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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 第十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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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紫川 第十五卷[8]
第十五卷 西南的统领??第一章 走马上任  七八三年的十一月二十日,晨光初亮时分,紫川秀从帝都启程,前往西南的旦雅军区上任。相对于一位统帅十一个行省、十万军队的封疆大吏,他的随行队伍略微单薄了些。   没有大群依依惜别的送别亲友,没有军乐队的雄壮伴奏,没有鲜花美女的簇拥,唯一前来送行的朋友只有斯特林。   因为起得太早,军务处长的眼眶有些发黑,两人漫步在帝都城下,紫川秀不时回首望向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宽广来路,他一直期待着另外两个身影的出现,两个他希望见到却又害怕面对的人。   但帝林没有出现,紫川宁也没有来,紫川秀怅然若失。   远处的村落传来了晨鸡的啼鸣声,清晨的微雾已经消散。   普欣旗本走过来敬礼:“大人,车队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紫川秀和斯特林握手告别,乱世之中,每一次离别都有可能是生离死别,大家都不无伤感,互道珍重。   迎着鲜红的落日方向,车队一路疾驰。   紫川秀并不想惊扰各地,但沿途的各行省首脑得到了军务处的事先通知,他们对于这位当红的封疆大吏巴结得不得了,殷勤地接待、陪同、护送,宴请、礼品馈赠源源不断,所到之处都是殷勤的笑脸和鲜花。   一直在远东征战不休的紫川秀才感受到了作为家族高级官员的乐趣,隐隐觉得,前往旦雅担任黑旗军长官,倒也不是当初想像的那么不可接受。   车队向西走了一个星期,到多伦行省时,多伦湖舰队派来的五艘战舰已经在那里恭候了。   于是,车队改走水路,连马车带人都一起上了船,沿着多伦湖的支流朗沧运河前进。   很奇迹的,第一次坐船,旱鸭子紫川秀居然没有晕船。   眼看随行的卫兵们呕吐得奄奄一息,他好奇心大发,跑去问:“你们为什么要吐啊?吐得很好玩吗?”   天生不晕船的人问这种问题简直是罪恶。虽然浑身疲软,但众人还是挣扎着爬起来,眼中放出了坚毅的光芒朝紫川秀围了过来。   眼看再不走就要挨一顿合力的痛打了,新任的黑旗军统领连忙逃出了船舱,看到普欣旗本正在船舷边眺望两岸风景,紫川秀奇道:“奇怪,你不晕船吗?”   普欣旗本连忙行礼问好,说:“大人,当初我第一次坐船的时候也晕得厉害,后来慢慢就习惯了。不过说起来,像大人您这样第一次坐船什么事也没有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在路上闲得无聊的时候,紫川秀把和普欣旗本聊天当成是打发时间的消遣。   相处得多了,普欣也不那么拘谨了,从他口中,紫川秀得知了黑旗军的一些现状。   自从七八○年方劲统领和军团副司令在远东殉国以后,家族一直没有往黑旗军任命新的司令,只是把原来的军团参谋长瓦德给提拔为军团副司令――他很幸运,留守旦雅军区,逃过了那场毁灭性的灾难。   然后中央军第一骑兵师团的师团长官文河红衣旗本给提拔一级,任黑旗军团总参谋长,副统领衔。   不止文河一人,为了重建支离破碎,几乎全毁的黑旗军团,家族上层从中央军抽调了大批军官到黑旗军去,他们和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原黑旗军官兵构成了黑旗军重建的中坚,再加上从预备役部队中征召的近十万士兵,黑旗军俨然又恢复了当年气势恢宏的家族五大军团之一的架势。   “但是瓦德大人和文河大人之间,嘿嘿……总之,大家面子上都是很客气的。”   紫川秀明白普欣不好说出来的话:在一个没有最高长官的组织中,两个同样级别的官员,而且他们又分别代表了中央军的空降派系和黑旗军的本土派系,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是微妙,而征召来的新兵和那些能征善战的老兵之间的区别也是很大的。   紫川秀把目光投向船舷两边飞驰的青翠河岸,心头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冲动。   离开远东来到西南,自己将面临全新的挑战,一个崭新而开阔的世界即将展现面前。   舰队在旦雅行省的洛可市郊登陆,护送舰队顺着原路返回,紫川秀一行依旧坐着马车顺着官道前进,前往行省的首府旦雅市。   旦雅市位于家族西南边陲旦雅行省的首府,一路过来,海拔越来越低,气候逐渐暖和起来,迎面吹来的风中已经带来了海水湿湿的咸味。   虽然只是边陲的地方行省,但是西南地区的富裕程度丝毫不比帝都来得逊色,或者更有甚之。   一路过来,紫川秀看到了洁净平坦的驿道和道旁装饰华丽的房屋,接踵不绝的商家、店铺、工厂、钱庄,行人衣着光鲜,运送货物的马车在大道上络绎不绝。   紫川秀想到了远东民众所居住的那些简陋、肮脏的窝棚,用红泥和树枝草草搭建起来的树皮房,自己的科尔尼总部首府可以说是全远东最豪华的建筑了,但似乎还比不上这里的私人民房。   生存跟生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家族内地民众在生活的时候,远东却还在苦苦谋求最基本的生存权利。一时间,紫川秀也不知道是感慨于西南地区民众的幸运,还是感叹远东民众的不幸好。   一行人在七八二年十一月三十日的黄昏进入旦雅城,在此之前,一路的快马驿站早已预告了军团长官的到来。   迎着傍晚的寒风,黑旗军所有高级军官全部在旦雅城门处守候,城门处斗大的红绸横幅上面镶着金字:“热烈欢迎远东英雄秀川统领大人!”   紫川秀的身影刚在马车门口出现,礼仪兵一声响亮的吆喝:“敬礼!”齐刷刷的两排高级军官通通立正行礼,军官们肩膀上的星光灼眼,右手袖口的镶银花边排成了两条直线。   站在前头的军官迎上来,敬礼道:“大人远来旦雅,一路辛苦了!”   “没什么。”紫川秀一身深黑的修长风衣,挂着一条雪白的绒围巾,长身玉立,在全部一身戎装的将官中间,他的便衣反倒更衬出了他的身份和气度不凡。   他仰起面,感受到那迎面吹来带有暖暖水汽的凉风。   西南的气候果然与远东有很大的不同,在远东,十一月的寒风就已似刀刮般凌厉了,空气干燥,而在旦雅,现在还只是秋风送爽,落叶飘零。   现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看着新任军团长官在出神。   作为独当一面的封疆大吏,一定程度的傲慢是必要的。   好一阵子紫川秀才转过身来,脱掉手上的皮手套和二位副统领握手:“两位长官辛苦了,有劳大家久等了。”   那位军官又敬礼,细声细气地说:“大人,下官是瓦德,欢迎您到旦雅来!”   初次见到瓦德的人,一般很难想像这个细皮嫩肉的白胖子竟然是军队的一名高级将领,他看起来更像个养尊处优的乡下地主,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有种矫揉造作的味道,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走起路来,像个圆滚滚的肉球在滚动。   “下官任黑旗军的副司令,自七八○年方劲大人在远东殉国,下官暂时负责黑旗军的工作,感觉很是吃力。现在家族委派秀川大人您这样的贤良将帅来指挥我军团,下官感到欣喜万分,军团上下将坚决服从大人的指挥,唯大人之命是从!大人,黑旗军的十万将士就拜托您了!”瓦德一躬身,庄严地双手捧着一个金盘子献给紫川秀,上面盛着一个红绸包裹的大印,正是军权象征的大印。   紫川秀郑重地接过,微笑道:“瓦德长官,对于您主持工作期间的成绩,统领处和军务处都很赞赏。本官初来乍到,情况不明,关于黑旗军的工作,今后还得请您多多指点。”   瓦德立正道:“愿为大人效力!下官必定全力辅助大人,忠心耿耿!”   紫川秀淡淡一笑,有些话不必太当真,听听就算。   本来瓦德一直以副职主持全面干得正爽,紫川秀忽然从远东呼地飞过来,一屁股坐在正职的位置上,瓦德怎么可能欢喜?他暗底里可能都不知问候紫川秀老娘多少次了。   副参谋长文河站在瓦德身边,他个子不高,却站得笔直,气宇昂扬,头发短短的,脸上斜着几道伤痕,眼神锐利,满脸的精悍之色。   紫川秀向他打招呼:“文河将军,我们很久没见了呢。上一次见面还是七八○年在远东吧?那时你还是旗本,现在已经升到副统领了,你提升得很快呢!”   文河干脆利索的一个敬礼:“我提拔得再快,那也比不上大人您啊!”语气中隐含□□味,并用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神气盯视着这个风度翩翩的新任军团长,目光中隐含着桀骜。   当年在远东时候,文河在斯特林统帅下与叛军打得死去活来,而紫川秀一仗没打,反而在和叛军大做买卖,文河早就看这个小白脸不顺眼了,结果他居然还当了统领,成了自己上司!   “这个小白脸有哪点比得上老子的?他还不是靠拉扯宁小姐的裙角爬上去的!”   仿佛没听出文河话中的□□味,紫川秀毫不在意地笑道:“是啊!我是有点运气,不比将军您是真刀实枪的功劳。文河将军您是家族出名的猛将了,我才疏学浅,执掌黑旗军以后还得请您多多支持啊!”   文河勉强挤出点笑容:“哪里哪里,秀川大人您太客气了。您在远东的事迹我也是久闻大名啊!有空还要请大人不吝指教。”   紫川秀宽慰地拍拍文河肩头,走到那排制服笔挺的高级军官面前:“瓦德阁下,请帮我介绍下黑旗军的各位才俊吧!”   “愿为大人效劳!”瓦德亦步亦趋地跟上:“这位是我军第三十一骑兵师的欧阳旗本,也是我军最年轻的旗本军官!”   那个年轻军官立正行礼道:“欧阳参见军团长大人!”   紫川秀微笑着与之握手:“欧阳长官,蓝河一战中第一批冲进蓝河的军官中有您吧?年轻人最可贵的是锐气,黑旗军需要您这样敢打敢拼的猛将,您和您的骑兵师是我们军的骄傲啊!”   “这位是第三十三步兵师的德龙旗本,是黑旗军老资格的军官了。”   “德龙沙参见军团长大人!”   “德龙长官,您在指挥运筹方面有着非同一般的造诣,智慧和经验最为丰富,今后还请您多多给我指点!”   一路介绍过来,紫川秀和众军官一一亲切地握手,对每一个人他都恰如其分地称赞上两句,显示他对军团每一位高级军官的资历和事迹都有着充份了解,那和蔼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人心,这份挥洒自如的潇洒风度令众军官无不心折。   一直介绍到了队伍末尾,看到那位军官,紫川秀身形骤然一僵。   “这位是……”   “不用介绍了,这位是马维伯爵吧?”   意料不到地遇到了马维,紫川秀惊讶的表情一闪而逝,立即恢复了温和的笑容。   他端详着自己的情敌,半年没见,马维几乎没什么变化,英俊,身材颀长,脸上带着讨人喜欢的笑容。这位昔日的花花公子穿一身深蓝色的高级军官制服,肩章上闪闪发亮的一颗银星表明他是家族的一名现役旗本――从外表看,这确实是一位相貌堂堂、忠实可靠的家族卫士。   马维惊讶道:“统领大人认得下官,这实在是下官的荣幸。只是请恕下官愚昧,居然不记得曾有幸与大人见过面了。”   紫川秀这才记起马维没有见过自己真面目,便改口笑说:“我在帝都见过令兄马钦,你们兄弟二人相貌长得很像!令兄跟我提过你!”   马维笑说:“原来是这样,大人您的观察力真是敏锐!”又很诚挚地说:“大人,得知您将来旦雅,家兄十分高兴,叮嘱我一定要代他向您问好。大人您来西南上任,是西南万民之福,我们马家定会全力支持大人您的工作,有什么事请大人尽管吩咐!”   “令兄太客气了,马氏家族是西南的望族,在地方上德高望重,有你们支持,本官深感安心,今后少不得还有倚重之处,请马维阁下见到令兄时代我致意。”   两人客气了一通,紫川秀的表情严肃起来:“马维阁下,我和令兄是好朋友,只是有件事您让我拿着很不好办。我记得伯爵您是元老会成员吧?元老会成员又身兼军职,这违反军队条令和元老会法规的。”   瓦德副司令在旁边解释道:“秀川大人,马维阁下是在上半年的收编行动中加入家族军队的,最近经过元老会和总长的批准,他已经辞去元老职务,现任第三十五步兵师的师长和瓦林总督,驻守瓦林行省,是为了迎接大人您特意过来的。”   紫川秀诧异道:“辞去尊贵的元老身份而来当军官?马维阁下,您的举动很罕见呢。”   “大人,我们马家世代有服务国家的传统。”   “马维阁下,难道担任元老会首席不是在为国家服务吗?”   “家族正值危难之秋,远东匪帮、魔族、流风贼寇等强敌在四面八方环窥,国家这个时候更需要的是保卫边疆的军人。在祖国危难之际,我辈深受国恩,岂可袖手旁观?”   瓦德副统领赞叹道:“马维阁下心怀忠义,为国分忧,不愧为我辈军人楷模。”   紫川秀心中狠骂:“小狗漂亮话倒是挺能说的。”面上带笑:“马维长官弃文从武,精神可嘉!我期待您的努力!”   马维立正回礼道:“是!请大人放心,下官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在自己部下中看到了马维,紫川秀感觉就像在饭里看到只苍蝇,倒足了胃口。   他草草接见了剩下的部属和前来迎接的旦雅行省省长、地方元老会代表、监察厅驻旦雅军区军法代表等官员后,连接风酒席也藉口路途劳累而推辞了。   待众人离开,紫川秀特意留下普欣旗本问:“先前你给我的军官资料中,并无马维此人?”   “很抱歉,大人。马维就任第三十五师师团长一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他是最近才上任的。”   普欣讲出了事情的由来,今年六月,军务处长斯特林奉总长令整顿贵族和豪富的私兵,下令要将所有贵族私兵收归家族正规军,其中包括了马维属下近两万的雇佣军,马维同意收编,条件是给予自己一个军队职位,起码要旗本级别的。   当时军务处只求能顺利完成收编,马维的条件也并不过份,于是就答应他一个步兵师团长的职位,最近才走马上任。   “原来是这样。”紫川秀明白过来,皱起了眉头:“普欣,你觉得这样如何呢?”   “大人,我对斯特林大人是很尊敬的,不过依下官浅见,军务处这次做法欠妥。对国家有贡献的人可以用金钱财物来赏赐回报而不应授予官职,官职应该授予那些经过考核和锻练,确有能力承担职责的人,更何况军队将领关系国家根本气运,士卒生死命运,岂能随意?”   紫川秀大声叫好。   “不过,”他笑笑:“普欣啊,你的这个旗本也是当年方劲大人随意任命的啊!”   普欣露出尴尬的表情:“大人您见笑了。我这个旗本跟马维如何能比啊!他是雄掌上万精兵盘踞一省的地方大员,我这不过是打杂头子罢了。大人,咱们这么熟了,您老人家不好意思让我回饭店去洗碟子吧?”   紫川秀又是一阵暴笑,喘着气说:“普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帝都去?”   “如果大人允许的话,我明天出发。我来这里只是护送大人上任,现在任务完成了得赶紧回去,帝都那边不能没人主持。”   “我不允许你回去。”   “啊,为什么?”   “帝都办事处的负责人,我会另外安排人选担任。至于你,普欣,你留下来充当我在黑旗军的助理,职衔还是旗本,这样安排你可满意?当然了,当我的助理,油水可能比不上你在帝都当办事处的首领,但是相信我,我是不会让跟随我的人衣食没有着落的。”   呆呆地望着紫川秀,普欣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军团首长赏识自己,把自己当作心腹招揽。   他激动地起立敬礼:“大人,我本来只是个在酒店打杂的,承蒙方劲大人赏识,招揽我进军队,又得大人您如此恩宠,委以重任,我敢不以死回报大人!请大人放心,我将誓死戮力效劳!”   送走普欣,紫川秀才有空暇粗粗看了一下自己住处。   这栋座落在市郊的小楼从外面看并不显眼,但里面的装饰豪华异常,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卧室,三楼是书房和办公室。   紫川秀看了看大厅的布置:厚厚的熊皮地毯,头顶是全水晶的吊灯,麋鹿皮沙发,水晶茶几和配套的古董陶瓷餐具,还有一个红香木酒柜,里面摆满了附带着标签和证明书的黑色瓶子,证明这每一瓶都是百年以上的珍藏好酒。   紫川秀吐吐舌头,别的不说,光是这么一瓶酒就要一个统领不吃不喝半年还未必买得起。这栋别墅的花费加起来恐怕是个天文数字了,也不知瓦德他们哪来这么多钱。   打开二楼卧室的窗户望出去,暮色浓重。   别墅的前面是一个花园,修剪整齐的乔木树和花草在晚雾中若隐若现。在花园的围墙和门口,全副武装的警卫在来回穿梭,所有要害地位都被控制了,警卫们遥遥相互呼应,守卫很是严密。   洗漱完毕,门口响起敲门声。紫川秀开门,愣住了:门口站着一个身着古怪服装的少女。   “你……你找谁?”   少女深深鞠了一躬,抬起头,窗口的灯光正好照在她脸上。   紫川秀眼前一亮,眼前的这个少女青春,美貌,娴熟文静,脸庞洁白如玉,梳着高高的发鬓,和服清洁而色调高雅,腰部用锦带扎得芊芊一握,腰部背后还有一个古怪的包袱。   她轻启丹唇问:“请问,您就是秀川统领大人吗?”声音很温柔,不过话语中有一种奇怪的腔调。   “我是紫川秀。”紫川秀退后一步审视着她,问:“你是谁?警卫怎么会让你进来的?”   少女嫣然一笑:“大人,我并非身份可疑的人,是瓦德大人派我来的――大人,可以让我进去吗?”没等紫川秀说话,她已经从他身边挤了进去,紫川秀只好让开了门口。   她走路时候步子又细又碎,长裙纹丝不动的,整个人像是在地上飘行,烟行云步,紫川秀看得都呆住了。   少□□雅地鞠躬道:“大人,请允许我做自我介绍,我叫浅野静子,很荣幸我担任您的生活秘书,侍候您的起居,请多关照。”   “生活秘书?”   浅野静子清晰地重复说:“正是。瓦德大人派我来的。虽然我笨手笨脚的,但我会努力侍候好大人的。”   那个死胖子在搞什么鬼?紫川秀皱眉道:“浅野小姐,好意我心领了。但目前我能够照顾自己,不需要什么生活秘书。”   浅野低下了头,神色黯然,低声说:“大人,您嫌弃我不够漂亮吗?”   “怎么说的!这跟漂亮不漂亮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肯接纳我呢?”女子伤心地低声抽泣起来,肩膀微微抽动,哭声传出去,窗外的值班警卫个个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嘴角含笑。   紫川秀大恨,他这才醒悟自己犯了大错,想想明天会有什么绯闻传出去:新任军团长紫川秀大人与神秘女子的秘密纠葛……那个女的一见到大人就哭了……他们两人在房间里单独相处,不时传出低低的哭泣声……哭泣……怀孕……喜新厌旧……抛弃……抚养费……堕胎……分手费……   “瓦德,我要剥你的皮!”紫川秀低沉地咆哮起来。   “大人,您说什么呢?”   “没什么。”紫川秀压住火气,和蔼地对她说:“浅野小姐,我这里就一个人独住,你一个女孩子住进来不方便。”   “正是因为大人您一个人独住才需要有人照顾啊!”   “可是你要照顾我什么呢?我一个人住得很习惯。”   “大人,您放心啦,我是不会妨碍您工作的。我会煮饭、做菜、洗衣服、叠被子、打扫房间、给您放洗澡水、煮夜宵,还会很多工作呢!虽然我笨拙,但是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让您满意的!”   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紫川秀无奈地说:“浅野小姐,虽然我认为自己不是坏人,但我毕竟也是个成熟的未婚男子,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男人是很难控制自己的,尤其你又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啦?”   浅野静子红着脸,不出声地点头。   紫川秀大感宽慰:“很好,你现在回去吧。”   浅野静子却没有移动脚步,低着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大人,刚才我所说的服务是全面的,包括满足大人您所有的需要――无论什么需要都行……这是我的职责。”   紫川秀呆呆地看着她,她的脸颊红得苹果似的,低着头不敢见人。   看到美丽的姑娘在自己面前一副任君采索的柔顺样子,他胸中陡然升起一股邪恶的欲望,伸手去托起她小巧的下巴,触手处如绸子般细腻。   她低声“嗯”了一声,柔顺地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与紫川秀一眨不眨地对视着,慢慢的,她轻轻闭上眼睛,嘴里发出令人销魂的腻声:“秀大人,秀哥哥……”   “阿秀哥哥!”一个白色连衣裙的窈窕纤影掠过脑海,突然,像是在梦中突然清醒过来一般,紫川秀猛然后退了一步。   浅野静子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紫川秀:“大人?”   “你出去!”紫川秀坚决地说。   “大人,为什么……”   紫川秀转身打开房间的门,拍拍手掌。   立即,两名警卫跑步近前:“大人,有何吩咐?”   “把这位小姐送出去,注意,要礼貌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对着紫川秀,浅野静子已经恢复了冷静,她优雅地鞠了一躬:   “大人,打扰您了。不过,您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男人。”   晚上,紫川秀躺在床上浮想联翩,烦心的事太多。   自己虽然到任了,但是并没能真正掌握黑旗军的实权。   瓦德给自己使美人计,紫川秀直觉地讨厌这种阿谀奉承之辈,但据说瓦德是总统领罗明海的亲信,若传言是真的话,瓦德在帝都的后台很硬的。   而另一个副统领文河是属于军务处长斯特林派系的,是个出名的悍将。   以斯特林和自己的关系,本来可以把他算自己人的,但文河根本就不把自己这个乳臭未干的统领放在眼里,连表面的尊重都没有。   紫川秀长吁短叹,感觉很是头痛:有能力的不听话,听话的没能力,还有个又坏又有能力的阴险家伙马维在里面。   这种人事关系太过复杂,他宁愿回远东跟魔族拼刺刀,也不愿在这乱七八糟的人事圈子里周旋。   “马维这个家伙,拿他怎么办好呢?”紫川秀咬牙切齿地想。   想到马维就想到了紫川宁,想到了那张梨花带泪的哭泣面孔,忽然这张脸孔又变成了漂亮的浅野静子,他不时有种难以忍受的冲动,忽然很后悔把她赶走了,这样翻来转去,一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清早,紫川秀红着眼睛来到黑旗军总司令部。   瓦德老早就守候在门口了,冲自己笑嘿嘿地招手:“秀川大人,您起得真早啊!”   紫川秀打个呵欠:“你更早啊,瓦德阁下。”   瓦德凑近身来,暧昧地说:“大人,您的眼睛那么红,昨晚没睡好吧?那个浅野静子,您还满意吗?那可是难得的东瀛美女啊!”   紫川秀瞪了他一眼:“我已经把她赶走了!瓦德,不是我说你,有心思放正经事上,别学人家搞这套。”   虽然官职只大了半级,但统领与副统领之间那真是天渊之别,紫川秀训起瓦德就像训自家小孩似的,一点不客气。   瓦德也一点不尴尬,紫川秀越骂得凶,他越是欢喜:这说明统领大人把你当自己人啊!他嬉皮笑脸地说:“大人,那可不是我的主意。”   “嗯?”   “是马维跟我说的,他说大人您最喜欢这调调的……”   “胡说!”   “是是,马维他胡说八道……不过他手头恰好有一个东瀛的倭族女子,倭族女子又是出名的柔顺漂亮,我想他愿意拿出来孝顺大人那也是一片好意,就鬼迷心窍听了他的话,唉,后悔啊!”   瓦德摇头叹气,很后悔的样子,紫川秀以为他已经醒悟错误了,听了他的下句话险些想拔刀杀人:“早知道大人不喜欢我就自己拿去用了,那妞多漂亮啊,百依百顺的,马维那小气鬼藏着好东西都不舍得拿出来……”   紫川秀又好气又好笑:“瓦德啊,你是军队的高级将领,身边放个异邦女子像什么话?你就不担心她是不是倭寇那边派来的间谍?何况,马维他……”他犹豫一下,装着随意地问:   “马维为什么要送我美女啊?”   “大人,您就放心啦!他又不是单送您一个人的。”瓦德眉飞色舞:“马维这个小伙子不错,虽然他进军队的时间不长,但很识大体,对弟兄们出手也很大方。大人您尽管放心啦,我军旗本以上的,哪个没收过马维送的礼?他可是个讲义气的人哪!”   紫川秀斜眼望过去:“我听说马维总共送了你五个美女?”   “胡说八道!太可恶了,谁造的谣?”瓦德义愤填膺脱口而出:“总共才送了三个,还有一个我看不上眼退回去了!”   “三个,嘿嘿,三个……”紫川秀打量着瓦德,嘴里冷笑不止。   看到紫川秀神色不善,瓦德慌了手脚:“大人,我们可是把最漂亮的浅野静子留给您了啊!她可是里面最漂亮的,就是不知大人您为何拒绝了?马维托我给大人您捎话,说如果大人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话,他那里还有。”   紫川秀大步向前走:“叫马维不用费心了,我热爱国货,讨厌倭族。”   见到紫川秀口气不善,瓦德不敢再提这个话题了。他亦步亦趋地跟上来:“大人,是不是先带您去您的办公室看一下?”   “不忙,瓦德,你先带我到方劲大人的办公室去看看。”   “这个,方劲的办公室已经封起来了,很久没人进去过,很脏呢。”   紫川秀摆摆手:“不要紧的,我只是看看。”   瓦德不敢再阻拦,带着他到了一个贴上封条的房门前,亲手撕开封条:“大人,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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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西南的统领??第二章 新扎统领  地板、办公桌和椅子上布了厚厚一层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打扫过,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一丝光线都透不过来,地上散落着几页凌乱的文件和草稿纸张,阴暗,晦涩,有一股难闻的陈腐和灰尘味道。   看到有人进来,老鼠惊惶失措地从桌上跳下来,“吱吱”地躲进了柜子底。   紫川秀走到桌子前,吹开厚厚的一层灰尘,厚厚的文件夹下面有一个相片框。   他随手拿起来,擦了擦,这是一个家庭照,一对中年夫妇拥着两个可爱的小女孩,背景是帝都的大广场。那对夫妇正是方劲夫妇。   默默地看着照片中那个幸福的家庭,紫川秀的眼睛润湿了。   透过房中纷纷扬扬飘落的尘埃和纸片,他看到了一个勤奋、严谨、爽朗的身影,他带着明朗的笑容亲切地叫自己:“阿秀!”他曾经手把手的扶持着自己坐上战马,赠送自己缴获来的流风家军刀。   他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是一位令人尊敬的慈祥长者和前辈。他一生中并非没有过错,但最后他却以生命弥补了这个错误,死在捍卫家国的战场上,无愧于祖国和人民。   一个瘦巴巴的军官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瓦德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耳朵,尖声叫道:“梅林,你怎么还没把这些垃圾清出去!都养出一窝老鼠了!”   那军官分辩说:“瓦德大人,这是方劲大人用过的办公室啊,我们怎么敢擅动?”   瓦德“哼”了一声:“死了就不用尊称大人,叫他死鬼方劲就行了!”   他转向紫川秀,脸上已经换了最温暖的笑容:“统领大人,不用看那个死鬼的东西了,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漂亮的新办公室,请随我来吧。”   “不必了,让勤务部把这个房间收拾一下,我就在这里行了。”   瓦德诧异道:“啊,大人,但这个办公室的前任主人死了,有点那个……那个晦气。我给您另外准备了一处办公室,找风水先生看过,非常吉利,您一定升官发财,哈哈……”   紫川秀淡淡说:“身为军人能壮烈战死于保卫祖国的沙场,美名千古流芳,这正是最大的吉利。”   瓦德的笑脸一僵,马上自如起来:“啊,那是,那是!大人高见,大人高见!我马上就叫人,把那个死鬼的东西全部搬出去……”   “另外,你所说的那个死鬼,方劲大人,”紫川秀轻轻地说:“他是我的启蒙恩师,他的恩德,我终生难忘。”   “方劲,吾师啊!”   有人打开了窗帘,清晨的阳光直射进来。   这时候,在场的军官们看到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远东的英雄,新任的黑旗军统领伫立在他恩师工作过的地方,默默地凝视着手中的照片,眼中流淌出了眼泪。   黑旗军辖下部队总共九个步兵师团,两个骑兵师团,六个突击营。另外,部署在紫川家与林家交界长达七百多公里的国境线上的七个边境守卫队和十五个出入境检查站也由黑旗军统领统一指挥。   作战部队中,第三十一、第三十二骑兵师与军团总部一起驻扎在旦雅市,而其他各部队分别驻扎在周边的瓦林、特里西亚、雷亚、雷穆等八个行省,除了抵御外敌以外,这些驻军还担负着维护地方秩序的职能,所以,各师团长官也分别担任各行省的总督或者副总督。   现在,为了欢迎紫川秀上任,所有旗本以上的高级军官都集中到了旦雅市。   除了上述正规部队以外,在黑旗军直接统辖的十一个军管区行省还存在着数量多达三十万的预备役军人。   “根据军务条例,在国家处于危急时候,在辖区遭到外敌大规模入侵、现有部队明显不足抵御外敌时候,在得到总长允许后,黑旗军统领可以命令预备役军人恢复现役。”文河参谋长的口气像是教训紫川秀:“除非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否则擅自征召预备役军人属于叛逆行径,大人您可要切记了!”   难道我长得很像叛逆份子吗?紫川秀郁闷地想,他明白文河话中的意思。那些在外的统兵大将是历代总长经久不息的噩梦,对那些把持重兵的丘八们,他们是又爱又怕。   紫川秀问:“历史上,有没有黑旗军统领动用过这个权力?”   “据我所知并没有。要同时满足那三个条件是很难的。十年前流风西山偷袭帝都,方劲大人曾打算动用‘卫国’指令动员二十万预备役部队出战,但是没等得到帝都的答复,流风西山就在帝都城下被击溃了,于是他也就取消了命令。”   “文河长官,我想请教一件事,我军中副统领以下就直接是旗本了,为何缺少红衣旗本这一编制?按道理来说,各省的总督应该是红衣旗本级吧?”   “比起远东、边防、中央军等大军团来,我军团总共才十一个师的兵力,军团长直接指挥各师,没有兵团单位,所以军中也没有红衣旗本这个官衔,师团长们以旗本担任各省的总督。大人,您提的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本来按照家族的官制来说,总督与省长,一管军政,一管民政,二者应该是平级的红衣旗本,但在我们西南地区却与众不同,我们的总督官衔低省长一等,在地方官员面前抬不起头来,很不利于军务工作的开展。大人,我已向帝都打过多次报告,请求他们破格授予各省总督正常的官衔,但帝都一直没有回复――大人您门路多,与宁小姐关系又好,由您出马,没什么事不能解决的!”   紫川秀眉毛轻轻一挑,文河最后一句话隐隐含刺,含沙射影地暗讽紫川秀是靠紫川宁的关系才当上了黑旗军统领。   他望望文河,那个丘八临襟正坐,一副恭听长官教导的恭顺样子,目光中闪着狡黠的光芒,让他想发火都找不到藉口。   他闷闷地说:“知道了。”   看到紫川秀神色不善,文河也不敢再挑衅,继续介绍说:“大人,您部下还有一支海军舰队,他们驻扎在瓦林行省的维珊港。”   “我们还有海军?”   “呃,应该算是海军吧……虽然规模小了点。”   紫川秀大感兴趣,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所谓的舰队不过百来艘舰艇,大战船十五艘,中型战船四十多艘,其他全部是小型战船。   “那样也很多了啊!”紫川秀说。   于是文河参谋长只好给这个门外汉司令从头解释:大陆三大国中,陆军实力紫川家与流风家旗鼓相当,但说起海军实力来,流风家就把紫川家给远远抛在后面了。   流风家的嘉西海岸舰队群共有五大分舰队,每个分舰队数量都超过两千艘。   而林家的海军虽然数量稍少于嘉西舰队群,但总战力绝不逊色,因为林家掌握着独一无二的大型楼船造船技术,还有着优良的水手训练传统,海军精良,无人能比。   “流风家海军竟如此强大?”   “大人不必担心,流风家和林家的海军都是为了防御倭寇的侵扰而建立的,并非针对我们。在西南海岸和嘉西海岸,倭寇祸害甚烈,流风家和林家沿海军民深受其害。我们幸好海岸线较短,容易防备,历史上只有过一两次骚扰性入侵,不像流风家和林家那样常常遭到倭寇大规模地登陆进犯,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尤其是林家,他们地方富裕,往往成了倭寇掠夺的首选目标。”   前不久,倭寇对大陆海岸发动侵袭,林家的舰队出动与之作战,文河也率领黑旗军的舰队前去助战,场面壮观无比,林家超级楼船就出动了三百多艘,大战船上千艘,至于那些小舰艇更是蚂蚁般无从计数,面面帆影犹如乌云遮天蔽日,双方舰队冲错纠缠厮杀,犹如巨龙在海上殊死搏斗,相形之下,紫川家的百来艘舰船就犹如巨龙旁边的一根野草。   林家舰队的总指挥是林家的新锐将领林云飞,文河找到他说:“抵御倭寇是西川大陆子民共同的职责,我们不会袖手旁观!请只管说吧,我们该如何帮助你们?”   林云飞斜眼看看黑旗军的小舰队,客客气气地说:“文河大人你一路远来支援,此份情意令我十分感动,好意心领了,但实在不敢劳烦阁下。”   “啊,云飞阁下您太客气,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吧!”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林云飞撇撇嘴:“麻烦你帮我们把船上的厕所扫一扫吧。”   紫川秀大笑:“他真那么说了?”   骄横的文河遭到林家将领的羞辱,紫川秀心里隐隐快意,表面上他却像是在安慰文河:“弱小的林家竟敢对我们口出无礼?”   文河黝黑的脸上露出苦笑:“那还有假的?当时我们羞得恨不得跳进海里面躲起来。大人,林云飞是林家的异类,有一次他居然当面说流风霜妆化得很难看,害得林凡足足给流风霜陪了半年的不是,相比之下,我算什么啊!”   “林家就由得他这么胡来?”   “一来这个家伙海战确实有一手,林家必须要倚重这位名将来抵御倭寇的侵扰;二来,他是林凡的儿子,虽然他闯祸的次数多多,但林家长老会每次处罚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最后不了了之。”   又和他聊了一阵,紫川秀突然问:“文河,你觉得马维,第五师团的师团长,这人如何?”   文河一愣:“马维?”他的声音中带有种轻蔑的语气:“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罢了,好日子过腻味了就跑来军队里过过瘾,不值一提。”   报告完毕,文河敬礼起身离开,然后军团的副司令瓦德进来汇报。   这个气喘吁吁的胖子进来就立即做检讨:“大人,我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你又错什么了?”   “大人,下官上了马维那个坏蛋的狗当,选了个倭族姑娘给大人做生活秘书,那是对上级的严重蔑视和侮辱!对此,下官正深刻反省中。”   “那是小事,主要是我……”   “大人您不用说了。”瓦德一副痛心疾首的悔恨样子:“大人,遵照您热爱国货的指示,下官已给各行省的总督下达紧急指示,要他们迅速果断地行动起来,在整个旦雅省――哦不,在整个西南地区广泛地搜集美女去!下官已经吩咐他们,大家要认识到行动的重要性,把这当成军事任务来完成!请大人尽管放心,西南十二行省有四千万人口,一定能选出一个合您心意的美女!对此,我们有坚定的信心,大人您就只管放心就是了!”   紫川秀晕倒。   根据分工惯例,军团副长官负责人事工作,瓦德的汇报涉及到各个师团长官的表现和优劣评价,紫川秀尤其留心马维,结果瓦德说马维的全是好话,说这位军官“坚定忠诚、出类拔萃、部队战斗力强”,甚至说“第五师团是黑旗军内最有战斗力的一个师,马维阁下对此贡献良多,值得嘉奖,请军团长大人斟酌”。   他侃侃而谈,紫川秀观察着他,一点看不出虚假做伪的样子。   难道马维真的如他所赞颂的那样,是一位模范的家族军官,道德高尚,人品端庄?那还不如说魔神皇是个仁慈的人更让紫川秀相信点。   他想起了帝林的话:“马家的势力相当庞大,他们在军政两界都收买了不少高级官员作为自己的耳目,尤其在西南地区,他们势力最为猖獗。”   自己的辖区正是马家势力的大本营。黑旗军中,到底有多少高级军官是被马家收买的了?紫川秀不寒而栗。   这是与在远东打仗时候截然不同的两个战场,战友和敌人穿着同样的制服,脸上都挂着同样恭敬有礼的微笑,谁是可以信任的部属,谁是隐藏背后的黑手?   马维抛弃元老的身份,转而投身军界,文河虽然轻蔑地称“不值一提”,但紫川秀并不这么认为。   这是个信号,马家已经巩固了在元老会的地位,正在军队中发展自己的实力,以马家庞大的财力和在元老会的势力做后盾,马维这么年轻,只要熬上几年,打上一两场还过得去的仗,他的提升是毫不困难的,恐怕不到四十岁他就能进统领处执掌家族中枢了。   马家,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紫川秀感觉到深刻的危机,马家在西南地区经营时间太长了,军政两界都有他们的爪牙,势力根深蒂固,几乎就等于自己在远东的地位。   用句军事上的术语,自己是远来的“客军”,处于孤立无援的地位,在对方的“主场”交战,一击不能得手,自己马上就得覆云山河大将的前车之辙了。   按照惯例,每个新任军团长上任时总要进行一次阅兵仪式,显示在其统治下兵力鼎盛,兵强马壮,紫川秀这个新扎统领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那些烦琐的准备事宜自然有瓦德和文河两位副手替他料理,只要秀川大人屁股坐稳,自然会有几千兵马在他面前走过。   一个又一个步、骑团队列队走过,队列整齐得如切好的豆腐块。广场上回荡着沉重的步伐声,在士兵们整齐的军靴下,地面仿佛在下沉。   群众们爆发出如雷的掌声,瓦德面有得色:“大人您看,部队还可以吧?”   紫川秀打了个呵欠:“看看倒是不错的,当仪仗队很称职。呵!昨晚没睡好,好困。”   他的声音很大,检阅台上所有的军官都听到了,众人面面相觑。   尽管下面的部队排得确实是整齐,看起来也颇威武,但放在紫川秀这种沙场老将眼里,他们不过是一群披着军装的衣服架子罢了。   西南地区和平得太久,人心思惰,这里的军人只是徒有其表,他们缺少那种血战磨炼出来的军人钢铁魂魄,缺乏一种锐利的杀气,这样的军队是不经打的。   当天午后,黑旗军的高级军官都还聚集在旦雅,紫川秀聚集旗本以上级别的军官开会。   这次会议是新任军团长官与部下们的首次碰面会,大家都还不清楚紫川秀的个性,穿得整整齐齐地过来了。   当紫川秀进会议室的时候,十三名银肩章立即跳起来向他敬礼,十三双皮靴马刺只听得“喀嚓”的一声碰响,军官们目不斜视地正立着,静得连蚊子飞过的声音都听得到。   紫川秀点点头:“各位,请坐。”   “谢大人!”十三名旗本军官齐刷刷地又敬了一个礼,坐到长条会议桌的两边,整齐划一地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放在右手边。   紫川秀笑笑说:“大家不必那么拘谨,放松一点。今天召集大家过来,主要是想和大家熟悉一下。我知道,你们这些师团长官平时都是很忙的,也难得有这个机会大家聚聚。今天,大家有什么想法和意见,有什么提议的,大家都可以提提啊!”   鸦雀无声。   副军团长瓦德干咳一声:“各位都听到了吧?军团长大人百忙中特意抽出时间来跟各位见面,专门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欧阳、哥尼、安德列,你们几个平时不是一直在嚷嚷着说没有人重视你们的意见吗?现在还不说?”   军官们尴尬地讪笑着:“瓦德大人,您就放过我们吧。我们平时那都是瞎说的,怎么好在这种地方打扰军团长大人呢!”   紫川秀和蔼地微笑着:“就当是胡说八道,那又有什么关系?今天的会议不做记录,不留档案,为的就是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嘛!”   于是大家就开始说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抱怨伙食差啊、新鲜蔬菜供应不上、冬季服装没能及时发放、部队津贴低、士兵们有意见等等,都是军中的老生常谈了,几乎在哪个部队都会听到同样的抱怨。   “嗯,嗯,”紫川秀不住地点头:“还有吗?继续说!”   眼看新任军团长没有反对的意思,军官们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提的问题也越来越尖锐。   欧阳旗本提了个石破天惊的问题:“大人,我觉得各师团之间的福利分配太不公平了。有的部队,一年到头靠上面发下来的津贴过日子,也就够饿不死。而有的部队,那个阔气真是没法说了,连小兵都养得肥头大耳!至于那些部队长官们,那更不用说了!”   这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席间立即响起嗡嗡的轻声议论。   紫川秀问:“你叫欧阳敬是吧?你是军团第三十一师团的长官?”   “正是,大人。”   “欧阳长官,你所谓的连小兵都在大把大把地搂钱,指的究竟是哪支部队?”   席间立即咳嗽连连,在座的几个军官神色不安。   “这个……”欧阳欲说又止,最后说:“大人,事情是明摆着的,您只要下去一趟马上就明白了!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出问题来!”   “放肆!”瓦德厉声叱道:“欧阳旗本,你在跟上级说话!”   欧阳旗本忙起身道歉,紫川秀宽容地摆摆手:“没什么,事先都说好了,今天言者无罪。大家有什么话,觉得不满的地方,提出来就是了。”   他心里也是有数的。普欣旗本曾跟他说过,在黑旗军各个部队之间的收入相差是很大的。   有些边防部队驻扎在关键的关卡,把守交通要道,那里每天与林家的商贸往来流量巨大不可计数,其中自然相当大一部份是非法的走私勾当。   为了打通这些关卡,那些非法商人自然得与那些驻守长官相勾结,进贡他们钱财。   普欣说得夸张:“有的要害关卡的小队长,那真正是日进斗金,你哪怕换个统领他都不愿意呢!”   眼看他们日子过得舒服,那些驻扎在边远行省,分不到油水的部队自然会眼红了。   紫川秀当然不会阻止,相反的,难得找到一个突破口,他还在不停地煽风点火:“瓦德,你不要拦住大家嘛!我这个人最民主了,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说!”   得到军团长官的支持,那些军官们更是雀跃。   第三十一骑兵师欧阳旗本、第三十四步兵师克伦旗本、第三十六步兵师赛诺斯旗本、第三十八步兵师团的萨科旗本和第三十九步兵师团的萧邦旗本等部队长官都先后发了言,有人声讨那些富裕部队的繁华奢侈,说他们的普通军官休假都住进了香格里拉宾馆,喝的是上千银币一瓶的黎瓦珍藏酒,有的人则哭诉自己部队的困窘,让人听了觉得他们还没有全部被饿死真是个奇迹。   大家或隐讳或直白,反正意思就一个:军团的福利分配制度太不公平,现在迫切需要改革!   眼看群情激愤,紫川秀斜眼瞄过去,身为军团前负责人的瓦德副统领也坐不住了。   他忙起身向紫川秀请罪,说自己不了解基层情况,安排欠缺周到。今后,一定会采取措施来解决的,只是部队换防牵涉的方方面面问题比较多,希望大人能专门抽出个时间让他来专门汇报,也请下面的弟兄们谅解。   紫川秀也不想把他逼得太紧,微笑道:“好的,那这个问题我们就改天再议!请大家放心,在我任内一定会解决的,定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秀川大人万岁!”欧阳旗本振臂一呼,那些军官跟着起立高呼:“万岁!万岁!”   还坐在原地的军官们眼看不对:若不参与的话,岂不显得自己跟新上任的军团长大人离心离德?他们连忙也跟着喊:“万岁!万岁!”   如雷的万岁声中,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显得大家是多么发自肺腑地拥护秀川大人。   紫川秀着实晕乎乎了几秒钟,他环视左右,刚好捕捉到文河参谋长唇边若隐若现的笑容,马上清醒过来:眼前这热烈的欢呼场面,不过是黑旗军内部分赃不匀,外加勾心斗角的闹剧罢了。   想通了这点,他顿时兴趣索然,压压手:“静一下,现在,我有来自统领处和军务处的指示给各位――是军令。”   听到有来自统领处的命令,军官们纷纷收敛了表情,肃容坐回原位。   不管他们为津贴闹得多么欢腾,但是军队的铁纪还是在他们脑中根深蒂固的,战事一起,军令高于一切。   紫川秀拆开手上的信封,将事先拟好的军务处通知读了一遍,大意是说为了消灭万恶的流风家匪军,家族需要大量受过训练的熟练战士。   在今年的十二月中旬,军务处将在旦雅军区举行一次空前规模的陆军演习,大量的预备役部队将从帝都以及中东部行省集结到旦雅来,此次演习将由黑旗军负责组织和指挥,内容包括步骑兵混合野战预演、攻城对抗、步兵对抗骑兵演练、长途紧急机动演习等实战演练。   “请问大人,”负责军团后勤的瓦德立即出声问:“增加的各地部队将有多少呢?因为我们作为东道主,要准备粮食、冬季服装和住处,事先得有个数才行。”   “大概在十四个师团,十万人左右的兵力――说不定更多。”   “喔!”会议室里响起嗡嗡的惊叹声。   十万人左右的增援兵力,再加上黑旗军原来的部队,那是将近二十万人的大集结了。   对于一次演习来说,那真是空前规模的兵力集结――为了避免惊世骇众,紫川秀还不敢把真正的数目说出来:其实是将近四十万的大军!   如果公布了,就是白痴也知道这绝不是简单的演习,旦雅的每一只蚂蚁都会奔走相告,流风家和林家岂有不知道之理?   “此次演习的最高指挥长由黑旗军的军团长,也就是本官担任。将如此意义重大的任务委托给我军团执行,这是家族对我军团的信任,也是重托。届时,总长、总统领、军务处长、幕僚总长等诸位大人都要亲临旦雅视察。诸位,我们不光要做好接待兄弟部队的准备工作,我们更要在这一个月内做好练兵工作,接受总长殿下的检阅!这是一次实战演练,如果我们黑旗军部队给其他部队打垮了,当着总长的面,我们黑旗军的脸往哪里搁?军法当前,没有人情可言!诸位,本官先把话说前面了,到时候如果谁的部队拉稀,丢我们黑旗军的面子,那就不要怪本官不讲交情,部队长官就自个拿帽子到军法处报到吧!”   “是!”军官们齐齐起立狂吼:“请大人放心,黑旗军没有孬种!”   “好!本官要的就是诸位这种气概!”紫川秀拍案而起:“从今天起,所有部队进入三级紧急状态,恢复高强度集训,每天早上披甲越野二十里,训练用上真刀真枪,伙食上不要吝啬,大鱼大肉管饱!诸位,你们给我紫川秀卖命,我紫川秀也绝不会小气,保证各位丰衣足食!”   “遵命,大人!”众军官吼声惊天动地。   紫川秀并不是喜欢拖堂的人,会议结束得很快。   散会后,紫川秀叫住文河:“文河长官,你留一下。”   文河不悦地停住脚步:“大人,您找我有事?”   “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等军官们都出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两个人,文河不耐烦地问:“大人,什么事呢?”   紫川秀笑笑:“今天欧阳他们说的事,你是怎么看的呢?”   文河仰着下巴说:“下官认为,这是基层将士的心声啊!在黑旗军的高级军官层中,存在着一些不称职,甚至是犯下严重错误的腐化份子,他们与不法商人相勾结,大肆收受贿赂,生活腐化堕落,严重败坏了军纪和军队的威望……”   “那这些腐化堕落的高级军官都是谁呢?”   “这个,下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指控他们……”   “其实你大可说得明白点的,瓦德和他的几个亲信不干净,我早就知道了。”   文河一惊,呆呆地看着紫川秀。   “其实第一天上任我就知道了。瓦德一个副统领军官,他一年的薪水有多少?他送我的那么一栋豪宅,还有里面的家具,他不吃不喝一百年也买不起啊!我已经调查了,这笔钱不是从军费里面挪用的,自然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大人您既然清楚,为什么……”   “水至清则无鱼啊,文河!”紫川秀长叹一声:“文河啊,今天你为什么耍这种手段呢?”   “大、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欧阳旗本可能很不满,但他们绝不敢公然得罪瓦德这位军团的第二号权势人物的,在会议上公然发难。当然了,若有军团的参谋长在后面撑腰的话,那自然又是另一回事呢。欧阳、克伦他们几个都是从中央军调来的吧,是你的亲信,是不是?”   文河阴沉着脸,很不情愿地回答:“是的。”   “你把众人对瓦德的不满暴露在我面前,想给初来乍到的我造成一个印象:瓦德一直非常不公平地压制着中央军派系的军官们,他是个暴君和土霸王,现在大人您看,打倒了他,大家是多么高兴啊――这种计谋太过粗浅太简陋,连我都看出来了,瓦德他会不知道你在背后捣鬼?”   文河阴沉着脸不出声。   “你打着什么念头呢?你想啊,自己是真刀实枪卖命才换来的副统领,而紫川秀那小白脸却是靠拉拉紫川宁的裙角就当了统领――”   “下官、下官绝无此念……”   “你想啊,那个小白脸靠着招摇撞骗就混了个统领,真本事一点没有,而我文河大人这么有本领的人居然屈居他下面,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大、大人!”   “而且那个小白脸又贪婪得很,一上任就收了瓦德的一栋小楼和美女,我刚正廉洁的文河大人怎么容得下这种事?于是,你就指示你的亲信抛出个难题出来,好对那个没本事的小白脸为难一下――”   紫川秀越说越慢,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会议桌顷刻粉碎:“告诉你,文河,老子的统领也不是买来的,若论尸山血海,老子见的未必比你少!就在魔神皇眼皮底下,我一口气砍了他们五十多员将领,杀得卡顿亲王夺路逃窜,顺手还把雷洪给凌迟了!鲁帝,你听过吧?魔族公爵兼军团司令,你们在帕伊的老对手;罗斯,你也该知道,鞑塔族首领,魔族公爵兼军团司令,这些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们现在在干什么?他们在帮老子刷皮靴!你的老上司斯特林是我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但就是他,老子也敢说站出来比个高低!”   紫川秀轻蔑地翘起了小指:“相比之下,你这个兵痞子算什么?居然在我面前搞花样,若不是斯特林嘱托我照顾你,你早被一脚踢回帝都看门了!当年我当副统领时候在哥珊部下当了半年斟茶倒水的行政处副处长,那个职位可还空着,你可是愿意去接替?”   那个往常总是带着温和微笑的年轻人发起怒来竟有这么可怕的威严!   军队中讲究的实力与战绩。文河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勇猛和战功,却不料突然发现新任统领武功更加强横,战功更是骄人,他的骄傲心理瞬间被击个粉碎。   被紫川秀这么一连串迅猛如雷地诛心猛击,久经沙场的老将彻底崩溃:“大人,下官该死、该死!下官狂妄自大,请大人放我一马!”   眼见把他吓唬得也够了,紫川秀放缓了语气:“文河,我一直记得当年的你,在帕伊保卫战中,你拿着血淋淋的马刀砍倒了二十几个魔族,身负大小伤十多处却坚决不肯下阵地,那些事情,我都记得的。”   文河眼泪都流出来了:“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你是个好战士,却不是个合格的阴谋家,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没有哪个上级会喜欢一个骄横跋扈,又在暗中捣乱兴风作浪的部下!”   “大人……”   “你是斯特林的老部下,我也是斯特林的兄弟,我是把你当自己人看的。今天的话说得重了点,你不要怪我。说老实话,黑旗军里我看得上眼的也只有你一个。瓦德溜须拍马最是拿手,但带兵,靠他是靠不住的。其实有什么事,你可以私下跟我说声,没必要搞这种鬼鬼祟祟的花样。你以前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怎么一到西南就变成畏畏缩缩搞小动作的人了?”   文河羞愧万分,紫川秀拍拍他肩膀:“好了,没什么事了,该怎么做,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大人,不用想了,”文河坚决地说:“先前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我愿意跟大人您走!”   “嗯?”   “大人,我是真心实意的!其实斯特林大人也来信让我辅助您,但那时我鬼迷心窍,对大人抱有轻视之心――总之,是我该死!以后,大人,我会全心全意效忠您的,忠心不二!”   紫川秀板着脸说:“不是跟我走!你是紫川家的臣子,你应该效忠的是家族,是参星总长和宁小姐!效忠我,那像什么话,你把我当军阀了吗!”   “是,是!下官失言,下官明白怎么做了!”   紫川秀起身慢慢踱步:“今天的操练你也看了,那些兵队列倒是排得很好看,但实力如何?你是带惯兵的也该看出,那些兵马能打仗吗?部队战斗力比方劲大人在世时候差得远了!”文河承认:“因为是新招来的部队,他们的素质确实差点。瓦德把训练时间全部搞队列了,这样好看,糊弄上面来检查的大员容易。我跟他说过几次,但他坚持说西南地方太平,也没什么仗打,不必那么麻烦了,我也没办法。”   “搞那么多队列有什么用?走得好看就能把流风霜吓跑了吗?瓦德真是个废物加官僚!”紫川秀不屑地说:“文河,以后部队训练这块我就交给你了!你给我着重训练兵器厮杀、白刃战技能、近身战、阵列配合和野战奔袭这些内容,步兵每周两次二十里越野拉练,骑兵让他们马上砍木桩,尽快增强他们的体能和耐力!搞点实际点的东西,我们当兵打仗的,要那么多花架子干嘛!”   文河听得心花怒放,他这种直来直往的老行伍也是最讨厌花架子的,紫川秀大骂瓦德的话简直说到他心坎里面了,而且还委以他重任,他简直深感生我者父母,识我者秀川大人也。他抬起头:“大人,莫非有仗要打了?”   紫川秀笑笑,回避了这个问题:“我没有权力回答你这个问题。但不管打不打仗,部队的战斗力绝不能丢下!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啊!”   “明白了,大人!”文河兴奋得脸上的每一道刀疤都发着红光:“大人您放心,只要给我半年时间,我会给您打造出又一支中央军来!”   “放手去干吧!另外,欧阳他们你给我压制他们安份一点,那件事我自有安排!”   “是,大人!”   看着文河兴奋地离开房间,紫川秀满意地闭上眼睛。   今天的这个场面可不简单,先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地将文河击垮,然后又是语重心长地抚慰他,这样软硬兼施,终于将这员桀骜不驯的将领收服为自己所用。   文河虽然跋扈,但他的军事能力是很强的,他得了斯特林的真传,有他帮自己练兵就等于小半个斯特林了。   紫川秀舒服地翘起二郎腿:这下好了,总算有个人替自己背起那些苦活累活了。
№2&☆☆☆ 版主于 18:53:08留言☆☆☆ 
第十五卷 西南的统领??第三章 流通法案    旦雅市处于紫川家族的西南边陲,人口二百万,面积三百多平方公里,虽然只是一个地方边陲行省的省会,但其实际的繁华程度和财富量丝毫不比帝都来得逊色。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该市毗邻富裕的林家,而且一路都是平坦大道。   由黑旗军和河丘保卫厅联手打击之下,敢在这段道路上做无本生意的绿林好汉们都乖乖地把脑袋挂在了旦雅市的城门口警诫同行了。   治安良好,交通便利,这是进行边境贸易最理想的通道,道路上每天满载着各式货物的车辆源源不绝,滚滚涌向家族内地广阔的市场。   作为西南地区最大,也是最繁华的城市,理所当然的,家族西南国土防卫军队――黑旗军总部也就设在旦雅市。   虽然历史上也不乏有识之士提出异议,认为此地距离林氏家族边境实在太近了――从旦雅市的高楼可以看到对面林家城镇的灯火,从旦雅前往河丘只需要五个钟头的快马――缺乏必要的战略纵深缓冲,家族西南地区最大的国土防卫部队中枢设立在此地很不安全。   他们认为,应该将军团总部向纵深的内地推移个百来公里,设在基新行省或者速达行省可能更合适点。   提议尽管很有道理,但从来没有得到执行过,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历任的黑旗军统领哪里舍得离开繁华的旦雅市而跑到偏僻的基新或者速达去啊!   而且,林氏家族一向安静本份,立国数百年从没向外扩张过一寸国土,而且与紫川家族关系良好。   于是,大家都觉得,那些提议未免杞人忧天了。   理所当然的,作为家族西南边境的主要边防武装部队,除了承担国土保卫任务以外,黑旗军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检查来往货物,看看在贸易中是否存在违禁货物。   这个违禁货物的定义是常常变化的,武器、毒品、黄金、政治读物等自然属于违禁货物,但在家族发布《禁止战略物资自由流通法案》以后,铁矿原料、粮食、药品等一般日用品忽然也成了违禁物品,而地方军政长官也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定义、增加违禁物品的目录。   这种情况下,作为边防部队最高指挥官的黑旗军统领权限是非常大的,他有权根据实际情况自行认定违禁物品和种类,并组织部队缉拿与查扣。   也就说,如果他不同意,商人们哪怕就是从林家运一卷草纸进来都是犯法的。   如此大的权力掌握在一个人手中,不言而喻,黑旗军统领的油水之丰满可能算是家族统领群中最让人羡慕的。   事实上,历史上紫川秀的前任中不乏那种上任三个月,身家过千万的人物。   即使像死后被家族追封忠勇统领的方劲,在民间一直颇有清廉之名声,但根据紫川秀回帝都后去探望方劲遗孀时看到的,其住宅之高档豪华,也远非统领的薪水所能达到。   现在,轮到紫川秀来当黑旗军统领了,面对这炙手可热的肥差使,阿秀大人当然不会客气。   上任第二个星期,他屁股在椅子上还没坐热就召集部下们训话,先大大打了一阵官腔,说是:“最近关防松懈,不法之徒大肆走私违禁物品,十分猖獗,损害了家族正常的经济秩序。帝都为此深表关切。总长殿下一再叮嘱本官,对此现象绝不可无动于衷!吾等食君俸禄,理当为君分忧。从今天起,各部队开展为期三个月的严厉打击越境走私活动,诸位务必严格执行!如敢有懈怠,本官定然严惩不贷!”   “是!”部属们齐声应答:“大人既然有令,下官自然要严格执行。便请大人颁下违禁物品目录名单,以便下发到各处边防检查站、各国境巡逻队,以便遵照执行。”   紫川秀笑吟吟地拿出目录本,众军官一见之下几乎断气――只见那本违禁物品足足有两本《辞海》那么厚重,重达十斤。   有人战战兢兢地翻开匆匆一阅,只见内容之丰富简直可以再编一本大百科全书了,所列物品五花八门,从牙签、避孕套、口红、指甲刀、毛驴、服装、三轮车到木材、钢铁、战马、导弹、宇宙飞船通通尽在其中。   “大人,请恕下官愚昧,请问这个连发机关枪、加速中子核弹头和等离子推进火箭炮是什么东西?我们如何查禁?”   “哦,这个是笔误啦。”紫川秀拿回来,唰唰勾掉了:“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有这种东西的,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写上了――不过话也说回来了,真要碰到这些东西,你们也不过白死罢了。”   看着那厚厚的目录,部下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举起手:“黑!大人您还真不是一般的黑!”   在接下来的三天,家族边境的各个检查站和边防巡逻部队都接到了厚厚的目录,部队长官们连看都懒得看了――与其去记哪些是目录上有的,不如记哪些是目录上没有的。   如果真要详细宣读厚达半米的目录,恐怕没等读完,大家都已经寿尽,一命呜呼了。   于是聪明的中级军官们直接把厚厚的内容简化成了一句话:“你们都听着,只有光着身子的人可以通过边检――哪怕穿着一双袜子都是违禁物品!”   于是,按照这个命令,家族的边境部队全面封锁了关卡,检查来往行人,查扣的违禁物品堆积如山,过往客商欲哭无泪,各部队从中上下其手,日进万金,大发其财,无不三呼秀川大人万岁。   从没有一任黑旗军统领在短短上任的不到两个星期的上任期间就得到部下们如此衷心的拥护。   上下官兵一提起秀川大人,无不交口称赞:“真是我们的好统领爷,是我们的贴心人啊!”   用这种独特的方式,紫川秀迅速在军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   虽然紫川秀的举措在军中极得欢迎,但在民间,他的名声可坏得很。   商人们群情激愤,联合罢市□□,他们喊着口号招摇过街:“打倒暴戾军阀,还我贸易自由!”他们集合到黑旗军总部的大门前静坐示威。   紫川秀在楼上看得哈哈大笑。为此,他吩咐卫兵们给商人们端茶倒水,免费提供桌椅、遮寒的毛毯、防感冒的姜糖水,总之,要无微不至地照顾,让他们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那份体贴与关怀让商人们几乎感动了,他们问原因,结果答案几乎让他们气死:“我们的统领大人这两天正无聊,难得你们自动送上门给他取乐,他当然不想你们这么快走了!”   紫川秀的举措,在整个西南地区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若是这本目录真要付诸实施,等于是全面禁止了紫川家与林家的一切贸易往来,这对地方的经济发展和民生是极其不利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只是商业界的事情了。   旦雅市的行省省长和元老会代表联袂来找紫川秀谈判,他们问:“秀川统领,贵官全面封锁了关防,到底想干什么?”   结果紫川秀一句话就把他们顶了回去:“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行省省长不敢再作声了,毕竟紫川秀是统领,职位比他的红衣旗本高上好几级。   但旦雅行省的元老会代表瓦格拉尔态度却很强硬:“我是家族元老会成员!秀川统领,你若不马上放开关防,恢复两国贸易,我要向军务处和统领处投诉你!”   紫川秀冷冷一笑:“请。”   瓦格拉尔气冲冲地走了,他果真去投诉了,结果却很让他意外,无论是总长府、统领处,还是军务处都对他的投诉置若罔闻,通通回复:“秀川统领在执行军务,事关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瓦格拉尔大惊失色:“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的后台那么强硬,连总长都为他撑腰!”   其实他还是高估了紫川秀的实力。因为大规模战争在即,紫川秀全面封锁了关防,帝都的首脑们只当他是为大规模入侵林家做准备,谁会来干涉他?   走投无路,商人们想到了借助军法处的威力来挟持紫川秀就范。   那天早上,军区军法处长官波金红衣旗本带着一队宪兵气势汹汹地直闯进来,司令部门口的卫兵不敢阻拦,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紫川秀的办公室,气势汹汹地踹门而进:“紫川秀,你滥用职权,阻碍正常贸易,破坏地方经济,我现在要代表家族军法处控告你……”   波金红衣旗本忽然住了口,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紫川秀办公桌的正中,那里摆着一张放大的照片,正中间那个微笑的俊美青年,不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帝林大人是谁?   顿时,红衣旗本面色发白,汗下如雨。   紫川秀统领从堆积如山的案牍中抬起头来,带着一点疑惑的神色,和气地问:“这不是波金阁下吗?稀客稀客,请坐请坐。你找我有事吗?”   紫川秀那泰然自若的神态使得波金红衣旗本冷了半截:此人的后台一定硬得非同小可,惹不起啊!   他不由自主地再次瞟了眼桌子上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陪笑:“没事,没什么事。想到这么久没见大人了,我随便来逛逛……”   “真的没什么事?”   “真的没什么事……”   “可你刚才说要代表军法处控告……你还把我的门……”两人一起望去,只见名贵的红木门上留下了波金脏兮兮的脚印。   “大人您听错了,我是说代表军法处――代表军法处……”波金忽然灵机一动:“大人,我是说要代表军法处给你拜年来了――对,正是拜年!呵呵,因为太久没见大人,我思念大人心切,一时冲动就……呵呵,呵呵!”   紫川秀一愣:“可现在才十二月……”   “呵呵,大人,我是提前给您送过年礼物来了!”波金强笑着解下了手上的名牌表:“大人,些许贺礼,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哎呀,波金阁下您这么客气,让本官怎么好意思呢?”紫川秀笑吟吟地接过了手表,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阁下您既然这么盛情,本官也不好拒绝了。这样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官就把自己使用多年的爱笔回赠给阁下吧!”   看着那脏兮兮的不到一寸的铅笔头,波金几乎想放声大哭,偏偏紫川秀还在好整以暇地解释:“波金大人,这支铅笔陪我南征北战,我一直将它带在身边不舍得放弃,培养了深厚的感情,现在将它赠予阁下,我是多么的舍不得啊!波金大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啊,波金阁下,你为什么哭啊?”   “大人,”波金边抹着眼泪边说:“大人您将珍藏多年的爱笔赠送给我,意义重大,这份情意让人怎能不感动?我是喜极而泣啊呜呜……呜呜……”   整整一个早上,波金军法官在办公室里与秀川大人谈了些什么,外人当然不得而知。但大家只记得来时气势勇猛如狮虎般的军法官,离开时候两眼无神,一边抹着眼泪和鼻涕,像是刚从□□现场离开的少女。   眼看这个新来的统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连军法处都拿他没办法,大家全发了愁――尤其是那些做大笔生意的商人们,生意每停一天他们的损失就得几十万,而且什么时候能恢复还是遥遥无期。   不是没有人想过行贿,但这位统领是位笑面虎,银子收了无数,但恢复关口却是遥遥无期。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但是那些前去行刺的刺客们全部从此不再在世上出现。   谁都不知道紫川秀为什么这么干,这摆明是件损人不利己的勾当,但他就是这么干了。大家愤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禁止贸易一个星期后,连林氏家族都坐不住了:紫川家闭关锁国,受害的不仅仅是紫川家族内部的商人和民众,这对于商贸加工业发达的林家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以林家卓越的情报能力,很快就打听出了,这一切完全是新任黑旗军长官紫川秀统领搞的鬼。   这是位新上任的强硬派新锐人物,后台极其硬朗,连军法处和元老会代表都不惧。   河丘传来指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重新打开贸易关口,为此,可以采取任何手段。   河丘驻旦雅办事处的主事官联系紫川秀的助理,传达了一个信息:林氏家族三长老之一林睿长老希望能与黑旗军统领紫川秀会晤,希望能尽快安排。   紫川秀笑咪咪地说:“林睿希望尽快见面吗?知道了,那就安排在明天吧。”   ※※※   十二月十五日的上午,在距离旦雅市城门约二十多里郊野的一栋不起眼的农家小屋里,紫川家族的统领与林氏家族的长老会晤了。   以他们的身份来说,完全可以选择更豪华舒适的会议地点的,只因为他们都不想引人瞩目,而且也不想到对方的领土上去谈判,那会有种落入下风的感觉。   而这座农家小屋看似不起眼,但它却刚好坐落在两国的边境线上,小屋大厅的东半边是在紫川家,西边却在林家的领土上,前门是在紫川家,后门却是在林家。   正因为如此,这座不起眼的农家小屋常常成为两国高层人物办理交涉的理想场所。   上午九点五分,比约定的时间不多不少迟到了五分钟,护卫们都留在了门外,紫川秀从前门进入了房间,正好看见一个人从后门处进来,两人都微微一愣,不约而同的出声问候:“秀统领?”   “睿长老?”   两人哈哈一笑,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两边坐下。   来人约摸四十岁,身材修长偏瘦,漂亮得简直不像话。所谓的“英俊成熟”用在他身上最是无懈可击,两鬓早白,白得仿佛染过的一般,额角有细细的皱纹,金丝眼镜,轮廓分明的瘦脸,眉毛淡淡的,带着温和的笑容。   只看来人的那一身衣裳,白衬衣,一身黑呢子大衣仿佛贴在他身上一般,舒服顺眼之至,胸口处戴着一朵由手帕结成的素白襟花,看似随意,但无论如何挑剔的女士都找不出任何瑕疵,仿佛连每一道皱褶都是经过巧妙安排的。   他身上不佩戴任何饰物,因为以他的身份,已经不需要炫耀自己的财富了。这种简洁、反璞归真的典雅品味令人赏心悦目。   相形之下,紫川秀马上感觉到自己的俗气了,手上那硕大的钻石戒指跟个暴发户似的。   紫川秀偷偷将戒指面拧过来,暗想,老话说得果然没错,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人的时间,财富可以暴发,但风度和气质的养成却要经过数代的熏陶才可以养成。   双方第一次见面,紫川秀却对他有一种难以言述的亲切熟悉感,他躬身行礼:“林长老,您好呢!”   林睿起身还礼,亲切地说:“秀川统领,您的事迹闻名四海,您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了!没想到,您真人是这么年轻呢!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他的声音很低沉,明明是见面的客套恭维话,但不知为何在他口中说来就有一种莫名的真诚感。   紫川秀想起了那个已经逝去的圣庙长老,用他的话回敬道:“长老,请放心呢,年轻是不会传染的。”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会谈开头的气氛很好。   林睿微笑道:“秀川长官您就任黑旗统领,这是紫川家统领处和元老会的英明,不拘一格地选拔少年俊杰,有您这样理智而明理的将军镇守西南与我们为邻,这也是我们林家的幸运。敝族长一再交代我们,一定要去早日拜访您,只是顾忌您刚刚上任,事务繁忙,我们不好打扰。一直到今天大家才有机会坐在一起,希望秀川大人您不要见怪我们拜会来迟就是了!”   紫川秀微笑道:“哪里哪里,睿长老您太客气了。请代我向林凡殿下问候一声,就说晚辈紫川秀向他老人家请安了。”   林睿微笑着:“好说好说。”   会晤之前紫川秀也是做了准备的,林家的主要权力则集中在长老执政会。   长老执政会就相当于紫川家的统领处,直接向林家的族长负责,其成员全部是林氏家族的嫡系。   现任林家家长林凡年事已高,已经有风声传出他即将要退位,眼前的这位林睿长老将是下任林家族长的有力竞争者。   林家派出这样的人物和自己谈判,说明他们是很重视这次会面的。   两人漫天不着边际地闲聊了一阵,无非是关于西南地区的风土人情和气候等话题,紫川秀对林家大大称赞了一番,说真是“山清水秀,地杰人灵,精致小巧,孕育英才,无怪得百年间林家俊才辈出”。   而林睿则很谦逊地回应道:“哪里哪里,我们河丘是小地方,帝都广场的雄壮威武,远东千里山河辽阔无边,这些大气磅礴的景色河丘哪里有?秀川统领您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希望不要见笑我们小家子气就是了。不过河丘地方虽小,倒也有些去处是值得一看的,比如金水河的雨歌舞、江华楼的眺月台、都乐山庄的观星楼,这些都是值得一去的去处。统领大人若有雅兴一游,敝家上下随时倒靴以迎啊!”   紫川秀哈哈一笑:“有这等好去处,到时候是一定要叨扰长老大人您的!长老您若是有空暇,也请到旦雅一游,我必定热诚欢迎!”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套一阵,终于进入了正题。   林睿长老眉头微微一皱,正色说:“秀川大人,你我一见如故。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当不当说?”   紫川秀心中暗笑:“终于来了!”他也正经地回答:“长老您有话请尽管直言无妨。”   “秀川统领,一百多年来,河丘和帝都一直都保持着相当友好的关系,对于帝都与远京之间的战争,我们由于军力薄弱,虽不曾公开支持贵方,但也一直对贵方持善意的中立态度。可以说,对于紫川家,我们是善意的友好邻邦。秀川统领,不瞒您说,我们颇下功夫打听了您的过去,您曾在远东一手创建秀字营商团,与一般的将领不同,您对于经贸工作是内行好手。对于您就任黑旗军统领,我们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希望在您任上,河丘能与紫川家在商业贸易方面展开更加紧密的合作,增进彼此的友谊和了解,这是对我们两国都有利的事。但不知为何,您就任以来颁布的禁商法令却是如此严厉,几乎隔绝了两国所有的贸易往来,严重阻碍了两国的商业交流,这样不但给我们河丘造成了困扰,也严重损害了贵国商人和民众的利益。恕我冒昧,如此鲁莽而无智的举动居然出自以开明理智出名的秀川大人您手上,这令我们感到很震惊――如果不嫌冒昧的话,我们很想打听下,您颁布这个禁商法令可有什么目的呢?”   “呃,事情是这样的,最近的走私活动非常猖獗,严重扰乱了我家族内部的正常市场经济秩序,导致家族政府税收流失严重。根据以上情况,我决定采用这种最严厉的措施来打击这种非法活动,至于对贵国造成的困扰,我感到非常抱歉,但不得不如此。”   “请问,这个法令要施行多长时间呢?”林睿彬彬有礼地问道。   “这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说不定一个星期,一个月,或者一年――都有可能。”   “秀川统领,”林睿长老脸上依旧带着笑,但声音中已经流露出不耐烦的味道:“您是身居高位的人,我也是。高层人物之间互相交涉的好处就是大家都不需要找这种无聊的藉口,这说服不了人的。在西南地区,您是紫川家军政的第一号人物,您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请让我们直截点,您到底想要什么?是钱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我听过的最老套的谎话了。每次有人跟我说这不是钱的问题的时候,不用问,那一定是钱的问题。”   “林长老,你想行贿紫川家的一名统领吗?这是对我人格的最大侮辱……”   “啊,秀川大人,请不要生气。这样,我们换个说法,如果我们林家提供一笔赞助,比如说,为贵国的贫困失学儿童重新上学或者为治理贵国的草地沙化而提供一个基金,而这个基金完全由您一人掌握和调拨――您明白我的意思吧?这样您是否可以考虑撤销那个违禁目录呢?请不要在意,接受这种赞助的黑旗军统领您并不是第一个,这没什么值得害羞的。”   “嗯,”紫川秀考虑了一下:“如果林家政府真的能对我国的失学儿童表现如此的善意,我会考虑放宽对两国贸易的限制的。”   “那真是太好了。”林睿笑了:“请问秀川大人,关于这个为失学儿童重新上学而建立的基金数额,您可有什么要求吗?”眼看目的即将达成了,他舒坦地拿起了一杯清茶准备喝。   紫川秀举起了五个手指。   林睿点点头:“明白了,五百万克朗是吧?我这就给您写支票。”   克朗是林家货币,一克朗相当于一点二个紫川家货币,五百万克朗相当于六百万银币,即使是对一名统领,这个出手也算是相当大方的了。   紫川秀摇摇头,依旧举着五个手指头。   林睿迷惑了:“秀川统领,您的意思是――该不会是五千万克朗吧?这,这就有点开玩笑了……”   紫川秀依旧摇头:“当然不是五千万克朗。”他笑容可掬:“长老大人,我的意思是五亿。”   “噗哧!”林睿将口中的茶水一口喷出:“你,你说什么!”   “五亿克朗,长老大人。”紫川秀平静地却是不容执拗地重复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要知道,我们紫川家的失学儿童是很多的啊!”   林睿惊愕地注视着紫川秀,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家伙。他沉声道:“秀川大人,您是认真的?五亿克朗?”   “嗯,正如那份违禁目录一样的认真。顺便说一下,请您不必再重复那个数字了,我的记性很好。”   “有没有妥协的余地呢?”   “长老啊,要知道我们是在谈论千千万万失学儿童重新上学的经费啊!这关系千万人的未来命运和紫川家气数的大事,如何能妥协呢!”   “很抱歉。”林睿已经重新冷静下来:“恕我直言,秀川统领,您的要求是狮子大开口。如果是一千万,我们说不定还能满足您,但五亿克朗,这个数字光是听着就让人害怕了,我们林家实在无法同意。”   “富甲天下的林氏家族会为区区几亿克朗害怕?”紫川秀笑了:“林长老,正如您刚才所说的,与高层人物交涉,藉口是说服不了人的。据我所知,您分管林家商贸和财政方面事务,有权力不经族长同意就可以调拨十亿以下的资金。”   “我有权调拨数以亿计的财产,但是要看这笔钱花得值不值了。秀川统领,恕我直言,如果您坚持一意孤行,那就等于逼迫我们把这件事情直接向帝都反映。长期禁止两国贸易也会损害紫川家的利益,帝都是绝不可能允许您这么长期乱来的。如果再这么坚持下去,您最后只会一无所获――我建议我们以两千万克朗了结此事。”   “五亿。”紫川秀笑吟吟地说:“睿长老,我不是商人,所以请您也不要和我讨价还价。”   “您的要求实在太荒谬,如果您不肯让步的话,那我们实在无法谈下去了。”林睿长老叹着气站起身来:“再见了,秀川统领。现在我们只好直接与帝都交涉。当然了,这样花费时间可能会长一点,我们也会承受多一点损失,但总比忍受那天文数字的讹诈好。”   “睿长老,您走好。”紫川秀也站起身,和林睿握了下手。   尽管都恨不得把对方连皮带骨头地吞下去,但大家都是很有风度的政治人物,面子上都还是很客气的。   林睿微笑道:“没能与您达成协议,我实在感到很遗憾。但是责任绝对不在我,实话实说吧,秀川统领,您这个要求实在是天方夜谭,没有哪个头脑清醒的政治家可能答应的。”   “我也感到很遗憾,睿长老――顺便跟您说个事,睿长老,您刚才提到要跟帝都交涉,祝您进行得顺利。”   “嗯?”林睿微微眯起了眼睛:“您这是什么意思呢,秀川统领?”   “等帝都下令重新开放关防的时候,我将对所有边境贸易的货物税率实行适当的调节。”   “嗯?”从紫川秀的话中,林睿闻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适当的调节?您指的是什么,秀川大人?调节范围是?”   “税率将上调百分之二千到百分之五千。”紫川秀说着,面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   林睿浑身陡然一震。   “当然了,那时候您也可以回头来找我,我的门始终是敞开的。但每过一天,为失学儿童而筹建的基金就要增加一千万――也就是说,如果您明天来找我,请记得带上五亿一千万的银行本票过来,后天就是五亿二千万,大后天就是――睿长老您这么聪明的人,数学肯定学得比我好,我就不必献丑了。”   呆呆地望着紫川秀,林睿好半天没有说话。   房间中静得惊人,可以听到门外士兵们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林睿慢慢又坐回了原位,他手托着下巴,眉头轻轻垂下,可以看出,他在进行着迅速的思考。   紫川秀好整以暇地喝着茶,安逸地观察着林睿。   他几乎可以看得见林睿脑细胞运动的轨迹。自己已经开出了条件,摆明是说: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决计让你们不得安生。   那现在摆在林家面前的只有两条道路,一是答应紫川秀的条件,以五亿克朗的巨款换来林家对外贸易道路的顺畅;第二条道路则是想办法把紫川秀从黑旗军统领的位置上赶走,但这么一位少年得志的新锐将领,年仅二十二岁就进入了家族统领处,前途无量,将来很有可能能掌握紫川家族的中枢命运,与这样一个人物结下深仇,那不符合林家的利益。   以林家一向谨慎的作风,紫川秀断定他们没这种勇气――当然,来谈判的对手若是那位少年得志的强硬派代表林云飞的话,紫川秀就很难保证了。   忽然,林睿哑然失笑,笑着摇头说:“秀川统领,大家都说您是流氓,起初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真是信了。”   紫川秀装作不明白他的话,厚颜无耻地笑着。   林睿站起了身:“五亿克朗不是个小数,我得马上向执政会报告。您的要求,我们会尽快给您落实。您是希望用河丘银行的本票还是用现金支付?”   不愧是大陆三大势力之一的未来继承人,一旦下定了决心,林睿显得那么干脆利索,没有一句罗嗦的抱怨废话。   “如果可以的话,用纸币吧。最好是用那种一百银币的纸钞。”   “明白了。”林睿点点头:“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早上您就能收到这笔款子,我们会送到国境线上。请您准备八十辆货运马车来装运这笔巨款,还请做好周密安排呢!”   紫川秀摸摸鼻子道:“八十辆马车?要那么多吗?”   林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紫川秀,慢吞吞地说:“如果全部是用一百银币一张的纸钞来支付的话,假设一万银币为一扎,一百扎为一箱,一辆马车可以装十箱,那至少要用六十辆货运马车才能全部运完――再加上预备故障和警卫们乘坐的马车,那起码要八十辆马车。说句题外话,统领大人,您看起来像是对六亿银币根本就毫无概念,看起来也不是那种――那种贪婪的人。我很奇怪,您为什么坚持要这笔款子呢?”   紫川秀笑而不答。   林睿耸耸肩,笑道:“当我没问好了。”   紫川秀对林睿的风度大有好感,微微欠身鞠躬:“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睿回礼:“如果仅仅是为了打开关卡重新贸易的话,那六亿确实太贵了。但如果能获得您的友谊的话,区区数亿不算什么。秀统领大人,我们林家希望能做您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希望您也能把我们当朋友。”   “贵方为何对我如此看重?”   林睿长笑道:“统领大人,您自己不清楚自己的身价啊!我们林家曾做过预测,在未来二十年间,有七个人最有可能成为大陆命运的主宰,您就名列其中啊,如此人物,我们岂敢怠慢?”   “七个人?”紫川秀起了好奇之心:“我想排名第一的定然是流风家的流风霜了?”   林睿微微摇头:“流风霜阁下惊才绝艳,世所罕见,举世皆知她是当世第一名将,而且手掌重兵,她自然是七人名单上的一人。但她有无法弥补的缺陷在,我们对她的未来并不是很看好,她是个女子,而且并没有觊觎权力颠峰的野心。”   “如果不是秘密的话,能否让我知道谁是那份名单上的第一人?”   “那当然是秘密。”林睿毫不犹豫地说,看到紫川秀失望形诸于色,他诡异地笑着说:“不过因为您是我们林家的朋友,对朋友,林家没有秘密可言的。”   “啊,谢谢呢!”   “我们认为,未来二十年间,最有可能成为大陆霸主的人是贵国的监察总长帝林大人,他既有才能又有野心;接着是贵国的宁公主,她有得天独厚的优裕条件,而且近来所显示的才华令我们对她刮目相看;第三是流风家的第一继承人流风森,第四才轮到流风霜――”   看到紫川秀神色大变,林睿笑笑:“当然,这仅仅是我们一家浅见,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统领大人您完全不必在意,大可一笑置之。”   紫川秀勉强笑笑,二人问好以后各自告辞。   望着林睿的身影从门后消失,紫川秀无声地长叹了口气。   倚仗手中的军权,横行霸道,野蛮无理,敲诈勒索弱小的林家政权,连他自己都在承认自己是个恶棍了,林睿只是修养好才总算没有破口大骂罢了。   谈判过程中,他几次动摇,只是摸着口袋中那张被汗水润湿的纸才坚持了下来。   他把那封不知看了多少次的信拿出来,细细展开:   秀川大人鉴下:   大人您去了西部,我们很想念你。   不知大人您什么时候能回远东?我们全体都在期待大人您早日回来主持大局,没有大人您在,大家都没了信心。   魔族对远东开始了进攻,他们沿着罗斯的老路,大军直扑特兰要塞。   根据情报,魔族此次进攻势头不同寻常,在特兰要塞面前,魔族陈师二十万,旌旗横野,全是一式的赛内亚兵,由魔神皇的侄子古斯塔率领,十分嚣悍,他们造就无数的攻城器械,日夜强攻特兰要塞,昼夜不停。   特兰军区由罗杰镇守,他率领特兰要塞军民,已经和魔族连续数场大战,虽然杀伤魔族兵卒无数,但魔族后援源源不停地赶来,战况于罗杰不利,士卒伤亡惨重。   我正考虑是不是该把驻扎在加沙的第二军调上去。但由于上次兵变,第二军伤亡惨重,现在虽然重新招募了新兵,但训练不高,战斗力尚未形成。不知家族的增援何时能到?我们支撑得十分辛苦。   另外,大人,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因为连番大战,我军损失惨重,发放大批抚恤金、购买军粮、医药、武器,银子花得像水一般哗哗流淌出去,国库入不敷出。明羽昨天早上找到我说:“白川,我们已经破产了。”   他说,本月我们赊购的军粮、武器、药品等装备都要付账了,还有欠士兵们的军饷和阵亡士兵的抚恤金,还有支付民工的差费,欠债多达一亿四千万元。而我们国库中有现金十块四毛钱。   由于军饷拖欠了三个月,现在各营士兵已经啧啧怨言了。远东部队还好一点,他们是为保卫家国而战还可以忍受,但是秀字营的部队吵得最厉害,他们说没钱老子不卖命。秀字营中已经出现了逃兵。我狠狠地执行军法,昨晚杀了五个人才总算镇压下来局面,但是如果再没钱的话,我也压不住了。   还有供应我们武器和粮食的供应商,他们说:“再不见现金来,他们就要停止赊给我们粮食了。”一旦停粮,全军将不战自溃。我不得不把昨天刚收上来的卖矿产所得的五十三万现金先给了他们敷衍一下,明羽都给他们下跪了,他们才总算答应看在老顾客的面子上,让我们再多欠一个月。   还有药品和衣服的供应商,由于欠债太多,他们已经停止了供应我们。我们的士兵不得不在零下十度的寒冷雪地里赤脚穿着单薄的夏季服装与魔族兵厮杀。伤兵唯一的药品就是清水,我们连一块干净的纱布都找不到了。   明羽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半,他哭着对我说,罗杰领着士兵们在前线跟魔族生死厮杀,我们却连饭都不能给他吃饱,怎么对得起他们?   听到他问,我也哭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大人,我已经连续四天四夜没能合眼了,真的好痛苦。您临走前将远东的大业交给我,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谁都看出来了,你是远东真正不可缺少的顶梁柱,就连那个老是说你坏话的索斯,他现在也天天跑我这里问:“光明大人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布兰将军整天都在唉声叹气,望着西边的小路出神,默默流泪。我们都知道,他是在等您回来。   大人,您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全都在热切地盼望您能早日回远东。   唠唠叨叨说了那么多,但请大人放心,无论如何艰苦,哪怕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我们都会按您的命令在远东坚持下去,直到您的旗帜重新出现在远东蓝天的那一刻。我们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另,恭贺大人您顺利荣升统领,我们都在为你高兴。   祝大人您身体安康!   白川   这封信紫川秀已经看了无数次,但当他再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眼睛湿润。   西北望天狼,射大雕。在自己过着花天酒地、高官厚禄的奢靡生活时,部下们却还在忠实地执行着自己最后的命令,在最艰苦的环境下为人类捍卫着东部防线,阻拦魔族的大军。   “真正的忠诚至死不渝,永不背叛!”   这句响当当的誓言,白川做到了,代价是她的青春岁月,甚至生命!自己呢?   想到自己回帝都之后的所为,紫川秀真的感觉汗颜。   每天忙着鸡毛蒜皮,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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