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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主持柴静采访周星驰,当问道为什么还不结婚时,朱茵是心病!_腾讯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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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标题要不要《南宋客家人》
第一章 初来乍到温州城 魂魄归来亦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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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朦胧中清醒,却见古朴淡雅的卧房,门窗全是实木雕刻而成。纱帐半掩,身上盖着浅红丝被,头上包着纱布。稍微一动,就会阵痛不止。
忍痛起身,坐于床榻之上,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徐吉楞了。打量着陌生的身体,也就十几岁的样子。满脸的古怪,脑袋除了阵痛就是疑问。
徐吉本是在大海里潜水的,由于被珊瑚卡住了左腿,在水中失去了意识。醒来一切都变了样子,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忽然成了十几岁的小孩。这么大的变化,让徐吉茫然到怀疑人生。
房门轻响,一个十一二的丫鬟端着托盘走进。看到坐于床榻的徐吉一愣,随即又匆匆跑掉。随后就听到惊喜莫名的大喊声:“少爷醒了,速去告知夫人,少爷醒啦!”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两个小厮推门未入,立于房门两边。
须臾一个少妇带着四个丫鬟疾步走进,看到徐吉,未语泪先流。“我的吉儿,你可算是醒转过来了。”说着就呜呜咽咽的抹眼泪,哭的让人心碎。丫鬟们也跟着抹眼泪。
“额,抱歉打断一下,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你们是谁?”徐吉尴尬的受不了,见她们哭个没完,于是就说道。
瞬间整个卧室静了下来,妇人和丫鬟们惊恐的看着徐吉。满脸的不可思议。那妇人接着转身吩咐道:“速速去请靳先生!”焦急中带着急切,声音颤抖的让人忐忑。
说罢,门外一个小厮一溜烟的往外跑。那妇人转身看着徐吉说:“我儿,你病尚未痊愈,自当多加休息。稍后靳先生来、,给你诊断一番,看可曾有遗症。”说着就轻轻的扶着徐吉躺下。
徐吉这次倒没意见,因为他的头依旧痛的厉害。看着梨花带雨的妇人,徐吉很纠结。因为他现在已经确定自己穿越了,不管这是哪,至少很庆幸自己还活着,或者说是灵魂还活着。可是如果自己还活着,那这个身体原本的灵魂是不是就不在了。看着那妇人兀自伤心,本想安慰一下的他又觉得不合适,多做多错,为免露馅,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两眼就是好奇的在四处打量。
忽然外面想起小厮轻声的禀报:“夫人,靳先生来了。”伴随着“快快有请”的应答,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左右背着药箱的学徒。
随着那靳先生一番折腾:诊脉,翻眼皮,看舌苔,拆伤口。最后问道:“徐公子是否伴有阵阵头痛,体虚盗汗,浑身乏力之感?”虽是问话却又似十分笃定。
“劳烦靳先生了,确是如此。”看着众人的表情徐吉有样学样的回答道。
“徐公子客气,这是医者本分。除此之外可有任何不适?”靳先生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继续问着。
“头疼痛倒也能忍,却是不知为何记不得事,认不得人,这是为何?”徐吉满脸纠结的大倒苦水,这次说的可是心里话。徐吉对此身份一无所知,只能拿失忆说事。
“徐公子溺水触礁,头部受到撞击,导致昏迷三天有余。倒是这记不得事却是少见,据本家典籍记载:老祖用银针刺穴之法医治好一位类似患者。老夫对此也没有万全把握。”靳先生倒是犹豫着说了许多顾虑。
“靳先生,家学渊源,世代为医,祖上都是给官家治过病的,您老医术自家信得过。一切拜托靳先生,有劳了。”那妇人起身给靳先生欠身施了一礼如是说。
“徐家娘子莫须如此多礼,头为人之首,其精妙无穷焉,灵魂之归藏,魂魄之所在。老夫唯能尽人事听天命。”靳先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试一试。
“先生可有把握,记不得事物重新来过就好。若无把握,害了自家性命,毁您清誉怎生是好。”徐吉还是不相信的,本来自己好端端的,这才刚刚重新活过来,本就不易。再被其几针扎死,岂不是没地喊冤!徐吉可不相信自己还有如此运气,为自家性命计,这针万万扎不得。
“怎生如此无礼,切莫再说。靳先生一世名医,怎是你能说道的。”徐夫人嗔怒的呵斥徐吉,随后转身向靳先生不断的赔着不是。
“老夫也只是做有把握之事,用针灸调理徐公子的血脉,逼出血中寒毒,再以药汤辅之,助公子身体早日康健,并非头疼医脚的庸医,公子且放心就是。”靳先生倒是不以为意的笑笑说道。
对于徐吉而言,只要不是扎针头部,应该无性命之忧。这小身体落于水中受些风寒,自当医治。遂随其医之。
只见那学徒认认真真的打开药箱,将一应物事摆的整齐有序,置于靳先生身旁。动作煞是熟练。两个丫鬟帮着徐吉将上衣脱下卧于床榻之上,露其后背,靳先生将一根根银针轻缓的插进各个穴位。随着银针的插入,头疼的感觉却是被放大了许多,随着脉搏的跳动,一阵阵眩晕传来。
迷迷糊糊之中,琐碎的信息涌进脑海:徐吉,年12岁,生于绍兴24年,今为隆兴二年。温州城徐家,商贾之家。徐吉为长子,其后有二房所生次子,字莽年方十岁。小女,名唤青儿,年六岁。长房幼女名唤婉儿,芳龄八岁。温州徐家家主徐谦,为临安本家次子。长子,字恭。三子,字礼。五子,字竞。徐谦自十年前带着妻小接管温州产业,分支落户于此。经营茶、盐、布、丝等。略知诗书,善商贾经营之道。谦和有礼,温州城小有名声……
只见床榻之上的徐吉满脸是汗,青筋外露。牙齿咬的咯咯响。低声呻吟,却被小厮牢牢按在床榻,动弹不得。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方才昏睡过去。
房间寂静无声,一缕清风入门,两盏油灯摇曳,床榻纱帐婆娑。一妇睡坐榻前,疲惫中眉头紧锁。徐吉轻轻坐起,看着眼前这一世的母亲,内心感慨万千。
上一世自己都三十了,虽未婚至少也算是中年人。这个才28岁的母亲。真真是一个小妈。
前世其实过得还不错,业余爱好众多,生活平静,收入稳定。除了恋爱不怎么会谈,也没什么遗憾。
有的,或许就是不舍吧,自己的父母年纪都五十多了,失去这唯一的儿子,想必伤心坏了。更糟糕的是也没能留下个孙子,没了指望,估计妈妈又该没完没了的发牢骚了吧。幸好还有自己的妹妹可以照顾他们。不然徐吉会自责的无地自容,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这才醒来已是深夜,卧室外面一片漆黑,令人倍感孤独。
前世的一些画面悄然在脑海飘过,以前总是执拗的自行其是,总觉得一切随缘,不能将就,不能勉强,更不能被催着结婚怎样怎样的。这么大了竟然还是有些小叛逆,经常惹父母生气,难听的就顶嘴,生气了就跟他们吵架。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好好照顾过他们,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都说养儿防老,都念着子欲养而亲不待。拥有时,我又何曾陪过渐生华发的母亲去焗过油?可曾陪过无聊的父亲下过棋?一次都没有!在陌生的城市楼房里,你们可会孤单?为了这个仍长不大,不体谅人的大孩子,依然操碎了心。徐吉不自觉的握紧双拳,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我怎么这么混蛋!”回忆总是让人伤感。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是悔恨,是自责。失去方知珍惜,然悔之晚矣。
摇头甩掉浮躁的情绪,随手拿起一件外衣,轻轻的披在了这个小妈的身上。在脑海里,只知道是王氏,也是商贾的女儿。也不知是父亲忙碌还是其他原因,夫妻都结婚十二年了才只有两个孩子,话说这年头没有超生的概念吧。二房季氏晚进门两年,都育有一男一女了。至于徐吉的舅舅,应该是有几个的,可是头脑昏昏沉沉的,实在记不起来,也就摇摇头不去多想。
胡乱的穿起衣裳,披了件袍子就下地。穿上像极了老北京布鞋的鞋,慢慢走了几步。见头并没有像之前那么疼了,见房中的书桌上有个磁碗,于是来一旁,凑上去耸着鼻子闻了闻,竟然是难闻的汤药。
这玩意前世喝过一次,因为胃不好,说是养胃的方子。第一次喝了趴在厕所吐半天之后,就打死都不喝了。
没想到在饿极了找吃的时候,又闻到了这让人惊恐的味道,瞬间开始干呕。
许是动静太大,母亲徐王氏醒了过来,看见徐吉在那干呕,以为有何不妥,急急跑过来。身上披的衣裳掉了都不顾的。嘘寒问暖,半是责备的说徐吉不该下地。硬是扶着徐吉又让他躺在了床上。
“我饿了。”徐吉半是感动半是无奈的尴尬的回道。
“饿了就跟小厮丫鬟们说一声,何必自己跑来跑去,衣裳也不穿好,没个规矩。”徐王氏一边替徐吉整理衣服,一边埋怨道:“上次莫叫你去船上玩耍,怎知却偷偷随了自家船跑去海里撒野,额头以后会留伤疤的,记吃不记打,何时才能听话。”
说完这些忽的又问:“身子可还好些?头是否还疼?能记事物否?”说着又用手探探徐吉的额头。
“靳先生下针之时,自家吓坏了。见你疼的满头大汗,浑身颤抖。汗水都浸湿了衣裳。硬是咬牙不吭一声,却是自家息子,硬是有骨气,却是看得自家心肝都痛坏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家也活不下去了。”徐王氏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在那双清澈的大眼里打转。
“夫君今日去乐清,明日方能回转。若是知晓你已然醒转,定是欣喜。说不得又得带你满温州城的撒野。”听着这个小妈喋喋不休的说着家常里短,似是埋怨似是担忧的话,像极了前世的妈妈。
心里酸涩,就笑着不住的点头应是。并且保证以后听话,绝不像以前一样的没规矩。倒是让徐王氏一阵感慨说着:“我儿长大了,晓得心疼人了。”听见徐吉肚子咕噜声,才记起给他叫吃食。
看着徐王氏的背影,看着自家这十二岁的身体喃喃道:“你的身体,我的灵魂,就让我们一起守护这一切。这一切让我们无法割舍的亲情,我们视若生命的家。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定不负了你留给我的这些,当是托付也好,当是嘱托也罢。此生定不负吾命。你我共勉之。”
说来也是新奇,或是心理作怪,头疼的轻了许多。此时正是五月,天不冷不热,夜不明不暗,亦不显凄凉。起身披袍,信步走出卧室,转过长廊走进庭院。肩上披着朦胧的夜色,脚下是万物生长的土地。虚幻不清的身影随着微风,在池水中荡漾。是迷茫,是流浪,是客在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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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城浑然如画卷 往事如烟随风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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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发现徐吉醒来的丫鬟随着母亲来到庭院,手上拎着食盒紧随其后。徐王氏发现徐吉走出卧房,难免又是一通说道。随后赶着徐吉回到屋内。
看着徐吉无奈的样子,在看到丫鬟抿嘴偷笑时,徐吉在母亲身后恶作剧的对其做了个鬼脸。吐舌呲牙又眯眼的样子,让丫鬟想笑又不敢笑兀自憋了个大红脸。
丫鬟倒也麻利,摆好吃食之余随手帮徐吉取下袍子,放在一边。
母亲陪坐一边,怜爱的看着徐吉,伴着轻不可闻的叹息。屋内安静的莫名其妙。
徐吉也不管其他,端起瓷碗就开始喝粥。入口甜美,鲜香。不知其内放的什么药材,这药粥味道确实不错,盏茶功夫两碗俱皆进肚。
“我儿,自此遭罪以来,变化了许多,为娘却是不敢相认了呢。”徐王氏在徐吉放下碗筷的时候,忽然悠悠的说道。
“母亲,自家人怎生如此说话?”徐吉一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经历生死,总会有些许变化,过往记不得,只有零碎的片段。然天不收我,自家当珍之,惜之,这许是长大哩。”
面对徐吉的嬉笑脸皮,徐王氏也无可奈何。跟徐吉念叨说,就是有些感慨,让徐吉莫做他想。
“母亲在我卧榻期间,甚是劳累。吉,多谢母亲疼爱。”看着略显母亲苍白的面庞,想着之前灵魂与肉体共勉之的自言自语。不管怎样还是当做亲娘对待之,遂起身躬身失礼。
“我儿自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为娘甚是欣慰。”看到徐吉的懂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边双手扶着徐吉起身。
“还有一个时辰天亮,我儿安心歇息吧。灵儿在偏房值夜,有事喊一声。”徐王氏吩咐完叫灵儿的丫鬟,就回转正房歇息去了。
“灵儿也去歇息吧。”看着丫鬟灵儿在收拾食盒碗筷,就对她说道。
“是,少爷。有事呼唤一声,灵儿就在隔壁。”灵儿丫鬟赧然一笑,银铃般的应道。
有事便长,无事便短。说话间,朝阳跳出地平线,幽静的小院又开始了忙碌热闹的一天。远处依稀传来各种叫卖声,唤醒了徐吉。
想必丫鬟一直守在门外,听见动静两个丫鬟施施然走进,一个端着脸盆,手搭毛巾。另一个手端漱口牙具,自顾自的为徐吉穿衣梳头。
现在的徐吉仍未束发,据记忆知晓,男孩十五岁束发为髻,成童。二十岁行冠礼,成年。现在这两年都是在留发的。看着自己这披肩长发,乌黑浓密,只想来一句duang~duang~!还是有点小兴奋的。
以前想留长发,家人总是说自己像个二流子。现在可就光明正大的留长发了。
看着被梳得整齐滑顺的头发,刚想自得的赞一声:好一个翩翩小公子。谁知,那丫鬟竟把所有的头发盘成茶壶盖的样子(详见货郎图样式),徐吉脸都要皱成包子了。
有些厌烦的制止了丫鬟的胡作非为,顺手拿过头绳系了个马尾样式,两鬓的长发垂于胸前,面对照子(南宋镜子的称呼)打量一番,还算满意。
信步走出卧房,过庭院,立于母亲门前,听小厮说母亲还在休息,让其跟母亲交代一声,自己准备出门走走。
徐吉对这个时代还是充满好奇的,就迫不及待的想走出大门,好好参观一番。毕竟以前对着清明上河图看的都是画卷,哪里有实物来的真实。
门房一个小厮正在百无聊赖的守着,见徐吉出来,立马站好。
“这位哥哥,不知怎么称呼?”徐吉笑眯眯的对门房小厮说着
“小的刘二,当不起哥哥一说。”听着徐吉的怪话,刘二还是应答着。
“那请刘哥哥随我出门转转吧,这一病,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也好有劳哥哥帮衬着解说一番。”徐吉对着刘二说
“劳请少爷稍后,我去禀报一声。”刘二还很称职的回转院内禀报。
须臾刘二回转,身边还跟着丫鬟灵儿。睡眼惺忪的样子,煞是可爱。
“灵儿就回房歇息吧,昨晚值夜,怎生还要跟着自家外出。”徐吉看她这样,好言相劝着。
“少爷以前每次都是要灵儿陪着的,现在厌恶了灵儿吗?”听着徐吉的话,灵儿瞬间瞪大了眼睛,似有委屈的问道。
“聒噪,一夜未眠,还不回房休息,自家只不过在附近玩耍,须臾便回,莫要跟来。”这麻烦的事情,让这个现在人稍显不耐。都一晚没睡好,还要跟着往外跑。自家又不是不讲情理的周扒皮,怎能如此虐人身心。“刘二一人便好,不兴劳烦众人。”说着转身就走出家门。
“是,少爷。”呜呜的憋着哭声,灵儿回转而去。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真是麻烦。”徐吉自言自语着。出趟家门都不自在,却是让徐吉苦恼一番。
“少爷,自家们都是担心你,并无他意。”刘二也是个有眼力的人,见徐吉面有不忿,小心的陪着笑说道。
“自家是看灵儿一夜未睡,着她多休息,怎生就哭上了。”徐吉说。
“少爷的一片苦心,灵儿兴许是想岔了,不然怎生如此。”刘二也是有些感慨,这少爷自生病醒转,性子倒是不再刁蛮无礼,行事说话倒也像个小官人呢!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巷转出,豁然开朗。一条宽阔的水道上,舟船交错,川流不息。两岸的商贩路人,或是讨价还价,或是吆喝叫卖,或是行色匆匆,别有一番滋味。
一片青山遮映绿水,两岸亭台楼阁蜿蜒。其间行人星星散散,山间云雾丝丝潺潺。画中人,或是轻扶栏杆,轻语相谈,唯恐惊风乱了画卷。或是忙碌匆匆,无暇眷恋,往事如烟随风消散。
徐吉就这样静静的走在宛若画卷的古城中,看着过往的人和事,新奇的衣着,或是身穿纱罗素裙的老妇,或是身披背子。各种罗衫,狭披霓裳让人应接不暇。
徐吉总有一种难以融入其中的感觉,即使身处繁华,仍嫌孤寂的感觉。
就如此走走停停,偶尔看见可口的小吃,买上些许。倒也惬意。
不知不觉,来到扶廊尽头,信步走上木桥。远眺山间,尽俯亭阁。心胸不觉间竞开阔许多。
玩到兴时,随手把相中的小玩意拿给刘二,他自会帮着付钱。
忽然徐吉愣住了,只见不远处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行于桥上,两个发髻盘于头上,上襦下裙,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徐吉倒不是有什么邪恶心思,让他惊讶的是小女孩的相貌,竟然像极了自己的初恋。
回忆,像开了闸的洪水,泛滥于心田,看着一样开朗活泼的性子,甚是分不清真实与过往。
一位二十五六的男子,着士人打扮。随着女孩的脚步,边笑边说着什么。
就在小女孩与徐吉擦肩而过的时候,徐吉而不住喊了一声:“小露!”
“这位哥哥,面生得紧,你怎知自家名唤小露?”银铃般脆脆的嗓音,让徐吉瞬间醒转。
“这位妹妹有礼了,自家姓徐名吉。家住温州城丽水街崇仁巷,倒是认错人了,自家有一友人,长相与妹妹相仿。唐突了。”说着恭敬施礼,顺便向其身旁的男子亦施了一礼。
“这位哥哥,想必与那友人甚是要好。自家姓于名唤小露,家住乐清乐城镇。”于小露落落大方的介绍着自己,不失礼亦不逾矩。
“不知于夫子携小娘子来温州所为何事,家父甚是好客,昨日亦是去往乐清,今日便会回转,若有闲暇,可到府上与家父一叙。”徐吉对这父女还是心生好感的。
“无他,探亲尔。多谢小郎君邀请,闲暇自会去府上叨扰一二。”于先生也是对这个彬彬有礼的徐吉亦是心生好奇。言谈举止自有一番书生气息,倒是可交尔。遂答应了徐吉的邀请。
“自家定当扫榻相迎,恭候大驾!”互通联系方式,嘱托了刘二一声,徐吉如是回到,在小露转身的时候,从刘二手中拿过一个小玩意和一包甜点递于其手中,言道:“妹妹可要一起来啊!”说罢沿着来时的方向走。
“自家谢过哥哥!”于小露面有羞赧的福身施礼。
徐吉并未多言,习惯性的抬头也没回,摆摆手,施施然离去。竟是让这父女二人面面相觑,要求离去。
在这如画的古城穿行,徐吉的身心愉悦,刚才的感慨亦是烟消云散,心结似以松动。兀自喃喃道:“既然来了,那就踏踏实实的生活。总是叹息过往丢失的一切,岂不是亦丢失现在。前世总说活在当下。人生在世且该如此,何来无事自寻烦恼,惹人厌之。握不住的沙就扬了它,抓不过的往事就随风洒下。”
朝阳喜笑颜开的爬上山顶,山间云雾悄然随风飘散。古城依然美如画卷,今天依旧是个艳阳天。微笑慢慢爬上徐吉的脸,阳光的笑脸,照的人都显些睁不开眼。这话是刘二说的,徐吉接受的理所当然。
来时慢慢走走看看,回府却是走的不慢,不觉间已到门前。跟站在门前的另一个小厮微笑的打了招呼,就兀自进门。
倒是弄得小厮不知所措。刘二悄然在那厮耳朵上说了几句,竟是让那厮呆的半天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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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闲翻旧事厌书籍,求父从商初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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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庭院,见灵儿跟另为三个丫鬟在打扫,转身从刘二手中挑了一些吃食交给灵儿,让她们分了。又送去母亲处一些,让母亲又是一通夸奖另外赠送了一通埋怨。无非就是大病初愈,自当歇息之类的。
回到房中,无所事事的徐吉,翻腾着以往的物件。没想到徐吉以前倒是调皮的紧,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就整整一小箱。无非就是货郎手上那些杂七杂八。
好在箱底还有两册书籍,分为《孝经》《论语》。记忆中还是有这些内容的,毕竟这是蒙学的两册书籍,前身之所以把它收藏在箱底,不是有多么喜欢读书,而是为了记住这两册书,挨了先生多少手板,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直到现在,两册书籍的内容仍然牢牢记在脑海,不敢相忘。
徐吉对此也是觉得好笑,孩童心里就是如此天真可爱。只因为怕挨打,竟是花费如此力气和决心记住这不算薄的两册书籍。本该在熟记两册启蒙书籍,就要出师的。也就是外出求学,寻求名师指点,进而掰碎了讲解,深造。以备童子科考试。
现如今的风俗就是重文轻武,贱商贾。徐谦倒是托关系找过几个有名的老夫子,倒是吃闭门羹的结局多一些,至于其他不相熟的直接不见,一商贾尔,不相为谋!若再相求,实在自讨没趣,于是这一年倒是徐吉前身最快乐的一年,每天装装样子读书,之后就是四处撒野。
如今,闲来无事,那就练练繁体字吧。想起就做,从书桌上铺好宣纸,用镇纸压住,开始研墨,徐家现如今勉强算是中产之家,家境还算殷实。用的笔墨纸砚倒是不错。
徐吉前世练习硬笔书法,总是不觉间入迷其中。无他,兴趣尔。
不自觉又找回了当年练字的感觉,当然毛笔字还是差些的,能拿会写就算不错。
幸好,徐吉这小子练过,手上功夫还算不错。并且身体的习惯记忆还是不会消失的。须臾间,一片字符跃然纸上,算不得多好,不等墨迹干透,随手置于一旁,开始继续练习,兀自咕囔以前的徐吉为何如此讨厌读书写字,令人不齿。
徐吉一边写字,脑袋里却想着以后该如何生活,毕竟自己这半吊子的文采,求科考高中还是没多大希望的,再说徐吉前世也是不喜读书的。家里经商却是手头应有的妥当之路。后世之法拿来此处也不知道行不行的通。想必不会差到哪去吧,该想想怎么跟父亲说这事呢......
时间在徐吉的练字中,悄然而逝。不知不觉已是中午,只见灵儿侍立一旁,轻轻地研墨。怪不得,除了刚开始自己磨了第一次,就一直酣畅淋漓的书写,竞然没有发现灵儿侍立于旁。
灵儿见徐吉停下,就说:“好叫公子知道,现已日中,老爷已回府,夫人让小的来请公子去前厅就席。。”
“知道了。”徐吉转动酸涩的手腕,起身出门。
徐吉初到南宋,对于平日的这些繁文缛节甚是不喜。想来都头疼不已。讲究太多,对于自由惯了的徐吉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从温习《孝经》《论语》到这两日来的所见所闻。初时的新鲜劲过后,就是厌烦。
行至前厅,主座之上一年三十岁的男子,星目如辰,炯炯有神。剑眉如墨,眉心紧锁。见徐吉近前,方露微笑,颔首示意。
“给父亲请安。见父亲眉头紧皱,似有烦恼缠身,吉,愿为父亲分忧解难。”徐吉上前施礼说道。
“哈哈,坐吧。我儿平安喜乐,就是为我分忧。”徐谦颇为宠爱的说。
接下来又是一通嘘寒问暖,徐吉都是一一应答。几番下来,倒也和谐。就在此时,只听厅外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
徐谦略一皱眉,旋即笑了。搞得坐在下首右侧的徐吉莫名其妙。
侧身望去,只见一稚子小儿,蹦蹦跳跳的跑来。随后却是母亲与另一个妇人各带女童向前。三个孩童眉眼间与徐谦亦是有几分相像。
婉儿右手抓着一个小小纸鸢,想必也是从哪个货摊买来的。见到父亲,反而随手丢到一旁,向前脆声喊道:“孩儿给父亲请安。”
随着众人到来,前厅就像闹市一般,莺莺燕燕,嘘寒问暖之声不绝于耳。
“小弟给大哥问好,见大哥身子爽利,小弟不胜欢喜。”徐莽坐在一侧拱拱手说道。
“多谢二哥挂劳,与大哥怎生如此见外。”徐吉笑笑对其拱手还礼。
下首是八岁的婉儿,在那坐的像个小大人一样,见到徐吉看来,冲着徐吉甜甜的一笑。徐吉回以鬼脸,惹得婉儿淑雅尽失,捂嘴偷笑。徐谦见众人就坐,就吩咐丫鬟开席。
先上的果品,每人吃了些,说了些家常。后上汤羹,每人一碗。甜点,小食满目琳琅。却是味道不合徐吉口味。徐谦好酒,丫鬟在一旁用一个小小的炭炉专管温酒,酒是黄酒,徐吉也不知喝起来如何。只见徐谦独酌得有滋有味。
看着眼前一家其乐融融,徐吉内心五味陈杂。原本这一切都是前身应有的一切,可现在就这样占有了。徐吉并非无情之人,感慨难免多些。不管以前是是非非,就以本性而为,活一个别样人生。
“吉儿,怎么不多吃一些?”许是发现徐吉久不动作,徐谦关切的问道。
“父亲,孩儿已经吃饱了。”徐吉应道。“孩儿见父亲,自始至终都是眉头紧锁,不知忧心何事,不如一一道来,所谓一人智短,三人智长。说不得孩儿也能为父分忧解难。”
“生意上的琐事,你还是不必插手。你该做的就是好好读书,准备参加童子科考。方才有一条出路,为父只因一纸盐钞就奔波百里,这一季盐引超期作废,未售卖的商盐被充公。不盈反亏不少。若在这般下去,自家产业必会被茶盐拖到倾家荡产,后果堪忧。”徐谦说完一气干掉杯中黄酒,轻叹一声。
“既如此,父亲为何不转让茶盐这两项,专营丝匹棉布呢?”徐吉疑惑道。“天下盐利尽归县官,父亲又何必趟这浑水,臂膀难拧双腿。就像读书,博览不如精读。”
“哪有这般简单,本家分给为父这些产业时就已经交代,守好家业莫要丢失。若临安有些许闪失,在此也好有一条退路,如今怎能轻言舍弃。”徐谦苦笑道。
“舍小保大,总好比最后家业被拖垮强些。”徐吉说“商贾之道本就是趋利避害,有舍方有得,父亲暂舍亏营产业,专精其他或是另寻出路。吉,为徐家长子,本应替父分担,孩儿愿随父学习经营之道,总好比过终日无所事事。”
前厅众人都默默的看着父子俩讲话。徐王氏满意的看着徐吉的应对。
徐谦沉默不语,良久不言。见徐谦在思考,徐吉也随众人看着父亲。
“吉儿身为长子,为父本想求个士门,寻个告身。既然你没有这个心思,那从明日起先在城里的店铺,跟吴掌柜学些本事,以观后效。莽儿,自当勤奋读书,将来好求个告身,不可学长兄如此胸无大志。”徐谦思虑良久还是应允了徐吉的请求。
“谢父亲成全。”徐吉起身施礼拜谢。徐莽亦是起身施礼称是。
酒足饭饱,众人回房,徐谦临走前吩咐徐吉去正屋训话。徐吉乖乖的跟随父亲身后离开。剩下丫鬟小厮在收拾残局。
过庭院,入正门,常年侍奉母亲的翠儿给正座大堂的父母倒茶。徐吉坐于下首,陪着父亲喝茶。亦不能说话。
盏茶过后,徐谦看了徐吉一眼,说道:“为何会有下海经商此等心思,为父在外苦求良师而不得,就是希望你能博个好出身,不用像为父一样操持贱业。你可明白为父的苦心。”
“孩儿,自是知晓父亲的一番良苦用心,然吉志不在此。”徐吉稍微思考一下,如是说。
“那你志在何处?!”徐谦似有不满,色厉内荏的说道。
“回父亲的话,人贵有自知之明。吉,苦读《孝经》《论语》六载,仍不得其中真髓,碌碌无为,是为不才。自古功成名就者了了,却多为世家门阀子弟。寒门士子寥寥无几。多不得意者。或卖字为生,或为掌柜伙计。读书二十载后做掌柜,吉不愿如此,何不将用于读书的大好光阴专精于此。尽早为家里出些力气,辅佐父亲一二。为父排忧解难更合我心意。”徐吉说着起身一拜。
“罢了,罢了。难得我儿一片苦心。为父随你心意便是。”徐谦叹了口气说道“明日你就去吴掌柜那里,多学多看多问,不可胡来”
“是,父亲。”徐吉应道。顿时喜笑颜开。
“你这个泼儿,让你读书,不知害了多少打,现在不用读书,倒是欢实的紧。”徐王氏看着徐吉高兴又是感慨又是责备的说。
“自孩儿生病以来,劳烦父母操心。孩儿也算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自当有些作为才是,既然读书不行,那就学些营生,也好有个生计。如若成才,也好早早帮父亲操持家业呢。”徐吉俏皮的说道。
就在此时,婉儿徐徐走来,向前给父母施礼,就来到徐吉的身边。一会儿看看徐吉头上刚刚结伽的伤口,一会儿问问徐吉身子是否好利落。宛若小大人的口气,让徐吉微笑着连连点头。
丫鬟给徐吉换掉未喝的凉茶,重新添了一杯。徐吉端起,抿了一口。皱着眉头吐掉一嘴的茶末。让丫鬟连连告罪。
徐谦和徐王氏亦是疑惑的看着徐吉。
徐吉走到煮茶的火炉边,看着细碎的茶饼直接放在茶壶里煮。看着父母连汤带茶末一起喝下,轻叹了一声。唤过丫头,吩咐一声。就来到火炉旁,亲自烧水泡茶。徐吉才注意到,原来南宋说吃茶是真的在吃的啊。本来就苦涩不已的茶汤,怎么就能喝的下去。
本就不冷的水沸腾不已,父母丫鬟都好奇的看徐吉到底想干什么。接过丫鬟拿来的茶叶,看了看,捏出一根茶叶嚼了嚼然后吐掉。就用后世的泡茶方法,冲泡了一壶茶叶,从洗茶,冲泡到打茶,熟练无比。当然在后世平日都没少喝茶,自会熟练。倒出四杯,分给父母婉儿,请其品尝。
徐谦端起这杯只见汤没有茶末的茶水,闻了闻,然后轻酌一口。“这种喝法倒也新奇,就是淡雅了些,没有茶味。”
“自家倒是喜欢这些清淡的茶水,初尝淡雅,其后甘甜,没有苦涩之味,别有一番滋味。”徐王氏喝完如是品评。
“好喝。”婉儿倒是没什么要求,一大口喝完很是给面子的说道。也不知其到底喝没喝出什么味道。
“父亲,母亲,千人千道茶,各凭喜好。合自己口味就是最好。”徐吉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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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美食飘香小院忙,徐吉上任掌柜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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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余饭后,母亲服侍父亲歇息,徐吉带着婉儿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她拿着书桌上的甜点就吃。
“婉儿,午时没曾吃饱?”徐吉笑着说。
“刚吃半饱,见大哥与父亲说话,父亲有些恼怒大哥,众人都不再吃,婉儿也就没吃。”婉儿倒是有什么说什么。
“傻丫头,这样吧,今天大哥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以示赔罪。”徐吉笑嘻嘻的应着,并领着婉儿来到厨房。
只见其中八个丫鬟三个小厮都在一旁吃饭。多是桌上剩下的一些残羹冷粥。徐吉轻叹一声,现在是主家休息的时候,没什么事了才能吃饭。
“你们把这些都丢掉吧,生火,切菜,看本少爷给你们做顿好吃的。”徐吉前世单身那么久,做饭这种小事信手拈来。午时徐吉也没有吃饱,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精美,吃起来却不合徐吉的胃口。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咕囔一句就开始查看佐料和原材料。
看着竟然还有上好的五花肉,和两条大白莲鱼。数了数一共四个小厮,八个丫鬟,自家六口,索性吩咐灵儿焖一大锅米饭,让做饭的老妈妈把五花肉全部切成大块的肉丁备用。吩咐刘二把两条鱼全杀了洗净切片备用。
自己也开始动手准备做红烧肉和水煮鱼。红烧肉还是比较好做的,就是糖霜没有以前的糖好。至于水煮鱼还是难不倒本少爷的哈,一边回忆,一边咕囔着:无非就是油煎花椒辣椒,炒到鲜香之后,捞出一半备用。鱼头破成两片,翻炒添水没过于头,等水沸腾,添加鱼片,用筷子翻搅一二熟了再浇热油。
另一边盐水煮了一些豆芽,忙活了半天,看着婉儿跟着屁股后转来转去的样子,徐吉不禁莞尔。
不到一个小时,两道大菜初成,鲜香的水煮鱼,配上浇油的辣椒,红红火火让人垂涎三尺。红烧肉收汁也差不多了,鲜亮柔润,夹起一块,肥而不腻,甜咸正好合适。
只见婉儿对着红烧肉埋头就吃,完全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了。红烧肉配米饭,装出几碗,让丫鬟们分别送给父母和二姨娘,姑且这么叫吧。自己也盛了一碗米饭,陪着红烧肉的肉汤,吃着水煮鱼,很是惬意。
看着刘二口水都要流到地上的样子,哈哈一笑,让她们把剩下的都分给丫鬟小厮们。美食只有分享才有快乐,一个人哪里能吃出美味。看着大伙你争我抢的,吃的才是香甜。饭桌上,讲究那么多,吃个饭都感觉不自在。反而躲在厨房,吃的其乐无穷。
“大哥,好雅致,竟在厨房做起吃食来了。”徐莽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对着正在吃饭的徐吉说道。
“二哥又何必见外,自家知道你午时还没吃饱,这里还有些,拿去吃便是。”徐吉看到徐莽嘴角的小鱼刺就知道这小子还没吃够。
果然,见他三两步就跑到厨房,斯文尽失。大快朵颐的吃了个尽兴。这时给给母亲送食物的丫鬟回来说要多送些过去,看着大锅里还有不少鱼,于是就给母亲和二姨娘又送过去一些。
不多时,徐吉两大碗米饭就下肚了,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就这茶水漱口。这时候刘二上前来说,今晨见到的于先生该什么时候请。这时徐吉才想起来忘记跟父亲说这事了。于是自己就带着眼看就要撑的翻白眼的婉儿向父亲住处走去。
进到厅堂,母亲放下筷子,说:“听丫鬟说这是你亲自做的?”
“是的,母亲。方才孩儿见婉儿午时没吃饱,就自己做了些,感觉还不错就给母亲和二姨娘他们都送去了些。”徐吉说
“自该如此,难为你有此孝心。”父亲从屋里出来,衣裳整理的一丝不苟。看样子是要出门。
“谢父亲夸奖。”徐吉问道:“父亲可是要出门?”
“午时你说要跟为父学习经商,现在已是日跌之时,这就带你去铺子里看看,省的明天两眼抓瞎,顺便我跟吴掌柜的交代此事。”徐谦点点头说。
“是,父亲。孩儿今晨在外遇到一对父女,看样子挺有学问的,我曾邀请他们前来自家做客,他也曾应允。不知父亲晚间可曾有闲,也好前去上门邀请。”徐吉稍显扭捏的说着
“嗯,今晚倒是有闲,我这就写拜帖,着刘二送去。”徐谦一愣,毕竟这宴请之事都是家主决定,这徐吉如此贸然邀请人家,不是有所求,就是藏着什么心思。于是不露声色的应允了此事,并如是想:且由着他折腾,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
“请父亲邀请于先生携女一并到府一叙。”徐吉老脸也是豁出去了,前世的擦肩而过,如今却是想要补偿什么,哪怕不是同一个人,却也算是一种寄托吧。男人的心思也是如此奇怪。
这时徐王氏听到徐吉如此说道,也一时来了兴趣。玩味的看着徐吉。徐谦更是笑意连连,身后的丫鬟也是抿嘴偷笑。婉儿更是瞪着忽闪的大眼睛问:“怎生可人的小娘子,竟让大哥念念不忘?”弄得徐吉闹了一个大红脸。
“非是你们想象的那般!小露妹妹,温婉贤淑,知书达理,自家与之相谈甚欢,仅此而已!”徐吉解释着。
世间的情爱,越是解释,越是让人误解。看着父母眼中了然的神情,徐吉就知道要糟糕。徐吉真的只是想跟小露做朋友,哪里有什么龌龊的心思,他们不知现在的徐吉心理年龄都三十了,怎会对一个小姑娘有非分之想。
徐吉见众人如此,脸现焦急状“你们怎生这般想象,非是如此!”说着跺跺脚跑回了房间。
身后传来众人哈哈大笑的声音,让徐吉心烦意乱。八卦都是人的天性,不用一会儿,整个院子的人都知晓了此事,弄得徐吉都不愿出门。父亲差婉儿来叫了三回,徐吉才不情愿的出了门。
走在如画的古城中,徐吉的心倒是平静了不少。看着父亲走在前面,与相熟的人施礼打招呼的,自从出了门,父亲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不是笑自己,而是跟别人礼貌性的笑容。仅是一种感觉,并说不清这笑有何不同。倒是刘二和马老三像个骄傲的公鸡一样,笑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尤其是马老三脸都笑成花了。
一路打着招呼走过,不觉间来到一处打着徐记丝绸的店铺,看着伙计在忙着招呼客人,掌柜倒是殷勤的在左边掀着帘子请徐谦去了后堂,徐吉亦是跟着走了进去。
“自明日起,我儿就跟随吴掌柜的学着打理店铺,请吴掌柜多多费心。”徐谦随口问了一下最近店铺的情况后就直入主题的说道。
“劳烦吴掌柜,以后请多多指教!”徐吉随即上前施礼答谢。
“徐家主,后继有人,这是小老儿应该做的。”吴掌柜生的一双鼠目,面庞黝黑,两撇八字胡随着说话一动一动的,倒是有趣。
“吴掌柜客气了,自有此间铺子以来,吴掌柜就一直操持此处,为徐家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说来是徐家该谢谢老丈才是。”徐谦声情并茂的说着。
“家主不必如此,徐家待我不薄,小老儿自该肝脑涂地回报徐家。”吴掌柜声显哽咽道。
“今日来此,便是跟吴掌柜交代一声,明日我儿自会来此。因是初学,暂且跟着您,生意上的事还是由你做主,他从旁协助。过一二载,观其作为,也好生另作安排,还望吴掌柜替自家把关才是。”徐谦也不避讳,直接把自己的打算告知吴掌柜。
“少爷,天资聪明,定会手到擒来,必不会让主家失望。小老儿也定当倾囊相授,绝不私藏。”吴掌柜听完后,拍着胸脯想徐谦保证着。
随后,徐谦又和吴掌柜聊了些往来账目,以及下季度的进货事宜。徐吉倒是在一边听得并不上心。一本正经的坐在一旁发呆。
许久,徐谦起身带着徐吉离开此处,时间尚早,便转去茶庄,着徐吉回家。想想晚上的宴请,就带着刘二一起往回走。来到市场挑选了一些中意的食材,有人跟着还是方便哈!什么都不用自己拿,自由刘二跟着付账拎东西。终于也体会了一把前世女人的特权。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后面跟着大包小包挂满身的刘二,咱们的主人公徐吉哼着小曲走进家门。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决定还是亲自下厨做几个自己喜欢吃的小菜吧,一如之前午时的配合,时间就在忙碌中度过,就在徐吉终于把最后几个裹了面的鸡腿炸到香酥金黄的时候,于氏父女踩着夕阳,被刚回来不久的徐谦迎进家门,引到前厅品茶。
徐吉听说后,跑去前厅跟于夫子见了礼,就带着于小露去了厨房,在厨房两个吃着炸鸡腿,互相聊着往事见闻,相处的也算愉快。不多时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在厨房门外,不用看,除了婉儿没别人。
咳嗽一声,说道:“想进就进,在自家还跟做贼一般,怎生不觉丢脸?”随着徐吉的声音,婉儿倒是欢快的进来了。
对着于小露施礼问候,在她想着问东问西之前,拿了个炸鸡腿堵住了嘴。本来还想着八卦什么的婉儿,吃了一口酥脆的鸡腿,瞬间露出吃货本相。吃得忘乎所以。
因有客在前厅,除了徐吉和徐莽,他人不得上桌。这是礼仪。最后于小露跟着婉儿走了,徐吉去了前厅陪着父亲和于夫子说话。此时徐莽倒没上桌,想是跟母亲他们一起进食更自在些吧。
主宾尽欢,于夫子也是善谈之辈,见识不凡。吃喝完毕,说了些许客套话,聊了一些自家过往,就算是相识的朋友了。初次登门也未停久留,喝完饭后茶不久,就带着于小露离去。
在父亲笑吟吟的目光中逃回房间,不知自家不在之时,父亲与于夫子说了些什么。在胡思乱想中慢慢睡去。在外面商贩的吆喝叫卖声中醒来,便在丫鬟的伺候下穿衣洗漱。先去给父母请了安,然后在刘二的陪同下来到了徐记丝绸店铺。掌柜和六个伙计已经开始忙碌,着刘二回去后,自己上前向吴掌柜问好。
因是初来,也没事可做,见徐吉无所事事,吴掌柜就随手把以前的账本交给他,先熟悉一下出入账的流程和记法。对于徐吉而言,会计虽不精通,但也不是丝毫不懂。简单的账本还是难不住他的。
看着掌柜和伙计都在忙活,似乎就自己一个闲人。于是就用阿拉伯数字开始一点点的计算着以前的往来账。让徐吉吃惊的是账本竟然是四柱结算方式记账,前世对此还是了解的。只要知晓旧管和新收与开除和见在持平,或者新收减掉开除与见在加上旧管持平就能检测出账册是否有误。
时间总是在忙碌中过得飞快,见到刘二过来,徐吉便知已到午时,该回去了。把厚厚的账本放在一旁,用标准的记账方式将一上午的劳动成果汇总成结册表,置于账本上,活动了一下腰椎手腕,与吴掌柜告辞后便随刘二离去。
吴掌柜吴彭收起账本之时,见徐吉所计结册,顺手拿出以前的结册报表一一对照,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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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英雄往昔事犹存 励志苦练功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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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父亲随口问了问徐吉在店铺的情况,听徐吉说在学习四柱清册记账法,随即点点头,并未再说什么。
午时过后,徐吉再次来到铺子,把徐吉惊为天人的吴掌柜,拉着他的手来到后堂。无非是询问如何不用算珠如此之快将繁杂的账目核会完毕,且准确无误。对于徐吉会四柱结册算法,吴掌柜此时反倒不觉稀奇。反倒以为是徐吉的心算甚是骇人。
对此徐吉并未回应。随其猜测便是,保持神秘还是有必要的。结果就是吴掌柜已经开始把店铺所有的草流(备忘录)帐交给徐吉打理。每日守在柜台后,看着南腔北调的人们,进进出出,讨价还价。门前小贩忙前忙后,或是争讨一番。
时间就在这让人充实,却又不显劳累的日子中一天天的度过。转眼已是八月。于氏父女六月初回转乐清,徐吉去码头,送了父女些许丝绸布匹。在小露再三保证经常给自家写信,徐吉方才离去。
对于小露,徐吉也曾多次思量过,只觉得这些做法就是一种自我安慰和寄托的心理在作怪。男人的遗憾总是带着不舍和留恋,在这陌生的年代,孤独的灵魂把小露当做妹妹也好,心灵的寄托也罢。在此不便缀续。
值得说道的是,这期间徐吉迷上了去码头边茶馆听人说书。说书人四十左右,姓韩,家排第六,故名小六,因身患腿疾,私下人唤韩瘸子。韩小六每日坐在轮椅之上,午时就会出门晒太阳,人却是长得五大三粗,更像武夫多些。
粗糙的大手时而端茶轻酌,时而猛开折扇。说的都是战神岳飞的生平。说的最多最详细的却是背嵬军。每次说书人讲到背嵬军总是神采奕奕,与有荣焉的样子。煞是大快人心。
徐吉因是常客,且每每坐到近前,闲暇之时也会与之闲聊两句。一来二去倒也熟络起来。
“韩先生,听老丈所讲岳少保往事,像是历历在目,可曾是岳家军士?”徐吉对此人来历很是好奇,稍显熟识,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
“徐小哥,怎生如此作想?”韩小六呵呵问道。
“韩先生荣禀,依吉之所见,老丈性情豪爽,行事雷厉风行,一言一行无不带有行伍习性,虽有意遮之,亦难掩锋芒。虎背熊腰却身患腿疾,吉斗胆猜测必是战阵刀剑所伤,再联想先生所言岳少保往事,如数家珍,宛如历历在目。若说老丈非是行伍出身,自家却是不信的。”徐吉凝视韩小六侃侃而谈。
“徐小哥聪慧,老夫佩服。”韩小六倒也爽快说道
“绍兴十年,老夫却是背嵬军中长行。跟随岳将军张将军北伐朱仙镇,冲锋之时,老夫被贼人所使狼牙棒敲碎膝盖,此后骑不得马,行不得路。大帅仁厚,着兄弟送老夫回乡将养余生。随老夫而回军中勇士共计七十有二,靠些军功赏赐安度余生。大都各自安家居于此地,倒也有些不错的小后生。”
韩老停顿一下继续道:“然自十一年大帅含恨风波亭,有些独身的忠勇之士不堪大帅受辱,痛苦欲绝,怆然追随大帅而去。现如今老兄弟们仅余十一二人苟延残喘至今。可叹大帅英勇善战,忠心为国,落得如此下场,却无处伸冤,天日昭昭,三十二年,孝宗陛下即位方为大帅平反冤情。吾心深感欣慰,方能尝得生活滋味。老夫亦非贪生怕死之人,留得无用之身,在此口口相传,好让世人知晓详情。略尽绵薄之力,以报大帅当年恩情。”
徐吉从未想到,面前之人竟是堂堂大宋战神岳飞的老部下,听他说的轻巧,谁又能体会到其中的悲壮,仅仅是那追随大帅而去一句。就是多少条好汉就此凋零,那种悲怆又是何等凄凉。这让徐吉佩服的五体投地,却又叹息古人太重名节。如此不爱惜生命,令人唏嘘不已,徐吉踱步而行,慢慢咏诵:
老士自话当年情,往昔英雄冤难平。
残兵苟喘当年勇,怆然自戮断余生。
慷慨赴义伴英灵,满腔热血送其程。
男儿在世歌且咏,流芳千古后人颂。
“老丈切莫伤情,那些义士固然英勇,活着的人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请受徐吉一拜!”说着就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你这小哥倒也是有几分文采,也算是性情中人,甚合老夫脾性。”韩小六泪眼纵横的拍拍徐吉叹然道。
随后,又与韩小六探讨功夫之事。对于古人的横练功夫,徐吉还是非常好奇的。平时没事也在时长观察这来来往往的行人,猜测其是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别有一番情趣。
后来就想,既然功夫了得之人,必然力气很大,或者身体至少五大三粗。毕竟招式再厉害,若气力不足,也只能算是花架子。至于韩小六就是这样被徐吉发现,然后刻意结交的。
人就是如此,倾心相谈之后,彼此的关系又是进了一步。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老丈,那您看小子是否骨骼惊奇,可有练武之资,可否教导一二,好替老丈等人将这忠义精神传承下去。”徐吉跟徐小六说到横练功夫之时问道。
“功夫,人人皆可练。如稚子读书,伶俐者一二遍就学得有模有样,然唯有日夜苦练不缀,下得苦功夫方能成为佼佼者。”韩小六像是知晓徐吉心中所想一样给他解释道。
“真正的战阵之上,那是杀人的手艺,歹毒狠辣,没有太多的招式。只要省时省力好用的招式都是高招。你所说的功夫,自是个人勇武的捉单对战之技。战阵讲究的彼此配合,个人勇武却是不太实用,你想学些什么?”韩小六有些揶揄的问徐吉。
“小子自是知道人力有穷时,个人勇武在战阵中并无大用。然观天下之势,大宋国力蒸蒸日上,为何边军却是屡屡战败,北有大辽,西有大金,南有诸多小国叫嚣,男儿在世当有一技傍身,披甲上阵,驰骋疆场,为我大宋扬眉吐气,方不负此生。小子确有私心,唯对武术一片诚心尔。还望先生成全。”徐吉本是一个安稳求存的人,如今却被韩小六之前一番言语激起了血性,说的倒也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徐家小子,十一二岁开始也不算太晚,就是不知可能吃得苦。”韩小六捋了捋胡子说。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吉想练就神功傍身,就做好了吃苦的打算。老丈且莫小看了后生。”徐吉有些不忿的说。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大笑之后韩小六说:“如此甚好,那就让老夫看看徐小哥是个如何能吃苦的后生。”
“一言为定,明日午时吉准时来此。”徐吉却是非常开心,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说。
“一言为定!”韩小六肃颜道。
说罢,自己转着轮椅回到屋内,徐吉急忙上前助其越过门槛,见韩小六挥挥手,也就转身回去。
此后的日子,徐吉更加忙碌。行走于自家店铺和韩家之间。账目要处理,功夫要练习,正午饭时在韩家学习,每日睡前总是要躲在屋里温习几遍。当然现在只是基础打熬身体阶段,其间辛苦实不足为外人道哉。
忙碌充实间光阴流逝,春去秋来寒风料峭,转眼已是八月。原本鹑弱的身体,健壮了许多。饭量也是大的吓人,若是褪去衣物,便可发现徐吉浑身都是肌肉,充满力量的美感。
“这几个月的努力老夫都看在眼里,你确有习武之心,毅力坚韧。今日便教你一些实用的拳脚,以后也好防身。”韩小六说道:“功夫,讲究意念、勇气、眼力、力量、敏捷、速度相配合。遇敌若无勇气,既不敢出手,唯有等死尔。此不缀续。意与天合,念在行前。练至臻境,敌欲动而知其所攻,此为意念之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唯生死搏斗间悟透方能窥其门径。”
韩小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纶巾,继续说道:“勇气,不是莽夫之勇。此勇为心智、怒气之勇。气为血气方刚、是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场,辅以矫健的身手和套路技巧快速制敌之法,这就是我所理解的功夫。即使你一生仅练一招劈刺,水磨工夫到了,你就是高手。宛如卖油翁故事所述的手熟尔。”
随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自己摇着轮椅来到后院,继续说道:“眼力,就需要实战磨炼才行。高手决斗,胜负都是一瞬间就能决定,这时一丝疏漏都可能致命。是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能放过敌人的丝毫举动,精神高度集中,宛若惊弓之鸟应对之,方能保全自身,觅得先机,取而胜之。”
“力量,最是霸道。它能一力降十慧,任他套路繁多,以力破之。亦能四两拨千,以柔克刚。听来似乎自相矛盾,其实只要拿捏好力度,自能体会个中妙用。”
“敏捷,是为功夫套路之辅助,辗转腾挪之技巧。取胜保全自身之道,攻敌寻机之保障也。”
“速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练到极致也是无人能敌。然练家子大都突破不了身体的极限,亦是相差不会太大。老夫还没听说过速度超出一个境界的,当然自是比普通人高出一倍的速度老夫还是见过的,那就是岳大帅。大帅使枪已然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已臻化境,等闲高手不得近身。”
“下面我教你的是军阵对敌之时的长枪刺杀之术,学会容易,练好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看你悟性了小子。”韩小六拍了拍手,从屋内走出一个亦是四十左右的独眼壮汉,另一支眼也是眯着一条缝隙,貌似视力有限的样子。
果不其然,只听韩小六继续说道:“此人姓杨名利。昔日兄弟,为贼人石灰伤及双目,仅存的一只眼睛视力也仅有两丈。跟老夫一起回到温州一直定居此处。现在由杨兄为你演示,以后就由他来指导你长枪之法。”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徐吉向前施礼后,道声有劳亦是退至一旁,凝神观看。
只见杨老轻轻抚摸着长枪,似是怀念又似感慨。就在拿起长枪的那一瞬间,徐吉感觉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老迈的身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气势汹汹的猛虎,欲要择人而嗜一般。
“这就是气势啊,这气场一般人见了真是不敢随意招惹。哪里还有勇气与之对抗。”徐吉感觉背后有些发毛,感叹着说
“小子,感觉到了什么是勇气了吧,这可不是一蹴而就能成的。需要血与火的拼杀才能形成的。但杀人如麻练出的是杀气戾气,却不是勇气。你且记住了。其间的区别自己体会。自己悟出来的才是适合自己的气。”
说话间,杨老已然出枪,好一个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一往无前,视死如归。辗转腾挪间,长枪舞得虎虎生威,煞是过瘾。徐吉看的也是心生澎湃,热血沸腾。生前在电视中看到更花哨的,也没有此时现场看的过瘾。不断的拍手称快,对其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论是简单的提枪直刺,还是弓步向前腰马合一的搏命袭杀,还是忽然间的一个回马枪。都让徐吉看的目不转睛,恨不得生的三头六臂一一将其记住学会。
见徐吉如此,杨老反倒停了下来,随后指指立于一旁的长枪,又指指徐吉示意其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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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打熬筋骨练此身 每逢佳节倍思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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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吉跑去墙边,抓起长枪试着挥舞一下,满脸兴奋。学着杨老的样子,抚摸长枪。这一举动倒是让二老看的连连点头。
“来,拿起你的枪向我攻击。”杨老说
“这怎生是好,我先跟老丈学习枪法套路吧。什么招式都不会怎么攻击啊,再者弄伤杨老您就不好了。”徐吉有些忐忑的说。
“你这小子,好生狂妄。手握兵器却不会攻击,还说什么弄伤老夫,气煞我也!”杨老听徐吉如此这般言语,气氛异常,话音刚落,长枪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徐吉明明看清了杨老向其攻来,却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本想连退带闪的躲避锋芒,结果却是还没见身体动作,就被长枪一下拍在胸口,荡了一个趔趄。瞬间胸口宛如砸了一块大石一般,喘不上气。浑身力气用不出来。胸口火辣辣的生疼。
“再来!”杨老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情好了许多,厉声道。
“得罪了,且让杨老知道此乃徐氏乱披风枪法。请指教!”徐吉稍一抱拳施礼道。
谁挨打都有三分火气,徐吉前世倒是没少看功夫片,即使没怎么练过,乱刺乱打总归让其近不得身吧。俗话不是说过嘛,乱拳打死老师傅,且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徐吉如是想着。
只见徐吉活动了一下肩膀,深吸一口气,站得笔直,右手持枪,枪尖朝下,凝视杨老。感觉装酷装的还不够,左手摆出咏春起手式,右手随着身子把枪尖挑上了天。随后迈着小碎步向前冲起来,就在杨老错愕之时,徐吉倒先停于杨老攻击范围之外,抡圆了长枪,原地转圈。
一边轮枪,一边大喊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此乃徐氏乱披风,看我枪出如龙。即使敌众我寡,亦能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哇呀呀呀~!”
杨老这时反而抱枪而立,冷眼看着徐吉在眼前转圈。也不知转了多少圈,枪轮了多久,反正是人最后跑到对面韩老身边,被韩老一把抓住软绵绵的枪杆,令其动弹不得,反观徐吉,已然倒地不停喘息,两眼直翻,晕的天旋地转,已是不能站立。
“这就是你徐氏乱披风枪法,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寻常仙人亦不能近身。”韩老满脸笑容的揶揄着。
“刚开始的气势不错,有点样子,被这小子唬了一下。最后看来还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杨老随后说着:“突然冲来的架势,看上去气势汹汹,随即在我眼前转圈,转了一会儿,竟然从老夫眼里消失了。这小子不会是跑了吧。”
说完这话,还故作疑惑的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臊得徐吉直接两眼上翻,想要晕死过去算了,这丢人丢大了。
“小子,歇息够了赶紧起来继续,别想着在这装死。”韩老把长枪丢个躺在地上的徐吉说。
“好吧,小子这次认真了。”徐吉无奈的起来,拍打了两下身上的尘土说。
“求之不得,让老夫见识一下你徐家绝学到底有多厉害。”杨老不以为然的说着,随后还轻蔑的笑了笑。
徐吉这小暴脾气,挽了挽袖子。啐了两口唾沫于手心搓了搓,狠狠的抓起长枪。想了想之前徐老的招式,似模似样的耍了几招。虽动作并不娴熟,却也学的有模有样。挥舞到生涩处,再停下来想一想,继续挥枪,也不着急向杨老进攻。
如此这般过了半个时辰,杨老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耍宝,也不见有何动作。反观徐吉动作却愈加娴熟,基本招式连接转换的倒也连贯,练到兴起时,忽然向杨老攻去。
嘴上喊一声:“小心了!”年轻的身体,敏捷还是有的,速度也不算慢,姿势不差。正在徐吉洋洋得意,自以为得逞的时候,只听“当~!”的一声,杨老横刀立马的站在那,徐吉直直刺出的长枪却被荡飞,远远的掉到地上。
“速度不错,但并不能为求速度就握枪不稳。武器就是你的性命,人在枪在。战场丢掉武器跟死亡没什么两样。”杨老色厉内荏的训斥道。
“下面我再把这一套枪法重新演练一遍,你从旁学习。”杨老说着就开始挥舞长枪。
徐吉见此,连忙在不远处跟着挥舞,一边模仿,一边记忆招式动作。韩小六就在一边指点出徐吉的不足之处。并讲解动作要领。
功夫这东西,从发力技巧到动作变换,以至于应敌运用技巧都需要师傅口口相传,亲自指点的。并不是给一本口诀功法秘籍就能练成的。
当然,还需要刻苦练习,每日熟悉,才能练好练精。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说的就是如此。说话间,杨老收枪而立。徐吉却是自觉的从头开始继续练习。
杨老和韩老见徐吉记熟要领,时间已不早了就让徐吉停下,并嘱咐一番,这段时间不用来此,让其在家勤加练习云云。徐吉就告辞二老,返回店铺。
来到柜台,见到吴掌柜和伙计们都很是兴奋,遂一打听,原来明日就是中秋节。午后店里就要收拾妥当打烊,放假三天。就在这时吴掌柜近前说道:“少爷,账面已经妥当,不再变更。老夫已着下人收拾完整,是否现在关门打烊?”
“既然吴掌柜已经安排妥当,那就都散了吧。这些您做主就好,莫需向自家请示。”徐吉笑笑说道。
既然人家已经在赶着走了,徐吉也不多留。把账目锁进钱柜,走出店门,看着吴掌柜锁好贴完封条,对其拱拱手就离去了。
走进庭院,就看见婉儿手里捧着一堆花灯,五颜六色的甚是漂亮。向前问道:“婉儿,这要作甚?”
“啊,大哥回来了。明日中秋,要到前街河里放花灯的,那时小河灯浮漫水面,闪烁灿烂就像星空一样美丽。煞是好看。”婉儿叽叽喳喳的跟徐吉说着。
“还有啊,大哥,过了十五,十六我们全家都要出远门的。”婉儿眨眨眼睛继续道:“每年此时,潮水比平时都要大的,浪头铺天盖地的从远处赶来,越来越高,越来越响,犹如万马奔腾,很是壮观。想必现在都有好些人前去观看了。”
“每年也是十六的时候,观潮的人最是热闹,到了晚间人群涌动,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也有卖的,可以一直玩到天亮不用睡觉。”婉儿越说越是兴奋,又说:“大哥,你想想啊,坐在小摊上一边吃着美味,头顶是圆圆的皓月,远处是高高的浪潮,万马奔腾般齐齐涌来,近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公子,小娘子的到处都是。想想就让人兴奋呢。”
“好啦,好啦。留着精神后天去了再兴奋吧。可以让你兴奋一整天加一整夜。就怕到时候不知哪个小懒虫会打瞌睡奥。”徐吉溺爱的拍拍婉儿的肩膀说道。
先去母亲处问候了一声,然后一个人回到房间。看着这陌生又才熟悉的一切。想着明日的中秋夜,徐吉没来由的想起前世。
以前过中秋节,父亲总是在庭院里摆上桌子,供上各种月饼,苹果梨子什么的,吃货徐吉,总是一会拿点那,一会吃点这个。被父亲呵斥不断,跟屁虫的小妹自己总是不敢拿,徐吉拿来了,总要被她分去一大半。母亲就忙活一大桌子菜,一般都是自己和妹妹爱吃的。爷爷奶奶前几年也是过来的,自从分别离世之后,一家四口就围在桌子边,唠唠家常,互相说说这些日子的烦恼心事。
后来,工作越来越忙。生活压力都挑在自己的肩膀上。生活中的各种开支催着自己不断前行。每次回到家也就不再与他们多说什么。即使有点闲暇也是窝在电脑前,父母过来说两句就应付,说多了就不耐烦。
再后来自己到了这里,回不去了。抬头看天,太阳依然刺眼,许是看到时间久了,耀的眼睛生疼,泪流不止。心情烦躁就开始在屋子里练拳。或许只有自己一直忙碌着,才不会胡思乱想。
自从昨天下午,徐吉除了吃饭一直到晚间饭前都窝在屋子里。在屋里疯狂的练功夫,累了就睡觉,醒了就继续。直到把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为止。
丫鬟灵儿,来了几次,见徐吉在练功也就没说什么。直到母亲让她来喊徐吉吃饭。
庭中一张大桌,其上摆满各种水果,小食,其中还有月团。又叫小饼。一大家子人按序就做,丫鬟小厮亦是在另一桌陪着。叽叽喳喳的说笑声,明明近在耳边,徐吉却觉得像远在天边。只是顾着吃食也不说话。
“我儿怎生如此,莫非有何心事?”母亲关心的问道。
“回母亲的话,孩儿没事,许是有些累了。”徐吉勉强的笑笑说。
“听说我儿最近在练功夫,不知可有此事?”母亲接着问道。
“奥?难道我儿志在驰骋沙场,得些军功回来,光宗耀祖?”徐谦饶有兴趣的插话道。
“确有此事,孩儿跟几个战场老兵学了一些,用来强身健体的”徐吉说:“难道母亲看不出来,孩儿已经结实许多?”
“回父亲的话,披甲上阵这种事情,孩儿是做不来的。仅是练些花架子,强身健气而已。”徐吉向徐谦回话道。徐谦听后点点头并未再多问。兀自喝着酒,听一家人在说着坊间的趣事。
“本就管着账簿,是个劳神的营生。现在又练武劳费体力。再好的身子也不禁折腾的。”母亲责备的说:“看你这都憔悴了许多,还说身体结实呢。怎生让为娘放心。”母亲责备的说道。
“劳烦母亲担忧了,孩儿没事,身体精神都好着呢。”感受到浓浓的关爱,徐吉笑了笑说。
徐吉自我嘲笑了一番,内心想着:在这里亲情依旧,却想着得陇望蜀,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实在是贪心的紧。兄弟姐妹相处和谐,自己也没有以往的生活压力,生活节奏也是散漫异常,这种悠闲的日子还不知足。难道还要挖空心思,求那虚无缥缈的反穿回去?想来也是不可能之事,既然如此,何必自寻苦恼。过好现在,珍惜眼前的生活才是正道。
想到此处,就与父母二姨娘,还有婉儿,徐莽他们一起开始了风花雪月的闲聊。一番热闹却也冲淡了徐吉那些乱七八糟的自怜自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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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海潮天地相勾连 瘟疫乍起人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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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婉儿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徐吉和徐莽来到河边。此时两岸已经围满了人群。河中花灯飘荡,星星点点,婉若星辰。每一盏灯都带着一个愿望,承载着一份寄托。
见婉儿递来的纸条,身边丫鬟在边上磨墨,想了想就随便写了一句:执星星点灯,照亮前程,助迷路稚子,找其归途。
“大哥,为何如此感慨?”徐莽看到徐吉所写的内容疑惑的问。
“没事,玩笑之言,莫放心上。”徐吉说道。
“我觉得最后一句应该改为找到小露才对。”徐莽嬉笑着说。
“你这小厮,好生无礼,看打!”徐吉说着轻轻的给了徐莽一拳。
越是如此,婉儿也跟着凑热闹,最后竟然还替徐吉写了一个找都小露的愿望,最后还落了徐吉的名字。兴高采烈的放进了河里。
看着婉儿胡闹,徐吉并未阻止。反而笑了笑便不再理会,因为徐吉太明白这种事了。越是阻止越会闹个没完没了。
沿着岸边慢慢走来,看着那些放花灯嬉闹祈福的男男女女。在黑夜里,花灯亮的很妖艳。路旁的酒楼倒是都热闹的厉害。
熙熙攘攘的酒家,兜售小吃的,兜售鲜花的,兜售花灯的,有唱小曲的,俨然就是一个小型市场。
陪着婉儿疯玩了一个时辰,三人吃着路边的美食,说说笑笑的往后走。看着意犹未尽的婉儿,徐吉说:“明天一天都不睡觉,晚上可以去看海潮,你都可以一晚上不休息的,你今晚不早些歇息明日你可就没精神游玩的。”
听完徐吉的话,婉儿这才心情愉悦起来。又开始絮叨着明日的计划。
徐吉回到家给母亲问安之后,早早的睡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然洒进小院。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本就是一个出游的好天气。徐谦带着全家分坐三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沿途也有一些相熟的同行,队伍越来越大。一路向东,直奔瓯江入海口而去。
车辚辚,马萧萧,窗外风景向后跑。看多无聊想睡觉。这就是徐吉的感觉。即使再美的古建筑风景,每日生活其中,习以为常之后,也就不觉得如何惊奇了。
昏昏沉沉的徐吉,终于在摇篮一样的马车中睡了过去。
将近午时,出游大部队可算赶到了目的地,无奈的是,这里也堵车。探头望去,一片片的马车牛车行人挤在一起,动弹不得。最后众人不得不下车步行。幸得父亲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定了客栈酒席,不然依目前情况,午时饿肚子的可能居多。
即使如此拥挤,出游人们的热情丝毫不减。就像一股洪流,不断的向前涌动。母亲紧紧牵着婉儿的手,徐吉亦是牵着婉儿的手,右手是徐莽,徐莽牵着二姨娘的袖子,连成一串随着人流慢慢的走。徐吉就很不解,至于这么多人吗?大宋这么多的人口竟然战力如此地下。这不科学啊。
忽然徐吉想到一点,那就是从北宋第一次南迁开始,断断续续的因为瘟疫而逃难来不少人,难怪这里人口密度如此之大。
也不知道到来这是看涨潮的还是来看人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徐吉再无半点兴致。徐吉的性子还是比较喜欢安静的。
于是乎,到了客栈,用过餐就回房去了,徐莽婉儿却是随着父母去了附近的坊市。
“娘,我冷。”客栈酒楼外屋檐脚下蜷缩着一对母女,听其口音却是北方人。
“来,娘抱抱就不冷了。”那妇人仅穿一件单衣,面黄肌瘦。
“娘,我饿了。”小女孩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次那妇人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徐吉还看见酒楼后面一片也是搭着简易的草棚子。像是从什么地方逃难而来一样。出于好奇,徐吉下楼转到那一片被人遗忘的角落。
“妹妹,饿了吧,给你吃点心。”徐吉随手把刚从房间拿出来的点心给了那个小女孩。
“谢谢公子。”那妇人连忙道谢。
“敢问这位娘子,从何处而来,又去往何去。”徐吉问道。
“回公子的话,自家从淮安逃难而来,随着众人就走到了此处。原本有此处恩公们接济,倒也能度日。可最近来观潮之人众多。本属于我们的容身之所,都被空出租赁了出去。于是我们现在无处可去。”那女子凄凉的说道。
“淮安,可有何事发生,要逃难?”徐吉疑惑的问道。
“好叫公子知道,从八月初开始,村里就开始有瘟疫蔓延,隔壁村都死了好些人,眼看就有些控制不住蔓延局势。我们全家商量还是来南边躲一躲。”那女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路上却是被人流冲散,与自家外人失散。我们母女只好,一边打听,一边寻找落脚之处。”
“敢问贵姓?”徐吉还是问了问对方的姓名。
“好叫公子知道,小女之父姓王名朋。小女琳琳。年方九岁。”那女子回到。
“你们跟我来吧。看把小娘子冻得,今晚你们就住客栈吧,别把小娘子冻个好歹。”徐吉轻叹一口说道。
“多谢公子关照。”那女子也不推辞,看来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就带琳琳跟着徐吉走去。
“你们今晚就住这吧,我看那边还有一对母女,你们跟她们可曾相熟,若说的上话,就把她们也叫来一起挤一挤吧,我会让店家加些被褥。”徐吉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对母女说道。
“自家跟她们倒是说过几次话,毕竟是一路走来的。”那女子回到。
“好吧,你去把她们叫来吧。”徐吉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跟那女子说。
“多谢公子,王刘氏在此谢过公子大恩。”王刘氏终是透漏了自己的姓氏,向徐吉施礼道。
“出门在外不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且去吧。”徐吉说。
随后,徐吉到门外喊来店家小儿,叫了些吃食,添了被褥。就坐在桌边看着琳琳在狼吞虎咽的。须臾间,王刘氏带着另一对母女来到楼上。
刚一进门那对母女就给徐吉跪下,徐吉慌忙闪到一旁,连连说:“快快请起,无需多礼,真是折煞我也。”
好是一通礼让忙活,终是让王氏父母和李氏母女开始吃饭了。无奈的摇摇头,自叹道当次好人都这么累。
“诸位日后可有打算?”徐吉见她们吃完就问:“毕竟如此下去,亦不是长久之计。”
“妾身本是妇道人家,却是不知该当如何是好。”徐王氏说道。
“今夜暂住此处,等家父回来,让他老人家定夺吧。你们看到了,我才十二岁,做不了主。”徐吉头疼的很,于是很光棍的把这麻烦甩给老爹了。
“但凭公子安排。”四人都是痴痴笑了起来。
虽嫌麻烦,看着外面风餐露宿之人,还是心有不忍,于是吩咐小儿去厨房熬了一锅浓粥送过去给他们分食。至于住处,富贵人家还有些找不到要住马车呢。没办法。自己就来到徐莽的房间,闭目养神。
日落之时,全家嘻嘻哈哈的回来,都冲去了徐吉的房间,见识四个陌生人先是一愣。等众人弄明白始末,最后还是容他们留在徐吉房间,明日待打一下找找亲人,如若找不到就先暂时跟着去徐家暂住,慢慢寻找。
晚饭之后,众人一溜烟的都跑去瓯江边,人山人海的,只见远处海天之间一线白,似有哄鸣之声隐约传来。随后变味万马奔腾之势,地动山摇一般,随之海潮滔天而起,江边众人无边无沿,但众人呐喊之声已是听不见了。
海潮携天地之威汹涌,凭宇宙之势澎湃。海潮抨击江边,岸上被激起的水花湿透衣物者不知凡几。虽壮观,可人在天地之势面前,更显渺小。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看着窗外逃难而来的灾民,妻离子散。徐吉知道这是灾难将起,现在逃来的其实也是幸运的,更是聪明的。至少可以提前找条活路。等瘟疫控制不住,传染的可就不是几十几百人,最后能活多少,谁也不知。
徐吉本是一个胸无大志之人,只想守着自己的那个小家,不管朝廷怎么勾心斗角和不作为,绝不掺和。可是今日徐吉试着对此视而不见,却是有些良心不安。徐吉明知自己的肩膀扛不起那么重的责任,却又不能过得了自己那一关。
找到父亲,看他也是有些厌倦了,再壮观的景象一直看下去也会有视觉疲劳的,见父亲衣裳湿透了许多,就提议回去。
等众人回到客栈,徐吉来到父亲房间,母亲也在。
“父亲,今日隔壁那两对父女的事,孩儿......”徐吉自觉没错的,只是以此提起话题而已。
“我儿做的甚好,不必多想。”徐谦说道。
“我儿没做错,怎生如此难过?”还是母亲了解徐吉。
“父亲,母亲。我觉得瘟疫这只是开始,逃到此处甚至温州城的流民也会越来越多。现在往后都是冬季,缺衣少食,天寒地冻,朝廷不可能拯救及时,每晚一个时辰,却是死伤无数性命。自家们该早作打算才是。”徐吉说的非常严肃。
“我儿见微知著,却是有此可能。不过我得到的消息是那边瘟疫已经得到控制?”徐谦也有些疑惑的说。
“父亲,如果瘟疫发生在温州城附近,朝廷说瘟疫已经得到控制,咱家会不会丢家舍业逃往别处?”徐吉反问道。
“今日这两对父女,都是知书达理的富贵人家,家境定当不比我们差。身上虽是换了旧衣裳,习惯教养和学识礼仪却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是骗不得人的。”徐吉说。
“父亲,孩儿并非是善良到舍己为人的英雄,我是商贾之后,将来是要接您肩上的担子的,需要为自己家族着想才是,客栈后面那么多难民,我为何单找她们?无非是为了确认此事而已。”
这一番话语和心机,去把父母给惊呆了,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亲自养大的儿子了,却是显得有些陌生。徐吉也是没办法,这种事应对不及时可就完了。
“依我儿之见,自家们又该如何应对?”徐谦想了良久,方才问道。
“父亲,您高看我了,孩儿只不过是这段时间天天守在铺子里,无聊的紧,就跟吴掌柜学得识人之术,多想了一些事情罢了。”徐吉尴尬的说。他可不能透漏的太过老练,只能东扯西扯的把事办了。
“父亲,如果要做应对的话,是不是缺人手,你看客栈后面不就有许多吗?”徐吉说。
“哈哈哈,鬼精鬼精的,却是自家息子。”徐谦听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孩儿告退。”徐吉事办完了就要溜之大吉。
“吉儿,既然丝绸铺装不下你了,以后把这边港口的三条商船也交给你打理。”徐谦看着徐吉说:“你把这些人招揽进来,甩给为父头疼,不如直接让你好人做到底如何?”
“父亲,怎生这般不讲理,孩儿今年十二。离成年还早。”徐吉脑袋都大了。
“当初是谁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弃文从商,为父分忧,岂可言而无信?”徐谦皱着眉头反问道。
“是,父亲。孩儿对此道不懂啊,不会让父亲太过失望就好。”徐吉无奈,只好答应。
看着徐吉离去,徐谦笑了笑对母亲说:“吉儿,倒是学了些本事,看来我该好好谢谢吴掌柜了。”
“吴掌柜,自是要谢的,还是自家吉儿勤奋聪慧。”母亲有些许自豪便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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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徐吉初次掌舟船 瘟疫滋生人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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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之家,终究是讲利益的。父亲让我打理那三艘船,也是对我的一个考验。兴许是今日表现的过了些,让父亲兴起了别样的心思。”徐吉如是想着:“哎,待在铺子里,记记账,喝喝茶,偶尔听听说书的,闲暇练练拳脚多好。非得给自己找些事情。”
“既已如此,那就好好想想该如何做吧。”徐吉有些头疼的自言自语。
八月份的夜晚,虽明月当空,却是夜凉如水。徐吉不敢想在外过夜的难民是怎么熬过来的。清晨醒来,紧了紧被徐莽踹得有些透风的被褥,在温暖的被窝里赖床。又想到昨夜父亲说的船,今日却是要去看看的,于是有些不情愿的起身。
“大哥,今日无事,何不多多歇息。”徐莽睡眼惺忪的嘟囔着。
“有些杂事需要处理。”徐吉随口说着,喊过灵儿,就开始穿衣洗漱。
今日坊市亦是早早的开了,人还是那般多。站在楼上窗前看了一会,就去给父母请安。
“父亲,我且去码头,了解情况。想那船长自是知晓需要怎样的人手。”徐吉对父亲说。
“自该如此,我这有封信,你且带去交给姜老二,他自会听你差遣。去时带上李三,否则为父不放心你的安全。”徐谦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书信递给徐吉说。
“是,父亲。”徐吉离开了客栈朝李三赶的马车走去。
此处码头靠着出海口,海船吃水深,无法顺着瓯江逆流而上,于是衍生了一个倒船卸货的营生,码头自然应运而生。因是季风时节,漕船都停在港湾,密密麻麻确实壮观。
在李三的引路下,找到了徐家船。李三吆喝了几句,船上下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许是常年在水上漂白,皮肤黝黑。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倒是穿的厚实。
“哥哥来此,有何吩咐?”姜老二不认识徐吉,对着李三说。
“姜老二,这才是正主,东家大少爷。以后你得听他差遣的。”李三揶揄着姜老二,似是非常熟悉。
“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少爷海涵。”姜老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如是说。
“无妨,姜老为我徐家操劳,吉应多谢姜老才是。”徐吉说:“不知姜老船上可缺帮手,我看最近灾民不少,却是有不少劳力。”
“自该如此,过了这劳甚子的海潮,货船就会成片成片的进港,到那时,想找几个可心的劳力脚夫都找不到,工钱且贵呢。”姜老二一说到招募帮手,两眼放光的说。
“姜老,招募的帮手可是都需住在船上?”徐吉问道。
“自是都窝在船上哩。”姜老二理所当然的说。
“这是父亲让我转交于你的书信。”徐吉说着把父亲给姜老二的书信递给他。
“不知姜老可否给介绍一下此处港口的具体事宜,吉首次接触海船事宜,还望劳烦姜老多多指教。”徐吉谦逊的说。
“指教不敢当,小老儿常年来往此处,对此地却是略知一二。”姜老二稍显得意的说:“每年三月至六月或九月至十一月是海船来此卸货的季节,内河漕船来此,在当地找些泥腿子装卸货物,结束就遣散。此处港湾是天然地势形成,漕船倒是能够出入,也能避过海浪。运往内地的转运漕船都是提前一个月来此修整等候,人员一般大都居于各自船上,也有一些不安分的到远处的酒楼消遣,却是不多。此处说是港口,却也是临时歇脚之地,却是无人组织的混乱之地。鱼龙混杂,打架斗殴也是常事。大体就是如此。”
“远处那座山丘可已有主?”徐吉四处看了看,指着二百米处的小山问道。
“那是杨洲山,应是归属地方。没有世家来这穷苦之地购置家产的。”姜老二想了想不确定的说。
“三艘船,每年所使费用几何,还需多少帮手?”徐吉问。
“每年东家交付小老儿一千贯,用于各种开支,船具维护等。目前倒是不需要帮手,就是到了九月货物转船的时候方才需要装卸人员,却是不多,每船十人足以使用。”姜老二说。
“雇人做工,每月需钱几何?”徐吉盘算了一下问。
“雇工每日百文,当日结算。若是人手不足,货物催的紧,加时做工需出一百五十文雇工的。雇工多是当地居民,只有农闲时才来此处,人员流动较大,少有干足整月之人。”姜老二随口说出。
“原来如此,近日可能出港。”徐吉问。
“趁海潮平息时,行往内里却是无碍。”姜老二稍有疑惑,却仍是如实说道。
“敢问姜老,依您之见,今年雇工所需银钱几何?”徐吉又问。
“本家漕船十五,含公子这三艘。每人工钱百文计,每船需十人,三个月中装卸时间仅有一月时日,至少四十五贯铜钱。”姜老二稍一思索,说道。
“不知内地何处粮价最贱,五十贯能购粮食几何?”徐吉再问。
“回公子话,青田米价最贱,每石八百文,可买56石,除去损耗也能运来54石。”姜老二说。
“来往需要几日?”徐吉问道。
“日夜行舟,十日即回。”姜老二说。
“三船一次可运多少石?”徐吉就像个无知的小白,一直在提问。
姜老二也不烦恼,说道:“东家都是内漕使用的四百料浅船,最大载量四百石,实际只能运载三百石货物。三船可运千石亦是可行。”
“姜老可知麦粟作价几何?”徐吉忽然问道。
“本地之人好米食,而少食麦粟,所以比之米价便宜五成。”姜老二回到。
“那就劳烦姜老,沿途打听,收购两船麦粟运往此处,另购置一船炊具农具被褥日用品等。”徐吉想了想如是说。
“可是东家的安排?”姜老二不解的问道。
“姜老只管去做,尽早安排,此事越快越好。此乃本少之意。”徐吉笑着说。
“少爷可是想帮助那些难民?少爷仁慈,可此事是否该告知东家。”姜老二还是犹豫的说。
“我自会告知家父,你只管照做,父亲会同意我的做法,对此您老不必有任何疑虑。”徐吉看着姜老二稍有不快的说。
“是,少爷。小老儿这就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风浪最小,船立马回航。”姜老二说完就回到船上,招呼着船员水手忙活去了。
“少爷这是打算如何做?”李三笑着看完整个过程,也有些摸不准徐吉的打算,就问。
“父亲把你指使过来,并不是只是保护我这么简单吧。”徐吉笑吟吟的看着李三说。
“是的,家主让我以后跟随少爷,保护少爷是首要任务,其次是辅助少爷,给少爷提些建议。”李三很光棍的说。
“原来如此,依你之见,以粮赈工,省工费,活民生。可行否?”徐吉问。
“自是可行,然可用之人亦须甄别,须挑良民。作奸犯科之刁民,不可用。”说完,李三牵过马车,待徐吉上去,驾着马车往客栈驶去。
刚进客栈,就见到父母的丫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程。气氛确实异常安静,没了来时说笑的气氛。
“父亲,怎生如此。孩儿刚出门一趟,就惹您生气了?”徐吉嬉笑的说。
“如你所说,近日灾民渐多,瘟疫弥漫全村者亦有。官府封之,死活不论。”徐谦严肃的说。
“父亲,自家可能应对一二?”徐吉问道。
“今晨已着刘二回去送信,俱是徐家老人,想必不会出错。”徐谦面无表情的说。
“方才奇怪,楼外行人渐少。俱是逃之夭夭。”徐吉说“父亲,孩儿欲留此处。”
“三艘船而已,书信联系亦可,何必亲自在此。”徐谦皱着眉头说。
“父亲可知,我已遣姜老去内地采购两船麦粟,一船被褥炊具?父亲可知我意欲何为?”徐吉笑着对徐谦说。
“你怎生如此做事,你可知码头荒乱?听你父亲说去年这边都打死了人。”母亲急切的说。
“李三在此,何人是其对手,请母亲宽心,此间事了定会归去。”徐吉有些无奈的说。
“善义虽好,亦要有度。此举欲以粮赈工,省却工费,活民生?”徐谦略一思虑,说道。
“父亲明鉴,不仅如此。亦要引民建房修路修筑海港。”徐吉说。
“这又是为何?”徐谦眉头紧皱:“于自家何利之有?”
“非也,多建房,广积粮,活人以命,多多益善。灾民至此可有遮风挡雪的容身之所。”徐吉说。“灾民源自瘟疫之地,灾民进温州,温州亦或成瘟疫之源,温州城乃自家居所,吾所不愿尔。”
“他人俱是躲之若瘟神,逃之夭夭,尔却往矣,舞勺之年,怎生如此发浑。”母亲大怒,训斥道。
“此事吾代汝为之,吾不愿自家息子有何闪失。”徐谦也是不愿徐吉冒险,如是说。
“瘟疫虽猛,亦可预防。再之,以民治民,官府辅之。我以谋助之,何险之有。父亲乃一家之主,肩负重担,不可为之。”徐吉笑笑说。
“罢了,雏鸟欲飞,我心甚慰。官府我自会打点。”徐谦又是欣慰又是感慨的说。
“还请父亲遣一管事账房,我还需银钱三万贯运作此事。”徐吉面不红心不跳的张口就说。
“三万贯?你可知自家所有银钱几何?”徐谦直接火冒三丈,作势欲打徐吉。
“怎生如此胡闹,自家一年开支四五千贯,还含人情往来。你张嘴就要三万贯,岂不是把整个家都要走了,还不向你父亲认错。”母亲即是生气又是好笑的说道。
“奥,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孩儿见丝绸铺一年收入也有三四千贯。外加盐茶铺子,漕运收入。本以为自家财产千万贯。”徐吉这才知道自家也并不是那么有钱啊。
“罢了罢了,丝绸店铺本是主业,收入银钱包含成本。上月盐引过期,单是滞销盐被充公,就亏失三千贯,茶叶亦是如此。奈何官家小吏,敲骨吸髓之人太多,犹如饕餮,永不知足,商道艰难,岂是如此算法。”
“那父亲能支付几何为孩儿支用?”徐吉还是不甘心的问。
“最多一千贯。”徐谦瞪了徐吉一眼,气恨恨的说。
“一万贯吧,不能再少,十五艘船花费太大。”徐吉可怜兮兮的讨价还价道。
“三艘何时变成十五艘了?你意欲何为!”徐谦今日却是被徐吉气坏了,看样子就差上去掐死徐吉了。
“父亲荣禀,若给以孩儿万贯,以后船只开销不用父亲支付一文如何,除却三艘归孩儿常用,其余仍为您所用,孩儿只待其空闲时借用一二,您却不需要任何开销,孩儿要一万贯都是少说了,真的不能再少了。”徐吉无奈的说
“此话当真?”徐谦疑惑道。
“自是当真,若是不成,以后孩儿任凭父亲处置。”徐吉拍着胸脯保证道。
“若是如此,明日我让管事账房带着会票来此任你调配。若是竹篮打水,家产再无一文为你所用,自会打发你去读书科考,直至高中方可。”徐谦自是知道徐吉有多厌倦读书,恶狠狠的拿此事吓他一下,至于什么家产徐吉倒是不怎么热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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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港口动工把人留 心声吐露匕在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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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行装,徐谦带着全家随着稀稀疏疏的人流回转温州城。灵儿被母亲留下伺候徐吉。李三自然是留下的,听说功夫不错,徐吉还想跟着他学习一二呢。
徐吉自是留在客栈,灵儿外出采买了些日用品。李三被遣去招些有家室的好手,好以后跑腿使唤一二。
看着远处河堤海潮渐起,徐吉努力的回响前世的记忆。以前做过一道历史选择题是1164年冬,淮甸流民二三十万避难江南,死伤无数。徐吉不知道会来到这里多少难民。可是看到现在瘟疫乍起之时,陆陆续续的就有几百人到来。还有跑到别处的呢?徐吉不敢想象,瘟疫控制不好,会是怎样的结局。
徐吉只能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要吸纳他们,不能接济施粥。只有给他们安排一些事情来做,人人有事做,劳有所得,才不会丢失尊严,才有归属感,才能让其安稳的接受管理。人不乱跑,瘟疫就得到一定的控制,才不会轻易传给当地人,温州城遭受的威胁也就小些。
温州城里有自己的家,只要是自家不受到威胁,徐吉愿意去做。因为这段时间徐吉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家,轻松惬意,规矩虽多,却让人温暖。说自私一些,徐吉不希望失去现有的一切,为此冒险也好,吃苦也罢,仔细想想自己还没为这个家付出什么,每天都是享受。现在也该轮到自己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了。
杨洲山,就是一个不错的安置场所,山南一分为二,分别安置健康和疑似症状患者。山后着人深挖众多坑洞,以备处理尸体,焚烧深埋还是需要的。妇孺孩童可以收集柴草,以备寒冬。工匠等但凡有手艺的就在山南多搭茅草屋,让更多的人能有个容身御寒之处。
徐吉也只能如此安排,尽快在寒冬之前做更多的准备。等姜老二回来,就让他带着十五艘船,再次采购一批粮食,被褥,器具,还有各种药材,消毒的石灰等物资,顺便沿途带着一些可怜的逃难人,只要流民听说这边有容身之所,可以活命。徐吉相信,他们就不会再往温州城走了吧。
温州城那里还需要父亲帮忙安排,将入城的流民尽量往这引到。才可避免瘟疫入城。就在徐吉思索的时候,李三领着十几个穿着寒酸的汉子走进来。
“公子仁慈,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刚一进门,十几人就抱拳乱糟糟的喊道。
“不必多礼,我也亦非善良仁慈之辈。我不想知道你们叫什么,来自何处。只需要你们听从差遣,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要想你们全家免受饥寒之苦,却是需要为我忠心做事。”徐吉板着脸肃然道。
毕竟徐吉今年才十二岁,对他们太过和善,总是会被人看轻的。树不起威严,那就晓之以利吧。
“自该如此,我们都是自愿如此,请公子差遣。”为首一个汉子,双目炯炯,除了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给人印象倒也朴实。
“那好,现在就有事情需要你们去做,你们分别去收拢一批人手,只要给本少爷干活的都有饭吃,以后也会有住处。老弱妇孺也一起带上,去两里外码头等候差遣。”徐吉说。
“请问公子需要多少人手?”那汉子带有疑问,自是问了出来。
“只要你们能在十天内把所有灾民带去我也是无所谓,本少现在就缺人手,来者不拒。帮本少干活,好米没有,麦粟管饱。就这样吧。”徐吉很是豪气的说。
“多谢公子,小的永不敢忘公子大恩。”十几人全部抱拳说道。
“你们且去安排,明日一早再去,现在那边可是什么也不会有的。”徐吉补充道,别今晚被他们把人都领去吹一夜海风,那就糗大了。
“公子告辞。”说着众人退去。
“少爷,这是要大动作啊,如此这般所图为何?”李三疑惑道。
“明日自会知晓,何必多问?哈哈哈哈哈!”徐吉心情不错,竟然对着李三调皮的大笑,惹得李三哭笑不得。
翌日港口边,聚集了男女老幼二三百人,其中壮劳力大约一百四五十人的样子。船上的水手们都是好奇的向着此处观望。
“看到远处那座山了?那叫杨洲山,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那里盖房子,许许多多的茅草房,以中心为首到此处港口,我要修整一条能让八辆马车并行的大路。“徐吉看着众人迷惑不解的样子也不解释,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徐吉接着说:”后山我要挖许多的深坑,只要你们每挖一个,我就给一顿饱饭,当然不是精米,都是麦粟。我还需要在山脚囤积大量的柴火。“
”老弱者可以收集柴火来获得食物,有力气的可以挖坑修路,有手艺的可以伐木建屋。只要是做工的在我这都有饭吃。偷奸耍滑的,只要发现就会驱逐。你们想做什么就可以到你们面前这十几人处报名,然后会有人帮你们领到地方,分配给你们区域,做完有人验收。你们就能得到饱饭吃。”徐吉说完就把李三叫过来。
“李大哥,昨日我让你去找三十人会做饭的,找来了没有啊。”徐吉问道。
“找来了,在自家船上歇息呢,不过炊具不够啊。船上粮食也是不多了,根本不够这两三百人吃用的。”李三苦恼道。
“没关系,今天父亲就会派人给我送钱来。一万贯呢!”徐吉跟李三熟悉之后,说话也是随便的很。
“这是家主的主意?!”李三惊呆了。
“这是本少爷的主意,怎么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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