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机中国我的钥匙丢了了怎么办,原来可以这样轻松打开

季薇《拖油瓶美女》
  我姓聂,单名一个华字,二十岁,是台湾数一数二的知名学府T大的学生,三年纪,国贸系。
  我的家庭背景相当贫乏,也相当简单。我是独子,有爸爸,没有妈妈。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因手术过程出了意外而去世。
  在我十岁以前,我和爸爸一直过着只拥有彼此的生活。人家总说没有妈妈的孩子象跟草,有妈妈的孩子才是宝。老实说,没有妈妈疼,固然遗憾,但能拥有爸爸全部的爱,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况且,爸爸是个读书人,是个教书匠,为人温文有礼。对我来说,他是个慈父兼慈母,他教我做人的道理,完全放任我去做每一件事,当然前提是我不会变坏,也相信我就算变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最后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一直到我上大学以前我既是师长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也可以是同学,朋友打从心底崇拜的偶像,用“孩子王”形容我也可以,用“头目”形容我更来的贴切,反正我就是可以在大人,小孩中吃的开。
  本以为我的未来人生都会如此一帆风顺的,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命中的克星在我十岁那年出现了,因为她的出现,我几乎可以预知的幸福美满的人生,出现了变数。
  我常常这样想,如果爸爸没有在我十岁那年,莫名其妙的跑到南台湾这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小乡村任教,就不会认识当地的大财主舒大鹏了,没有认识舒大鹏,爸爸和他也不会结成莫逆之交,我也不会因此认识舒大鹏的女儿舒婷了,没有认识舒婷,她就不会成为我十岁至二十岁生活中的一个重要角色,说不定我的人生会走上另外一条路,变的和现在完全不同。
  我还记得第一眼看见舒婷是,就对她的外表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就算距离现在少说也有十年的时间了,但不知为何,那一幕仿佛象是昨天才发生。
  从没有看过那么娇小的女生,白白的,瘦瘦的,小小的,和我同龄的她,尘弱的仿佛让强风一吹就会吹跑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好欺负的模样。
  当然,我是不会欺负她的,因为她是我的邻居,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猜到她爸爸就是我们的房东,再说我还是万人拥戴的孩子王,何必跟这个小女孩过不去。
  问题是,其他的孩子可没有我这么懂事了,我跟她同一班,上学第一天我就发现了,那些小男生特别爱欺负她,不是抓她头发就是故意打她,撞她。
  对了,忘了说明一点,这舒婷全身上下最出色的,就是她那以头不输给洗发精广告女星的头发了,黑黑亮亮的,有时候被太阳以晒,还会反光呢。
  那些男生就专爱拉她的头发,当然,他们欺负她的时候,老师都不在,不过还有我这孩子王在呀!
  对了,还忘了说明一点,我第一天上学时,我就和以坨想试试我有多少分量的人打了以架,最后还是我一个摞倒了六个,当然我身上也挂了彩,不过没有象那六个送保健室那么严重就是了。最后是舒大鹏亲自到学校来帮我求情,因为校长负荷不了那六名学生家长对他的指责,扬言要把我开除,要不是舒大鹏帮我,我可能回在中国的教育史上留名--第一天上学,就遭学校开除的命运。
  既然人家的爸爸这么帮我,我总该回报一下吧!所以,在学校第二天,就成了孩子王的我,纡尊降贵充任舒婷的保姆,渐渐的,就没有人欺负舒婷了。原本以为功成身退的我,也打算卸下保姆的任务是,她已经不愿意离开我了。
  我在想,舒婷会粘这我不放,可能是她太寂寞的缘故。她真的是满可怜的,男生喜欢欺负她,女生也不爱亲近她,再加上她爱哭,做什么都笨拙,所以她没有什么朋友。难得碰到一个对她好的人,就是我啦,怎么会肯放手呢?于是,我悲惨的命运也就由此开始了。
  再加上我爸爸和她爸爸又臭味相投,感情越来越好,两家往来如此密切,要摆脱掉她更是不可能了。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上哪里去,她都象个跟屁虫似的紧跟着我,有时候我火大骂她几句,她的眼泪就象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害我还要反过来哄她,向她赔不是。唉,我这是招谁惹谁呀?
  停人家说过这么一句话--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用在我身上真的再适合不过了,因为我在不知不觉中竟也“习惯”让舒婷跟这我了,有时候看不到她在我身旁,还会让我不习惯呢,好可怕阿,是不是?
  上了国中,我又苦命的舒婷编在同一班,除了因为学校改变,上学的路途改变外,其他的都没有变。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晚上一起做功课,一起玩,一起……反正除了睡觉的时间,几乎我一张开眼,就可以看到舒婷,我和她一起的时间比和我相依为命的爸爸还要多耶,难道我这以辈子注定摆脱不掉她了吗?我不免这样怀疑着?
  国二时,我就不用怀疑了,因为一切忽而间成了定居。
  某天晚上,一个我曾经在无意间得罪了别校的老大邀我过去谈判,我就去了,每想到这小子食言,明明说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他没种带了以群人来,而且手上拿的不是棍子就是刀,有没有搞错呀我不是来干架的呢。
  他们看到我一言不发就蜂拥而上,我迫于无奈只好还手,我抢了以跟木棒以一敌七,但是任我再神勇,也抵挡不了这么多人,更何况他们手上还有刀呢。
  就在我身上不知道被打了几拳,挨了几棒的情形下(还好还没有挨刀子),忽而听到舒婷的声音,我连吃惊都来不及,舒婷就已冲到我面前,紧紧的抱住我,接着我听到她尖叫的声音,我抱住染血的她,那些闯祸的人吓的一哄而散。
  不过他们逃的了一时,躲不一世,警察很快就逮埔他们了,而我则是在警察局医院之间两头跑。
  最惨的是舒婷,她腹部被刺了以刀,左眼下方也有一个三,四公分长的伤口,还好这两个地方都不是伤的很严重,不过伤势也不轻就是了。
  舒婷的妈妈哭的死去活来,说女儿破相了嫁不出去,我听了觉得很对不起舒婷,所以当舒大鹏文我愿不愿意以辈子照顾舒婷时,我竟然点头答应了。
  我不知道这个承诺算不算婚约,不过当时的我真的有一股冲动,想要照顾舒婷以一辈子,事实上我不是一直都在照顾她吗?而我爸爸和舒婷的爸妈好像就这么认定了我非舒婷不娶,舒婷非我不嫁。可是拜托,我们才国中生而已,害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无时无刻不知何时会被逼婚。唉,可怜的我。
  好不容易国中毕业了,进了高中。这乡下地方,和国中一样,高中也只有一所,很巧的,我和舒婷又在同以班,然后……就和国中一样,我俩还是“夫唱妇随”。好了,等高中毕了业,两人上的大学居然都还是考上同一所。
  难道我跟她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伴侣?老天爷这样的安排,真的我一点点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唉,其实我并不是讨厌跟舒婷在一起,谁教她太善良了,容易被人欺负,如果说哪一天舒婷不需要我的照顾和保护了,我还会感到奇怪呢。
  我只是不甘心,没有人喜欢受人摆布的,在我们父母的眼中,好像,不应该说是一定,我跟舒婷要在一起,不能分开。我承认,我是答应过要照顾她一辈子,可是,照顾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要结婚才算是照顾吧?
  之前我也说过,我爸爸对我是采取放任主义,我已很听话的把舒婷留在我身边了。他们要我们住在一起,好有个照应,我也同意了;他们安排我的一起,如果我真的照他们希望的去作每一件事,包括结婚,就业,生子,那我的人生还有啥乐趣可言呢?一个不能决定自己要走的路的人活在世上还有意义吗?
  现在,我已经大三了,我渴望在我安排好的人生中来点变化……
  闹钟清晨七点二十分准时响起。
  刺耳的铃声把在厨房忙着做早餐的舒婷给唤了过来,她急匆匆的奔进来按下闹钟,摇着仍甜睡的聂华。
  “华华,快起来,上课要迟到了!”如果聂华第一堂有课的话,按下闹钟的绝对是她。
  “别吵,让我再睡一下……”聂华呢喃地抓着被子覆在脸上。
  “再睡就迟到了!”她扯掉被子,娇小的身躯使出全力,将一百八十公分的他,半拉半推的弄下床来。
  “真是的……”聂华经过一番折腾,就算就再多的睡意也全没了,他嘀咕着:“走路到学校才十分钟,怕迟到就用跑的啊,让我多睡个五分钟也不行……”
  “你呀,宁可多睡个五分钟,也不肯慢慢吃完一顿早餐,我才不会让你的计谋得逞呢。”舒婷象个唠叨的妈妈催促她的小孩:“快点刷牙洗脸换衣服,来尝尝我煮的粥!”
  “知道了拉!”聂华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哈欠,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卧房里的浴室前进。
  聂华和舒婷住的是一层两房两厅双卫浴的高级公寓,这间公寓是舒大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就位在学校附近,由于地段好,房子新,所以租金也高的吓人。
  当然,舒大鹏是不会要他负担房租的,原以为聂爸爸会反对,没想到志气比天高的他竟而也赞成儿子白住人家,白吃人家,聂华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舒,聂两家早就想把对方当成是自家人了。家人,天哪,他好像深陷一个逃不出的泥沼一样,而且是越陷越深了。
  总算一切准备妥当,餐桌上已经摆上两碗冒这热气的皮蛋瘦肉粥等着他大快朵颐。
  喝了一大口粥,粥香肉滑,味道鲜美无比。舒婷虽然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从小被伺候惯了的大小姐,但是厨艺可不赖,他刚开始跟她同住时,原本还担心是不是以后三餐都要靠泡面和便当度日呢!
  “好吃!”他由衷的赞美。
  “真的吗?”舒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看样子她特地起早,六点就下床是值得的。
  “华华,你今天还是要很晚才会回来吗?”舒婷问。
  “嗯。”这几天晚上都有大批的货要进,所以聂华都要加班一两个小时,回到家往往都超过午夜一点了。
  “你不要等我回来才吃饭,十点你就给我乖乖的上床睡觉,听到没?”聂华有些生气的说。
  这叫他怎么能不生气?平常他十一点回到家,舒婷都会煮消夜等他回来一起吃,为此他念了不知有多少次,可是她就是不听,一向百依百顺的她,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肯让步。
  前天和昨天他都快两点才回家,她竟而还守着变冷的消夜等他,前天他只是说说她而已,没想到她昨天又如此,害他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差点把她给骂哭了呢。最后他还是不得不陪她吃完冷掉的消夜,还得哄她破涕为笑,谁叫骂人的是他呢?
  “华华……”舒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聂华不用大脑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立刻断然的说:“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辞去工作的。”
  聂华从大一开始就在便利商店打工了,他的工作是晚上六点到十一点,便利商店的薪水不多,刚好够用来付一半的房租,他才不管大人们怎么想呢,反正他就交一半的房租给舒婷就对了,他可不想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可是……”舒婷以看到聂华变得阴沉的脸,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每次跟他提起不要他付房租的事就会惹他不开心,她不是不能体谅他的心情,她只是不想看到他每天在超商忙到深夜,又要兼顾学业,身体会受不了的。
  “快吃吧,要不然真的要迟到了!”聂华粗声的说。
  在T大的校园内,有对看似情侣的学生并肩走着,凡是看到他们的人,没有不被他们吸引的。
  男的五官容貌和巨星刘德华竟然有五分象,眉毛眼睛都象,除了鼻子虽挺但不是鹰勾鼻,嘴唇也比较厚些。有一张酷似刘德华的俊脸,再加上能媲美模特儿,欣长却不瘦弱的完美体格,他不但吸引女孩子们爱慕的眼光,也让男人对他又嫉又妒的,因为他是这么的突出,这么的出众,教人无法不去注意他。不管在任何场合,他应该都能褥获众人的目光吧!
  再看看女的,身边有这么一个出色的男友相陪,更凸现她的平凡。她的个头娇小,大约只有一百五十五公分。不但娇小,身材也偏瘦,相当的不起眼,站在她男友身边,一高一矮鲜明的对比让人有不搭轧的感觉。
  小小的鼻和薄薄的唇,看起来是挺秀气的,但并不突出。五官中只有眼睛比较大,但也没有给人美丽的感觉,她是长的不难看,却也不美丽,说可爱不适合,只能用“楚楚可怜”来形容,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舒婷战战兢兢的紧跟着聂华。他一直很佩服聂华成为众人的注目焦点还能神色自若,象她就不行了,她一直不习惯,虽然她知道大家看的不是她。
  舒婷了解那些眼光夹杂了嫉妒和不屑,谁教她长的太平凡,而聂华却太出色呢?唉,从小学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以晃十多年过去了,照理说她应该习惯了才对,问题是这股压力还是令人透不过气来……
  “哎哟!”想的出神的她惊叫了以声,下一瞬间她的上半身已落入聂华的怀里。
  “看你,在平地里走路也会跌倒,你又在想什么拉?”聂华扶着她,伸手替她拢好他最喜欢的长发。舒婷的头发又黑又亮,而且很柔顺,有时候他摸着摸着都会摸上瘾呢。
  “嗯,没有。”聂华的手指拂过之处有说从不出的舒服,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种看似亲密,实际上对她和聂华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举动,舒婷还是微红了脸。
  “你干嘛?脸红得象苹果,以大早就这样魂不守舍的?”聂华一面说一面推她进教室。
  “我走了,中午见”舒婷是中文系的,和国贸系的他,在课程上是完全没有交集。从小学到高中他们都在同一班,上了大学就很难有这种巧合了,还好是在大学,没有他在她身边,也应该不会有人欺负她才对吧!
  “中午见。”舒婷呆呆的目送聂华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中午午餐时间,餐厅里人来人往的,洋溢着青春的男男女女,诺大的餐厅几乎八成的座位都让人坐满了。靠墙的一个四人座,舒婷和她的两位同窗好友赖家宁和王琼仙正等着聂华的出现。
  “舒婷阿,你的华哥哥到底会不会来呀?”王琼仙担心的问道。沾了舒婷的光,几次有幸和T大所有女同学心目中的第一号梦中情人吃饭,她可是很期待的哦!
  “他说要和我一起持中饭,就一定会来,你要是捱不住饿,就先去点菜好了。”聂华不是个很容易亲近的人,他在学校没什么好朋友,不过女朋友倒是不少,舒婷向来只有耳闻,没有见过她们。即使这样,聂华若在学校吃中饭还是大都会到学生餐厅找她一起吃,通常都是她先到,然后聂华找她,没有特别约定一定要谁等谁,但是如果聂华说了要来找她,就一定会到,没有一次例外。
  “不要,我要等他来再吃。”王琼仙一脸幸福的表情,看的坐在旁边的赖家宁,忍不住戳戳她之装着聂华的脑袋瓜子,说:“你呀,还是别做春秋大梦了吧!就算聂华跟你吃一百次饭,他也不会喜欢你的。”
  “家宁,你好残忍哦!”王琼仙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和聂华公开交往过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俊男本来就是要美女来配的,自认姿色平庸的她,只能靠舒婷的关系和聂华吃吃饭,来满足自己的幻想。她又羡又妒的看着舒婷,羡慕不已的说:“舒婷,你真是太幸运了,有聂华这么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友,而且还住在一起……”
  “嘘!”舒婷紧张的打断她的话。“你想要我的命么?说的这么大声!要是让那些聂华的拥护者知道了这个秘密,你说我这条小命还保的住吗?
  舒婷只
告诉者两位好友她和聂华住在一起的事。即使现在大学生同居已不是新鲜事。不过她觉得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比较好,因为她和聂华的关系比较特殊,外人不能了解她们只是单纯的住在一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反正我就是羡慕你啦”王琼仙说:“人人都说聂华花心,女朋友一个换过一个,可是他却只和你吃午餐不是吗?看吧,青梅竹马就是和别人不同,他就是无法不在意你。唉,如果我是你,那该有多好阿?”
  “又在做梦了。”如果说王琼仙是感性的,那赖家宁就是理智型的了,戴副眼镜,颇有书卷气的她,看起来比他们两人都要成熟。王琼仙羡慕舒婷和聂华的关系,她则和王琼仙相反。
  “那种男人有什么好?太多人喜欢他了,这种人会被宠坏的,喜欢这种又帅又好看的男人只是给自己找麻烦,不值得,你看舒婷,你以为她快乐吗?她有多烦恼你知道吗?”
  “舒婷,你有什么烦恼?”王琼仙文。
  “烦恼?有阿!”舒婷无奈的笑着。“就象你这种爱慕者嘛,有时候我觉得就快要被她们厌恶的眼光给吃掉一样。聂华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我是集三千憎恨于一身!”
  “舒婷,聂华除了你还交别的女友,难道你都不在乎吗?”
  她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从来不觉得这个问题是问题。聂华爱交几个女朋友,那是他的自由,她凭什么去干涉他?她即不是他太太,也不是他的恋人,更不是他的女朋友。
  长久以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实在单纯的可以;象兄妹,象朋友,有的只是亲情和友情,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只要能陪在他身边,能象现在这样每天看到他,跟他说话,她就觉得很幸福了,至于其他的她不敢奢求。
  看到舒婷脸色沉重不说话,王琼仙好奇的追问:“舒婷,我也很想知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不嫉妒吗?
  “我……”舒婷无奈的笑了笑“你们扯到哪去了嘛?对聂华来说,我只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女朋友阿!”
  舒婷以说完,姗姗来迟的聂华终于现身了。
  “抱歉,等很久了吧?”聂华有礼貌的看了赖家宁和王琼仙以眼,视线就停在舒婷脸上了。除非是象舒婷这样较亲近的朋友及亲人,要不然他对任何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对此赖家宁她们早就习惯了,所以也不会在意
  “你们要吃什么我去拿。”餐厅是采取自助式的。
  “我和你一起去。”舒婷急忙站起来,踏出座位时不小心被桌脚绊住,一个踉跄。聂华眼明手快的稳住了她。
  “老天,你一天到底要跌几次?”聂华的口气虽是在抱怨,却没有丝毫怒气,大概已经习惯了吧。
  “对不起。”舒婷吐吐小舌头来掩饰她的困窘。
  “笨蛋!”聂华嘴上骂着,嘴角却现出一抹轻笑。
  “走吧。”聂华拉着舒婷走了。
  “家宁,你看到了没?”王琼仙兴奋不已的捉着赖家宁。“他笑了,他笑了耶!”
  “神经,是人都会笑的阿!”赖家宁睨她一眼。
  “可是他笑起来好好看哦!唉,我还是好羡慕舒婷,怎么办?唉,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
  “无聊!”
  “谢谢光临!”以最亲切的态度送走客人后,站在收银机前的晚班工读生郑亚东,没好气的瞪向正蹲在饮料区补货的聂华,骂道:“可恶!你每次都不说‘谢谢光临’,‘欢迎光临’,都让我说,我要是店长,早就开除你这个不听话的员工了。”
  专心补货的聂华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人家店长都不说话了,你这小毛头咋呼什么劲阿?”
  “说的没错。”胡海威一面煮茶叶蛋,一面对嘴翘得可以吊起三斤猪肉的郑亚东说:“给我安静一点,人家聂华是忙着做事而不说话,要是今晚钱少了,看我让不让你回家。”
  胡海威是这家便利商店的店长,他上班的时间是下午四电到晚上十二点。二十五岁的他身高一七○公分上下,体形微胖,肤色黝黑,看起来十分成熟稳重,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几岁。
  三人中,话最多的郑亚东是专二的学生,面貌清秀,身材瘦小,很象小白脸的感觉。他的工作时间跟聂华一样,都是晚上六点到十一点,他最爱找聂华抬杠,偏偏聂华就是不买他的帐,到后来都变成他一个人自说自话的局面,怪没趣的!
  “欢迎光临!”一位象高中生的女孩,匆匆跑到饮料区,随手拿了灌饮料,为什么说“随手”拿呢,因为她的视线从头到尾都在聂华身上,所以什么饮料都可以,反正她的目的是万人迷聂华!
  女孩结完帐后,友依依不舍的看了聂华的背影一眼,然后奔到外面和四个女孩又说又跳的,这五个人是店里的常客,她们常常轮流进店里来买一样小东西,为的就是看聂华一眼。象她们这样的“华迷”每天都有,托她们的福,这家店的营业额在台北所有的店中总是独占螯头,这全拜聂华的魅力所赐。
  “唉,当帅哥真好,走到哪儿都吃香。聂华,我要是有你一半帅就好了。”郑亚东感叹的说。
  “欢迎光临!”又一个女孩跑进来了。她重复上一个女孩的动作,把聂华看够了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烦死了,我又不是供人欣赏的动物。”一声不吭的聂华,忍不住大声发牢骚。
  “你命好哦,我想被人家烦还不能如愿呢!谁教你要长得象刘德华,刘德华不在台湾的时候,你就只好辛苦一点了,反正被人看又不会少一块肉。”郑亚东趁胡海威不注意时,灌了好几口藏在抽屉的饮料,喝够了才又问聂华。
  “聂华,你上次交的那个校花妹妹呢?怎么不带她过来亮亮相,我好想她呢!”
  “她?早就吹了!”
  “吹了?”郑亚东啧啧称奇。“又吹了?乖乖,你聂大侠换女朋友的速度简直可以跟李奥那多媲美,平均不到一个月就换一个,乖乖,我看你可以代表中华明国和李奥那多一较高下,出国比赛,为国争光。”
  聂华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郑亚东说的没错,他换女朋友的速度的确很快,他很容易动情,以他傲人的条件,他通常不用花费什么力气,就有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了,但他也很难对女人付出真情,感觉稍有不对他就会放弃对方,一点也不留恋,反正很快就又可以投入新的恋情了。
  可能是要弥补自己在国中,高中时期不能交女朋友的遗憾吧!那时有舒大鹏和聂文在,他哪敢造次阿?要是让他们知道他胆敢辜负舒婷,令结新欢,那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上了大学后,他就象一匹脱了缰的野马,除去束缚,他尽情的享受爱的滋味。老实说,谈了这么多次恋爱,对他来说,都不象真正的恋爱,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能令他真正心动的女孩,这也是没有以段恋情能成功的原因。
  “真可惜阿,那个校花妹妹很漂亮呢!”郑亚东不住的惋惜。
  “我们聂华交的女朋友,有哪一个不漂亮的?”胡海威笑着说。
  “有阿,舒婷就是……”
  一道凌厉的目光狠狠的朝郑亚东射来,他连忙合上嘴,他忘了聂华最讨厌人家说舒婷不漂亮了。
  “海威,我到仓库整理货去。”聂华迳自走向后面的仓库。
  聂华走后,郑亚东才得以喘口大气。
  “吓死人了,聂华凶起来好像要把人吃掉一样。”
  “谁教你要说他的舒婷不漂亮,活该!”
  “可是舒婷本来就不漂亮阿!”郑亚东不服气的反驳。
  “美丑是见仁见智的,你觉得舒婷不漂亮,我就不这么认为。”胡海威说:“舒婷人虽然长的不耀眼,不过也不丑不是吗?人又乖巧又温柔,光脸蛋漂亮有什么用?漂亮的脸能当饭吃吗。美貌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老消失的,而内在的美丽,却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了。
  郑亚东扑哧一笑“拜托,听你说话的口气和欧吉桑差不多。对啦,内在美很重要是没错啦,可是你也不能否认外在美不能太差啊,就拿聂华和舒婷来说吧,一个高,一个矮;一个英俊潇洒,一个貌不惊人,你难道不觉得聂华配舒婷有点可惜了?”
  胡海威打了一下他的头。“你哟,小心不要让聂华听到你这些话,否则你会死的很惨。好了,不跟你哈拉了,我去帮聂华整理东西。”
  朝胡海威的背影扮了个鬼脸,郑亚东兀自嚷嚷着“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嘛,舒婷根本配不上聂华啊!”
  在他看来,舒婷除了家里有钱这一点外,就没有其他的优点。听聂华说他们是青梅竹马,现在还住在一起,和女友亲热还得花钱找地方。唉,可怜的聂华,要是他是聂华,才不管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亲情压力,他早就甩掉舒婷了。
  自动门开启的声音让郑亚东回过神来。
  “欢迎光临!”他怔了怔,怎么这么巧,进来的客人就是舒婷。
  “你好。”舒婷虽然常常到这里来,不过每次她一定会很有礼貌的问候这些聂华工作上的伙伴。
  “你来找聂华的吧?他在后面,要不要我去叫他?”
  “不用了,我等他。”舒婷对郑亚东点点头,走到卖保养品,化妆品的柜子前面。
  看着舒婷娇小瘦弱的背影,一股想要恶作剧的冲动,在郑亚东心中蔓延开来。“舒婷,你和聂华在一起压力很大吧?”
  “咦?”舒婷转过来的脸,带着几分惊愕。
  “不是吗?聂华长的这么帅,在学校一定有很多女生暗恋他吧?”
  “应该……是吧!”舒婷有些手足无措了。
  不是存心的,郑亚东就是想欺负她,就算是为聂华抱不平好了。他坏心眼的又问:“舒婷,你呢?你在学校有没有男孩子追你呀?”
  舒婷白皙的脸微微泛红“没有。”
  “这样啊……那些人真没有眼光,看来还是聂华有眼光,舒婷,你也这么认为吧?”
  “我……”就算舒婷再迟钝也听得出郑亚东话中所含的讽刺意味,她觉得很难过,她不知道郑亚东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话,这是他自己的意思呢?还是聂华对他说了什么,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她说……
  郑亚东注视着神情郁郁寡欢的舒婷,心中歉意突生,心想:“糟了,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是不是要跟她道歉呢?”
  “婷婷,你来啦!”
  聂华踏着的步走道舒婷的身边,注视着她的脸,他那英挺的浓眉蹙的紧紧的。
  “怎么啦?”他问。此刻舒婷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她想要哭之前一定是这副德行。
  舒婷薄的可怜的唇扬起。“华华,我来接你下班的。”她强装出笑容来面对他。
  “又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来接我吗?你要我说几次才懂啊?现在治安这么不好,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的,你是教不会啊你!”
  聂华不留情的捏了捏舒婷瘦归瘦,不过还有一点肉的脸颊,低声骂道:“下次不准再到店里来接我了,听到没有?笨蛋!”
  “听到了啦!”舒婷拉着聂华的衣袖,发自内心的微笑带着撒娇的意味。她口头上是答应了,不过她和聂华都知道过不了几天,她又会到这里来找骂挨了。
  “我还有十分钟才下班。”聂华酷酷的说。
  “聂华,今晚就给我们可爱的舒婷妹妹一个面子,你可以下班了。”和郑亚东不同,胡海威喜欢舒婷,他觉得她很纯真很善良,是个配的上聂华的好女孩。
  “店长,这样……不太好吧!”舒婷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拉,我是店长,我说了算数。”
  “不公平,我也要提早下班。”不甘心受到差别待遇的郑亚东哇哇大叫。
  “不要说我不公平,谁叫你没有女朋友来接你,怨不得别人。”胡海威挖苦郑亚东。
  “抗议,抗议,严重抗议……”郑亚东喊的惨烈,可惜无人理会。
  “谢啦。走吧,婷婷。”聂华披上外套,先走了。
  “两位再见。”舒婷道别完后,小跑步追了上去。
  “不公平,我要抗议……”孤立无援的郑亚东还在抗议中。
  “笨蛋,别吵了,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啊?”胡海威这据话问的没头没脑的。
  “聂华啊!”胡海威沉吟的说:“他平常就不爱说话,不认识的人就算了,象我们跟他这么熟,他还是惜话如金,能不说就不说话对不对?”
  “嗯,你说的没错,聂华就是这样。”郑亚东也有同感。
  “可是他在舒婷面前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多话,变得唠叨,变得罗嗦,完全不象平常的他。”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没错。”郑亚东歪着头,不解的问:“就算舒婷对聂华来说是特别的,那又如何?”
  “对吧,你也承认舒婷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吧。”胡海威就在等郑亚东这句话。
  “他们俩在一起有十年这么久,当然这份友情对聂华来说是特别的啊。”郑亚东就是看不惯胡海威老是故意跟他唱反调,说舒婷的好话,他才不让胡海威得逞呢。
  “NO,NO,NO!”胡海威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着郑亚东的肩,用老气横秋的口吻说:“小弟你有所不知,聂华对舒婷的感情绝对不象你想的那样简单。”
  “哦,你又知道拉?你是于未卜先知能力的算命仙吗?”
  “嘿嘿……”胡海威神秘兮兮的笑着“此乃天机,不可泄漏也。”
  “去!”郑亚东丢给他一个特大号白眼。
  皓洁的月光静静的洒在舒婷和聂华的身上。舒婷目视前方,眼角余光却不时的偷瞄聂华那张堪称完美的侧脸。
  “华华长得真好看!”她想。
  不知这是不是老天爷特别厚爱她,让这么一个出色的人与她共度十年的岁月,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也很幸福。
  抬头仰望星空,浑圆明亮的月亮,不知何时,让一片乌云给遮住了,而她心中此刻也正笼罩着一片乌云。
  “这份幸福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她心想。
  聂华这个时候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脸来看着她。
  “华华,怎么不走了?”
  聂华用那双会让女人疯狂的黑眸紧紧盯着她。“婷婷,你看起来怪怪的。”
  “没有啊,我很好啊!”舒婷矢口否认。
  “是不是郑亚东对你说了些什么?”这小鬼平日就爱跟舒婷胡说八道,明天不好好臭骂他以顿才怪。
  “没有啦,你不要冤枉人家啦!”一阵凉风骤然迎面扑来,舒婷不禁缩了缩脖子。
  “冷吗?”聂华手臂体贴的环住舒婷瘦弱的肩膀。
  “不冷。”舒婷痴痴的看着他“你的手很温暖。”
  “你当我是电暖炉啊?”聂华嘴上抱怨着,手却搂的更紧了。舒婷满足的紧偎他,抬起头,她看到天空那片乌云正缓缓散开。
  舒婷坐在校外红砖道上等聂华下课。
  “小姐!”有个穿着入时的年轻女人走近她,面带微笑的问道:“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是……的。”
  “你想要学好英文吗?”女儿的公事包里有好几卷录音带,她拿出一本封面印刷相当精美的书递给舒婷。
  “我们这一套英文教学录音带,可以帮助你在最短的时内,增强你的英文能力哦!”
  原来是推销员啊!舒婷站了起来,摇着手说:“抱歉,我……”
  “你可以先翻翻看我们的画嘛,也可以试听我们的录音带啊,现在是我们的推广期间,特价优惠你哦,你看,象这一套包括六本书,十二卷录音带,才卖你……”
  推销员说的口沫横飞,一句接一句,舒婷完全插不上话,她想要一走了之,却又走不了,就在她束手无策之际,她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婷婷,你在干嘛?”
  哗,超级大帅哥呢!推销员一脸羡慕的看向舒婷。“同学,你男朋友啊?”
  “啊,是……不是……”舒婷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聂华只看一眼面前这个陌生的人手里拿这录音带和书就明白了。
  “走了。”他很不耐烦的拉着舒婷就走。
  “等一下,这位帅哥。”推销员讨好的拦住他们。“我们的录音带对你学习英文很有效哦,你要不要……”
  “我不需要!”聂华冷冷的丢下一句,拉着舒婷加速离开。
  回头看推销员没有追上来,舒婷松了口气。
  “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她呢!”
  “你呀,就是心肠太软了。”聂华瞪着她说:“你不会说‘我不要’就好了吗?干嘛跟她扯这么久?你时间多啊?”
  “我就是要说啊,可是她一直说,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开口嘛!”
  “那你不会转头就走?”聂华摇摇头,无奈的低语:“你呀,就是不懂如何拒绝别人,怕伤害对方,人家偏偏吃定你这个弱点,不是我爱说你,你应该……”
  “咦,你不是聂华吗?”
  正在说教的聂华愕然住口,他和舒婷不约而同看向站在他们前方的人。
  那是一个年纪和他们相仿的年轻女孩,红色套头紧身毛衣和短短的黑色皮裤,将她苗条健美的身材完全衬托出来,涂上合宜彩妆的五官,让人有惊艳的感觉,和不施脂粉,穿着崇尚自然简单的舒婷比较起来,她身上散发的都市气息及流行感,无疑胜过朴素的舒婷太多了。
  美女总是受人注目,聂华愣愣的注视着萧翠涵,脑中拼命搜寻有关这张脸的记忆。
  “对不起,你是……”想了又想,他还是不记得是否见过她。
  “讨厌,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你国中的同班同学,萧翠涵啊!”
  “萧翠涵?”除了舒婷,鲜少和班上同学有交集的聂华,对这个名字似曾相“听”,至于本人是何长相,他实在是想不起来。
  “你是萧翠涵?”舒婷的尾音上扬,颇有惊讶之意。
  聂华低声问她:“婷婷,你记得她是谁?”
  舒婷点点头,拉拉聂华的手臂,踞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她就是国一,国二和我们同班,很爱找我麻烦的萧翠涵,她国三因为搬家转学,你想起来了没有?”
  聂华猛然忆起,原来就是那个萧翠涵啊。没错,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哪跟筋不对劲,专找舒婷的麻烦,常常利用她副班长的职权公然公报私仇,有好几次他忍不住想扁她,都让舒婷拦下来,如果她不是女人,她早就给她好看了。
  但是,这个大美女真的是萧翠涵吗?果真是“女大十八变”!
  “萧翠涵,真是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了,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聂华难得开金口赞美人,舒婷不由的面露困惑的看着他。
  “讨厌,你这么说好像我以前有多丑似的。”萧翠涵不愧是美女,她美丽的笑容连同是女人的舒婷都看呆了。
  “聂华,你也变了啊,长的更高,更英俊了呢!”萧翠涵精心修饰过的动人明眸飘向舒婷,淡淡的说,:“看来只有舒婷没变,对吧?”
  这句不象嘲讽也不象赞美的话让聂华俊逸的脸一沉,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萧翠涵马上想到了聂华不喜欢人家批评舒婷的容貌,在心中妒意泛起的同时,她扬起一抹动人的微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想要虏获这个俊美得过分了的男人。
  “久别重逢,真是难得,这样吧,我请你们吃晚饭,好好聊一聊如何?”萧翠涵笑盈盈的说。
  舒婷正打算拒绝,聂华出乎意料之外的开口了。“好哇!不过不用麻烦你请,我们各付各的。”
  你忘了答应要和我去看电影了吗?舒婷不得不把想问的话,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因为她看到聂华注视萧翠涵眼神异常的专注,一向我行我素的他,很少用这种眼神看人的,除非是他感兴趣的人。现在,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他对美丽的萧翠涵动了心,区区一场电影根本不能和萧翠涵的重要性相比,而她舒婷,也是一样。
  “华华,你陪萧翠涵吧,我想回家了。”不是她不给萧翠涵面子,而是她真的没有那个心情。
  “好吧。”聂华知道过去不愉快的记忆,会让舒婷不想和萧翠涵在一起,他不勉强她。
  “你先回去吧,要记得吃晚饭哦。”叮咛完舒婷,聂华转身对萧翠涵说:“我们走吧。”
  “拜拜,舒婷。”一抹胜利的笑容向宣战似的丢给舒婷,萧翠涵很自然的挽着聂华的手臂走了。
  舒婷呆呆的目送这对身高,容貌都极为相称的男女离去。原本是属于她的聂华,却被另一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占有了,如果把这比喻成作战的话,她可以说是“不战而败”了。
  “婷婷,婷婷……”
  舒婷吃力的睁开眼,聂华的脸就在眼前。
  “华华,你回来了?”舒婷的眼是张开了,但是声音仍带着浓浓的睡意。
  “你怎么不回房间去睡呢?”聂华强而有力的双臂,将她睡的发麻的身体从沙发上扶起来,当他贴近她时,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花香直窜进她的鼻子力,她黯然的想:“这应该是萧翠涵的香水味吧!”
  “我等着等着,就不知不觉睡著了。”舒婷抬起头,看看挂在墙上的咕咕钟,十二点二十分。
  “这么晚,你们去了哪里?”她好奇的问。
  “哦,我们吃完饭后,就去了舞厅跳舞,跳完舞后,还到PUB去喝了点小酒。”聂华脱去外套,甩甩头说。
  到舞厅跳舞,PUB
喝酒,这些台北人熟悉的夜生活,舒婷一点也不懂,她从没有去过那些地方,果然是乡下来的孩子,热闹绚烂的夜生活和她格格不入。
  “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去的,也许这样你就能改变对萧翠涵的坏印象。”聂华打开冰箱倒了杯矿泉水,回到沙发坐下。“你知道吗?她要我代她向你道歉呢。她说她以前不懂事,做了那些让你伤心难堪的事,希望你能原谅她。”
  “过去的事我早忘了!”舒婷看到聂华露出疲惫,却让人感觉到好心情,她一颗不安的心变得更沉重。
  “华华,你好像跟她聊的很愉快?”她试探的问。
  “嗯。”聂华喝完杯中的水,一直给人冷酷的脸,此刻出现了舒婷最爱的笑容,只可惜这个笑容不是因为她而绽放,是为了萧翠涵。
  “那……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她很想知道。
  “说了很多啊!”聂华眉飞色舞的说着。“她告诉我她没有念大学,因为她的工作无法兼顾学业。对了,她现在从事模特儿的工作,拍过很多服装杂志的平面还有电视广告,他不说我还不知道呢,因为我们很少看电视,也很少看杂志之类的书……啊,我差点忘了……”
  聂华突然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说:“她要我回家后打电话给她……婷婷,你快点去睡吧,明天见。”他关上了房间的门。
  舒婷的心已经跌到谷底。聂华从来没有主动打电话给他以前那些女朋友过,都是她们主动打电话找他的,在他的爱情游戏中,他总是以被动的身份主导一切,她从未见过他主动追求过什么人。
  可是,一向被动的聂华在今晚第一次主动打了电话,这表示什么呢?他开始想和对方维持长久的关系了?他遇见了一个值得他认真的人了?
  舒婷踩着重得不能再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间,知道今夜注定要失眠了。她倒向床铺,在脸接触到枕头的那一瞬间,眼泪不由自主的滴了下来。
  在校园花圃的一角,赖家宁找到了手上捧着摊开的书,眼睛的焦距却不知落向何方的舒婷。
  “嗯,舒婷,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在看书呀。”舒婷手忙脚乱的翻着书,天晓得她看到哪一页了。
  赖家宁在她身边坐下。“你的华哥哥明天中午有空吗?”
  “啊?”舒婷张大了眼。赖家宁一向对聂华没有好感,所以她很惊讶她会主动提起聂华。
  “别看我,是我们爱做梦的琼仙妹妹。”赖家宁说:“琼仙说好久没有和她的梦中情人一起共度午餐时间了,她要我来问问你可不可以把聂华找来一起吃中饭?”
  舒婷怔了一下,虚弱的笑了笑。“聂华他最近比较忙,所以……我想,再过些时候吧。”
  聂华是不可能会有空的。这一个星期来,他的新任女友几乎每天中午都陪他到外面的餐厅吃饭,不要说琼仙了,就连她想见他一面都很难呢。
  赖家宁被镜框圈起来的双眼深深的看着她。“舒婷,你最近怪怪的。”
  “我?”舒婷笑笑说:“哪里怪了?你别寻我开心了。”
  “我是说真的。”赖家宁关心的眼光看起来是如此的真挚。
  “你最近真的不对劲,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起来很憔悴,好像没有睡好的样子。”赖家宁叹气说:“我想,着一定和聂华脱不了关系吧?”
  “不,不是的……”
  “不要否认了!对你来说,他的事比你自己的事还重要。”赖家宁尖锐的说。
  舒婷敛眉低首,沉默不语。赖家宁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的问:“舒婷,可以告诉我吗?”
  舒婷抬头看她,咬咬下唇,低声的说:“聂华他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
  “这不算新鲜事。”赖家宁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聂华换女朋友速度之快,是人人皆知的。
  “问题是,我觉得这次和以前都不同。”舒婷幽幽的说:“我想他这次是认真的。”
  聂华会认真?那代表可大条罗!赖家宁开始有危机意识了。
  “舒婷,你怎么知道他是认真的?”
  “感觉。”
  “感觉?”
  “这很难形容。”舒婷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痛苦。“我感觉这几天他的心情都特别好。他待人一向冷冷的,淡淡的,可是这次,他变得好主动,他会主动打电话约她,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赖家宁握住她的手,忽然问道:“告诉我,你有多喜欢他?”
  舒婷让这个问题吓到了。
  “诚实的面对自己吧,舒婷!”赖家宁紧迫逼人的再问:“你喜欢他到什么地步?只是单纯的喜欢?还是已经不可自拔了?”
  舒婷的眼眶湿润了。“我……”她犹豫着,赖家宁鼓励的目光给了她勇气。
  “我想我爱他,而且……我不知道是不是不可自拔,但是假如他要离开我,我实在无法想像我会变成怎样。”舒婷颤抖的说。
  “舒婷,你这个傻瓜!”赖家宁并不意外,但是赖家宁还是忍不住生气了。
  “你真的爱他?他--唉,你要我怎么说才好呢?”长得好看的男人多半不可靠,容易花心,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偏偏就有人喜欢俊男,到头来吃苦受罪的还是自己。
  舒婷眼泛泪光,微微苦笑,轻轻述说:“我没有办法不爱上他啊!从我十岁开始,他就闯进我的世界了,我对他的感情,真的很难形容……”
  舒婷真的说不出她对聂华究竟是一份怎样的感情。十年的感情若要清楚的区分哪一部分是友情,哪一部分是亲情,还有哪些部分是爱情,实在太困难了。
  毫无疑问,她爱聂华,而且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就习惯他了,爱得很深很深了。为了救他,她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左眼下已消失的刀痕和腹部上消不掉的淡淡刀疤,就是她爱他最好的证明。
  “舒婷,你想失去聂华吗?”赖家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舒婷的心刺痛了一下。她摇着头说:“不想。”
  “那就告诉他,你爱他呀!”赖家宁语气激动的说:“他就是不知道你爱他,所以才会女朋友一个换过一个。”
  舒婷颓丧的摇摇头。:“不我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一旦说出口,他就会离开我了。”
  “为什么?难道……”
  “是的。”舒婷吐了一口气,苦笑着说:“我想聂华对我,并没有那种感情。”
  赖家宁一呆“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很好吗?”
  舒婷又是苦笑“聂华他对我的确没话说,但我总觉得这不是出自于他本身的意思,而是一种习惯,一种补偿。在国中的时候,他和人发生了冲突,我替他档了两刀……”
  “档了两刀?”赖家宁发出怪叫,打断了舒婷的话。
  “是的。”舒婷平静的脸上没有激动,只是些许落寂,“不是足以致命的两刀。时过境迁后,我也很惊讶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有勇气,我想,除了‘爱’,还有哪一种力量可以让我这么做呢?”
  轻叹一声,舒婷继续说:“也许我应该感谢命运做如此的安排,因为这样他就更不可能离开我了。”她凄凉一笑“从小到大,我都是他的累赘。我容易受人欺负,爱哭,软弱,懦弱,没有主见,长的又不好看……”
  “停--”赖家宁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乖乖,你怎么把自己贬的这么一文不值啊?”
  “我跟聂华,本来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嘛!”
  “那只是你自己一相情愿的想法,也许聂华不这么认为呢。”赖家宁沉重的说:“舒婷,我觉得你不可以再沉默下去了,你应该让聂华知道你对他的感情,不要害怕他会离开你,如果你不主动一点的话,你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舒婷害怕打破现状。现在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和聂华在一起,倘若一旦聂华明白了她的心意,不能接受她的话,那她们这份十年的感情就会面临破碎的局面!
  赖家宁摇摇头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聂华和你想的不同,他对你也有那种感情呢?”
  “也……也许吧!”舒婷不是很有信心,不,应该说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因为她实在太平凡了。
  “舒婷,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赖
家宁象能解读舒婷的心事似的。“反正你已经预期到最坏的结果了。与其保持现状整日处于不安中,猜测他真正的心思,倒不如把一切摊开来,要痛就彻底痛那么一次,况且,我们并不知道聂华真正的想法到底如何,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你在自寻烦恼罢了,人家聂华也很喜欢你呢。”
  “嗯。”舒婷仔细咀嚼赖家宁的建议,她柔弱的脸上有股坚定的神采。“家宁,谢谢你。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激烈晃动的床上,两具人体激烈的交缠在一起。
  男人布满汗珠的身体,紧紧的覆在女人身上,女人高亢的娇吟声随着男人的律动而加快,白皙修长的大腿紧紧的圈住他的腰,渴求他更多,更深入的爱。
  终于,两人的欲望都得到了解放,亢奋的情绪也舒缓下来。
  得到满足的萧翠涵微喘着气,对趟在她身旁的聂华说:“聂华,你真棒!刚才高潮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呢!”
  聂华微笑不语。他不知道萧翠涵的恭维是真是假,但他知道自己那方面的能力应该还不错,虽然他的经念和一般正常男人比较起来应该差不多,没有特别的“丰富”,但他不是和每一个交往过的女朋友都上床的。交往不够深,没有让他有感觉,他都不会强人所难,他觉得“性”不只解决人的生理欲望,它更是一种肉欲和心灵最深入的结合,是一件神圣又美好的事。
  萧翠涵抚着他结实微湿的胸膛,星眸微张,痴痴的问他:“华,你爱不爱我?”
  聂华梳理她耳后的头发。“我喜欢你。”
  “人家要你说爱我嘛!”萧翠涵软声撒娇。
  聂华那双会勾人魂魄的黑眸,闪过一丝不耐,他淡淡的说着:“我不是已经说喜欢你了吗?别太贪心了。”
  为什么女人都一样,老爱男人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呢?要说“我爱你”这不简单,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他是可以对萧翠涵说“我爱你”,要他说十遍都不成问题,但是,不是真心的,不是发自内心的“我爱你”他说不出口。
  他是喜欢萧翠涵没错,老实说,比起以前哪些女友,他对她欣赏的程度可以排在第一位,但那并不表示他爱她。萧翠涵不能激发他心中最热情的那以部分,他若是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毫不保留的把自己完全交给对方,身体,心,甚至连生命都可以交给她。这就是聂华,不轻易爱上任何人,一旦爱上了,他就会全心全意,义无反顾的去爱。
  不管问了几次,聂华给她的答案永远都是“我喜欢你”,萧翠涵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想要这个令她神魂颠倒的男人的心,她热切的想要!
  聂华染起一支烟,衍在完美弧度的嘴上。萧翠涵的玉手在他胸前流连忘返玩弄着,舍不得离开。
  “我以为你不会抽烟。”她说
  “我很少抽。”聂华轻声说着。“工作时不能抽,在家也不能抽,只有在你这里才会抽一抽。”
  萧翠涵美艳的脸一僵“舒婷不让你抽烟?”
  “她哪敢?”聂华捻熄香烟,轻笑道:“她从小气管就不是很好,我怎能让她闻到我的烟味?”
  “你舍不得让她闻到烟味,就舍得让我闻?”
  聂华听得出萧翠涵话中的“酸”味,他俊眉一挑,双目含笑的瞅着她。“怎么,你吃醋啦?”
  “哼!”萧翠涵冷着脸没有说话。
  这还用问吗?她不吃醋才怪。聂华明明在跟她交往,可是在他心里,却还有舒婷的存在,这个舒婷真是可恨啊!
  从以前就是这样了。她理所当然的霸着聂华不放,好像聂华是她个人专属的东西。萧翠涵以前就是看她这点不顺眼,才会想要欺负她的。没想到事隔六年,舒婷还是不改其个性,虽然舒婷从来没有出面破坏她跟聂华的感情,也没有正面向她挑畔国,可是她就是不能容忍从聂华口中所听到舒婷的名字,她不能忍受聂华除了她,心中还记挂着另一个女人。
  她在吃醋,萧翠涵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聂华无动于衷的起身--穿回衣服。如果说萧翠涵在等他哄她,那她就找错人了,他从来不哄女朋友,当然舒婷算是特例,对他来说,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才十点你就要回去了?”聂华今天没有打工,她以为他会陪她久一点。
  “嗯。”聂华已穿着整齐。
  “这么早回去干嘛?我不知道你这个保姆的工作时间是二十四个小时。”
  聂华瞟她一眼,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萧翠涵急忙站起来,开口唤道:“聂华,这样下去好吗?”
  已经握住门把的手放了下来。聂华转过身,看着来到他面前的萧翠涵,冷冷的问:“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这个保护者应该可以卸任了。”
  萧翠涵知道说这些聂华一定会生气,但是为了不让舒婷再挡在她跟聂华中间,她不得不说。
  “你不觉得她太依赖你了么?你想保护她到什么时候?十年还不够吗?”
  “如果我说,我愿意让她依赖我呢?”怒气很明显的在聂华脸上展开,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妒火在胸口一发不可收拾的燃烧着,萧翠涵不肯就此放弃。
  “那你有没有替舒婷想过呢?”轻轻拉着聂华的手,萧翠涵尽可能的表现温柔,对付聂华这种人,只能来软的,不能用硬的。
  “我猜,舒婷一直都没有男朋友吧?”
  见聂华没有回答,她知道已经猜中了。她柔声的继续说:“你想,会不会是因为你的缘故呢?说不定学校里,有人对舒婷有好感,可是因为你老是和她在一起,所以放弃追求舒婷了?”
  聂华还是不说话,因为他在思索萧翠涵的话,他心想:“难道这就是婷婷一直都没有男朋友的真正原因?奇怪,为什么我以前都不曾想过呢?说不定真的有人想追婷婷,却因为我打退堂鼓,这么来说,我岂不是害了婷婷?”
  看到聂华的脸色,萧翠涵开心的不得了,眼见目的就快达到了,她乘胜追击。“所以,我以为你们不应该再住在一起了,为了舒婷好,也为了你自己的未来。”
  “为我自己?”聂华扬起眉。
  “不是吗?”萧翠涵挽着聂华的手,不怀好意的问:“你老实告诉我。如果不是她爸爸和你爸爸‘父命难为’,硬要你们住一起,你还会向和她住在一起吗?”
  聂华顿了一下,说:“我想应该不会。”不是他不喜欢和舒婷住在一起,但如果他可以自己决定的话,他希望拥有自己的空间,拥有在老家不可能拥有的自由。
  “这就对了!”萧翠涵拉下他,柔软的唇在他鼻上,嘴上轻轻吻着,“你已经仁至义尽照顾她两年,剩下两年,你是不是应该为自己活呢?”
  “为自己活……”萧翠涵灵活的舌头趁他张嘴之际溜了进去,紧紧的缠住他的。他尽情的沉醉在热吻里,暂时忘却了任何烦恼。
伤痛欲绝,她也要想办法承受,她明知希望不大,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做出决定,就等聂华回来。
  有人开门的声音,是聂华回来了!
  舒婷又兴奋又紧张的站起来,对着踏进客厅的聂华喊:“华华,我等你好久了!”
  聂华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走向落地窗,关上渗透着冷风的隙缝。
  “几点了,你居然还在等我?还开着窗户吹着冷风?你想生病吗?”看到舒婷这么不爱惜自己,让心情已经很不好的他动了气。
  聂华生气了?舒婷不是每看过聂华生气,但不知道为了什么,这次聂华的怒气却让她感到不安,似乎有什么风暴即将来临。
  舒婷宛如惊弓之鸟的表情让聂华叹了口气。“婷婷,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他示意要她坐在他隔壁。
  舒婷依言过去坐下来,见聂华好像不生气了,她心情以缓,笑着说:“好巧哦,我也有话要告诉你呢。”
  “嗯。”聂华象是没有仔细听舒婷说什么,仿佛兀自在沉思中。
  到底我该不该说呢?在萧翠涵哪里,在回家的途中,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维持现状,还是分居?
  他比谁都渴望自由,但他也放心不下舒婷,而且他也怕舒婷不能接受他的提议,毕竟她已经依赖他十几年了。
  可是,这样下去对她只有害处,没有好处!就算他再保护她又怎样?毕业后,他要去当兵,她们也是要分开的。而且,他会结婚生子,到那时候舒婷还能依赖他吗?所以,为了舒婷,也为了自己,他不得不狠下心做出这个决定,决定--分居。
  “华华,你怎么不说话呢?”舒婷望着发呆老半天的聂华。
  聂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的看着她“婷婷,我们分开住吧。”
  象一道突如其来的青天霹雳,把舒婷给打晕了。她努力维持镇定,努力的不让眼泪掉下来,努力不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舒婷的每一个举动,包括每个小动作,聂华都太熟悉了。他看的出她竭力忍住泪水,他感到一阵心痛。唉,他还是伤害她了。
  按住她微微发抖的肩膀,聂华轻轻的说:“婷婷,你听我说,我不和你住不是因为我讨厌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感到不习惯,可是你一定要适应,因为不管怎样,我们迟早都要分开的。”
  舒婷必须很努力才能让自己不掉泪。她不要哭,聂华最讨厌她哭了,她已经不能使他喜欢她了,最起码她要做到不让他讨厌她。
  “婷婷,你看着我。”聂华抬起她的下巴,无比愧疚的说:“相信我,我作这个决定我也很痛苦,可是为了我们好,这分痛苦必须承受下来,无法躲掉的。”
  舒婷垂眼不语。她的心碎了,她的希望破灭了,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我相信我不在你身边,你的生活圈子会因此而更宽广,会结交到更多的新朋友,你的生活会变得更加多姿多彩的。”
  不,不会的!没有了你,我要其他的新朋友有什么用?她们都不是你啊!我不敢想像没有你的日子,华华,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爱你啊!
  但舒婷说不出口。在聂华期待的目光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说出和真正心声完全背道而驰的话来。
  “华华,你说的对。我们的确需要过完全属于个人的生活。”
  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她故作开朗的说:“华华,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看到舒婷的笑容,聂华总算放下心中大石了,松了一口气。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他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我明天就先搬到郑亚东那里,再找适合的房子。”
  “明天?”舒婷慌了。“为什么要明天,你可以待在这里直到你找到房子啊!”
  聂华摇摇头。“我想明天就搬比较好。”他拍拍她的肩膀。
  “很晚了,快去睡吧。”
  舒婷呆呆的望着聂华走开的背影。她不知道聂华急着搬走的原因是怕自己可能会反悔,更怕看了舒婷心中难受,但她以为他是迫不及待的想逃离她,连一天都不能等。
  万念俱灰的她冲向房间,强忍许久的泪水如河水溃缇,在她脸上疯狂泛滥开来。
  “呜……”她再也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她的心好痛好痛,她不直到该怎么办才好?她还是失去了他,失去这个陪在她身边十年,他最深爱的男人。
  “妈妈,我要去找华华玩。”
  星期天的下午,舒婷功课做完了,本来妈妈要她睡午觉的,可是
她睡不著,于是她想到住在隔壁,两个月前才搬来的聂华,聂华和她一样,都读小学四年级。
  “你要去找聂华玩吗?好啊,记得晚饭前前要回来哦。”
  得到妈妈的同意,小舒婷蹦蹦跳跳的出门了。
  难得妈妈会同意,不过小舒婷直到是因为聂华不象其他的小朋友会欺负她;相反的,他还会保护她呢。所以妈妈很放心让她去找聂华,爸爸也是一样。
  爸爸妈妈都喜欢聂华,她也好喜欢他呢。聂华好厉害哦,他长得高高壮壮的,看起来很象高年级的哪些大哥哥,没有人欺负他这个转学生。而且他也很聪明,第一次月考就拿下全年级第一名。
  他功课棒,体育也很厉害,跑步,跳高,跳远,样样都行,大家都好崇拜他。
  一口气跑到聂华家。她努力跳起来按门铃,应门的是聂华的爸爸,聂文叔叔。
  “婷婷,你来找华华玩吗?”聂文叔叔笑着问她。聂文叔叔看起来好年轻,高高帅帅的,聂华长得很象他,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只是聂华很少笑。
  “聂叔叔,华华在不在?”她学聂文叔叔一样叫聂华“华华”,聂文叔叔和聂华也学她家人唤她“婷婷”。
  “在,你等一下,我叫他。”聂文叔叔向里面喊道:“华华,快出来,婷婷来找你了。”
  过了一会儿,聂华打开房门露出一张睡脸。
  “吵死了,我在睡觉啦!”
  “大白天睡什么觉?快去洗把脸,好陪婷婷出去。”
  “哦!”聂华心不甘情不愿的应着,又把门关上了。
  “聂叔叔,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舒婷虽然崇拜聂华,可是她也怕他,因为聂华看起来凶凶的,他有时候讲话大声一点,她还会发抖呢。
  “你已经来了,干嘛还要回去?”说话的是聂华,他已经换好衣服。
  聂文轻拍一下聂华的头。“儿子,不准对舒婷凶。”
  “是,是。”聂华粗鲁的拉起舒婷的手“走了啦!”
  走到屋外,聂华放下她的手。
  “你想去哪里玩?”
  “都……可以。”
  “真麻烦!”聂华想了一下说:“那我们就到公园去吧。”
  两人手牵手来到附近的小公园,舒婷一见秋千就冲过去。
  “我要荡秋千!”她喊。
  “好,我帮你推。”聂华在她身后推了起来。
  “哇!好棒哦!”她兴奋的大喊。“再推高一点,高一点!”
  “好,这可是你叫我推的哦!”她听到聂华的笑声,然后,她越荡越高了。
  “哇,好棒--”渐渐的,欢呼声成了哀鸣,秋千荡的太高了,她好怕自己会摔下来,而且她的头也开始晕了。
  “华华,我不要玩了,快放我下来!”她大叫的声音带着恐惧。
  “真没用!”聂华又笑了。慢慢的,秋千摆动的弧度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完全停下来。
  “怎么,这样就要哭拉?”聂华的笑脸盯着她看。
  “每……没有。”舒婷吸吸鼻子。她不能哭,她要哭了,聂华就要皱眉头,皱了眉头,他的心情就不好,然后,他就不会陪她玩了。
  “那你还想玩什么?”
  “玩……玩躲猫猫。”
  “两个人怎么玩躲猫猫啊?”
  “可以呀!你躲起来,我去找你呀!”
  “好吧!”聂华好像很无奈的样子。“你闭上眼睛数到一百,不用一百,五十就可以了,不准偷看哦!”
  “好。”舒婷听话的闭上了眼睛,等数到五十之后,再张开眼睛。
  “华华,你在哪里?”大树后面,公园的长椅下,垃圾桶后面……她找了好久,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可是就是没有华华的身影。
  “华华,我不要找了,你快出来啊!”找不到华华的恐惧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边哭找边喊。
  “华华,我不要玩了,你不要丢下我啊!哇--”她放声大哭,聂华丢下她了,他不要她了!
  舒婷让恶梦吓醒了过来。她茫然的坐在床上,发觉自己流了一身冷汗。
  她不经意的瞄向闹钟,这一看不得了,七点半了,她还没做早餐呢!
  她急急忙忙跳下床,打开门直奔厨房。在经过聂华的房间时,她呆呆的停了下来。
  凝视那扇失去主人的房门良久,然后,她苦笑了出声“呆子,华华昨晚就搬走了,你做早餐给谁吃啊?”
  她越想越可笑,傻笑了好一会儿,泪水也跟着流了下来。坐倒在地,她抱头痛哭起来。在梦里,她找不到聂华,回到现实,她也一样失去了聂华!
  华华,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怎么办,你离开我还不到十二个小时,我就开始想念你了,怎么办?我无法想像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拥有了你十年,我居然还觉得不够,我不直到自己居然这么不知足,可以的话,我想拥有你一辈子呀!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是这么的渺小,这么的平凡,我和你虽然如此亲近,却不能让你爱上我……也许,我应该放你自由才对,这是必然的结果,我该祝福你。可是我还是觉得痛苦,我好爱你,只是已经没有机会告诉你了。
  苍白的脸色,浮肿的双眼,憔悴的神情,看到这样的舒婷,赖家宁心中有说不出的抱歉,骂自己出的馊主意,要舒婷告什么白嘛,这下子好了吧,不用问也知道,舒婷一定是给聂华狠狠的决绝了,都怪我多管闲事,害了舒婷。赖家宁在心中深深自责着。
  趁着两人都没有课的时候,赖家宁向舒婷负荆请罪来了。
  “舒婷,我对不起你。”赖家宁无比后悔的说。
  舒婷自然知道赖家宁这番道歉所为何事,她摇摇头,露出苦笑。“家宁,这不关你的事,反正迟早都会走到这一步,不要紧的。”
  “什么叫做‘迟早都会走到这一步’?”赖家宁有不好的预感。
  舒婷平静的回答:“聂华,他昨天搬走了。”
  “什么?”赖家宁的叫声引来了路过同学的注目礼。
  “他竟然搬走了,就在你对他告白后?”她紧捉着舒婷的手叫着。
  “家宁,我来不及告白,他就说要搬走了!”
  “啊?”赖家宁不敢再叫了,要不然人家不当她有神经病才怪,不过她还是气愤难当的骂道:“聂华这个混蛋,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呢?他不是答应你爸爸要照顾你?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家宁,他已经照顾我十年了。”舒婷幽幽的说:“他对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什么仁至义尽啊!”赖家宁替舒婷感到悲哀。“那你呢?你对他的感情,就这么算了吗?”
  “每办法呀,谁教我魅力不够,留不住他的人,也捉不住他的心啊!”舒婷明明在笑,却好像在哭一样。
  “舒婷……”赖家宁找不出一字一句来安慰这个情场失意的人她想既然不能为舒婷分担一些痛苦,那就把该死的聂华好好骂一顿吧!
  “这样也好。我早就说过聂华太出色,花心过了头,算他没眼光,品位太低,这样你还比较省事些,至少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他变心的问题了!那种只注重外表的男人,哼,根本就配不上你!”
  “家宁,请你不要说聂华的不是,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抱不平,可是聂华他不喜欢我并不是他的错……”
  “你到这时候还帮他说话?”赖家宁本来还想说一句--他不值得,但是看到舒婷忧虑的脸,却不想再让她难过下去了。
  “舒婷,答应我,不要太伤心好吗?”
  “我尽量。”舒婷想给赖家宁一个微笑,可惜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才刚出现在唇角,马上就消失了。
  “欢迎光临。”
  一个娇小瘦弱的人影踏进便利商店,独自留守柜台的郑亚东吃了一惊。咦,怎么是舒婷,她来做什么?
  念头一转,哦,一定是的,她一定是来找聂华的。干嘛啊,才刚搬走一天,就寂寞难耐啦?你也帮帮忙,行行好,人家都摆明了不要你了,何必苦苦纠缠呢?他郑亚东就是瞧不起她这种死缠不休的人。
  目光不自觉带着鄙夷和幸灾乐祸,看向正在东张西望的舒婷,说:“你来找聂华吗?你来早了,你忘了他六点才上班的吗?”太心急了吧,现在才四点半。
  舒婷怯怯的看着郑亚东。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她是不会跟他打交道的,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她,而且说话老爱损她,亏她,现在她已经没有聂华做靠山了,郑亚东不变本加厉对她才怪。
  “我不是来找聂华的,我想找店长。”她轻声说。
  找胡海威?哇噻,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厉害厉害。
  “店长临时有事要晚一点才过来,所以找我代班。你找他有事吗?”嗯,看了他要对善变的舒婷重新评估咯。
  “这样啊……”舒婷垂下头去,想了一下。“那我把东西交给你好了,反正就要拜托你跟店长的。”
  她从皮包里拿出一本存折和印章,还有提款卡,交到郑亚东手上。
  “这是聂华的东西,请你代为保管。”
  郑亚东目瞪口呆的打开存折。“十三万五千?这……聂华哪来这么多钱啊?”
  他很清楚聂华的经济状况。聂华在这里打工的薪水,几乎有三分之二都给了舒婷做房租的费用,剩下的还要用来做交际费,可想而知,他有多穷了。
  “这些钱都是聂华给我的,我帮他存起来,不过没敢让他知道,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
  舒婷苦涩的笑了笑,说:“除了衣服和书,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现在他要租房子,还要买家具什么的,我想,他一定会向你跟店长借钱的,到那时你就提这里的钱给他,不过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这些钱是我帮他存的,要不然他一定不会收的。”
  “问题是这本来就是他的钱,他迟早会知道的。”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越晚知道越好。”舒婷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郑亚东。“在他还没有发现前,就当是你跟店长借给他的,好不好?”
  “好……好吧!”郑亚东答应了。不知怎么搞的,好像他拒绝她的话,她就对不起她似的,真是奇怪。
  “谢谢你肯帮我这个忙,还有店长,谢谢你们。”舒婷感激的看看郑亚东,然后便缓缓转身的向外走去。
  “喂,你等一下……”
  “嗯?”舒婷转身,一脸困惑。
  郑亚东尴尬死了,他喊住舒婷,却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
  “嗯,这个……”他支支吾吾的。“你不等聂华来吗?”好奇怪哦,我干嘛留她下来啊?我不是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人吗?
  舒婷怔了怔,慢慢的说:“我想,聂华他并不想见到我吧!”因为他是这么的急于从她身边逃开!“再拜托你一件事,不要告诉他我今天来过的事,谢谢。”
  舒婷走了,带着聂华给她的伤害走了,只留下对聂华不变的心,以及郑亚东的错愕。
  “奇怪的人!”郑亚东原以为自己会看到对聂华充满怨恨的舒婷,却怎么也想不到,他在她身上仍可感觉到她对聂华的爱意。头一次,他对她除了一直有的讨厌外,更多添了些复杂的感觉。
  砰!砰!砰!
  只不过几箱啤酒,聂华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搬的惊天动地的,搬的路人纷纷走避,唯恐殃及自己。
  “喂,我说聂华啊,这些啤酒跟你有仇吗?你要搬也心甘情愿一点好不好?活象要拆房子似的。”
  聂华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劲的从货车上把啤酒搬下来,再搬进仓库,他沉默的脸比平常看起来更凶,更有魄力,郑亚东只念了他一句,就不敢再开口了。
  等聂华进去仓库后,郑亚东才敢说话。“他到底是吃错什么药?好像大家都得罪了他一样,尽摆脸色给人看。”
  可不是吗?这一个礼拜来,本来就不爱笑的聂华变得冷酷,一张脸象是被倒了几百万的会一样,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心情不佳。
  不仅如此,这几天他成了出错大王,和往日谨慎小心的他判若两人。不是多找钱给客人,就是少算了;教他拖个地,水多的可以洗地板;煮个茶叶蛋十个破八个;叫他补个货,可以把A货补到B货哪里,B货跑到C货那里,他秀逗的程度快把两人给逼疯了,因为倒霉的是帮他收拾善后的这两个人啊!
  郑亚东小声嘀咕完,却看到和他一样可怜的店长胡海威,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忍不住骂道:“你也发神经啦?你的员工秀逗失常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呀?”
  “嘿嘿,刚好一个星期。”无端挨骂的胡海威还是一脸的笑。“他离开舒婷,不也正好是一个星期吗?”
  郑亚东恍然大悟。“你是说,聂华失常的原因是因为舒婷?”
  “正是。”胡海威老神在在的说:“除了舒婷,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不会吧?聂华又不爱舒婷。聂华要是真爱舒婷,他怎么会离开她呢?”
  “你又知道聂华不爱舒婷了?”
  “我不知道,可是聂华他知道啊!拜托,这还用说吗?他和舒婷象个连体婴一样生活了十年,十年的时间不算短吧?他要对她有感觉,早就表白了,何必等到离开她,才发觉自己原来爱她呢?”
  胡海威微微一笑“也许,就是这样,就象氧气……”
  哲学大师发表他的高见。“氧气是我们人类生存下去的基本要素,我们不能一刻没有氧气。在你周围,以及在我的周围,氧气无所不在,但是人们经常忽略了它的存在,一定要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呼吸了,或是呼吸产生了困难,才会觉悟到氧气的重要性。”
  郑亚东好像有些懂了。“你的意思是,舒婷对聂华来说,就象氧气对于我们人一样?”
  “不错嘛,你变聪明了呢。”胡海威很满意的笑说“舒婷一直待在聂华身边,聂华很有可能太习惯她的存在了,相对的,会忽略一些他应该知道的,却不知道的事,现在没有了舒婷,说不定反而能因此让他真正感受到舒婷对他的重要,以及重新聆听自己真正的心声吧。”
  “哇噻!”郑亚东发出惊呼。他真的对胡海威的分析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伟大英明的胡海威哥哥,屈就一家小店的店长实在是太埋没你的才能了,你应该去当爱情顾问才对呀!”
  “我没有那么伟大英明,聂华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着清。”胡海威感叹的说:“不只是聂华,其实我们也和他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全人类的通病--你一直拥有的,便视为理所当然,不会特别珍惜,一旦失去了,才发现其可贵,但往往为时已晚。”
  “说的真是太好了!”郑亚东情不自禁鼓掌叫好。“这么说,你认为舒婷还有希望罗?”
  “我想应该是吧。”胡海威主意到郑亚东脸上期盼的表情,他
故做惊讶的问他:“咦,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很希望舒婷可以再度登上卫冕者宝座似的?奇怪,你不是一直巴望着她们劳燕分飞吗?难不成……你开始喜欢舒婷了?”
  胡海威明知故问。经过存折一事后,他看得出来郑亚东对舒婷的看法有了极大的转变,不过郑亚东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点的,郑亚东越是死鸭子嘴硬,他就越想找机会漏他的气,谁教这小鬼以前老爱欺负舒婷,就当是替可怜的舒婷报仇吧。
  郑亚东这小鬼果然是死不承认,还故做不屑状。“哼!我会喜欢舒婷?我只是……只是比较不讨厌她了啦!”
  “我知道,你现在最讨厌的人是新任卫冕者--萧翠涵。”
  “哼,你不提她还好,一听到她的名字我就一肚子火!”郑亚东翻翻白眼,说的咬牙切齿的。
  “漂亮的女生街上随便一找就好几个,可是象她这种狂的二五八万的才是人间极品呢。以为自己上过几次封面,拍过几支广告就很了不起?什么东西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形容她这种有外面没有内涵的人,我一看到她的脸就想吐,真不晓得聂华还能忍受她多久?”
  “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了吧!”胡海威也有同感,难得郑亚东跟他也会有想法一致的时候。
  单看外表来说,舒婷当然不是萧翠涵的对手,但是在个性方面,两人就有如天壤之别了。
  “美丽的女孩容易被宠坏”这句话用在萧翠涵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她的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有好几次她到超商来找聂华,把身为聂华好友的她们当成次等公民,见了面不打招呼就算了,他们跟她说话,不仅连一句话也不回应,而且还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这两个男人,严重的伤害了她们易碎的心。郑亚东向来是对美女没有免疫力的,居然连他都讨厌她了,由此可见萧翠涵是多么的不得人心了,这也让她们益发的怀念起舒婷的温柔可人了。
  砰!砰!砰!从仓库传来骨排效应的碰撞声,还有三个小时前听到的玻璃碎掉的声音也再度重现了。
  胡海威和郑亚东面面相嘘。没有惊讶,没有愤怒,没有惋惜,只有无奈,因为她们又要收拾善后了。
  “这次该谁了?”
  “换你了啦!”
  “唉!”这两个苦命的人不约而同的大叹一口气。
  女人离开了性感的丰唇,涂着绚丽桃红色指甲油的手移到了健壮的胸膛,来回的抚摸着,红唇不甘寂寞的也凑了上去,轻轻含着乳头,灵巧的舌尖时而舔噬,玩弄着。
  听不到男人应该适时发出的呻吟声,她不满的加强了舌头的动作,白玉般的手滑入内裤,盖住了内裤突起之处……
  一股力量杀风景的阻止她的手。
  “聂华……”努力了五分钟,却招来这种结果,萧翠涵生气的瞪着眼前这个无动于衷的男人。
  “抱歉,我今天没有那个心情。”聂华把粘在身上的萧翠涵推开,把刚刚被她脱下来的衣裤再穿回身上。
  “你昨天没有心情,今天也没有心情?”觉得受到冷落的萧翠涵从后面抱住她,娇声的在他耳后呢喃。
  “华,我们好久都没有做了,来嘛,我会让你有那个心情的。”萧翠涵如蛇灵活的身体又磨又蹭的,从后面伸过了的双手直捣聂华的重要部位。
  “住手!”聂华很不怜香惜玉的拉开她,从进房后一直没有表情的俊脸已明显有了怒气。
  “我说过了,没有心情就是没有心情,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三次。”
  “华……”萧翠涵双眼一红,想用眼泪来征服他,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聂华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扣衣服的扣子。
  萧翠涵不知道自己还不够了解聂华,她不知道在这世上能让聂华哄着,怜着,求她不要掉眼泪的女人只有一个,而且这一哄就是十年。
  “我回去了。”聂华轻声丢下一句话,毫不留情的离开。
  四十分钟后,聂华回到了他三天前才搬来的房子。
  房子不大,一房一厅一卫浴,房租倒不便宜,要八千块,唯一的优点是离学校近,走路只要二十分钟就到了。
  房子里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是新买的,这些都要感谢郑亚东和胡海威资助,借了他不少钱,要不然两收空空的他,哪买得起这些奢侈品。
  找出钥匙,打开了门,在玄关脱鞋时,他习惯性的朝里面喊着“婷婷,我回来了!”
  空无一人的客厅静悄悄的,他呆了呆,喃喃自语:“笨蛋,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改不掉这个习惯啊?”
  是的,聂华已经和舒婷“分居”有半个月的时间了,不多不少,刚好十五天。这十五天来,他不曾见过舒婷,舒婷也不曾来找过她。
  他是故意不去找她的。难得终于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时间,他要充分的享受,他不希望有任何的牵绊。
  所以,他不打电话,不回去找她,他想尝试过一个人的生活,找回失去了十年的自由,他认为舒婷应该也和他有同样的想法,毕竟已经形影不离相处了十年,她们都需要一段时间来调适。
  现在,半个月过去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调适只能用“失败”两个字来形容。
  一起床,温柔的呼唤声不在,只剩下冰冷的闹钟声伴着他。饭桌上也没有色香味俱全的早餐等着他;不仅如此,晚上下班了,等候疲惫一身的他归来的消夜也只能在梦中出现了。
  看到街上小贩卖着舒婷喜欢的点心,兴冲冲买回家后才惊觉只有自己一人;看到好笑的电视节目,大笑之余招呼舒婷来看,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空气;看到一本好书,想递给身旁的人时,却没有那双他熟悉的手来接。
  不对劲了,一切都不对劲了。没有舒婷的日子,他是得到了自由,但也象失去了些什么。他不知道以前有舒婷相伴的日子,他过的快不快乐,幸不幸福?他知道的是,现在的他快乐不起来,更无幸福的感觉可言。他从来不觉得时间会有过的快或是慢的时候,可是这十五天对他来说,却犹如十五个月那样漫长。
  不对,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而会感到迷惘不安,而且破天荒头一次体会到想念一个人的心情。
  他想舒婷,每天都想。天气越来越冷了,他担心身子一向单薄的她会不会感冒了?她一个人住寂不寂寞,有多交些朋友吗?现在坏人太多,他怕她会不会被骗了?他不在时,她三餐有好好吃吗?会不会因为他不在就草草解决呢?
  说起来还真可笑。他以前老抱怨自己不自由,被绊住了,现在照这样的情况看来,以前的他至少心灵上是自由的;现在的他,身体是完全自由了,可是他的心却反被束缚住了--被不在他身边的舒婷紧紧束缚住了。
  这十五天的生活,教聂华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老以为舒婷很依赖他。也许,他错了,不是舒婷依赖他,真正依赖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第十六天。
  按奈不了想见舒婷的渴望,聂华特意到舒婷上课的教室等她。可惜他来迟了一步,他到时下课钟已经响过了,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掉大半了。
  可恶!他随便捉住一个人就问:“你看到舒婷没有?”
  哗,聂华跟我说话,还捉着我的手哦。那女同学兴奋之余,不忘据实相告:“舒婷她走了,我看到她往中庭的方向走去。”
  “谢了。”
  聂华迈开大步飞奔而去,果然在中庭瞧见了舒婷娇小的背影。“婷婷--”他喊,跑得更快了。
  舒婷回头一看,紧接着奇怪的事就发生了,舒婷她……竟而逃走了。
  “喂!”聂华怎能容许她逃脱,他连喊带跑的,不顾周遭人的侧目,一把捉住了她。
  “该死,你为什么要跑?”他几乎是用吼的。
  “华华,不要这样!”舒婷的手被聂华捉的好痛,她快哭了。
  “放开我,大家都在看呢”
  听到她用他最熟悉的声音喊他名字,聂华的心莫明的悸动了一下。他轻轻的牵起她的手,走到一处较隐秘的大树底下。
  “说,为什么要逃走?”聂华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我……”舒婷垂下眼眸,嗫懦的说:“我以为你讨厌看到我。”
  “我-讨-厌?”聂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惊慌失措的摇着她的肩膀,叫着:“婷婷,你怎么……你竟然说我讨厌看到你?你是存心要让我生气是吗?”
  聂华如此激烈的反应让舒婷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她结巴的问:“你是说…………你不讨厌我了罗?”
  “废话!”聂华怒气未消的瞪着她“你什么时候听到我说我讨厌你了?”
  “有啊,小时候啊!”舒婷小小声的说。
  “我是说长大后,笨蛋!”他在她身边好像真的有影响,舒婷好像变苯了。
  “是没有,不过……”舒婷黯然的说:“你搬走以后,没有给我你的电话及新家住址,也不在学校餐厅吃中饭了,我知道你有意躲着我,所以我就想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聂华顿时哑口无言,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歉意。舒婷说的对,他的确是在躲她,目的是要让自己尽快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他自以为是舒婷应该和他想法一致,他万万没想到却令她产生误会,伤害了她,这原本不是他的本意啊!
  “婷婷,我……对不起。”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歉意才好,他真的是很后悔。
  “很抱歉我真的在……”“躲你”这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他只能对她说:“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绝对没有讨厌你,我是不可能讨厌你的,你知道吗?”
  舒婷蓄满泪水的眼睛绽放出喜悦的光影,她含笑点头。“嗯,华华,我相信你。”知道聂华不讨厌她后,因为失去聂华而一致低落的心好像又活了过来。
  聂华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张笑脸,心想:“奇怪了,这张脸我每天看,为什么今天觉得特别可爱,以前我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华华,你最近好吗?”
  “哦,好,很好。”聂华连忙回过神来,这次换舒婷盯着他的脸不放。
  “华华,你怎么脸红了?”
  “有……有吗?”聂华用笑掩饰其内心的慌张。“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吧!”
  “气象报告说今天只有二十二度。”舒婷关切的把手心放在他额头上。
  “咦,你好像发烧了!”
  “我……每关系……”透过掌心传来的温度,聂华又是一阵悸动。
  见鬼了!他暗骂自己。
  “这是我的住址和电话。”他抄在纸上给她“有空的话,过来坐坐,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舒婷心情沉重的收下。如果不是真的有必要,这张纸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她不太可能主动找他的,两个人的关系既然破裂,她还是少见他比较好,免得自己更伤心难过。
  再说,如果聂华想见她,他就会象今天一样主动来找她的。所以,她还是安分点比较好,因为男人都最讨厌纠缠不清的女人了,就算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回到以前那样,但至少能维持“朋友”的关系,偶尔见见面,说说话,这样……就够了。
  微蹙的眉毛,苍白的脸色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以及在冷风中微微发抖的薄唇,聂华凝视着眼前的舒婷,脸色越来越凝重。
  “婷婷,你好像瘦了是不是?”他沉声的问。
  舒婷心中一惊,心想聂华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是瘦了,大概有一,两公斤吧,不过从外表来看,应该不是很明显才对呀!
  “大概瘦了一点吧,最近胃口有点不好……”她吞吞吐吐的解释着。
  “你就是这样!光会照顾别人,就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聂华本来还想说她几句的,但是一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难过那股怒气早就被怜惜给取代了。
  “要按时吃饭,小心不要着凉。”他温柔的说:“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你,好吗?”聂华自己还没有发现,只有在舒婷面前,他才不象酷哥,当然,此时的他更没有觉悟到,这分关心源自于他对舒婷的那种扑塑迷离,暧昧不清的爱情。
  聂华温柔的话语如和煦的春风拂着舒婷那尚未完全痊愈,仍是伤痕累累的心,她的心再度因为他给的温暖而暖和起来了。
  “华华,我会的。”她忘情的看着他,忽然轻叹口气。
  “怎么了,干嘛叹气?”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真幸运。”虽然她不可能和他结合,共度一生,但是只要他不讨厌她,能允许她象朋友,象家人一样的和他相处,这分许许多多女孩子都梦寐以求的幸福只有她能拥有,就算是幸运了不是吗?
  在聂华提出疑问之前,她提醒他:“华华,你上班时间快到了,快去吧!”
  对了,我怎么会忘了上班的事呢?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要迟到了。
  “我走了,BYE!”摸摸舒婷的头,聂华很快的消失在她眼前了。
  “拜拜,华华。”不知不觉的,溢出眼角的泪珠缓缓滑过舒婷冰凉的脸庞。这是夹杂着感动,不舍和悲哀的泪水。
  无声无息的,时间悄悄前进了另一个十五天,舒婷和聂华整整分居了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两人仅见过一次面,说过十分钟的话。一个月后,聂华的心情依然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舒婷也是老样子,还在为没有开始就结束的恋情伤痛,还念念不忘童年玩伴。
  一个月了,她还是忘不了他。用十年的时间堆积起来的感情,岂是说忘就忘的了的?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把聂华从她心理彻底拔除,只是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她没有想到她对他的爱已经是如此的不可自拔,如此深陷其中。
  天气越来越冷,就如同她的心一样。白天,她可以用课业来填补她那颗空洞的心;到了晚上,守在只有她一人的家,看着聂华曾经坐过的沙发,摸着他曾经用过的餐具,闻着他盖过的被子,她常常会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聂华最不喜欢她爱哭这一点,所以在他面前,她会极力强忍住眼泪,现在她已经不用忍了,她不会再惹聂华生气了,也不会再有一双温柔的大手拭去她的眼泪了。
  上完今天所有的课,她头重脚轻的步出教室。今天有寒流来,冷风吹得她的头好痛。
  “舒婷,你要回去了?”赖家宁追上了她。
  “嗯。”她说,轻咳了一声。
  “你感冒了吗?”赖家宁担心的看着舒婷灰白的脸色。
  “好像是吧!”她从昨天,头就开始有发烧的迹象,现在开始咳嗽了。
  “你的脸色好难看哦,看过医生了没有?”
  “我待会儿就去看。”因为容易感冒,舒婷已经被家人养成了不舒服就马上看医生的好习惯。
  “要不要我陪你去?”
  “你不是还有课吗?我自己去就行了。”看到赖家宁担忧的神色,舒婷阴郁好久的脸微微一笑。
  “放心,我还没有虚弱到不能走路的地步。”她感激的拍拍好友的肩。“好啦,快去上课啦!”
  “那我上完课后再去你家看你。”没有聂华陪在身边的舒婷,好像一朵活力不再,日渐枯萎的花,教人看了着实不忍。
  “好啊,我等你来,晚上见。”
  “晚上见。”
  舒婷走后,赖家宁不由的深叹了一口气。
  没有尝过恋爱滋味的她,很难体会舒婷失恋的痛苦。看到舒婷被爱折磨得象变了个人似的,在她看来,是非常不值得的,为聂华消瘦,为他憔悴,人家却根本不当一回事。
  难道要把一个人忘掉有这么困难吗?她真的不懂。不过她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舒婷现在需要的是“时间”,等她熬过了这段最痛苦的时期,她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的,赖家宁由衷希望。
  “喂,爸爸吗?我华华啦!”
  话筒那头传来父亲开朗的声音“华华啊,台北很冷吧?”
  “这几天比较冷。”聂华一个星期固定会打电话回家一次,由于舒婷跟他都会主动跟家里联络,所以,他和舒婷不住一起的事才一直没有穿帮。
  “记得要多穿几件衣服。”关心儿女的父母都是罗嗦的。
  “我知道啦。”
  “小心不要和婷婷一样感冒了……”
  啊?什么?舒婷感冒了?聂华差点就叫了出来,还好他吃惊之余还保有一点点理智,叫声到了嘴边就硬生生吞回肚里。
  “华华啊,我是舒伯伯啊!”
  舒大鹏在他家?舒大鹏的声音让他心头涌上了歉意,他违背了对他的承诺--没有好好照顾舒婷。
  “舒伯伯。”他心虚的问好。
  “婷婷有没有好一些啊?你有没有带她去看医生啊?”
  “有……有的”他说了一个令自己难过的谎言。若是让舒大鹏知道他最信任的人。连他宝贝女儿患上感冒都不知道,只怕舒大鹏会比他更难过吧!
  “你要好好照顾她啊!”舒大鹏对他向来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多买些营养的东西给她吃,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被她传染了。好了,你要跟你爸爸说话吗?”
  “不……不用了,舒伯伯再见。”
  “再见。”
  挂上电话,聂华有好几分钟都象个石雕一样,直到一个念头窜进他的脑海里。
  舒婷生病了!他猛然回神,抓起大衣就往外冲。
  舒婷哭的好伤心好伤心,因为她的华华要离开她了。
  “哇,华华你不要走,你等等我嘛!”她哭着追在他后面跑,跑着跑着,她跌倒了。
  “哇--”就在她放声大哭的时候,她所熟悉的双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喜及而泣,紧紧捉住了他。
  “华华,太好了,你回来了,你不会再离我而去了吧!”
  她轻轻抚摸他的手,好温暖,好大,这温度,这触感……她“啊”的大叫一声,张大眼睛看着这双手的主人。
  “婷婷,你作恶梦了?”
  “嗯……”舒婷茫然的看着坐在床边的这个男人。他不是在梦中那个聂华,他是现实中的聂华,而她现在握的手,当然是真人的了。
  “对……对不起。”她急忙缩手,糟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说的梦话。
  聂华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热度“有电烫,看医生了没?”
  “我刚才打电话给我爸,刚好你爸爸在他那儿。”聂华深深看着她,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吧!”她不想让聂华太担心,连忙说:“我爸爸他一定是大惊小怪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只是有点……咳咳,咳嗽而已,医生也说这是小感冒,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聂华有股冲动想这么问她,但是他又想我凭什么这样质问她呢?不好的人不是她,是我啊,要是我够关心她的话,还用的著别人来提醒我她身体不舒服吗?
  瞄到舒婷在他余光外偷偷擦掉脸上的泪,他不禁问道:“你是作了什么恶梦才哭了?”
  “没有啊!”她垂下眼睑,支支吾吾的说:“不是恶梦,是……我们小时候的梦。”
  “你又梦到谁欺负你啦?”抽出一张面纸擦干她脸上的泪,聂华这习惯性的举动让她感到心神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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