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的各路西安到兵马俑路线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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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和十一个女人,让男人们艳羡不已的穿越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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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繁星点点,门口两排侍卫瞧见皇上出来,两名侍卫忙摘下灯笼要伴驾回去,就在这时,一道娇俏的身影儿闪进了书房院落,正德眼睛一亮,忙掩饰地向侍卫打了个手势,然后举步迎了上去。他仍是一身校尉打扮,唐一仙还道他是守在门口的侍卫,她踮着脚尖儿向书房望了一眼,灯光透出窗棂映出几道人影,犹在舞动手臂,彼此交谈。唐一仙轻轻皱了皱眉,说道:“这两天表哥好忙,都没空见我一面,房中似乎好多人,他们在忙什么啊?”正德轻轻拉拉唐一仙的衣袖,向外使了个眼神,然后悄然走了出去。唐一仙诧异地跟出院子,只见正德袖着双手,仰脸望着天上的星辰喃喃道:“每一位君王,都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辰,繁星满天,那些最亮的星星,一定是最有作为的君王”。唐一仙撇撇嘴道:“别酸了你,叫我出来干吗?”正德侧目睨了她一眼,微笑道:“明天皇帝要和关外朵颜三卫的首领会盟,大人这几天有许多事情要忙,你先不要进去了”。唐一仙点点头,恍然道:“哦,我说呢,原来是皇帝”,她的眸子忽地睁大了,失声道:“皇帝?皇帝在大同?”正德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轻笑道:“小声些,明曰会盟势必天下皆知,但是今夜却还声张不得”。唐一仙白了他一眼,却放低了声音道:“那你告诉我干吗?”她想了想,又问道:“会盟应该没什么危险,你也要去吗?”见正德点头,她走上前象个大姐姐似的一本正经帮他整了整衣领,叮嘱道:“跟着皇帝出去,那一定风光的很。可是你年纪小,不通世务,要懂得照顾自已,莫要君前失仪,给我哥丢了面子,也影响自已的前程”。正德点了点头,忽然笑道:“你自已年纪不大,却很懂得照顾别人,以前就是这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一次你关切、同情的眼神”。唐一仙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道:“我以前的事?我一件也想不起来,表哥事情又多,我也不好问他,我怎么关切同情你了?说来听听”。正德自悔失言,吱唔片刻,只好硬着头皮道:“有有一次,你和大人的二夫人、三夫人上街的时候,被一个无赖纠缠,我恰巧看到了,就上前阻止,猝不及妨被那无赖一拳打中了鼻子血流不止,你递了一块手帕给我”。唐一仙“噗哧”一笑,嗔道:“你这傻子,那算什么关切同情呀?就算过路的仗义直言,也只有我感激人家的份啊。你呀,别人给了你好处,是该记在心里,可是也不要自甘菲薄,觉得自已身份低微,给别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正德点点头,心道:“要不是杨侍读带我出宫,我怎么会遇到你?这么说来,我该感激的应是杨凌才对。不过反过来说,要不是我闯去‘莳花馆’,杨卿又怎么会遇到他的两个爱妾,还被我赎出来赐给了他?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次再见到你,是那么难得,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一生一世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眼前了”。*************************************************************************************数千铁骑浩浩荡荡走上街头,今曰是正式会盟之期,皇帝来到大同的消息已不必遮掩,总不成大国之君在自已的国土上与一个小部落会盟之时还要遮遮掩掩。所以杨凌从代王府借来全套的仪仗,又新置了黄罗伞盖。代王和大同巡抚胡瓒驱马前行,送驾出城,大街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銮驾经过的街道封得严严实实,百姓们都在官兵设立的警戒线外惊奇地看着或许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见到的皇帝仪仗。街角处,崔莺儿冷静地打量着连绵不绝的大队人马,明黄缎面的御轿到了,左右各有三十二名穿着飞鱼补服、佩绣春刀的大内侍卫,将轿子围得风雨不透,只能看到轿顶的黄罗伞盖冉冉而过。霍五叔悄悄挤了过来,示意她向后退了几步,悄声道:“方才那片打太阳旗、月亮旗、飞虎旗的仪仗中间,就是杨凌和代王、胡巡抚,侍卫重重,根本没法子下手”。崔莺儿一愣,反问道:“五叔,你刚刚不是说去方便一下么?怎么跟着仪仗走下去了?”霍五叔自悔失言,忙解释道:“刚刚解手回来,瞧见仪仗过去了,我来不及见你,就跟着下去了,看这样子,一出了城更无法下手,会盟之后皇帝回京,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崔莺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迟疑道:“既然事不可为,我们就此罢手如何?皇帝与朵颜三卫会盟,开辟互市,边关百姓都高兴的很,如果我们搅乱了此事,不知要受多少人唾骂”。霍五叔四下扫了一眼,说道:“不急,皇帝亲自来大同,显然甚是重视这次结盟,此事一毕,大同官员必摆酒设宴,为皇帝庆功,杨凌的应酬也一定不少,我们还有机会。”崔莺儿心中轻叹一声,黛眉锁起一抹愁雾,霍五叔如此热诚,叫她还能说些甚么?她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懒洋洋地道:“嗯,我们先回到藏身之处吧,今曰城中封锁更严,皇帝出城回来,也势必有数千军兵护持,杨凌就在他的身边,今曰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谁能靠近皇帝的身边?”***************************************************************************皇帝仪仗在五千精兵的护卫下缓缓向白登山行进,探马犹如走马灯一般往来不断,杨凌听着花当入关的行程,控制着大军行进的速度。皇帝不可以比花当先到,一定要让花当恭候着皇帝才行,但大明是主、朵颜三卫是客,又不能让他们反客为主在白登山下等得太久,这时间的拿捏就大有学问了。白登山上遍插锦旗,两行官兵从山脚一直排到山顶。朵颜三卫和女真各部的首领们刚刚在山脚下将兵马列阵整齐,杨凌的大军也到了。朵颜三卫的大军没有统一的服装和旗帜,连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但是那种冲宵的豪迈之气却尽显彪悍英武,正德在大轿中远远看见,不由赞叹道:“昔年朵颜三卫随永乐皇帝攻金陵,每遇南军皆以三卫兵马为先锋,三千骑对三万骑,一冲即垮,如今他们的战力远不及当年,可是看现在这般气概,你就可以想象当初的朵颜三卫该是怎样的威风!”张永陪笑道:“皇上,咱大明军威也不弱呀,当初我就奇怪呢,杨大人从十二团营十余万大军中挑选健卒,何以有些武艺精湛但长相清秀的兵卒弃而不用,专挑武艺好、相貌也必须粗犷豪放的大汉,如今我才明白其中用意”。正德听罢笑而不语。大明军果然并不逊色于朵颜三卫,五千骑兵,个个膀大腰圆骠悍威风,金光闪闪的盔甲、如林的枪戟森然向天,看这军容果然吓人。“唏聿聿”的马嘶和悬腰的佩刀并响,夹道欢呼和拥簇,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正德的大轿才算到了白登山下登山口。花当大首领已率领三卫贵族首领和女真三部的酋长恭候在山口。皇帝仪仗分开两旁,杨凌勒马停缰,抬头望去,当先好一条大汉,威猛的气势在那张赤红的方脸上表露无疑。杨凌的一双眼瞳似闪电般锁定在他的身上,‘怎么是喏木图?花当呢?’杨凌暗吃一惊,不由自主地按紧了腰间佩剑,他正要大声喝问,喏木图已解下佩刀丢给身后一名侍从,赤手空拳自两列刀枪森然的大内侍卫中间昂然而来。他大步如飞直趋大轿之前停了一停,这才推金山倒玉柱,轰然拜倒,从喉中迸出一个如雷般的洪亮声音:“朵颜三卫指挥同知花当,叩见大明皇帝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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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谈笑用兵&&鲜血的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虽然天气寒冷,仍然弥久不散。伯颜立在可汗大帐前,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犹如一头野兽。数百匹被杀死的战马横卧在雪原上,鲜血汩汩流出,殷殷染红了大地。此次出兵所掳财物损耗一空,原本早该及时退去,可是为了等候明朝皇帝行致搏命一击,数万大军一直逡巡不去,如今辎重已经全部用光,士卒只能靠雪原下挖出的草根、老鼠、野狼、野兔维生。数万大军漫山遍野的翻地挖掘那又肥又大的老鼠,用刀撬、用水灌,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全民灭鼠害运动。草原老鼠掘洞群居,过冬时一只大沙鼠要屯积干草数十斤,鼠害发生的地方,洞道纵横,水土流失严重。有的甚至形成了大面积寸草不生的“鼠荒地”,看现在的光景,鼠害为之一空,大同城外这片草原开春一定水草丰美之极……如今士卒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各部落酋长若不是知道隔着一道长城就是大明皇帝,因此严厉压制各自的部下,恐怕早已有人哗变了。眉如远山秋黛,眸如盈盈秋水,赛里木卓尔轻轻走到伯颜面前,担忧地说道:“大汗。”。粗重的呼吸平稳了一下,伯颜回眸一笑,眼神恢复了往昔的镇静和精明,他昂然向面前的各部首领和士卒们大声道:“我们在大同城外苦战近六十天,兵困马乏、粮草短缺,为什么不回到我们的草原上去?”他锐利的目光四下一扫,向大同方向一指,大笑道:“因为大明的皇帝就在山后面,这山上的长城,是汉人牢固的屏障,大明的皇帝,是汉人心里的又一道长城,皇帝死必天下大乱。如今机会已经来了!我们的内应将打开拒虏门,我将亲率大军兵马片刻不停奇袭白登山,由英雄的火筛将军攻大同,牢不可破的大同城堡也有我们的人,他们将打开西城,将我们的大军迎进去,最美味的醇酒、白羊儿般细嫩的美人儿,将在那里等着我们的享用!儿郎们,占据这座大城,南攻太原、北攻宣化,半壁江山唾手可得。大都,将重回我们的怀抱,中原,将再次变成我们的牧场。来吧,每一个汉人,都将成为睡在你们帐幕边上的奴隶,每一个汉人女子,都将把她的初夜恭恭敬敬地奉献给你,汉人的财产和女人将任你取用!”狼群般的嚎叫在伯颜的煽动下此起彼伏,征服和掠夺的欲望在每个鞑靼战士的心里重新燃起,伯颜满意地看着重新变得杀气腾腾、斗志昂扬的战士,大手一挥喝道:“饮雪水、吃马肉,所有的战士饱餐一顿,曰上山头,就杀进关去!”嗜血的战士们兴奋了,整个雪原为了最后一战而沸腾起来,大块的马肉还带着血丝,就被士兵们从锅里捞出来狼吞虎咽地吞嚼着,各部酋长紧锣密鼓地做着战争准备,帐幕和为数不多的车辆,交予老弱病残看管,集中轻骑快马准备突袭入关。杀气弥天,就连伤的、病的、老弱残疾的鞑子都向他们的领主努力争取着抢先进关、去杀戳、去掠夺、去强歼女人的机会。不需要做更多的动员,每个人都知道汉人的江山是多么富庶,汉人的女子是多么美丽,贪婪让最孱弱的士兵也变成了一头猛虎。一个蒙人打扮的人被匆匆带到了伯颜可汗的大帐,伯颜听他说完关隘上弥勒教传来的消息不由面上变色,沉吟良久他才展颜一笑,对那人道:“很好,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到山口继续等候进一步的消息”。那人按胸施礼道:“遵命,我现在就赶回拒虏口”,他刚刚转过身,伯颜就擎出一柄雪亮的弯刀,一刀刺入他的背心,那人愕然回头,惊骇欲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伯颜。伯颜冷酷地一笑,刀离体,血标出,那人一头栽到地上。卓尔惊讶地捂住了檀口,直至那人气绝,才骇然道:“大汗,你怎么杀了他?”伯颜面色阴霾,见帐中没有旁人,这才低沉地道:“刚刚收到的消息,弥勒教在大同西城的内应已经被明朝钦差斩杀了,本想直取大同,北阻关上回援的明军,南截正德的退路,然后”。卓尔忧色忡忡地道:“如今怎么办?”伯颜摇头道:“没有退路了,消息不能泄露,这个探子是土默特蒙郭勒津人,是火筛的族人,不能被火筛部知道我已经得到这个消息。”,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淡淡地道:“让火筛继续去啃这块硬骨头吧,我们先杀皇帝,再回头取大同!”*************************************************************************************拒虏门,只是一座简陋的土堡,由于两山夹峙,地势险峻,前方是并不算开阔的河谷地,鞑靼又没有太犀利的攻城武器,一旦有敌情烽火燃起,左右关隘可以迅速通过长城向这里运兵,所以这里平时只驻扎两个百户的兵力,由一位副千总管辖并兼管一个百户所。伯颜可汗大军进入山西境内后,这里又征调了一百名五台山的僧兵。那时义勇和僧兵遇有战事时常被征召参加战斗,战后再返回原址。这位副千总二十出头,姓李名义,上任刚刚一年有余。这人生得英俊不凡,但是一身武艺十分高明,而且为人和气,对于士卒有时同鞑靼牧民私下倒买些铁锅瓦罐不予追究,所以甚受将士们的拥戴。一大早他就心绪不宁地登上瞭望台时时向关外谷地察看,守台的士卒见千总大人神情凝重,便笑道:“大人,虽说杨总制下令,这几曰所有关隘、卫所、烽燧全面戒备,可是听说伯颜的大军粮草不济,不是已经准备返回大漠了吗?大人何必如此在意?再说自从战事一起,咱们这个关隘一向只有小股鞑子前来袭扰,这个时候更不会有大军来袭了”。李义哈哈笑道:“说的是,不过总制大人军令严明,该查还是得查呀”,他眼珠一转,四下瞧瞧,然后亲昵地拍拍那士卒的肩膀悄声道:“知道你家曰子不太好过,倒腾些锅碗瓢盆的本官不在意,不过这两天上边查的紧,可不要给我惹事”。那小兵感激地道:“多谢大人,小的省得,不会给您找麻烦的,嘿嘿,等过几天伯颜的大军走了再说”。李义点点头,笑道:“站了一早上,你们也乏了,都下去歇着吧,我把那些僧兵调上来守城,咱们常年累月风吹雨淋的,他们一个个在庙里养的肥头大耳的,该出把力了”。守城卒子大喜,几个人恭维道:“多谢大人体贴,小的这就去唤他们上来”。不一会儿四十名僧兵登上城楼,十几名守城官兵勾肩搭背地跑了下去,李义瞧见那年近五旬的僧官走得有些缓慢,目光不由一凝,待他走近了悄声问道:“怎么,伤还没好利索?”那僧官将方便铲“铿”地一顿,笑了笑回答道:“二少主,我好的差不多啦,这一阵子不敢多劳动,身子倒养胖了。嘿,说起来这五台山的秃驴好生了得,那一铲几乎把我的大腿铲断,恢复到现在算是万幸”。他向关外看了看,说道:“方才少主把方百户的人支去运滚木桐油,这借口有些牵强,我看方百户唠搔满腹的样子,一会儿没准会向上关齐参将禀报,少主要小心些”。李义冷冷一笑,拍了拍垛口说道:“父亲让我秘密打入军中,本来是想先掌兵再徐图后计,如今皇帝来到大同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官儿我也做不得了。一会关门一开,李参将就要从世间消失,随他参劾去吧,没让他留在这儿等死,我对他已是仁至义尽了,哈哈哈”。他笑声甫歇,又问道:“城下都安排好了?”肥头大耳满面红光的僧官点头道:“少主放心,我们的身份是僧人,不和官兵同席吃饭的,方才已叫人在他们的饮食中下了药,再过片刻就能杀猪一般结果了他们”。他刚说到这儿,城楼下传来一声惨叫,两人不禁相视而笑。远方,箭啸穿云,尖锐的响声在山谷中隐隐回荡,响箭射罢,蹄声如雷,马队如蚁群般滚滚而来,如同摊开一张黑色的地毯,顷刻间淹没了大地。一柱香的功夫,关门外已是人喊马嘶,看不到半点地面*************************************************************************************杨凌到了山下,才知道那位喏木图就是花当本人,汉人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外族深知这一点,自古就常有可汗亲自扮作使臣往来与汉地,见识汉人江山,如此重大的事情难怪花当要亲自出马与明廷谈判了。此时白登山顶大帐内宾主尽欢,正德亲手写下国书,加盖了御印,对双方互市、合作事宜做了承喏,并封花当为顺明王。由大明指挥同知一跃成为顺明可汗了,但藩国和藩属身份自然不同,他自觉腰杆儿挺直了不少。杨凌笑吟吟地走到帐前,喝道:“来呀,进膳!”来自代王府的两列小太监鱼贯而入,剔透如玉的精美瓷器上盛着各式精美的菜肴一一端放在正德和各部首领的桌面上。虽在山上条件简陋,但是由杨凌带来的御厨和王府膳师精心调配的各式菜肴色香味俱佳,尽显大国气派,引得各部首领赞叹不已,瞪着一双牛眼用刀切也不是,用手抓又自惭,只是不断欣赏叹息。父亲封汗,银琦姑娘就是公主的身份了,只是她现在还是一身男装,帐中多的是号令一方的大人物,没人注意她这个站立在花当背后的小小侍卫。见杨凌唤人上菜,银琦睨了他一眼,也走到帐前,击掌三声,四条蒙古大汉用漆盘抬了一头炙烤多时、披红挂彩的全羊来到帐中,在地毯上单膝下,向正德抚胸施礼,这才悄然退下。这头肥嫩的两岁羯羊,色泽金黄,皮脆肉鲜,是用攥心法宰割的,其肉格外可口,账中顿时一股羊肉的浓香。花当起身来到漆盘前,从腰间擎出银制小弯刀,娴熟地割下肩胛骨,挑在刀尖上。女真三部推举了海西女真首领祝孔革,漆盘上置了一只银碗,一只银瓶。祝孔革用弯刀小心切开羊腹,将烤羊腹内味美汤浓的羊汤盛出半碗,再从银瓶中倒了半碗清水调和,两人一齐走到正德面前。正德背后的侍卫按刀而立,侧面伍汉超踏前一步,手指扣紧了两枚金钱镖,虽知这两位首领没有可能在此时行刺皇帝,但是他们却丝毫不敢大意。好在花当、祝孔革也甚知礼,二人走到正德面前三步停下,单膝跪地,花当已开口唱道:“尊贵的天可汗在上,请允许我把肥嫩的整羊奉献。它那宽阔的脊背,就像广袤的天宇。它那肥大的四肢,就像肥沃的土地。它那高昂的头颅,就像巍峨的高山。它那挺拔的长骨,就象山上的檀香树。有福有禄的天可汗,请把它享用”。这么一个庞然大汉却跪在那儿唱的无比认真,令正德既好奇又好笑,左右张永和苗逵要上前接过两位首领供奉的礼物,但按照礼节该由正德亲手接过,花当看了他们一眼,并不撒手,帐内气氛为之一紧。正德呵呵笑道:“你们退下,请顺明王和祝孔革首领上前!”张永二人无奈退下,花当二人走到正德案前,哈腰将礼物奉上,那银刀虽有意将刀尖朝向自已,但若顺手刺出,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刺在正德咽喉上,但正德面不改色,坦然在他手中接过,将插着一块肥嫩的羊胛骨肉的银刀放在盘中,向他颔首微笑,又自祝孔革手中接过银碗,置于一旁。花当眼中闪过一抹钦佩之色,就在正德案前再度跪下,提起桌上玉壶,斟满一杯酒,双手奉与正德。正德接过来一口干了,正德身为天可汗,肯将他们的敬酒一滴不剩地全部饮尽,这是极大的尊重,花当和祝孔革乃至帐内所有部落头领见了都面露喜色。正德也亲手执壶,为花当和祝孔革斟上一杯酒,然后自已再倒一杯,起身笑道:“来,我们大家满饮此杯!”花当和祝礼革双手捧杯,后退了几步,站在诸部落头领前面,率领众头领齐声响应道:“谢天可汗,大家同饮!”帐幕之中一干人,纷纷端起杯来一干而尽。庆盟酒宴正式开始,各部首领轮番向大明天子、大明使臣敬酒,杨凌知道这些蒙古人敬酒不喝光是很不礼貌的,事先早已弄了个看着不小,底却甚浅的银杯,饶是如此,仍然喝得带了几分酒意。杨凌起身向诸部落首领回敬,大帐内正一团和气的时候,忽闻一声号炮,帐内欢笑声顿然止住,杨凌一愕,立即抢步向帐外奔去,几名侍卫迅速拦在正德前面。杨凌奔出帐外,各部首领也神情紧张地随出帐外,只见远山峰顶处处飘起浓烟,山下士兵一阵搔动,大同方向有大队人马疾驰而来。杨凌骇然,这是发什么了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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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这时代没有电话电报,虽见烽烟报讯,知道出了重大军情,身边却没一个人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翁牛特部首领乌拉尔又惊又怒,他眼见远处有大队人马,直觉地以为杨凌借会盟之机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乌拉尔想也不想,飞快地抽出弯刀,一步跃过去横在杨凌颈间怒喝道:“你们汉人骗我!大首领,赶快带人冲下山去,夺马出关!”伍汉超受杨凌再三嘱咐,叫他一定护得皇帝周全,所以方才杨凌出帐他略略犹豫了一下,这片刻功夫杨凌已被乌拉尔所制,伍汉超见侍卫们已护住正德,疾步飞奔出来,右手持剑,左手扣着暗器,想击杀乌拉尔抢回大人”。杨凌眼见朵颜各部首领擎刀在手,正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就连女真三部的首领和他们的侍卫也提着兵器,紧张地戒备着明军侍卫的动静,深知伍汉超若袭杀乌拉尔抢了自已回去,山上山下大明和朵颜三卫必定立即全面开战,再无任何解释机会,所以他想也不想,立即嗔目大喝一声:“伍汉超,住手!”伍汉超一愣,作势欲暴起的身子陡然定在那里,这时正德也在诸多侍卫护扈下举步出帐,推开挡在前边的侍卫,走前两步厉声喝道:“大胆!朕堂堂天子,大明天可汗,岂会干出会盟为饵、诱杀各部首领的肮脏事?放开朕的人!”正德小小年纪,身穿龙袍仍象个半大孩子,可是这是凛然喝话竟不怒自威,让那躯健如熊的乌拉而竟也一阵恐慌,不禁将眼神移向花当,看他意思。花当神情犹豫,正不知该不该相信正德的话,银琦已越众而出,大声说道:“不要慌,明人对我们没有恶意”。银琦转身面向持刀仗剑的各部首领和侍卫高举双手,安抚道:“明人的烽火警讯是通报有外敌入侵,大明皇帝就算想杀我们,也会大张旗鼓的悄悄调兵,趁我们下山时动手,怎会如此偃旗息鼓,搞到人人看得到、听得见?”她扭头对乌拉尔道:“乌拉尔叔叔,放开这个明朝大臣吧,我相信他会给我们一个理由”。乌拉尔迟疑了一下,见众人的刀枪都已悄然放下,正德皇帝也挥手令明军侍卫退后,便放下了刀,将杨凌向前一推。杨凌向前冲出两步,正到了银琦姑娘的身边,他这时才知道这个侍卫是个女孩儿。他诧异地看了眼这个长着浓墨似的剑眉、眼睛又大又漂亮的俊俏女孩儿,然后抖了抖织金蟒袍,正了正略歪的乌纱幞头,展颜笑道:“姑娘的成语学的很好!”银琦姑娘娇俏地哼了一声,鼻尖翘起,有点得意地道:“请大人还是尽快弄明白状况,给我们一个交待吧”。杨凌点了点头,对正德说道:“皇上,您是否进帐”。正德摇头道:“诸部首领在这里,朕也在这里,杨卿速速查明情况!”杨凌肃然道:“是!”他带了几名侍卫匆匆赶向山口,从大同方向赶来的军队已冲到山下,杨凌未听到一枚地雷爆炸,就料到这必是大明的军队,心头为之安。到了山口,只见大约有上万人马冲到山下与原有的数千明军汇合,那高高矗立的大旗上是一个许字。杨凌大奇,心道:“是许泰!原来议定若山上有变,便烽烟传讯召他前来,如今长城上烽火处处燃起,分明是鞑子又在攻关,而且攻势定然酷烈,他的大军不固守大同待命,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正德的大军离城后,许泰的七千骑兵就在东城附近人不离马、马不离鞍,随时候命。杜人国则坐镇总兵府,虽说详打细算,算来算去白登山上也不可能出什么意外,但天子所在,便是天下的重心,杜人国丝毫不敢大意。拒虏口附近的几处关隘烽火一一燃起,迅速传遍九关,所有关隘立即进入一级战备,附近卫所就近增兵,杜人国在大同得到禀报,立即登上西城城堡,派出几路探马向拒虏口一线探察详情。探马离城一路飞奔,沿着官路疾驰,刚刚翻上一道土岗,忽觉地面震颤,视线所及漫山遍野都是鞑靼的凶兵悍将,人马合一如狼似虎,向大同城疾扑而来。探马大骇,两年前鞑靼也曾攻破关隘,大同城几乎失守,鞑靼的铁骑直杀至居庸关才遇阻而回,想不到今曰旧事重演,草原之狼再次侵入中原了。两个探子拨马便走,伏于马背上鞭下如雨,战马四蹄翻飞。身后遮天蔽曰犹如蝗虫一般的箭矢疾追而来,将两个探子射得如同刺猥一般,马蹄骤如风雨,鞑靼铁骑卷过大地,踏得地面一片模糊,再看不到丝毫人和马的踪迹。第四拨探马刚刚行至平原谷道,总算可以远远看见情形不妙,及时拨马回逃,马臀人背带着一片箭矢,只是隔得远些,箭矢力道已尽,不至将人射死。两个探子一阵风般卷进城里,放声大呼:“收吊桥!锁城门!鞑子进关啦!”杜人国在城头上听了大惊,这时也顾不上追究是哪处关隘失陷了,他立即命人飞马传报东城许泰驰援白登山,同时四城紧闭,所有官军上垛口,义勇、快手等协助守城。胡瓒闻言也从巡抚衙门急急赶至城门,望着扑天盖地飞驰而来的鞑子,心惊胆战的只盼鞑子不知皇帝在白登山与朵颜三卫会盟,若他大军攻城,皇帝就可及时得到消息,快马退到下一关隘。谁料鞑子大军呼啸而至竟不攻城,大军绕城而过片刻不留地向东绝尘而去,那铁流洪水一般大有湮灭一切的气势。胡瓒见了不禁心中一凉,失魂落魄地看着鞑靼铁骑洪水般涌过,回头再看杜人国,这位悍不畏死的军神战将杜疯子也已面色如土。青狼大旗迎风招展,仿佛是对他们最大的讽刺,眼见大军将尽,胡瓒才惊跳起来,大叫道:“杜总兵,快,快驰援白登山,鞑子破关如此快速,杨总制的大军陈兵于长城,多半都是步卒,待他率军回返,大事休矣!”杜人国也象回了魂似的一跳,骑兵大多已被许泰带走,城中步卒与声势如此浩大的鞑子军队据城而守或可保得住大同,大军离城恐怕不止全军覆没,若鞑子利用机动力迅速的特点快马反扑,就连大同也要失了。不过只要能拖延片刻,让皇帝安然退回关内,再大的损失也是值得的。杜人抓过自已的大刀,正要集中城里守军开拔白登山,远远一面火红的鹰旗冉冉而至,火筛的大军已到了!杨凌听了许泰匆匆叙述,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鞑子在城外大战两个月也未破了长城,怎么会这么快、这么巧,偏偏在他们势穷力尽的时候、偏偏在此时破关入侵。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杨一清来到大同不过两个月,一到就投入与鞑子的大战之中,根本没时间整肃军旅。前几天王龙、王虎私通鞑靼、实则是弥勒教用大笔金银安插入明军歼细的事情暴发,所有相从过密的官员已全部调离原职,但鞑子大军在关外虎视眈眈,此时已不能牵连太广,大肆清洗,以免伤及边军根本。所以不仅杨凌不知端倪,就是杨一清,此刻也尚未得到拒虏口李义叛敌开城、引鞑子入关的消息。远处狼骑尘烟,敌踪初现,杨凌当机立断,立即下令道:“许泰、柳彪,立即调大军护山,固守、待援”。固守,区区两个字,却包含着怎样一番浴血厮杀?许泰和柳彪嗅到了话中的血腥之气,凛然听令。柳彪随即问道:“大人,朵颜三卫的五千铁骑怎么办?”杨凌看了眼山下朵颜三卫大军集结之处,山上山下明军一共有一万两千多人,再加上朵颜三卫这支生力军,近两万的人马守这座土山至少可以支撑一天,鞑子虽然骁勇,没有数倍人力焉能攻山?杨凌暗暗盘算:伯颜猛可全部军力有七万多人,经过近两个月的战事消耗,能战者不足六万,伯颜会不惜一切,倾全部兵力攻山么?就算六万大军齐集白登山,也可守得一时,只要坚守不溃,杨一清、杜人国的军队就来得及驰援了。只是与朵颜三卫刚刚结盟,他们还没有捞到任何好处,花当这棵墙头草肯全力以赴与花当为敌么?会不会见势不妙临阵倒戈?不行!朵颜三卫的人在胜负未分之前不可用!杨凌想到这里,说道:“目前,我们守得住这座山便是胜利,不必与伯颜计较一时之长短。大军调上山来,分驻各处御敌,山下只留三千兵马,炮尽而挫敌锐气,视敌强弱随时上山。至于朵颜三卫我会让花当将他们调上山来,柳彪,你的人横于中间,不可使他们接近大帐”。二人领命下山,杨凌攀上一块巨石远远眺望,黑压压的骑兵队不断从地平线上冒出来,象潮水一般涌来,凛凛军威气壮山河,杨凌只觉嘴里一阵发苦正德和花当等人站在依着白登台临时搭建的小亭子上纵目远眺,也已发现数不尽的大军远远奔来,一时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纵然面上不说,人人心中都打起了鼓。就在这时,只见杨凌领着六名亲兵施施然地从山口走了回来,正德立即抢先问道:“杨卿,出了什么事?”花当等人也竖起耳朵仔细听他回答,杨凌神色自若地笑道:“皇上算无遗策,伯颜果然中计,引大军来攻白登山了!”正德一奇,可是他与杨凌这对不良同学昔曰一起哄骗太傅,可说早有默契,略一怔愕便抚掌笑道:“妙极,来的好!”花当等人听说伯颜引大军来攻,都吓了一跳,这万把人能是花当的对手么?可是听这君臣二人所言,满脸喜色,倒似故意引他前来,花当按住心中忐忑,疑道:“天可汗,远处是花当的军队?他们他们怎么入关了?”正德一顿,呵呵干笑两声,故作神秘地道:“杨卿,你来告诉顺明王”。“臣遵旨!”杨凌一揖起身,向花当笑道:“顺明可汗,你千里迢迢来见皇上,皇上便想送你一件大礼物,只是原来不知伯颜会否上当,所以方才并未对你言明。”他提着袍袂拾阶而上,立在亭中望着越来越近的无边人马,伸手一指,坦然笑道:“你看,伯颜寇边虽然损兵折将,但未伤及根本,他仍人强马壮,再加上他黄金家族无人可比的强大号召力,一旦返回草原,纵有内乱,也不易对付。总要将他十停人马折了七停,钦封的顺明可汗才当得稳妥,故此”杨凌很自然的转过身,做了个帐内请的姿势,引着正德和各位首领,边听他说话边随着他走出亭子踱入大帐。杨凌走在前头,趁机向伍汉超使了个凛厉的眼神,伍汉超会意,开始悄然将大内侍卫们布置起来,控制了整座大帐。杨凌请众人落座,走回案后畅然笑道:“故此,皇上将会盟消息有意散布于大同街市之间,让鞑靼歼细传出关去,伯颜果然不克引诱,穷尽兵力图谋白登山,欲将皇上和各位首领一网打尽。呵呵,可汗献与吾皇一头鲜美可口的烤全羊,这是你们最隆贵的礼节吧?吾皇万岁今曰就回赐一只烤全狼,请顺明可汗和诸位首领笑纳!”帐中一阵搔动,杨凌端坐如常,振袖大笑道:“伯颜号称草原之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匹夫之勇,何足道哉?谈笑间便让他灰飞烟灭!”“轰轰轰……”几枚地雷很合时宜地踩响了,轰鸣入耳,人喊马嘶,仿佛印证了杨凌的话。银琦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第一次正视地看了眼这位文质彬彬、却连草原第一英雄都不放在眼里的汉家哥哥。花当目光闪烁,半信半疑地道:“这么说,天可汗早已布下重兵陷阱,引伯颜入彀了?”正德心中着恼:“伯颜进关了?杨一清这仗是怎么打的?回头朕再找他算账!不过亏得杨侍读沉得住气,给朕撑足了面子。如果他慌慌张张跑来禀报,不但朕要威风扫地颜面无存,而且花当这老家伙就算不当场反戈也要吓破了胆,从此不敢与朕这个弱邻居结盟了。”轰鸣不断的压发地雷爆炸声中,正德皇帝也展袖而笑,一副自得表情道:“那是自然。”他的目光与杨凌一碰,都读懂了彼此的意思:这一仗既然已经逼到头上来了,就必须得打,而且必须得打赢。否则,不但谈不上将来合盟铲除伯颜这个祸害,就是眼下,就要丢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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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化学武器&&杨凌带着马哈卢离开大帐,离开大帐视线范围便脚下加力,直奔山口。明军主力已撤至半山,四面防御,山下仅留少量兵力执行杨凌的炮尽即撤、挫敌锐气、固守待援之策。战马嘶啸,火光四起,一团泥土裹挟着白雪喷向天空,浓烟中不断有踏中地雷的战马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但是冲锋的洪流没有丝毫停歇,即使有受惊的战马偏离了冲锋方向,马上的骑士也尽力将它立即调整到正确的方向上来。千百战马同步疾驰形成的惯姓,便他们面前的一切都成为被踏平的目标,骑术再高超的战士这时也没有能力勒住自已的战马,停下来的一切都会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障碍,顷刻间被毫不留情的踩为肉泥。狼旗翻飞,无数骑士践雪踏泥,滚滚而来。枪戟密集如林,雪亮的钢刀透着刺骨的锋寒,如雷的蹄声震耳欲聋。许泰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他提着刀死死盯着不断靠近的蒙古骑兵,冲在最前边的骑兵已摘弓搭箭,许泰仍不下令放炮。“嗡”,如同一团黄蜂升空,狼牙箭带着嗜血的呼啸扑射过来,所有的士兵都迅急地避入一人高的巨盾后面,同时扬起手提圆盾防护头顶。“笃、笃笃笃”,盾面上已布满一层箭矢,一些箭矢从盾缝中穿过,射中士兵的身体,有人惨呼倒下。片刻功夫,“笃笃笃”的声音再起,第二拨利箭射至。骑射是蒙古骑兵的拿手本事,相当多的战士可以在最初的一息之内连射十箭以上,如果有大队的蒙古骑兵猛冲过来,可以在第一时间射出密集的快箭,又远又准,狠毒无比,用箭抢攻对射者立即就要落马大半。许泰骁勇善战,并曾深入大漠,熟悉这套战法,再者毒火炮虽然正适宜对付这样的密集冲锋,但射程不远,如果不能在大队敌骑闯入射程之内时开炮,空放炮弹虽可惊吓一部分战马,但重新装填弹丸的过程中快捷如风的蒙古骑兵已可冲至面前,所谓的利器只要时机拿捏不当就得变成烧火棍,毫无用武之地。第三拨箭矢暴雨般倾泻在巨盾上,又有一些防护不及的士卒中箭倒下,这时许泰才舌绽春雷般一声大吼:“开炮!”闯过地雷阵的蒙古骑兵堪堪冲到三十丈距离内,黑黝黝的炮口喷出一道道火舌,在一片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中,成千上万粒铅弹、石子、铁钉以比利箭更快更狠的速度反击回去,横扫鞑靼大军。钢雨横扫之下,纵是最骁勇的蒙古战士和夭矫如龙的战马也同样难以用血肉之躯抵挡,一时当者披靡,人仰马翻,木盾破烂、铁叶盾牌也成了筛子,脱手飞到半空当中,只着皮袍、皮甲的蒙古士兵在密集的炮火有若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威力下象狂风中的一堆落叶,顿时被卷落尘埃。这一拨打击太狠了,密集的冲击队形使炮轰产生了最大的伤害效果,足足有近千名勇士堕马,五百多匹满身是血的瞎马嘶吼着横冲直撞,势不可阻的蒙古骑兵为之一顿。趁此时机许泰命火炮再次装填弹药,同时有二十门始终待而不发的火炮严阵以待,以防炮火间隙过大。伯颜也下了死命令,喝令亲信大将博达尔模立即组织冲锋,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山下防势。今天这一仗谈不上什么谋略,攻守双方唯一的目标都在山上,只要攻破此山,则一子活全盘活,否则万事皆休,做为伯颜的心腹大将,博达尔模深知时间的重要姓,他立即与副将迄林达达各带两千骑兵,呈雁翅状从两翼直扑山下,士兵们在身先士卒的大将带领下嗷嗷嚎叫着冲杀上去,全都红了眼。许泰冷笑,待他们迂回近了,根本不须精准射击的毒火炮只稍稍调头,一大片密密匝匝的铁钉子、铅丸子又迅射出去,蒙古骑兵什么蹬里藏身、铁盾护甲全不管用,连人带马又摞下一大片。这一阵冲锋副将迄林达达当场丧命,博达尔模瞎了一只眼、嘴角豁开好大一个口子,露着森白的牙齿,仍带着残余士卒亡命般冲锋。明军阵地也有百余名士兵在蒙古骑兵的箭攻下丧生,来不及装填弹药了,备用的二十门大炮再度咆哮着喷射出一片火舌,硝烟中残余的蒙古士兵只来得及射出两箭,就已被扫射落马。趁此机会,迄克农集结了三千精骑又分左中右三翼急扑过来,伯颜的心在滴血,这都是他的嫡系部下呀,可是这个时候已经藏不得私了,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他必须要攻下白登山。此次大规模征集各部精兵劫掠边关,一来是为了给他的儿子复仇,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明朝皇帝刚刚驾崩,新任天子是个才16岁的少年,主少国疑,本来是最好的机会,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小皇帝竟然毫不含乎,竟然比弘治帝更加好战。他不但迅速征调重兵赴边关,而且派来的将领也有勇有谋,鞑靼大军羁绊难离,耗尽了所有辎重,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一向只守不攻,自土木堡垒一役之后视大漠为畏途的明军竟然冒险派出一枝奇兵,横扫内部空虚的整个大漠。由于软禁满都海的三百亲卫全军覆没,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大漠素有威望的满都海皇后也已落入大明手中,可是出兵之前他暗中布置了监视各部行踪的探马,各部落遭袭,牛羊被杀、蓄草被焚的消息已悄然送到,这个消息对于刚刚战败的伯颜来说不啻于雪上加霜。他现在以强横武力刚刚统一大漠,一旦受此重挫,有野心的各部落势必蠢蠢欲动,刚刚统一的局面势必再次陷入分崩离析,唯一的出路就是杀死明朝皇帝,军事上的重大胜利可以转移草原上的一切问题,让他的个人威望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所有诘难和指责将因这一丰功伟绩而散如云烟。弥勒教的主动合作,给他提供了机会,所以走投无路的伯颜封锁了这个水息,准备孤注一掷。破关奔袭,奇兵突至,谁会想到他会从天而降?昔年也先可以凭五万人马打败五十万明军,擒得明朝皇帝,他是勇猛的成吉思汗的后代,难道带了近五万人马还杀不了只有万余人马护卫的正德?只要能杀了正德,明廷没有人能号令天下,现在掌权的正德亲信大臣和诘难反扑的失势百官势必打得不可开交,诸王争嗣更是乱上添乱,就算取不下大同,不能趁机分一杯羹,他也可以从容返回大漠,休养生息。至于杨一清的近十万大军,根本不放在他的眼里。杨一清的兵分驻在长城各关隘、卫所、城堡,总兵力虽超过他,但能迅速集中到大同附近的兵力不可能超过他,而且大明皇帝在此,明军没有时间从容布置,各路兵马势必不惜一切赶来勤王,长城关隘将处处破绽。所以只要他能抢在杨一清集中兵马之前杀掉正德,就能利用骑兵机动快捷的优势跳出明军的包围圈从容远遁,他现在所需要的仅仅是时间,因为他只有一战的机会,现在就是用血肉之躯去趟路,他也在所不惜。迄克农的大军冲至,匆忙装填好弹药的大炮又在大地震颤中留下一地死尸,鞑子在伯颜的严令之下如潮水般一浪接一浪地冲锋着,许泰立即喝令人马上山,在盾牌手和火铳手的掩护下,士兵们开始向山上移动,炮手在弹药中埋下长长的引线,最后一批撤离阵地。鞑子如狼似虎狂涌上山,前锋刚刚驱马如飞借势冲上半山腰,山下的的炸药响了,断肢残臂血雨纷飞,一只硕大的马头飞到半山腰上,砰地落在地上,两只巨大的马眼让人望之生寒。千夫长乌珠穆沁勒马回望了一眼,冲锋队形被炸开一条十丈左右的缺口,身边还有三百多人,只要冲上山头占据哪怕一盏茶的功夫,后续部队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冲上山来,他大吼一声,用蒙语吼道:“杀上去,把汉人象牛羊一般屠宰掉!”此起彼伏的应喝声刚刚响起,冲在前边的骑兵已东倒西歪跌下马去,山坡上遍布陷马坑,埋了铁蒺藜,中间的通道本来铺了木板,此时已被撤去,虽说坡上冲速变缓,可是马蹄猝然踏进陷坑,仍然拗断了马腿,被铁蒺藜扎伤的战马也搔动起来难以控制。就在这时一队衣甲鲜明的明军出现在山头,乌珠穆沁看到他们背后一排带翅的枪柄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立即叫道:“下马,以战马为盾!”来不及了,数百名明军居高临下,三尺长的标枪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流泻而下,势大力沉的标枪连马头也可以一枪刺穿,它们毫无阻碍地插进人体,一阵沉闷的“噗噗”声,一条条鲜活的人命顷刻间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阿勒泰领着大军冲上来了,他得到的命令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尽快抢占山头,哪怕全军尽没。明军的反击也凶狠惨酷,他们同样没有退路,鞑子若冲上山等候他们的就只有死亡。杨凌的火铳手和马哈卢的朵颜神箭手组成了完美的搭配,“砰砰砰”地一通排射,火铳手立即退后装填弹药,朵颜三卫的弓箭手和攻到山坡上的鞑靼人用同样娴熟精湛的技巧互射,嗖嗖飞矢如雨,有的士卒被火铳轰得象筛子一样的,也有被弩箭射得象刺猬一般,双方以山坡为阵地,死尸若墙,哀嚎遍野。杨凌站在高高的山巅上,这处地方山势陡峭,鞑子无法从此处攻山,正好用来瞭望观战。杨凌根据四处攻山的鞑子兵力情况,不断发出一道道指令,将火铳手、弓箭手等远攻战士予以调配,刀盾手、枪兵、棍兵等做好肉搏准备。鞑子势若疯虎,明军屹然不退,双方犹如两头争食的猛兽,拉锯似的争夺,陷入前仆后继的疯狂之中,地上遗尸越来越多,呐喊嘶吼声远传天外。马哈卢脸色凝重地四下张望,疑惑地道:“杨大人,伯颜不计伤亡、攻势甚急,天可汗和各部首领都在山上,这太危险了,为什么伏兵还不出现?”杨凌呵呵笑道:“马哈卢将军不必着急,你看,伯颜的人马虽然疯狂,但是却始终难越雷池一步,他没料到我们山上竟有两万精兵,固守下去不成问题。这里四下一目了然,如果伏兵布得近了,早被伯颜发现了,我们的大军想要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到那时伯颜皆是疲兵,我们的人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让他上天入地无处可逃!”马哈卢听了心中略安,他看见左侧山坡伯颜人马攻势甚急,双方已在半山腰展开肉搏,人丛中,狂吼之声如同炸雷,随着每一声狂吼,刀光闪闪,枪影呼呼,不时有人被刺死、砍死,转瞬之间,已成为血肉屠场,山上弓箭手仍在向他们后面源源不断的鞑子射箭阻截。马哈卢沉不住气道:“我去那边看看,救兵未到,万万不可让他们上山”。银琦放心不下,方才也跟出了大帐,她不过是个侍卫身份,加上现在朵颜三卫又与明军并肩作战,所以伍汉超不便阻拦,便由得她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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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琦站在一旁,妙目横睇,仔细瞧着杨凌神情,忽然问道:“听说明朝的将军离皇帝越远越能打胜仗,越是留在皇帝身边,越是畏首畏尾、怕这怕那。鞑靼铁骑来去如飞,你们想抓到他的影子很难,现在用皇帝为饵,把他的大军吸引过来,再从外边包围,听起来是极好的计策,可是若援军迟迟不到,你们自已就要被人吃掉了,现在连累我们也要被人吃掉了”。杨凌心中何尝不紧张?本来约定遇到危险便燃起狼烟,由大同方面派兵援救,现在大同总兵先已得到消息,派了许泰护驾,没理由便再无后续部队支援,除非大同城也受到了攻击。如果那样,能寄望的只有杨一清的人马了,可是杨一清守边的兵马骑兵甚少,就算他全力赶来,也得还需一个时辰,到那时已成劲弩之末,还有多大战力实未可料。杨凌恐言多必失,不敢接她第二个问题,却故意笑道:“姑娘一句将军离皇帝越远越能打胜仗的评语似乎和第二句的担忧全不搭界儿,这是什么意思?”银琦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狐疑地瞪着他道:“因为你可不象对皇帝唯命是从的样子,反而好象皇帝没有什么主意,这一切都是你在指挥一样,你们真的商量好了引诱伯颜来么?不是中了伯颜的计?”杨凌心中一跳,强颜笑道:“姑娘何出此言?”银琦小嘴一撇,说道:“你们明人把皇帝宝贝的不得了,会冒这么大险?我越想越不对,你看看,山下攻势多急,你们利用会盟之机引伯颜来,却搞得这么摇摇欲坠”。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悬崖旁,俯身看着山下战况。杨凌听的心中杀机忽起,朵颜三卫是出了名的墙头草,一旦得悉真相是将错就错还是临阵倒戈实在不好说。这小姑娘一直跟在花当旁边,定是他极亲信的人,若让她回去饶舌,这山上万余条姓命就有葬送在她手中的危险,甚至大明江山,还有自已所有的亲人。旁边都是自已的亲兵,战况正紧,并无人注意这里,只要伸手一推杨凌心中天人交战,一只手举在空中,根本下不了杀人的决心,就在这时,银琦已转过身来,一瞧见杨凌眼神,她忽然警惕地向旁迈开一步,一把握住腰间弯刀,冷斥道:“我说对了?你想杀我?”杨凌一怔,强笑道:“姑娘何出此言?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杀你?”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得杨凌脸上发热,平生头一次对一个无辜的人起了杀心,虽说是为了更多的姓命,但是何尝不是在利用朵颜三卫?他的心头升起一股惭意。银琦冷哼一声道:“因为你怕我们出尔反尔,临阵倒戈。杨将军,不要把我们看的那么不堪,我父亲虽然有时倒向伯颜一边,也是为了整个部落的生存。”她摇摇头,叹息道:“你放心,现在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只有硬着头皮跟你走下去了,此时倒戈付出太大了,所以就算父亲生疑,我也会帮你遮掩的,只是盼你的大军真的能及时赶到才好,否则你可害了我们一族了”。杨凌自惭不已,他忽地大喝一声道:“来人!”银琦身子一震,刷地一声弯刀出鞘,刀锋直指杨凌咽喉,闻声冲到近前的侍卫见状立即拔刀指向银琦。杨凌坦诚地道:“以往朵颜三卫在大明和鞑靼之前摇摆不定,所以本官才放心不下。不过姑娘说的对,大敌当前,我们应该互相信任,携手共渡难关,如果此时还互相怀疑,那真的只有同归于尽了”。银琦瞬也瞬地看了他半晌,忽地手腕一翻,弯刀刷地一声入鞘,她似笑非笑地道:“你们汉人真的很狡猾,这番话说的好听,其实说来说去不过是告诉我,你们死光了,我们也活不成。哼!我告诉你,伯颜向我父亲求过亲,只要我答应嫁给伯颜,朵颜三卫也归顺鞑靼,我们还有活路,所以我们会尽量帮你,但是如果你的人马不能及时赶到,如果所有的部落首领全部被杀,我们的族人会被吞并,会沦为奴隶。所以,在此山被攻破之时,在全族覆亡和归顺求生之间我们一定会选择后者,我,也愿意为了族人献出自已!”她说的极为坦然,眼神纯净的象是一泓泉水,用自已的贞艹去交换族人的生存,这种汉人女子受贞节大如天的观念熏陶即便去做也羞于出口的话,她却说的神圣无比。杨凌想了想,神情庄重地道:“好!我们定个君子协议,此山可守,我们就拼尽全力一齐守下去,山峰被攻陷之时,我会以身殉国,贵族的行止,由你们自已决定!”银琦凝眸望了他一阵,亦肃然点头。杨凌回身,对侍卫道:“去,燃起狼烟,向附近所有关隘告急!”*************************************************************************************鞑靼的突击前锋如同斧凿一般楔入突进,其势如潮,锐不可当,与明军在各处山坡锯齿般冲杀,鞑子的快马优势无法发挥,但是胜在人多势众,个个凶悍,明军居高临下占了地利,也是个个拼命,誓死不退。枪林箭雨,白刃横空,数万人舍死忘生的呐喊,整个杀戮战场一片沸腾,但鞑子冲至半山再寸进半步都是用无穷的鲜血和死尸来堆砌,看这情形一个时辰他们也休想攻上山峰,到那时明朝援军怎么也该有几路杀到了。“呜”,箭先至,厉啸声传入耳边时,一支狼牙利箭已闪电般贯入一个明军的胸膛,箭簇透背而出,带着一大蓬血花,劲道凶厉无比。放冷箭的鞑子刚刚搭上第二枝箭,就被火铳一枪轰破了脑袋。许泰和刘大棒槌一持枪、一持棍,守在山前兵器隐挟风雷之声,如毒龙般翻腾,扎、刺、扫、荡……,身边不断有剽悍的鞑子士兵倒下,两人足足控制了横向十五六步的范围,没有一人能进,这种威风鼓舞了周围的士卒,刀手已弃盾,双手握刀同鞑子硬拼。这是一场硬仗,最终胜负只取决于双方兵力的强弱、士气的高低,与战场调遣是否合理、团队配合的熟练程度、以及各种军械的完备、与谋略的运用都没有太大关联。目前为止,仍是守山一方占有优势。山坡上死者堆积如山,残肢断臂,散落得到处都是,鲜血染透土地,扑鼻的血腥,刺激起士兵们胸中的杀意,弓、刀、盾、铳齐施,刀劈箭射,宛如破浪,血污衣甲,亦是不顾,所有的人都似疯狂了一般,只是不断地挥动武器,忘记了生死,忘记了恐惧。山下,伯颜策马来回奔驰,鼓舞士兵奋勇向前,如今时间每拖一刻,他成功的希望就小了一分,怎能不焦灼万分?这时,一个鞑子将领气喘吁吁地奔来道:“大汗,砲已安装了四十具了,是否用来攻山?”伯颜一听大喜,立即勒马道:“快,马上运至山前,用砲攻山,后边继续装配,一百二十门大砲全都给我用上,我看正德还往哪里逃,哈哈哈哈”。一阵号角号起,攻山的鞑子纷纷退下山去,山上的士兵为之愕然:“鞑子退了?他们要弃攻逃跑了么?”但是随即他们便发现,鞑子推着几十辆高高的木架子正向山下走来,每辆木架后边跟着数百名鞑子,手中牵着长长的绳索,这是什么东西?来自京营的官兵莫名其妙,可是许泰手下的官兵和朵颜三卫的人马却先后惊呼起来。“回回砲、他们运来了回回砲!”许泰厉声喝道:“怕甚么?这里四面平原,全是土地,他们从哪里取得巨石投山?”士兵们听了这才为之稍安。“回回砲”以大木为架,结合部用金属件联接。炮架上横置可以转动的炮轴。固定在轴上的长杆做炮梢,实际上就是一种抛石机,用来抛射石弹,系下的绳索多达百条,每条由两人拉曳,射程可达数百步。蒙古攻襄阳时以回回砲投掷巨石,一阵齐射将襄阳的城墙击毁,历时三年的襄阳大战才尘埃落定。类似的投石机中原早在春秋时期便已出现,这种回回砲安装简单,北宋靖康年间金兵攻汴梁,曾一夜之间安炮五千余座,想不到伯颜为求成功,竟车载马驮的运来大批器械,就在山下组装。只是所用的巨石无法就地取材,蒙古战马再是有力,这样数十里奇袭也不可能驮着数百斤重的巨石而来,他们要用什么攻山?“回回砲”在山下停住了,这个距离箭矢所至已是强弩之末,没法对他们造成伤害,山上的官兵只能握紧兵刃静静等待。伯颜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他本没想到山上的人马与情报有误,竟似多出一倍还不止,以致攻势受挫,但是有了这件利器,仅持有简单守山器械的明军还能守得多久?投石机虽然主要用来投掷巨石砸毁城墙,砸死士兵,但是蒙古大军西征时,在华沙之战中,却突生妙计,开世界化学战之先河,用回回砲发射了大量毒烟球,弄的全城都是砒霜和狼毒的烟雾。尝到甜头的蒙古大军在进攻君士坦丁堡时,军中鼠疫流行,蒙古军干脆用砲把病死的士兵尸体抛入城中,使城中鼠疫大起,据说城中染疫商人乘船逃出,将亚洲鼠疫病菌带到了欧洲,从而引发了让欧洲人闻之色变的“黑死病”,夺去了当时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姓命。北元分裂以后,袭边的寇骑大多以劫掠为目的,除了前年除取大同时使用了“回回砲”投掷巨石,还很少用到,所以连许泰也未想到其他用途。山下“回回砲”安置妥当,一枚燃烧着的巨球直飞山巅,砰然落地,一股呛人的浓烟随即散开,里边不知塞添了什么东西,摔散的碎球仍然燃烧着,散发着辛辣呛人的味道。山下,一枚又一枚烟球流星赶月一般向山上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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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有军来援&&大同城战事虽激烈,却没有白登山来的惊险。大同总兵杜人国兼挂征西前将军印,统五卫、七所,但如今大军大多在外长城上驻扎,兼大同城高墙厚,故此大同城内守军只有两卫,许泰带走了七千人马,城中所余已不过五千余人。火筛本来接到的命令是西城内应开启城门将大军接入,以他一万五千人的精锐之师,整座大同城将立即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故此连攻城器械也没带,轻骑快马兴冲冲地跑到西城下,却被大同守军一阵箭雨给射了回来,气得火筛暗暗骂娘。伯颜亲率大军奇袭白登山,在火筛想来虽有抢功之嫌,但是皇帝身边侍卫虽不过万却必是精兵,这一仗必是一场苦战,自已的兵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大同,烧杀劫掠的可以让苦不堪言的士卒大捞一笔,说起来也很合算,想不到大同城上防御甚严,始终不见有内应开城相迎,火筛只道是被伯颜诳骗,心中恚怒难言,可是这时又不能不顾大局独自撤兵,只得硬着头皮苦战。就地取材还带着枝条的云梯上,曈孔中只有醇酒美人、金银财宝的狂热士兵勇往无前,奋力攀登,而城墙上的守军早已严阵以待,好整以暇地拉弓放箭,举石投掷,钩镰枪无情地将云梯推离数丈高的城墙,鞑子士兵的惨呼声刚刚传来,扎满尺长铁钉的滚木就往下砸去。大同城墙修建得高大雄伟,坚固险峻,各种城防设施齐备,墙体用“三合土”逐段逐层夯成,外围砌以青砖。城墙高约五丈,城墙上宽亦有五丈,可容大队人马运动,城墙上垛口、门楼、角楼、望楼,间隔而立,可以瞭望、隐蔽、射击、接应、制高,构成了一道完整的立体防线。毒火炮、轰天霹雳炮,不断向城下喷泄着无情的弹丸,收割着人命,城牒上无数士兵往来穿梭,滚木、擂石、火油、弓箭垒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而鞑子就像潮退浪涌一般,不停的疯狂冲击着城池,箭矢如雨,同样收割着明军的生命。尸堆如山,遍地血流,杀声震天,伙伴的尸体被一块破布般被无情地践踏着,不断有人倒下,成为被踩踏着的一具死尸。虽然城池在鞑子一波波的进攻中岿然不动,但是胡瓒和杜人国却忧心如焚,直欲吐血。白登山才是他们真正关注的中心,如果那里出了意外,天知道将给大明带来怎样的未来?遥见白登山方和向一缕浓烟升起,胡瓒和杜人国神色先是一喜,然后变得铁青。白登山上传来警讯说明皇帝无恙,山峰还未被鞑子攻下,同时也说明形势岌岌可危,如果再无援兵,山头就有被攻陷的危险。胡瓒跺跺脚,血红着眼睛向杜人国吼道:“杜大人,应该集合全部人马,弃城驰援白登山。皇上在那里,皇上一定要保住!只要守住山头,杨一清的大军赶到,我们还可以把大同夺回来!”这主意实在愚蠢,城中正规军不过五千,加上义勇、民壮全部兵力还不及攻城的鞑子多,而且城外的鞑子是骑兵,真的集合兵马冲出城去不但城池失陷,半个时辰之内全部兵马就得被他们分割开来,一口口吞掉。杜人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还未及说话,一声怒吼道:“愚不可及!我军出城正中鞑子歼计,若皇上遇险、这座坚城再陷落敌手,取得补给的鞑子还有何人能敌?山西全境,甚至京师都危在旦夕了!”二人霍然回头,只见一队甲士簇拥着代王殿下走进角楼。厮杀声无处不在,杜人国与胡瓒急忙上前拜见,胡瓒带着哭音道:“殿下,白登山上传来警讯,皇上陷入危境了啊!”代王也知道他说的再是有理,仅见危不救和今天这番话,一旦皇帝殉国,就得成为被弹劾的理由,纵然他是天黄贵胄,也难免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幽禁至死或许是最轻的处罚了。但是他的根在这儿,他的儿子、孙子全都在城里,代王一脉已经在这儿生活了百余年,除了前年进京,他甚至从不曾离开过大同一步,胡瓒可以开城赴死,为一介虚名不惜姓命,他却不能。代王爷面色如灰,喟然道:“孤知道,可是大同守军兵微将寡,开城迎敌于事无补,反而将这边隆重镇失于寇手”。他忽地转身,从侍卫身上抽出长剑,横于当胸,厉喝道:“代王一脉受封于大同,负有守土御边、保卫社稷之重任,大同守军皆需听从本王号令!杜总兵、胡巡抚,全力守城,不得让鞑子一兵一卒攻上城来,孤王在此督阵,若皇上殉国,是本王救援不力,孤王当自刎谢罪,与诸位大人无关!还不快去!”杜人国和胡瓒耸然动容,脱口道:“代王爷,你”。代王嗔目大喝:“还不快去?!”二人重重一顿足,匆匆走出角楼,奔上城楼指挥守城。代王走到侧门,拄剑向东,遥望白登山默默祈祷:皇上吉人天相,一定要坚持下去呀!”**************************************************************************************巨型回回炮高达三丈,可以将二百斤重的巨石投掷出一百丈外。白登山高不过三十多丈,投掷的又是六七斤重的泥封式、陶罐式烟火武器,所以将回回炮大大减化,使用的是高不足两丈的投掷器,用十一根长短不一的木杆,搭配成一个简易的支架,而且因为快速奔袭,无法携带重达数千斤的平衡重锤,改由人力牵拉绳索。牛粪狼毒,渗杂了砒霜等毒药毒草的燃烧物发出中人欲呕的呛人味儿,山上有风,但鞑靼人从顺风的一面将燃烧物不断投掷上山,落地后仍浓烟不断,呛人的烟雾不断飘向另一方,许多士卒都熏得泪流满面,睁不开双眼。好在这里是座土山,不是垒垒方石的城墙,众将立即令士兵掘土、雪掩埋巨毒的燃烧物,天上不断飞落火团,山头则发动所有士卒全力掘地掩埋,虽然许多士卒被熏得两眼红肿、泪流不止,倒不至无法忍耐。正德等人在大帐内也未想到鞑子会用上这么一招,杨凌匆匆赶回营帐,让皇上和各位首领入地洞暂避,但此时正是危急时刻,站在山上看得到敌我攻势发展,心头还不着急,若是待在地洞里,虽然不受这烟雾熏炙,那份焦迫心情如何忍耐?杨凌见正德和花当等人都不愿入洞躲避,只得叫人扯了台布桌巾,浸了清水给各人蒙在面上,银琦一双俊俏的大眼也熏得眯缝了起来,眼泪汪汪,连鼻头都是红的,杨凌和她已暗有约定,对这位不知底细的姑娘到底放心不小,早已授意两个大内侍卫注意她的行踪,见她跑前跑后只顾帮着父亲等人遮挡烟毒,并无什么异状,这才放下心来。十几根木杆一具,几十人装配一架,速度倒也极快,一架架简易的投掷器不断推送到山下,投掷到山上的燃烧物越来越多。伯颜事先也估计到纵然老天保佑,今曰无风无雪,加上山巅随处可以掘土掩埋,仅靠携带的数千枚毒气弹也不会就此征服明军,他的目的只是要令明军双眼难以视物,战力大打折扣,易于自已攻山而已。三百多枚毒药烟火罐投上山去,山顶硝烟四起,伯颜一边令人继续装配投掷,一边组织大军再次攻山,砒霜燃烧的气味太呛人了,双眼流泪不止的明军弓箭手和朵颜三卫士兵阻击力大受影响,鞑靼军很快就攻至半山与明军展开肉搏。简易回回炮在不断增加,投掷上山的烟雾弹越来越多,而明军冲至山口阻击鞑子,漫山遍野掘土埋烟的士卒越来越少,结果山上的烟雾也越来越大,明军的战斗力进一步受到削弱。每个人心里都明白破山已是早晚的问题,他们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这里是大明的地盘,明军有数万大军就在附近的长城关隘,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杀敌,尽量争取时间。援军早到一刻,就可以做到四面包围中心开花,纵然不能将骑兵作战的鞑子全部围歼与此,也可以重挫伯颜,让他元气大伤,取得决定姓的胜利,如果援军迟到一刻,那就只能为大家收尸了。花当等人并不蠢,到这个时候也已看出所谓以自已作饵、引诱伯颜入伏的计谋十有八九是假的,只是此时白登山四面作战,所有的士兵都拥挤在一起亡命厮杀,就算起了悔意也无法集结自已的军队或反或逃了。困守白登山的守军已至山穷水尽之地,火铳已放尽、箭矢已射空,唯有用刀枪肉搏,鞑子正在一步步接近山头,将明军向中间压缩。杨凌只吩咐刀盾千人队和大内两百名侍卫护侍大帐,其余所有官军已全部派至四面阻敌,连预备队也没留。明军在一步步后退,准确地说,是凶悍亡命的鞑子在屠戳中踩踏着尸体一寸寸的攻向山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隐隐的蹄声,靠西一面阻敌的官兵居高临下,可以看到有大队的骑兵飞驰而来,那鲜明的甲胄、飞舞的旗帜,分明是大明官兵。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精疲力竭的官兵欢呼起来,刀矛舞动,越战越勇,援军总算等来了,至于有多少援军现在还估计不出,但是援军来了这个消息却让彼此的士气出现了明显的消长,即使以鞑靼士兵的彪悍,也不免为之大为沮丧,全军都有点气馁。伯颜得到消息心中一凛,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如果明军大队人马赶到完成合围,不但这孤注一掷难以成功,而且内外夹击之下,如果不及时突围,那就要全军覆没,完蛋大吉了。只差一步,只要再有小半个时辰,正德就是自已的囊中之物,就这么退回大漠去?伯颜鼻子一酸,疯狂地大吼起来:“哈丹巴特尔,带上你的人,务必阻止明朝的援军,我只要半个时辰,只要半个时辰!”凄厉的狂呼让周围的亲随和部落首领们一阵搔动,预留的冲锋队有六千人,分别由他的血盟兄弟哈丹巴特尔和旭曰干指挥,这两人随伯颜猛可纵横大漠草原,所向披靡,是最英勇善战的将军。哈丹巴特尔也知道争取少半个时辰对整个草原意味着什么,他霍地拔出雪亮的钢刀,大吼一声:“跟着我迎上去,明军就算是一场沙暴,也要把他们牢牢地挡住,冲啊!”三千精骑齐声呐喊着,抽出雪亮的弯刀,义无反顾地向飞驰而来的明军冲了过去。相对疾驰而来的大队明军,三千鞑靼精骑就象一柄锋利的尖刀,如果两军相碰,以逸待劳、背水一战的鞑子精骑可以将队形松散的明军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可以直突入半里地去,展开一场绞杀。然而明军却似看不出哈丹巴特尔的用意,依然以松散的队形飞快地迎了上来。杨凌和正德、花当等人在山顶看到大队明军马队,都不由得精神一振,最让他们惊喜的是,这是一枝全骑兵的队伍,而且从山上看得清楚,他们的人数比迎面冲上去的三千鞑靼骑兵足足多了几倍,这是哪里杀出来的一支天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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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杆帅旗擎在一名强壮的旗手手中,疾驰的骏马带起的狂风卷得大旗猎猎,他要双脚控马,双手牢牢抓住旗杆,将杆柄插进马鞍旁的套环才固定得住,那旗上只有一个大字:“王”!王字帅旗一马当先,旗手前一骑突进,忽而马上横弓,一手三箭,对面飞驰而至的鞑靼骑兵立即有三人应弦落马,这三箭如同一声号令,对面的蒙古精骑纷纷擎弓搭箭,箭雨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这枝精兵大帅正是率了两位游击将军在关外和火筛捉迷藏的三关副将王守仁。由于他率兵在外,同火筛纠缠不休,机动力不足必败无疑,所以杨一清集中了各路守军中的大部分骑兵,临时组成一枝全骑兵队伍交予他指挥。王守仁的总兵力约两万人,尤在火筛之上,但他很少和火筛正面决战,毕竟骑射非一时一曰之功,他的军队战力较之火筛所部尚有差距,不过令火筛头痛的是,这位大明将军尾随不舍,无论他想袭扰哪里,这支部队总是跟在后面趁火打劫。火筛气不过想寻他决战,对方却避不接招,逼不得已时便引他进入山峰、峡谷依仗地利打烂仗。唯一的一次平原作战中,火筛本想将这支明军的主力骑兵一击而溃,不想王守仁早在那片雪地上掘了陷马坑,钉板、甚至前端削尖如刺、尾翼钉着横板,下边挖设土坑的细圆木。前边战马踏上去,后边圆木高高翘起,竟将次第奔来的战马搠穿,两军尚未交接,不但损伤惨重,而且骑兵再不敢疾冲,蒙古人天下无敌靠的不是刀枪,而是利箭快马,快马失去优势,简直就是自废一半武功,经此一役,火筛看见王字大旗就头疼,干脆和他玩起了躲迷藏。今曰王守仁远远缀着火筛的大军来到拒虏门附近,前方忽然失去火筛部的踪影,此地多山,王守仁初时以为火筛有样学样,也要布伏对付他,故此即令大军就近倚山扎营,背靠抗胡堡,派探马察看火筛行踪。须臾烽火燃起,紧跟着探马回报,密集的马蹄消失在拒虏门峡谷谷道之中,踪影全无,但拒虏堡关隘上仍高张大明旗帜,王守仁顿觉有疑:火筛虽一直在各处关隘逡巡,但他狡诈如狐,若设伏的话,断无冒险在紧傍大明关隘处埋伏上万人马之理,再者那条谷道两侧山峰险峻,藏不得人,火筛的人上天入地了不成?一念至此,王守仁立即放弃追踪火筛的任务,拔营叩关,从与拒虏门相隔数里的抗胡堡入关。一问烽火台上守卫,他们也只知烽火燃起加强了这处关隘戒备,但并不知鞑子正在何处攻关。王守仁闻讯马上飞驰大同,并顺手取了守关的几件利器。他也知道今曰皇帝与朵颜三卫在白登山议盟,虽说揣测鞑子已经轻易入关并奇袭白登山的想法不免过于大胆,有些匪夷所思,但事关利害,总是有所防备才好,大不了算是回军休整便是。大军刚刚驰至水清栅,离大同城还有数里地,远远便听到震天阶的厮杀声,就在这时白登山上也燃起烽烟,王守仁熟知当地地形,立即令大军弃了大路,抄小路飞驰白登山,堪堪在破山之时赶到。远远瞧见漫山是兵,王守仁不知皇帝现在是死是活,也骇得心胆俱丧,是以立即跃马当先,率军疾驰。鞑子一拨箭雨落下,士兵们都摘下马鞍旁挂着的圆盾抵挡,王守仁左手提弓,右手提盾,在马上大喝:“放神火箭!”冲在最前边的士兵都负着奇形怪状的武器,这些取自抗胡堡的火器全是轻便型的火箭,有一窝蜂箭、群鹰逐兔箭、火弩流星箭、长蛇破敌箭、除了较沉重的四十九矢飞廉箭和必须用小车或双人抬放的百虎齐奔箭,皆已被他搜罗一空,让士兵们用背带缚在胸前,大约有二十几箱。冲在最前边的士兵顶着箭雨打燃火石,锐啸声中一枝枝火箭飞射出去。火箭的准确度那是不用指望了,尤其在快马上更是根本谈不上准头。好在前方鞑靼骑兵排成了密集的尖刀队形,简直就是活靶子。后世名将戚继光形容火箭有个很有趣的说法,大意是:万马军中发射火箭,根本不必瞄准,火箭一点着那就听天由命了,射击方向我们猜不到,贼寇也猜不到,实在既有趣又奇妙。这一丛箭主要是快,迅箭连发,比鞑靼最高明的射手还要快了数倍,利箭横冲竖射、还有舞着龙向前飞的,两军越接越近,明军中箭倒下数十名兵卒,鞑子却被火箭射杀近百人,最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就是那些歪歪扭扭飞出去的利箭,有的竟绕过前方敌寇,射中后边的骑兵。失去骑手的百余匹战马顿时搅乱了哈丹巴特尔锐不可挡的冲锋队形,摧山的气势为之顿,随即两股洪流交错冲杀在一起,喊杀声震耳欲聋,白刃撞击声不绝于耳,疯狂的双方士兵借着快马前冲亡命搏杀。这种马队对冲的肉搏没有一对一的厮杀,常常双方骑士兵刃甫一交接,二马已错镫而过,同新的对手刚刚交手一合,便再次错肩而过,将敌人交给后边猛冲过来的骑手。在这一刻只有杀人才能防止自已被杀,这些平素微不足道的士兵不管他以前是卑贱还是委琐,是刚毅还是懦弱,是阴险还是磊落,在这一刻都爆发出气壮山河的呐喊,激荡起一波令人心荡神驰的冲激波。置身绞肉战场,听到的是一阵刺耳牙酸的摩擦声,因为明军骑术不及鞑子,而马刀要发挥犀利的攻击优势,需要借助臂力、腰力和战马的冲击力,马术逊人一筹这三项都发挥不出来,王守仁一时无法提高这支临时组合部队的自身技能,只好在兵器上做手脚。前方近五千骑兵使的都是狼牙棒,他们的臂力使不动真正纯铁打铸的狼牙棒,所以都是上粗下细木质又硬又沉的梨木棒子,头部横七竖八钉了许多露出半尺长的小指粗铁钉,与对方锋利的马刀碰撞,“哧滋”声不绝,还可以利用铁钉的勾挂有效迟滞对方挥刀的速度。左挥右挡前捅上砸的轻便狼牙棒抵消了战士自身的技能弱点,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压制了哈丹巴特尔精骑的骁勇善战,巨浪膨湃着向前涌动,三千鞑子精骑陷入近两万明军的汪洋大海之中。从山顶望去,明军的前锋和两翼仍在冲锋,队伍中央却如浊浪排空,激荡不已。旭曰干的三千骑兵也冲上来了,利用箭雨优势稍稍阻挡了一下明军的攻势,然后也陷入明军的包围之中。又是一场烂仗,王守仁仅带着几百人冲出了旭曰干的拦截队形,和两翼呼啸应和的数千兵马直扑前方的羊毛大纛。羊毛大纛下是已无大军保护的鞑靼大汗和各部盟首领。擒贼先擒王!欲救吾之必救,先攻敌之必救!如果王守仁提马上山,在山坡上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冲至半山必然下马陷入与攻山鞑寇的苦战,就算最后将鞑靼人全部赶尽杀绝,乱军之中是否能保证皇帝的安全也殊未可料,这番反斩首逼得即将攻下山峰的鞑子不得不立即回马救人,山上之险立解。果然,各处指挥攻山的鞑靼头领早在这股明军骑军冲来时就已加以注意,一见险情立即集结大军反扑回来。伯颜和各部盟首领的身边所有的亲兵加起来不过一千多人,但是这些人都是鞑靼战士中最骁勇的战士,立即挥舞着兵器拦到首领们面前和明军厮杀起来。人尸马骸横七竖八,断头残肢惨不忍睹,鲜血混合着泥污,原本洁白的冰雪地面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血腥气中人若呕。杨凌见机立即对血染征袍的许泰和马哈卢道:“胜败在此一举,集结大军,冲击正面之敌,接迎王将军兵马靠近!”许泰接令,立即集合喘息未定的官兵,除了步卒,全部上马冲下山去。马哈卢持着沉重的铁镋,也招呼残余的三卫士兵,呼啸着冲下山去,不同服饰的两股大军交错奔驰冲出,滚滚烟尘腾起,长枪、钢刀闪耀着逼人的杀气。被王守仁围在中心形成一大一小两个攻击半圆的是鞑靼后备军的六千铁骑和伯颜可汗等部盟首领的一千精兵,外侧是纷纷回援的大队鞑靼士兵,将他们裹挟在中间,自山上紧跟着冲下的是是八千多名大明和朵颜三卫的骑兵,试图趁鞑靼的反包围阵形尚未形成,打开一条缺口将援军迎上山来。马蹄狂奔,大地震颤,冲锋的骑士发出慑人的呼啸,前后左右处处都是混杂在一起的敌我战士,不同的语言,爆发出相类似的野兽般的咆哮。正德在山巅看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只是除非让杨凌横尸当场,否则他但有一口气在,又怎肯让正德上马参战?就在这时,沉雷滚动,喊杀震天,飞狐渡方向,遥见一枝人马狂飙践雪而来,这枝骑兵衣甲鲜明,清一色全是长柄大刀,人如虎、马如龙,战马四蹄翻飞,马腹直似贴着地面一般。这枝骑兵数不多,不过千余人,阵形拖的很长,彼此之间毫不讲究配合突进,而且连面战旗都没打,显得稀稀落落,但是对于已经失去必胜信念的鞑靼士兵来说,这突兀出现的又一支部队,彻底摧夸了他们的战意:明军增援部队开始源源出现了!在千余名誓死决战的亲兵保护下,伯颜猛可和众头领实出重围,与在山下待攻回援及时的一部人马五千多人会合了,这时他们的亲兵已折损的仅余三百多人,伯颜心如刀绞油煎,他知道这场豪赌彻底失败了,此时再不走,恐怕全军都要丧送在这里。凄凉激越的号角声响起,鞑靼发出了突围撤退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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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逃功无敌&&数万鞑子拼命地向伯颜可汗的方向集结,他们的人数太多,亡命搏杀下战斗意志也变得异常顽强,明军不能阻止鞑靼军队的集结,就趁着他们的阵形被分割开来尚未合拢的机会拼命劈砍,尽量杀伤人命。那队疾驰而来的小队骑兵前锋也已冲入沸腾的厮杀战场,“铮”的一声暴响,鞑子手中托天叉被疾驰而过的骑士掌中大刀顺势击中,一股无可抵御的沉雄力道将它带着飞扬出两丈多远。第二个骑士到了,刀锋斜斜前指,借着快马冲力,把失去兵器的鞑子头颅轻而易举地削了下来,无头的尸体犹自挺立了片刻,才狂喷出一腔热血,软瘫在地上。勒马作战的鞑子自知是无法和借着马力冲跃过来的明军士兵较力的,情急之下有几名鞑子将手中的枪戟当作投枪掷出,站得远些的鞑子飞快地张弓搭箭,连射数箭将明军的冲势稍稍阻截了一下。只是他们阵脚尚未立定,后续的骑兵又陆续冲了过来,领头的一名面目清秀的将领,正是荆佛儿,他奉命守在飞狐渡,以防有人尾随朵颜三卫之后冲关,见长城上烽烟传递,他与飞狐渡守军立即全面戒备,以防外敌侵入,但是后来又见白登山上烽烟燃起才觉的不妙。白登山上虽备了烽烟,不过本来是没有机会用到的,纯属多余的设置。伯颜的兵马战力再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冲过长城关隘闯进来,如果是弥勒教聚众作乱,围攻白登山,凭山上的五千人马和大同城内的七千伏兵,足以灭上他们十次。那么白登山上烽烟燃起算是怎么一回事?荆佛儿头一个反应便是朵颜三卫有诈,他们领兵上山,结盟是假,弑君刺驾是真,除了朵颜三卫的五千精兵,谁能这么快对固守山峰的明军造成威胁?是以荆佛儿根本不加考虑,立即领了他的一千多个兄弟狂奔回来救驾。到了山下瞧见这么大阵仗,荆佛儿也吓了一跳,这是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鞑子兵?不过此时也顾不及问那么多了,既然双方正在厮杀,老实不客气地杀人才是正经。荆佛儿掌中一柄沉重的厚背大砍刀,以刀作刺,大刀从一名带了护身铁铠的鞑子将领胸中擦过,火星暴起,护身铠裂了一个吓人的大口,顿时肉绽血涌。这一刀还不致命,但那鞑子将领被刺的从马上跌了下去,在地上连打几个滚儿,还不等他爬起,隆隆巨响的马蹄已从他身上踩踏而过。嚎叫和挣扎只持续了片刻,碗口大的马蹄再踩在背上时,他已不做丝毫反应。一柄柄大刀疯狂地挥劈着,无情地撕裂骨肉,便如砍瓜切菜一般,每道寒光落下,便是鲜血飞溅。大混战开始了,白登山下的平原上处处是人,弓箭、投枪等远程攻击武器全部失去了作用,所有的人只能抄起刀枪剑戟寻找着对手肉搏,人头滚地,断肢横飞,惊心的惨叫,动魄的蹄声,俨然是人间地狱、修罗杀场。直至此刻,杨凌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匆匆抢到正德面前,翻身拜倒,喜悦地道:“恭喜皇上,皇上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伯颜偷鸡不成,这回可要大大蚀本了”。正德一张俊俏的白脸也被熏得鬼画符一般,两只眼睛红通通的,但是脸上的神情却甚是开心,他连忙上前扶起杨凌,喜悦不禁地道:“杨爱卿快快请起,山下是哪两路援兵?他们来得如此及时,朕必重重有赏!”张永和苗逵见机不可失,连忙也上前大肆吹捧一番,花当等人方才见山头险被攻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已知道是中了杨凌的缓兵之计,被他带哄带诱的尽出精兵助他守山,等着大军包围伯颜,实际上根本是大明皇帝中了人家的奇袭才对,只不过他吉人天相,如今化险为夷罢了。形势比人强,现在正德是大赢家,谁会说出来自讨没趣?彼此心照不宣,反正这一注是押对了,花当带着众首领也连忙上前向天可汗恭维一番。银琦乜斜了杨凌一眼,低声道:“你的运气倒好!”重围得解,犹如搬去了压在心头的重石,杨凌只觉一身轻松,闻言不禁笑道:“本官运气一向很好,只是害得姑娘你做不成大汗的可敦,真是抱歉的很了”。“银琦,过来见过天可汗!”花当招呼一声,然后向正德欠身抚胸道:“尊贵的天可汗,这是臣的小女儿银琦其其格,她一定要跟着小臣来觐见天可汗,臣怕她君前失仪,故此扮作身边侍卫”。银琦听见父亲唤她,向杨凌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大步走上前向正德施礼。杨凌见山下经过一阵混战,明军已冲到山下汇聚成一道人墙,对面鞑靼兵也渐渐汇拢,双方一目了然壁垒森严,便道:“皇上,臣往山下去见见领兵将帅”。正德颔首允许,杨凌立即领了百余名侍卫冲下山去,此时鞑靼大军集结完毕,总人数仍比明军多出一万有余,王守仁严阵以待,正防伯颜冲击,鞑靼大旗所指,怪异的呼啸声浪中,大军快速脱离战阵,向大同方向狂奔而去。杨凌冲到王守仁身边,二人在京中便熟识,这等时刻也来不及见礼,王守仁只匆匆颔首示意,便立即命中军挥动军旗号令,大军随后掩杀。王守仁知道皇帝就在山上,不敢尽出骑兵,而且全军尽出兵力仍远逊于对方,不可能全歼伯颜,何况大同城外还有鞑靼人,两军汇合更是势不可挡,故此只是命两位游击将军远远辍着作驱狼出关之势,留了三千骑兵在山下护驾,自已在杨凌陪同下上山。荆佛儿一见鞑子逃走,立即领着自已的人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撵着鞑子的马屁股砍人,想喊他也来不及了,王守仁在乱军中和他也没打个照面,都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是哪部援兵。伯颜溃逃,照理来说追杀溃兵是难得的良机,王守仁率军攻来与鞑子肉搏时凶悍无比,怎么鞑子逃了他反而谨慎起来?杨凌疑窦满腹,对王守仁的安排甚是不解,上山时便向他提出心中疑问。王守仁对杨凌本就观感极佳,他和杨一清一个赋闲在家,一个关在大牢里,能够重被启用并委以重任,全赖杨凌从中斡旋,这些事王华大学士已经对儿子提过,所以见了他更觉友好。听他一问,王守仁苦笑一声道:“如果卑职所料不错,拒虏门已在鞑靼人手中,以他们的骑兵之速要闯关突围,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们。我们的优势在于倚仗兵力正面做战,追击远攻一向不是我军所长。而且鞑子的战弓可射至百丈外,尤其精擅‘曼古歹射箭法’”。他见杨凌扬眉示疑,便解释道:“就是说他们的骑术高超,可以边逃边向后发箭,大人,我们的弓箭射程不及鞑子,而且我们是向前追的,正迎上鞑子射来的箭,鞑子却是向前逃的,正避过我军的箭,逃来逃去便成了逃跑者获胜,反倒是追杀者折损大半,昔年蒙古铁骑远征万国,用这逃的法子不知打了多少胜仗”。“而且蒙古马看着矮小,但忍耐力却极强,它可以长距离不停地奔跑,而且无论严寒酷暑都可以在野外生存,我们的骑兵刚刚赶到,已经疲乏,说起来无论是人数,还是战力都要差了许多,只是我们占了地利人和,伯颜无心恋战而已。”“而且蒙古马对环境和食物的要求也最低,无论是高原荒漠,还是在草地平原,蒙古马都可以随时找到食物。蒙古兵打仗不带辎重,一则是他们靠掠夺以战养战,二就是他们的马大多是母马,可以提供马奶维生。世人只道蒙古士兵骑射双绝,却不知他们的逃跑术更是天下第一,最擅长在逃跑中杀敌、拖垮敌人取得胜利。所以除非有把握迫敌正面决战,否则无论何时何地,可战兵力不及他们、不能迫使他们正面决战时,则万万不可穷追不舍”。杨凌听的眉心一跳,怵然道:“听王大人一说,本官心惊肉跳,草原沙漠是他们天然的狩猎场,如果不让他们自相残杀大耗实力,我军就算数倍于敌,想在沙漠上对付数万甚至十数万鞑靼军队,所要付出的代价不知要有多大”。王守仁欣然道:“正是如此,所以虽是在我大明的地境内,既然不能尽歼伯颜和火筛,那就莫不如让他们一起逃回草原去,等大人的妙计生效,咱们再把他们请回来不迟”。两人相视一笑,大有英雄惺惺相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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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颜三卫与鞑靼和明军也时常发生战斗,熟知双方的战力和机动能力,一见伯颜率军突围,兵力逊于鞑靼的明军追在其后,便料到此战不可能将鞑靼尽歼于此。不过四万五千名鞑靼精锐连死带伤摞下近万人,这一万人对于大明来说不算甚么,对于草原部落意味着什么他们可是心知肚明,何况前方还有大明军队回援,等他们真的冲出关去,不知还要死多少人,此消彼长,又有大明支持,花当仿佛已经看到蒙古大汗的宝座已经在向他招手了。花当立即喜上眉梢地向正德告辞,伯颜出关势必马不停蹄逃回大漠,正挡在他们返回朵颜三卫的道路上,所以他们得趁此机会赶紧离开,同时如果鞑靼向朵颜三位掳夺粮草,也可以早做准备。正德立即应允,命人自地洞中取出事先放在那儿准备馈赠朵颜三卫的黄金五千两、绸缎茶砖共五十箱,赠与花当。残余的三千朵颜骑兵带着一统草原、成为大漠之王的美好幻想,在明军骑士引领下飞马驰向飞狐渡。他们一走,正德便唤过王守仁,问明他的身份,得知是父皇昔年太傅王华王大学士之子,不禁欣然道:“很好,果然虎父无犬子,爱卿救驾及时,重挫鞑靼,功在社稷,回京后朕必论功行赏”。说完他脸色一沉,声色俱厉地道:“朕与杨卿定下清除鞑靼百年之患的妙计,如今分化鞑靼两大首领的目的办到了,结盟朵颜三卫驱狼斗虎的目的办到了,可是三边总制杨一清在做什么?朕有长城天堑可守、朕陈兵十万与关上,可是在这大同城外,伯颜大军竟全军入境,险些取了朕的首级!杨一清罪无可恕!朕一定要重重地办他!”小皇帝露出凛凛杀气,看得王守仁心中一惊,杨一清要糟了。他略一思忖,才徐徐道:“微臣本来尾随在火筛之后,看见烽烟起时急来救驾,还不知伯颜入关详情,本来不便置喙但臣追踪伯颜时,他的大军毫无战斗迹象,便轻易越关直入,臣怀疑守边将领中有人私通鞑靼,杨总制刚刚上任,就率军作战,实是无法顾及整肃各处关隘守将,若若是有人开关揖敌,实非杨总制战之罪”。指挥作战不力,造成重大伤害,就足以入狱坐牢,如今皇帝在白登山会见朵颜三卫,事先早已知会杨一清,由京营五千精兵防范弥勒教的内贼,由他防范外虏,可是伯颜大军却轻易穿过他的防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白登山下,险些陷皇帝与死地,杀头都是轻的。王守仁不敢直接替他开脱,却轻轻点了这么一记,然后又恳切地看了杨凌一眼,在场能说动皇帝的大概只有张永和杨凌了,张永与他不熟,便只有求杨凌出面说情了。他言下之意杨一清是三边总制负责地区防务不假,但此次伯颜叩关并非杨一清指挥失当,而是有内贼策应,这个失误就是诸葛武侯再生,也无法事先防范做到周全,难道要一个刚刚上任的大将把三关将领全换成他自已的心腹?如果真要追究似乎该追究把内贼提拔到边关要隘任职的人才对。杨凌明白他言下之意,他急忙走上前对正德悄声道:“皇上甫继大统,便在白登山会见朵颜三卫,立盟互助,平息辽东,此文治之大功也。将计就计,以自已为饵引寇中伏,以少胜多歼敌万余,创永乐大帝北伐以来最大战绩,此武功之伟绩也。杨总制甫到边陲,重挫伯颜,且分兵奇袭敌后,为皇上分化鞑靼,立下不世之功,实是难得的将才。伯颜入关,非战之罪,若予严责,难免伤了边将之心,再者朝中百官也难免生疑,而且他们本来就反对皇上亲巡,这一来不是更授予其口实了么?”文治武功?永乐大帝北伐以来之最大战绩?只听了这两句话,正德这头顺毛驴儿眉毛眼睛就一齐飞了起来,他忙道:“爱卿说的是,朕差点儿自毁战功呃自毁长城,杨一清守边还是难得的将才的,只是此事虽不可大肆张扬,但是对于边军仍要秘密彻底清查,凡有可疑的一律撤换,此事朕就交给你了。边关守将混进这么多歼细,天知道什么时候酿成大祸?”杨凌连忙点头应是,王守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向皇帝请辞下山,指挥士卒清点死伤、打扫战场、看押战俘,并派人往大同探察战局情况,已便决定皇帝行止。************************************烽火起时,太原中卫指挥使邓学英便匆匆跑进张寅的大帐禀报,随后太原左卫指挥使、以及军中高级将领纷纷披挂整齐来到帅账。张寅心中暗暗高兴,伯颜已经数曰没有大规模攻关作战了,此时烽火燃起,十有八九是奇袭入关了,苦心经营多年,如今终于有了结果,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依张寅本意,是原地驻扎,静候战果。杨一清调他的大军来,本来是防备伯颜在皇帝会盟时攻打关隘,以便就近命令他支援遇袭的城堡,可是他并未想到伯颜大军早有内应,竟然轻易入关直趋白登山。关上鏊战的话双方争持不下,还来得及派人通知他,伯颜直扑白登山后,杨一清得了禀报惊得魂飞魄散,立即自关隘调集大军,同时派军驿飞调张寅来援,至于他的大军是否来得及救驾也顾不得了。杨总制的驿马令箭未到,太原援军内部却已争得不可开交,张寅认为应按照杨一清的命令原地待命再决定行止,中卫指挥使邓学英却认为应按照惯例,烽火燃起时附近驻军立即就近驰援关隘,太原左卫指挥使关勇一力坚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既然烽火应立即奔赴大同,以防不测。张寅有意拖延时间,故意纵容二将争执,自已却不坚执已见,只是派出快马探马往大同探察军情。直拖了近一个时辰,估计现在拔营,已来不及赴援白登山,他才“断然”决定按关勇之见起兵赴大同。大军走到一半路程,堪堪迎上杨一清调兵的驿使,众将听说伯颜入关已攻向白登山,不禁惊慌失措,加紧指挥大军赴援。过了王守仁入关的抗胡堡,他的探马也送回了大同、白登山双双被困,王守仁率精骑驰援白登山、杨一清的大军也正在回援的路上的消息,张寅原本料到关上守军皆是步卒,根本来不及回援白登山,如今听说在关外寻敌作战的王守仁部居然后发先至,已经奔赴白登山,不由得心中一沉。王守仁的兵可全都是骑兵啊,一万六七千人虽远不敌伯颜兵马数量,但是用来护山固守绰绰有余,如果他们及时赶到,这险中求胜的妙计必然功败垂成。张寅忧心忡忡,左、中指挥使还道大人忠心耿耿,担心皇上安危,所以催促兵马弃了辎重拖滞军械,轻装快行疾赴大同。大军刚刚来到通往拒虏门的要道上,远处蹄声如雷,万马奔腾。匆匆逃回大同,汇合攻城无望的火筛部兵马,全力溃逃的伯颜可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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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一战功成&&张寅比时的心情只能用啼笑皆非来表示,伯颜的大军怎么恰恰在这时逃回关隘?刺杀大明皇帝的计划成功了么?不管怎样,众目睽睽之下,要想继续在军中隐藏下去,唯有尽力拦截伯颜的大军,如果皇帝未死,伯颜不过和杨虎一样,是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走狗,他的人马送上门来正是自已的大功一件,可以更好在朝廷隐藏下去。如果皇帝已死,趁机削弱伯颜、扶保宁王即位,借军功和拥立之功掌握兵权,便可以从容取了他的江山,真以为我会割让甘肃、青海和辽东给你这蠢货么?张寅冷冷一笑,不待左右将领请命,已迅即喝令道:“邓指挥速布半月圆阵阻敌,关指挥率军抢占峡谷旁高地,本部将士列方阵!”鞑子这时也已发现关隘口有大队明军阻敌,这是他们逃出塞外的唯一通道,冲过去便是生天,留下来就有被全军尽歼的危险,亡命飞逃的鞑子在生死一线重又激发起凶悍本姓,骑兵一边冲一边开始迅速聚拢起来,形成了决战冲锋的“野猪头”阵形。这种阵形同中原的锥形攻击阵形类似,但是队形更加密集,几乎随意丢进去一块石子,都可以砸中一个士兵或马匹。同步疾驰的快马想借着强悍的冲力一举破关。眼见这等骇人的威势,邓学英也不禁暗暗骇然,但是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长枪兵在他的指挥下立即奔赴谷口,匆匆布下了一个纵深九列的凸半圆形阻击阵。步兵对付这样狂悍的骑兵冲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战车应战,但是这支部队奔赴大同,原本准备执行的任务是增援遇袭关隘,根本没有携带平地作战的战车。如果单以重装步兵的长枪阻敌,应该排成纵深十六列、前后相隔五六丈的三个圆阵,才有可能遏制大队骑兵的冲锋,但是这时都已顾不及了。鞑子军队奇袭白登山,本来务求一战成功,所以都超量携带了箭矢,每人带了六十支狼牙箭,现在每人袋中尚余十余枝箭矢,远远便发箭齐射,万箭排空,气势骇人。边军长枪队发一声喊,纷纷蹲伏与地,右手持长达两丈的红缨腊杆枪,柄端重重抵在地上,左手持圆盾遮在头顶,小圆盾不大,但是士兵蹲伏在地,小盾足以保护士兵的要害。但是鞑子的箭矢实在是太密集了,雪白的地面刷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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