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小雪结婚被村里人干,每天上班很累很累,最近又正好是农忙,有空时还要忙地里的事,没事的时候就想玩会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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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方登录:陈思呈,专栏作家,媒体人,作品:评论集《神仙太寂寞,妖怪很痴情》
在村庄,没有人是孤独的
在这里连一只小狗都会以毫无必要的热情,追随你走很远一段路。
在莲村,没有一个人是孤独的。最有可能孤独的一个人是鸡姑。你看这个称呼很奇怪,其实你想多了。鸡姑家有兄妹三个,两个哥哥,一个叫鸭,一个叫鹅,小女儿就是鸡姑(因为鸡体型小,就分配给女儿了)。村里人取名字就是这么随便。至于“姑”字,是因为她收养她哥两个孩子,村里人就随那俩小孩喊她姑。鸡姑的哥嫂外出打工很多年,两个孩子从出生之后一直由鸡姑带。鸡姑一直没结婚,但倒未必与这事有关。几年前,两个孩子高中毕业,也外出打工了。一个到珠三角的花木市场卖发财树,一个到潮州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做中介。鸡姑一个人在村里生活,但没有找个伴的意向。她40多岁,看起来还不止――在莲村,多数人认为这个年纪的女性找个伴弊大于利。这个年纪成婚多数是“接枝”,即把某个年龄较大的丧偶男性的家庭责任承担过来,用村里人的话说,突然成了火车头。从利益计,成为“接枝”的好处只是晚年有个伴,但这点好处目前可以忽略。鸡姑显然不作此想。鸡姑不漂亮。干农活的女性很难漂亮。户外劳作令她手脚关节粗大,皮肤黧黑,衣装脏旧。但她怡然爽朗,性格很好。她大嗓门,爱开玩笑。除了冬天,另外三个季节她不穿鞋子,光脚走路使她更有几分豪壮。光脚的习惯是从她父亲那里传下来的。鸡姑说,她父亲认为穿鞋子容易上火,不利健康。她父亲以身作则地活了八十多岁。他活着的时候,但凡要去别人家做客,就提着鞋子去。不管多远的路,都光着脚走,临到别人家,才把鞋子穿上。独居的鸡姑完全没有寂寞的痕迹。在莲村,每个人都很忙碌。这是春天,也许是一个村庄最为忙碌的季节。这个早晨,我一路上首先遇到木工更昌叔。他推着辆全身是泥点的单车,车后座绑着一根长长的、颤颤魏魏的竹子。他说,家里没绳子用了,起早去斩枝竹子,回去破成竹篾,竹篾就是绳子。又遇到某个尚未认识的阿伯,踩着一块木板在建设池塘边的某种设施,木板摇摇晃晃,他努力保持平衡还不忘介绍,他在养牛蛙苗。又看到镇贵大叔在掘地三尺,原是为了种西瓜。又看到占彬奶奶脚步匆匆走来,说她要去养猪的屋寮拿某种工具。鸡姑也是一样。我早上遇到她时她正在某个水池边用粗棍子捶打衣服,那个水池上面还漂着菜叶子,看起来很脏,为了跟我证明池水没有看起来那么脏,她百忙之中用手掬了一捧又一捧给我近观。一个小时后我再遇到鸡姑,她已经洗完衣服,正高高挽着裤腿在地里布种,用一张木梯打横了放,作用是平整土地。她种了水田还种果树,杨桃都套上了塑料袋为妨果蝇。在莲村我遇到的每个人都很忙,终于看到一个农民背对着我坐在田埂上抽烟,背影看起来有几分悠闲,我赶紧窜过去期待他有着独特的无所事事。然而他说他早上起来忙着把地整平,准备种花生,忙到现在才坐下来抽根烟,下午还要搭一些稻草人,吓退那些又馋嘴又无知的小鸟。每个人都很忙,但最忙的人肯定是七娣。七娣当然是女的。她本来和鸡姑一样,也是这个村子里最可能孤独的一个人。但她和鸡姑一样,没空。七娣不是本地人,她是从江西被买来的。被买来的时候不会说本地话,但半年没到她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种被人称为“学老话”(要学到老才学得会的话)。培伟他爸从七娣她爸那里买了七娣,他们也解释为是“聘金”。培伟是个“有一窍没开”的,则是智力缺陷。七娣结婚后生了两个孩子,我到莲村时,两个孩子都已经高中毕业了,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外出打工。七娣的能干就像她的不幸一样出名。农忙时候任何人都渴望得到七娣的帮忙。她们说,比如摘茶吧,别人一天能摘50斤,她一天能摘80斤。就连邻村也对她的能干和忍耐心服口服。邻村一个做酒的农作坊,酒主人说,他每天要起个大早,又要煮米,又要下酒,又要砍柴(因为“激酒”的土灶是烧柴的)。用俗话说,他“又要抬棺材,又要放鞭炮”,实在忙不过来。他雇过几个帮手,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唯有雇过七娣是最好的。他形容七娣――“你叫她跳进溪里,她都会跳。”谁都抢着雇七娣干活,没那么容易雇得到。砍树的雇她,别人要休息时她也不停,本是两个人抬的锯子她一个人锯,别人看着都不好意思休息了。做泥水工的雇她,她和男人一起砌墙,通宵不睡能砌300多块砖。七娣干活不挑。“做风水”的事情她也干。“做风水”其实就是葬礼上抬棺材,连很多男人都不愿意干,七娣不管是力气还是观念还是技术都没有障碍。我常常在黄昏时到七娣的柑园去看她除草剪枝。――白天她去要去各种工地干活赚钱,只有早晚才能管管自己的柑园。柑是技术含量比较高的果树,容易染上一种本地话叫“黄龙”的病菌。七娣的柑园幸运地躲过黄龙。春天时,果实已全部卖出,卖了六万元。现在的修整工作简单得像儿戏。偶尔有一些残留的果实隐藏在叶子之间。七娣看到了就顺手剪下,向我扔过来。有些果实是因为“乌皮”而被剩下的――“乌皮”是被果蝇叮过表皮,这种柑难看但并不难吃。七娣种的柑种叫“老伯号”,皮特别红,我想象它们硕果累累时的情景。七娣持着大剪刀在层层叠叠的绿叶中出没。偶尔从绿叶中传来她不甚标准的本地话。她不健谈,常说的是两句话,一句是:“有空就来喝茶。”另一句是:“你们是居民,我们是农民,农民累,当然累,谁说不累。”一边说一边笑,看起来全然没有累的样子。有一次七娣让我去她家吃饭。我就去了。与柑园和熙的气氛截然相反,七娣家光线昏暗,餐具都带着暖昧的痕迹。菜是她婆婆做的,多为深色调。她老公培伟全程沉默,她婆婆不沉默,但是个聋子,不求回馈地和我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培伟就用阴鸷的眼神看她一眼。七娣坐在白米饭的水蒸汽后面,若无其事,像在柑园一样自在,她的自在让我感激。我说过在莲村没有一个人是孤独的,七娣和鸡姑,本来最有可能孤独的人,但她们显然太忙了。即使此时不是忙碌的春天,即使此时是万事寂廖的冬季,我想她们也可以相互陪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朋友。在村庄好像任何人都不缺朋友,任何人的家门都是不关的,一天里的任何时间,都会有人直接走进来。也许世界上所有的村庄都是这样的。有一本书叫《罗西与苹果酒》,读完了我也不知道它写的那个村庄在英国哪个地方。在那个村里有两个老太太,也许她们是英国版的鸡姑和七娣。一个叫特里尔老奶奶,一个叫华伦老奶奶,她们是两个独居的女人,一个住在另一个的楼上。她们互相有敌意,所以彼此有意错开,但她们又能相互察觉――华伦奶奶的酒沸腾时,特里尔奶奶会手脚痉挛,特里尔奶奶吸鼻烟时,华伦奶奶会厉声叫骂。她们在隔绝的距离外追赶对方。后来,特里尔奶奶死去了,华伦奶奶赢了,她比她的对手活得长一些。只有这时彻底的寂寞才降临了这个独居大半辈子的人。酿酒的炉火熄灭。她终于在两个星期后去世,和她楼上那个去作伴了。而在莲村,没人会有华伦老奶奶最后那种寂寞。在这里连一只小狗都会以毫无必要的热情,追随你走很远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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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答非所问道,“二哥还有事情忙?看天色不早了,这些田地忙个三四日就够了,今天认了田明天再来如何?”男子虽然叫裴万二哥,两人年龄却是差不多的,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落在打量他的裴征身上,眯了眯眼眸,态度热络,“是三哥吧,还在插秧呢?”
& & 裴征心里不喜,遂点了点头,并不做声,裴万到了裴征跟前,转身看着还在田埂上张望的男子,“你会不会,不想做就回去,我一个人也能行。”忙活了几日才把地里的麦子收回来了,如今还在院子里晒着呢,动了动浑身发疼的身子骨,低头看向裴征,“三弟,你说爹咋想的?就是刘家穷的那会刘文山也不会这副样子,我是不会答应的,别想过来帮几天工就能糊弄我。”
& & 他以前虽然混,眼下却不能叫刘花儿坑了裴秀,“等我忙完了这阵让里正帮忙把你二嫂休了,整天不干活东家长西家短的,屋里不安生,小栓我自己带,没了女人日子照样过。”上回看沈聪打架他只觉得哪怕自己没出息也不该任由家里人胡来,打定主意要休 了刘花儿,回眸看了眼慢吞吞撩裤子的汉子,心里愈发看不起,小声和裴征道,“三弟,今晚不然我去你那边将就一晚?”
& & 裴老头意识到家里丢了东西肯定又要闹一番,正是忙的时候,他也没空搭理裴老头,他如今当家,裴秀的亲事自然他说了算。
& & 裴征微惊,但见裴万神色坦然,细细琢磨了两下,摇头道,“我看你躲着不是办法,爹闹到我这边朝着小洛他们不好,什么事你还是好好和他说吧。”裴老头和宋氏他是能避则避,两人都是不讲理的,好不容易搬了出去,不想再过三天一闹五天一吵的日子,而且沈聪屋子就在他们上边,听着了也不好。
& & 可能没想着他会拒绝,裴万身形有一瞬的僵硬,拍拍裴征的肩,“我要是有你这般硬气,也不会把日子过得现在这样。”他心里虽然不认同裴老头的做法,可是对裴老头和宋氏选择跟着他过还是欢喜的,他们不跟着他,他也不会感觉到裴娟对他的轻视,不会生出想要改过自新的心思,或许,现在还是那个在村子里到处晃荡无事可做的人。
& & 裴征点了点头,身后传来一道略阴柔的声音,“三哥,我看你剩下的不多了,我和二哥帮着你把剩下的插完,明日咱兄弟三人插那边田的,如何?”男子询问的看着裴万,又看看裴征。
& & 裴万瞪他一眼,“说什么呢,三弟剩下最后一点,你是不是在家没干活,不情不愿的来这边干什么,回家待着就是了。”双手抄在背后,有意抬高的嗓音,让周围田里的人都望了过来。
& & 听他训斥人,不由得问起他身边是何人,男子张嘴欲介绍一番,被裴万抢了先,“还能有谁,我小妹刚说亲那会就有不少人上门求娶,隔壁村李家存了这个心思,不是让他儿子过来帮着干活,让我爹娘点头吗?”
& & 众人捂嘴偷笑,裴秀在村子里什么名声大家又不是不清楚,不过李林毕竟是外村的,众人不便拆穿裴万,附和道,“也是,前两年里正家的闺女说亲那会,不止咱村,隔壁村来帮里正家干活的都不少呢,裴二,你眼睛可要擦亮些,别害了你小妹。”
& & 裴万挺着胸脯,“那还用说,这不就带着他下田来了吗?好了,李林,你忙着,我去菜地看摘点菜回去,你啊,也别听人说就拼了命似的,活一天也干不完,看大家收工你就回来了吧。”
& & 说着,人径直上了田埂,朝着一方菜地去了,众人好笑,却也看着李林,裴家人身形偏高,李林个子矮,估计和裴秀差不多,身材瘦弱,倒不像干活的。
& & 李林面色僵硬,见周围人都打量着他,抽了抽嘴角,想要甩手走人,他来的时候他娘说家里的农活干得差不多了,过来帮衬两日,事后就把提亲的事儿说了,今年让裴秀进门,没想着裴家只做了一点,他跟着裴万去地里忙活一天了才把剩下的麦子全拖回了家,看着田地大小,也要忙活三四日,再有挖土,播种玉米,哪是两日能完事的?
& & 看他站在地里不动,就有人打趣道了,“李家兄弟,天儿不早了,趁着不晒,能干多少是多少吧。”
& & 李林面上挂不住,转身看裴征的,忙自己的活儿,也不帮忙说话,面色不喜,慢慢的像旁边田里走,不时的大量着周围的人,太阳落山了,也不见大家收拾家去,他动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盯着那边田里的裴征,只希望他快些走才好。
& & 哪知,一等就等到天快黑,周围也没人动,他满头是喊,远远的听着有人叫爹,欣喜若狂的抬起头,声音软糯稚嫩,该是叫人家去吃饭了,没想着,旁边田里的裴征直起了身子,顺着他视线望去,不远处的小径上站着一个小女孩和小男孩,男孩唇红齿白,模样俊俏,和镇上的小少爷似的,不由得又看了裴征一眼,裴征五官虽然俊郎,皮肤却偏黑,怎么看都不像能生出这样的儿子。
& & “爹,娘说让你回家了,明日再来。”小洛牵着大丫的手,小心翼翼的往这边走着,眼眸锃亮,依稀看,和旁边的大丫有几分相似。
& & 裴征捧起一把手洗了洗手,又把腿上多余的泥洗了,朝小径上的人影道,“知道了,和大姐站在那边,别过来,小心落水了。”裴征收了凳子,瞥了眼那边出神的李林,一大会时间,□□的秧苗竟才一小堆,心里也是个不安分的,不过分了家,他也不好说什么,裴万心里有数就成。
& & 到了田埂上,挑起担子,提着鞋回去了,走了几步听着背后有人喊,裴征不解的转过身,看李林转着眼珠子,有话说的样子,“三哥,我早上就来了,也没去拜访你和嫂子,礼数上终究不好,不若……”
& & 裴征盯着他,直到他说不下去了才沉声道,“二哥说得清楚,是不是裴家的女婿还不说,关系还是不要乱攀得好。”说完,不理会李林的心思,到小径上,看小洛衣服上染了墨迹,皱眉,“衣衫弄脏了?”
& & 小洛低下头,噘着嘴,一脸不高兴,裴征手上不得空,“大丫,你和弟弟走前边,我脚上还有泥,别把你们的衣服弄脏了。”
& & 大丫点头,牵着小洛的手往前边跑了两步,转头和裴征说话,“表弟说夫子教写字的时候他打瞌睡弄脏的,姑姑说以后打瞌睡就不写字了,不知道墨迹洗不洗得干净呢。”
& & 小洛使劲的拽了拽有墨迹的衣角,衣服是过年那会沈芸诺替他做的,说是忙起来没空,穿了几回了,还新着,不想弄了墨上去。
& & “不碍事,明天爹爹帮你洗,娘力气小,洗不干净也正常。”看他走两步就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睫毛微颤,仿佛受了委屈,裴征就好笑。
& & “真的吗?”小洛停下来,灿若星辰的眸子盯着裴征,生怕他说的假话。
& & 裴征哑然,坚定的点了点头,“田里的秧苗明天就插完了,爹爹有空,走吧,你娘做好饭了?”
& & “做好了,好久没等着你回来,让我和大姐一起来叫你的。”小洛拍着手,心里又高兴起来,来了兴致,遇着好看的花儿还会摘给大丫,记着她上回戴花的事儿,满心欢喜的递给她。
& & 一路欢声笑语,田里人笑着摇头,等裴征听不见了才道,“裴三如今日子过好了,瞧瞧家里的孩子多懂事?”
& & “是啊,刚成亲那会就有人说他媳妇长得好看,她不怎么出门咱也没法见着,这些日子来看,确实是个好看的。”
& & 听着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李林眨了眨倒三角的眼,摸着下巴,神色若有所思。
& & 去镇上缴税的队伍每天排得长,村子里眼看着离期限越来越近了,心里又发愁起来,不敢找沈聪和邱艳,知道沈聪疼妹子,都找周菊过去说两句好话,“裴四媳妇咱家里也是没法子,前两日忙着插秧苗,家里没个闲人,总不好一直守在镇上,不想这两日镇上队伍比之前更长了,你和你三嫂关系好,帮忙说说吧。”
& & 周菊也为难,家里也要缴税,裴老头叫裴俊过去说话,意思竟是要将家里的税全部交给裴俊挑去镇上,不说家里的情况,田里的秧苗还没插,等雨后又要开始播种玉米,裴老头老泪纵横,裴俊只能应下,裴勇不在,裴万又整天忙,裴俊不答应总不能让裴老头和宋氏挑着去镇上吧。
& & “三嫂哥那边怕是没有法子,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往年怎么过的今年也怎么过,不碍事的。”裴老头把担子放在裴俊心头不也想着裴俊向裴征开口,沈聪在县衙什么情况沈芸诺没说,她不想给沈聪招惹麻烦,毕竟,关系隔着一层呢。
& & “裴四媳妇,你家卖豆腐有些时日了,咱可是常常来照顾你生意,你可不能不帮衬咱啊。”若非沈聪太过凶神恶煞,裴征又是油盐不进的,她们也不会来这边找周菊帮忙。
& & 周菊笑着脸,面上有些尴尬,如实道,“不瞒大家,我和俊哥准备趁着晚上看得见挑着担子去镇上排队,谁家都忙,三哥那边指不定也是自己挑粮食去镇山排队的。”
& & 语声一落就被人急忙打断,“裴四媳妇,你没见着你三哥一天到晚不是地里就是田里忙,哪有时间去镇上,而且我看他脸上一点不着急,不是让他大舅子帮忙是什么?你可别和阿俊傻傻的自己连夜去镇上,往年没有这个关系就算了,今年有这个关系了还自己去,不是傻吗?”
& & 听着一番话,周菊心了沉了沉,面上也隐隐显出几分不悦,“毕竟是三嫂亲哥哥,帮三嫂三哥理所应当,可是喝咱没多大的亲戚关系,各位还是回吧,我真没有法子。”
& & 柱子娘在边上听着碎了一口痰,“得意什么,不就是卖豆腐挣了点钱,如今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要是我家柱子好好的会来这边?裴三也是个黑心肝的,拿我柱子的命根子钱发家……”说到这,又开始大哭起来,众人莫名的转头,见是她,看周菊的眼神变了变,柱子如今能下地了,人却瘦了一大圈,而且,因为柱子的的伤,张家分了家,柱子爹娘跟着柱子大哥,对柱子帮衬也少了。
& & 要知道,柱子还没说亲呢,分到的田地按柱子大嫂的说法抵了看病买药的钱,只给柱子留了一亩地,田都没有。裴家猎着两头野猪,赚了钱,也没说帮衬一把,否则,张家也不会分家了。
& & “婶子,话可别乱说,什么叫拿了柱子的命根子钱,不是我三哥和三嫂娘家哥哥,村子里说不准会有多少人受伤呢,说起来还是他们帮大家解了围,你这样子说,不怕遭报应啊。”周菊声音微微大了,头一回和人红脸,手局促不安的抓着自己衣角,面红耳赤。
& & 柱子娘微微一怔,跟着白了脸,如今分了家,大儿媳不是个好相处的,整日要她忙前忙后否则就克扣自己的粮食,她找里正闹也闹过,可不管用,此时再听周菊的话可不就是他的报应吗,刚才是假哭,这次是真的哭天抢地,大口破骂,不过不是骂周菊,而是骂她大儿媳。
& & 周菊也没想着会成这样子,沉着脸,冷冷望着柱子娘,“婶子要骂人回自己院子去就是了,何须跑到我家里来。”
& & 沈芸诺不知晓村子里发生的事儿,沈聪请来砍树的人来了,沈芸诺指着几颗树和他们比划了下,转而回屋帮邱艳弄吃食,都是沈聪的朋友,中午一顿饭不能寒碜了,邱艳看她帮着生火,问道“小洛她爹呢?”
& & “田里剩下点,今早去忙了。”沈聪要晚上回来,沈芸诺和邱艳准备中午蒸包子,米饭晚上的时候再做。
& & 邱艳点头,揉面揉得双手发麻,沈芸诺夺了盆子,“嫂子去生火,我来吧。”她力气稍大,平时做饭也没什么,邱艳却是不曾,转身洗了手,让邱艳去生火。
& & 邱艳一怔,推辞道,“不用。”沈芸诺自小就是个能干的,若非发生那些事儿,也不会如现在这般,邱艳叹了口气,转而又想起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 & “嫂子笑什么?”看她笑得莫名,沈芸诺心里疑惑,抬着眼皮,怔怔的望着她。
& & 邱艳摇头,“没什么,有时候和你哥说起现在的日子像做梦似的。”一年多,不过是春种秋收一回,身边人都变了性子,她变了,沈聪也变了,连她爹都说沈聪身上的戾气轻了。
& & 沈芸诺低下头,没再多问,馅儿是早就准备好的,酸菜肉馅儿,还是沈芸诺想的法子,家里酸菜多,天热,再往后得换新的泡进坛子里不然就坏了,这才将酸菜切碎和肉一起做馅儿。
& & 屋后砍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随后,只听啪啦声,该是树倒了,随后又传来几人的吆喝声,人多力量大,一帮人干活都是老实的,沈芸诺又问邱艳拿了红薯出来,和米一起熬成粥,黏稠些,微甜,不用筷子大家也能吃干净。
& & 邱艳想起另一件事,“知县大人的管家把银子给你哥了,傍晚记得让他给你拿,因着这件事,我看你哥在县衙也混开了。”县衙里的人家里多少有些关系,又都是自小在镇上长大的,难免看不起沈聪,加之沈聪在镇上大家多少听说些,更是对他敬而远之,知县大人和沈聪走得近,旁人才生了和沈聪交好的心思。
& & “不着急,嫂子家有钱没,先用着,我家里有呢。”沈芸诺让大丫坐在凳子上帮忙看着火,自己帮着邱艳做包子,数了数,六十七个,都是大包子,沈芸诺担心不够,邱艳摇头,“差不多了,他们往回也来过家里,我心里有数。”
& & 裴征从田里回来,抓了几条鳝鱼,在担子里滑动,吓得大丫惊叫出声以为是设,沈芸诺喜欢吃,心里却害怕弄,“你把它们装远一些,晚上咱们弄,田里的秧苗全插完了?”
& & 沈聪打水洗了脚,抓起鳝鱼放到木盆里,边和沈芸诺说话,“完了,下午就不去了,山地那边还要去看看。”抬起头,黑曜石的眼盯着沈芸诺姣好的容貌,抿了抿唇,道,“爹让我们晚上过去吃饭,大哥貌似也回来了,我没应,下午你就在家里,哪儿也别去。”裴老头心里存了什么想法他懒得想,至于裴秀那门亲事他是不赞同的,与其将来裴秀后悔埋怨他,让沈芸诺跟着被人戳脊梁骨,不若现在摆明了态度,李林并非良配,今日话里话外打听沈芸诺着实让他恼了。
& & 沈芸诺容貌生得好,加之过年养了一段时间,脸色越发红润,和村里的妇人看着倒是不太像,他不知道李林哪儿听来的,想着今后还是不让沈芸诺去村子里了,有事他过去就成。
& & 沈芸诺不知晓还有这件事,看他提着桶往外边走,跟上前,递过手里的巾子,“擦擦汗,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 & 看她神色一紧,自己怕是吓着她了,笑着摇头,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没事儿,天热了,别出门中了暑。”脑子里也只能想着这么个法子,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冯二和李林倒是提醒他了,村子里没成亲的大有人在,不得不防着。
& & 沈芸诺不在意,她养成习惯中午的时候喜欢睡一觉,再说,刚入夏,日头不晒,不过听了裴征的话心里还是喜滋滋的,“我心里清楚的,下午别去山地了,帮着我把菜地的菜再施一遍肥,下午去接小洛,买些肉回来,砍树的人不少,昨晚哥买回来的肉全做了包子了。”
& & 裴征点头,想着好些时日没下雨了,山地那边的玉米不急着种下。
& & 中午,裴征陪他们吃饭,沈芸诺和邱艳带着大丫在灶房简单的吃了点,屋后的树砍了,心里的石头才落地,几人吃了饭拿着刀又去了屋后,邱艳叫住他们,“你们也别急了,吃过饭休息一会儿,家里有竹席,抱去屋后睡会儿吧。”
& & 人多,邱艳不好留大家在家里,往回沈聪不在家,他们帮着自己再避讳旁人也会说三道四,如今却不好再这样子。
& & 裴征从屋里卷了凉席,下午不去山地和他们一起在后山砍树,“阿诺,你先回,我带刀大哥去后边休息。”
& & 沈芸诺点头,刀疤和沈聪是在赌场认识的,两人都是帮赌场要债的,因着脸上有道疤,才改了名字,沈芸诺不知晓他真正叫什么,只是看他沈聪关系很好,沈聪不在的一年多里也是他每天给邱艳大丫送菜送面。
& & 从第一眼,他心里就不怕他,因而善意的笑了笑,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回去了。
& & 躺下没多久,听着院子里传来动静,透过窗户,是裴征回来了,她淡淡的笑着喊了声,“回来了?”
& & “嗯,你睡着,我洗了脚,马上就来。”说着,大步走向灶房。
& & 沈芸诺只听着哗哗的水声,缓缓的闭上眼。
& & 裴征进屋看她躺在里侧,留出一大半位子,心中一软,放轻了脚步,站在床畔,替她将夏被往上抬了下盖住她胸口,跟着躺了下去,手轻轻的搭在她腰间,渐渐地阖上了眼。
& & 忙过这些日子,就该忙山里的事情了,那会,他也能整日在家,和沈芸诺一起。
& & 大概两刻钟他就睁开眼,侧过身子,看沈芸诺面朝着她,葱白般的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衫,像是做噩梦了,力道逐渐增大,额头密密麻麻尽是汗,他小心翼翼的抓起她的手,眸子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又收敛了去,轻轻哄道,“阿诺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 & 突然,沈芸诺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喘着气,鼻子酸得难受,不知为何就是想哭,梦里的场景她不记得了,可是是她自己的事儿,听头顶响起裴征一声一声的低喃,红着眼眶,声音带了长长的哭音,“是不是该起了?”
& & “还早着,再睡会吧,我陪着你。”沈聪和他说过两人的遭遇,沈芸诺许久不做梦,他以为她把之前的事儿都忘记了,“阿诺梦见什么了?”
& & 沈芸诺难受得想哭,“不记得了。”
& & “那就算了,闭着眼,再睡会。”裴征轻轻摩挲着她手掌,沈老头和罗氏!总归会有自己的报应,而沈芸诺,他会一直陪着她,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了她去。
& & 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沈芸诺缓缓的闭上了眼,还未睡着,外边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裴征不悦的蹙起了眉头,看沈芸诺睁开了眼,如夜星般的眸子夹杂着刚醒来的朦胧,知道她也睡不着了,“我去看看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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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诺揉揉眼,眼里恢复了清明,敲门声急促了,她也下地穿好鞋,站在窗户边往外看,见是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她眼里些许诧异,又见对方侧着头,不怀好意的打量自己,心下不喜,神色淡淡地掩上了窗户,心里却存着疑惑,看那人好像不是村子里的,裴征怎么会和那人打交道。
& & 李林的视线紧紧盯着窗户边的身形,果真,能生出那般精致可爱的孩子,亲娘的容貌会差到哪儿去,看沈芸诺掩上了窗户,心下难免失落,伸长了脖子,等着沈芸诺出来。
& & 裴征黑着脸,声音也陡然一沉,“你来什么事儿?”不是他打断,沈芸诺还会睡会儿,当下,口气十分不好。
& & 不见人从屋子出来,李林脸上尽显遗憾,听着声回过神,才看裴征一脸阴翳的望着自己,心下一颤,支支吾吾道,“听裴叔说喊你们过去吃饭,日头大了,想着离得近,过来讨口水喝。”裴万不给他面子,早早的拉着他下田不说,中午也让刘花儿送饭菜来,在田埂上吃饭,吃了接着干活,李家田地多,也不是这般劳碌的做法。
& & 嘴里说着话,眼神忍不住四下打量起来,啪的声,裴征关上了门,“家里没烧水,还是回村子里让娘烧吧。”身为男子,哪会不明白李林眼里的光,他眼里,李林和自己没任何关系,可不会像对冯二那般留些脸面。
& & 李林双手拍着门,听里边传来娇滴滴的询问声,“小洛爹,谁啊。”顿时,李林只感觉自己浑身僵硬,从脚底涌上一阵酥麻,他死去的那个媳妇脸大肩宽,浑身上下全是肉,生了孩子整个人更是胖了一圈,他喜欢裴秀也是听说裴秀长得好看,是兴水村出了名的美人,见过裴秀后他也一直这么想的,才会耐着性子跟着裴万干活,昨天见过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他心里才起了心思,裴秀没则没兮,身子却是弱了,又没经历过人事,床第间只怕没多少乐趣,他喜欢被人开过苞的。
& & 没想着,裴征媳妇真的美得没话说,刚才一瞥,好似水面上的光,潋滟得叫人不敢直视,咽了咽口水,手重重拍着门,“三嫂是我,李林,过些日子我就和秀秀定亲了。”
& & 沈芸诺听着不喜,看裴征冷着脸,估计发现李林看她了,伸手扯了扯他袖子,放软了声音,“我也不知道是不认识的,爹怎么给秀秀找了这种人家?”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和裴征站在一起,矮了差不多一个头,身高怕是和裴秀差不多,怎么看都没法和夏庆丰比。
& & 听她娇声细语,裴征面色稍微软和些,“还不是看家里有几分田地,爹心里是愈发糊涂了。”听着传来敲门声,裴征恨不能拿扫帚把人撵走了,反手握着沈芸诺,“咱别出去了,等人走了再说。”
& & 否则,他怕自己管不住对李林动手。
& & 沈芸诺点头,替他理了理压褶皱的衣衫,“后院移栽的菜苗你去看看是不是挨得太紧了。”种菜,一株一株之间要隔开些距离,她和邱艳弄的时候看院子里的菜苗多,不栽也是浪费,两人就移栽得紧了,看他紧抿着唇不欢喜,又不能出门,这才想着给他找点事情做。
& & 一听这话,裴征脸色更好了,“行,我去看看,你去不去?”就在后院几步路的事儿,沈芸诺点了点头,和裴征一起,晌午后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绿油油的菜苗焉哒哒的,不如早上有朝气。
& & “是有些密集了,不碍事,过些日子,搭架子的时候多费点心思就是了。”听着屋外传来说话声,裴征也没理会,过了会,听着人敲门,裴征心下不耐,打开门,见是刀疤,一怔,看李林踉跄着脚步走了,刀疤侧过身,解释道,“问嫂子拿水喝听着院子有动静下来看看,他就自己走了。”裴征在家都不给他开门,想来不是什么亲戚。
& & 刀疤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脸上的疤痕叫人退避三舍,不怪李林吓着了,“若非小洛娘在家,我早就动手了,算了,不说他,听着声音又砍树了?我拿上刀立马上去。”
& & 刀疤点了点头,看沈芸诺出来,咧了咧嘴角,“阿诺妹子好。”
& & “刀大哥来了,等会,我们你们一起。”时辰还早着,她去山里挖些野菜回来晚上炒,人多,需要的菜也多,想着,提着大些的篮子,和裴征他们一起去了山里,经过院子,叫了声嫂子,邱艳从屋里出来,手里也提着篮子,“我还说叫你和我去山里挖野菜的,来得正好。”转身问大丫是跟着一起还是刘在家,大丫摸了摸刚梳理好的双丫髻,沈芸诺反应过来,笑着道,“你娘给你梳的发髻,真好看,发髻上的绢花也好看。”绢花是她送大丫的,还是头一回戴,难怪大丫欢喜得不得了。
& & 刀疤听着二人对话一怔,张了张嘴,附和道,“好看。”
& & 大丫满心欢喜,邱艳替她顺了顺发髻,温和道,“好了,提着你的小竹篮,和娘一起去吧。”小洛念书有个竹篮子装书和笔墨,大丫喜欢,沈聪在镇上给她买了个更小的她提着倒也合适。
& & 大丫欢喜的提着篮子出来,小手牵起邱艳,到刀疤身边了,伸出手要刀疤背,邱艳叹口气,“大丫,你都四岁了,自己走路。”还没说完,刀疤已经弯腰背起了大丫,冲邱艳道,“嫂子,没事儿的,我力气大,大丫六岁我也背得动。”
& & 七岁不同席,年纪大了就要避讳了,因而话到了嘴边才改成了六岁。大丫双手趴在刀疤肩头,嘴角噙着笑,邱艳和沈芸诺道,“你哥常说看着大丫像极了你小时候,我这么看着也觉得像。”
& & 沈聪走的一年多,大丫身子反反复复的生病,瘦弱了不少,如今倒是好多了,白白嫩嫩的,不由得想起她刚认识沈聪那会,沈聪还没现在这么黑,后来,越来越黑了,刚回来那晚上,还把大丫吓得哭了起来,没认出是她爹。
& & 裴征听着这话也多看了大丫两眼,“确实像阿诺,以后长大了也是有福气的。”说得一本正经,邱艳看沈芸诺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想着妹夫也是个厚脸皮,夸自己脸不红心不跳的。
& & 女子,再大的福气不过是嫁个如意郎君,家和万事兴,那才叫福气。
& & 裴征说这话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沈聪对沈芸诺不要命的好,搁裴家,没有的事儿,那种感情叫他动容,怎样的情分才会愿意为了妹妹一去那种地方就是多年,他比不过裴征,想着有朝一日,裴娟或裴秀出事了,小麻烦可以帮衬,大麻烦还是有待商榷的,终究,他还是个自私的人。
& & 到屋后,刀疤将大丫放下,裴征叮嘱了沈芸诺两句,跟着刀疤走了,砍下来的树,整理好了抬进院子堆着,之后有用得着得地方,走了两步,刀疤回头看不见三人身影了才淡淡的瞥了眼裴征,手重重落在他肩头,“我就喜欢你这种不要脸的性子,和当年的葱子有得一拼。”
& & 话说得莫名,裴征不解,抬起头,刀疤已经招呼着其他人起床动工了。
& & 沈芸诺绕到去年生菌子的地方看了看,干瘪瘪的,丝毫不见菌子的踪影,心下失望,和邱艳挖了不少野菜,其中,一块小角的长满了香椿,去年她不记得有没有,中间一株四人高的香椿,旁边零零散散有许多,没有膝盖高,邱艳闻不惯这个味儿,看沈芸诺手指掐着尖儿,掐下来一小点,她疑惑,“晚上人多,这么个掐法,得掐到什么时候?”
& & “味道大,可以和蛋一起炒,香得很,嫂子闻闻喜欢不?”抬眸,看她捂着鼻子,沈芸诺明白她不喜这个味道,“嫂子去旁边挖野菜,我把这些掐了就过来,看着多,光是嫩的才行。”她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不过炒蛋还是能接受的,琢磨着,晚上炒个香椿鸡蛋,蒸一笼馍馍和糯米肉丸,再炒两个野菜,估计差不多了。
& & 邱艳敛了敛心神,一会儿后,还是觉得味道有些闷,不再勉强自己,“行,我就在前边挖野菜,有事叫一声。”大丫跟着邱艳,摘了不知名的野花,扒光了叶子,装在篮子里,不亦乐乎。
& & 沈芸诺看差不多了,转而帮着邱艳挖野菜,山林便是这点好,光不刺眼,而且阴凉潮湿,长了许多野菜,加之村子里的人从那边开了条上山的路,这边更没人了,后山这片野菜就够她们吃了。
& & “去年你晒干的野菜我觉得好吃,我也晒了些,回去你帮我看看法子对了没。”冬天家家户户都没蔬菜吃,沈芸诺的法子能把菜保留到冬天,那会吃,嘴里也感觉有味,去年过年送了些给她爹,她爹也喜欢。
& & 沈芸诺今年还没开始弄,听着邱艳的话也寻思着,趁着田野里的野菜多,可以多挖些回来煮了晒了,点头道,“好,待会我帮你看看。”两人速度不紧不慢,篮子装满了才往山下走,大丫提着小篮子,里边装满了花儿,沈芸诺替她正了正发髻上的绢花,和一边的邱艳道,“咱大丫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小时候就知道爱美了。”
& & 邱艳失笑,“像你的话自然是不差的,走吧,咱回去了,再过会儿,妹夫去接小洛,我得和他说声买些肉回来才是。”
& & “不用,我和他说过了,他记着呢。”沈聪对一帮兄弟最是慷慨,在他眼里,和亲兄弟没什么两样,出生入死有了过命的交情,自然希望好好招待他们,说着话,沈芸诺邱艳下了山,几颗树全部砍完了,大家正剃着枝桠,见沈芸诺,指着远处的村落道,“有人找裴三兄弟,裴三回去了,说他待会直接接小洛去。”
& & 刀疤直起身子,粗犷的脸上尽是温和,“嫂子,葱子选的这块地好,我和兄弟们寻思着,也在这边搭个茅草屋,夏天的时候过来乘凉,你们觉得如何?”刀疤家里的老娘前些年病重死了,家里的地被亲戚占了,年纪大了也没娶媳妇,或许没那个心思了,下边一帮兄弟跟着他,日子一起过也算不错。
& & 邱艳眸子含笑,“也好,这边环境好,离山里近,有家人的也可以搬过来,以后老了,大家一起有个伴。”刀疤和沈聪称兄道弟,对邱艳照拂多,邱艳想着,大家搬来这边,热闹不说,真年纪大了,也不觉得孤单。
& & 几人笑起来,都拍手叫好,沈芸诺眸光转动,也赞同这个主意好。
& & 李杉家里有媳妇,分了家,爹娘跟着兄嫂过,知道邱艳和沈芸诺是好相处的性子,搬来这边,他媳妇也不用整日为着他担心受怕,彼时不过只是个心思,如今却是打定主意要搬过来了,附和道,“刀疤大哥,等聪子哥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现成的木材,抱去晒着,不用等到秋天咱就能起屋子。”
& & 看他心急,刀疤一手甩了过去,打得李杉肩头发软,腿也弯曲了下。
& & “不着急,兄弟多着,问过后再说,我是要搬过来的,你们拖家带口的回家问问,户籍的事儿还要请里正出面,最近一段时间安分点,别闹事,里正那边才好说话,明白吗?”刀疤语气重,心里还是为他们考虑得多。
& & 李杉重重点了点头,拉开放在肩头的手,耸了耸肩膀,“赌场那边知道规矩,没我们多少事儿,至于跑印子钱的,最近我们就不去了,让其他人帮着些就是了。”
& & 刀疤满意一笑,拿起刀,围着屋子左右走了两圈,“聪子的屋子好,你们看看喜欢哪块地,自己心里有个数,我呢一个人,屋子修在下边,聪子打开院子的门就能见着我,如何?”
& & 邱艳笑笑,“你们先看着,我和阿诺回去准备晚饭了,待会大丫爹回来,你们找他说说。”赌场的事情她知道得不多,沈聪不在那边做了,刀疤管着,不会出什么乱子。
& & “好。”刀疤叫住沈芸诺,“阿诺妹子,你家菜地在哪儿,我们闲着也是闲着,给你帮忙去。”
& & 沈芸诺想说不用了,邱艳扯了扯她衣衫,“难得他们有空,把山地的位子和他们说了,顺便挖土,过些天你和小洛爹种玉米就成了。”一帮人都是吃苦日子长大了,干活快。
& & 沈芸诺不好意思的说了,心里过意不去,问邱艳给他们装点东西不,邱艳好笑,“不碍事的,他们不会计较,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刚开始我也不习惯,后来看你哥交代他们干这干那,我也就习惯了。”
& & 沈芸诺不再多问,做好了馍,把野菜洗出来,沈芸诺切了香椿打了八个鸡蛋下去搅拌,还是觉得蛋少了,回屋拿了三个,弄好了,等裴征买肉回来,不想,李杉先回来了,沈芸诺微微吃惊,以为没找到她说的地,可是看李杉,不像没找着地的,“是不是遇着什么事儿了?”
& & 李杉抬起头,抿着唇,不好意思道,“我挑着粪水去菜地,你家菜地规整干净,一眼就认出来了,谁知有位老妇人在里边摘菜,转头就劈脸一顿骂,我不怕冲撞了你家亲戚,因而回来问问。”
& & 沈芸诺拧眉,细问两句,心下明了,宋氏趁着她不注意去菜地摘她的菜,被李杉抓着现行了,先发制人,如今她便是去,宋氏估计早就走了而且也不会承认了,叹气道,“是我的不是,那是小洛他奶,菜地就在我们菜地的边上,估计是走错地了。”
& & 李杉瞠目结舌,想说旁边那地的杂草深得很,中间又用石子挡着,怎么会走错了,张张嘴,迟疑得点了点头,“行,那我再去。”沈聪家里没有锄头,裴征家也只有两把,刀疤说去村子里借,借不借得着不好说,因而他才选择挑粪水浇菜地,没想着招来无缘无故的一顿骂,想着,转身又走了出去。
& & 沈芸诺和邱艳说起,“他奶也不觉得丢脸,自家菜地草都比菜好也每个人管,帮大嫂看孩子却是不遗余力。”想着刘花儿的性子,沈芸诺无奈地摇摇头,有的人真是躲都躲不掉。
& & 邱艳从来没与人红过脸,温声道,“算了,家里有菜吃,我看你婆婆被你大嫂利用了,之后有撕破脸的时候,幸亏你们搬出来了,不然,耳根子都没法清净。”
& & 沈芸诺也是这般想的,不过不喜宋氏的做法,追出去,叫住李杉,和他说了两句,这次不和宋氏计较,还有下次,下下次,总该要她自己没脸。
& & 李杉听了,将前后事一联想就清楚了,婆媳关系貌似都不太好,想着泼辣如自家媳妇拿自己娘也没法子,点了点头,笑着应下。
& & 故而,就有村子里的人看见一个汉子挑着桶,边走边喊,“裴三家菜地的菜被人偷了,大家可要小心自家的,家家户户种点菜不容易,菜没了是小事,如果地里的粮食被偷了就惨了,大家小心些啊。”
& & 他也不说是谁,说完了,去菜地做自己的事儿了。
& & 不过最后一句话可是说到大家心坎上了,地里的麦子收了,家家户户半大的小孩提着篮子捡麦穗,总有些顺手牵羊的,村子里时常有小偷小盗的情形,跑到人地里偷的还是少见,不一会儿,裴征菜地遭了小偷的事儿就传开了。
& & 宋氏听说后,只觉得浑身僵硬,还不能表现得太过了被春花看出破绽来,碎骂道,“就那块地,谁看得上,芝麻大点事儿就闹得全村皆知,我看她没安好心。”抬眸盯着春花,见她盯着自己的目光耐人寻味,宋氏拍了拍衣袖,心虚的骂道,“看什么看?没看我忙着,村里不安静就是因为你这长舌妇,没事别来我家,走。”
& & 春花总感觉宋氏不对劲,听宋氏骂她也没细想,黑眸一转,回骂道,“不要脸的,什么你家,你分家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人裴大和韩梅的家,厚脸皮……”
& & 话没说完,看宋氏抓起旁边的扫帚,春花哪站得住,跳脚的往外边跑,跑远了嘴里还和宋氏骂个不停,一人站在院门口双手叉腰,一人站在不远处的路上,遥遥对骂,互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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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啪啪的雨声笼罩着整个杏山村,晌午过后的天阴阴沉沉,只依稀听闻飘远的狗肺声,家家户户关上了窗户,坐在堂屋里头,对着突来的暴雨摇头叹息。
& & 雨势越来越大,院子里的雨汇成了小溪往低洼处流,村头中间的户人家,传来怒骂孩子的声响,被雨声打碎,稀稀散散的飘向门外。
& & “走的时候和你怎么说的?地里的粮食都晒在院子里,竟然坐在椅子打盹……”语声一落,伴随着重重的挥鞭子的声响,啪的声,落在小女孩后背上,顿时,薄薄的衣衫裂开,露出密密麻麻的伤痕,小女孩咬着唇,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抬眸,瞥了眼角落里幸灾乐祸的两个男孩,嗫喏的开口,“大哥和二哥……”
& & “哎,我说阿诺啊,你大哥二哥刚入了沈家的族谱,你爹向来宅心仁厚,不到一个月就让小东小西干活,说出去,不是让村子里的人戳你爹的脊梁骨吗?你娘走得早,你叫我一声娘,该教你的我还是会和你说……”夫人晃着腰肢,一步一步地走来,微启的红唇像盛开的玫瑰,带着一嘴的刺儿,“院子里晒着粮食,我和你爹在地里忙活,天儿说变就变,怎么能睡觉呢,别人家的粮食都抢收回去了,瞧瞧咱家,哎……”
& & 伴随着拉着的尾音,又是一鞭子落下,“赔钱货,老子养着你就是卖钱的,糟蹋了粮食看我怎么收拾你。”身形壮硕的汉子,挥着鞭,一下两下的打在女孩背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赔钱货,看我不打死你……”力道一下比一下重,到屋子里,渐渐充斥着血腥味了,才忍着气的停下,扔了手里的鞭子,看女孩瑟缩着身子,浑身湿透的衣衫裹着干瘪的身子,骂了句,抬脚往女孩胸前踢去,怒气又冲上心头,“老子打死你这个赔钱货。”
& & 沈芸诺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身子,她来这边好多年了,娘自幼待她温和,说什么嘴角都挂着笑,从不让她干活,哥哥也待她好,早上,她跟着娘出去挖野菜,下午,在家里守着笼子里的鸡,或者和哥哥去河边抓鱼,她想着法子改变大家的生活,可是,却被说成怪物。
& & “阿诺,你聪慧,是娘没本事,娘不想你聪明,不想你像哥哥出人头地,傻傻的就好了,傻人有傻福。”她娘抱着她,最爱呢喃的一句话,渐渐,她敛去了锋芒,那个疼她爱她的女子却香消玉殒了。
& & 泪模糊了眼,等人出了屋子,她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崴扭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往门边走,背上紫紫红红的印记,都是这半年添上去的,她舔了舔干裂的唇,想着去河边摸鱼的沈聪该是回来了,慢慢的挪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没出门,就听着院子里传开怒骂声,她僵直了背,忍着痛,抹了抹脸上的泪,缓缓得往外边走,刚到门口,一身湿透的男孩已经到了跟前,晃着竹篓子,眼睛亮的叫人害怕,“阿诺,你看,哥哥又摸到鱼了,赶集拿去卖了,给你买糖吃。”
& & 沈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摸摸后脑勺,抓起沈芸诺的手,“今天他们说不让女孩子去,下次哥哥去抓鱼,一定带上阿诺好不好?”眼神里满是稚气的笃定。
& & 沈芸诺点了点头,动作大了,嘶的疼,抬头打量着小男孩的眉眼,肤色白皙,面容干净,哪怕周身的衣衫都湿了,也萦绕着干净的气质,沈芸诺手无力的趴在门边,摇着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哥,没事,你衣服湿了,回屋换吧。”
& & “好,你等我,待会我们找个桶把鱼养起来。”庄户人家不喜欢吃鱼,有股腥味不说,还没有油水,镇上却是有人买的,沈聪想着自己的事儿,看沈东沈西站在堂屋门口,不喜的拧起眉,罗氏也见着他了,假笑两声道,“聪子回来了,快来,去村头买了点瓜子,你和大哥二哥一起吃。”
& & 沈聪回头望了眼趴在自己屋满口的沈芸诺,只感觉她脸色白得吓人,瞪了罗氏一眼,“我要是知道你打我妹妹,看我怎么打你。”
& & 他娘死的时候要他好好照顾阿诺,都是眼前这个寡妇来家里,三天两头骂阿诺,阿诺都不爱笑了,哼了声,净值回了屋,换了衣衫后来,门口的阿诺不见了,沈聪叫了两声。
& & “哥,我困了,先睡会,不用叫我吃饭了。”屋子里,传来微弱的声音,沈聪不放心的进了屋,看沈芸诺双手枕着脸,一脸安静,他心有疑惑,上前探了探沈芸诺的额头,好在没发烧,轻声道,“阿诺睡吧,晚饭我给你留着。”
& & 罗氏做饭,不喜欢人自己伸手拿,都是分好了放在各人碗里,沈聪发现少了一个碗,搁下筷子,气鼓鼓的瞪着罗氏,沈庆来了气,想着今日被打湿的玉米,摔了裤子就要发火,被罗氏按住了,“他爹,算了,聪子年纪小不懂事。”罗氏看了沈聪一眼,嘴角挂着温煦的笑,“聪子,阿诺睡着了,她醒了饿的话娘再给她做,夏天了,饭和馍馊得快,你总不想阿诺吃坏掉的吧。”
& & 沈聪细细一想,抿着唇,拿了碗里的馍,感觉比平时的要小,不悦地蹙了蹙眉,罗氏笑着解释,“家里粗面没了,下着雨,娘没去磨面,明日天晴了娘再去。”
& & 沈庆在旁边冷哼了声,那个赔钱货还想吃饭,饿死了正省事,低头,看罗氏给他夹菜,脸色这才好看不少,顺口把沈东沈西入沈家族谱的事儿说了,“老子的事儿没有和儿子解释的道理,还是和你说声,以后小东小西就是你亲哥哥,别整天绷着脸,给谁看呢?我告诉你,今后分家我跟你娘也是和小东一起过,不要你帮衬什么。”
& & 沈聪一怔,心里不稀罕,他和阿诺一起过就是了,想着阿诺没吃东西,终究舍不得,留了半个馍下来,待会送进她屋里去。阿诺以前跟着爹娘住,娘走了,这个寡妇进门,阿诺便被撵到了柴房,他请叔伯帮忙隔了一小间出来,柴多了,罗氏便把柴堆在她屋里,若非寡妇说她是女孩,不能和他们一起,他就和阿诺一间屋子了。想着,又瞪了寡妇一眼,村子里的婶子都说后娘是坏人,他觉得是的。
& & 沈芸诺浑浑噩噩,能感觉后背的伤口在流血,疼得她睡不着,只能回想她娘在的日子,她不能死,她死了,罗氏就要对付沈聪了,沈聪什么都没有,打架也打不赢沈东沈西,她不想留沈聪一个人孤零零被欺负,突然,就想起罗氏进门那日拉着她在灶房说的话,“赔钱货就是养大了卖钱的,我既然是你后娘了,面子上还是帮衬你的,可是,你要是得罪了我,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 & 那时候,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想着她总能对付一个寡妇的,后来才知道,她错了,罗氏当着一套背着一套,第一回挨打是什么时候她不记得了,那时候,她想的是要告诉她爹和哥,要揭穿罗氏。
& & “你娘打你怎么了,就你娇贵挨不得打是不是?告状,跟谁学的……”沈庆心思偏了,不帮她,带着打了她一顿,她才知道,重男轻女的思想在沈庆心里根深蒂固。
& & 完了,罗氏靠在门边,声音冷冷的,“你告诉聪子,我就卖了你,把你卖到那种地方一辈子也别想出来。”
& & 她知晓罗氏嘴里说的那个地方,心里害怕,趁着一清早跑出去了,她不想沈聪出事,可是也不想卖,村子里的人都是看热闹的,没有人帮她做主,罗氏是她娘了,卖了她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 & 晚上,她被人送回了家,看沈聪满脸的担忧,再看沈庆和罗氏阴晴不定的脸,她知道,她又要挨打了……
& & 之后,就好像常常挨打了,有时候当着沈聪,有时候背着沈聪,今天,罗氏的两个儿子落了沈家族谱,她想,罗氏隐忍到头了吧,以后,或许会有更难熬得日子等着她。
& & 朦胧中,感觉有人进了屋子,她费力的睁开了眼,看沈聪摊开半个馍,“阿诺,醒了,饿不饿,先吃这个,我让她给你做饭。”
& & 沈芸诺摇摇头,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张了张嘴,伸出手,想让沈聪带她走,可是,她知晓是不可能的,又会像上回被人送回来,要么遇着坏人被卖了,她没有户籍和路引,哪儿也去不了。
& & 沈聪不知道她怎么了,伸手扶她,才感觉手心黏黏的一片,摊开,尽是血,沈聪脸色大变,“阿诺,你流血了。”说着,朝外大声喊着,“爹爹,阿诺不好了,快来看啊。”
& & 沈庆正愁眉不展,听着沈聪唤她,没个好气道,“死了更好,赔钱货就是来讨债的。”
& & 沈聪沉了脸,稚嫩的脸上尽是不忿,“爹,阿诺是我妹妹。”阿诺长得像娘亲,尤其笑起来的时候,他喜欢看阿诺笑,想着屋里还有人,不情不愿的喊了声娘,“娘,阿诺不好了。”
& & 主动开口喊娘还是头一回,罗氏面上笑着,人坐在屋檐下却是没动,“聪子啊,阿诺不听话,一院子的粮食都被她糟蹋了,你爹教训了两下,不碍事的,过些天就好了。”如今她两个儿子正是姓沈了,她也不用巴结讨好沈聪了。
& & 意识到什么,沈聪回过神,扶起阿诺,掀开她的后背,血使得衣衫贴在后背上,掀衣时能感觉黏黏的,血肉模糊,看不清哪一块是好的,全是血淋淋的一片,那一刻,沈聪抄起床边堆的柴棍冲了出去,眼神充斥着杀人的血丝,“谁,谁打我妹子,我杀了她。”
& & 他突然就明白阿诺为什么不笑了,寡妇留她下来她一脸悲戚,抄起手里的棍子,拼尽全力的往寡妇砸去。
& & 从那以后,那个笑得明媚一脸干净得沈聪再也没了,只活在深处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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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征牵着小洛在村口见自己地里有人,定睛一瞧,认出是刀疤他们,步伐微顿,沉吟片刻上前和众人打招呼,心里过意不去,“刀大哥,没多少地,搁着明日我来吧。”
& & 刀疤转身,看他一眼,常年紧绷的脸绽放出爽朗的笑意,“没事,你先回去,我们干惯了苦力活儿,不一会儿就好了。”一亩山地,不算多,几人轮流着来,一点也不觉得累,这会儿地里干活的人多着,看裴征家地里人多,再次摇头叹息,有的事儿真是羡慕不来的,人娘家大舅子帮衬就算了,还带了一帮人来,叹气一声,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 & 裴征说不动他们,沈芸诺还等着他拿肉回去,没法子,和刀疤打了声招呼,提着肉,回去帮沈芸诺她们做饭也好。
& & 肉比不上早上的新鲜,沈芸诺放下肉,去整理抓回来的鳝鱼,血淋淋得场景,吓得大丫和小洛躲回了屋,倒是浇菜地回来的李杉回来见着了,来了精神,沈芸诺的厨艺他们都是知道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小嫂子会做这个?”
& & 他们日子过得糙,在田里抓着这个都是放在火上直接烤来吃,肉味香,比河里的鱼好吃。
& & 听他称呼沈芸诺为小嫂子,裴征哑然失笑,沈芸诺年纪比他小呢,不过知道他是给自己面子,笑着解释道,“以前没做过,该是会的,你去屋里坐会,喝杯水,我就不招呼你了。”
& & “都是兄弟那般见外做什么,要我帮忙不?”他们见惯了血腥场面,弄这个是不怕的。
& & 裴征轻轻摆了摆手,“不用,你坐会吧。”
& & 李杉不好意思的进了屋,很快,又左右牵着大丫小洛走了出来,“阿征兄弟,我带他们去村里转转,没事儿吧?”两个孩子粉雕玉琢,他看着喜欢得很。
& & “你们去就是了,转到山地那边让刀大哥他们也回了。”裴征蹲着,细细整理着鳝鱼的内脏,沈芸诺怕这玩意,不过听语气也是喜欢的,他想着眼下田里的鳝鱼正是最好抓的时候,可以多弄些回来。
& & 洗干净了,又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装在盆子里,再洗了遍,端着进了灶房。
& & 沈芸诺切碎了肉,正准备剁,余光瞥见门口多了个人影,神情一顿,看筲箕滴着水,心下明了,“弄完了?正好,你力气大,把肉切碎了。”让出位子,低头看筲箕装着的鳝鱼,放在担子里不觉得多,眼下瞧着竟有不少,好看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眸光微动,看向灶台边生火的邱艳,“嫂子,我下去抓点酸菜,鳝鱼腥味重,用酸菜煮鳝鱼,味道更好。”
& & 话刚说完,院子里传来动静,沈聪挑着担子回来,沈芸诺忙迎了出去,见是一担子面粉,心里疑惑,家里买的面粉多是小袋子装着,甚少装在大袋子里用担子挑的,上前,不由得惊讶出声,“是细面?”
& & 沈聪笑着挑眉,“县衙发了一袋子,知县大人又送了咱一袋子,之前给妹夫缴税不是挑了担子去吗,今日正好挑回来,回去的时候你们拿一袋子回去。”挑着担子进屋,出来看沈芸诺拿着木盆,他笑道,“我去吧,灶房里我帮不上什么忙,你帮着你嫂子。”拿了盆子和钥匙下了山。
& & 沈芸诺想想也是,冲他的背影提醒,“你拿筷子夹,别直接拿手抓,不然会坏的。”沈聪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 & 晚饭丰盛,刀疤说了想搬过来住的事儿,沈聪也觉得行,深邃的眸子看向裴征,裴征会意,“户籍的事儿我先问问里正,有答复了和三哥说。”村子里又搬来人,还得问问里正的意思,虽然他明白,凭着沈聪的关系,里正该是会答应的,可也不敢把话说满了。
& & 夜里回去的时候,想起学堂的事儿,和沈芸诺说了夫子一番话,“夫子明日要出门,放三天假,明天小洛就不去学堂了。”文氏的娘家不在上水村,家里出了事儿,只能先停下。
& & 沈芸诺点头,低头看小洛一脸高兴,好笑地抬手摸了摸他脑袋,“明日睡醒了,娘带你去山里转转。”
& & 一家人洗了澡,躺在床上说话,快睡了,听着院门口传来敲门声,沈芸诺心一紧,天色已黑,沈聪和邱艳的话在院门口叫一声就是了,不会下来,撑起身子,小洛也爬了起来,抓着沈芸诺的衣衫,很是害怕的模样。
& & “三哥,是我。”裴俊在门外,轻轻叩着门,若非家里发生了事儿,他也不乐意这个时候过来,没听着人应,他又敲了两下。
& & 裴征轻轻拍拍沈芸诺的背,朝外答道,“来了。”心里讶然,想着怕是老宅那边出了事儿,月明星稀,只能借着模模糊糊的光去推开了门,略微不喜的凝视着裴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 & 裴俊点头,皱眉道,“二哥和李林打起来了,今晚要把人送走,爹娘不肯,屋子里闹得厉害,大哥也去了,爹让我过来找你。”他看来,李林性子也不是个好的,发生的事儿他难以启齿,往屋里看了眼,想起沈芸诺和小洛怕是睡了,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我也没法子,实在是,干系重大,二哥偷拿了裴秀的庚帖,被爹知道了,问他要,二哥怎么说都不给,就差没闹到里正跟前了。”说到这,见沈芸诺牵着小洛走了出来,他顿了顿,神色犹豫了瞬,“三哥跟我过去看看,我们路上说。”
& & 他手里亮着的火把差不多烧完了,找了块地将其熄灭,心下无奈,这几日家里不安生,他和裴勇本是要去镇上缴税的,今晚一耽搁,明天白天去,不知要排多久的队伍了。
& & 裴征皱眉,转身看着沈芸诺,询问道,“阿诺和我一起不?”他不在,阿诺和小洛在家里也害怕,往山上看了眼,琢磨着不然让沈芸诺和小洛去上边睡好了,他回来再去山上接他们。
& & 沈芸诺上前抓着他的衣角,眼里闪烁着潋滟的光,“我和你一起吧。”他不在,她心里慌得厉害,总感觉毛毛的。
& & “好。”裴征想起她做噩梦的事儿,留在家里的确不好,让裴俊等会,抱着小洛回屋换衣衫。
& & 过了会,一家人才换好衣衫出来,因着夜里出去,他小脸上尽是兴奋,裴俊伸手抱过小洛,“三哥你牵着三嫂,路不好走,我走前边。”他抱着孩子,打火把的事儿就教给了裴征,裴征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牵着沈芸诺,能感觉她心里的紧张和不安,裴征轻声道,“没事儿的,过去了,你带着小洛去四弟妹屋里睡觉,我和四弟看看怎么回事就好。”
& & 裴俊慢悠悠将夜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他偷偷爬小妹的窗户被二哥发现了,不知廉耻竟反咬过来说是小妹勾引他,二哥气的不轻,当下给了他一脚,爹和娘认为二哥做错了,破口大骂,二嫂偷偷溜出门把梨花喊过来了,都在屋里坐着呢,我出门的时候听二哥说,明天就休妻,看他神色笃定,怕是铁了心不和二嫂过了。”
& & 刘花儿糊涂,请梨花过来,李林心里就不怕事了,说出去,坏的还是裴秀的名声,被退亲名声已不好,如果再和男子私通幽会,不只是他们家,村子里整个裴家都会受连累,刘花儿这次是让裴万下定心思了。
& & 远远的,见着小院子传来微弱的光,裴俊心口一软,叹息道,“这几日,院子里闹得厉害,幸亏你们搬走了,我和阿菊晚上想睡个安生觉都难,何况是白天了。”裴老头认死理,觉得裴万是扶不起的阿斗,从早骂到晚,裴万性子改了不少,裴老头骂他在旁边不出声,听骂得狠了转身就走,半句忤逆裴老头的话也不说。
& & 和往常顶嘴的性子确实大不相同,裴万真的存了心思改好,可惜,裴老头看不到。
& & 周菊在院门口等着,看沈芸诺和小洛也来了,收敛了脸上的愁绪,笑着道,“三嫂和小洛怎么也来了,快进来。”虽说入夏了,夜里到了这会也有些凉,周菊从裴俊手里抱过小洛,对面裴家院子安安静静的,听不到一丝声响,沈芸诺正觉得疑惑,只听那边传来啪的声,吓得她身子一颤,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裴征拉住她的手,眼里尽是阴沉。
& & 周菊好似习以为常了,“我先把小洛放进屋,三嫂,你过去不?”她心里是不想过去蹭热闹的,可沈芸诺去了她不去,宋氏离得近,明天如果闹的话她也嫌麻烦。
& & “三嫂不去,你和她回屋睡觉吧,今晚我和三哥去隔壁屋睡。”那边的事情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来回走,人也折腾,何况,去了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招来一顿骂。
& & 周菊想想也是,放下小洛,叫沈芸诺进屋睡了,屋子里摆设和之前差不多,不过东西少了些,看沈芸诺神色愣愣的,以为在想李林的事儿,“我看他心思不是个好的,来这边,四哥前四哥后,说起来,他年纪和二哥差不多大,也不害臊。”她尤不喜李林看人的那双的眼,满是算计,难得一个人把算计写在眼睛上的。
& & 回过神,沈芸诺挑眉淡淡的笑了笑,“算了,四弟妹,我们睡觉吧。”裴征和裴俊过去总能应付的。
& & 堂屋里,裴老头打裴万,力道种得烟杆也断了,绕是如此犹不解气,气得面容也狰狞起来,咬牙切齿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我和你娘还在呢,秀秀的亲事真以为交到你手上就是你做主了?告诉你,没门的事儿,我和你娘在一天,秀秀的亲事你别想做主。”
& & 梨花和刘花儿坐在边上,两人对视一眼,沉默地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裴勇拉着裴老头坐下,心头无奈,“爹,这件事我看二弟做得对,不管怎么样,都是李林不合规矩,您和二弟置气干什么?”
& & 裴老头挥开他的手,一脸不可置信,“老大,你说什么呢,秀秀什么情形你会不知道?李林这两日帮着家里干活,什么性子我还看不出来?”裴老头没想着裴勇也是这般看不起李林,他虽然个子不高,长相勉强算周正,若非前边死了媳妇,这等好事哪轮得着裴秀。
& & 裴勇抿着唇,拉起地上蹲着的裴万,顺手捡起断掉的烟杆搁到桌上,“爹,说亲还是要看性子……”
& & “性子,什么性子?当初你们都认为刘文山性子好,结果如何了,你大妹现在生死不明不知道什么情形呢,她连路引都没有,你说她能去哪儿?”裴娟被休回家,刘家把她的户籍还了回来,当时也是他马虎了,该把裴娟的户籍要过来自己保管,这样裴娟也不敢跑了。
& & 裴勇张了张嘴,刘文山性子憨厚,这么些年对裴娟和裴老头都好,裴娟有今天全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不过看裴老头在气头上,也不好说这些话,裴老头心里清楚,眼下说,不过希望他能同仇敌忾罢了。
& & 裴征和裴俊到的时候,李林被绳子捆着堵了嘴,脸上一块青一块红,被打得不轻,见着他们,呜呜说着什么,意思是让他们解绑。裴征垂着眸子,淡淡道,“爹,四弟说你找我有事?”晚上本该来这边吃饭的,他拒绝了,没想着晚上又来这么遭,看李林的眼神落在他身后,期待着什么,裴征脸上一沉,左右李林说不出话,一脚踢了上去。
& & 见此,所有人都带着惊讶,裴老头拧起了眉,神色又难看了几分。
& & 收回脚,裴征不疾不徐的在凳子上坐下,正色道,“看他的样子就不像好人,是不是家里丢东西了?”
& & 裴俊心有疑惑,看李林倒在地上,呜呜的挣扎,想来裴征一脚力道不轻,李林疼得额头的汗都出来了,不由冷笑了声,转身看着裴老头,“爹,家里节省惯了,三哥也来了,快些说事吧,以免灯油用完了。”
& & 这句话可说到宋氏心坎上了,家里什么时候点过这么长时辰的油灯,跟着催促道,“是啊老头子,到底怎么做,赶紧说,说完了好去睡觉。”跟着裴万,宋氏觉得日子比意料中的好,她管着粮仓的钥匙,家里的银钱也她管着,刘花儿不敢和他对嘴,裴老头还是一根筋的想要过去跟着老大和老大媳妇,这些日子她帮着看小山小金,老大媳妇对她也不错,可总感觉那不是老大媳妇真实的性子,心里犹豫,还是跟着老二过日子算了。
& & 裴老头瞪她一眼,看向裴征,把和裴勇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裴征听闻,嘴角扬起嘲讽的笑,事情没有说开,两家没有交换庚帖,他的意思自然是亲事告吹,裴老头竟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眉眼淡淡道,“爹心里都有主意了还叫我们来做什么?”
& & 不喜他的态度,裴老头抿了抿唇,心疼的拿起被挥断的烟杆,“你二哥偷偷藏了秀秀的庚帖,你们说说怎么办?”
& & 裴万在角落里缩着身子,硬气道,“爹,不能把小妹嫁给他,以后小妹一辈子就毁了,宁肯找个和大姐夫那样顶天立地的汉子,穷一点无所谓,会过日子知道疼人就成。”
& & 刘家那会多穷啊,几年的时间已经算得上富裕人家,那样子的人叫他敬佩,刘文山性子也是极好的,是裴娟自己不懂得珍惜,不得不说,当家宋氏拿裴娟卖银子是误打误撞挑到了户性子好的,而李家,明显比不上刘家。
& & 裴老头气得不轻,挥着手里的烟杆还欲打人,看烟杆断成两截又收了回来,冷冷地鼓着眼。
& & “二哥说得对,小妹纵然被退了亲,也不至于沦落到嫁给这样子的人,爹还是依二哥的吧。”裴征在旁边淡淡的接话,看向角落里的刘花儿和梨花,意有所指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捂紧了,谁也不敢多说两句。”目光阴狠的看向地上的李林,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是吗,李林。”李林瞪大眼,以为裴征又要踢他,身子直往后边缩,一个劲儿的摇头。
& & 裴老头气得浑身发抖,摔了手里的烟杆,怒斥道,“老三,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的做派,我裴家什么时候是这样子蛮横不讲理的人家了?”
& & 裴征转过身,眼里闪过讥诮,裴俊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张口要出事,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果然。
& & “爹难不成以为裴家在村子里是明事理的?也是,眼皮子浅为了点眼前的利益就把自己的女儿卖了,卖了大的不够现在又卖小的,蛮横不讲理,我看爹说的是您自己吧,否则,您让四弟叫我过来是做什么的?不是逼着二哥把小妹的庚帖还回来?”说完,嘴角嘲讽一笑,冲裴万道,“二哥,家里你当家,忤逆了爹娘,传出去,谁没脸还不知道呢,至于这个人,留在村子里看着叫人心烦,你想法子送回去吧。”
& & 说完,不等裴老头发作,冲裴俊道,“走吧,咱也回去休息了,正是农忙的时候,忙得很,明早还要干活,真以为谁有闲心管这屋子糟心事。”雷厉风行的作风让裴勇咋舌,在旁边点头道,“二弟,我帮着你把人送出去,他要是敢乱说坏小妹的名声,我第一个不放过他,至于二弟妹和梨花……”
& & 裴万站起身,哪怕后背火辣辣的疼此刻也挺直了脊背,“大哥放心,明日我就让里正帮忙把人休了,整日不做事,跟着乱七八糟的人学村子里的长舌妇,我和她是没法过下去了,我带着小栓,也能过得好。”
& & 刘花儿不明白事情怎么牵扯到她头上,顿时哭闹起来,裴万斜她一眼,“你哭,信不信我也拿绳子把你捆了扔出去?”这几日忙,他累得不轻,走到李林身边又踢了两脚,笑得不怀好意,和裴勇合力把人送了出去,回来,看刘花儿和梨花走了,裴万骂了一句,“走,看你能走到哪儿,明天就把你给休了。”
& & 留下裴老头坐在屋子里对着东屋破口大骂,骂了好一会儿,又朝着西屋骂,裴万本身就累,躺在床上就睡过去了,哪理会裴老头骂的什么,倒是沈芸诺被裴老头的声音惊醒了,听着周菊在外边和裴征说话,她撑起身子往外叫了声,很快,就看裴征提着灯笼进了屋,脱了鞋挨着她躺下,沈芸诺心里奇怪,“四弟妹呢?”
& & “和四弟去旁边了,今晚我们在这边睡一晚,明天过后,我看爹遇着事儿也不会叫我们了。”裴老头心里什么想法他懒得想,裴俊说李林爬窗户后裴秀也不愿意嫁给这样子的人,认为他品行不好,容貌是爹娘给的没办法改变,性子坏了,这个人算是没救了。
& & 裴万当初也不过是好吃懒做,没生出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裴秀虽然希望嫁得好,脑子没糊涂。
& & 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沈芸诺就醒了,往日就该起床准备早饭和小洛带去学堂的午饭了,今天躺在床上不想动,突然,想起什么,推了推身边熟睡的裴征,“昨晚忘记和哥说小洛放假的事情了,他在门口喊半天没人应怎么办?”当初搬家那会给沈聪配了家里的钥匙,可屋里每个人,担心沈聪想岔了。
& & 裴征睁开眼,眼里瞬间恢复了清明,直起身子,穿上鞋,“你睡会儿,我回去和三哥说一声,顺便做早饭,等小洛醒了你牵着他回来就是了。”天亮了,沈芸诺该不会害怕了。
& & 语声一落,就看小洛睁开了眼,伸展了两下胳膊,要沈芸诺抱着起床。
& & 既然都醒了,一家人准备回了,推开房门,看裴俊也走了出来,好似要出门的样子,裴征微微一诧,“田地的活还没干完?”
& & 裴俊转过身,笑着打招呼,解释道,“差不多了,今天去镇上缴税,再耽搁下去,税收涨了怎么办?”本来昨晚就该去的,被李林的事情给耽搁了,担子挑到裴勇家去了,他直接过去就成。
& & 去前边裴家院子叫了声裴万,久久没听着里边人答应,裴俊心下疑惑,上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夏被叠得整整齐齐,屋里却没人,小栓也不在,想了想,他心里疑惑更甚,只得回屋叫上周菊,“二哥不在,你和大嫂怕是得帮忙挑担子去镇上,到了镇上你们再回来。”
& & 周菊点头,关上门,一起去了裴勇家。
& & 到镇上的时候,一条街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不知道多久才能轮到他们,山地和坡地等着翻土,想了想,裴俊和裴勇道,“大哥,你叫大嫂和在这边等着,我们先回去了。”他干活快些,翻了地,趁早把玉米种下去才是正事。
& & 裴勇也这么想的,他本来不回村的,可缴税的时候到了,想着韩梅一个人忙不过来,这才回家帮忙,往外边看了眼,叮嘱韩梅道,“你和四弟妹排着,天黑了我和四弟来接你们。”
& & 两个女子,回家终究叫人不放心,裴勇见前边有村子里的人,上前打了声招呼,这才和裴俊家去,两人坐在担子上,周菊捧起一把麦子,听韩梅问她,“三弟家可缴税了?”
& & 周菊一怔,这事儿她没过沈芸诺,不过看样子该是缴了,迟疑道,“没听三嫂说起,估计是缴了。”村子里得人也说见着沈聪挑着担子去镇上了,沈聪办事速度总要快些。
& & 韩梅心思微微一转,正欲开口,就看周菊盯着她,韩梅摸摸自己的脸,缓缓开口道,“四弟妹,怎么了?”
& & “大嫂,咱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能别麻烦人就不麻烦人吧,你也别想多了,踏踏实实过日子不也挺好。”往年没有沈聪他们不也过来了?如今有了沈聪总想着图个方便,沈聪是沈芸诺哥哥不是她们的,帮忙是情分,不帮她们也不能说什么,周菊见不惯韩梅算计人的心思。
& & 韩梅脸色一白,张了张嘴,话有些苍白,“四弟妹误会了,我就是胡口问问罢了,三弟妹和我关系如何我明白,怎么敢劳烦她?”见周菊一脸不相信,韩梅转移了话题,想着等周菊有了孩子就明白她的心思了。
& & 两人等了会儿,没多久,看一帮捕快经过,周菊认出沈聪也在其中,笑着颔首,并没有说话,沈聪也见着她了,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进了衙门,人再也没有出来。
& & 倒是过了会儿,有人上前帮周菊挑担子,周菊惶恐,一问才说是沈聪让来的,后边的人见她们走了,那里高兴又觉得吃惊,想打听点什么,又不认识韩梅和周菊问不出口,倒是同来缴税的韩家人见着韩梅了,韩梅大哥也在,犹豫了会儿,朝韩梅招手,“小妹,小妹。”
& & 韩梅笑着点头,冲两位挑担子的汉子道,“那是我大哥,能不能一起?”
& & 周菊在旁边听着皱了皱眉,韩家和韩梅一直没有来往,没想着今日一事倒是让两家又开始走动了,沉着心思,韩富已经让几个弟弟挑着担子跟上,有上水村和兴水村的人认出他们两家,和旁边的人道,“看到没,那是沈捕快妹子婆家的妯娌,县衙有人办事快,说的一点不假。”
& & 称了裴家和韩家的粮食,韩梅和裴勇的不够,周菊带的多了,补上韩梅差的,不过心里十分不痛快,总感觉韩梅是故意为之,当着人的面不好说什么,问一旁的人沈聪去哪儿了,对方看她两眼,没说话,指了指里边。
& & 周菊不知道衙门的规矩,以为自己犯了忌讳,闭着嘴不说话,出去的时候看旁边还排着常长得队伍,韩梅感觉到大家羡慕的眼神,不由得昂首挺胸,放柔了声音,轻轻和周菊说话。
& & 周菊心里虽然诧异,也不好拒绝韩梅,韩梅说什么她便附和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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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出了城门,韩梅松开她的手旁边的韩富说话,垂着眸子,像是很局促的模样,“大哥,爹娘的身子骨怎么样了?”
& & 经过今天的事情韩富也琢磨出来了,沈聪运气好,走哪儿都有贵人帮衬,他拿对方没有法子,与其这样不如好好巴结一番,听了韩梅的话,心里有了计较,“身子骨好着,你也别怪初二那天爹娘不给你开门,都是那回你们走后家里遭了贼,损失了不少钱财,我怀疑是那帮人做的,又找不到证据,爹娘这才怪在你和小木爹头上了。”
& & 韩梅和周菊一人挑着担子,担子上边还有担子,来的时候四个人挑的担子,回去的时候只有两人,自然费些劲儿,看韩梅好似有很多话和韩富说,周菊说了句她先走就不理会身后的韩梅了。
& & “大哥,你和爹娘说,欠的钱过些时候还,小木在学堂念书,家里一时半会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如果沈芸诺和裴征肯借给她们六百文的话,欠韩家的钱就还上了。
& & 韩富摇头,“你和妹夫起屋子,钱你们拿着用就是了,当时爹娘也说不用还了,家里不缺钱,你们自己用就是了。”当初拿钱给艳梅的时候韩老头和周氏没想过要回来,可能之后发生得事儿让韩梅自己心里没底,看周菊走远了,韩富问起沈聪的情况,“他没找你和妹夫的麻烦吧?”
& & 经过那件事,家里人哪敢卖豆腐,而且,韩家在上水村的名声也坏了,就是卖豆腐估计买的人也少,想着少了进项,心里一阵难受,尤其自己和韩左生病拖累了家里,可以说,韩家卖豆腐挣的钱全部花出去了。
& & “没,他不怎么和村子里的人来往,在县衙当值我也是听里正说的,大哥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着呢。”沈芸诺和裴征不喜欢她,如果不是看在裴勇的面子上,只怕话都不会和她说。
& & 韩富看她一眼,“我不是和你说这个,过去得就当过去了,阿勇毕竟是裴三亲哥,你公婆又还没死,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是不是?退一万步,即便你公婆不在了,家里发生什么,还是亲兄弟靠得住,看你公公和几个叔伯就知道了,你啊,找机会你三弟妹交好,日子久了,她看出你的为人,总会愿意帮衬你的。”
& & 换做别人韩富不会说这番话,韩梅自幼心思向着家里,他是担心韩梅为了韩家的事儿和裴三两口子疏远了,以前看不出,如今沈聪有了出息,该好好巴结才是,他担心韩梅想岔了。
& & 韩梅抬眸,沉思片刻,心想韩富是没见着裴征喝和沈芸诺对她的态度,和对周菊完全不同,她也不明白自己哪儿做得不好,周菊没有孩子,考虑的事情少,她有自己的孩子,当然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了。
& & 一路说着话,回到村子里,看裴勇在地里挖土,她挑着担子过去,说了镇上遇着韩富的事儿,裴勇一怔,“岳父岳母的钱还是还了吧,我们好好努力,明年就能攒钱了。”
& & 韩梅回来了,他扔下锄头,又准备去镇上干活了,工钱高,趁着这几日做挣些银子,过了这几日工钱低了再做其他打算。
& & 小木不念书,他先把担子挑回去了,交代了小木几句才出门,一走,又要好几天才回了。
& & 沈芸诺带着小洛大丫去河边放鸭子,小洛也要像大丫那样养两只鸭子,沈芸诺笑着说好,说等回去了就给他做上记号,快中午了,三人赶着鸭子回去,到院子里了,裴征已经回来了,“地里的土挖完了,刀大哥他们干活快,今早我去的时候剩下不多了,饿了没?”
& & 小洛摇头,笑着说了自己养鸭子的事儿,裴征看他兴致勃勃也开口鼓励他,让大丫留下吃饭,去灶房帮着沈芸诺生火,说起村子里得事儿,“二哥早上拉着里正去了镇上,真把二嫂给休了,户籍都从裴家里边移走了,二嫂在村子里闹得厉害,爹和也骂二哥,不过看二哥不为所动。”
& & 分家前,刘花儿还会养鸡做饭洗衣服,分家后什么都不做,整天和梨花一起东家长西家短,裴万以前的性子可能不会觉得刘花儿有什么,既然改了,自然就看不上刘花儿了。
& & 沈芸诺唏嘘不已,“如今休书都写好了,二嫂闹起来有用?”
& & 裴征摇头,“二哥心也是个狠的,二嫂一赌气把李林和小妹的事情说了,二哥就让她去跟着李林,李家田地多,她去了也不吃亏。”
& & 经过的时候,刘花儿和裴万对着骂,裴老头和宋氏在边上不帮着自己的儿子,反而帮着刘花儿训斥裴万,他爹娘真的是糊涂了。宋氏稍微好些,裴老头则丝毫不给裴万面子,抓着地上得凳子就往裴万后背大,好在裴万躲开了,不然伤着了地里的活谁干。
& & 一屋子糟心事,裴征不想再说,和沈芸诺道,“下午我去问问里正刀大哥他们户籍得事儿,随后去山里帮你挖野菜,去年冬天那些野菜味道好,咱多留些起来。”
& & 沈芸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来这边住的人多了,以后遇着事儿也算有照应,尤其像昨晚那样子的事儿。
& & 下午,裴征回来说里正愿意帮忙,等沈聪回来要来他们之前的户籍去镇上办了就成,山里的野菜新鲜,裴征摘了半背篓,下山时,出门的邱艳见着也吓了跳,沈芸诺从背篓里装了一篮子给邱艳,下午,邱艳在屋里做沈聪的衣衫没出门,沈芸诺道,“傍晚了,嫂子也别上山了,明日我上山再叫你。”
& & 邱艳推辞不过,无奈的收下了,“今日你哥出门得时候说抱两只狗回来,咱两家一人一只,早上你哥叫你们屋子里没人,回来问我拿钥匙生怕你们在屋里出了什么事儿,好在只是出去了。”
& & 沈芸诺也觉得自己没打声招呼不对,“天色晚了,不想吵着你们,下回再晚都和你们说声,嫂子,我先回去了,晚上你和哥下来吃饭,我们做荠菜馅儿的饺子。”
& & 若非小洛说起她都不知道家里好些日子没吃饺子了,忘记买肉了,要吃也只有素菜馅儿的,不过小洛还是喜欢得紧。
& & “也好,大丫还和小洛一起没回来呢。”邱艳转身回去将野菜洗出来煮好,放在簸箕里吹着,这才关上门往沈芸诺家里走。
& & 裴万休妻的事情在村子里掀起的风浪没过,又传出了刘花儿出嫁的消息,嫁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欲娶裴秀的李林,一时之间村子里说什么的都有,李林和刘花儿怕是早就有了首尾,否则裴万怎么早不休妻晚不休妻,偏偏等李林来了又走了的时候?
& & 裴老头在屋里听说了这件事,气得浑身发抖,饭桌上,指着裴万,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 & 宋氏骂了裴万几句,无法,只得去村头叫韩梅走一趟上水村,韩仁义毕竟是韩梅堂伯,她去,药钱便宜些。
& & 裴老头醒来,看裴万守在他床头,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又晕了过去,伸手找自己的烟杆,才想起已经断掉了,忍不住,红了眼眶,骂裴万道,“老二啊,咱家的名声可真是被你弄坏了,你说秀秀将来可怎么办啊。”
& & 裴万低着头,听着裴老头说话抬起了眸子,保证道,“爹,您放心,我会帮秀秀找户好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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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头冷哼了声,想着以你现在的样子能为裴秀找户什么好人家,别开脸,懒得和裴万多说,等他病好了,他自己去找媒人说,裴秀的容貌比裴娟好很多,婆家自然也不该是差的。
& & 裴万拿了裴老头的烟杆出来,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坏过,难为栽到了自己后背上,叹气道,“爹,抽空了我去镇上帮你把烟杆修好,遇着合适的买一支新的给您。”
& & 手里的钱财都宋氏管着,农闲了,他也去镇上干活,忙活几日,买个烟杆孝顺裴老头,心里有了主意,又思考起裴秀的事情来。
& & 裴秀生得好,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不知根知底的人家,裴秀过去了也是受气,而且,即使知根知底,裴秀什么都不会做,也不行,裴万琢磨了一晚上,天刚亮他就醒了,推开门,清晨的风带着阵阵凉意,深吸口气,按耐下回屋睡觉的冲动,拍拍自己的脸,朝裴秀屋里去,站在门口,小声叫了两声,“小妹,醒了没?”
& & 床上,裴秀动了动,缱绻地睁开眼,烦躁地回道,“怎么了?”
& & 裴万抽回手,说了自己的打算,裴秀往回不做活就算了,如今却是不成,人勤快了,名声自然而然就好了。
& & “什么?”裴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不可思议地回味着裴万说的,让她去灶房做饭?心下不悦,家里地饭菜都是宋氏做的,刘花儿在家的时候也什么不做,如今刘花儿走了,倒让她干活,不情愿道,“娘不是在家里吗?”
& & 裴老头生了病,里里外外都是裴万伺候的,宋氏不做饭干什么?
& & “你起床,帮着娘生火,娘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整日闷在屋里。”还没有翻地,眼看着要下雨了,不趁早,过了这几日天热了,玉米也长不好,裴万急着出门,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赶紧起床,我和娘说声,去村子里问问谁家敷了小鸡,家里养几只,你和小栓看着。”小栓被刘花儿教坏了,他还要多费些功夫改变他的性子。
& & 说着,裴万转身去了裴老头屋子,宋氏已经起了,正准备出门,裴万恭敬的叫了声,“娘,我让小妹起床帮着您做饭,我不吃早饭了,趁早翻了地,把玉米种了才是正经。”
& & 闻言,宋氏一怔,瞪大眼,“你让秀秀起床做饭?她哪会?算了,我很快就做好了,小栓呢?”裴秀没干过活,哪会做饭,进灶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她只当裴万说错了。
& & 裴万见她不放在心上,声音带了几分凝重,“娘,我是为小妹好,她整日什么都不做,谁家敢要这样的媳妇,你让她帮着你做饭,今后手把手教她做农活,什么都会了,以后找到婆家日子也好过些。”突然想起夏家人上门退亲媒人说的那事,定亲前,都会让女子去灶房简单弄些饭菜彰显贤惠,裴秀连这些都不会,也是裴氏把人娇惯了。
& & 宋氏细细一想,明白裴万的意思,心下仍有犹豫,“你和秀秀说了?”
& & “说了,估摸着也该起了,中午叫小妹给我送饭菜,我去地里翻土了。”说着,转身走了,到了院子看裴秀屋里没动静,他又叫了声,“小妹!起床了,帮着娘做饭。”
& & 语气严厉,屋里的裴秀翻了翻身子,满心不耐,“知道了。”
& & 声音大,吵醒了裴老头,冲着裴万破口大骂,不解气,又瞪着宋氏,“你就由着他折腾秀秀?自己的媳妇管不住,跟着人跑了,家里的活倒扔给秀秀了,看我不起床收拾他。”
& & 宋氏瞥他一眼,难得不附和他,“我看老二说得不错,秀秀如今的名声再想找个夏家那样的人是不可能了,不如挑个老实的庄户人家过日子,自己挣钱起家也好。”裴万昨天和她说过,裴娟嫁给刘家那会虽然穷,可刘家人上下是老实的,对裴娟也好,还说给秀秀的说门那样的亲事就差不多了,聘礼少些没什么,会过日子就成。
& & 将来挣了钱照样能孝顺她,不差这几年。
& & 她觉得裴万说得对,秀秀的婆家以后挣了钱也是一样的,现在穷些无所谓,想着,心思也活络开了,蹬蹬的敲裴秀的门,“秀秀开门,起床做饭了,听你二哥的。”想着她从小对裴娟不算好,她还能嫁那样子的人家,而事事顺着裴秀,竟然落得被退亲的下场,心下有了计较,对裴秀也色厉内荏起来,“我和你说啊秀秀,今早不做饭,你就别吃了,我是不会煮你的份儿。”
& & 拔高嗓音喊了两句,宋氏只觉得自己又回到没分家那会了,咳嗽两声,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昂首挺胸地看着禁闭的屋门,面上喜不自胜,等了会儿不见裴秀开门,伸脚踢了两下门,声音尖细起来,“秀秀,还不赶紧起床,我是不是叫不动你了啊,不起,不起就一直睡着,我看你能饿几日。”哼了声,转身走,到了门外,自己想到什么,捂着嘴偷笑,笑后又叹口气,只要秀秀嫁出去,她就没多少烦心事儿了,难为她狠得下心,想着朝东大屋边走边喊,“小栓,起床了,今天小姑做饭,奶给你借鸡蛋回来煮。”
& & 裴家院子发生的事儿,沈芸诺依稀从裴征嘴里听说了些,刀疤他们的户籍办下来了,这几日,几人过来打地基,地基打好了,晒着的木材估计差不多了,正好能起屋子,几人忙活到天黑,沈聪家院子不够住,她收拾了自家两间屋子出来,让他们先住着,扫了地,往床上铺上凉席,狐疑的看着裴征,“小妹想清楚了?会帮着娘干活?”
& & 裴秀性子随了宋氏,哪会明白裴万的心思,至于宋氏,刘家不过歪打正着,用对裴娟的法子对裴秀,只怕行不通。
& & 裴征抿唇道,“自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哪乐意做农活,在床上饿了一天,晚上偷偷去灶房找东西吃,被娘抓着了训斥了一顿,知道不干活没饭吃,她也只有干活,对了下午你帮着嫂子做饭,看天色估计要下雨,下雨后种玉米就吃了。”
& & 沈芸诺有些好笑,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皱眉道,“我和你一块,先把玉米种了再说,用不用把小洛接回来,下了雨,路不好走。”看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直起身子松了口气,和裴征商量道,“你去河边把鸭子赶回来,我去上边看看嫂子。”这些日子刀疤他们住这边,打地基费时间,邱艳一个人做那么多饭菜也忙不开。
& & “好。”关上门,裴征拿起角落里的竹竿,和沈芸诺一起出了屋子,一个往山上一个往河边,打地基有人在,不必担心河里的鸭子少了,裴征赶着鸭子回来,才跟着上了山。
& & 午饭后,沈芸诺和裴征去了地里,风卷着灰尘,沈芸诺微微睁不开眼,经过裴家院子,还能听到宋氏怒骂裴秀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走了,韩梅一个人在地里忙,小山和小金趴在土边忙着泥土,见着沈芸诺,想起自家大哥说的话,韩梅善意的笑了笑,“三弟三弟妹种玉米呢。”
& & 裴征淡淡的叫了声大嫂,沈芸诺微微颔首,翻过得地微微干了,裴征握着锄头挖坑,沈芸诺数了种子扔进坑里,一会儿,不用细数,抓出来,颗数差不多,两人配合默契,倒是很快就弄完了,裴征埋土的时候,沈芸诺叫他埋深些,裴征不解,抬眸看着她明亮的眸子,里边尽是他的身影,怔道,“上回的麦子不是浅些,这回怎么又要深些了?”
& & 沈芸诺停下来,和他解释,“冬天虫子冬眠,夏天虫子多,浅了,有老鼠偷吃。”她也是自己想的,田地里偶尔会有老鼠,埋得浅,老鼠会把种子吃了。
& & 裴征微微犹豫,倏然又笑了,沈芸诺说得对,每年地里的粮或多或少会被被老鼠吃,所以很多时候会在旁边多种些,填补那些被吃掉的坑和长势不好的,“我知道了,你种了这些玉米就回吧,我早点去接小洛。”
& & 韩梅看两人边干活边说话,心里羡慕,家里的地都她一个人干的,这两日,宋氏也不给她带孩子了,小山小金一直跟着她,咬咬牙,继续埋头干自己的活儿。
& & 专心做着事,突然,天边一个滚雷,吓得沈芸诺手一抖,篮子差点滑了出去,好在即使接住了,出门的时候两人没带油纸伞,待会下雨就遭了,沈芸诺快速种下剩下的几个坑,“我回家给你拿伞,待会你接小洛下雨了怎么办?”
& & 黑沉沉的天愈发低了,裴征解释,“雨落不下来,估计到晚上去了,不碍事的。”他依着沈芸诺的话把坑埋得稍微深些,想了想,让沈芸诺在旁边撒些种子,到时补坑用。
& & 回去时,韩梅让沈芸诺帮忙把小山小金带回去,“待会下雨我拿着锄头腾不出手牵两个人,三弟妹,能不能麻烦你把小山小金送去娘那边,干完活我过去接他们。”
& & 裴勇不在,韩梅忙不过来,裴老头心里打什么主意她隐隐明白只当不知,家里正是困难的时候,裴老头和宋氏过来她虽然轻松些,可多了两个人,吃得也多,家里的粮食哪够。
& & 沈芸诺面露迟疑,看韩梅衣衫上尽是汗,地里剩下的也不多了,这两日裴征和她帮着刀疤他们划地量地才没过来,裴勇不在家她是不知晓的,此时也是看韩梅猜到八分,遂点了点头,牵着小山小金回去了。
& & 她没去裴家院子,站在院门口,招呼着小山小金进院,听着宋氏说话声了才往回走,路过周菊家的院子,想了想,没有进屋,急匆匆回家拿了伞出门。
& & 还没走到村子,就感觉天下起了雨,一滴一滴的绵绵细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她捂紧了身子,脸色煞白,走了几步跑了起来。
& & 刚察觉到下雨裴征就收了锄头,还有几排玉米没埋他也顾不得了,沈芸诺胆子小,要是回家给她拿伞出来,走在路上肯定怕,扛着锄头,朝村子跑起来,地里干活的人家不多,和收拾着回去了,见裴征跑得快,以为出了事儿,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 & 远远的,就看沈芸诺撑着伞,像后边有人追她似的,惊恐不安,裴征心下后悔,天色阴沉两日了,他以为下雨得到晚上,否则,一定不会让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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