袍,容颜清丽,似曾相识。目光触及那人眉心一点朱红,才记起眼前这人正是昨夜害她晕厥又把她抓来这里的人。
  瞥见那白衣,她经不住心中战栗。很简单的样式,长长的袖口和下摆,只用几处固定。这着装,曾经在她心里扎了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姐姐的血染红的就是这么件特殊的服饰,这件祭风教上下唯一的服饰,只有祭祀才会穿着的服饰!
  “你……是祭风教的祭祀?”
  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叶步影才勉强将心里的疑问完整道出。心下却已经明了。这么说,这里真的是祭风教……
  老天爷居然用这种方式指引她报仇,是苍天有眼让她有望让祭风教还尽恩仇?她曾经是祭风教的神侍,是无可争议的教主储备,如果不是她信任至极的祭祀亲手杀了她唯一的姐姐,毁了她信奉的可以献身的凤神信仰,她或许,是现任的教主……
  这就是,万般不由命?
  “你擅闯总坛难道不是听说我受了伤么?居然不认识我。”白衣人冷笑。
  不知什么时候走漏了风声,江湖传闻第一教祭风教祭祀身中奇蛊,早就野心勃勃的各路人马这几月卯足了劲想绊倒祭风教。光这一月,擅闯被杀的就不下十人。
  “认识认识,”叶步影咧嘴一笑,悄悄挡在了少年前面,就怕他一时兴起逐个解决,“昨夜近距离见过了,再不认识就是瞎子了,对不对,祭祀大人?”出浴图都看过了,当然算认识。眨眨眼,自动忽略他眼底泛滥的怒火。
  第四章归去花4
  “祭风教什么时候换了祭祀?”盯着白衣人一脸的阴沉,叶步影笑道,“原来那个祭祀难道被仇家杀了?”
  脸上是春风得意,她的心里却犹如被浇了冰的伤口,麻木一片却有着说不出的痛楚。不能手刃仇人,即便回来了这世界又能如何?祭风教祭祀害她家破人亡,好不容易有个报仇的机会却发现眼前的祭祀早就换了人,这又该如何?
  叶步影稍稍回神,轻道:“谁让你是祭风教的祭祀。”
  话才落就翻身踢向他,其势如破竹般。十年前就立誓此生必灭祭风,而眼前的这个祭祀就是第一个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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