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印度带多少现金客人说给我汇现金各位听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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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三十天惊魂探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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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行&程&天&数:22天&&&&&&&&&&&&起止时间:日至日
途径目的地:
【行程】:
选择印度,起初只是一种妥协。 一个月的闲时,不多的预算——似乎印度是个不错的选择。在地消费低,签证不算太难,人文自然风景皆有,且只要坐上火车就可以游遍全国,尽管很慢。 除此之外我并不了解印度,没有特别的热衷也并无特别的厌恶。看过的唯一有关印度的书籍,是妹尾河童在1972年出版的印度游记。而我对这里最深的印象不过是舞蛇人、抛饼以及不亚于春晚人海战术的各类歌舞宝莱坞大片。另外“龙象之争”的传闻一直吸引我来这里一探究竟,到底这个中国潜在的对手,是什么样子? “还是去泰国吧,我想去泰国。”当我询问我的旅伴小冰时他说。 “可是听起来好不刺激啊,像是度假。”我总觉得用一个月玩泰国柬埔寨有点太多了。 “好吧,那到那可全靠你了。”他摊摊手。 既然选择了就要全力以赴,就算是旅行也不例外——我一下子买了七八本印度的书籍。印度史、印度神话、印度艺术简史、薄伽梵歌、飞鸟集……而其中梵天、毗湿奴与湿婆的故事看得我神魂颠倒,感慨印度的神话是如此的浪漫瑰丽,宏大而不失细节逻辑。大到日食月食地震,小到蛇的信为什么会分叉,在神话故事中都有解释。 一系列的疯狂苦读之后,我做好了对肮脏、混乱、缓慢以及一切出其不意的心理准备。出发! 摇头娃娃检察官 夜晚2300。新德里,英吉拉甘地机场。我们的第一站。 “India~ Incredible India…”我和小冰相视一笑,一起唱起了被我们誉为“印度国歌”的这句奇妙的印度宣传语。一个爬坡音加上一个飘渺的连续半音下降,神秘得简直像是沙漠中出现又消失的蒙面女郎。 这里是非常标准的现代化设施,主色调是土黄色,比首都机场的冰冷地砖和高大无比的铁框多几分暖意。而厕所的男女指示标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标志,而是一整面墙的照片,一男一女,身着印度传统服装,倒是绝对不会走错。并且每个厕所的图竟然都不一样,搞得小冰一直在比来比去看哪个厕所的女人最好看。 另一个新鲜事是,这里设有专门的“Prayer Room”为伊斯兰教信徒做定时祷告。作为一个被伊斯兰教的蒙兀儿帝国统治五百年的国家,这里有20%以上的伊斯兰教徒也不奇怪。剩下的印度人基本信仰印度教,其次还有耆那教、天主教等。而佛教信徒在印度几乎已经绝迹。但是你很难找到一个没有信仰的印度人。 入关队列上的悬吊式墙壁上,有着数个佛教手势——也可能是印度教,每一个手势后面都对应着某个梵语。我好奇的做起这些动作。 入关检察官向我微微的晃动右手,示意我过去。 那是个皮肤咖色的中年人,金边眼镜,两撇胡子,并没有带印度传统头巾。他只是从眼镜下面瞪着我,什么也没说,我并没有听到之前预习的印度语“Namaste(你好)”。这句奇妙的语言念出来竟然有几分日语的味道,因为每个音节都可以和日语的拼音完全吻合的对上。对于发音区域狭窄的日语来说是不多见的。 “WHERE?”他翻着护照问我。 他竟然翻不到我的签证,这才反应过来,从不同国家签出的签证似乎是不一样的。于是我帮他翻到那一页。他用极其缓慢的速度翻到那一页,那种一页一页翻得架势就差再沾几下吐沫就可以变成一个十足的中国农村税务员的形象。然后他用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下我的护照号码,那个速度简直就像是第一次用电脑的大妈。果然是慢半拍的印度。 几乎过了一两分钟之后, “Shu kuriyee”, 我接过护照说。这是我在印度第一次炫耀印地语,而我得到的回应是,一个标准的印度式摇头——这位检察官的脑袋像是被碰了一下的弹簧娃娃的脑袋,晃晃晃之后,频率越来越小。眼镜向上略翻,嘴角提起一丝奇妙的颤动,并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不客气”吗? 由于在旅途中这个动作频频出现,我花了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来了解这个折磨人的神秘肢体语言的所指,但还是没得出结论。在旅行的最后,我忍不住问了一个同行印度小伙子,他给了我一个还算全面的解释多数时候这表示,“是的,没问题”;但是它也可以表示“我不确定”和“我不知道”;在一些特定情况下,如果加上一些手势和表情,也可能意思是“不”。 实在是太“全面”了。 “不好!会不会没地铁了!” 我突然想起这茬,关口一路找寻问讯台,却发现他们都下班了。我很慌。没有地铁就意味着,我们刚到德利便要被可怕的阿三司机一路狂宰。来之前在澳洲的姨妈就已经警告我,“阿三司机都坏着呢,我在悉尼每次坐车每次被宰,绕路不说,最后还跟你要这个税那个税,其实早都含在车费里了。” 好在一个卖多纳圈的小姑娘帮了我们,道谢之后一路狂奔到地铁闸口。小冰边跑边说,那个在旁边买多纳圈的小伙子一直看我们。那是个穿白衬衫蓝V领的男人,显得非常干净,雅利安血统的赋予了他幽深的眼廓与凝练的睫毛,皮肤也不像其他印度人那样黑。小冰后来在杂志上发现了他,是模特。哈,我们当时为什么没有向他问路呢。 赶上了车的我们终于踏实了,倒数第二趟车。从机场快线下来,从“New Delhi Station”沾换到印度德里城内的地铁,我几乎傻眼。这简直是地窖一样昏暗,有些墙面还汩汩漏着水,好像我们要坐的不是地铁而是挖煤的矿车。我终于开始相信来之前一篇国人的游记所写的一句话,“做好心理准备,英吉拉甘地机场是新德里唯一的现代化设施。” 我们的预定好的在Karol Bagh的“金色奢华”酒店。由于是第一天,我没有敢订太过便宜的酒店,因此竭力想象着这个酒店的奢华,然而出站的景象更像是北京的沙河。地铁站的安检员售票员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门,但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地方。我们搬着大包小包冲下去,还有一家咖啡厅开着,从外观看起来还算现代,但是他们没有WIFI,好在工作人员知道,在前方300米处转弯就是一片酒店区,应该就在那里。 但是他真的不在那里。路上我们还差点踩到一个流浪者。 我们向一个穿着正装衬衫以及外套,却背着学生包的人问路,他也正走向宾馆区,看起来很友好。他问我们是不是来自香港,我们很惊讶,因为的确小冰来自广州,打扮很像香港人。他说他去过那里,很喜欢,接着问我们要不要跟他去看看他的旅店。 那个旅店在一个又一个的旅店中间,门帘大概只有便利店大小。但是门口停着两辆黑色商务车,正有带着黑色头巾的印度人下车。黑色和红色头巾在印度都是高种姓的象征。直觉告诉我这里不会便宜,结果一报价我差点没晕过去,4000卢比(大约500元),而印度的旅店均价大概是600卢比(80元左右)。刚才那个小伙子已经check in并在电梯口等我们,而我们只好尴尬的跟他告别说,我们在别的地方有预定了。 他肯定很困惑,两个“来自香港”的人怎么会付不起区区一个快捷酒店钱。 我们就近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旅店。1200卢比。 在填了很多表格之后,我们被一位弓背的老人领上楼,那个神态很像是被殖民者服务英国人的假殷情。 于是睡了。 迷魂旧德里 12点起来。觉得这家旅店有些贵,WIFI的信号总是断断续续也让人懊恼。便在LP上找了推荐旅店中最便宜的,地点在旧德里,LP的评价是这样的—— “坐落在Jama Masjid(大清真寺)南侧的大集市边。你需要提前预定。这里几乎是旧德里城最高预算的旅店,但是你还是不能要求太多。别忘了跟他们要一间最新的房间。” 看了介绍有些顾虑。但是既然来之前信誓旦旦的想“穷游”一把,便不能放松要求。提上箱子便转战旧德里城。我安慰自己,旧德里与新德里只是一个城市的功能分区,好像北京二环、南城与三环外的区别一样,因此应该区别不大吧。 第一天早餐还在那家作业遇到的咖啡厅里。我吃的MASALA CHICKEN SANDWICH(马萨拉鸡肉三明治)。马萨拉是印度料理最常用的香料之一,在这里你可以找到马萨拉点心、马萨拉鸡蛋、马萨拉茶甚至是马萨拉味的乐事薯片——我估计老外看到北京乐事的“宫保鸡丁味”也是同样的SHOCK感。我完全尝不出这个味道是什么,无法用甜和咸来描述。语言在某些时候非常乏力,尤其是听觉、味觉或者嗅觉。就算是味觉描述词很多的中文也是一样。 咖啡厅内有用笔电谈生意的印度商人、和外国友人闲聊的印度女人、和我们一样拿着LP的法国情侣以及一个披着花色喀什米尔披肩的亚洲女人。如果没有那扇玻璃门,你会感到这狭小的咖啡厅在世界的任何拥挤地方,比如香港、法兰克福或者纽约布鲁克林。 然而此刻在玻璃门外,三个衣着破布的佝偻少女,五指并拢,用那泥泞的手轻敲着门。那扇工业化的玻璃门似乎坚如磐石,瞬间化作一面湖镜,水上的人可以看到水下的人,她们伸手触碰,却永远只摸得到幻境。女孩们用浑浊的双目紧盯着我们,眼白和瞳孔都笼罩着灰色的迷雾。她们把手放到嘴前晃动着,似乎示意给他们留点吃的。 她们的杂如鸟穴的头发上,有两朵赤色的扶桑花。 于是我知道,这里是德里。 关于是否要买一日通票我纠结了很久。 购票只有一个窗口,买票的队伍很长。我们排到了之后却被告知,买一日通票,是要到旁边的特殊事务窗口办理的。于是开始排另一个队,在即将排到的时候,我又转念一想,今天应该去不了太多地方了,还是买单程票吧。便又排回了原来的队伍。 小冰已经无奈了。 Chawri Bazaar。 其实跟新德里车站只有一站之隔,但已经是旧德里的区域。 出来之后的五岔路口混乱不堪,商贩成群,三轮板车和TUTU(出租摩的)穿梭其间。我差点忘了Bazaar的意思本身就是集市,而不是“时尚芭莎”。这和妹尾河童书中的描述简直如出一辙,各色小贩售卖着甘蔗水、茶、水果,日用品。电线横拉斜拽,乌鸦成群的停落。那些赭石色的房屋像是七扭八歪的排列,但却有一种奇特的美感。唯一的不同是,这里刺鼻的烟尘味、汽油味、辣椒味以及粪骚味夹杂着轰炸过来,让我怀疑我刚才坐的不是地铁而是时空穿梭机。 我从写着天书的广告牌中找到了一出路标,向远望去能看到几个穹顶尖头建筑。Jama Masjid,我找到你了。 街上的穿着灰暗而飘逸,拉着鲜绿色旅行箱的我们简直像在另一个平行空间。后悔买如此鲜艳的旅行箱。路边几个白色的小羊羔被拴在藤黄的门前,我不由得驻足拍照。几个追逐的印度孩子突然冲到我面前抱起羊羔让我拍。小冰催我快走,我们得赶快找到住处。 Jama Masjid的景色已经近在眼前,我们却顾不上欣赏而岛主找酒店。跟昨天的情况一样,一家又一家名字类似的酒店比邻,只是门帘更小。但是我们怎么都找不到LP上说的那家店。 “大概都差不多,上去看看。”小冰说。 于是我随便冲上一家。门帘后是一个极陡、狭窄又幽暗的楼梯,似乎有70度。抬头便是旅馆的接待台,我只能看到那个人的发梢。爬到一半左边有个门洞,黑羊妈妈带着两个小羊羔修车店中卧着。在这个穆斯林区,想也知道这些小羊羔的可怜命运。 果然房间满了。于是下一家。 下一家也是满的。下一家,下一家……我就这样上上下下跑了十几家都满了。这是什么日子! 已经沿着大清真寺走到东侧的路口。箱子和我都有点坚持不住。 “这里的旅馆都满了,不用进去了。那边有空的旅馆。”路口的一个人说。我马上反映出LP上介绍的各种骗术,比如告诉你要找的那个旅馆倒闭了,休业了,不再那么便宜了,甚至是拆了着火啦。 果不其然我们沿着这条路还指找到了一家有空房的旅店。我们住在顶楼4层,身着咖色工服的印度小伙帮我们把行李提上去,他显得特别高兴。似乎是因为能拿到小费。 房间没有窗户,但是推开门便是阳台走廊——这里的确是我想象中的印度经文般的侬语叫卖,叮当作响的羊蹄,蜂鸣的TUTU发动机,德里市井奏鸣曲;街道鳞次栉比,三五层的小楼参差不齐,气质,号牌,庙宇的尖顶交叠在一起消失在地平线,耦合色的天空除了乌鸦,竟还有鹰,成群盘旋。这些食腐动物的存在,在一般人看来构成了一种恐惧,而这些雅利安人却和他们构成了一种共生,似乎他们自己也是狼狗,毫不掩饰自己的生存法则,互助却也互相厮杀。 走廊的拐弯处是员工宿舍,这里没有床和床单只有两张交叠的床垫,对面还有个小小的电视。刚才为我们提箱子的孩子们都挤在这里。 下楼吃饭。却无所适从。 既然是印度,第一顿就吃咖喱好了。 咖喱都放在一个个锡罐里,毫无卖相。 上来的米饭生冷而硬,颗粒分明。生洋葱的呛味和咖喱的辣味混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强强联合,完全不符合中国阴阳协调的逻辑。我们自带了金属筷子,以免用他们洗不干净的餐具,更不可能学他们用手。 不过起初我还津津,这也是异文化体验的一部分嘛。 “诶,你有没有觉得这像一种东西。”小冰突然停住了。 “什么啊。” “屎。” “……” 在他说完我竟然还吃了两口。我真顽强。 我决定来点饮料补贴自己。店员报了几个名字,我都没听懂,不过似乎听到了一个单词“Latte”。便要了拿铁。 可谁想到上来的竟是一杯白色的液体,上下还有明显的分层,渣状沉淀。我的神啊这是什么东西。不管怎样还是决定一试——酸,姜和奶味,膏状的口感和渣状的口感混合在一起,太非人类了。 问了半天店主,这是“Lassi”而不是拿铁。一种印度式的酸奶。 大概是我们选错店家了吧,我想。 不过后面的一个月都证明我错了。我逐渐理解了当时在蚂蜂窝上一位网友的名言“每天都有新的难吃。” 由于我们起太晚,找房间又太波折,天色已渐暗。因而决定先步行到最近的红堡。 德里拥有众多世界文化遗产红堡(Red Fort),库塔米娜塔(Qutb Minar),大清真寺(Jama Masjid)以及胡马雍陵(Humayun’s tomb),应该是仅次于北京(六处世界文化遗产)的世界遗产大户城市。不过数量不太说明问题,罗马京都之类几乎是将全城打包申请的,数量自然就少了。 去红堡又要从集市穿行,这让我想起儿时的北京小月河早市。区别的中国的布料常选冷灰色,而他们尽是暖灰及黄色。绘画颜料中便有一种介于橙和黄之间的略深的颜色叫印度黄。女士的着装很少有现代服装,几乎都是莎莉配披肩。从地毯到切糕,手镯或鲜榨果汁,在街上你都能找到。而动物也和人分享着这物产丰富的集市。旁边的小楼上匍匐着几只猴子。 我们只吃了个奇怪的棒冰冰欺凌,是插在一个个金属凹槽中自制的,似乎配料有糯米,香蕉,姜和不知名的香料。 红堡入场队伍很长,需要安检。外国人有着特殊待遇,可以在另一条队伍进入,但门票价格也是特殊待遇,250卢比(约30元),而印度人则只需10卢比(约1元)。而外国人的队伍中,女士似乎可以先进,总是有女士被调到我们前面。 有个小贩一直跟着我们,我出于好奇,交流了很久才明白,他是贩售“印度身份”的,据说只要花50卢比,由他贴上一个印度国旗的标签,就可以走印度人通道省下“不少钱”。 哈哈哈,谁信啊!我又不是伊朗人。 红堡是蒙兀尔(又称莫卧儿,Mughal)王朝最后的宫殿之一,由皇帝沙贾汗在1638年建造,基本跟北京故宫的年龄差不多。沙贾汗几乎是印度最著名的皇帝,因为他建造了印度的象征泰姬马哈陵。 不过拜中国糟糕的历史教育所赐,大多数中国人应该没听过这皇帝的名字。何况作为国人,理解印度的历史是困难的——就算在最辉煌的三大王朝孔雀王朝,笈多王朝以及蒙兀尔王朝中,印度半岛从来没有统一过,南部一直处于分离状态;藩王割据严重,看看那些小藩王的宫殿为什么比皇帝的宫殿还要华丽你就能明白;而帝国的都城则是频繁更换。比如沙贾汗自己建造完毕之后却没能将都城从阿格拉(泰姬马哈陵所在地)迁到德里(他本命名这座城为沙贾汗巴德)就被他的儿子奥朗泽布软禁在阿格拉堡中,因而根本没能长期在这里居住。 古城皇宫的建制通常都有强烈的防御功能,比如红堡也有类似“瓮城”的结构。而瓮城之门,Lahore Gate,更是意义非凡,1947年第一面印度国旗便是在这里升起,摆脱了英国殖民者的统治。 由于穆斯林统治者的信仰,这座古堡的形制和“古印度”几乎沾不上太多关联。前院的建筑以红砖垒砌,是议事听朝之地;而后院是皇族的私人区域,全以大理石铸成。这和故宫的前朝后寝的形制如出一辙。但建筑和区域之间,并没有故宫里的砖墙区隔。由于穆斯林建筑禁止出现任何“偶像、圣像”,仅用几何拼贴的装饰让人有点混混欲睡。皇帝寝宫在寝殿的西南方向,不过十几平米,很难想象皇帝住在如此狭窄的房间里。奇怪的是在寝宫之上,本全都是多面反光的玻璃,现已经氧化或脱落。但享受每天对着成千上万个自己睡觉的感觉,实在是于中国风水和现代心理都不太说得通;寝宫旁有清真寺用于祭拜;还个双层的斗兽场,下层放野兽上层观看,这种习俗获取来自古罗马;两个Pavalion(八角亭)让我想起故宫御花园的四季亭,庭院中最多的似乎是枫树,以及松鼠;我终于明白莫卧儿时期一位画师的一幅松鼠与枫树细密画为何那么生动。 最令人惊讶的应该是眼前的Khas Mahal,在皇帝寝宫的边的露天澡堂,空间要比寝宫大得多。一个巨大的大理石浴缸置于该殿中心,廊柱之中。想也知道皇帝在这里享受了多少翻云覆雨。把这里的装饰和议政厅一比较你就明白,果然“洗澡比听政重要”。 北侧的皇妃寝宫现已经改成,这里的马刀、地毯与细密画都很神奇。 天已黑。 出门之后饿了。我还想坚持尝试新食物,小冰已经有点被吓怕了。因而总是下不了决心走进一家店。红堡外的街道拥挤而混乱。一家麦当劳甜品窗口挤满了人,有的人踮着脚越过前一个人伸手塞钱进去,像是在抢什么灵丹妙药。这和九十年代第一家麦当劳在北京刚开的场景无异。 走累了的我们决定先歇一会,想向南走把阿育王石柱看完再找家好点的餐厅吃饭。于是停在了一家街角廊桥之下的茶摊。Chai,读音类似茶,是印度最普及的饮料,其实是奶茶。 “Is that sweet?”我问 “Yes, Yes. Very Sweet. Try.”说着摊主就递过来。 茶在大锅中被舀上来,盛到很小的玻璃杯里——有姜!好烫!我忍着下咽。德里在这个季节确实很冷,我们都穿着最厚的皮衣,因而姜可以保暖;然而在热死人的夏天,他们也喝这种东西吗。 我们挤在一群人群里,他们都上下打量着我们,似乎很好奇。忽然有人给我们让座,我们于是坐在后面靠墙的小板凳上。 “Your name?”一个不算大的孩子说。 我反应了一下才觉察,是在问我的名字。 “Nice too Meet you”突然又有人窜出来,是个披着白色披肩留着胡子的瘦老头。突然要求跟我们拍照。之前在红堡也有陌生人要求和我们拍照。似乎印度人特别热衷于此。 他说他来自果阿,是个渔夫,现在是休渔季出来度假,每年都会在全国游玩。遇到外国人的时候则会照两张像留作纪念。现在已经攒了两大本了。 于是我说,也拿我相机找一张吧。 他又叫来旁边的侄子,是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儒雅很多的青年。袍子和披肩盖住了他的双臂。 照片照完我回看,这老头竟然斜着眼睛侧目对着相机,看起来很诡吊。 “Where are you going?”他问。 我说我想去看看阿育王石柱,以及在旁片的旧德里车站问问退火车票的事。我来之前为了试验我的信用卡能不能用,提前定了张去阿格拉的车票,虽然只价值30元,但是还是想看看能不能退,顺便了解下订票流程。 他说他正好有空,可以陪我们同去。 小冰说,跟我用中文说,不用他陪了。我却觉得有个本地人,正好可以帮点忙。反正地图上写,离车站只有500米了。 于是一行四人沿着Hd Sen road走着,小冰想买个夹角拖。老头帮他侃了价,开价300的鞋子砍到100卢比一双(约12元)。老头还问我明天要去哪,我说去Qutb Minar,他说那里很好,但是以前可以登上塔,现在不让了,很可惜。但是如果可以,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紧接着就问我们酒店在哪里,明天什么时候见面。 我想想觉得很麻烦,就敷衍了过去,说“我们还没决定是否去”。 继而走到车站,却找不到书上说的Internation tourist Bureau(国际旅游者事务局),老头和那青年跟我解释了一大堆要如何退票的流程,我跑上跑下也找不到对的地方。云里雾里。算了这钱不要了,还是等买了电话卡在网上定吧,我心想。 出了车站我都能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嚎叫,于是那两个人提议去吃饭,指指路边的几辆TUTU车(摩的),似乎想去别的地方吃。他们说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我总觉得去让陌生人带去陌生的地方有点危险,便说,我们就在附近吃吧。 小冰说,没事啊,我们就跟他们吃吧。 我怕里旅店太远不方便,便拿出LP指着问他们,是在新德里这一带吗,他们说是。 于是就上车了。 那个青年坐在前面,我们三个挤在后面,我坐在小冰旁边。的确有点挤。 我跟老头闲谈着,问他去过哪些国家,他说只去过斯里兰卡,我觉得也理解。不一会儿他递来两块饼干,说饿了吧先吃点。我礼节性的问他怎么不吃,他说啊,我吃啊,我也在吃。 车已经开了10多分钟,“还没到吗”我问。 “马上,马上就到。” 路上有很多印度人围在一团烤火。我以为是也是类似清明节烧纸的习俗,老头说,那叫做“Tan”,用来取暖的。的确,来之前我怎么也无法把印度和寒冷联想在一起。 一路上小冰好像没怎么说话,我转头看他,抱着书包,好像睡着了。大概是太累了。我推推他,也没有反应。 “喂,你怎么啦?困了?” 他似乎说了几个字,但是又没动嘴。 竟然在出租上睡着了啊? “喂,别闹啦!醒醒诶!累了不然就先回去吧!”我用力推了几下。 还是没有动静,我有点狐疑。 “小冰!你别闹了!快醒醒嘿!”我这次在他耳边大喊了起来,他竟然还一动不动。 我突然意识到。不妙了。 我摸摸它的呼吸,还在。 这时我已经感到有些乏力,视线模糊,或者说是现在回忆起来记忆模糊。 左侧是一条高架轻轨道,说明离城市还不远。 我镇定下来,用尽所有力气疯狂的大喊—— Stop!Stop at the nearest subway station, we go hospital.然后用力退搡着司机。 Soon, soon. 老头仍说。 前面的青年回过头来,突然看到他脸上的一丝坏笑。 混蛋! 车停在了一个红绿灯口,我想抱着小冰跳下去或者推下去,但是看看右侧飞驰的车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无异于把小冰推向死亡。 He’s alright.老头竟然说,然后半站起来想跟我换位子。 Shut up!Stop!The Driver STOP!He’s my friend!……我疯狂的大喊……但是好像谁都听不到我说话。 世界是那么的静。 当你醒着,而你牵挂的人却睡了。那是多么的痛不欲生。 我感到一阵困乏,来不及考虑一切的恐惧与后果。 闭上眼睛的一刻,我只希望我能活着醒来。 …… …… 这是哪里…… 我在哪里…… 混沌的画面。 眼前似乎有管子。 引出橙黄色的水。 有人。 却看不清。 意识中没有“我”。 只有一些拧在一起的色块。 滴水的砖墙。胶状黄色液体。 白色衣服的人。 插着管子的鼻子。 好像是我的鼻子。 “It’s ok. You are just drizzled. (没事,你只是被迷晕了)” 我突然能意识到,是管子从我的鼻子抽出来了。 右边盆里的橙色液体,似乎是从我胃里取出的。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What happened?我问。 Drizzled. 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在她太阳穴上划了几个圈圈示意,然后推着车走了。 这里好像是医院…… 小冰呢!我突然反应到…… 我转头,他躺在旁边的床上,鼻子插着管子。 由于药物的作用,我对在医院的片段完全无法追忆。像是打乱的拼图,破碎的时空。 但是我知道我已经渐渐清醒。 小冰醒过来时,似乎他也并没有情绪失控,只是看起来很困。第一句话是“你还好吧”第二句好像是“手机没了。” 我说“没事儿,再买吧。人在就行。” 我已经做好了包括近万元现金全部丢失、直接遣返、丢护照补护照等等的一切心理准备。 我爬起来,踏下去的一刻觉得像是踏在云间,走路似乎也难以控制。但我还是走到旁边的医生面前,他笑着摊手说, “一切都没问题,你们人没事,只是迷晕了;你们的书包都在,已经都送到酒店了。是出租车司机送你们回来的。据说酒店的人也看过了,护照什么的都在。” 我心想,也并不知道钱少了多少就是了。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我第一次感到物欲完全消失在我的欲念中。 一个印度警察走进来,拿出一张纸,让我写下经过。我提起笔却不知道从哪开始。 红堡……茶摊……我逐渐开始串联这些片段。 “Can you write quicker, my girl friend is waiting for me.”突然一个声音对我说。 “What?”我抬头,确认这个声音来自警察。 “Well, Can you write QUICKER, my girl friend is waiting for me to dinner.”(你能写快点么,我女友在等我吃饭呢。) 我真想抽他一巴掌。 我走到一个办公室,一男一女的医生围过来,他们解释了半天我听懂了一个词,Free。似乎这次治疗是免费的。 另外他们还说,已经通知了中国大使馆,他们将会在今晚接我们走,让我们耐心等待。 “现在是几点。”我一直都没有看到室外,已不知昼夜。 “下午3点。”年轻的护士说。 “会有副作用吗?”我对自己昏迷成这样还能记得“副作用”这个词感到庆幸。 “不会的,只是迷晕了”她又在头上划了一下,这似乎是刚才的护士。 “经常有人这样被迷晕又被送来吗?” “Sometimes.” 感谢这家医院。我记下了他们的名字,Arbind hospital. 然而等到晚上九点,大使馆的人还没来。我已经跑了很多趟办公室,他们说已经联系了请等待,便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们工作,毕竟他们已经尽职。 近十点,我又去问,一个大夫告诉我,大使馆说今天不能来了,让我们等到明天。 FUCK。 我说我想今天走。 他说不行,你们必须得等大使馆来接你们才能走。 FUCK。 我们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兜里歹徒留下的300卢比(30元)。我不想在这里再过一天,甚至还不知道钱、护照和物品丢了多少——我无法信任这里的医生。看看那个警察你就知道了。 于是我和小冰商量,决定逃走。 趁屋子里医生不在,我们蹒跚着走出去,似乎俩人都走不出直线,竟然也扶着墙找到了大门。 医院看起来不小,应该是德里的高档医院。 我们在哪,应该怎么回去。没有LP,没有手机。我只好询问路人。 有个地铁站,就在500米外。他说。 有地铁我们就得救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如何找到地铁的。小冰一直没怎么说话,我以为他还在为手机闷闷不乐。 “你看。”在地铁上他突然说,指着自己的胸口。 那件墨绿色的衣服,竟然被划了一个口子,非常整齐,看起来是很快的刀。 “你没事吧!有没有划到你,要不要回医院?!” “没事……有事我刚才就说了。只是后怕。” 到了旅店。老板问我们“Are you alright.” 他向我们解释了我们被扔到了德里的郊区路边,是某个出租司机看到我们兜里的旅店名卡,送我们回来的。然后他们又叫车送我们到医院。已经帮我们付了车费。还拿出我的相机,给我看几张照片,是他我们被送回来的样子,其中一张我竟然还睁着眼睛抬着头。他说,你们快去看看东西吧,有没有丢。 我们两人共带了约9000元现金,只丢失了2000元。得益于我们分批装钱。很多放在暗兜里,歹徒没有发现。护照也都在。 小冰丢失手机一部,才用了不到半年。那是他辛苦打工买来的。 而我的相机竟然没丢,他们大概是觉得这么小的相机不值钱;丢了一个电子词典,价值2000元,中日英三语。这他们怎么用呢,难道要学了中文日语去骗人不成?! 另外手电筒没了,大概是他们用来找东西了。 翻完东西坐在旅店的床上的一刻,我们俩都已哑然。但谁也没有哭,也没有笑。没有表情。 似乎又从现实回到了幻境。 想到如果当时我抱着他跳车;如果我反抗;如果我告诉歹徒我们的旅店地址;如果…… 我不敢想。 感谢上苍。 让我活着回来。
三、逃离或救赎? 这一夜我像是睡了很久。 睁开眼回忆昨天,却像是伸手触不到的地方。 我尽力想着我是如何兴奋的打起来印度的念头,登上飞机的一刻是如何手舞足蹈,又是如何自顾自的找到这家旅馆,然后一路哼吟而说笑着想找一个能吃饭的地方…… 头很晕。我从被子中伸出手放在头上。头外部也有些痛。 似乎是当时被扔下车时磕伤的。我两岁时曾撞到邮电大学的毛主席像上,缝了五针才好。于是我相信这也许是受毛主席“保佑”过的,也许没什么大事。 旁边的小冰还在睡。脸色比平时更白。 已经能听到外面喧杂的叫喊声,隼、鹰和印度人。 望着鱼肚白与苔藓绿色拼花的墙壁。很久很久,我才从床上起来。 昨天我们都没有洗澡,查完东西直接倒在床上。 小冰的衣服扔在了我的衣服上。拿起他的衣服时我发现,袖口粘了很多灰色的泥土,痂状,那像是水分蒸发后凝固的。我想掸下去,却无法完全清除。 想洗个热水澡。打开水龙头,却依然是冰冷而带着些许沙尘的水。 这时小冰醒了。 眼角似乎有泪水。他哭了。 我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人。 他拿起衣服掸着灰尘,却依然沉默不语。 “能帮我要找个剪刀吗?我想把衣服上这个口子的线头剪掉。” 于是我打电话给前台借剪刀,顺便告诉他们没有热水了。他们说一会儿就会拿来。 调热水的人来了,他把旁边的水桶拉过来,一直放水,我以为他是要我们用水桶洗澡,想阻止却又不知如何做。直到水桶快漫出来,他才把水龙头拧到另一边,从花洒果然喷出热腾腾的水。我给了他20卢比——之前我只给10卢比。 又催了两次电话之后,终于有人送剪刀来。却发现递过来的是一个有包装的剪刀,还跟我说“Sir,150 rubees please.” 我要借剪刀而不是买剪刀,为什么买一个剪刀给我?我几乎是情绪失控吼出来。 “Sorry sir.”他正要出去,然后竟然补了一句“my money sir?” 滚。我用中文吐出这么一个字,过去关上门。 我帮你咬断吧,我对小冰说。 不用了,我不想穿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发现我醒过来的时候,上衣是反过来的。 “对不起!对不起小冰!” 我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无数画面像魔鬼一样扑面而来。追风筝的人,阿拉伯的劳伦斯…在伊斯兰的世界里,这是一个禁忌。但伊斯兰电影中想把主人公推向悬崖,让他们悲壮的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屡屡要刺破这个禁忌。 不,这只是电影而已。我不断的暗示自己。 “他们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取你胸前的钱才最后切开的吧,对么小冰!”我按捺不住,一味的想确认这个答案,却未曾想这又是将压力还给了小冰。 他前胸里放了两万卢比,大约2500元,在他墨绿外套的内兜里。放进去的时候他还说过,这是他妈妈教给他的方法,一定不会丢的。我的钱包里只有三四千卢比,歹徒翻到之后大概猜想,我们两个人肯定不止这么点钱。摸到他胸前的钱却又不知道是一个暗兜,以为在里面一层的衣服里,脱下来看却还没有,于是用刀割开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外套被用刀完全割穿,而里面的T恤毫发无损。 恩,那当然是。他很镇定的说。 我们就这么静静的收拾着东西,像是要离开一个熟悉的城市去远行。 我问小冰要不要回去。 他说,随你,但是我想先离开旧德里。 我说,我也是。走吧,今天去新德里逛他们最好的商业区,吃最好的餐厅好了! 恩恩,好! 他是个孩子,听到吃的就无比兴奋。 印度国会与总统府,国立,德里独立门在一条大街上。 这里的干净程度似乎是一个现代国家该有的。除了英吉拉甘地机场和机场快线,还没有见到如此干净的地方。 穿着蓝短裤白衬衫的小学生穿过国会前的大道,似乎是要去参观什么。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总统府前有一个长而宽的廊坡,左右皆是财政部、交通部等重要机构。两侧各树立着两个石柱,看到字我明白,这是另外四个英联邦国家的赠与印度的。例如澳洲的写着“AUSTRALIA TO INDIA MCMXXX”。字下方是盾牌徽章,国家的徽章都由几个图腾符号组成。我对符号有着特别的兴趣于是拍下来—— 英国三只并列的狮子,狮子在框里,竖琴,三个三叶草,三片枫树页 澳大利亚皇冠与五星,四星十字架与豹子,十字军十字架与皇冠,鸽子,豹子,天鹅 新西兰航海船,四颗星,水稻,相交的斧垂头,从羊肚勒起的绵羊 南非依着岩石拿着矛的女神,并行的长着牛角和牛蹄的狮子,橡树,大篷车 印度对于自己曾是英联邦的一份子似乎仍然颇感自豪,虽然我们都知道,英国对待另外三个殖民地的政策与印度是完全不同的操纵莫卧儿的傀儡政府夺取远东资源和贸易利益,而对待另三个地区则是采取直接管理的方式夺取土地和殖民入侵——但谁都难以评价这是一种幸与不幸——那些施行血腥杀戮与种族驱赶的地区早已成为了欧洲白人的领地,安静而祥和;而在这里却仍然生活着中亚大陆迁徙而来的雅利安深眼眶的居民,某种程度上,依然肮脏而混乱,更不要说英式民主的精髓。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印度人在人种学上依然是白人。只是灼热的太阳,干燥的季风,辛辣的食物已经让他们面色深棕,双唇发黑。小冰说,看这里的饭菜就知道他们集体“阴虚火旺”,久而久之寿命都长不了。 据我归后的调查,世界银行发布2009年发布的印度人平均寿命是64岁。中国是73岁,和埃及一样。美国78岁,日本83岁,香港地区82岁。 走到总统府的大院前便不能进了,但铁门是很稀疏的,里面依然一清二楚。朱色红土铺成的大道上,竟然走着几只猴子!老猴子背着小猴子,后面还有只跟上来,像是和睦的一家。 印度虽然有猴神哈努曼,但在印度神话中地位并不高。因而在总统府里的这一怪相,似乎只能用印度人对自然的宽容甚至是放任来解释。 门口的警卫允许我们拍照。毕竟这里不是中南海。 一个墨镜小伙骑车停下来,自行车上竟然有中国字。一张嘴竟然一口北京腔,他竟然是一路从北京骑过来,登上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又翻过珠穆朗玛峰骑入德里的。倍儿牛逼。 笔直的印度第一大道,对面已经看得到德里门,两侧绿化良好。有记者站在草坪中做连线采访。 一转弯便是印度国立博物馆。但约已四点,几近关门。 画了两百五十卢比的门票,拿到手的竟然是一张黑白的用劣质复印机复印的pamphlet(导览页) 一位同是参观者的印度老者在给几名外国人讲解这些神明。但是我似乎听不太进去。 南部的印度雕塑很不一样,他们体态纤细甚至是枯槁,象和驴的造型也是极度伸拉过的。或许达利正是从这些雕塑中获得了细腿象的灵感。 “抱歉,我们该关门了。”两位穿着制服的女士走过来。 “印度人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你们的神有那么多。脖子和脚趾都可以生出神来,很浪漫很神奇。中国后期的神话似乎就没有这么富有想象。”我甚至是张牙舞爪的和那两位女士说着。 “哈哈,是的。谢谢你喜欢印度文化。”她们相视一笑。 然而我知道,那只是我想让我自己重新喜欢上这里的谎言而已。 大道尽头需要穿过马路到德里门,但是在这样重要而繁忙的路口,印度的心脏,竟然没有红绿灯。车子一辆接一辆飞驰鸣笛而过,我们像青蛙过河一样迈一步又收回来。 德里门的树立是在1947年。甘地万岁。 有人卖Chai,卖棉花糖,卖各种小饰品。穿着印度拼花裤兴奋得不得了的三个韩国人,请我们拍照。大概他们也知道,印度人也许会抢了他们的相机而去;而东亚三国人有再大的矛盾,到这里也是一家亲。 照了几张照片便离开了。 这里的印度人也很多是游客,问路更加困难。我们终于找到公车来到Caughtnaut palace。 据说这是德里最繁华现代的商业街区。 然而不好意思的是,这里只是里外三圈的商业街而已,并且地面坑洼不平,中间是停车场。品牌基本在Levis一类,和我在美国任何一个小市镇的超市规模差不多。我在书店换了本最新的LP。虽然很贵,但希望能带给我们好运。 我们怎么都找不到LP上一家叫ZEN的日式料理。只好问一位亚洲张相的胖胖的姑娘。 她说一开始用中文。然后突然阴阳怪气的带着上海腔说,“哎?侬是中国人撒?还以为你们是日本人咧!” 她也是游客,过两天准备回去,说这里太贵了,去她们新德里车站附近她住的地方,很多韩国人,也有韩国餐厅。我们决定同去。 那餐厅在小阁楼的楼顶,楼梯依然狭窄不堪。上了菜我完全傻眼——这不是方便面嘛! “在印度的任何角落,你是买不到方便面的。有方便面吃就不错了呀。”上海姑娘说。 我们向她讲述了我们的遭遇。 “天啊,你们是傻子吗!”又是一阵比海豚音还高的音。 最后竟然是AA制。 在这家店楼下,我们找到了国际电话店,拨通了向给家里的电话。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上网了。没有了手机后完全与世界失去联系。 “啊??……那现在怎么样了。”极其惊叹的一声后,是风雨下的鼻息。 “没事没事,人没事。” “不然就回来吧。” “我看看吧,也许。”我说。 “恩,要坚强。这回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了吧。自己多注意。” 我深深的知道,妈妈一人担任着母亲和父亲两个人的角色。她自己再担心,也会强忍住内心的慌乱而让我坚强。 而小冰的妈第一句话竟然是。“钱和手机没丢吧?”“你怎么又把手机丢了!” 我头依然有些晕,撒着娇求着上海姑娘送我们去车站。她满口不太情愿的说,好吧送吧送吧。 “好啦!我今天是真的旅途到最后,没有钱啦。下次来上海我请你们吃饭!” 我们微笑着挥手告别。 此时此刻,我和小冰都明白。 这里的食物、交通、住宿、空气、可怕的肢体语言与表情都将我们完全摧毁。 我们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我只想拿起所有东西,回家,洗澡,吃上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旧德里我们的旅店下还有几家店开着。老鼠和我们一起出没在这里。 但这里的炸鸡确实是这几天唯一能吃的东西。 “嘿,不然我们去趟果阿。再回去吧。”吃过东西的我似乎又有了点能量。 “恩……那是哪?” “海滩……有好吃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里有什么。 “恩……听你的吧。”他边啃着粘在鸡骨头上的肉。 但是我们没办法订机票了,这个时间网吧也很难找。只好明天去机场撞运气。 第二天我们拖着行李走进Chawri Bazzar 站的时候觉得得救了。 而Jama Masjid 成了我们三过而不入的世界文化遗产。 我的内心像是有个欣喜若狂的疯子大喊“再见啦!旧德里。” 新德里向机场方向坐车的话,也需要像登机一样的安检。 这里很空旷,你找不到餐厅。 只有一家肯德基的大广告,广告后似乎是正在施工等待开业的餐厅。 我们希望能在这里问到买票的事。 问讯台的一个小伙子说,用手机买就可以了。 我说我们手机被抢了。 “What?” 他听完我们的遭遇,露出非常难以置信的表情。 “No,no,no…no. Not good.” 他叫来他的同事,另一个小伙子。他们是Kingfisher航空公司的职员。 在我说起丢了多少钱时,他们说“FUCK.” 在我说起那个警察的混蛋言语时,他们说“Oh Shit!” 在他们知道我的相机里还有疑犯的照片时,马上用手机把疑犯照了下来。 非常真诚。 他们说他们会帮助我们买去果阿的机票时。现在正逢西方的圣诞节,又是印度年末八天的长假,去果阿的机票非常难定。 “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回去之后,都是对印度的坏印象。我知道你们会告诉你们的朋友,这是应该的。但是我也希望你们的朋友知道,印度也有我们这样的愿意帮助你们的人。” 他说他可以通过内部购买拿到机票。 即便是内部价也要9万卢比,将近1100元飞一个北京到上海距离的单程。 一听“内部价”,我就想起各种国内的骗局。但无助的我,选择了无条件相信了他们。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后来我查到这个时间的票价竟然可以飙到十几万卢比。 感谢这两个小伙子。其中一个叫Nishant Sinha。我在印度见到的第一道光。 他们还特意把我们叫回来,写下一个名字,说坐国内飞机不是在英吉拉甘地机场,而是之前的一站,下了地铁还要打车十分钟才能到。千万不要坐错了。还留下了他们的电话和邮箱,在印度发生什么麻烦,随时联系他们。 谢谢你们……谢谢。 一路的空气很沉,但又泛着砖色的光。 虽然没有手机,来之前买的Itouch依然在,歹徒似乎没有发现。 但是机场的WIFI我们上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印度所有的WIFI需要一张手机卡号付费。 我曾以为我要的只是看看这个世界,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和开心的人一起开心,把我的开心告诉更多的人。于是我用拼尽全力一笔一划的换来我的旅费寻找我要的幸福。 而我得到我想要的了吗? 我竟然又哭了。 嘿!精神点。 下一站,Goa啦。 Go啊!
四、海豚、古堡与嬉皮士 飞机上紧急研习LP才知,果阿并非一个城市,而是由一个殖民城市和很多海滩与炮台组成的“省”。行政上相当于直辖市。 我对这一地名的深刻印象来自于历史书,虽然只是阅读材料部分,但“东方香料贸易港”的美丽盛名还是让它和摩鹿加群岛一道印在我的脑海中。自1510年葡萄牙占领果阿开始,源源不断地胡椒、大麻、茶叶、丁香、豆蔻等东方香料通过海路运往欧洲,传统垄断东西方香料贸易的奥斯曼帝国因而衰落,一个新的海上殖民时代由此开启。而发现果阿一地的,正是赫赫大名的达伽马,至今果阿邦最大的镇仍以他的名字命名。 而果阿的收复却并算不上和平。1947年印度独立,葡萄牙政府拒绝将果阿领地交换印度政府。1961年印度政府军开入,经过一天多的战斗便轻取胜利。而不服输的葡方直到1974年才以书面文书承认该地的领属。 机场在距离果阿首府Panjim很远的地方,而选择哪个海滩度过这一夜则成了我们的首要问题… Baga, Calgulagate, Ajuna … 看着这些纷繁的名字,我们已不敢再逐个探险,于是问起了身边的一位旅客。他来自美国加州,印度裔,但肤色却很白皙,口音更是地道的美音,细框眼镜和衬衫似乎透露出他硅谷人的身份。他说他的家人都在果阿,此行来和家人团聚。他建议我们去北部的海滩,那里更热闹些。鉴于Baga和日语的傻子同音,我决定去Calgulagate。 果阿机场,小虽小,却是满满的热带气氛,杏黄色的墙壁与只有几个桌子大的行李传送带,让人有种我们在等寿司而不是行李的错觉。 机场交通唯一方式是出租,可以拼车,于是我们在拼车站等着要和我们同去一片海滩的人出现。旅客已陆续离开,这时走来的一对英国情侣要去Ajuna,北部另一个海滩。我俩决定,干脆就跟他们去吧。 灰色尼桑。 夜色青茫,离开德里的烟尘,这里简直是天堂。 没有高速,只有崎岖的丘壑小路。几个急转弯之后,我们看到了海。 星星点点的庭院与悠哉牛群从我们身边掠过,有些人家已挂上了六芒星彩灯,鹅黄或是天蓝,那是印度圣诞节的图腾。 “Merry Chrismas!” 一群黝黑孩童嬉笑着从路旁冲出来,晃动着他们手中红色六芒星彩棒。 明明离圣诞节还有三天,孩子们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冲出密林和田野,驶上一座大桥,两岸灯红酒绿,浮着一些小型豪华游艇。这里便是允许赌博的果阿首府Panjim,似乎葡属殖民地现在多少都和赌博有些联系。这里虽不及澳门或是VEGAS的一隅,但至少比德里活力四射得多。 午夜十一点,车停了。 放下我们的地方是一片密林中的泥地,似乎周围有几家小旅店。没有站牌也没有路灯。若不是那对英国人说说笑笑的往下冲,我甚至都不敢下车。 我请司机在LP上指出我们的位置,他竟然在巴掌大的地图上划了一个鸡蛋大的圆圈。 “There is a Internet bar, but its cloz. You could see the sea that way, and hotels are on the main road. Want a coke?”这位小卖部的老板娘拿起一瓶可乐微笑着说。 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我是多久没有见过笑容了。 为了她的笑容,也为了我的嗓子,我接过可乐。 在一家叫做 SEASHORE INN的小旅店住下。这里的旅店几乎都是单层或双层小楼。 放下行李我们立刻冲到主道上逛起来。说是主路,其实不过是两旁各有些小旅馆、SPA、瑜伽馆以及商店的聚集区,而且已经几乎都关门了。在这里我买到了在印度一件战利品——一条拼色灯笼裤。 一睁眼我便被果阿热情的阳光刺醒,换上短袖凉拖推开门—— 蓝天激动得晕染开来,芽绿洋楼,雄黄屋顶,飞鸟与旱牛,藤树与白蝶,哈雷飞驰,彩衣荡荡——像是颜色一下子爆炸了。它迥异于昨夜的内敛恬静,一下子变成了手舞足蹈的十七岁少年。 “Good morning!”戴眼镜的店伙计说。他没有像德里的酒店招待一般在句尾加“Sir”,但却格外亲切。 小冰点了“SeaFood Chowmein”。所谓“Chowmein”便是“炒面”,印度几乎店店都有的“中餐”,便是“Chowmein”和“Fried Rice”。我点了烤鸡,配土豆泥、蔬菜和薯条。 真是大快朵颐!我们一致认为这是在印度最好的一餐。 小冰至此之后几乎顿顿Chowmein。并还口口声声说我不会吃腻,因为每家的味道都不一样。 租上一辆轻型机车,在路边灌上一瓶用矿泉水瓶装的汽油,一路狂奔。呼啸而过的庭院与行人,几乎是打翻的调色盘,在我去过的地方里,再找不到一个地方敢如此肆意的给建筑刷上色彩。柠檬黄、橄榄绿、酞菁蓝、桃红、浅紫甚至荧光绿。对于人类得以控制色彩的激动与骄傲写在每一栋小楼上,你的血液也会不自觉的野性与狂欢起来。马蒂斯看到这一幕大概会把自己所有的画撕了。 由于在台湾骑机车摔断腿的前车之鉴,现在我骑车颇为“安稳”。而白羊座的小冰一直踹我说,你是在开拖拉机吗。 从头到位都是别人超我的车,而我只超过几只牛。 一片田野,一座两层楼高的石教堂遗迹。一位穿着鲜橙莎莉皮肤黝黑的农妇站在路边,守着一些西瓜、芒果、椰子和镰柚。我们要了一个西瓜。她用一把原始石镰般砍刀将它劈开。 哗,啪嚓。 “你的衣服真美!”我吼道,似乎阳光让我变得不再吝惜赞美。 “呀,你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说了!谢谢!我喜欢这个颜色!……我有很多这种衣服,如果你能穿可以送你一件!” 水果、色彩、沙滩与阳光——这里的每样东西都让人幸福。 机车发动不起来了,女人叫来在树下歇凉的男人,踹了几下车,便好了。 我们去了这里最大的市集。本想继续南下到下一个海滩,车却又在半路发动不起来。路过的几个挑水工轮番帮我们发动,换了好几个人连推带跑才发动起来,西瓜也从车上掉下来摔烂了。于是也不敢继续前行,回去退了车踩沙滩去了。 晚上,在自己旅店的露天小院点餐。 “你好!”一个声音用中文说,并伸出手来握手。 “啊,你好!你会说中文?”我抬头看到一个咖色皮肤黄种人,三十上下的样子。 “一点点。”他用手比了一个中文“七”的手势。 “那你是中国人吗?” “我是西藏人,我们是一家人!看到你们我觉得特别亲切……” 这句话似乎很矛盾,但又意味深长。那些血红色的雪山壮歌一个个闪过,那些画面来自我在台湾看过的《拉萨1959》。那些我们教科书中只字未提的壮烈与不屈,那些畏惧阳光的不堪与丑陋。 “这里来的中国人多吗?” “不多,大噶一两个月有一个。所以特别亲切!” “你什么时候来的印度?” “我出生在这里。祖父母教我中文。没有回过西藏。” 我突然哽住了,到嘴边的“你想家吗?”“你的父母在哪里?”霎时间化在胸口,尽管那一定是一段打动人心的“精彩”故事。虽是传播系出身我却做不了记者,面对眼前刚刚伤愈麻痹的人,怎忍心再开膛破肚。而他的中文似乎也表达不出如此复杂的情绪,但在那双目中我能捕捉到一丝掠过的寄怀与无望。在那些一望无际的无望里,有这个故事的开头,却似乎永远看不到结尾…… “嘿,昨天的炒面太好吃了,是你做的吗?”我试着转移话题。 “都是我做的!”他拍拍胸脯。“今天吃什么?” “SEAFOOD‘臭面’!”小冰叫道。 “我要奶油海鲜面。” “OK!” 他回到吧台开始记账,和伙计们说着流利的印地语,后厨又叮叮当当的响起来。 异乡异客,情长恨长。 早已不识辞平仄,我却未忘你名姓。 旅店的小院里放着《黑天鹅》。几个喝啤酒的男女零星坐着。由于观海豚要人多点才会便宜,我们开始寻找明天同去的旅伴。 一个德国小伙儿答应了我们,赤膊沙滩裤,棕色络腮胡,手拿蜂鸟啤酒,比我还高。看上去比我们大很多,实则比我小!名为Dadelion,音似蒲公英,狮子座而又满头卷曲金发,因此大家都叫他Lion。小腿处的漩涡蒲公英纹身,漩涡图案的灯笼裤,似乎说明他酷爱漩涡形。已在旁边的旅店住了一个月,从事艺术设计,和我一样没有带电脑来与世界隔绝的感觉有时竟很美妙。 九点。我们绕过沙滩前进,路上我竟然发现相机忘了装电池,只好一个人回旅店取电池,又打了一辆机车赶来。由于海豚只会上午出没,我可不想错过时间。 昨天预约好的滨海PUB。一个小伙子已经坐在沙滩上等待,和他的红绿相间的快艇一起,带我们去寻找海豚。 “What if no dolphins come?”我问。 “No see, No pay!”意思是,没看到海豚就可以不付钱。 又是一个艳阳天,马达飞驰,海面上被切出一道锋利的白锻,四个“勇士”就此起航。 一个海滩又一个海滩,一礁岸又一个礁岸,它们被一些低矮峭壁分隔,穿梭于低空飞行的海鸥与高空盘旋的鹰隼。开船的小伙子突然故意将船摆动起来,然后回头来看我们扶不住吓到的场面。小冰兴奋的不得了,说这比过山车好玩。好吧,反正我也会游泳。 驶过三十分钟,却未见海豚半个影子。或许要空手而归了吧,我想。周围还有两只船,人似乎更多一点,几个拿着望远镜和鸟炮单反的中年男女,停在那里不动。 “There,There!” 一个飞驰来的船上的舵手喊着。 我们的船打了个急转弯,掉头驶向更深的大海。 舵手关掉马达。静静的等待。 唯有涛声。 呼啦—— 呼啦——呼啦—— 是海豚! 大概有两三只。 他们伸展出背鳍,伸展呼吸,划过一个迤逦的S型后随即又遁形于海再抬起头,它已经出现在比你视线移动更快更远的地方了。 舵手一跃入水。Lion把救生衣和上衣一脱,下水殴斗起来。 “Hey Jansword, come!” 好吧。 我也尝了下印度洋水中的盐分。上船还划破了脚,被海水杀得生疼。 不过要说果阿的海水还是比不上马来热浪岛或是意大利的海滩清澈。只是这里的海豚、裸奔与狂欢每天都在上演。 60s’与70’s那个当代文化史极端重要的年代却如今不为国人了解。新女性主义、同志平权运动、性解放、 大麻酒精与音乐节、Punk Metal and Sex Pistols——在那个海王与天王共同作用的疯狂与变革期,果阿是全世界嬉皮士的朝圣地,体毛原色的展露、放肆的色彩与发式、夜夜欢歌、淫靡不羁。如果我生在那个年代,我应该也是其中之一罢。 而现在我走在海滩上,双乳不蔽的女人或是全身赤裸的男人偶尔会出现。但并没有太多人看他们——还没有那些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的憨牛惹眼。因为似乎只不过是些老太太与老头儿罢了。而时不时也会有人靠过来偷偷的问,“Need drugs?” Pub的老板也没有催我付钱,若不是我主动给,他们大概也不会要了。 滨海餐厅都是用在地木材搭建。四根木棍两层蕉叶棚,便可垒起一个悠然自得的下午。太阳晒不到,海风却吹得着。有吃有喝,好不消受! 我的Beef Vindaloo。将牛肉混入洋葱番茄辣酱,与饭同吃的印度菜。对我来说确实略辣,就算是就着柠檬也辣如针尖。 小食Masala pakora不错。将生冷蔬菜碎撒上脆饼的东西。 Pan cake,Coke,banana yogurt and Seafood Chowmien… 拿着椰果与青芒的老奶奶路过,蓝染披肩群,鸟羽头簪。虽已半饱,但出于一点小小的怜悯,还是要了椰子喝。但当奶奶拿出她的看家“镰刀”劈椰时,霎时间杀气顿起,我感觉该怜悯的好像是我。 Lion是个说起话来很稳很慢却能说个不停的家伙。有时候还很佛性。 “Sometimes I will wonder, Why I’m here, Why I met you but not others…” “That’s called Yuanfen.”我镇定的说。 “What? You even have a word in your language?” Chapora Fort。 一车三人。Lion一口气带我们来到这里,一瞧地图竟已驶过几个村落,登上一座小丘。他说这是他这个月最爱来的地方,每天可以看到夕阳。朝阳估计也很美,不过起不来床。 这是葡萄牙人留下的古堡,如今已是断瓦残垣。红土质,黄砖墙,绿林碧天。葡人的砖似乎都偏大,大却不齐,七零八错。炮已不见,但留一墓碑于古堡中心。我并不懂碑上的文字,因而或许是看守堡垒的将领的名字也说不定。 Lion一下蹦过砖墙站上峭壁,我们也翻过去。 峭壁是鹰群的家。鹰鹰隼隼盘旋于空,触手可及。 我们坐在红土上,赤影颀长。 在这里,比在地面上的人们,可以多感受几秒的阳光。 “Hey,You say jump and I Jump!” Lion竟非要在峭壁上边跳边照相! 峭壁下在美,掉下去也与你无关了罢。狮子座的大孩子啊。 果阿海滩的结尾是一只巨大的KING Fish烧烤,我们两个汉子都吃不完。 伴随即将开始的摇头派对Deathmetal,我吃的很有节奏。 嘿咻嘿咻。
五、没有圣诞老人的圣诞节
12月23日,圣诞夜前夜。果阿的圣诞是出了名的,我们特意为了赶这一天才提前一天离开海滩赶往果阿首府Panjim。
换两次车,便可到达Panjim,是西藏侍者帮我们写好坐车路线的。等车的地方在Ajuna海滩主干道的一个丁字路口,没有等车牌。
路 口的一侧是加油站,迷你超市以及一排鲜艳的民居。而另一侧有一栋空着的水泥胚房,似乎是条未完工的商店街。路侧还有个草棚警屋,坐着两位着警装的人。我刚 举起相机就听见他们喊“No photo!”还煞有介事的站起来——德里的国会和总统府可以照相,果阿小小的警棚却不让,一副十足的地头蛇做派。
公车驶来,车头窗前挂着两串灿黄的花串。这种黄色的花似乎是来自葡萄牙天主教庆祝圣诞的风俗,在车站的市场上也有很多衣着艳丽的妇女在卖。似乎热带滨海的人们都喜欢艳丽的花朵,比如夏威夷的凤尾花或是西西里岛的曼罗兰。但对中国人来说,在车头挂很多串黄花的视觉联想是……。
车窗上部还贴着一行白色的大字Sant Caitano。
在 印度、几乎无论卡车、长途车或是三轮车,都在车窗或者车后贴着一行英文或印地语、泰米尔语或者其他语言的大字——那并不是它们所属的公司,而是他们信仰的 神祇的名字以祈求护佑。由于他们的多神信仰,找到能护佑自己的神似乎是一个很大的课题,在此后诸座藩王的城堡里也能看出他们各自的偏好。在其他城市 Vishnu(毗湿奴)、Krishna(克里什娜)、Jai Hanuman(哈努曼)之类的印度神祇的名字占到大部分,而果阿多是与天主教有关,有的则直接贴着Holy Cross几个字。
车子的摆动节奏竟然和那妖丽的印度舞曲一样。晃得我心情煞好。
叮叮咣咣在路上。
Panjim车站也不出意料的乱。但阳光让混乱都显得生机勃勃。除了卖凤尾花的大娘们,卖鱼的小贩也七七八八坐在车站间隙,那几只飞着苍蝇的剑鱼足有半个人长。它们被扔来扔去。
这里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镇——十几分钟就可以逛遍全城。
谁曾想过在十六到十八世纪,果阿城的人口曾经超过里斯本和伦敦,成为世界级繁华都市,甚至被称作“东方的罗马”呢!
红砖屋瓦,拱门木窗,芒果色的天然涂料,依稀能看到葡治时期的繁华模样。我们住的地方则是颇具葡式风格的二层小楼,铜制大锁,铜制吊扇,玛利亚的陶瓷像。一层
河畔那三层的长形小楼是曾经的总督府,现在已改成Panjim首府的市政厅。不过走近便会发现楼内早已破烂不堪,甚至不像是有人在办公的地方。厅内门口斜倚着几个木桌,靠着几个安保似的印度人。我拍照他们也完全无视的模样。
除 了黄色的花,印度的圣诞必不可少的便是“五角星”灯。以白色最多,沿街可以看到一些,不知为何还混着一些中国的长灯笼。在印度新闻似乎看过,印度最大的节 日“灯节”的市场已经大半被中国进口的“电子灯笼”占去,印度传统灯火越来越少。老街的一户人家似乎都是白皮肤的西洋人,在石坡的院落里鼓弄着几个怪模怪 样的人像和五角星灯,我问他们是游客吗,他们说不是的,一直住在这里。
“Merry Chrismas!”小姑娘抬起头来说。
“Merry Chrismas!”
黄衣服的妇人从另外两个妇人手里买过几个绿香蕉。
“Merry Chrismas!”老人也说。
Panjim的城市结构是典型的欧式的大教堂,中央大天主堂是纯白色的,高大却也说不上精致,并且拥有一个长长的名字——Church of Our Lady of the Immaculate Conception。教堂前是中央大道,或者我应该叫它“中央小巷”。
教堂前摆放着一些等身的人偶,熟知天主教的人也许能叫出一些名字,也许那只是一些信徒的形象——但他们是谁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们的眼睛要画得大如铜铃?真的很吓人的好吧。
巷口第一家是书店。我翻了翻他们这里的中学历史习题集,竟然一水的都在问“某某事件发生在哪哪年”,完全是我们上世纪的出题模式。我的个神。
按照书上的指示,书店旁边的第二家便该是服务中心,我们打算问问到底晚上哪里最热闹。可惜走上楼我只看到一个牌子,“今天休息。”
巷口转进去的一家半露天的咖啡厅,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苏格兰口音,一个英国口音,一个白一个黑,一个胖一个瘦。喝着啤酒说着我听不清的话。
我们坐下来,大个英国大叔拿来菜单。
“我要Chicken lollipop”我说。图片不太清楚,看起来像是炸鸡腿。
“嘿,约瑟夫,鸡腿是不是没了!”
“对的,我得明天去买”苏格兰大叔在屋里喊道。
“那尝尝这个吧这个也不错,veg - pakoda. 我每次都吃这个。”这个似乎是炸蔬菜。
“算了,先来两杯可乐……”
英国大叔叫Robbie,来自伦敦。他在果阿已经十年了,皮肤颜色证明他没有说谎。他曾是一名工程师。这家店并不是他的,而是那个苏格兰大叔的。他只是常客罢了。
“你为什么喜欢这里?”我问。
“便宜,美丽,多元性,食物……印度每个地方都不一样,每个地方都像是新的地方……哦,所有。所有我都喜欢。”
“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是的,来这里之前我去过很多地方,澳洲,南美,非洲……可是来到这里觉得这里就是对的地方。”
“没有任何决定性的契机吗?”
“女人。”说完他哈哈大笑。“她叫丽塔。”
丽塔离他而去了,而果阿却早已融入了他的生命。
“你不会觉得印度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吗。”我问。
“我每次都会坐飞机从孟买直接飞到果阿,没有什么感觉。如果实在有……那么就随他去吧!(Just open your mind to the badside)”
苏格兰大叔弓着背坐在柜台前,表情木僵得像是守墓人,看着他我就想起 Christmas Carol 里的Scrooge。他似乎对我们的到来没什么反应。
电视里放着CNN,传出久违的标准英语。
柜台对面的鱼缸里只有水。
而小餐厅唯一的侍者,印度人Amol,则来自不远的村落,他从来没有走出过果阿。或者说,来到果阿闯荡的他,都下了很大的勇气。
“你对你的生活满意吗?”
“很好,现在是很好的生活。”
“那你有什么梦想吗?”
他迟疑了很久,像是想不出“梦想”这一词的含义,“一直这样工作下去”,最后他说。
下午的行程是旧果阿。这里坐落着数十座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大天主堂。
我们一路晃到旧果阿已是傍晚,教堂鳞次栉比,学校组织来参观的孩子们挤在一起照相,盯着我们看,有的则使劲的要挤进我的镜头。对于一个没什么天主教知识的我,看到只是一个又一个的木结构教堂,以及有点赫人的圣像。
走出教堂,站着一位正要进门的神父。
“You From Japan?”典型的印度式提问又出现了,他们会省略疑问词,而直接采用正序句型,尾调上扬。“see サン?フランシス(圣弗朗西斯)?”他似乎故意用日文的语调说道。
“不是,我们来自中国。”我说“And Who is St.Francis?”
“Oh, you not see yet… Come, boys.”他拍拍我的肩,我甚至有点害怕。
他带我们重新走入教堂。牧师还在宣讲。他带我们来到宣讲台的北侧,指了指上面说,这位就是圣弗朗西斯,很多日本人专门来看他。他曾经去过日本,把天主教和葡萄牙文明到日本;他一生也很希望能去到中国,但是没有去成。在新加坡去世后运到这里,他将一生都献给了这里。
一位伟大的传教士。棺椁放得很高,是有点半透明的,棺椁上的花纹起到了遮掩作用……四面是镜子。
牧师带我们到展厅,那里有描绘他下葬的画。
体弱的小冰一直拽着我说,快走快走。
出来便说,这里气息不对,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于是只看了两个教堂后我们就回程了。
晚 餐决定去一个稍好些的地方,便去了LP上推荐的Hotel Vihar。这里的Thali,也就是印度式套餐,并不贵。主餐像是用小米裹着炸得平鱼,以及豆子和各种奇怪的配菜。但是总算是一顿好吃的饭。可能是太久 没有近入这种正经餐馆,于是在评价卡上写道“这是我来印度吃过最好的印度饭!”不过心里默默地想,此行最好的饭还是果阿海边那个西藏人做的美食。
第 二天早起体验了印度式早餐。Puri Bhaji(印度油饼)配印度红茶是最常规的。继而试验了Mysorepak 和Bombay Halwa——来自南部迈索尔地区的粉状糕点,以及来及北方的孟买的著名小吃。不过由于近期奇怪的味道太多,已经形容不出这些东西的味道了。
中午我们再度到访Hotel Vihar餐厅,进来之后已不是昨日的领班。他们先是叫我们坐在窗边,但是不一会儿又过来说,“你们可以坐在里面吗?”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便问“这里是有订位吗?”
回应又是印度经典式弹簧头。
我没理解,不过也便听话换坐到边上。结果紧接着,有一家三口的印度人便坐进来了。
谈话中,显然他们不像是有定位的。也的确是,订位是应该放上“reserved”的。
赤裸裸的歧视。
继而要了无数次的水,明明有服务员闲着,但就是不来。一直到最后有个昨天也服务我们的服务生像是良心发现,迟迟来倒水。
我差点就掀桌而起。Damn India!
我们从此再也不想谈论印度的服务和食品。
出门到小小的冰欺凌屋补偿自己。品尝了从未吃过的杏色的“Kesar Pistar”这种水果的冰欺凌。
今日即将圣诞夜。
我们坐在中央大街的餐厅等待圣诞老人和狂欢的人群。
然而现已十点,这些都没有出现。
只有个身着西装带着眼镜的奇怪印度大叔坐在隔壁的桌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和我说话,讲述他从什么航天相关机构退役,宇宙,强拆,零度,末日。像是个预言者。
只有些游客和当地人零零落落的聚向教堂。
我们只好期待一下午夜唱诗班的歌声。
十一点半,教堂大门再开,可以进屋了。然而我们等来的竟只是很多老牧师,唱着五音不全莫名其妙的歌声……
中途落跑。
老巷子里坐在二层窗台上年轻人跟我们打招呼。他们好像完全不害怕会掉下来。
“Hey, Merry Chrismas!”
“Merry Chrismas!”
这才又恢复了点元气。
在果阿的最后一天我们又冲回了海滩,然而却不知这是印度人圣诞假期开始的第一天。海滩俨然变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人海,比起五一假期的青岛海滩还要恐怖。
但我们还是执着的坐了游艇飞伞,尽管几秒就把我们放下来了。
涨潮了。小冰在沙滩捡着寄居蟹、海星和各式小东西,最后还非要装进瓶子带回去。像个大孩子。
回程挤公车的时候,着实见证了印度人的挤车功力,在车刚减速中就可以一跃蜂拥而上——公车永远都是还没有靠站就已经坐满。我们只好走到始发站,等了三辆车才勉强把自己塞上车,闭眼晃过了一小时。
小虾小蟹拿回来后,我们给了小餐厅的Amol,他很高兴,说要放到水族箱里养起来。
苏格兰大叔则依旧看着电视。
最后一站是果阿。有两样大东西印象深刻。
第一样,是一个巨大的笼子里装着很多木球,竟然是乐透机。而从制版、到压紧、装订等一系列大型制本印刷器械也可以看到。果阿当年的发达可见一斑。
第 二样是祭祀用的“六角车”,足有两三人之高,形似一个六角形的木亭子,亭中又有两层,装有四轮,而在下方的木楔上向正反两面伸出八个龙头。车体的木龛上刻 着很多熟悉的神祇的形象。但我们问了周围工作人员,却没有人知道这个是究竟如何使用,只知道是果阿地区祭拜神祇的重要道具。
由于假日期间火车票甚为难定,于是买了长途车票赶往孟买。
然而这里的长途车站——竟然只是一片停着很多大巴的一片空地!
没有站台,没有引导人,更不用说询问处和时刻表。
我们的车似乎是中停站,究竟要怎么上车!?我到处问来问去,每个人都说去“那边”,并建议我打电话给单子上的司机。然而我们的手机早就被偷了。
提着巨大的箱子,日已行将落幕。劳累与恐惧汩汩袭来。
一位司机看过我们的行程单后拽住我们,一再就是他这辆车。但车前的纸牌子和我们行程单上的运输公司并不一样。小冰说,这是和国内一样的伎俩,不管对错先骗你上车,再逼你交钱。
最终我们绕了一圈还是上了这辆车。
幸好是对的。
不过这一夜,我吐了一路,一直吐到早晨。
Damn!
六、孟买狂欢夜
孟买。
经历过可怕的德里之后,孟买是我对“现代印度”的唯一希望。
在 果阿的小旅社预订车票时,便遇到过一位来自英国的憔悴大叔。用伏在地上的语调订一张回英国的机票。他说他从南边玩起,但是他的计划总是不能按部就班实 现。晚点的火车,找不到的旅店,奇怪的搭讪者。所谓的花园城市,印度软件业的核心班加罗尔也其实是一片狼藉。七扭八歪的公车站牌和几片花园中时不时隐现的 垃圾。
Frustrated。他有气无力的说。
本期待孟买可以为这次印度之行平反。然而我遇到的,却是一个不友好的开始。
翻滚呕吐了一夜的我晕头转向。醒来时车上的人竟已经寥寥无几!赶忙跑去问司机,司机问我们到哪里下,我说孟买呀。他说我们只开到Kolapa。
这是什么地方?赶忙拿出地图查。竟然是一处离市区十几公里的偏郊。
“I want to go Mumbai!”我扶着把手摇摇晃晃地吼道。
“This is Mumbai! Sit!”司机也吼道。他圆形的腰身和巨大的方向盘真是配套。“You go where? Airport or Kolapa?” 这个该死的疑问词不倒装的印度式疑问句又出现了。
但是我听不清那两个地名。
“Air-por-t or Ko-la-pa”他继续放慢速度说。
我 在地图上翻查,发现这两个地方相距几公里。书上说孟买的地铁计划早已泡汤,现在孟买人基本只靠一个东西火车。这条贯穿孟买南北的火车干线系英国人所建, 现在既连同孟买城市南北,又作为城市与外界的火车道。从地图上看,不论在哪下,都要走一段才能到最近的火车站。如此看来,似乎在机场下车是个蛮好的选择。 印象里机场总是有最好的服务,最多办法到达市区,并且多日没吃到人食的我们,急切的期待一顿麦当劳肯德基或者中餐日餐,哪怕多花点钱。
然而下车后我们发现。根本还看不到机场的影子。只好又打了一个突突来到机场。
满心欢喜的准备进去,却被保安拦在门外没有机票禁止入内,如果执意要进,必须要买“参观券”,并且参观券价格不菲!
简直岂有此理!这里并不是入关口,我们是被彻彻底底地拦在机场建筑外。
询问处,有个询问处对着外面。
“请问这里有肯德基吗?”
“没有。”
“那城里有吗?”
“有很多啊。”
“这里哪里有餐厅?”
“外面一层有两家。”
我 们来到那家餐厅。竟然只有印度风味。看起来贵而难吃。于是来到机场外一层停车坪吃了个素汉堡——所谓素汉堡便是炸土豆饼的汉堡。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印度人 要在素的汉堡里也加入那么多辣椒!我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这种食物了,想象一下在炎热的四十几度的夏天(好在我们去时是冬天)吃着如此干辣黏着的恶魔果, 简直是一种刑罚。
更可怕的还没有到来。机场竟然没有任何,注意是“任何”公共交通工具可以进入市区,连大巴也没有——你可以选择排 队的出,或者在机场外吆喝着天价的突突——大概印度人认为,坐得起飞机的人想必坐得起出租车。可是要知道从这里打车进入市区,火车都需要一个小时。何 况印度的出租没有里程表!并不是坐不起,而是简直不敢坐。
太Incredible了!果然用世界的逻辑是搞不定阿三的。
机场旁是一栋建设中的大楼,据说那个是新的机场。希望这座新的大楼里有个什么叫机场大巴站的东西。
于是又打车,到车站。清晨。人山人海。
“First Class or Second Class?”售票员问我们是要几等舱。
折腾了这么久早已精疲力竭,我便买了头等舱。倒也不贵。
然而一进站才真正傻眼。
似乎大家都是不买票的!因为根本也没有人检票。
更 可怕的是,似乎时逢早高峰,没有一趟车不是塞得人面贴玻璃,并且这些车厢正如传说中所说,是没有车门的……印度人似乎是把中国电影里那套轻功都学了来,各 个都未等车停稳,跟着车速冲个次,几个凌波飞步就跃了上去。火车几乎不会停驻,只是减速然后迅速加速开出,车就已经满了。
头等舱在哪里?
这里就是头等舱。旁边一位学生打扮的印度小伙说,带着耳机,牛仔裤和锃亮的休闲皮鞋,衣服的颜色也比别人鲜亮许多。显然是个家境还不错的孩子。
然而车一开来,我再度傻眼。神。这原来所谓的“First class”,根本毫无意义(和卧铺不同),只是一节有座的车厢而已,人将门口(应该说是门框,因为车厢压根没有门)塞得满满的,完全看不到座位,我早就该料到了——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买票的!
小冰也学着他们飞步奔上一趟列车。竟然被活生生的推了下来!
“Handicap!Handicap!”那帮黑乎乎的疯子吼着。
意思是,这是残疾人专用车厢。
真不知道你们是哪里残疾了?
那个学生打扮的小伙也一直没挤上车。他看到我们的窘境便主动告知我,如果坐到终点站,旁边的站台来的空车会比较多,能挤上车的几率比较大。
推 着箱子冲进车厢,抢了一个角落放下箱子坐下。沉默着,被左右的身体挤着, 四周打量的眼神时而袭来,像是随时都会有人向我们来所要什么,而那些可怕的眼睛更是荔枝上的苍蝇。我似乎像是又回到了一周之前的可怕德里,有时不得不认为 自己是在演一场电影,这会让我在精神上好受些。而对于我周围的那些人而言,这就是他们几乎全部的人生剧场。
一小时后,火车开入Churchgate train station,终点站。几条火车轨道并列着,火车并没有车库,晚上也停在这里。按理说这里应该是孟买最繁华的车站。然而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的先进,反倒是脏乱程度比之前的车站有过之而无不及。
出站后突然有个带着眼镜的人凑上前来说,他可以为我们介绍旅店。受了这么多次骗,自然长了防心。他说他可以先跟我们去看我们想去的酒店,如果我们的酒店满了,再去看他的。时值印度年末的黄金周,我们确实有些担心。于是就让他跟着了。
给他看过我们想去的旅馆后,他带我们走过几个街区,拐进一条小巷。楼下站着两个英国的旅行者,他们表示对这里还算满意。然而酒店极其古老的英式电梯就已经让我有点吓到。站下三个人之后绝站不下第四个不说,还摇摇晃晃吱呀作响。另外,老板说,已经满了。
只好再打车到Colaba边的一家SEASHORE青年旅社。刚才已经提到,印度的出租车是没有计价器的。便询问了价格。
“800卢比。”那个带路的眼睛大叔突然说。
天。要知道800卢比,可是100人民币啊。以我们这么多天的经验而言,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Impossible!”我对他吼道。
“这里是和纽约东京一样的大城市!当然要这个价钱!”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哈哈哈……”我和小冰不约而同的笑道。我自己都忘了说了一堆什么脏话。
“150卢比”司机冷静说。
这个家伙狠狠得瞪了司机一眼,好像在说“你他妈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拿到钱了当然由你的份”,然后气得摔门而去。
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Seashore旅社在四层,并没有电梯。门口有个孩子等着帮你拿行李。一开始开价100块,我提要求10卢比,不成交。结果看我真的自己开始往上搬了,便急了。“好吧,20卢比!(约合两元)”然后一口气扛着行李冲到四层,假装是他介绍来得客人。
Seashore的服务好得让人惊讶。至少没有端着架子的死鱼眼珠,或许是接待过太多外国游客的缘故。得知这里有草莓酱面包和煎鸡蛋后,我们兴奋得一人点了两份。那真是我吃过最难忘的食物了……
每天700卢比的价格,便租到一个隔间。探出窗去便是海岸。这要在国内,可算是“豪华海景房”了。
海面上盘旋的不是海鸥,而是鹰。印度之门(Gateway of india)和泰姬马哈酒店矗立在不远的海岸。最近一次汇聚全球视线的事件,是08年的恐怖袭击。
孟买自1661年让英国人从葡萄牙人手中夺来,便成了东印度公司运输和统治的中心。这个狭长型半岛城市的尖端,遗留英治时期建筑最多的Colaba一带,仍然是现今孟买经济的核心之一。
恢复神气之后下楼散步,一睹印度之门的尊荣。这座大门是为1911年初到访的英王乔治五世而立的,印度人至今仍视这一建筑为其至高荣耀,甚至视其为印度“辉煌”的代表。这让人颇为不解。在我看来这实在是殖民历史的屈辱见证。
"Erected to commemorate the landing in India of their Imperial Majesties King George V and Queen Mary on the Second of December MCMXI"——拱门的外墙上这样写道。
这 座建筑的风格混合了印度建筑、穆斯林、哥特与新古典主义等多种要素,在西方建筑史上有专门的称谓Indo-Saracenic Rivival(印度-萨拉森复兴式),或是Neo-Mughal(新-莫卧儿式)。其身后的泰姬马哈大酒店,孟买著名的维多利亚车站以及高等法院,也都 属于这种风格。你可以看到哥特式的尖塔造型、穆斯林式的穹顶、印度传统的栅格石窗与柱式以及新的古典主义的纹样完好地融合在一起,它确实会让你联想起伦敦 大桥和大本钟。
但这引起我对印度的某种鄙夷英国文化真的有必要如此被吹捧吗?在这里,每个人都以能说英语为荣,那种荣耀绝对不是 中国的“英语说得好则可以吹嘘夸耀”之职场优势,而是“人格和地位一切以英语为基准”。我们在路上不止一次的被问及是否会说英语,小冰的英语稍显蹩脚,便 被对方以奇怪的眼神探视,并问他有没有上过大学——会说英语意味着你是个受过教育的人,而不会说英语的则势必是下等人。之前也提到,印度在被英国殖民自古 之前从未统一过,因而南北形成印地语、泰米尔语等几个大区,互不通达。尽管全国的官方统一语言是“英语和印地语”,英语仍作为最重要的统一语言被使用着。 语言是承载文明的基础。一个以外国语言为根本的国家,要怎样继承和发展自己的文明?实在令人难以想象。由此而言,我看未来几十年内,印度都不会成为中国的 真正对手。东亚文明里,不管中日韩如何打架,都是为了“骨气”;而在这里,几乎找不到“骨气”二字的。
想得越多越难以体会旅行的纯粹。我随即开始了吃货之旅。
转 过两个街巷,便可以找到LP上推荐的全印度最好的甜品店,Therobroma。店内很小,但人满为患。薄荷色墙壁与风格显得很清凉。墙上有时代杂志印度 版评选出的“最佳店铺的”的奖状。我们等了一会儿,一位身着蓝色绒帽,颈戴珍珠项链的白人老妇起身,我们问她这家店的味道如何,她几乎是用尽所有丹田的老 气吸了口气说“V——ERY Good.”
黑巧克力榛果蛋糕、拿铁与英式红茶。味道很浓郁。量也不小。至少在这个到处都是食物陷阱的地方算是一介美味了。
海岸并不太长,大概只有一两百米。你可以徒步游览,也可以乘坐点着灯的复古马车绕着Colaba来一圈。沿着默罕默德甘地路走,便是能经过主要的十字路口,印度,印度国家当代艺术馆以及一家有名的画廊。路上有一些卖艺的艺术家,并没什么特别。
当 代艺术馆的展出并不怎么“当代”,但作品还算震撼焦特普尔城的藩王乌梅贾汗(Umaid Singh)的御用设计师Stefan Norblin 的作品展,二十世纪初建设的乌梅贾汗城堡便是由所他设计。展出的画幅都非常大,气势磅礴,符合藩王们的审美需求。作品融合了印度细密画的平面式构图与油画 的厚重笔法,更能看到来自劳特雷克等人的新艺术运动明显影响。在西方美术史上,他并不算知名,维基上甚至只有一个语种对他做了介绍。
四层有来着印度当代艺术家们的画作,按小冰的话说,他们看起来都“脏脏的”。由于曾在台湾看过一次印度当代艺术展,有很多令人惊异的作品,印象颇好;因而对这里的作品有些失望。
至于由众多古迹组成的孟买大学则更是声名赫赫,一位好心而有些傲慢的穿西装的人领我们走到那里。近年就有诸多电影在此取景,这里也是圣雄甘地母校。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里的大小车道,都是看不到交通指示线的!没有黄线,也没有虚线!天知道这个城市是怎么运行的。中心区的隔离带也是英治时期遗留下来的,那些道路仍然是砖石而不是柏油。唯有贯通南北的一条大高架上有一些疑似现代交通管理的标志。
次日我们从印度之门坐船来到象岛,这里并不算特别。该岛屿在17世纪时被葡萄牙殖民者发现,当时岛上有一座大象的雕塑而命名。现在这座雕塑已经移至别处。岛上有七个印度教石窟。在后来看过埃罗拉和阿丹陀的石窟胜景之后,这些破岛就变得不足一提了。
孟买国家公园也是我失败的计划之一。本以为可以看到野生的老虎。却不曾想我们这种装备根本没法穿山越林。只好租了自行车沿着大路看。结果骑行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到几个活物。
我们没有去传说中的孟买贫民窟,因为我们觉得我们去的“贫民窟”已经够多的了。
算 是在到访过这里最繁华的Colaba地区后,我们准备去看看真正最“现代化”的孟买“凤凰商场”。在车站我们偶遇了两个中国小姑娘。一个是通过 AISEC来德里支教的深圳女孩,趁放假来玩南印度,她竟然通过印度旅行社订了200美金一晚的房间,并且在向我们描述其房间之后我确信,她被宰了;另一 个是在新加坡四大做会计的剑桥毕业的高材生,由于各自不高,看起来好像很文弱,其实却有个十足的精英脑袋。
凤凰商场并不好玩。进去的时候还需要经过严格的安检。而整个商场都并不大,尽是些庸俗的大众品牌。商场外的小空地放着迪斯尼和大众的营销展台,那看起来就像是玩具微缩版。
尽 管已经是最高级的商场,这里依然找不到日本料理或者中国菜。我们本想在旁边的进口超市买点方便面,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方便面,全印度都没有方便面!我很惊 讶这家所谓最“奢侈”的超市似乎都还没有我们普通的超市大。进超市的时候还特地让我们在包上挂了锁。(这已经是第二层安检了!)
我们只买了两瓶水,出门竟然还被保安拦住,核对小票看我们有没有偷东西。
真是十足的侮辱!
败坏了心情后,我们只好又将就了一顿肯德基。然后再旁边吃了两个并不太贵的高级冰欺凌犒劳自己。
十点过半,我们决定向印度之门另一侧的海岸线,Marine Drive进发。
然而毕竟新年,全世界一起堵车。
“三、二、一……”出租车广播里传来了欢呼声,远处能看到零星升起的礼花。天哪,我的印度新年,竟然是在出租车上度过的。
“Happy New Year!”我们对司机说。
“Happy New Year!”他好像不怎么兴奋。
整条大街响彻鸣笛声。周围的很多人从车里探出头,甚至有的司机手里还拿着啤酒!
Marine Drive,孟买最繁华的海岸线。说其繁华也只是相对的。虽然没有外滩一般延绵不断的宏伟洋房,但此起彼伏的印度式酒店与大厦也有另一番风味。
在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位印度小伙子。他叫特鲁姆。他问我能不能跟我们一起走。我说可以。
他 从印度某优秀理工大学毕业,很高兴终于可以来到孟买上班了,现在是一名高级芯片工程师。这是他在孟买的第一个新年,这里有他梦想的起点。月薪4万卢比(约 5000人民币),在我看来,这个薪水对这种职业来说并不算多,但他显得很满足。他说他能来到这里像是做梦一样,他的父母也感到骄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是一个人来到这狂欢的海滨,然后又和我们坐在一起。或许他还没有交到什么朋友,也或许他只是想和我们聊聊天。印度人对外界的世界都充满了好奇。
我和他聊到印度的国体与文化。
他说,印度的民主制度并不管用。原因是印度的种姓、民族和信仰过于复杂,以至于一个地区选举时,大家投选票的依据并不是这个人有多好的政策,而是他“是不是自己人”。导致真正有才能的人无法被推选出来,反而是那些激进的,维护狭隘团体利益的人能够越走越远。
那 些礼花似乎并不太上乘,新年也没什么值得如此激动的。然而海滨却聚满了年轻人,他们从东跑到西,再跑回来。穿梭跳跃。我一路对着蹦跳的印度陌生人吼着我刚 学的一句孟买当地语言,“新年快乐!”他们基本都会给我一个握手或者拥抱,有一个差点把我扔上天。然后每一个都不忘来合一张影。那一刻我似乎忘了所有关于 这里的不快,和他们一起大呼小叫。
这四个来自中国的孩子和印度小伙子小姑娘们一起奔走着,吹着新年第一阵海风。似乎也有种莫名的来自一种神奇物质的力量。
那种力量叫做“希望”。
七、东去,东去,德干高原!
下一站是奥朗加巴德,德干高原上的市镇。而所有的观光客要去这座城市的目的都只有一个,便是一睹堪称印度敦煌的埃罗拉与阿丹陀石窟的胜景。
晚间九点数分,我们到达孟买的长途车站。本以为这里的印度式汉堡会好一点,结果再被这全素的汉堡震慑到,很不道德的把咬了一口的汉堡放在了路边。
在车站边的自由市场,我们在一个带毡帽的老大爷那花10卢比买到了一块白色伊斯兰松糕。旁边几个面向奸诈的小贩一直在示意他抬高价格,一直对我们说五十卢比五十卢比!但老大爷很实诚的重复着,10卢比。
因而我买了两块。呈细丝状的糕点,完全没有咀嚼感,但也松脆香甜。
小冰总结说,“买东西就得找老人”。于是遵循这个原则,他又从路旁摊位被几个年轻人挤得不成样子的卖水果的老人家那里,花十几块人民币买到整整一大盒草莓。在这些人身上能看到些许雅利安人的淳朴。
果然大自然的味道到哪里都不变!
经历上次果阿可怕的夜行巴士之旅,我对长途车变得十分恐惧。但是新年时节已经无法换票,只好忍。便钻上东行的“海豚号”列车。
或许是太累了。睁开眼的时候帘中已漏进几缕寒色的光。这些光落在脸上手上,竟然是有些冷的。果然是德干高原了。
我拉开帘子,一片茫茫戈壁。几个披着黑色披肩的枯瘦青年,从狼烟帐篷中凛凛的踱出来。枯柴堆起的火焰在风中忽息忽烈,映着微弱的青光喘息。远方高耸的烟囱,与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巨大机器缓慢得挣扎着,像是被割下舌头的沙俄奴隶。
地平线在蒸腾。
有些许的焦糊味闯进来。
无 数连续的画面中有一个瞬间令我想起布列松,那些个可以诠释生命的决定性瞬间,但事实上这些流动的视觉经验似乎任何相机都无法拍下来,因为那个决定性的瞬间 只有在一系列的运动光景中才有意义;而这种色彩又像是叶菲莫维奇·列宾笔下沙石质感的色块,青白的,象牙白的,利休鼠色的,煤黑的,芽黄,赭石,土黄,带 上一点藏蓝和紫。高个的,矮个的,向着我走来。有一个似乎抱着孩子,是个女人。
没有人告诉我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披着黑布踽踽而行,又为什么在如此天还未亮的清晨醒来。他们是要去工作吗?寻找今天的柴火?或者去抢劫?我的理性会告诉我一个答案,但那个令我满意的答案并没有出现。
倘若这是在意大利新电影派的镜头下,他们将是几个即将就义的勇者,映着焦灼的黎明走来,去享用他们最后的早餐。
而这不是,这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生存。
斜着头看着行驶方向的绿色路牌,奥朗加巴德,前方20公里。
这个城市,或者说是小镇,意外的给了我很多好感,尽管没有高楼大厦或是繁市锦华。
现 代,奥迪,大众,车子一连经过好几家汽车工厂,出于对地理的敏感,我断定这座城市一定是一座资源导向的汽车工业集聚城。德干高原上的丰富煤铁矿产与开阔土 地为汽车产业提供了良好条件,位于印度半岛几何中心的地理位置也便于将产品运往全国。当然,最主要还是供应周边的普内(Pune),孟买等几座大城市。
这些是我初步的猜想,而后的景色与查询资料则应证了这些。晚上的奥朗加巴德市的汽车,甚至比德里还要多一点。
车子经过一个小环岛。环岛中央是一个高举齿轮的工人半身像。刚毅的线条与“正、大、全”的造型,似乎在呐喊着布尔什维克的口号。对共产主义无限鄙夷的我,竟然在那一刻感到一丝的亲切。
我们来到一家较高级的旅店吃了顿英式早餐。出门碰到和突突司机讨价还价的亚洲年轻人。他的口音暴露了他日本人的身份。
“啊,你是中国人吗?”他突然用中文说。
“你会汉语?”
“啊,一点点。”他用手比着。不过我还是开始和他说日文了。
他 叫神田,来自神户,刚入职不久,看起来还是学生样子。他刚刚飞抵这里,准备先休息一天,正寻找下榻的酒店。他的行程在我看来非常奢华——德里飞恒河瓦拉纳 什,再直飞奥朗加巴德,然后飞返阿格拉,北上德里再直接回国。就像敦煌的知名度甚至大过所有江南园林一样,日本人总是对这些宗教建筑有着浓厚兴趣。
我们约好次日同去阿丹陀。而我和小冰为了多赶一天路,决定直奔埃罗拉。
突突开出的价格是两个人600卢比,包括沿途的Daulatabad城堡、奥朗泽布之墓以及最重要的埃罗拉石窟。司机说如果时间富裕,可以再去一景点。
与旅游大巴相比,这真是个相当划算的价格!虽然有些害怕被骗,但小冰说此人面善,便相信了他。
Daulatabad位于奥兰加巴德西郊外13公里,是去往埃洛拉途中的城堡遗址。城堡于1187年作为亚达瓦王朝的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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