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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粉大眼妆 婚礼点睛之笔_网易女人
樱花粉大眼妆 婚礼点睛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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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健康与美容UP
责任编辑:王晓易_NE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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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时代之歌(1)
  南北战争结束了,大大小小的阴谋家和空想家,钻营投机者和花言巧语的奸商小贩,江湖郎中和招摇撞骗者,都在蠢蠢欲动。所有的人都在鼓捣一些新奇玩意儿,使一股发明潮和专利潮席卷全国。一个充斥着浮夸与虚假的时代到来了!像过去一样,许多人在旷日持久的血腥战争结束之后开始专心享受物质生活。解甲归田的战士对洛克菲勒这种暴富的年轻企业家既羡慕又嫉妒,希望自己的运气能和他们一样好。发财梦的肆虐在一定程度上与刚刚结束的战争有关联。那些打着爱国主义幌子四处谋利的承包商们使林肯领导的这场伟大战争减色不少。
在新的机遇崇拜中产生出新一代企业家。对他们而言,工作就是人生的最大冒险。正如马克·吐温和查尔斯·达德利·沃纳在《镀金时代》中所言:“对于年轻的美国人……通往富裕的道路不可计数,而且条条畅通;机会在向你招手,成功就在前方。”或者,如同威廉·迪安·豪厄尔斯在《赛拉斯·拉帕姆的发迹》中所说:“毫无疑问,金钱就在眼前!它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传奇,这个时代的诗篇!”白手起家的企业家成为人们顶礼膜拜的英雄。许许多多歌颂自强精神的文学作品告诉读者,工作努力、善于储蓄的年轻人定能成为百万富翁。新的工业繁荣削弱了老派绅士和乡村精英们的权力,取而代之的是一批依靠自我奋斗取得成功的人,整日忙于赚钱使他们无心关注既往的传统。在这个“大烧烤”时代(得名于文学史家弗农·帕林顿),吃得开的人是那些铁路、航运和股票投机方面的佼佼者:杰伊·库克、范德比尔特、杰伊·古尔德、丹尼尔·德鲁、吉姆·菲斯克,等等。这个时代的统治者是一位算不上称职的总统——尤利塞斯·格兰特将军。此人在内战爆发之前只是一个小镇商人,对富人百般照顾,却又屡屡被那些人欺骗。
北方赢得战争意味着城市化、移民、工业资本主义和雇佣劳动在此后几十年之中在美国占据优势,南方农业经济则陷入颓势。这场战争使美国经济增长的速度明显加快,大量的工厂出现,更多的铁路被铺设。通过奖励技术发明和推行产品的标准化,美国拥有了更具规模的经济。面对一个主张大规模消费、大规模生产的新世界,小农和小商人渐渐失去他们的生存空间。铁路铺设可谓势不可挡,第一条横跨北美大陆的铁路在1869年完工。随之而来的则是西部人口的增殖,土地交易和股票发行增加,采矿热潮的兴起。
总之,在南北战争行将结束的时候,大规模发展工业的先决条件已经齐备。联邦政府在战前仅有2万名雇员,无力对工商业进行有效管理。与欧洲不同,美国没有那种扼杀企业家精神的专制政体或教会特权。政府的软弱和权力的制衡使美国商人有了巨大的发展空间。另一方面,美国拥有支持现代工业化所需的法律制度和政治制度,私有财产和契约得到尊重;人们既能获得有限责任公司的执照,也可以申请破产;银行信贷谈不上充足,但在一个银行林立的环境下还是可以得到的;为抑制垄断和保护竞争,美国政府会适时修改资本主义所需的游戏规则。不过,在约翰·D·洛克菲勒等人开始聚敛财富时,缺乏明确的规则反而有助于提高经济的活力。
在那些退伍军人看来,没有哪一行能像石油业一样充满诱惑力。不计其数的退伍军人纷纷赶往宾夕法尼亚州西北部,其中的许多人还穿着军装,背着背包和步枪。不管是干钻探还是干辅助工作,只要能发财就行;无论干什么,收费价格可以比城里高出两三倍。艾达·塔贝尔估计:“在宾西法尼亚州的这个小小角落里,男性人口的比例很可能超过美国其他任何地方。油田里可以找到少尉,上尉,少校,甚至是将军!”退伍军人有着军队的组织意识和竞争风气,却很少思考如何组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企业,这就为洛克菲勒创造了良机。
由于南北战争爆发,南方中断了对北方的松脂供应;战争还打击了捕鲸业,使鲸油的价格翻了一番。煤油的问世填补了这一真空,并很快得到广泛的使用,推动了战后美国经济的繁荣。这种照明材料延长了城市的白昼,缩短了农村生活中令人倍感孤寂的黑夜。石油工业推出的润滑油使重工业的齿轮可以更为平滑的转动。尽管石油业都集中在宾夕法尼亚州西部,其影响却是世界范围的。1865年,詹姆斯·A·加菲尔德众议员在一封信中谈及这场采油热:“我曾与许多石油界人士讨论过有关石油的基本问题。如您所知,石油潮对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如今,商业世界的王牌产品不是棉花,而是石油。”
和“镀金时代”其他商业巨头一样,洛克菲勒成就来自对美国经济保持不断发展的坚定信念。他相信科技的应用必将促进工业发展,美国注定会成为世界经济巨人。他变得愈来愈坚忍不拔,使自己的每一个念头都服从于对利润的追求;他竭力控制个人情绪,像佛教徒一样力求超脱个人的欲望和情感。“我的脾气不好,”洛克菲勒回忆道,“动不动就变得十分暴躁。”于是,他学习如何控制情绪,不让自私或愤怒摆布自己。
南北战争结束时,这个面色苍白的26岁青年已经俨然一副大商人的派头。他和山姆·安德鲁斯组建的公司刚成立不久,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扩大公司业务。1865年12月,他和安德鲁斯开办第二家炼油厂——标准炼油厂,由弟弟威廉在名义上负责它的经营。埃克塞尔西奥炼油厂和标准炼油厂确立了洛克菲勒在克利夫兰炼油行业的龙头地位,而克利夫兰在当时则是美国最大的炼油中心之一。从当时的照片上看,这两家炼油厂外表丑陋,比牲口棚大不了多少,散落在山腰上。洛克菲勒背着手在厂里来回溜达,任何地方都随时可能出现他的身影。他对最细小的环节都严格要求。看到有人正在打扫无人顾及的角落,就会微笑道:“这就对了,眼里得永远有活儿!”他把安布罗斯·麦格雷戈找来当工头。在洛克菲勒看来,他是个“严格细致、诚实可靠的人,只是不爱与人们往来”。在技术问题上,洛克菲勒对他给与绝对的信任。
既然是在一个新兴行业从头干起,洛克菲勒不会受到任何惯例或传统的束缚,因而更容易进行创新。起初,他要以2.5美元的价格从制桶厂购买白橡木油桶。没过多久,他的工厂就能每天生产数千个蓝漆油桶,每个桶的造价不到l美元。克利夫兰的其他制桶厂都把买来的木材直接运到生产车间,洛克菲勒却要求把木材放到窑里烘干,以减轻其重量,从而把运费减少了一半。他还不断地开拓石油副产品市场,在销售煤油的同时销售石油醚、石蜡和凡士林。
第六章 时代之歌(2)
  在创业初期,洛克菲勒凡事都要亲历亲为。他对石油提炼技术的了解并不透彻,却经常在生产第一线指挥。由于市场情况变化不定,他有时要亲自出面,以便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把货物送到纽约。他回忆道:“我永远忘不了自己在那些日子里会有多饿!我整天都在外面奔波,必要时还会在车厢顶上来回跑,催促伙计们加快速度。”
炼油厂老板们特别担心厂里的空气混合物引燃大火,许多人已经因此丧命。南北战争期间,油溪一带多次突发毁灭性火灾,油商不得不立下警告牌:“吸烟者格杀勿论!”主持过麦金利总统竞选活动的马克·汉纳曾回忆,他在1867年的一个早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克利夫兰的炼油厂已经被大火夷为平地,高昂的投资付之一炬。“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都留意着从自己工厂方向传来的火警,”洛克菲勒回忆道,“倘若有乌黑的浓烟从那边腾起,我们就会像疯了一样往出事地点跑过去。我们把自己装备的就像消防队员一样,有马匹和软管车,随时准备采取出动。”
石油业带来的火灾威胁使当局很快就禁止在克利夫兰市区范围内修建炼油厂,金斯伯里一带的发展因而得以提速。那时候,油罐还没有像后来那样被埋在地里。一旦失火,火源附近的油罐就会被大火吞没,形成一片地狱般的火海。在汽车问世以前,没人知道从石油中提炼出来的“汽油”有什么用处,炼油工人就在夜晚把它当作废料偷偷倒进河里。“过去,我们曾把它用作提炼石油的燃料,”洛克菲勒回忆道,“成千上万桶汽油被倒进了小溪与河流。当人们打算进行清理时,发现汽油把土壤都浸透了。”这种有害的废物使凯霍加河很容易着火。倘若船上的水手把燃烧的煤扔到河里,水面上就会腾起一片火苗。每当看到有黑烟腾空而起,人们便晓得又有炼油厂爆炸了,煤油价格随即大涨。
火灾算不上最严重的问题,人们更担心的是宾夕法尼亚的油井将要枯竭却又没有替代油源。洛克菲勒回忆道:“今天依靠这儿的油,明天又依靠那儿的油,对于能否有稳定的石油供应,我们都没有把握。如果没有石油,以前的投资就一文不值!”到19世纪60年代下半期,有人预言石油业即将走到尽头。当时的石油商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人认为石油业只是昙花一现,只想着大捞一把就抽身走人;包括洛克菲勒在内的另一类人却把石油视为一场经济革命的基础。洛克菲勒曾在反省时告诫自己说:“你的运气很不错,已经有了一大笔财产了。想一想,如果油井都干了该怎么办?”不过,石油业的未来在他看来是一个是否信赖上帝的问题,因为他觉着自己和企业在以往一直得到上帝的庇佑。1867年底,也就是在圣诞节前几天,他误了一班火车,恰巧这趟车却出了事,死掉许多乘客。洛克菲勒马上致信塞蒂:“这是上帝对我的眷顾!”
&创业期间的洛克菲勒经常穿着破旧的采油服前往宾西法尼亚州的富兰克林买油,目的是省掉一笔中间商的费用。当地热火朝天的采油景象十分具有感染力,他一到那里,心中对石油业前景的担忧便会消失。一位旅行者在1866年访问油溪之后说道:“人们满脑子想的是油,整天说的是油,梦见的是油,甚至他们吃喝的东西也是一股油味!”对“油区”的访问总会使洛克菲勒受到鼓舞,怀着无比坚定的信心返回克利夫兰。
在19世纪60年代,没人知道在宾夕法尼亚州西北部丘陵地带以外的地方是否也蕴藏着石油,因此,宾夕法尼亚石油业很快在世界上占据了中心地位。德雷克打出第一口油井之后,他的投资人用了不到1年的时间便把煤油销往伦敦和巴黎。欧洲迅速成为美国煤油的最重要市场,在南北战争期间的年进口量达到十万桶。在美国的历史上,也许再没有哪一个行业能够像石油业这样从一开始就具有如此美好的出口前景。1866年,三分之二的克利夫兰煤油出口海外,其中大部分经过纽约港转口。洛克菲勒意识到,自己必须把目光眼光投向美国以外的地方,唯有如此才能消化企业迅速增加的产量。他在1866年派弟弟威廉前往纽约组建洛克菲勒公司,负责克利夫兰炼油厂的出口业务。
威廉比约翰小不了几岁,却有着一个弟弟的顺从。威廉在1864年5月迎娶阿尔迈拉·杰拉尔丁·古德塞尔为妻,后者来自克利夫兰的一户殷实人家,祖上是新英格兰人。这对兄弟有着不同的性情,威廉为人坦诚友好,对别人的道德和行为不像哥哥那么挑剔,却又能够与哥哥终生和睦相处。威廉是个天生的经销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人喜欢上他。他在宾夕法尼亚很受欢迎,喜欢与石油商们一起谈天说地,约翰却孤零零呆在一旁。
踏入商界的威廉和哥哥一样少年老成。他先是靠着约翰的推荐在休伊特一塔特尔公司作簿记员,后来被一个磨坊主挖走,接下来又去一家农产品代理行工作,并在1年之后被提拔为合伙人。等到20岁时,他的年收入已经达到1000美元,而且赢得了哥哥的信任。约翰评价道:“我的弟弟年轻有为,是个很成功的商人!”约翰最喜欢威廉的忠诚可靠。即使在多年之后,他还一再向人提及弟弟的一个轶事。当年还是簿记员的威廉在半夜醒来时想起货单上出了一个差错,一时间心急如焚,等不及天亮便跑到湖边的仓库进行修改,好让货船携带正确无误的单据按时起程。1865年9月,威廉开始与哥哥一起从事炼油生意。同年12月成立的标准炼油厂最初被叫作威廉·洛克菲勒公司。
第六章 时代之歌(3)
  进入石油业没多久,约翰·D·洛克菲勒就被批评者比作石油市场上“无所不能的巫师”,能够凭着个人好恶确定产品价格。不过,把威廉派往纽约的决定说明他意识到出口市场必将对油价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每当宾西法尼亚州有新井投产的消息传到纽约,预料油价将会下跌的法国和德国买主便会暂停购买石油产品。如此一来,石油产品的价格决定权落到了他们的手中。“他们坐在那里,就像一大群兀鹫,”洛克菲勒回忆道,“一直等到大量原油涌人市场、石油产品价格大幅下跌时,才出手购买。”威廉在纽约的一项主要任务就是在石油产品的出口价格突然大幅下跌时通知公司在“油区”的采购员,以便让他们削减原油的购买量。
为了实施自己的一系列大胆计划,洛克菲勒急需大量资金。华尔街的银行家们乐意为铁路公司和政府融资,炼油业在他们眼中却是一个风险极大的行业,向它投资无异于赌博。一想到频频发生的火灾和石油资源的枯竭,就没有什么人敢往炼油厂放下自己的赌注。约翰对资金的需求是无止境的,克利夫兰的各家银行已经承受不起,他只能把目光投向纽约,在那儿寻找利息更低的贷款。
功成身退时的约翰·D·洛克菲勒对金融家们表现出根深蒂固的怀疑。然而,在事业急速扩张的这个阶段,他无可避免地有求于银行家。他坦承:“现在无法想像当时的企业获得借贷的难度有多大!”与银行打交道时,他时时在慎重与冒险之间徘徊,会在上床时担心自己来日如何偿还巨额贷款;一觉睡醒之后又来了精神,于是决定去举借更多的钱。
美国在南北战争之后发行了新的绿色钞票,建立了全国性的银行系统,通过大量放贷来刺激经济的发展。许多人用借来的钱大发横财,全国出现一派虚假繁荣的景象。洛克菲勒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贷款起家的典型人物。他被视为极具前途的青年企业家,因而能够从杜鲁门·汉迪以及其他克利夫兰银行家那里获得巨额的贷款。他很聪明地使自己树立起商界新星的形象,使银行不敢对自己有丝毫怠慢。
&洛克菲勒很懂得如何让神经过敏的债主们放松下来,做法之一就是在借钱时从不显得心急。他曾兴致勃勃地回忆一件往事。有一天,他一边在街上走着,一边琢磨如何搞到急需的1.5万美元。恰在此时,一位银行家把马车停在他身边,张嘴问道:“洛克菲勒先生,想不想借5万美元?”洛克菲勒很有几分父亲的表演天赋,在注视对方很长时间之后慢吞吞地说道:“您能给我24小时考虑一下吗?”洛克菲勒相信,正是这么一磨蹭,自己才能以最优惠的条件签订借款协议。
除了有堪称楷模的好名声,洛克菲勒还有一些易于博取银行家深信的特质。他在讲述事情时坚持讲真话,讨论问题时不掺杂不实之词,还贷时干脆利索。在创业过程中,银行家们不知有多少次把他从灭顶之灾中解救出来。有一回,他的一间炼油厂失火,保险公司迟迟未予赔偿,一家银行的董事们对于是否继续给他贷款的犹疑不决。这时,斯蒂尔曼·威特董事充当了他的救世主。他让一个职员拿来自己的保险箱,带着几分激动说道:“听着,先生们,这些年轻人都很了不起!如果他们想借钱,我们的银行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借给他们。如果你们还要什么担保,这里就有。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洛克菲勒的战斗离不开雄厚资金的支持。不明了这一点,你就无法理解他为何能取得惊人的成功。无论是经济衰退还是经济繁荣,洛克菲勒手里总是掌握着远比别人雄厚的资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能够在一次次竞争中夺取胜利。有一回,他就是在银行的鼎力相助下成功收购一家炼油厂。他就此回忆道:
这需要几十万美元,而且是现金,证券派不上用场。我是在中午得到消息,必须坐下午3点那趟火车出车。于是,我奔往一家又一家的银行,不管遇到谁——总裁还是出纳,我都请求他们尽可能多地为我准备现金,等我过一会儿前来提钱。我跑遍了城里所有的银行,接下来又赶着去取钱,直到手里有了足够的数目。我带着这笔钱登上了3点的火车,做成了那笔买卖。
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措如此一大笔钱,没有银行的长期信任是做不到的。
由于在筹措资金方面的技艺如此高超,洛克菲勒在1866年受邀担任一家火灾保险公司的董事,在1868年成为俄亥俄国民银行的董事。此时的他肯定对自己充满自信,甚至露出几分自负,他曾因为不屑于出席一些重要会议而被一家银行的董事会除名。看到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从一个仰人鼻息的弱者变成一个大老板,人们对他的印象又加深几分。
洛克菲勒有着满满的自信,却仍然需要一个志同道合、互相支持的助手。他的信任落在了亨利·莫里森·弗拉格勒身上。弗拉格勒比洛克菲勒年长9岁,炯炯有神的蓝眼睛,光滑的乌发,两撇翘起的小胡子,很是相貌堂堂。他的身世与洛克菲勒很有几分相似。他于1830年出生在纽约州的霍普韦尔,父亲是长老会牧师,家中非常穷困。他在纽约州北部的芬格湖地区长大,后来随全家搬到俄亥俄州的托莱多。他的母亲伊丽莎白起初嫁给俄亥俄州贝尔维尤一个名叫戴维·哈克尼斯的医生,后者已经结过一次婚,有一个名叫斯蒂芬的儿子。在戴维·哈克尼斯死前不久,伊丽莎白为他生下二儿子丹。戴维死后,她改嫁给艾萨克·弗拉格勒牧师。
第六章 时代之歌(4)
  亨利在14岁时退学,独自前往俄亥俄州的里帕布利克,在哈克尼斯医生的弟弟拉蒙·哈克尼斯开的一家乡村小店里干活,白天在店里卖糖蜜和布匹,晚上就在四面透风的店里睡觉。1853年,亨利娶了拉蒙的女儿、端庄娴静的玛丽。
南北战争爆发之前,亨利在拉蒙设于贝尔维尤的谷物公司里挣了不少钱。贝尔维尤位于桑达斯基县的玉米和小麦产区。他在运送农产品时经常路过克利夫兰。他在后来回忆道:“约翰·D·洛克菲勒当时是克利夫兰的农产品代理商,我给他送去过许多小麦,由他代销。”弗拉格勒和哈克尼斯家人对利润丰厚的威士忌酒很感兴趣,这样可以为过剩的谷物找一条销路。与洛克菲勒一样,亨利也是个规规矩矩的年轻人,从他嘴里听不到什么脏话。他是牧师的儿子,自己又滴酒不沾,酿酒显然和他的准则不相符。“我对干这个行当感到内疚,于是洗手不干了,”他后来承认道,“不过,那是我在贝尔维尤赚到5万美元之后的事了。”发财以后,他盖了一幢维多利亚式的大宅子,用煤油灯把它照得一片通明。
南北战争爆发后,弗拉格勒像洛克菲勒一样雇人替自己当兵。他的公司负责为联邦军队采购谷物。1862年,大发战争财的他正在四处寻找新的机会。也就是在此时,他在生意场上栽了唯一的跟头。他买下位于密歇根州萨吉诺的一家盐业公司的大量股份,甚至把家也搬到了那儿。战争结束后,市场对盐的需求一落千丈,公司很快就宣告破产,弗拉格勒变得一无所有。现在的他有了很多时间去反思市场经济的种种矛盾:经济繁荣时期,许多产业迅速扩张,却在经济衰退降临时发现自己走过了头。为了对付生产过剩,萨吉诺的许多盐业公司用合作代替竞争,加入一个支持盐价的卡特尔组织。此举为标准石油公司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先例。
遭遇厄运的弗拉格勒在有一段时间里十分潦倒,有时为了省钱甚至不吃午饭。回到贝尔维尤后,他试着推销制毡用的羊毛和一种自己发明的机器(据说可以用来制作上好的马蹄铁)。后来,他决定到克利夫兰试一试自己的运气。事有凑巧,他在洛克菲勒的前合伙人莫里斯·克拉克那儿找到一个销售谷物的工作,其实就是填补了洛克菲勒的位置。洛克菲勒似乎有意跟克拉克过不去,专门邀请弗拉格勒在自己的办公大楼里租赁一间办公室。没过多久,弗拉格勒东山再起,不但还清了债务,还在欧几里德大道买下一幢漂亮的房子,并加入第一长老会教堂。
弗拉格勒和洛克菲勒经常一起上下班,很快就发现彼此在经商方面很是志趣相投。洛克菲勒对自己过于依赖贷款的状况感到担忧,也担心有朝一日当地银行的资金会枯竭。现在,他已经联合了一大批个人投资者,并且敏锐地意识到弗拉格勒的亲戚们握有巨大的财富。在弗拉格勒的撮合下,洛克菲勒从个人资产在克利夫兰数一数二的斯蒂芬·V·哈克尼斯那里拉到了投资。哈克尼斯在内战期间利用政府内部的秘密消息发了大财。通过与俄亥俄州参议员约翰·谢尔曼结盟,他在1862年提前得知政府将对每加仑麦芽酒和蒸馏烈酒征税2美元。于是,他赶在新政策实施之前囤积大批葡萄酒和威士忌,甚至不惜为此挪用他所拥有的一家银行的存款。1862年7月,政府开征这一新税。他把自己的囤积酒抛售出去,一举获利30万美元。洛克菲勒一向坚决主张禁酒,而他获得的一笔极为重要的投资居然是来路不正的烈酒收益,这无疑具有莫大的讽刺意味。
1867年,洛克菲勒同斯蒂芬·哈克尼斯就贷款成立新企业一事进行商讨。期间,斯蒂芬发现这是一个把弗拉格勒安插到新企业的绝佳机会。于是,他以投资10万美元(新企业1/3的启动资金)作为先决条件,要求让亨利出任新企业的财务主管和他的个人代表。斯蒂芬对洛克菲勒说:“年轻人,你可以从我这儿得到你想要的钱。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我支持你。”由于斯蒂芬是多家银行、铁路、矿山、房地产企业和制造业公司的董事,与他的合作关系把洛克菲勒引入一个发展的新天地。
日,《克利夫兰领导者报》刊登一则通告,宣布洛克菲勒一安德鲁斯一弗拉格勒公司成立。从弗拉格勒加盟开始,洛克菲勒开始打造一支志趣相投的优秀管理队伍,而这支管理队伍最终把克利夫兰的这家炼油公司转变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工业企业。
弗拉格勒有一个座右铭:植根于生意的友谊胜过以生意为基础的友谊。洛克菲勒对此深以为然。在后来的几十年间,他们的合作可谓天衣无缝。在合作初期,两人被共同的梦想联结在一起,须臾不可分离。洛克菲勒在回忆录里写道:“我俩每天早上会面,然后一道步行前往公司,一起回家吃午饭,下午一起去上班,晚上又一起回家。在从家里到公司的路上,我们共同思考,相互讨论,一起制订计划。”洛克菲勒一向沉默寡言,这样一种与他人推心置腹地交流思想的情景确实极其罕见。
两人在办公室里也显示出极为密切的关系。他们背对而坐,共同解决问题。他们还形成合作撰写业务信函的习惯,彼此交换信稿,进行一些细小的改动,直到两人都满意为止。当时,各种商业函件都要交给最严格的裁判——洛克菲勒夫人——审查。一位公司职员把她誉为“最有价值的顾问”。弗拉格勒有很强的语言能力,擅长起草法律文件或从合同中嗅出圈套。洛克菲勒认为他可以给律师们上一课,教后者学一学如何处理合同法中的微妙之处。
弗拉格勒在晚年因为爱好广泛而著称,因此,了解一下他早年的简朴生活显得很有启发意义。年轻时的弗拉格勒每周工作6天,在第一长老会教堂担任督办,把酒吧和戏院视为魔鬼的老巢。他和洛克菲勒一样主张严格自律,不要耽于物质享受。妻子玛丽在1870年生下儿子亨利·哈克尼斯·弗拉格勒后一直未能康复,长年卧床不起。在以后的17年里,弗拉格勒天晚都留在家里,为的是给妻子读书解闷。约翰和劳拉经常前来拜访,帮弗拉格勒家缓解了几分郁闷。
弗拉格勒无疑是最好的生意伙伴。然而,有人会问,难道他事事都让洛克菲勒满意吗?弗拉格勒常常在法律细节上与别人争执不休。洛克菲勒委婉地指出,他的固执天性会惹来麻烦。“他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洛克菲勒说,“不过,他也应该在情绪激动时有所收敛。”弗拉格勒的办公桌上有一句摘自流行小说《大卫·哈若姆》的名言:要想让别人怎么待你,就怎么待别人,而且先从自己做起!弗拉格勒之所以能够对洛克菲勒的事业产生重大影响,是因为他在同铁路公司进行的众多重要谈判中发挥了智囊的作用。总之,对洛克菲勒而言,弗拉格勒的到来完全是神的意旨。
第六章 时代之歌(5)
  运输对石油业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源于一个基本事实:德雷克发现石油的地点极为偏僻,交通不便,距离铁路线很远。在很长时间里,负责拉运石油的车老板们以说一不二的态度把运价定得很高。由于石油本身的价格相对低廉,运输成本就无可避免地成为决定石油产品价格的关键因素。解决石油运输的最佳方案是修建一条覆盖整个“油区”的输油管道,既得利益受到威胁的车老板们对此表示坚决反对。在1865年的皮索尔采油热中,塞缪尔·范·斯科尔出资铺设一条6英里长的铁质输油管,把油溪与铁路连接起来。尽管有武装警卫守护,一群车老板还是能在每晚毁掉好几段输油管。亨利·哈利铺设了第二条输油管后,那伙人继续出来捣乱,掘断管道,纵火点燃储油罐。哈利不得不请来平克顿侦探进行弹压。车老板们肯定明白自己是在进行一场无望取胜的战斗,不过,他们还是在一段时间里阻滞了输油管道网的建设。
从车老板们四处横行到输油管道最终取得主导地位,石油运输一度被铁路公司主宰。铁路公司起初打算用平板车厢运输石油,但油桶在一路颠簸之后往往会散了架。南北战争以后出现了原始的油罐车,就是把两个大小一样的松木桶固定在平板车上,接着又出现了沿用至今的单个铁质油罐。技术的不断改进使铁路可以愈来愈便捷地运送石油,为石油产品开辟了广阔的市场。
在石油业兴起的最初几年里,由于利润来得容易,炼油厂在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继而形成了六大炼油中心。内地的3个中心(“油区”、匹兹堡和克利夫兰)同沿海的3个中心(纽约、费城和巴尔的摩)为争夺行业主导权而争得不可开交。“油区”的炼油厂靠近油田,拥有极大的地利优势。它们的弱点是不得不从外部购入各种化工用品、油桶、机械和引进劳动力。这些炼油厂认为运输费用的节省可以使自己控制整个石油业。洛克菲勒后来承认自己想把公司搬到宾西法尼亚,可是他与各位合伙人要么不想把家人搬到那里,要么不愿放弃在克利夫兰的投资。此外,他们还担心“油区”的繁荣难以长期维持下去。洛克菲勒后来在一篇报告中指出:
你们都知道皮索尔和石油中心城。两座城市一度繁荣兴旺,无数人曾在那里开采石油,赚走数以百万计的美元。如今怎样?它们已然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旧日的辉煌荡然无存,只留下几许残垣断壁和老人头脑中的回忆。凡有远见者不会倾其所有投资这种地方。
出于政治上的考虑,洛克菲勒即使在晚年也不愿透露自己倚重克利夫兰的主要原因。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座城市地处交通枢纽,使洛克菲勒在运输货物的谈判中享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到了夏季,他可以通过水路运输成品油,这极大地提高了他和铁路公司讨价还价的地位。他的公司“可以在湖泊和运河通航的季节里把成品油装上停泊在克利夫兰的船只,经由布法罗和伊利运河运至纽约,其成本要低于铁路公司同期提出的运价”。依靠这个强大的武器,洛克菲勒就可以得到低廉的铁路运费报价,这样足以抵消原油从产“油区”运至克利夫兰的费用(把石油运至克利夫兰、待提炼之后再运至大西洋沿岸是一条迂回的路线,远不如把原油直接从泰特斯维尔运至纽约提炼来得经济)。克利夫兰有铁路同芝加哥、圣路易斯和辛辛那提相连,因而被视为通往西部市场的天然门户。克利夫兰的其他炼油厂显然也是如此盘算的,因此,这座城市在1866年末已经拥有50家炼油厂,其数量仅次于匹兹堡。克利夫兰的炼油厂如此之多,市中心乃至郊区都被一股刺鼻的气味笼罩,当地生产啤酒和牛奶已经无法饮用。
除了与伊利运河和伊利湖相连,克利夫兰还有3条重要的铁路线,使当地的炼油厂能够方便地把货物运往东部的港口。这三条铁路分别是:纽约中央铁路,从纽约城向北延伸至奥尔巴尼,然后向西折至布法罗,由此伸出的沿湖支线沿着伊利湖湖岸通往克利夫兰;伊利铁路,横穿整个纽约州,其大西洋一大西部支线在布法罗以南的某个地方折向克利夫兰和“油区”;宾夕法尼亚铁路,从纽约经费城通向哈里斯堡和匹兹堡。洛克菲勒和弗拉格勒运用高明的手腕诱使拥有这些铁路的三大铁路公司竞相降价。
没过不久,各个炼油中心与三大铁路公司结成同盟。出于自身发展的需要,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伊利铁路公司都希望把克利夫兰打造为炼油业的中心,因而也把洛克菲勒视作发展其石油运输业务的重要合作伙伴。匹兹堡可以经由阿勒格尼河方便地出入石油出产区,占据着更为有利的地理位置。当地的炼油厂全部处于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牢牢控制之下。该公司认为把石油运往费城或纽约提炼要比在匹兹堡提炼更为有利可图。它坚持向匹兹堡的各家炼油厂征收高昂运费,从而使自己在短期内猛赚一笔,却使该城无力争夺炼油业中心的地位,在客观上帮助克利夫兰清除了主要竞争对手。正如洛克菲勒所说,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所作所为使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与该公司的劲敌达成妥协。最终,他与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伊利铁路公司结成的同盟令宾夕法尼亚公司没有任何从中作梗的余地。
美国各家报纸在19世纪60年代末纷纷刊登一则报道: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宣称,克利夫兰的“炼油中心的地位将被永远抹掉”。洛克菲勒永远不宽恕此种狂妄的言论。他将其视为敌人的宣战,毫不犹豫地使用手中最强有力招数进行反击。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声明在克利夫兰造成恐慌,当地的炼油厂纷纷打算把厂子搬迁到油溪去。面对乱局,洛克菲勒的头脑十分冷静,认为自己反倒可以从中渔利。既然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叫嚣要夺走别人的石油运输业务,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伊利铁路公司就不得不有所应对。洛克菲勒和弗拉格勒决定利用这个机会迫使它们做出让步。
1868年春天,杰伊·古尔德同洛克菲勒和弗拉格勒达成一项秘密协议,交给他们一部分阿勒格尼运输公司的股份。伊利铁路公司的这家分公司是油溪地区出现的第一家有影响的输油管道企业。这项交易给克利夫兰的炼油厂带来惊人的利益,伊利铁路公司的运油费用直线下调75%。此外,弗拉格勒同伊利铁路公司的分公司大西洋一大西部铁路公司达成协议,洛克菲勒-安德鲁斯-弗拉格勒公司在克利夫兰和“油区”之间的铁路货运可以享受极高的价格优惠。
在这个大丰收的季节里,弗拉格勒与新近就任的湖岸铁路公司(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分公司)副总经理J·H·戴弗洛将军进行接洽。戴弗洛是一名土木工程师,因为帮助联邦军队改进弗吉尼亚北部的铁路系统而得到林肯总统的褒奖。洛克菲勒和弗拉格勒要求获得更优惠的运费折扣,其幅度应超过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给自己的“油区”客户的运费折扣。新达成的优惠运价最终使他们能够以每桶l.65元美元的价格把原油从产地运至克利夫兰,然后再把成品油从克利夫兰运至纽约,而市场上的公开价格则是每桶2.4美元。
精明的洛克菲勒和弗拉格勒知道凡事都要从长计议,因而没有一味向这两家铁路公司施加压力,还给予它们诱人的回报。例如,他们同意为火灾或其他意外事故承担法律责任,在夏天放弃水路运输。他们送给戴弗洛的厚礼则是每日60车皮成品油的惊人货运量。洛克菲勒的炼油厂没有如此之高的日产量,他无疑寄希望于同克利夫兰其他炼油厂的合作。对一家铁路公司而言,稳定的货运量是梦寐以求的,这意味着它能发出完全由油罐车编组的货车,无需为混编那些来自不同地点、装载不同货物的车皮而费尽周折。如果能够把众多小货主组合为一个大货主,定期发送大宗货物,铁路公司就可以把火车往返纽约的平均时间从30天降至10天,把一个车组的车皮从1800个减至600个。
洛克菲勒知道自己做成的这笔交易具有革命性的意义。他毫不客气的说道:“那是一笔稳定的大买卖!在此之前,没有一家铁路公司有过这样的生意。”石油垄断企业的产生可以给铁路公司带来巨大的收益,因为它能帮助后者降低成本、提高利润率和简化运营。和其他行业一样,铁路自身也日益得益于大企业的发展,规模经济使它们能够以更高的效率进行运转。这对那些为生存而苦苦挣扎的小型炼油厂却是一个坏消息,它们注定将消失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之中。
第六章 时代之歌(6)
  毫无疑问,对于洛克菲勒个人、石油业、乃至整个美国经济而言,湖岸铁路公司交易都是一个转折点。塔贝尔对此交易进行强烈谴责,把它斥为洛克菲勒的原罪,使他进而滋生更多的罪恶。她认为:“洛克菲勒先生在1868年肯定很明白,相对于克利夫兰的竞争对手,他没有什么合法的优势,根本当不成这个行业的老大!”她认为,洛克菲勒就是凭着欺诈和非法手段跑到了众人的前面。在一说法得到洛克菲勒批评者的赞同,却也有些言过其实。在得到第一次运费折扣之前,洛克菲勒已经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炼油企业,其产量相当于克利夫兰其他3家最大的炼油厂产量的总和。事实上,正是因为他的企业具有无与匹敌的规模,湖岸铁路公司交易才能顺利达成。
洛克菲勒和弗拉格勒没有为这桩历史性交易感到丝毫的歉疚,而是毫不掩饰地为自己的胜利洋洋得意。“我还记得,在标准炼油厂得到首次运费折扣后,”弗拉格勒回忆道,“我带着满心喜悦回了家。我认为自己打了一个大胜仗!”他们很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必定会引起非议的事情,因为运费优惠都是在极端保密的状况下得到的。洛克菲勒在多年之后告诉一位铁路公司的谈判代表,他们在那时只是与湖岸铁路公司达成口头协议,从未打算签订具体合同。他说:“我们手下的人认为,无论是湖岸铁路公司还是我们公司,最好还是不要签合同。既然大家彼此信任,有意扩大彼此的利益,向外界保密可能对我们更为有利。”同铁路公司的许多交易都是通过握手而非签字达成的,因此,洛克菲勒可以毫不费力地否认此类交易的存在,无需担心以后会冒出什么令他尴尬的不利证据。
作为运输事务的分管人,弗拉格勒一手负责达成这个划时代的协定。洛克菲勒在此类事情上一向对他非常信任,没有什么干预。这在一方面是显示了他的谦虚,同时也是因为他那个保持终生的老习惯——掩藏自己的行踪,在重要决定做出时假装自己不在场。洛克菲勒没有出面参与同湖岸铁路公司的谈判,却又是操控整个谈判过程的幕后人物。日,他从纽约给塞蒂写下一封信,描述自己在与范德比尔特家族谈判时的强硬态度。范德比尔特家族控制的纽约中央铁路公司正是湖岸铁路公司的母公司。他这样写道:“昨天中午12点,范德比尔特先生邀请我们过去,但我们没答应。他急着得到我们的生意,便应允按着那些条件谈。于是,我们打发信差送去名片,让范德比尔特可以找得着我们的办公室。”这一点很值得注意,29岁的约翰·D·洛克菲勒居然要求74岁的铁路皇帝范德比尔特登门来见他!洛克菲勒与别人打交道的方式就是如此,没有任何讨好、屈从或巴结,坚持要求对方按照自己提出的条件、在自己指定的时间和地点进行谈判。
在湖岸铁路公司交易的帮助下,克利夫兰很快成为超越匹兹堡的重要炼油中心,新闻记者们第一次开始追寻洛克菲勒的发家过程。1869年,一位作者看到这个寡言低调的年轻人居然在克利夫兰获得如此之多的财富,惊叹道:“他在克利夫兰商界中的地位极高,胜过他的生意人寥寥无几。他专注于一种生意,不要一切耗费时间的虚荣头衔,有条不紊地处理与业务有关的事务。因此,他每时每刻都很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
铁路运费折扣问题在时下完全被人遗忘,在南北战争之后的美国却引发激烈的争论,因为它直接关系到经济的模式和财产的分配。在那些规模不断增长的企业的推动下,铁路足以确定美国的未来:建立一种高度集中的经济,抑或让内战前普遍存在的小规模经济延续下去。运费折扣的普及加速了美国向整体化国民经济的过渡,其不平衡之处是让大企业独享优惠的货运价格。
洛克菲勒非常正确地指出,运费折扣决不是他的发明。在湖岸铁路公司交易达成之前,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已经做出许多类似的交易。他说:“这种做法在各类货运业务中很是常见,绝非石油一家。工业制成品,谷物,都是如此!”运费折扣带来了铁路的扩张,美国的铁路通车里程在南北战争后的8年里翻了一番,达到7万英里。这又使铁路公司的固定成本居高不下,变得负债累累。它们只有保持稳定的大货运量才能生存下去,残酷的降价大战于是打响了。不仅货主要求打折,货运代理商们也不断催促铁路公司降价,以便争取更多的买卖。渐渐的,铁路公司与大货主形成越来越密切的关系,甚至到了沆瀣一气的程度。在未来的数十年间,洛克菲勒与同行们在各大铁路线上通行无阻。不过,他们并不认为受到任何优待,只是认为自己正在享受本行业的天然特权。
&在洛克菲勒眼里,运费折扣算不上违法乱纪,也不是垄断企业的独家待遇。他说得没错,铁路公司的价目表都是一个虚招,上面的价格只是讨价还价的依据。不光是大炼油厂在享受折扣,别的炼油厂也都是如此,一些小炼油厂甚至也可以从铁路公司手中得到超低折扣。但是,没有一家企业能够像洛克菲勒的企业那样在如此之长的时间里享受如此之多的折扣。
艾达·塔贝尔和其他批评者认为洛克菲勒的成功全靠铁路折扣。这种观点是否公允呢?人们无法就此做出定论。从严格的经济角度来看,洛克菲勒认为大宗货物运输应当享受折扣的看法是无可厚非的。他这样反诘道:“谁能买到最便宜的牛肉?是家庭主妇,俱乐部或饭店的总管,还是部队的军需官?那么,谁又有资格从铁路公司那里得到折扣?是那些每天发送5000桶油的人,每天发送500桶油的人,还是每天发送50桶油的人?”除了源源不断地大规模发送成品油,洛克菲勒的企业还投巨资建设大批仓库、车站、货台和其他铁路设施,使铁路公司从他的生意中赚取的利润完全有可能高于那些乐于付出更高运费的客户。出于技术上的原因,铁路公司讨厌那些不定期、数量少的散货。这种业务迫使火车为了挂上一两节油罐车而不得不在途中多次停车。为了兑现自己对湖岸铁路公司许下的诺言,洛克菲勒只能让他的炼油厂在煤油需求下降的情况下继续满负荷运转。这是他为享受运费折扣付出的代价,也使他更有理由相信,对所有货主实行统一运价就是对自己企业的不公正。
也许是因为艾达·塔贝尔把批评的矛头完全对准运费折扣问题,洛克菲勒便在日后的采访中竭力为自己辩解说,公司的真正赢利能力取决于其他因素。在一次私下交谈中,他暗示有关折扣问题的争吵分散了公众的注意力,大家忽视了他那些更有助于公司盈利的管理方法。他说道:“这么多年以来,人们一直对折扣和退款问题纠缠不休。标准石油公司非常清楚,公众舆论受到了误导。公司知道自己的利润来自什么地方,但是,把自己的盈利秘诀告诉公众,还有自己的竞争对手,实在不太明智。”的确如此,社会改革家们一直盯着运费折扣问题,反而使他们忘记揪出标准石油公司的其他罪行。
随着《州际商业法》在1887年出台,铁路运费折扣被确定为非法商业行为。不过,在《艾尔金斯法案》于1903年颁布之前,这一做法并未杜绝。无论如何,美国人在南北战争结束时已经普遍把为铁路视为公共交通工具,铁路公司不应偏袒任何客户。艾达·塔贝尔在1905年7月的《麦克卢尔》杂志上阐述自己的看法:“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折扣都被视为一种粗鄙的商业行为。正直的人反对它,贪婪的人却利用它。”对于塔贝尔认为秘密折扣不道德的观点,洛克菲勒这样反驳道:铁路公司不愿意公开打折是因为这样一来,其他货主也会提出同样的要求。他说道:“除了书呆子,谁也不愿公开这么做。一位将军也不会愿意公开部队的作战计划,免得被敌人打败。”
折扣反对派最有分量的观点是:铁路公司享有各州政府给予的特许权,有权征用私人土地铺设铁轨,这就使它们的行为带有公共性质。俄亥俄州参议院的一个委员会在1867年表示,铁路作为公共交通工具应当在收费方面一视同仁,但相关议案未能在议会获得通过。次年,就在洛克菲勒忙着履行对湖岸铁路公司的承诺时,宾夕法尼亚州参议院的一个委员会也在报告中表示,铁路是公共交通工具,铁路公司“无权给予客户差别待遇”,但相关法案依旧未能获得通过。大约两年之后,社会改革家们才成功地推动有关立法的通过,迫使铁路公司停止这种令美国各地农民和其他行业小货主们极其不满的做法。不过,由于政府有关部门未能及时纠正运输业的不公正行为,洛克菲勒到此时已经捞足了好处。这就难怪他的公司为什么总是有能力游说政府把现状维持下去。
第七章 富翁之街(1)
  洛克菲勒在很短的时间内赢得了人们的尊重,而这在15年前是根本无法想象的。那时的他与家人不得不在斯特朗斯维尔寄居于休密斯顿家。1868年8月,与湖岸铁路公司达成运费折扣协议后不久,他和塞蒂从切舍尔街搬到欧几里德大道424号一幢体面宅子里生活。这次搬家充分显示了他在克利夫兰日益提高的社会地位,也表明他投身石油业短短几年便取得令人刮目相看的成就。克利夫兰当地人一向把欧几里德大道誉为“世界上最美的街道”,街道两旁的豪宅充分地反映了居民从石油、钢铁、金融、木材、铁路和房地产业所赚取的财富。全城大大小小的新贵都落户于此,其中有亨利·B·佩恩、阿马萨·斯通、约翰·海等社会名流。因此,欧几里德大道不愧为“富翁之街”。
&在这条宽敞壮丽的维多利亚风格大道上奔驰的都是高头大马和时髦车子,路旁有榆树遮阴蔽日。一座座奢华的宅院坐落于树荫深处,主楼与大门之间装饰着平整的草坪和造型优雅的灌木。宅院之间很少有栅栏,整条街看上去便如同一座大花园,在一望无际的绿色中散落着典雅的房舍。
洛克菲勒的宅院处在阿马萨·斯通的豪宅以及另外一些奢华大厦的包围之下。这是一座有双重斜坡屋顶的两层小楼,有柱廊和拱形窗户,门前围着一道长116英尺的铁栅栏。洛克菲勒完全有能力买下一套更为奢华的大厦,不过,他还是选择了这处售价只有4万美元的宅子。过往的行人也许会觉得这套小房子的主人没什么了不起,而这恰恰是洛克菲勒希望看到的。他无意炫耀个人财富,有心把家财藏在暗处。即使在自己家里,他也是处处谨慎,似乎在隐藏什么秘密。恰如韦伯心目中理想的资本家,“他戒除炫耀和不必要的开销,绝不耍弄手中的权力,而且对来自社会的恭维与颂扬感到不安”。
洛克菲勒喜欢购买比较宽敞、无甚装饰的房子,以便让自己可以对其进行改造。若是这处房子没有任何可供改进之处,他反而觉得不舒服。他天生就是个实用主义者,对屋子的地板和室内装修更感兴趣,而不会苛求建筑的外部装饰。“我讨厌浮华的装饰,”他说道,“有用的东西和美的东西才是好东西。炫耀的装饰,徒有其表的东西,都令人反感。”农家出身的他喜欢宽敞的空间,讨厌逼仄杂乱的地方。他之所以选择欧几里德大道的这所宅子,可能就是看中它有足够面积的房间。
洛克菲勒用于花草树木的心思和金钱比房子本身还要多。为了扩大花园,他买下相邻的一块土地,但随着土地一起买入的房子有碍观瞻,令他颇为发愁。他厌恶浪费,因而无意把它拆掉,便决定把房子捐给一所新建的女子学校。他雇人用绞盘把整幢房子吊了起来,放在抹上油脂的圆木上,然后挪到一个街区之外的校园里。这在当时堪称工程技术领域的一大奇迹,引来许多人围观。露西·斯佩尔曼如是描述妹夫的壮举,“真是了不起!而且,他从此以后总是在做了不起的事情!”
他在自家房子后面用石头盖了一个兼做车库的马厩,长度超过100英尺,有结实的横梁和松木板条,挂着精美的枝形吊灯,其豪华程度胜过他自己的居所。洛克菲勒喜欢快马,无论是两马马车还是四马马车,他都能纯熟驾驭。笔直的欧几里德大道恰好是个赛马、赛车的好地方,倘若有人想超过他,洛克菲勒便会不甘示弱地和对方比试一回。约翰、戚廉和弗兰克都是一家名为“克利夫兰赛车公园公司”的赛车俱乐部的股东,而它是美国此类俱乐部中的开山鼻祖。洛克菲勒做什么事情都不马虎,在业余爱好方面同样精益求精,其做法甚至达到奢侈的地步。有记载显示,他在19世纪70年代为购买纯种赛马支出的费用在1万美元到1.25万美元之间。
初涉商界时,也许是因为工作过于劳累,洛克菲勒的脖子经常痛得厉害,便借助骑马进行疗疾。他在后来回忆道:“我在下午离开办公室,让两匹快马使劲跑。快步小跑,变速跑,疾驰,换着样来。”因为塞蒂也喜欢骑马,夫妇俩经常结伴而行。洛克菲勒骑马的风格体现着他的为人特点:他从不用粗暴的方式逼迫不驯服的马匹,而是认真地了解它们的习性,通过耐心的安抚使它们听从自己的命令。“我记得弟弟威廉和我在那时经常一起骑马,”洛克菲勒回忆道,“我总是比他先到终点。他每回都累得满头大汗,就和他的马一样。我的马也浑身是汗,我却没有流下一星半点的汗水。我与自马匹说话时总是悄悄的、冷静的,从不激动。”这种镇定自若的作风和保存体力的做法同样被运用在管理庞大石油帝国的过程之中。
第七章 富翁之街(2)
  与轻浮浪荡的父亲绝然不同,约翰·D·洛克菲勒十分珍视家庭生活,甚至显得有几分古板。他很像杰伊·古尔德,不喝酒,不抽烟,也不追蜂引蝶。生意场上手段残忍的他与家庭生活中温情脉脉的他形成极大的反差。虔诚的教徒约翰和塞蒂憎恨一切邪恶的东西,完全按照宗教信仰来决定自己的业余生活。他们经常预订音乐会的座位,同时远离被他们视为粗鄙的戏剧和歌剧。他们远离不知底细的社交场合,只与亲戚、同事和教友交往,从不去什么俱乐部或餐会。“俱乐部对我无甚吸引力,”洛克菲勒说,“我在白天上班时会见到所有我需要见的人……家人宁愿我待在家里,躺在安乐椅上打酣也比晚上不着家好许多,况且我也确实喜欢待在家里。”他尤其乐于和牧师们在一起,后者亲切和蔼的作风很合乎他的脾性。由于一向自觉地远离诱惑,洛克菲勒实际上没有被“镀金时代”的堕落之风污染。
洛克菲勒乐于呆在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严格的戒酒观。晚年的他在收到参加饭店烧烤宴席的邀请之后,也总是提前到现场看一看。如果发现有空啤酒瓶,就会立即回绝邀请。他和塞蒂积极参加戒酒宣传活动,乐于赞助巡回讲座,劝说政府把戒酒准则夹在学生课本里。总之,他们不愿意看到酒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样做严重地限制了他们的社交活动,但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他俩可以过上美好的家庭生活。
听到别人说自己是个生意场的苦工、办公室的奴隶,洛克菲勒非常生气。他在回忆录里写道:“如果一个人每天把清醒的时间全都用在为了钱而挣钱上,那么,我不知道还有谁比他更可鄙、更可怜。”他的工作节奏比许多经理主管人员都来得从容。他在午饭后必定打个盹,晚饭后也时常躺在沙发上小憩一下。在解释自己为何长寿时,他不无夸张地说:“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经常逃避工作。少干点儿活,多到外面走走,享受户外空间和阳光,多进行运动。”他在30多岁时给住处和办公室连了一条电报线。这样一来,他每星期就能有三四个下午待在家里,种树栽花晒太阳。这样做并不纯粹是为了消遣,他要把工作和休息结合在一起,使自己得到调节,从而提高工作效率。他在健康问题上有时像个传教士:“只要不赶不抢、稳步前进、不奢求,你就会发现生活有多美好!”
洛克菲勒的生活像时钟一样的规律,外人看来不免觉着死板,他却觉得唯有如此才能活得踏实。他没有时间像俗人那样无所事事,更没有时间做什么不正经的勾当。他对每个小时都进行周密的安排,不是处理业务,就是参加宗教活动;不是同家人相聚,就是锻炼身体。也许正是这些日常安排使他得以缓解来自各方面的无形压力。他竭力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但构建庞大石油帝国的任务又怎能不使他背负沉重压力?公司事务让他无休止地操心,他在内心深处总是有着紧张不安。尽管他一向不肯承认自己的弱点,却也在一次回忆中说道:“一连好几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不知道事情会办得如何……我一晚又一晚地在床上辗转反侧,为事情的结果担忧……我挣来的全部金钱根本抵不上自己在那时因为焦虑而经受的巨大痛苦。”
洛克菲勒夫妇搬到欧几里德大道时,第一个孩子伊丽莎白已经于1866年出生在切舍尔街。他们的其余子女都出生在欧几里德大道的宅子里。艾丽丝生于1869年7月,但在1年后夭折;接下来出生的是阿尔塔(生于1871年)、伊迪丝(1874年)和小约翰(1874年)。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洛克菲勒是一个慈祥和蔼的父亲,承担起照看孩子的责任。妻子的姐姐露西当时已经辞去了教师工作,与他们住在一起生活。她描述了约翰如何在家时如何替塞蒂分担家务:“只要一听到有孩子哭叫,正在打盹的他就会马上就会起身抱着孩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直到哭声停止。”洛克菲勒待孩子总是很有耐心,很少发脾气或者冒出粗口。尽管他的父亲是那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他却算得上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和顾家的丈夫。
洛克菲勒是孩子们的快乐伙伴,这一点倒是很像老比尔。他经常驮着孩子们在地上四处爬,自己也像个孩子似的乐不停。同孩子们捉迷藏时,他会猛然扑出来,或是一下子用手揪,或是出人意料的急转身,抓住一个就高兴得大呼小叫,孩子们也被逗得兴奋不已。他喜欢让孩子们围坐在自己身边听讲童话故事,然后与他们一起沉浸在幻想世界里。他与父亲还有一个相似之处,就是善于表演各种各样的小杂技。吃饭时,他能用鼻尖把一摞精致的瓷盘顶起来,让孩子们惊叹不已;他把饼干放在鼻子上,然后往上一抛,就可以用嘴接住。他教孩子们游泳、划船、溜冰、骑马,组织他们进行极有趣味的郊游。弗里斯特山是洛克菲勒19世纪70年代在克利夫兰买下的一块地产。月色皎洁的夜晚,他带着孩子们骑自行车进行小小的探险。他把一块白色大手帕别在背后作为信号,一路带着孩子们穿过蜿蜒神秘的林间小路。
也许是要为戏剧或其他娱乐活动找到一种替代方式,约翰和塞蒂鼓励孩子们形成自己的音乐爱好,支持每个人学一种乐器。于是,孩子们组成自己的四重奏——贝西拉和小约翰拉小提琴,阿尔塔弹钢琴,伊迪丝拉大提琴,使家中常常回响着莫扎特、贝多芬和韩德尔的美妙旋律。孩子们把音乐视为严肃的艺术,而不是为了可有可无的消遣,经常在教堂聚会上进行表演。另一方面,洛克菲勒夫妇也不禁止孩子们演奏当时的流行音乐。
第七章 富翁之街(3)
  洛克菲勒家的快乐时光可能比想象的多,但还是颇有节制。在外人眼里,这个家庭的气氛沉闷压抑,甚至可以说有几分怪异。一位郁闷的家庭教师就此描述道:“蹦蹦跳跳的轻松脚步,天真的笑声,无忧无虑的表情,追逐打闹,痛快的嬉戏——这些一般小孩子常有的特点在他家孩子中一概看不到。这个家庭充斥着一股压抑感,到处是一片寂静和阴郁。”
洛克菲勒把孩子们关在家里,聘请教师给他们授课。他们除了去教堂礼拜,从不参加外面的社交话动,对世俗的娱乐表现出那种浸信会教徒式的畏惧。夏天也许会有小朋友做客,住上一两个星期,但孩子们不被允许去别人家住。那些做客的小朋友都是从洛克菲勒教友们的子女中仔细挑选出来的。小约翰回忆道:“我们只能在家里玩,小朋友们也都得来我们家玩。我们很少或者根本就没有去过邻居家。”小约翰话里的意思其实是,带到家里的孩子并非他们真正的伙伴,不过是用来摆摆样子,讨自己父母的高兴。他叹道:“我们没有儿时的朋友,也没有学校的朋友。”
洛克菲勒相信性格是在斗争中磨练而成,此时的他就面临着如何培养孩子成人的棘手问题。他既想积蓄财富,又想让孩子们形成他在贫困童年得以形成的价值观。防止他们堕落的第一步就是不让他们知道父亲是个有钱人。因此,孩子们在长大成人之前从来没有去过父亲的办公室或炼油厂;即使去了那里,他们也只是得到公司职员的陪同,父亲从不亲自作陪。洛克菲勒在家里搞了一套模拟的市场经济,让塞蒂当“总经理”,要求孩子们认真记下自己的账目。他们依靠做家务挣零花钱,例如打苍蝇可得2美分,削铅笔是10美分,练习乐器1小时是5美分,修好花瓶可以得到1美元。一天不吃糖果可以奖励2美分,第二天还不吃则奖励10美分。他们在花园的不同地块里干活,拔出10根杂草可以挣到1美分。小约翰劈柴的报酬是每小时15美分,每天打扫院子里的小路可以得到10美分。洛克菲勒为把孩子培养成为小小家庭劳动力感到自豪。多年以后,他在和13岁的女儿乘火车时对同行的人说:“这个小姑娘已经开始挣钱了,但你想象不到她是怎样挣钱的。我听说只要用得仔细,煤气费就可以降下来。我便告诉她,以后每月从煤气账单上省下来的钱都归她。于是,她开始在晚上四处转悠,看到没人在用的煤气灯,就上前把它关小一些。”洛克菲勒不厌其烦地教导孩子们养成勤俭节约的习惯。每当家里收到包裹,他总是把包装纸和绳子仔细存放起来。
塞蒂也同样严格地管教孩子。孩子们闹着要自行车,约翰便提议给每人买一辆,塞蒂却说:“不行,我们只能买一辆。”“可是,亲爱的,”约翰抗议,“买自行车花不了几个钱!”“没错,”她答道,“可是,这不是钱的问题。如果大家只有一辆车,就能够学会相互分享。”这样一来,孩子们只得到一辆自行车。在长大成人之前,洛克菲勒家的4个孩子在物质生活方面比儿时的洛克菲勒好不了太多。在星期天之外的一周时间里,女孩儿们都穿着朴素的方格子布裙和姐姐们的旧衣服。成年之后的小约翰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自己在8岁以前一直穿着裙子,因为比自己年长的3个孩子都是女孩。
在洛克菲勒家中办公的女秘书可以经常看到孩子们,因为他们很喜欢静悄悄地坐在她的办公室里观察那台神秘的电报机。她说洛克菲勒对孩子们的态度很和蔼,但总是拿着自己的几条原则教训孩子,让人听得生厌。洛克菲勒一再说玩扑克牌是罪恶的,孩子们于是连牌的花色大小都分不清楚。为了培养孩子们的自制力,他限定他们每日只可以吃一片奶酪。一个下午,阿尔塔揭发妹妹伊迪丝吃了两片奶酪。女秘书对此事回忆道:“整个下午,只要见到伊迪丝走过来,她的父亲就会用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口气慢吞吞地说道:‘伊迪丝很贪吃!’又有一次,小约翰和阿尔塔同时喊道:‘伊迪丝拿了最大一片奶酪!’于是,洛克菲勒先生又开始不断重复他那种令人印象至深的批评:‘伊迪丝很自私!’。”
洛克菲勒对孩子们的最严格要求是遵守时间。由于他过分强调时间,孩子们有时会因此而变得焦躁不安。女秘书记得小约翰曾经以秒为单位仔细计算从电报室到二楼书房的时间。她回忆道:“从那以后,当孩子们正在听我念故事而又快要上课时,便由约翰拿着表负责时间。一旦他站起来,念故事就到此为止,女孩儿们该跟着他去上课了!”
每天用早餐之前,洛克菲勒带领全家人祷告,迟到者要掏1美分的罚款。大家轮流朗读《圣经》章节,约翰或者塞蒂负责解释其中的疑难。在孩子们上床时,塞蒂要听他们背诵祷告辞,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耽搁她履行这一神圣职责。夫妇俩支持孩子们在祷告时、特别是星期五晚上的祷告会上积极表现。小约翰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鼓励“象大人一样祷告,哪怕只说一句简短的祷辞或个人体会”。
洛克菲勒家的星期天总是非常忙碌,大家在上午做祷告和参加主日学校活动,下午参加祷告会,晚上要唱赞美诗。即使有空闲,孩子们只能看《圣经》或主日学校读物。令人奇怪的是,孩子们没有觉着这种日子难以忍受。小约翰回忆道:“一天当中的那么多限制会把现在的孩子吓倒,但我对儿时星期天的回忆很是美好!”塞蒂把星期天变成反思日,要求孩子们深入领会“战胜自我者乃最强者”“明智生活的秘诀是简朴”等箴言警句。她与孩子们进行1个小时的“家庭谈话”,要求每个人说出自己的一项“深重罪孽”,再与其进行祷告,祈求上帝帮助自己战胜罪孽。
在生意场上,约翰·D·洛克菲勒面对着狂野喧嚣的男性世界;回到家中,他的身边却是一群关爱自己的女性,其中包括妻子、妻姊、母亲、岳母和自己的3个女儿。他在这两个圈子里都表现自如。在约翰刚结婚时,伊莱扎与他们一道生活;等到约翰把家搬到欧几里德大道,她却留在切舍尔街的旧居。在有生之年里,伊莱扎在5个子女的家里轮流居住。她一定知道比尔在什么地方生活。她有一个后者的通信地址,曾以孙辈的名义他寄过几封信。孙辈们也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爷爷奇怪地住在西部的某个地方,只是不知其中的内幕。
第七章 富翁之街(4)
  比尔的行踪很难被准确描述出来,约翰在公私文件里都很少提及他。人们至多只能粗略说出比尔和他的第二任妻子玛格丽特早年的一些状况。他们在1867年前往伊利诺伊州,用约翰偷偷寄来的钱补足缺口,得以在马罗阿购置一座面积有160英亩的农场。那个地方在比尔看来太拥挤了,于是两人又在1875年把家搬到伊利诺伊州的弗里波特。根据弗里波特邻居的描述,比尔(邻居们只晓得他是威廉·利文斯顿医生)是一个不信教、好吹牛的骗子,一个吹嘘自己专治癌症和肾病的江湖郎中。他从一个本地药剂师手中买来利尿药,在外出游方时转卖出去。这一回轮到玛格丽特像当年的伊莱扎那样苦守空房。比尔在外游荡几个月,回家时照旧带厚厚一叠钞票,一张百元大钞总是被放在最上面。比尔从未与前一个家庭失去联系,有时会突然在克利夫兰冒出来。他还是一副快活无忧的样子,打靶,拉琴,住上几天便没有了人影。约翰对比尔保持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很少见他;即使见面,见面的时间往往也很短。在以后的篇幅里,我们将更多谈及比尔古怪的流浪生活。
与劳拉·塞莱斯蒂亚·斯佩尔曼共同生活之后,洛克菲勒发现她的身上具有自己母亲那种坚忍不拔、笃信宗教的特点。一张拍摄于1872年的照片给我们展现了塞蒂的容貌。她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妇人,有着一头黑发,脸盘大,颧骨高,双眼射出热切的光芒。她沉浸在宗教情感之中,把时间更多用于对布道的沉思而非与人谈论购物。她与约翰的婚姻非常和谐,彼此相敬如宾,从不争吵。塞蒂像丈夫一样倡导平等,反对铺张浪费和有钱人的放纵。“她待人恭敬有礼,”他的儿子说道,“在她看来,世上所有人都是兄弟!”她讨厌炫耀,把追求时髦的人斥为愚蠢。她支持丈夫在事业上不断前进,却“强烈反对信奉‘金钱万能’”。她比约翰还要节俭,衣服上打着许多补丁,并对一位熟人说,一个年轻女人有两套衣服就足够了。即使丈夫变得愈来愈有钱,她仍然亲自动手做许多家务,家中仅有两个仆妇和一名车夫。
约翰每天要走出家门,同一个充满罪恶的世界打交道,因而比妻子显得更开通一些。塞蒂在少年时代曾对各种知识充满兴趣,但在从教师变为母亲之后,她似乎失去一度闪耀的智慧光芒,专注于对子女的严格管教。她最喜欢引用一条格言:当贤妻良母是女人的最高、也是最难的权利。约翰与孩子们在一起还能有片刻的欢愉,劳拉却总是满脸严肃地扮演母亲的角色。小约翰说她“不断与我们谈论何为责任,何为冒犯上帝,何为孝敬父母。她培养我们独立判断是非的能力,磨练我们的意志品质,要求我们主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她在有效利用时间方面做得不比丈夫逊色分毫。有人回忆道:“她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每天要做完许多事情。她仔细分配自己的时间,每一分秒都不会虚度,每一项职责都会得到履行。”
约翰与塞蒂的理念过于一致。这样一来,两人的思想交流就显得很沉闷。如果两人能有些意见冲突,约翰便会遭到批评,而这样也有助于使他避免在生意场上犯下大错。事实恰恰相反,这场婚姻使他更加确信自己是上帝的战士,注定会受到罪孽多端者的诽谤。塞蒂也时刻准备面对与丈夫的财富相伴而来的敌视与攻讦。“她就像是顽强的斯巴达母亲,”伊迪丝说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泰然处之,用无怨无悔的耐心支撑着自己瘦弱的身体……她对自己所爱的人充满信任与信心,从不置疑或批评。”
塞蒂的姐姐露西(孩子们都称她为“露特姨妈”)在这个家庭里发挥着活跃气氛的作用,与妹妹长期保持着密切的关系。比妹妹年长两岁的露特是当年是领养来的。事由凑巧,姐妹俩的外形十分相仿,外人都会把她们当作亲姐妹。露特十分聪敏,风度优雅。热爱现代文学的她经常在晚饭后为约翰和塞蒂朗诵一些文学作品,使他们对宗教以外的世俗文化有所了解。露特渐渐养成了老处女常有的那种怪脾气,有时不免使孩子们生厌。不过,她还是受到洛克菲勒一家的爱戴。她的存在给这个恪守基督教义的刻板家庭带来更丰富的文化生活。
第八章 阴谋者(1)
  一场伟大的工业革命在南北战争之后重塑了美国的面貌,使全国各地充斥着商品,最终引发通货膨胀;商品供应的扩大导致商品价格不断下跌,通货紧缩于是接踵而至。总体而言,国家经济在这一时期里取得巨大发展,但也伴随着数次突如其来的经济危机。大批投资者看到新大陆的钱赚得容易,便纷至沓来,结果却发现因为盲目生产而出现产品严重过剩,自己的投资根本无法收回。新兴产业的情况尤其如此。这些行当的从业者因为缺乏经验,毫无顾忌地扩大生产规模。最终的后果是,许多商人对自由竞争的作用产生怀疑,于是倾向于支持新冒出来的合作理念——联营、垄断或其他市场合作方式,以此来控制生产和人为抬高产品价格。
所有商品的价格都在波动,原油的价格显得尤其的不稳定。石油业靠的是深藏地下、无法看到的资源,其发展前景显得神秘叵测。每当某个幸运儿打出一口油井,油价便会下跌。1865年,采油人开始在油井深处推行爆破采油,原油供应过剩的趋势加剧。南北战争后的头一两年里,油价大幅下滑至每桶2美元(1864年的售价则为每桶12美元),石油生产商们不得不考虑建立一个卡特尔来支撑油价。一度能赚取天文数字利润的炼油业也陷入困境。洛克菲勒尖刻地指出,那些贪得无厌的炼油商“如果有1年乃至6个月没赚到100%的利润,就会无比沮丧”。高额的利润和低得出奇的投入使炼油业很快就变得人满为患。
19世纪60年代末,石油业出现全行业的衰退,在此后的5年之中也一直萎靡不振。煤油价格的下跌是消费者的福音,却是炼油商的灾难。他们惊愕地注意到,原油与成品油之间的利润差几乎近于零。由于投机行为泛滥,炼油业规模变得过于庞大,1870年的实际炼油能力竟然是当时原油开采量的3倍。根据洛克菲勒的估计,当时约有90%的炼油商出现亏损。面对全行业都可能崩溃的绝境,洛克菲勒在克利夫兰的主要竞争对手约翰·H·亚历山大打算以极低的价格他出售自己企业的股份。雪上加霜的是,石油市场并没有像新古典主义经济学家所说的那样进行自我调节,采油商和炼油商没有关闭足够数量的工厂。洛克菲勒开始怀疑亚当·斯密所说的“看不见的手”能否发挥作用。
&1869年,也就是与湖岸铁路公司达成运费折扣交易的次年,洛克菲勒开始担心自己的财富会不会随着行业衰退而付之东流。不过,他“善于从灾难中寻找机会”,没有消极哀叹时运不济,而是对当时的经济形势进行全面研究。他发现自己作为炼油商所取得的个人成就正受到全行业衰退的严重威胁,因此,必须找到一个系统全面的解决方法。这的确是一个高瞻远瞩的见解。洛克菲勒没有单纯着眼于自己企业的发展,而是把整个石油业视为一个相互关联的整体机制,在此基础上考虑如何建立战略同盟和做出长远规划。
洛克菲勒把1869年和1870年视为自己在石油界掀起“变竞争为合作”运动的起点。他认为行业衰退的罪魁祸首是“炼油业的过度发展”,进而导致“毁灭性的竞争”。要想让这个行业重新变得有利可图并实现持续发展,就必须给它制订一套规则。规则制订者无法从经济学教科书里找到现场答案,只能依靠自己找出解决之道。洛克菲勒开始构想一个庞大的卡特尔,希望以此削减过剩的行业产能、稳定石油产品价格和优化石油业结构。如果说洛克菲勒是炼油商中提出这种想法的第一人,那么,采油商们在此前已经将类似想法付诸行动。南北争期间,采油商组建“油溪同盟”来控制生产和抬高油价。日,他们在石油城再次开会,成立旨在维护其自身权益的“石油生产商联盟”。
要想全面解决石油业的问题,洛克菲勒需要钱——用钱建立规模经济,用钱建立应对行业衰退的储备,用钱提高生产效率。此外,“买下那些导致生产过剩和行业混乱的炼油厂也需要大量资金”。对洛克菲勒和弗拉格勒而言,最棘手的问题是如何在扩大资本的情况下又保持自己对企业的控制权。他们找到的办法是进行企业合并,向自己挑选的行业外部投资者出售股份。
当时,许多州的法律允许企业合并,却有一个规定让洛克菲勒犯了愁:这类公司不能拥有合并企业之外的资产。谁要想避开这一限制,就得在法律上无休无止地钻空子。洛克菲勒-安德鲁斯-弗拉格勒公司在日解散,取而代之的是名为“标准石油公司”(在俄亥俄州注册)的股份制企业,约翰·D·洛克菲勒任总经理,威廉·洛克菲勒任副总经理,亨利·弗拉格勒任公司秘书兼财务总监。公司的新名称不但与下属的标准炼油厂一致,同时是在宣传公司生产的煤油具有统一品质,因为当时许多消费者担心油质不纯引发的爆炸。这家拥有100万美元资本(相当于现在的1100万美元)的企业在成立之初便成为商业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洛克菲勒说,这是因为“美国直到那时还没有一家企业在组建时能够拥有如此巨大的资本”。标准石油公司俨然是一个小王国,控制着全美10%的炼油能力,还有一家制桶厂、几座仓库、大量运输设施和一批油罐车。洛克菲勒从一开始就雄心勃勃。他曾对克利夫兰商人约翰·普林德说:“总有一天,标准石油公司会提炼所有的炼油,制造所有的油桶!”
第八章 阴谋者(2)
  亨利·弗拉格勒没有学过法律,却起草了公司的组建条令。近60年后,有人因为一次法律纠纷而翻检出这份文件,着实为其内容的简洁明了而感到惊讶。文件所用的纸张质地普通,上面也没盖那么多印章。一位记者这样描述道,它“看上去只不过是一张廉价的法律公文纸,有点发黄,质地一般,却赋予标准石油公司在石油业生存的权利”。此外,洛克菲勒的一项决定对投资者极具吸引力,即:公司主要负责人不领取工资,其收入完全来自公司股票增值和红利扩大。他认为这样做能刺激大家更加努力地工作。
标准石油公司的办公地点位于公共广场旁的库欣大楼。洛克菲勒和弗拉格勒共用一间朴素的办公室,里面有1张黑色皮沙发和4把点缀着花纹的黑胡桃木椅子,还有1个冬季取暖用的壁炉。整间房子的风格庄重得像是举行葬礼的地方。洛克菲勒就是如此,从不利用办公室里的陈设来炫耀自己的买卖如何兴隆,以免引来外界的好奇心。
洛克菲勒从一开始就是标准石油公司的最大股东,并且利用一切机会扩大自己的股份。在1万支原始股中,洛克菲勒持有2667股,弗拉格勒、安德鲁斯和威廉·洛克菲勒各自持有1333股,斯蒂芬·哈克尼斯持有1334股,前洛克菲勒一安德鲁斯-弗拉格勒公司的合伙人平分1000股,威廉·洛克菲勒的妻弟、公司的第一个外来投资者奥利弗·B·詹宁斯获得剩下的1000股。
腰缠万贯的大投资人并没有找上门来与标准石油公司合作,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人们认为此时并非投资的良机。日是一个恶名远扬的“黑色星期五”,杰伊·古尔德和吉姆·费斯克通过操纵格兰特总统的货币政策来控制黄金市场的阴谋彻底破产,在金融界引起巨大恐慌,十几个华尔街金融机构倒闭。当时的石油业也让许多著名的企业家望而却步。洛克菲勒永远无法忘记自己的计划如何被无情地嘲弄为“徒劳之举”。一些前辈商人提醒他说,与他的计划颇为相似的创建大湖区船运业卡特尔行动就以失败告终。一位资深金融家警告道:“这项实验不是获得巨大成功,就是落得一败涂地!”洛克菲勒在回忆中指出,那“是一条令年长者、保守者望而却步的道路,他们认为这做极不慎重,可谓疯狂之极”。洛克菲勒被怀疑论者的态度激怒,决意证明他们的看法是错误的。尽管石油业正在面对发展初期的最严峻金融形势,他仍然在标准石油公司开业的第一年给公司股东分配了105%的红利。
&这个渴求秩序的人决意在毫无规矩的石油业建立自己的铁腕统治。他环视战场,发现第一场战斗就在自己的家门口——他要对付克利夫兰的26名敌对炼油商。他的策略是首先在战场的局部取得胜利,使自己的战斗能力得到巩固,进而迅速取得下一回合的胜利。对克利夫兰炼油商的胜利将是洛克菲勒事业中最早、也是最具争议的商战。
在约翰·D·洛克菲勒的崇拜者看来,1872年是他屡建奇功的一年。他在这一年的种种作为揭示了他的两面个性:他有高瞻远瞩的领导才能,有坚持到底的勇气,有从战略高度思考的能力;另一方面,他有统治一切的贪欲,有救世主般的自以为是,有对目光短浅者的无情处置。那些被对手视为赤裸裸攫取权力的行径恰恰被他视为拯救苍生的英雄业绩,视为造福整个石油业的伟大贡献。
成品油的贸易状况在1871年继续恶化,价格进一步下跌25%。竞争对手们相继陷入破产境地,标准石油公司却宣布在分配40%的红利之后还略有盈余。1871年底,洛克菲勒在一番精心策划之后,秘密收购了伯斯特维克·提尔福德公司。该公司是纽约的重要石油买家,在伊斯特河上有许多平底船、驳船,在猎人角有一家大型炼油厂。收购伯斯特维克公司意味着洛克菲勒在关键时刻得到一个老练的收购代理商。石油价格此时由宾夕法尼亚州西部的众多交易所来确定,一度主宰石油交易的单个投机商已经被强大的辛迪加挤到一旁。洛克菲勒的这一招数开启了暗中行动的模式:这家被收购的公司更命名为J·A·伯斯特维克公司,看似独立于标准石油公司,实际上却是后者手中的工具。
日,标准石油公司董事会把公司的注册资本从100万美元增至250万美元,次日进一步增至350万美元。有几位新股东是克利夫兰银行界的翘楚,例如杜鲁门·P·汉迪、阿马萨·斯通、斯蒂尔曼·威特和本杰明·布鲁斯特。布鲁斯特是普利茅斯殖民地创建人布鲁斯特长老的直系后裔,与奥利弗·B·詹宁斯一道在加利福尼亚淘金热中发财。在这个经济萧条的时刻,洛克菲勒成功聚集如此强有力的管理者和投资者,充分展现其特有的自信,似乎萧条的经济环境反而会增强他的决心。日,公司董事会做出一个历史性的决定,收购“克利夫兰以及其他地区的一些炼油厂”。这个在当时看似无关紧要的决定实际上打响了一场血腥战斗的第一枪。
在克利夫兰开战的同时,洛克菲勒与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总经理汤姆·斯科特达成一项极富讽刺意味的秘密交易。前文曾说过,该公司一度威胁抹掉克利夫兰的炼油中心地位,洛克菲勒因而确立同伊利铁路公司和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同盟。洛克菲勒个人并不喜欢斯科特,把后者斥为“我国铁路事业中最专横跋扈的权势人物”。与许多铁路公司的总经理一样,斯科特也是在南北战争期间确立了自己的声望。他成功地使连接华盛顿与北方诸州的铁路线保持畅通,并被任命为战争部助理部长。虽然安德鲁·卡内基在步入钢铁业之前曾受到斯科特的提携,洛克菲勒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生意总归是生意,洛克菲勒还是准备与这个魔头打一番交道。他很担心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与匹兹堡和费城的炼油商们结成同盟,因此想在他们中间插一杠子。他对斯科特主动提出的合作意向表示了欢迎。有些出人意料的是,传话人竟然是任职于斯科特的对手沿湖铁路公司的彼得·H·沃森。沃森担任湖岸铁路公司克利夫兰—油溪支线的总经理,在其最大的客户标准石油公司身上捞了一笔。标准石油公司在1872年1月扩资时,沃森悄悄地往自己口袋里塞了500股。这又是一个洛克菲勒和铁路公司相互勾结、互开方便之门的例证。范德比尔特在那一年暗中向标准石油公司投资5万美元,经手人很可能就是这个沃森。
第八章 阴谋者(3)
  日,沃森在纽约的圣尼古拉斯饭店会见了洛克菲勒和弗拉格勒,转达了汤姆·斯科特的一项大胆的计划。斯科特提议让美国的三大铁路公司——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伊利铁路公司——同一些炼油商、特别是标准石油公司结成同盟。为实施这一计划,斯科特事先拿到一份成立空壳组织的特许执照(该组织有一个可能会引起误解的名字:南方发展公司)。南北战争之后,腐败的宾夕法尼亚议会通过制订特别法案,发放了几十份类似的执照。这些以发展为名的组织拥有界限模糊的权力,可以在宾夕法尼亚州之外的公司持股,因而被一些经济史学家称为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控股公司。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特地买下这类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时不时用它们给自己换取利益。
根据拟议中的规定,铁路公司将对所有的炼油厂大幅度提高运价,但加入南方发展公司的炼油厂可以享受最高为五折的原油和成品油运费折扣。协议中最有威力的一项条款是:南方发展公司的成员能够从竞争对手的货运上得到“补偿”。也就是说,其他炼油厂每运送1桶油,铁路公司就得给南方发展公司的加盟成员一定的折扣。例如,如果标准石油公司把货物从宾夕法尼亚州西部运至克利夫兰,每桶油可得到40美分的折扣,同时还能从对手运入克利夫兰的每桶油上再得到40美分的补偿。一位洛克菲勒传记作家把这种补偿称为“一种极端残酷的竞争手段”。根据另一项拟议中的规定,标准石油公司以及其他加盟南方发展公司的炼油厂都可以获得竞争对手的详尽货运资料,而这些资料恰恰是低价打击对手的无价之宝!总之,这是一次空前庞大的欺诈,共谋成员之多在美国工业史上前所未有。
洛克菲勒及其同谋声称所有的炼油厂都收到加入南方发展公司的邀请,但油溪和纽约的炼油厂实际上被排除在外,标准石油公司无可争议地成为南方发展公司的主导力量。在该公司的2000支股份中,1/4强被约翰、威廉和亨利·弗拉格勒所把持;若是算上杰贝兹·伯斯特维克和奥利弗·H·佩恩(不久之后进入标准石油公司的领导层)的股份,洛克菲勒集团实际控制了900股。彼得·沃森担任南方发展公司的总经理,持有100股,而他又是标准石油公司的股东。这样一来,克利夫兰炼油厂商在南方发展公司的势力远远超过来自匹兹堡和费城的成员。
为什么美国的大铁路公司争着向洛克菲勒及其同伴提出如此优厚的条件呢?铁路公司又是如何从结盟中获利呢?由于各家铁路公司在此前大打价格战,导致运费急剧下降。因此,这些铁路公司也像石油生产商一样急需有人对它们之间的纷争进行仲裁,从而免受自相残杀之苦。南方发展公司的主旨就是要由标准石油公司出面维持三大铁路公司的平衡,保证每家公司都可以得到预先确定的石油运输份额。根据有关设计,南方发展公司的45%石油运输量由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承担,27.5%归属伊利铁路公司,另外27.5%归属纽约中央铁路公司。洛克菲勒将成为它们公认的裁判,努力以公平的方式管理联营业务。如前所述,如果炼油厂通过大规模合并使经营趋向合理化,铁路公司同样有利可图。
在洛克菲勒寻求行业霸权的诸多举措中,南方发展公司是颇有深意的一步棋(尽管很快就昭彰于世)。当时,无论是炼油厂还是铁路公司,都在产能过剩引发的价格大战中拼命挣扎。洛克菲勒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他能够在解决铁路部门的问题的同时解决石油业自身的问题,在石油业和铁路业里建立一个跨行业的卡特尔组织。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对方要得到什么,能够提出对双方都有利的条件。洛克菲勒并不想毁掉铁路公司,而是要帮助它们发展壮大,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加强他自己的地位。
南方发展公司在后来演变成一场灾难,洛克菲勒便急着脱身。他坚持声称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家公司早晚要垮台,其成立纯粹是一种权宜之举。他说道:“我们之所以同意这样做,是因为我们指望汤姆·斯科特以及费城和匹兹堡的那些人会帮助我们。只要计划行得通,我们就愿意一起干。这样一来,等到它遭遇失败时,我们就可以说:‘现在可以试一试我们的方案了。’”洛克菲勒承认自己不是出于道德上的考虑,而只是从实用的角度反对南方发展公司的,因为这个公司无法对成员炼油厂进行必要的约束。
洛克菲勒声称自己是被动地跟着铁路公司干,这完全是在掩盖真相,开脱个人责任。他不是站在一旁看着这项漏洞百出的计划自行搁浅;相反,他扮演了主要策划人的角色,满腔热情地推动计划的实施。我们的结论来自于他从纽约写给塞蒂的几封信件,当时的他正在与铁路公司的官员们进行谈判。他知道这一谈判必定存在诸多争议,这可以从他在日写给塞蒂的信中看出:“一个成功者有时必须逆潮流而动。”这些信件表明尽管计划的提出者不是他,却得到他的热情支持。他在12月1日说道:“我越来越喜欢这个计划了。”得知沃森有范德比尔特的支持,洛克菲勒感到十分高兴。实际上,他成为整个密谋集团的核心,在其他人惶恐不安时尤其发挥了领导作用。1872年1月末,他在信中对塞蒂说:“我们的人不赞成这个计划,他们心里没底,全在等我拍板……我觉得自己笼中困兽,真想大吼几声。”很明显,如果真想让南方发展公司完蛋,他就应当早早回到克利夫兰。
第八章 阴谋者(4)
  1872年1月底,同谋者起草并签署了最后的合同。他们竭力不走漏任何风声,然而,铁路运费上涨的流言还是在宾夕法尼亚西部传开了。2月22日出版的《石油中心纪事报》委婉地提及一个“有关某些铁路公司和炼油厂商密谋控制本地区原油和成品油采购与运输的传言”。确切消息在几天后终于被泄露出去。湖岸铁路公司在克利夫兰的货运代理急着探望病危的儿子,便把工作交给一个下属处理。后者却不清楚新运价尚未实行,径直向所有炼油厂商公布了由南方发展公司制订的铁路运价。2月26日,目瞪口呆的油溪人在各家晨报上看到铁路运价居然在一夜之间对所有用户都翻了一番。这个“所有用户”当然不会包括克利夫兰、匹兹堡和费城的特权分子,他们都属于一个名为“南方发展公司”的影子实体。
对于泰特斯维尔或石油城的炼油商而言,这条消息无疑是一份死刑执行令。他们纷纷走上街头进行强烈抗议。“整个油区充斥着各种传闻,”洛克菲勒回忆道,“人们举行抗议集会,到处是谴责声。”2月27日晚,3000多人冲进了泰特斯维尔歌剧院,他们挥舞着标语,上面写着“打倒阴谋家”“决不妥协”“决不放弃”,洛克菲勒及其同党则被斥为“魔鬼”“四十大盗”。最慷慨激昂的发言者大概是一个名叫约翰·D·阿奇博尔德的年轻炼油商。他是一个巡回牧师的儿子,喜好喝酒玩牌。彼得·沃森曾劝诱他加人南方发展公司,却被他一口回绝了。现在,他向众人呼吁道:“蟒蛇已经冲到我们面前,但大家决不能退缩!”油溪的炼油商们坚信出售自己土地出产的石油是上帝赋予的权利,阿奇博尔德对此深以为然。“我们相信,这一点在我们的行当里是不言自明的,”他对欢呼的人群喊道,“这是绝望的人进行的绝望之战!”阿奇博尔德被推选为新的石油生产商同盟的秘书。同盟决定对南方发展公司的阴谋者进行报复,只把原油出售给油溪一带的炼油厂。
在一片狂乱之中,当地市民组织一小批抗议者在附近的各个城镇穿梭,组织火炬集会,呼吁群众加入自己行列。3月1日晚,炼油商和采油商们在石油城的歌剧院举行又一场闹哄哄的集会。年轻的采油商小刘易斯·埃默里发表一通激动人心的演讲,支持阿奇博尔德的提议。后者主张把现有的石油开采量削减30%,从现在起暂停钻探30天。从此以后,埃默里开始与标准石油公司进行一场为期数十年的斗争。集会结束时,1000多人准备前往位于哈里斯堡的州议会进行抗议,要求南方发展公司改弦更张。
在这些火药味十足的日子里,《石油城钻架报》每天在头版刊登同谋者的名单。名单上为首的便是彼得·沃森,接着就是洛克菲勒和其他6位标准石油公司董事。这些名字被放在一个黑框之内,报纸还配发一条煽动性的说明,如“请看‘蟒蛇’的丑恶嘴脸”。就是在一片铺天盖地的斥责声中,世人第一次记住约翰·D·洛克菲勒这个名字。洛克菲勒的死敌似乎早已知晓他的巨大能量,因而把他挑出来单独辱骂,一家报纸说他是“克利夫兰的墨菲斯托菲里斯”。洛克菲勒在南方发展公司的核心地位暴露之后,闹事者便在标准石油公司的蓝色油桶上画上骷髅和骨头。标准石油公司派驻油溪的两个雇员约瑟夫·希普和丹尼尔·奥戴在办公室守卫,防备有闹事者前来抢劫。“局势真是紧张,”希普说,“一些朋友甚至不敢在街上和我说话。有人用暴力进行威胁。约翰·W·琼斯上尉是一个大采油商,他想让大家烧掉标准石油公司的油罐。”闹事者还袭击铁路公司,砸毁油罐车,倾倒原油,甚至拆毁铁轨。
破坏与抗议未能吓倒洛克菲勒,反而使他愈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油溪是一个充斥着无赖和冒险家的人间地狱,需要一位强者进行统治。洛克菲勒一向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无可指摘的,专好批评对手的动机。他说道:“标准石油公司是一个井然有序的组织,而那些采油商都是些粗野暴躁的家伙。只要一声号令,他们就敢起来闹事。”自以为有道理的洛克菲勒觉得没有必要解释自己的行为,不理会那些等在门口的记者。在生命受到威胁之后,他在办公室和住宅的周围布置了警察,还在床头放了一把左轮手枪。
垂暮之年的洛克菲勒其实意识到当年商战中的沉默不语对自己非常不利,尤其是面对反南方发展公司的怒潮时更是如此。那时的他以为对批评保持沉默会让人觉得自己胸有成竹,事实上却给人以这样的印象:他内心有愧,只好以装聋作哑来逃避现实。洛克菲勒在一生之中始终以如此平静的态度面对种种非议,让弗拉格勒自叹弗如:“约翰,你像犀牛一样结实。”大将风度十足的他能够专注于自己的目标,不会因为眼前的障碍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可以指责我,也可以抨击我,”洛克菲勒说,“只要你让我走自己的路就行。”
事态愈是混乱,洛克菲勒反而愈加冷静。在同伴们最惊惶的时候,他却表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镇定,没有在压力面前改变自己的立场。南方发展公司事件表明洛克菲勒对自己的判断力抱有越来越强的信心。像所有锐意改革者一样,他要靠自己去实现更高的目标。他料到自己的行动在一开始会被目光短浅者误解、抵制,但他相信自己想法是正确的,必定能够付诸实践。
采油商同盟把“油区”划分为16片,每片成立一个委员会,负责阻止向南方发展公司成员私售原油的行为。与此同时,采油商也在法律方面展开攻势。他们在哈里斯堡游说州议会废除南方发展公司的特许执照,还向美国国会提交一份足有93英尺长的巨幅请愿书,要求对整个石油行业进行全面调查。
尽管外部的吵闹声没有削弱洛克菲勒的信心,但禁运确实给他的经营带来极大的压力。90%的标准石油公司雇员必须临时下岗,炼油厂里留下的人也干不成什么事情。他在日从纽约写给塞蒂一封信,似乎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和一下:
给报纸写几篇文章很容易,但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们在做正确的事情,不会在乎报纸上的闲谈杂论。等一切都平息下去后,我们也许会做出一些简短的回应(当然这并非我们的一贯做法)。应当让这个行业的未来发展证明我们的想法和计划是正确可靠的。我要完全靠着我的良心和勇敢来行动,相信必将会有好的结果……希望能够让至少一部分纽约炼油商早日加入我们的行列。
他在3月21日的信中写道:“我还在坚持,仍抱有希望。我们知道一些大多数人可能并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清楚自己的想法,而且这些想法都是正确的,也必须是正确的——什么都不要说,只要你知道你的丈夫会坚持到底就好。”
第八章 阴谋者(5)
  阴谋者的一大失策是没有联合纽约的炼油商一道向铁路公司施加压力。纽约的炼油商成立了联络委员会,并任命32岁的亨利·H·罗杰斯担任负责人。3月18日,罗杰斯与汤姆·斯科特在费城的一家旅馆举行会谈。铁路公司老板极力对其进行抚慰,承认南方发展公司的条款有失公正,表示愿意与先前被排除在外的纽约和宾夕法尼亚的炼油商达成类似的交易。
3月25日,在伊利铁路公司位于纽约大歌剧院的办公室里,罗杰斯一行开始与动摇的铁路公司官员们进行会谈。会议正在进行时,惴惴不安的洛克菲勒和彼得·沃森前来敲门,要求参加。沃森被许可入内,洛克菲勒却被拒绝,只得焦躁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洛克菲勒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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