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里的简丹潘龙出轨电影结

杨家将之倾尽一世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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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时分,一辆马车正沿着御街往宫中驶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平民百姓的注意,而对于主人来说,这已是府中最平常的车子,但倘若不乘车,她的盛装更会吸引他人的目光,使人议论纷纷。“玉莲,这一身是不是太过隆重了,上次去向叔皇请旨穿上也就罢了,这次我是要住在宫里呀,你没看到昨日来府里的传旨女官么?”容儿摸着头上繁重的簪钗,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不由得抱怨起来,玉莲笑道:“郡主,王妃送您的这身礼服可是最标准的,照理说您还应该再加些饰物呢,您且忍忍吧。等公主年底出嫁了,咱们进宫的机会可就少了,您也不用遭罪了。奴婢为您带了些衣物,一会安顿好了,您再换上。”玉莲为郡主取下两根金步摇,放进了行囊里。容儿点了点头,示意玉莲不要做声,马车已驶进了宣德门。  在宣德门下了马车,容儿便带着玉莲直接往福宁宫走去,这里是皇帝日常处理政事以及居住之所,后面就是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到了宫门口,皇帝的贴身太监小顺子正守在这里,容儿道:“公公,麻烦你去跟叔皇通传一下,本宫来复旨了。”小顺子见是芸槿郡主,好一番惊讶,道:“郡主殿下,您真是难得来呀,您且稍候,带奴才去通传。”不一会儿,小顺子跑了出来,道:“殿下,您进去吧。”容儿点了点头,带着玉莲走进了福宁宫。映入她眼帘的是曾经十二年宫廷生活留给她的各种印象,而眼前这个在批改奏折的人,既像是她父皇当年的样子,又好像从前的太祖皇帝。“容儿,来,怎么不进来?”容儿愣了一下,这才回到眼前,眼前的人是叔皇呀。容儿走到近前,行了一礼,道:“参见叔皇,容儿今日是来复旨的,多谢叔皇的周密安排,成全了容儿,容儿心里十分感激。”皇帝笑了笑,道:“客气什么啊,容儿,朕打算在腊月给芸露和恒儿把喜事办了,辞旧迎春嘛,你到时候也得来。”“叔皇说的是,芸露姐姐的喜事我当然要去,不过我听说三皇子最近不在宫里,可是真的?”“是啊,我叫恒儿到升州替朕看看吕蒙正,吕大人是个人才啊,叫恒儿跟他学学怎么做通判。”容儿这才想起来,自己及笄日晚宴吕大人没有来,原来是去做升州通判了,吕大人倒是和王兄关系很好呢。“叔皇,那您先忙吧,容儿不打扰了,我去看看皇后娘娘。”皇帝笑道:“好,多住些日子,陪陪芸露,这宫里她也没个说话的姐妹。”容儿行了礼,离开了福宁宫,和玉莲直奔坤宁宫。  容儿踏进坤宁宫的宫门,想起了从前与贺皇后一起生活的日子,又想起从前后周皇宫里与母后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心下不由得有些感慨时光荏苒,如今她已不再是从前的豆蔻少女了。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宫女,行了一礼道:“殿下请进去吧,皇后娘娘说您来了不用通传。”容儿点了点头,轻声慢步走进了坤宁宫,果然皇后娘娘正在修剪宫中的牡丹,一见容儿来了,便放下了手里的工具,道:“容儿,你来啦,坐下吧。”容儿行了一礼,轻轻坐下,皇后娘娘也坐了下来,吩咐身旁的宫女道:“素心,还不快为郡主上茶。”那名叫素心的宫女忙端来了茶水,放在容儿和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问道:“容儿,你可用过午膳了?”容儿笑着点了点头,道:“娘娘放心,我已经在府里用过了。”“你王兄一家人可都好?”“他们都好,劳娘娘挂心。”皇后娘娘笑道:“芸露方才出去了,估计快回来了,你且等等,等她回来你们就去玩吧,本宫也不管束你们。”“谢谢娘娘”容儿说着,示意玉莲把备好的礼物呈上来,道:“娘娘,这是我给您、芸露姐姐和三皇子殿下准备的一些薄礼,还请您笑纳。”皇后娘娘笑道:“这孩子,几时要你费这些功夫准备礼物,你是来陪芸露在宫里住两个月,芸露正无聊,应该本宫感谢你才对。”“皇后娘娘,您折煞臣侄了,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是王兄和嫂嫂的心意,您收下吧。”“好,也难为你了,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素心,把礼物收下。”素心从玉莲手中接过礼物,小心翼翼地拿去收好。“嫂嫂,我听说这次北伐,叔皇要御驾亲征,可是真的?”“是啊,朝政上的事,还要劳烦你王兄啦。”“那大军何时出发呢?”“后日早晨大军在城东集合出发。”容儿又问道:“娘娘,您会去送叔皇么?”“傻孩子,咱们怎么能出宫呢,你叔皇没事的。这次北伐,有杨家父子、呼延赞、曹彬,还有潘国丈父子以及在北边驻守的高家兄弟,那么多武将,定能凯旋归来。”容儿知道皇后娘娘所指的杨家父子里就有六公子,也知道高家兄弟指的是驻守北边的高怀德、高怀亮兄弟二人,听到有这么多武将,心里倒是放心不少,但是可想而知,这次北伐不容小觑啊,希望他定要保重。皇后娘娘见容儿也不说话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倒很是好奇,问道:“容儿,你怎么了?”容儿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  “母后,可是容儿来啦?”容儿和皇后娘娘正聊着天,从门外闪进一个人影,一听这声音,容儿便笑了起来,道:“姐姐,我在这儿呢。”皇后娘娘也笑道:“露儿,你干什么去了,容儿来了好一会儿了,还不快过来。”芸露公主走了进来,向皇后娘娘行了一礼,坐在了容儿身边,道:“我刚去御花园了,我要带容儿一起去。”芸露公主年方十六,在姐妹中排行第四,前几个公主均已出嫁,她许配给了驻守南方的将军吴元戾,而她的胞弟三皇子赵恒年方十四,已被封为韩王,也将在年底迎娶嘉州刺史之女刘氏为王妃。皇后娘娘听了芸露的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道:“人家容儿刚来,你也不让人家稍事休息一下,带她去偏殿收拾一下住处,换身衣服,在出去也来得及呀。”芸露听了点了点头,带着容儿到了偏殿,遣散了宫女,道:“容儿,这里已经为你收拾好啦,门外会有两个宫女供你差遣,梳妆台里的东西你随便用,衣柜里有一些我多出来的衣服,你也可以穿,换一身衣服吧。”容儿笑着点了点头,道:“姐姐还是像从前一样,待我还是这样好。玉莲,帮我挑一身吧。”玉莲知道郡主喜欢淡雅,从衣柜里挑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裙为郡主换上,又为郡主摘下了头上繁重的簪钗,梳上了倾髻,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根白玉步摇给郡主簪上。芸露见容儿打扮好了,吩咐门外的宫女道:“去小厨房拿些上好的点心来。”两个宫女应声离开了,芸露拉着容儿的手,道:“果然好看,这些东西你都拿走吧,我用不上了。”“姐姐,我也用不了啊,还是你留着吧。”“不,你拿走,我年底就要离开京城了。唉。”芸露说着坐在了容儿身边,道:“整个宫里都没有人陪我说话,姐姐们早就嫁出去了,妹妹又小我四五岁,实在无聊得很。幸好从小认识了你,咱们也好做个伴儿。”容儿笑道:“是啊,我也时常想起姐姐,想起我们小的时候一起玩的情景。”芸露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以后就见不到你了。”“没事的,你可以回来呀。”“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怎能说回来就回来呢。”容儿听到这里,沉思起来,自己若是嫁出去了,还回得了南清宫么?  此时的天波杨府却不似宫中这般惆怅压抑,六郎正和七郎一起在院子里练枪。六郎笑道:“七弟,等上了战场,让你杀个痛快。”“嘿嘿,那是,六哥,我早就想痛痛快快杀一场了,这次啊,爹爹终于肯带上我了!”“你可记住了,在战场上一定要听军令,别犯了军纪给爹爹添麻烦。”“哎呀六哥,我知道,到时候我跟着你不就行了。”这时,一个人从院外走了进来,而兄弟俩却丝毫没有察觉。“昭儿,你过来。”六郎一听吓了一跳,七郎也吓了一跳,道:“哎呦天啊,爹,您走路怎么不出声啊。”杨业笑道:“小子,爹爹的轻功跟你相比,如何啊?”七郎不说话了,六郎走到近前,行了一礼,问道:“爹爹,叫孩儿有何事?”杨业示意六郎跟他走,父子二人走出院外,留下七郎瞪着眼睛不知所以。到了院外,杨业道:“昭儿,爹爹问你,此去庆陵,一路如何?”“一路都好。”“我是问你和郡主之间。”六郎心中一凛,道:“孩儿和郡主.....一切都好。”杨业甩了甩袖子,道:“你自己知道分寸,你是爹爹最出色的儿子,郡主看上你是她的事,但爹爹不许你不自重,若是被人告发了,你可就是个不孝子了,咱们杨家可就颜面扫地了,且事关国体,你可明白?”六郎拱手道:“爹爹,孩儿明白,您请放心。”杨业点了点头,嘱咐兄弟二人一番,又去军营安排出征的事了。  皇宫里,容儿正和芸露在偏殿聊天吃点心,这时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素心走了进来,向二人行了礼,道:“启禀二位殿下,皇后娘娘说,郡主殿下应该去给贵妃娘娘请安。”芸露和容儿都有些惊讶,芸露叫素心退下,自己对容儿道:“走,我陪你,又要去见她,最烦她那张嘴脸了,就会讨父皇欢心,还西宫娘娘,算什么嘛。”姐妹二人来到延和宫,宫女通传后,芸露留在了宫外等候,容儿一个人走了进去。一进这延和宫,就能发现到处都是雍容华贵的景象,比皇后宫中有过之而无不及,也难怪这潘贵妃是宠妃。此时潘贵妃正摆弄着一块玉佩,见容儿来了,便放下了手里的白玉玉佩。容儿走到近前,行礼道:“给贵妃娘娘请安。”潘贵妃扶起容儿,道:“郡主请坐。”待容儿坐下,又道:“三弟,还不快给郡主请安。”容儿这才发现贵妃娘娘身边站着一个跟六公子年纪相仿的人,原来是潘贵妃的三弟潘豹。潘贵妃是潘仁美的长女,家中有三个弟弟,分别是潘龙、潘虎、潘豹,这些弟弟中,也就只有潘豹还未成亲。潘豹行礼道:“给郡主殿下请安。”容儿道:“三国舅免礼。”容儿依稀记得,自己及笄宴上潘豹好像没有来,心里踏实了许多,不用跟他费口舌了。潘贵妃正要吩咐上茶,容儿忙起身行礼道:“娘娘,恕侄儿无法久留,芸露公主还在等着臣侄,臣侄想先行告退,改日再来向您问安。”潘贵妃笑着答应了,容儿急忙出去找芸露,姐妹俩顺道去了御花园。此时潘豹还沉浸在刚才的情境中,潘贵妃笑道:“怎么,三弟,见着美人了?这芸槿郡主可是咱大宋第一美人,人家的郡马可是自己选,想抱得美人归,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不劳姐姐费心,我自有分寸,回家跟爹爹商量商量。”“那便去吧,爹爹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容儿不知道,自己今天见到的这个三国舅,会成为日后她与六公子爱情路上的羁绊,更成为日后潘杨两家交恶的重要原因之一。  
    早朝之上,皇帝又调整了作战方案,对于这一变故,群臣均惊诧不已,这使得事先安排好的事宜都要随之调整。皇帝缓缓道:“诸位爱卿,今日边关来报,辽寇不仅侵犯边境,还攻打我雁门关,因此朕要调整此次作战计划。”接着提高了嗓音,道:“杨业听旨。”杨业跪下道:“臣在。”“朕命你为元帅,率五万大军,前往雁门关抵御辽寇,并收复应州。”杨业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圣上,五万大军岂能收复啊,何况辽寇若进犯雁门关,定不少于十万人呐,应州又是极为险要的必争之地,这.....杨业也不敢争辩,只好道:“臣领旨。”看来这次得把四郎和五郎也带上了。皇帝又道:“朕命呼延赞为杨业军队押送粮草。”呼延赞跪下领旨后,皇帝道:“曹彬、潘仁美、高怀德随朕御驾亲征,高怀亮负责押运粮草,此行势必收复幽州,驱走辽寇!”几位大臣领了旨,各自又去安排份内的事了。  杨业回到府中,见佘赛花正在堂上与儿媳说话,便没有打扰,吩咐管家杨洪道:“杨洪,你去把我身边的四个家将和几位公子都找来。”杨洪应声离开。杨业身边有四个贴身的家将杨武、杨信、杨义、杨勇,他们倒是年近三十,也有一身好武功。与杨洪一样,都是自北汉就跟随杨业的。不一会儿,四个家将和五位公子就跟随杨业来到了堂上,佘赛花便让两个儿媳先回房。杨业吩咐大家坐下,自己和佘赛花坐在堂上,道:“圣上临时改了作战方案,你们九个人都跟着我去,咱们只有五万大军,但是要守住雁门关,收复应州。”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七郎性子最烈,心直口快,道:“爹,他皇帝老儿开玩笑吧,这是坑咱们呢。”杨业叹了口气,道:“圣上要御驾亲征,兵分两路,咱们这一路只有我们父子,呼延将军负责押送粮草,自然要以圣上为先。因此这次出征,就要学会用爹爹交给你们的策略,你们可明白?”几个儿子拱手道:“爹爹放心吧。”杨业点了点头,道:“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吧,明日大军就要出发了。”待众人退下后,杨业对佘赛花道:“夫人呐,家中的事就由你多多费心了。”佘赛花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你专心打仗就好,家中有赛英,八姐九妹也能照应些,我只是担心延嗣和延顺是初次上战场,而且不放心你,要保重啊。”杨业笑道:“咱们可还没过半百呢,怕什么,硬朗得很。延嗣和延顺我自会照顾着他们,几个儿子就交在我手上。”“四郎你也要照顾些,他心里一定很挂念妻儿。”“我明白,四郎倒是没那么严重,当初你怀着他们的时候,我不是照样上战场么,几个儿子我自会周全。”佘赛花点了点头,回到屋中为杨业打点战袍,夫妻俩多年来一向相敬如宾,从未吵过架,如今又要上战场了,自然会有些牵挂。  “什么?素心你有没有听错啊?”坤宁宫中,容儿与芸露正在跟皇后娘娘聊天,皇后娘娘特地嘱咐贴身宫女素心留意北伐之事,容儿倒真心觉得皇后娘娘是个贤惠的女人,不过到底不如八王妃。素心慌慌张张跑来,禀告了皇上临时改变的作战计划,倒是令三个人均吃了一惊,觉得此计实为荒谬。皇后娘娘一拍书桌,道:“不行,本宫要去劝谏皇上,他这样做,是在害他的忠臣啊!”容儿心里早已是一片慌乱,满心牵挂的都是六公子,无暇顾及其他。此时也只有芸露是清醒的,拉住皇后娘娘,道:“母后,您别去,父皇不会听的,他反而会责怪您后宫干政,还是算了吧。”皇后娘娘止住了脚步,想了想芸露的话,倒也有几番道理,皇上现在心里除了潘贵妃那个狐媚子,还有哪个女人呢?她叹了口气,坐在了凤榻上,道:“罢了,本宫也无能为力啊,素闻杨家父子和呼延将军足智多谋,此番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容儿心里也知道一切徒劳无用,眼下只能为他们祈福了。  六郎正带着七郎和八郎在院子里练枪,四郎和五郎奉了父命去中院的演兵场操练杨家将士,兄弟三人倒是清闲自在。杨家八个儿郎常用的兵器都是枪,杨家有自己的独传枪法,外人无从得知也无法破解,尤其一招“回马枪”,任你是谁,只要没学过杨家枪,都会被挑下马来,自然也考验马术。七郎和八郎不停地发着牢骚“皇帝老儿这是要咱们的命啊”“五万兵马怎么够呢”......六郎安慰道:“咱们这次打仗讲的是计策,你们俩的武功够好了,绝对没问题的,怕什么,到时候看见辽寇,杀个痛快!”七郎笑道:“六哥,就你兵书读得多,到时候你得给我们支支招啊,我和八弟可就跟着你了。”兄弟三人殊不知,杨业心里的压力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前的对手早已被令公杀光了,此次辽国派出的必是新秀,可这新秀来了如何无人知晓,辽国的兵马又有多少呢?兄弟三人叹了口气,六郎的心里莫名想到了她,她此刻可还安好么?  坤宁宫内,容儿正心不在焉地和芸露聊天,芸露早已看出她心有旁骛,问道:“容儿,你怎么了?”容儿把手搭在芸露的手上,道:“姐姐,我心里有些紧张,我们去相国寺祈福吧,保佑这次战争得以胜利。”皇后娘娘正在一旁看书,芸露问道:“母后,我可否与容儿出宫去相国寺祈福?”“去吧,让素心为你们打点好轿辇。”皇后娘娘也知道芸露在汴京的时日不长了,便准许了。素心听了立刻出去安排,芸露拉着容儿离开了坤宁宫。  此时,六郎和七郎正跟随父亲骑马往城东军营赶去,杨业要带两个幼子再熟悉一下军队的情况。至于八郎,杨业已安排他跟随呼延赞在后方押运粮草,八郎还太小,阵前打仗保不定会受伤。“闪开,闪开!公主和郡主的轿辇通过,还不快闪条道!”几个侍卫驱散着围观在皇家轿辇周围的百姓,杨家父子也闪开了路,六郎的心不禁砰砰直跳,是她,因为众人都知道,天底下郡主能一切按公主礼遇的,也只有这位芸槿郡主,是太祖皇帝御赐的。杨业看了看六郎,发现他一直在注意着轿辇,而且若有所思,便知道他与郡主的关系不一般了,庆陵一事定使他们化解了前嫌,唉!逆子!此时也不便指责六郎,得找个机会把话挑明了,看来自己如何暗示都没有用,这小子真是个情种!  来到了相国寺,容儿和芸露一起跪下拜佛求签。容儿心里默念着保佑他、保佑杨家......,忐忑不安地摇出了一直签字,写着:上上签。她的心里不禁踏实了不少,又向满殿神佛磕了头,保佑王兄一家人永远平安,保佑杨家无灾无难,保佑大宋国泰民安。出了大殿,芸露笑道:“容儿,你怎么今日如此不安,可是有心事?”容儿默默点了点头,芸露追问道:“什么心事啊,说给我听听?”容儿羞红了脸,摇了摇头,道:“姐姐莫问了。”芸露笑了笑,知道容儿定是情窦初开了,也知道她肯定不好意思,便不再追问。姐妹两个依然拉着手上了轿辇,回到宫中。  明日大军就要出发,离别的愁绪笼罩着杨家人,不过他们早已习以为常,武将之家,征战沙场乃是寻常之事。用过晚餐,八姐和九妹来到六郎和七郎的院子里,姐妹俩一改往昔调皮的样子,六郎跟七郎早已习惯了,每逢家中征战两个姐妹花总是有些愁态,稍加安慰自然就没事了,她们还小。六郎道:“高兴点,没事的,你们两个在家里要听话哦。”八姐点了点头,九妹还是有些难过,七郎拍拍她的肩,道:“瑛儿,我们没事的,你好好跟姐姐在家里,听娘和嫂嫂的话。”九妹点了点头,楚楚动人的眼睛中差点掉下泪珠来,八姐也安慰道:“好啦,我们是跟六哥和七哥道别的,已经错过了八哥,你还要让六哥和七哥为你担心么?”九妹摇了摇头,道:“六哥,七哥,你们保重。”八姐也道:“我们已经跟爹爹和四哥五哥道过别了,你们一定要保重。”六郎和七郎点了点头,道:“你们早点休息吧,别伤心了,我们没事的。”八姐和九妹这才不放心地离开。七郎看着,觉得很是好笑,女孩子还真是多愁善感。六郎不禁想到,连往日里活泼的八姐九妹都成了这副样子,更何况她了,只可惜自己无法安慰她,也无法与她相见。现在想来,几日前在新郑门外分别时,她那眼神里,竟蕴含着这样复杂的感情,女孩子的心思,倒真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此时已是九月上旬,初秋送来阵阵凉爽的气息,夏日就这样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容儿早已回到了南清宫,摆脱了宫中那烦扰的生活,皇宫十五年来不曾改变,只是早已物是人非,再也不是从前那无忧的生活了,如今它变得令她感到陌生和压抑,令她再无法找到曾经的美好回忆,容儿暗自庆幸自己的明智,幸好没有在宫里住两个月,否则她真的要崩溃了。从前总听人家说做王爷是多么的悠闲自在,这才真正感受到王府生活的纯净与安逸。  征途漫漫,晋北之地的初秋要比汴京城更加萧索,甚至使人感到几分寒冷,大军终于来到了雁门关。巍巍雁门关的磅礴气势震撼着众人,杨业当年在北汉便驻守过雁门关,因此熟悉这里,雁门关周围被群山所环绕,地势极为险要,因此这一战不能败。驻守雁门关的士兵见朝廷的大军来了,急忙赶来接应,士兵在此安营扎寨,待安顿好了将士,杨业便细细盘问守兵:“辽国来了多少人马?元帅和大将是何人?”为首的守兵道:“启禀杨元帅,此次辽国派出人马十万,元帅辽国驸马萧咄李,大将是郡马耶律高和驸马侍中萧多罗。”杨业点了点头,遣退了守兵,静静坐在中军帐内思考作战方针,四郎、五郎、六郎和七郎也都听见了,哥儿四个出了中军帐,一起盘算着这仗该怎么打,得早点想出主意来,否则辽寇就要杀过来了。  六郎回到营帐内,细细回想着守兵的答话,看起来这一次辽国并没有把主力放到雁门关上,只有这三个大将,可这三人实力如何还得交过手才能知道。不如先盘问守兵一番,说不定他们知道番将的底细!于是命士卒找来了守兵头领。守兵进来行了礼,六郎便叫他坐下,守兵恭恭敬敬地坐着,六郎按照自己的想法逐步询问了守兵,又把得到的信息告诉了爹爹,杨业点了点头,坦然道:“看来攻打雁门关和应州、代州的都是这支辽军,应州和代州已经没有守卫了,他们并没有把主力放在这里,圣上那边怕是要危急了。”六郎忙问:“爹爹,那该怎么办?”杨业缓缓道:“咱们只须打退这里的辽军,不仅能收复应州,还能收复了代州,便可凯旋归朝。圣上若是危急自会修书求援,昭儿,你切记若无圣旨不可轻举妄动,即使你出于好意,也是要受军法处置的。”六郎深深地点了点头,他明白爹爹是在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自己,这些经验与他都是极为宝贵的。杨业命人唤来其他三位公子和四个家将,人到齐后,缓缓道:“咱们要节省兵力,为圣上那边打出余量。雁门关四面环山,要打退他们并不难。辽军来攻关时,我和五郎率一万精骑绕过辽军,在敌后迂回,出其不意,由雁门关北口南向袭击辽军。这样辽军攻关受挫,“后院起火”,便会顿时溃乱。六郎和四郎、七郎带领雁门关守军趁势开关掩杀过来,咱们前后夹击,辽军便会大败溃逃,接着六郎再和七郎趁势追赶过去,彻底击退辽军。我和四郎、五郎清理残余,咱们速战速决。”众人均深表赞同,各自记下了任务。杨业又吩咐守兵密切观察辽军动向,守兵头领高兴地带着士兵回到了岗位上,杨元帅不愧是久经沙场,杨家将可真是他们的福音呐。六郎感叹爹爹果然是沙场老将,有勇有谋,难怪人称“杨无敌”,若换做自己,定想不了如此周全。  容儿独自在南清宫花园的小径漫步着,打发了玉莲和玉竹去坊间买些熏香来,毕竟郡主不能轻易出府。初秋的季节,倒令她想到了西京洛阳的秋景,儿时父皇和太祖皇帝倒常去西京行宫,只是到了叔皇当政,政务繁忙,便不常去了。洛阳的秋景是汴京无法比拟的,春夏时节还是个围猎的好地方,想起当年在行宫的快乐,容儿倒是十分怀念。唉,天下不太平,又何谈去行宫呢,何时才能扫尽狼烟呢?虽说百姓生活极为和乐,但是毕竟北边近年来时有战事。叔皇御驾亲征,朝政上的事全部交给了王兄,这些日子南清宫的气氛也沉闷起来,容儿自然知道国家大事为重,不敢弹琴吟诗扰乱了王兄,只得自己找些乐趣。最近八王妃也不让三个孩子常在府里四处转了,自己教导着三个孩子,容儿知道嫂嫂上下持家不容易,便常待在八王妃屋中教导孩子们吟诗作赋,适才王兄要查问三个孩子的功课,嫂嫂那里又没有事情需要帮忙,容儿便打发了玉莲和玉竹,安排玉梅去做些点心,自己来到花园散散心。  看到八姐九妹还在练着枪法,佘赛花感到十分欣慰,小姐儿俩还真是要强,像自己从前的模样!这天赋也颇像当年的杨业,身手矫健。她暗暗慨叹平时有点忽略姐妹俩,注意力几乎全放在了五个儿子身上,没想到她们进步这样快。佘赛花悄悄离开了小院,来到自己和杨业的屋中,拿起自己当年的兵器,试了两下手,便又回到了八姐九妹的院中。八姐和九妹见母亲手里拿着两个小铜锤,铜锤间还拴着线,便被那小巧的铜锤深深吸引住了,大感好奇。佘赛花笑道:“娘教你们一样新的兵器,你们平时可以练着玩,上战场的时候也可以用它,看你们自己了。”语毕,便挥舞起走线铜锤,看得姐儿俩眼花缭乱,连连发出惊叹。想当年府州大战后,佘赛花与杨业相约比武,杨业用杨家的绝技回马枪将她挑下了马,她又用走线铜锤将杨业也缠下马来,这可谓是佘赛花的独门绝技,若是延琪和延瑛学会走线铜锤,再加上杨家枪法,岂不是锦上添花?这样想着,佘赛花便决定教会她们,让姐儿俩不输她们的八个兄长。一套走线铜锤的招式展示完,姐儿俩还未回过神来,佘赛花道:“娘已经近十年未随你们爹爹上战场了,但是武艺并没有忘。但是娘要告诉你们,女儿家要文武双全才是最好,要学会保护自己,明白么?”八姐和九妹点了点头,姐儿俩诗书都很通,且九妹更胜一筹;但若论武艺,则是八姐更胜一筹。佘赛花见姐儿俩真想学,心里自然也高兴,道:“好,娘现在教你们,等你们爹爹和兄长回来了,给他们露一手瞧瞧,咱们杨家的女儿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八姐和九妹道:“娘,我们好好学,您教我们吧。”佘赛花拿出两对铜锤交给八姐九妹,逐一把招式教给了姐儿俩。八姐和九妹素来知道娘能文能武,家里所有孩子的诗词也基本是佘赛花所教,杨业军务繁忙偶尔会教几个公子,却很少顾得上姐妹俩,且姐妹俩出生时杨业已经降宋,正是事业如火如潮之时,全靠着娘亲才有了八姐九妹今日的文才,而武艺则是向兄长讨教的。因此姐妹俩跟娘比跟爹亲,也就学得无比尽兴,想到能露一手给爹爹看,就更加充满动力。  玉莲和玉竹在坊间采购了一番,未免旁人看见说闲话,便匆匆从南清宫后门溜进王府,此后门设计的很是隐蔽,旁人甚少能洞察出来。两人直奔郡主屋中,容儿早已从花园闲逛回来,坐在桌上吃着点心,见两人回来了,便把玉梅也唤了进来,叫三个侍女和自己围坐在一桌。这样的情形并不少见,容儿待三个贴身侍女早已有如亲姐妹一般,她们不仅吃穿胜人一等,同时也几乎没有受过丝毫的委屈。“你们两个买了什么,拿出来看看。”容儿兴致勃勃地叫玉莲打开包袱,玉莲拿出了一些熏香道:“郡主,这是坊间最好的香药铺里卖的熏香,而且并不贵,才五文钱。”玉竹把余下的银子交给郡主,道:“郡主,这十两银子太多了,根本用不着,现在坊间的东西都很便宜。”容儿吩咐玉莲把用不着的银子都登记收入库房,玉莲便拿着银子去了库房。容儿把玩着桌上的五根熏香,道:“想不到坊间的东西也挺精巧的,还这么便宜,真应该去转转。这沉香和檀香倒是货真价实,闻着就舒服。”玉竹道:“郡主,您不知道坊间有多么热闹,不过咱们也出不去,唉。不过圣上总赏东西下来,您什么也不缺,为什么还要奴婢们去买熏香呢。”容儿笑道:“我是什么也不缺,叔皇赏的衣物呀,脂粉呀,文房四宝呀,都快堆满了,嫂嫂和王兄也总往库房里收,但是叔皇赏的都是好东西,我倒想看看老百姓都用什么,想不到大宋子民比我想象的生活还要好。”玉梅道:“只可惜我们出不去,坊间热闹得很呢。”容儿道:“是啊,不过我们要找机会,王兄和嫂嫂一定会同意的,咱们只要不显眼就没关系。”玉梅和玉竹点了点头,容儿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到坊间去真正转一转,她几年前就想去了,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及笄了,应该可以了吧?不过机会可是很难找的,这样一个美人,到哪里不会被猜出几分呢。  中军帐内,不时传来七郎懊恼的声音:“怎么回事啊这帮辽贼,要杀就杀个痛快,还在这里躲躲藏藏!看我不杀个落花流水!”杨业缓缓道:“延嗣,你安静点,辽贼不出兵定是有原因,不必焦躁。”七郎叹了口气,只好闷闷地呆坐着。杨业心里盘算着辽兵不出兵的原因,这次挂帅之人并不是辽国的名将,是个新官上任的驸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辽军的主力在幽州和圣上对战呢,他们也不会有援兵。在种种可能都一一否定后,杨业坦然道:“告诉将士们不必惊慌,辽贼来了就全力备战。”四个家将答应着离开了中军帐,前去操练士兵。杨业又对几个儿子道:“作战计划你们可都得记好,在军营里一切都要和士兵一样,不许特殊化,否则按军法处置。”四郎、五郎、六郎和七郎一起答应着,也各自去操练士兵。杨业看着他们都走了出去,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当年自己也跟他们一般大,就来驻守雁门关,如今可算是故地重游了。  ps:北宋时宋朝分为东京汴梁(开封市)和西京洛阳,东京为都城,是政治中心;西京相当于陪都,为文化中心,建有不输东京的皇宫,朝中重臣多居此地。  古代一文钱大概相当于现代五角,一两银子相当于五十元,一两金子相当于五万元。  
    晋北之地的清晨,瑟瑟的秋风使人感到阵阵寒意,六郎披起了外衣往营外走,一眼看到的就是四周的群山和傲然屹立的雁门关,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渺小。一阵凉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只好走回营帐,穿好盔甲准备去见爹爹,不,是父帅。  秋风扫落叶,南清宫花园的秋景是如此的美丽,可惜无人来欣赏。容儿独自在屋里作画,一旁的承庆看得饶有兴致。王兄近日愁眉紧锁,容儿便知道定是战事出了问题,而并非朝中出了问题,否则王兄早就往府内请大臣商议朝政了。没有办法,她能做什么呢,在世人眼里,她不过是个乐享清闲的郡主,但是容儿有她的报国之心又能怎样呢?她唯有叹口气,默默祝福两路大军罢了。  “报!元帅!辽....辽兵已至雁门关外!”守兵头领大汗淋漓跑进中军帐,“扑通”跪倒,急忙禀告军情。杨业一拍桌案,道:“好啊,五郎和四个家将随我点齐一万大军绕到敌后迂回攻击!”五郎和四个家将接过令牌,匆匆出去点兵。“四郎,六郎,七郎带领两万人马及守军与敌人正面交战,六郎和七郎最后驱走辽寇,四郎留下随我清理残余,鸣金收兵!”三人领了命,快步奔出营帐,点了兵马,直奔关外。  杨业和五郎已不见踪影,三人知道他们早已埋伏在敌后,自己这边只负责拖住辽兵就是了。大战一触即发,三人与萧咄李和耶律高频频交手,才发现原来这二人是新秀,武艺并不十分高强。四郎手握点金枪,一跃马侧身便挑下了萧咄李的肩甲。萧咄李一下慌了神,大概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对手。接着换四郎对打耶律高,六郎七郎手握素缨枪和乌金枪,左右夹击,一枪把萧咄李挑下了马,结果了其性命。这时只听辽军后方好一阵骚乱,果然是“后院起火”,六郎知道爹爹他们来了,兄弟三人愈战愈勇,跟爹爹一起包围了整个辽军。五郎跃马到阵前,用他的皂金枪挑下耶律高,结果了他的性命。十万辽兵一见元帅和主将死了,顿时溃不成军。对于杨家将来说,杀这些普通士卒就像张飞用他的大刀切一小块牛肉一样容易,更何况父子五人骑在马上,很快就杀了个干净。六郎感叹爹爹果然是老将,一个小计策就能这么快结束了一场战争。杨业仍不放心,命六郎和七郎再往关外骑马看看有无伏兵,自己带着四郎五郎在附近巡查一番。  六郎和七郎都觉得没费吹灰之力便结束了战争,心里高兴得很,对爹爹赞不绝口,同时也都明白辽国这次是把主力放在幽州了,这叫做“声东击西”,他们知道杨业镇守过雁门关,这次也定能把杨家将引来雁门关,他们好打圣上的大军。兄弟俩一路巡查了十里,也未见有什么伏兵,正打算调转马头回营,就听到后面有人喊“等一下,前面的二位,等一下!”,六郎和七郎纳了闷,这人生地不熟的,有人找他俩做什么呢?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身着宋宫侍卫打扮的人骑着马赶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敢问二位,可知道杨家将的军营在何处?”六郎道:“我们就是杨家将,你....有事吗?”那侍卫瞬间激动得热泪盈眶,倒吓着了生性耿直爽快的七郎,道:“喂,你这人有话就说啊。”那侍卫只道:“请二位速速带我去见杨元帅。”兄弟俩将信将疑,六郎在前面引路,七郎守在侍卫身后,怕他玩花样,那侍卫反倒不断催促:“小将军啊,请您二位快些吧。”催得七郎不耐烦道:“急什么,没多远!”侍卫倒是被七郎这火爆的性子给吓着了,也不敢再多说话。  到了中军帐,六郎和七郎先见了父帅,报告了附近并无伏兵,接着引进了那个奇怪的侍卫。杨业见了这身侍卫打扮早已猜出他是圣上身边的人,问道:“可是圣上那边出事了?”那侍卫急忙跪下,道:“杨元帅,圣上那边不好了,这是圣上的御书,请您过目。”杨业边看着,侍卫边补充道:“元帅,这次辽兵主力都集中在幽州,由于.....额.....指挥失误,这次圣上的军队损失惨重,曹彬大人他......他战死了!”众人听说曹彬大人战死了,都觉得十分惊讶,可见辽国果然玩的是“声东击西”!杨业怒拍桌案,道:“调集兵马,随我前往幽州救驾!”几个儿子得令,退出帐去调集了剩余的四万大军,往幽州赶去。  众人一路骑着快马,饶是这样也至少要半个月,不知道圣上那边能否撑住。杨业对几个儿子道:“圣上的大军已经收复了易州,但是在幽州高粱河一带惨败,信中说圣上那边最多能坚持不过一月,因此我们要快马加鞭。”几个儿子点了点头。杨业又道:“昭儿,你和延嗣先快马加鞭赶过去救驾吧,我们随后就到。”六郎和七郎得令,跃起马飞奔向幽州,杨业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唉!当初就该拦着圣上,不过他肯听么,平心而论,当今圣上的军事才能真的不如太祖皇帝!  六郎和七郎一路快马加鞭,白天拼命往幽州赶路,晚上就匆匆休息一下,紧赶慢赶,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终于来到了幽州城下。到了城南,终于见到了圣上的军队,兄弟俩先到中军帐内面见圣上,正好高怀德和高怀亮将军也在帐内。皇帝见到杨家兄弟如同见到了救星,六郎七郎见到皇帝狼狈不堪的样子倒是吓了一跳,皇帝道:“杨景啊,你父帅呢?”六郎拱手道:“启禀圣上,父帅还在带着四万大军赶路,很快就会到来。”皇帝点了点头,忧虑道:“如今曹彬战死,潘国丈父子三人被辽寇掳去不知所踪,可如何是好啊!朕这里可只有高家兄弟和一些小将了。”高怀德和高怀亮叹了口气,六郎七郎面面相觑,六郎只好道:“圣上且放心,父帅和我的两个兄长以及呼延将军很快就会赶来。”皇帝摇了摇头,道:“只怕来不及啊,高粱河一战已然败了,辽兵气焰嚣张啊。朕现在如何撤退呢?”  正在君臣谈话之际,一个侍卫匆匆来报,道:“报!启禀万岁,耶律斜轸和耶律沙带数万精兵包围了兵营。”皇帝一听有些慌了,道:“这可如何是好?”六郎道:“圣上,我和我七弟可以为您挡一阵敌兵,让高家兄弟掩护您往南走。”高怀德和高怀亮点了点头,七郎也点了点头。于是高家兄弟掩护皇帝往军营后门走,六郎七郎拿着兵器骑着马直面辽兵。高家兄弟刚护送圣上除了后门,耶律沙便围住了君臣三人。耶律沙挥动着金斧,高怀德一马当先抵住,与耶律沙开始对打,两人水平相当,互不相让,一时之间高怀德难以脱身。高怀亮急忙护送着圣上往营外走,一刀砍死了小将耶律环,却又被耶律系带兵围了上来,单枪匹马难以杀透重围。再说六郎和七郎,一出营门便被耶律斜轸的大兵团团围住,陷入了激战。六郎一枪刺中小将耶律奚的胸口,登时辽将翻落马下;又一枪刺中小将耶律原的咽喉,耶律原落马而死。七郎见周围的兵马被杀的差不多了,看到了远处的耶律斜轸,于是弯弓搭箭,一箭“嗖”地飞过去,正中耶律斜轸胸口,登时辽国大元帅毙命。兄弟俩见四周兵马被杀的差不多了,调转马头往营后去接应圣上,却原来不少辽兵都围在了这里,两人根本无法杀透重围,只得能杀多少是多少。忽然只听得一阵呐喊,却原来是杨业率部下赶来,兄弟俩不禁喜上眉梢,爹爹来了!杨业和呼延赞以及四郎五郎奋力拼杀重围,兄弟俩一使眼色,六郎赶去帮助高怀德,七郎赶去帮助高怀亮。这下耶律沙被高怀德和六郎围住,四周的士兵又都围到了宋朝皇帝那里,单枪匹马怎斗得过两个大将呢,六郎和高怀德前后夹击,只几招便将耶律沙打翻马下。两个人赶去帮七郎和高怀亮,高怀德挥舞大刀,跟六郎杀尽了周围的士卒,终于破了重围。来到近前,见七郎和怀亮正与耶律系对打,高怀德配合着二人一刀砍下了耶律系的首级。  再看圣上,见臣子们都已聚齐,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如今辽兵总算被灭了,看看杨业的兵马剩下的也只有数千人了,自己这一仗指挥的也真是失败,如今只得班师回朝了。一场大战总算落幕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圣上可算没出事,老天保佑!  再说潘氏父子三人,被掳到辽营后,非但没受虐待,还收到了好吃好喝的接待,不比他潘国丈的身份差了分毫!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大军刚开始在幽州征战时便很是不顺,前面收复了易州是件喜事,可是正因为前番征战,大军都很疲乏,因此到了幽州士气不高。潘家父子三人从西面征战幽州城,当日便不敌被俘;而曹彬和高家兄弟从东面征战幽州城,挣扎了数日后,曹彬阵亡,灵柩被圣上带着回到汴京,高家兄弟侥幸生还。令潘仁美没有想到的是,他父子三人在辽营居然受到了好吃好喝的接待!接着辽国的元帅耶律斜轸便给了潘家父子三人一个要求,那就是做内奸。大宋朝廷有何动向,尤其是对辽国有影响的,他潘仁美要及时汇报,同时潘龙和潘虎就是人证,并且叫潘家父子三人签字画押。潘仁美一开始还犹豫了,他已经贵为国丈,女儿又是圣上的宠妃,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不过钱财自是越多越好,想到这里,他便不再犹豫,当下签了字画了押。潘龙和潘虎见老爹爹签字画押了,也不再犹豫地效仿了爹爹。从此,潘仁美开始了他卖国求荣的奸臣之路。现下辽国兵马被灭了,潘家父子也就理所当然地逃了出来,不过契约自是作数的,耶律斜轸早已把契约呈给了当今圣上辽景宗耶律贤和皇后萧绰,耶律贤体弱多病,军国大事一律交由皇后萧绰处理。  潘仁美一路向南逃,他知道一定会碰到圣上,碰到了便撒谎,他知道圣上对他是百分百的信任,心里也就没什么好怕的。果不其然,皇帝见潘家父子三人回来了,脸上堆满了笑意,一路嘘寒问暖,并不怎么过问辽营的事,只是问他“受苦了没有”,潘仁美不愧是处事圆滑的国丈“辽寇让臣招降,臣至死不降,他们也就没有办法了”,皇帝笑呵呵的,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一旁的杨业、呼延赞和高家兄弟早已看出了端倪,心里纳闷圣上是真的装什么也没看出来呢,还是真的被潘仁美糊弄了呢?很明显,潘家父子胖了,在辽营肯定天天好酒好肉啊,说是不招降,谁信呢?杨业想了想,就作罢了,人家可是国丈,圣上偏向老丈人谁不知道呢,咱们也惹不起啊,好好地干好自己的事罢了,也就没有多起疑心。可是呼延赞是个直脾气啊,他见着潘仁美那副虚伪高傲的样子就恶心得慌,自从潘仁美回来了,他就一直耷拉着脸,也不说话。高家兄弟则一直暗暗盯着潘仁美的一举一动,他们断定潘仁美心里一定有鬼,肯定会原形毕露的!六郎也把这件事看在了眼里,默默记在了心里,但是看看爹爹并无什么举动,心里也就作罢了,总之这件事是个疑点。兄弟八人就属六郎心细,其他三个兄弟倒都没关心此事,只有六郎一路上暗暗琢磨。  大军从幽州到汴京又要一个多月,转眼间到汴京已是腊月中旬,汴京城飘起了雪花。八贤王早知道大军归来,特地出城在十里长亭迎接叔皇归来,皇帝一路回到了宫中,简单过问了朝政上的事,又做了些安排,把新科状元吕蒙正从升州调任回汴京做都官郎中,叫他协助八贤王。八贤王心里高兴,他与吕蒙正是至交,吕蒙正常受邀到南清宫来,连容儿都见过他。皇帝吩咐众家大臣回府歇息,明日早朝论功行赏。  
    朝堂之上,皇帝显得格外高兴,一口气封赏了不少大臣。高怀德和高怀亮被加封为八品左卫中郎将和右卫中郎将;杨业镇守雁门关有功且救驾及时,由从三品左骁卫上将军升到从二品左金吾卫上将军;四郎和五郎阵前杀敌有功,被加封从五品左卫将军和右卫将军,六郎和七郎救驾有功,六郎升做六品诸军都指挥使,七郎被封为八品左金吾卫中郎将。同时戍边的大郎、二郎、三郎忠于职守,分别被加封代州节度使、观察使和防御使,皇帝还命他们从边关回到家中,准了他们三个月的假。杨门女眷全部被封为六品诰命夫人,同时得到了不少金银绸缎的恩赐,佘赛花早已贵为无侫侯,圣上便赏了她不少珠宝饰物。佘赛花本是习武之人,戴不惯这些,几个儿媳也是习武之人,圣上的赏赐用不上,只好都先存进库房,等着日后留作八姐九妹的嫁妆了,佘赛花一查帐,才发现杨府库房里全是用不上的金银财宝,都是圣上这十来年赏的,令她都有些惊讶,这些存积的宝物见证着杨家父子一次次忠勇护国的业绩。至此,杨家满门受封,一时之间风光无限,杨业和佘赛花反复叮嘱众人切莫得意自满,乐极生悲,引来其他官员的妒恨,几个儿子自然明白父母的心思,杨业一直忧心忡忡地看着七郎,他和佘赛花就担心七郎,七郎发起火来,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八郎虽说也淘气,但是性格比七郎要平和些,做事还是有分寸的。这个七郎,可怎么办呢,傻小子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眼呢。  容儿自此前日里得知大军平安归来,心里瞬间踏实了不少,也许对于姑娘家来说,重要的不是战争的胜败,而是牵挂的人是否平安。晌午时分,八贤王喜气洋洋地从宫中回到府里,容儿和八王妃都问他情况如何,八贤王道:“这一仗后期在高粱河我们虽然败了,但是收复了易州,看得出叔皇还是很高兴的。这次大臣们都受到了晋封,叔皇赏了曹彬大人满门家眷,想来也足以慰他在天之灵。高家兄弟受封后就回到家乡欢度春节了,本王正月里也不必上朝了,可以乐得清闲。不过这次受封最多的是杨家,风光无限呢。”容儿在心里点了点头,这么说来,那他一定也受到晋封了,这可真是件大好事呀。  如今已是年关,转眼就是除夕,圣上特意命众家大臣正月里如无大事奏本便不必上朝,大臣们欢欢喜喜地离开了皇宫,开始了一年中难得的佳节,可以与家人欢聚一堂。南清宫内一片灯火通明,难得如此喜庆,瑞雪兆丰年,容儿带着承庆看着火红漂亮的灯笼,她第一次觉得合家团圆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想到王兄一个月里都不用上朝了,自己也时常能与他谈诗论画,生活中也暂时没有朝政的烦扰了,心里又高兴了不少。  天波府内,大郎、二郎和三郎夫妇已从边关赶回了家中,除夕的惯例是吃角儿,一顿团圆饭正好为他们接风洗尘。饭后,杨业和佘赛花在屋里闲聊,道:“也难为你有心,居然让延琪和延瑛学会了走线铜锤,看来这姐儿俩能把她们的兄长缠下马了。”佘赛花笑道:“你不觉得延琪和延瑛身上有我当年的影子么?”“瑛儿还小,看不出来,延琪倒确是有你的影子。这样既会杨家枪,又会走线铜锤,本领就更大了,既然会武功,就要保家卫国,这才是我杨家的儿女。”佘赛花抓住杨业的手,道:“战场非武场,你岂能保她俩周全,我只有这两个女儿,她们是我的掌上明珠啊。”杨业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不,你对她俩的关注太少了,你每天都关注着我们的儿子,你早就忘了她俩。延琪和瑛儿一平时都跟我在一起,连吃饭都不跟你在一个饭桌。你对待女儿应该比对待儿子更加用心。”一番话说得杨业脸红了,道:“这我承认,我也明白。走吧,咱去花园看看她俩。”佘赛花点了点头。杨业和佘赛花悄悄走进花园,果然八姐九妹就在眼前的空地上堆雪人,堆得还颇有模样。杨业走上前,一把抱起了九妹,倒吓坏了正堆得起兴的九妹,急忙叫起来,她一眼看到了娘,便直呼“娘,娘,救我!有坏人!”延琪也吓了一跳,急忙躲到佘赛花身后。“瑛儿,别怕。”延瑛听到这个声音,才发现是爹爹,杨业放下九妹,佘赛花也安慰着延琪“别怕,是爹爹呀,爹爹出征回来可还没跟你们玩过呢。”延琪和延瑛于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依旧站在佘赛花身边,没有父母的命令,她们也不敢擅自离开。佘赛花笑道:“去找爹爹吧。”延琪和延瑛摇了摇头,在她们眼里,父亲是遥不可及而英武的,姐儿俩大着胆子恭恭敬敬又行了一礼,道:“爹,娘,我们去读书了。”说着飞快地跑开了。杨业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我培养出了八个出色的儿子,却和女儿如此生分,唉。”“正因如此,你才应加倍关注延琪和延瑛,咱们的儿子有八个,女儿可就只有两个。今日我若不提醒你,恐怕往后连叫你声爹都难了。你看看她们多么怕你,多么疏远你,自打她俩生下来,你就一直忙着军务,这些年也一直南征北伐,这些我可都看在眼里,你很少去单独陪陪她们。儿子们都大了,都能够自立了,延琪和延瑛还都不过十五岁,她们还需要你的父爱,”杨业道:“唉,夫人,我明白你的苦心,这些年苦了你了,我没有想到女儿和儿子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女儿家心思自然比儿子要多,尤其是瑛儿的性格。七郎八郎虽然也不大,但是他们的性格注定他们不会多想,也不会和你生分。”杨业点了点头,和佘赛花走到亭中,商量着如何改变父女之间的僵局。  容儿自从吩咐玉莲她们买了坊间的普通熏香,就对坊间便宜而高质量的小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早已暗暗有了出游的小计划,于是唤进了三个贴身侍女,吩咐她们坐下,道:“听说坊间的元宵灯会是一大盛景,热闹无比?”三个侍女点了点头,容儿道:“今年一定要去看看,你们三个都去过么?”三个侍女又点了点头,容儿猜想一定是以前曾准许过她们休几日,她们磨着王嬷嬷偷偷出去的,好个机灵的丫头。容儿道:“元宵灯会都有什么?”玉梅道:“可好玩了,什么都有,吃的喝的玩的,最好看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灯笼。”容儿轻轻道:“今年我一定要去。”三个侍女都有些惊讶。容儿道:“我会告诉王兄和嫂嫂的,你们三个放心吧,到时候玉竹跟我去就好,你们不要声张,我和玉竹也会尽量掩饰。”三个侍女点了点头,容儿便叫她们出去,自己想着怎样才能真正出去逍遥一回。  正月初一一早,容儿便先向王兄和嫂嫂问了安,道了吉祥,三个孩子也向父王母妃和小姑姑道了吉祥。容儿见三个孩子走了,向王兄和嫂嫂又行了一礼,道:“王兄,嫂嫂,容儿有一个打算,不知您们可否准许?”八贤王和王妃都很惊讶,因为容儿很少会提出一些想法,也从不会做出格的事。八贤王笑道:“哦?我的好妹妹想到什么了,说说看。”容儿道:“容儿想,十几日后就是元宵佳节了,我想去坊间看看元宵灯会,不知可不可以?”八王妃有些忧虑道:“坊间鱼目混杂,会出危险,更何况素闻元宵灯会是个盛景,人必定很多。容儿,你的安全可没有保障啊。”容儿缓缓道:“嫂嫂,容儿实在想出去看看,我这次只带玉竹一个人,不会表露身份,更不可能被认出来,我已经大了,会小心的。”八贤王道:“容儿大了,对外界自然会好奇,但是你嫂嫂说得对,若是身份暴露了可就闹大了。”容儿道:“王兄,人那么多,谁会认出我呢,而且相比也没有人会在如此佳节生出事端,你就让我去吧,我会早些回来的,我也会掩藏好自己。坊间那么热闹,我还没去过呢。”八贤王和王妃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仍然不放心,八王妃道:“这样好了,容儿,等到那一天,你临走前到我这里来,我给你脸上擦些东西,能把你的容貌遮盖起来。出去的时候一定要穿朴素的便服,簪钗首饰尽量不要戴。”容儿知道嫂嫂默认了这件事,再看看王兄的表情也没有异样,很开心自己的小计划成功了,于是谢过了王兄嫂嫂,回到屋里找了几件朴素的便服和简单的朱钗,又嘱咐玉竹如何打扮,这才放下心来。  杨业与佘赛花商量了一些日子,这一日叫来了所有子女到堂上,众儿女向父母行了礼,杨业道:“这个月里是新春佳节,你们想要上街逛逛或者去郊野玩玩,我和你娘都不会拦着,只一点,不要给我们惹事。”众儿女齐声答应,佘赛花笑了笑,遣走了八姐九妹。儿子们有些诧异,把小妹都遣走了做什么呢?佘赛花缓缓道:“你们除夕那日也看到两个小妹的走线铜锤了,我现在可以说,她们的武功不比你们差。延琪和延瑛年龄最小,又是女孩子,你们几个平日里要多关心她们,多帮助她们。”兄弟几个点头答应着,佘赛花又道:“女孩子心思多,尤其是延瑛生性更文静些,你们几个话不要乱说,开玩笑不要过了头。”兄弟几个再次点头称是,杨业道:“你们两个小妹终究还是跟娘亲近些,跟我反倒日渐生分了,你们这些日子多陪陪她俩,带她俩出去转转,就当是....替我...做些好事吧。”几个儿子面面相觑,大郎道:“爹娘放心吧,照顾两个小妹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能让她们彻底融入我们。小妹现在的样子,我们也有责任,这些就包在我们哥儿几个身上吧,爹爹公务多,相信小妹也能谅解。”杨业和佘赛花欣慰地点了点头,佘赛花道:“你们也无须多说什么,多和她们玩玩就是了,兄长就要像父亲一样,明白么?”大郎点了点头,道:“爹娘尽管放心吧,孩儿们知道。”杨业和佘赛花便叫兄弟几个退下,自己再想想办法,不能光指着儿子们。杨业公务缠身,幸好正月里朝政上的事不多,也不必上朝,便有了不少空闲,他打算去坊间转转,给女儿们买些小玩意儿,只好问问佘赛花,女孩子喜欢什么,佘赛花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叮嘱他去哪里买,杨业点了点头,心里有了着落。  ps:“角儿”即“饺子”,为宋代的叫法。  
    正月十五这一天,对于容儿来说充满了惊喜与期待,她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出去了,奈何元宵灯会在晚上才是盛景,须得和王兄嫂嫂用过晚餐。八王妃知道容儿晚上要出去,特地让晚餐早了一个时辰,徐嬷嬷端上了热气腾腾的元宵和丰盛的菜肴,八王妃先哄着孩子们踏踏实实用了餐,待三个孩子离了席,才开始自己用餐,容儿和八贤王知道这个惯例,因此一直等着八王妃。  待用过晚餐,天还只是擦边黑。容儿一向心灵手巧,一眼看出玉莲为自己梳的是堕马髻,轻轻道:“玉莲,还是梳倾髻吧。”玉莲有些纳闷,问道:“郡主,为什么总是梳倾髻啊?”容儿一笑,道:“因为我喜欢啊。”玉莲轻轻一笑,麻利地为郡主换了发型。容儿找出了蓝色的便服,玉莲服侍郡主换上,容儿便带着玉竹去找八王妃。八王妃见容儿来了,便叫她坐在梳妆台前,轻轻为她擦了些脂粉,道:“容儿,你看,这镜子里的女孩还像你吗?”容儿往铜镜中看去,果然和自己有些不大像,道:“嫂嫂,脂粉是不是擦太多了?”八王妃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样子,别人就看不出你了。”“嫂嫂,这样真的万无一失吗?”“放心吧,只要你讲话和动作都注意些,元宵灯会人多,没有人会注意到你。快走吧。”容儿轻轻站起身,八王妃又为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她便谢过嫂嫂,和玉竹出了南清宫后门。  元宵灯会果然无与伦比,堪称一大盛景。街上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花灯,看得人眼花缭乱,整个汴京城变成了一座“灯城”;路旁的集市上叫卖着小吃和小玩意儿;百姓们在护城河边放花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容儿十五年来不曾见过的,她真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求着王兄到坊间来看看!她也第一次发现,原来百姓家的日子过得如此快乐!不过最吸引她的,就是街市上到处都在卖的花灯,花灯的形状、图案都不尽相同,有走马灯、玉兔灯、大闹天宫灯、三战吕布灯;还有娃娃灯、猫儿灯、葫芦灯、西瓜灯......有民间竟有这么巧的好手艺,她还以为只有宫中和王府才有呢,原来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  “玉竹,你看这些花灯哪个好看?”容儿高兴地和玉竹边走边看,主仆二人为了掩人耳目,穿的衣服都差不多,看起来真像是姐妹。玉竹笑道:“郡....小姐,奴....我看,这些都挺好看的,看您喜欢哪个?”“记住,千万别叫郡主。”玉竹忙点了点头,道:“小姐,您看喜欢哪个?”容儿笑道:“那我们就买玉兔灯和走马灯吧。”玉竹点了点头,跟随郡主来到摊位前。容儿问着价钱:“老板,这个玉兔灯和走马灯一共多少钱?”老板笑道:“小姐,看你这么漂亮,就给我十五文钱吧,这个灯能玩好久的。”“麻烦您为本....我取下来吧。”容儿险些说错话,瞬间红了脸,玉竹也在旁边捏了把汗,老板听到“本..”还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多疑,毕竟生意是最重要的,忙把两盏漂亮的花灯递给了容儿,容儿给了玉竹一盏,自己拿着一盏边走边玩。两个人看着琳琅满目的摊位,容儿觉得这些东西南清宫都有,玉竹也觉得自己和玉莲玉梅不缺这些,郡主都赏的够多了,因此主仆二人的目光被小吃吸引住了,不一会儿,两个人手里就各拿上了一串糖葫芦,开心地边走边笑,容儿第一次吃到糖葫芦这种东西,好酸,但是又有一股甜味,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她平日里连蜜饯也不常吃,乍一尝这个倒真是不习惯,微微蹙起了眉头,而对于玉竹来说就没有习惯与否的问题了,她们三个侍女平日里常吃酸甜的蜜饯,郡主吃不惯酸溜溜的味道,自然对糖葫芦也没有多大的好感,只是尝尝新鲜罢了。玉竹吃着糖葫芦,倒想起小时候在坊间生活,还没被选去伺候郡主的那段时光,糖葫芦可真是童年的回忆,算起来,她们三人跟着郡主也有近十年了。  “小姐,那边有舞狮子的,您要去看吗?”玉竹举着糖葫芦,指着远处被百姓们围观的地方,容儿轻轻一蹙眉,道:“小点声啊,玉竹,咱们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小心身份被暴露了,时辰也不早了,逛逛就回府吧。”玉竹点了点头,道:“小姐,我们去那边吧,那边都是女孩子玩的东西。”容儿便往玉竹指的方向走去,果然都是些极讨人的小玩意儿,看得容儿颇有兴致,尤其是一些绣着各种花样的手帕,绣工精致得很,看起来像是民间专业的绣娘做的,手艺不比容儿差半分,“小姐,您看这个绣着猫儿的,多可爱呀。”“的确不错,看起来比咱们的手艺还好呢,买两条回去给承庆吧。”玉竹答应着,掏出银子付了钱,容儿依旧欣赏着手帕上的图案。  “小姐,你的发簪。”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倒吓坏了主仆二人。容儿一抬头,顿时花容失色,不能因为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办?玉竹也提心吊胆地看着郡主和这个人,若暴露了身份可就白费了王妃的一番心血啊,郡主可怎么办呢,唉!“你....你怎么在这里?换个地方讲话吧。”容儿深吸一口气,平复着紧张的心绪,她生怕被别人看出了破绽。来者淡定道:“小姐请随我来。”容儿于是叫上玉竹,跟着来者到了一家酒馆,所幸酒馆里人不多。他带着容儿一直走到酒馆的最里面,一张大餐桌前坐着六个人,一个黑黢黢的男孩转过身来,兴奋道:“六哥回来啦!”这个黑黢黢的男孩正是七郎,而把郡主带到这里来的,正是六郎。兄弟几个遵照父母的想法,陪着八姐九妹出来走走,正好两个小妹走累了,大哥便带着兄妹几人来到酒馆吃点东西歇歇脚,在杨家“有父从父,无父从兄”是不成文的规矩。今日除了四郎因为爱妻过两个月即将临盆没有来,其余兄弟几个都来陪着两个小妹。容儿见状吓了一跳,轻轻问六郎:“这....都是你的兄妹?”六郎轻轻一笑,道:“今日是来陪小妹玩的,我四哥还没来呢。”容儿便不再说话,攥住了玉竹的手。八郎笑道:“六哥,这两个女子是谁啊?”尤其身着蓝色长裙的女子气度不凡,兄妹几个都起了好奇心,目光都聚集在了容儿身上。时间一霎时凝固了,半晌,六郎道:“这就是芸槿郡主。”容儿的双颊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一样,兄妹几个顿时吓傻了,急忙起身行了君臣之礼,容儿忙道:“大家快起来吧,今日....确实有些突兀,我和公子是偶遇。”好甜美的嗓音,兄妹几个的目光依然不离郡主,六郎笑道:“郡主,赏脸露一下真颜吧。”容儿顿时觉得好尴尬,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叫玉竹擦去了脸上的脂粉,又转过来,小声嗔道:“你可满意了?好一番尴尬。”六郎轻声笑道:“怕什么,都是自家人,你早已声名远播了,还怕此时此刻么?”兄妹几个看到了郡主的真颜,都深深被她吸引住了,不愧是大宋第一美人啊,倒瞧得容儿不好意思了,急欲离开这里,便拿出刚买下的两条手帕,轻轻道:“听说今日公子是出来陪小妹玩的,这两条手帕,便送给两个小妹吧。”语毕,便快速带着玉竹离开了这里。八姐九妹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没有谢恩,有些慌了,问六郎道:“六哥,我们忘记谢恩了,怎么办啊?”六郎轻轻坐下,道:“没关系的,郡主不是小气的人。”大郎、二郎和三郎有些纳闷,问道:“六弟,你什么时候认识郡主殿下了,南清宫规矩肯定严,你们....”七郎笑道:“大哥,你们不知道,六哥早在去年夏天就认识郡主了!”三个长兄有些诧异,六郎红着脸道:“是...城郊偶遇,我真的好喜欢她,世间再没有一个女子比得上她。”三郎问道:“那...她喜欢你么?”六郎轻轻点了点头,八郎道:“哥哥,你看不出来吗,郡主一直红着脸,还跟六哥窃窃私语呢。”九妹点了点头,道:“郡主姐姐真的好美,而且举手投足间那么有气质,一定是诗书气自华。不过六哥今日有些突兀了,倒让人家不好意思了。”六郎轻轻道:“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喜欢她,我爱她。”弟妹四人都笑了起来,毕竟他们还未经历过感情的事;兄长们虽然也笑,却是一种鼓励的笑。六郎轻轻回了一个笑脸,他的笑脸,是能迷倒很多女孩子的。姐妹二人看着手帕很是高兴,道:“六哥,你要替我们谢谢郡主姐姐哦。”六郎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小姐儿俩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踏实下来,爹娘应该满意了吧。  容儿尴尬地带着玉竹快步走回了南清宫,一路上只字未提方才的事,她自然明白六郎的心思,但是回想起来仍然觉得万分的尴尬。进了南清宫后门,主仆二人直奔厅堂,八贤王夫妇正在厅堂聊天,八王妃见容儿回来了,忙叫她坐下。八贤王怎么看容儿,都觉得她的神情有些慌乱,忙问道:“容儿呀,可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脸色有些不好呢?”八王妃看了,也道:“是啊,怎么脂粉全没了呢?脸上还有些红。”容儿笑了笑,道:“许是走累了吧,没有大碍的。”八王妃便道:“那快去歇息吧,瞧瞧把你累的。”容儿便行了礼,径直回到自己屋中。玉莲和玉梅见郡主回来了,忙上前迎接,玉竹悄悄使了个眼色,待郡主进了屋子,玉莲和玉梅便凑到她身边,玉竹道:“你们两个小心点,郡主刚才又遇到那个公子了。”玉莲和玉梅立刻会意了,便叫玉竹去歇着,二人进了屋,玉梅对郡主道:“郡主,水烧好了,奴婢服侍您沐浴吧。”容儿没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这一日虽然有着些许的尴尬,但对于容儿来说还是很快乐的,至少她终于走进了民间。  八姐九妹一回到家,便扑进爹娘的怀里,杨业和佘赛花倒有些意外,佘赛花忙问道:“延琪啊,你们遇到什么好事了?”八姐兴奋地拿出手帕,道:“爹,娘,您看这个手帕好不好看?”杨业和佘赛花笑着点了点头,延瑛补充道:“是郡主姐姐送给我们的。”杨业问道:“哪个郡主姐姐啊?”八姐笑道:“就是六哥的那个郡主姐姐呀。”杨业和佘赛花不禁一愣,杨业问道:“昭儿,你是怎么见到郡主的?”六郎怕爹爹生气,忙拱手道:“爹爹,我和郡主是偶遇啊。”杨业思索了一会,也觉得六郎和郡主只可能是偶遇,别的说不通,难道这个郡主殿下真的是他命中注定的儿媳么?佘赛花见父子都不说话了,急忙打破冷场道:“好了,都累了,去歇着吧,见到郡主的事不要对外人说。”兄妹几个点了点头,都各自回屋歇息了。佘赛花问道:“你还是很抵触郡主么?”“唉,我是怕失信于旧友啊。”“可是王怀一家没有音讯了呀,昭儿怎么办?”“唉,罢了,这叫什么事啊,顺其自然吧,看来这郡主也未必不好。”“那是,没有人家,延琪能扑到你怀里?”杨业点了点头,佘赛花见他接受了六郎的爱情,便也放下心来,至少儿子不必再为此困扰了,是时候放开手了,她和杨业自然也明白,六郎不是不检点没规矩的孩子。  
  时间过得真快,冬天和春天在记忆中流逝着,眼前又是繁花似锦的夏日,又是一个燥热的六月,容儿马上就要十六岁了。记得一年前在城郊初遇,已是容儿最难忘的回忆;如今一年后,他们都在成长,她渐渐看懂了身处帝王家的悲哀,而他则在父兄的带领下一步步创建功绩。但是命运的安排往往是出人意料的、措手不及的。  八王妃正在屋中教惟叙和惟宪读书,看看时辰,应该王爷快下早朝了,便打算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正巧八贤王轻轻推门而入,扶住王妃的肩头叫她坐下,对两个孩子道:“惟叙,你带着弟弟先出去吧,先去找承庆,然后你们三个去花园玩吧,有郑嬷嬷陪着你们呢。”两个孩子行了礼,八贤王见孩子走了,对王妃道:“咱们去厅堂上说。”八王妃知道要在厅堂上说的事可绝非小事,便跟着王爷快步走出屋子,八贤王到了厅堂,忙对林管家道:“去把郡主找来,她一定在花园。”林管家见八贤王不像是素日里说笑的样子,知道一定有要事,便快步跑向花园。八王妃见还要找容儿,心生疑惑,什么事能和容儿有关呢,但现在也不好问,只好等待着。  不一会儿,容儿便来了,八贤王示意王妃和容儿都坐下,自己也落座,道:“今日我要说两件事与你们听。其一,叔皇现在已经开始打压武将的功绩了,早朝上突然派了杨景去做景州知州,三日后就要离京,唉,本王倒是很爱惜这些武将的才华呀,如今杨家三个长子和高家兄弟都早已回到了边关赴任,曹彬大人去年就已战死,朝中武将所剩无几,叔皇又调走了杨家六郎,这辽寇若是来了,唉!不过你们平时就不要议论朝中的事了,叔皇疑心重,你我不是不知道。”八王妃点了点头,夫妇二人看了看容儿,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八贤王忙问:“容儿,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容儿攥了攥手绢,怒道:“叔皇怎么可以这样,他凭什么调走有才能的武将,这些武将为叔皇卖命打江山,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触动他的内心?怪不得这宫里的气氛愈发不对劲了!”八贤王夫妇还是第一次见容儿如此动怒,都有些惊诧,八贤王道:“容儿啊,你先坐下,这件事你知道就好,我还有件事要说,是关于你的。”容儿忙道:“王兄请讲。”  八贤王道:“散了早朝后,叔皇把我留下询问了你的一些情况,问起你有无心上人,你如今已经及笄,是时候出嫁了。又说潘贵妃告诉叔皇,三国舅很喜欢你,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叔皇听潘贵妃讲你们互相爱慕已久,但他仍不放心,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容儿,这是真的么?”八王妃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容儿有什么事瞒得住他们夫妇二人呢?她可是从来不隐瞒的呀。容儿越听越气,噌地站起身来,一把拔下头上的碧玉蝴蝶簪,秀发瞬间散下一绺,用簪钗抵着自己的脸颊,八贤王和王妃吓坏了,王妃忙道:“容儿,别冲动,你这张脸可不能毁呀,有话慢慢说。”容儿怒道:“真是欺人太甚,年前我住在宫里的一个月,那三国舅和贵妃天天派人来骚扰我和芸露姐姐,心机算尽,还造什么谣,比那些真正的武将差远了!我宁可终身不嫁,我也不会嫁给他!他们想的只是家族的利益,一群自私鬼,叔皇凭什么向着他们!我有太祖皇帝御赐的珍珠衫,我有我自己的心上人,不劳叔皇费心,他也不能夺走我选郡马的自由!”说着一把摔碎了碧玉簪,怒道:“这个簪子是我离宫那年叔皇给我的,请王兄向叔皇奏明我的心意,叔皇实在不必费心了,也不必再提起什么国舅,容儿自有想法!”容儿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行了一礼转身离去,留下八贤王夫妇有些惊异地回想着刚才她说的话,八王妃感叹道:“可真像世宗皇帝,不愧是父女啊,世宗皇帝深爱符皇后,容儿果然重情重义,也果然是个倔强的孩子。”几个侍女正想要清理掉地上的玉簪碎片,八贤王忙制止,道:“把碎片为本王装起来。”侍女们答应着,把碎片装进一个小盒子里,放到王爷身边,八贤王沉思道:“爱妃啊,你可曾察觉,容儿两次动怒,都没有脱离‘武将’二字,她还说有心上人,会是谁呢?”八王妃听了觉得有理,想了想,道:“王爷此前只提到了杨景、杨家三个长子和高家兄弟,但是杨家三个长子都已成亲,高家兄弟自从边关回来就直接回了家乡,然后直接去的边关,所以容儿不可能见到他们,那这么说,还是那个.....杨景?”八贤王摇了摇头,道:“不会吧,杨景定过亲,咱们告诉容儿的时候,她还亲口答应放弃这段感情呢。”八王妃轻轻笑道:“王爷,女儿家的心思您是不会明白的,您想想,后来他们二人又被叔皇安排同去庆陵,说不定就和解了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呀,依我看就是杨景。”“且看看吧,他二人若真有情,容儿肯定会偶尔表露出来,你留意着点。”八王妃点了点头,道:“王爷放心吧,看来容儿真的不喜欢三国舅,您下午去宫里跟叔皇说说吧,可别误了容儿终身。”八贤王笑道:“自然是啊,容儿这孩子也挺可怜的,这世上没什么亲人,咱们可就是她的亲人呀。”八王妃笑道:“王爷,咱们去看看容儿吧,刚才定把她气坏了。”  八贤王点了点头,又问道:“孩子们的功课怎么样了?”“惟叙和惟宪一直进步很大,容儿说承庆进步也很大。”八贤王笑道:“好啊,下午我教教惟叙和惟宪的武艺,晚上咱们考考三个孩子。”八王妃笑着点了点头,夫妇二人往容儿房里走去。  容儿怒气冲冲地回到屋里,碰地关了屋门,上了门闩,一个人趴在桌上默默地流泪。三个贴身侍女正在外面忙活着,看到郡主愤怒的样子吓坏了,谁也不敢说话,这好像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郡主如此生气。玉莲想要推门进去,发现郡主上了门闩,更加着急了,道:“你们快来,郡主上门闩了。”“啊?到底郡主出什么事了?”玉梅和玉竹也慌了,把三人急得团团转。  正好八贤王和王妃来了,三人忙跪下道:“王爷,王妃,郡主上了门闩,进不去。”八王妃示意三人退下,轻轻在门上听着屋里的动静,只听到一阵阵啜泣声,悄声对王爷道:“哭着呢。”八贤王轻叹了口气,道:“这么严重啊,唉。”八王妃敲了敲门,道:“容儿,我和你王兄来看你了,把门开开吧。”容儿尽管不高兴,但还是知道长幼尊卑的规矩的,便打开了门,自己依旧趴在桌前痛哭。八贤王和王妃轻轻坐在桌前,八王妃轻声道:“容儿,没事的,你王兄会保你周全,不会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容儿抬起头问道:“可是叔皇会答应么,他不会死心的。我好怕啊。”说着又不停地流泪,埋下了头。八贤王安慰道:“容儿,不要怕,叔皇一直对咱们很好啊,他不会强迫你的,有王兄在,没有人会强迫你。”容儿摇头道:“王兄,嫂嫂,不要管我了,我知道我倔强任性,我不想拖累你们,我认命了。”八王妃从容儿的抽屉里拿出一支发簪,把容儿散开的头发梳上,轻笑道:“傻妹妹,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是一家人啊,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容儿点了点头,啜泣道:“珍....珍珠衫,还..算不算数?”八贤王笑道:“自然算数,容儿,你不必担心,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喜欢的是谁,我们好为你指婚。”容儿失望地摇了摇头,道:“只怕从今往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八贤王和王妃目光一交接,两人都有了些猜测,八王妃好言相劝道:“容儿,不管是谁,只要你喜欢,我们都可以跟叔皇说呀。”容儿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我还没准备好,可不可以再等等?”八贤王见容儿心情好些了,笑道:“自然可以,但是最晚不过明年,十七岁再不出嫁可真就成了笑话了。”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八贤王夫妇才离开容儿的房间,夫妇二人对容儿的心上人有了相同的猜测,但是不敢确定。  下午,八贤王来到了福宁宫,皇帝见皇侄来了,忙叫他坐下,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八贤王说明了来意,皇帝开始专注地倾听。八贤王从头至尾说明了自己对容儿心意的试探和她的决绝,拿出了一个盒子呈给叔皇,接着又说容儿的心情难以平复,自己和爱妃花了足足一个个时辰才说服她,以及容儿恐惧和担忧的所在,最后说明容儿已有心上人。皇帝看了盒子里的碎片也知道这是自己给容儿的,如今被她亲手摔碎,倒有些惊异自己这皇侄女的倔强和专情,接着又问容儿的心上人是谁,八贤王表示不知道,容儿只说见不到他了。皇帝听了这些告诉八贤王,叫容儿尽管放心,自己不会强求他,九五之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八贤王谢过叔皇,回到了南清宫,把叔皇的心意告诉了容儿。容儿虽然踏下心来,但经过这件事,她的内心迅速地成长了,她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丑恶的一面,令她感到恐惧和不安,她怕如果有一天王兄保护不了她。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定要见他最后一面!  六郎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会派他去做景州知州,那可是个文官啊!自己可是个武将啊!杨业知道这件事后没有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呢,他又改变不了圣旨,六郎这一去,还不知道几时能够回来,唉,自己最出色的儿子啊,可叹你无法报国杀敌!不过去做知州倒也能锻炼他的能力,罢了,去吧!圣上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圣上的疑心重,心思多啊,可真是不如太祖皇帝!佘赛花和兄妹几个也没有说什么,杨业改变不了的事,他们就更无力改变了。佘赛花叫人帮六郎收拾了行囊,杨业派了杨武跟随六郎一路同行,叮嘱六郎此去景州便要半个多月,路途遥远,善自珍重。六郎知道爹娘的苦心,告诉爹娘自己会时常与家里通信往来,也叫二老双亲保重。佘赛花默默叹了口气,调走了六郎,是不是要把其他几个儿子也调走呢,唉,难道杨家做错了什么?罢了,这就是朝廷,让六郎多经历些磨难,让他早日看清这个朝廷的人心险恶吧,我的昭儿,你要快些成长起来!六郎已经心乱如麻,他的家人,还有她!几时能回来,难道一辈子回不来了么,他这个向来不怕死的人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了,自己可以与家人通信往来,可是她该怎么办呢,南清宫如此森严,怕也无法通信吧,唉!他此刻只希望自己少想一些,不要去想了,自己无力改变,认命吧!  一轮明月挂上天空,六郎独自坐在院中的石阶上,突然间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爹爹!”六郎不禁有些诧异。杨业叹了口气,坐在儿子身边,道:“昭儿啊,此时此刻只有我们父子了,很多话,爹爹想要跟你说却未曾开口,现在是时候了。”六郎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你是爹娘最出色的儿子,爹爹从小就看出你有帅才,是个栋梁,去景州也好,去学着处理政事,将来有你报效祖国的时候。爹爹相信,圣上不会把你永远留在这里,相反,圣上如今的举措可以是我杨家免受奸臣的打击,免受他人的嫉妒。昭儿啊,家中的一切你不必担心,你长大了,我和你娘是时候放手了,告诉爹爹,你此刻最挂心的,是什么?”六郎擦去眼角的泪水,他不敢说实话,道:“是家人。”杨业轻笑道:“你还瞒得过我么?爹爹也是过来人。你想的,是郡主。”六郎一下睁大了眼睛,诧异道:“爹爹....”杨业摸着儿子的手,道:“当年我和你娘,也是这么走过来的,轰轰烈烈的爱情,是人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你要学会爱惜自己,告诉爹爹,郡主她爱你么?”六郎轻轻点了点头,将自己与郡主的一切和盘托出,杨业点点头,道:“放手去爱吧,爹爹曾经怕失信于人,但是你娘跟我说,不能耽误你一辈子。昭儿,你的才华,足以配得上郡主,相信爹爹,你肯定能回来,不必揪心。”六郎落下泪来,点了点头,杨业道:“也许没有郡主,你的两个小妹就真的会跟爹爹有解不开的心结,现在一切都好了。昭儿,珍重你自己,为了我和你娘,也为了你爱的人和你的兄弟姐妹,明白么?”六郎擦去眼泪,握住爹爹的手,道:“爹爹,我没有想到您会接受郡主,我会珍重的,您放心吧。”杨业笑道:“好孩子,爹爹不是不讲情理的人,好好睡一觉吧,我走啦。”六郎点了点头,爹爹的手,还是像从前一样有力。  &ahref=http://www.qidian.com&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玉莲,王兄和嫂嫂起了吗?”容儿梳着头发,轻轻问玉莲,玉莲端来郡主洗脸用的热水,道:“王爷和王妃应该也刚起来。”容儿点了点头,玉莲依旧为郡主梳上倾髻,待洗漱完毕,容儿突然道:“把玉竹叫进来,给我换上骑装吧。”玉莲诧异道:“您要做什么?”容儿轻轻摇了摇头,玉莲知道郡主想要保密,便也不再多问。  不一会儿,玉竹就进来了,容儿换上了淡蓝色的骑装,披上了那件月白色的斗篷,对玉竹道:“去换上骑装吧,随我出去一趟。”玉竹应声去换好衣服,主仆二人往马厩走去。上次去庆陵没穿骑装,那骑马的感觉可紧绷绷地真不好受,容儿深深接受了教训:骑马必须穿骑装。容儿牵过自己的坐骑胭脂马,嘱咐管马厩的奴才们切莫告诉王爷和王妃,几个奴才恭恭敬敬地答应着,主仆二人出了南清宫,一路往城东的新宋门赶去。清早的汴京城还很寂静,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两匹飞驰的马出了京城。  玉竹骑着快马跟在郡主身后,她好像隐隐感觉出什么,但是不敢确定,直觉告诉她,郡主是要去见他。容儿一边驱使着马儿,一边往前方看,算算时辰没有错呀,他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城了,可是人呢?他不可能走远,再往前追追看吧。果然在不远处的前方,正有两个人骑在马上往前走,似乎听到了后面的马蹄声,正回头看向容儿这里。容儿忙挥起马鞭,赶到近前,玉竹紧随其后。  “你怎么来了?八王千岁可知道?”骑在马上的二人正是六郎和杨武,两人一早从天波府出发,往景州赴任去。六郎一看那发髻和衣服的颜色便认出了她,只是没想到她会亲自来送自己一程,忙翻身下马。“王兄自然不知道,不过你不必担心。”容儿说着也下了马,六郎紧紧握住她的手,道:“郡主,那怎么可以,不必这样做。”“王兄不会责怪我的。我只是没有想到,叔皇会如此狠心,他再不是从前的叔皇了,他变了。”容儿叹了口气,六郎轻轻安慰道:“我会善自珍重的,只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容儿看着他,道:“去吧,好好为国效力,不论你是文臣亦或是武将,我相信叔皇会爱惜人才,他很快定会调你回来的,别担心我,好好去治理景州吧。”六郎点了点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珍重彼此了。”容儿叹了口气,道:“我要赶紧回去了,我一定会等你回来,多保重。”六郎慢慢松开了抓着她的手,道:“你也是,我走了,保重。”说着两人又各自上了马,容儿实在是怕王兄发现,自己到时候可就解释不清了,只好最后看了他一眼,纵马而去。六郎轻轻叹息了一声,见她走远了,自己也跟杨武继续赶路。两个人纵使有千万般不舍,却也只能短暂告别。  容儿悄悄带着玉竹回到南清宫,刚到了马厩,就有奴才道:“殿下,王爷找您,现在厅堂呢。”主仆二人吃了一惊,容儿心里默默揣测着,王兄每天都要上朝,今日怎么提前一刻钟回来呢,莫非他知道了?自己该怎么解释呢。当下也没多说什么,便带着玉竹往厅堂走。八贤王和王妃都在堂上,容儿见了礼,八贤王照旧让她坐下,容儿的心砰砰直跳,王兄想说什么呢?八王妃问道:“容儿,今天朝中没什么大事,你王兄回来的就早了些,我们刚才找了你半天,你去哪儿了,连玉莲和玉梅都不知道,我还把她们两个数落了一顿。”容儿得知玉莲和玉梅因为自己受了训斥,忙道:“嫂嫂不要怪她们,是我瞒着她们,只带了玉竹出府。”八贤王焦急道:“大清早你出府做什么?让我和你嫂嫂好一番担心。”容儿犹豫着不肯说,八王妃也急道:“好容儿,你可知道坊间的人很多并非善类,而且你还骑马,骑马做什么?”八王妃早就看出她的骑装,知道她骑了马,可是这件事该怎么说呢,看看王兄和嫂嫂焦急的样子,这.....容儿忙跪下道:“方才私自出府是容儿的不对,让王兄和嫂嫂挂心了,容儿羞愧难当。”八贤王摆摆手道:“好御妹,告诉王兄,你去做什么了?”容儿犹豫着不肯说,八贤王知道她一定有难言之隐,便问玉竹:“玉竹,告诉本王和王妃,郡主刚刚去干什么了?”玉竹见郡主不说,知道一定事关重大,自己也不敢说。八贤王和王妃愈发觉得奇怪了,到底去干什么了,这主仆二人还都不肯说,一定要查清楚。八王妃故意对玉竹道:“玉竹,你若再不说,我就不让你待在郡主身边伺候了。”容儿一听急坏了,忙道:“嫂嫂不要怪她,一切罪责算在我身上。”八王妃道:“我没说你们有罪啊,这丫头不中用,伺候不好主子。”容儿挡住玉竹,道:“嫂嫂,不能让她们离开我,她们是当年母后为我选的。”八王妃道:“既然你们主仆之情如此深厚,那好吧,只要你告诉我们去干了什么,她就可免去一切罪责。”  容儿低下了头,玉竹有些不忍心道:“郡主....”容儿脸上红的通透,轻轻道:“我.....我去送人了。”她感觉快要窒息了,八贤王严肃地问道:“什么人?”容儿涨红了脸,犹豫了好半天,但是无论如何不能牺牲玉竹,道:“杨....杨景。”问到这里,八贤王和王妃心里都敞亮了,容儿依旧红着脸低着头跪着,玉竹的心为郡主砰砰直跳,八王妃忙起身扶起容儿,笑道:“好容儿,今日当着我和你王兄的面,我问你,你可还是喜欢那杨六郎?”八贤王也笑着看向容儿,容儿红着脸又跪下道:“嫂嫂,请求您放过玉竹吧,我愿承担一切责任。”八王妃笑道:“我那时吓唬你的,我有那么心狠么,她们三个是符皇后选给你的,我自然明白这个中的道理和你们之间的情分,快起来吧。”八贤王笑道:“哎呀,都坐下,好容儿,我说你前几日为何气成那般模样,原来早已有了心上人,而且还是那杨景。那小子倒是个人才,令公都常夸赞他。这件事包在王兄身上,等时机到了,我定能让叔皇成全你们!放心吧,那小子肯定会回来的,等他建了功勋配得上你了,咱们就去向叔皇讨旨。叔皇知道你有了心上人也会高兴的。”八王妃也笑了笑,容儿便不再隐瞒,将自己和六郎共同的经历告诉了王兄和嫂嫂,八贤王夫妇为容儿感到高兴,御妹的终身大事算是有着落啦。事到如今,容儿总算松了口气,心里又想到他,唉,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偏偏两个人机缘错失,真是天意弄人呐,若是他还在这里,又有王兄在,还会怕叔皇的刁难么。  此时的潘太师府内,传来一阵阵奸诈的笑声,潘仁美坐在书案前分析着现下的时局,自言自语道:“嘿嘿,眼下京城的武将能臣是越来越少了,我目前的死对头就剩下那个八贤王了,不过可惜呀,他是个文臣。是时候给大辽国皇帝通报了,我好借此得到辽国的信任。等时机到了我就领着辽兵南下,一举攻取汴京,嘿嘿,把我那糊涂女婿赶下台,到时候我第一个杀赵德芳,我也做几天皇帝当当,我那女婿不会有意见的,哈哈。”说着提笔写了封信,把目前大宋的局势一五一十地写在了信上。这时从书房外走来三个人,虽然穿着汉人的服装,但是从言行举止上不难看出他们身上北国的气息。这三个人分别是耶律文、米西木、赫黑律,均为辽国皇帝派到大宋的奸细,这三个人平日就待在潘太师府里,负责在两国之间传递情报。其中属赫黑律最有才,诡计最多,是辽国的当朝状元,人称“赫黑驴”。潘仁美写好了信,交给赫黑律,赫黑律精通汉文,迅速浏览了一遍,带着信从后门离开太师府,纵马往北国送信。  &ahref=http://www.qidian.com&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虽然两人相距甚远,但是日子总归还要照常过下去,不能打乱了自己的生活,生命中除了他,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么,这样想着,容儿的心一天天看开了,她似乎也渐渐明白了叔皇的用意,因为前一阵子接连有重臣受到弹劾,使得王兄比平时更加忙碌,叔皇也被折腾得焦头烂额,所幸风波平息了。现在想来,把他从杨家暂时支走,未尝不是个保全杨家人的好办法,看来当时是自己太幼稚了。今年的夏秋两季过得是如此之快,转眼到了冬日,下个月可又是腊月年关了,自己又要长大一岁了,想到这里,容儿突然觉得自己有好多发愁的事,不禁连连叹气。从早春三月芸露出嫁之后,容儿就觉得身边很是寂寞,再没有可以畅聊的伙伴了。  “郡主,王爷叫您到花园去。”容儿正自遐想着,听到了玉莲的声音,便起身往花园去,最近王兄不是和吕大人在商量殿试选拔的事情么,莫非忙完了,有这么快?不过吕大人是状元出身,处理这种事应该不会太慢。但是王兄不可能找自己去品诗作画吧,殿试最终的结果还要他筛选一番呢。容儿一边想着,排除了不少可能,心里带着疑惑来到花园,果然王兄在亭中,承庆也在。哦,大概是为了承庆吧。“容儿,来,坐。”八贤王见容儿来了,忙招呼她坐下,容儿见了礼,坐在承庆身边,道:“王兄找我?”八贤王笑道:“是啊,我和你嫂嫂前两日考过了三个孩子的学业,承庆长进不少,要感谢你啊。”承庆也忙道:“多谢小姑姑教导。”容儿有些不好意思,笑道:“王兄说哪里话,是您和嫂嫂教会她做人,我只不过教她些学问罢了,承庆也天资聪颖,好学得很。”八贤王叫承庆自己在花园里玩会,承庆行了礼离开了亭子。容儿知道王兄还有话对自己讲,专注地看着她,八贤王笑道:“容儿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杨六郎回来了。”容儿有些惊讶,高兴道:“真的?”“自然是真的,朝堂上我还看到他回来复旨呢,果然一表人才,是个栋梁,告诉王兄,你是不是真心爱他?”容儿羞红了脸,笑道:“他也是真心爱我呀。”八贤王道:“好,时机到了自然成全你们,但是眼下也有个不好的消息。”容儿看到王兄的脸有些阴沉下来,轻声问道:“什么消息啊?”“唉,听说北国又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只是听说,而且眼下就是年关了,辽寇也不可能不让自己过好新年呀,但是若真有此事,年后估计又要开战了。”八贤王轻轻叹了口气,容儿道:“王兄莫要挂怀,我们朝中有那么多将士,不怕他们的。”八贤王也点了点头,道:“是啊,呼杨两家合璧,定能战无不胜。”容儿听到这里心头一紧,看来王兄心里有计划了,他刚刚回来,又要去打仗么。但是男儿心中就该有家国天下啊,跟叔皇的江山相比,儿女私情又算得了什么呢。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内心会如此痛苦呢?  六郎没想到自己在景州待了半年就能回京了,他心里自然无比兴奋,这半年里他倒是第一次自己打理政务,学会了不少为人处世之道,细细想来真是收获颇多,临行前爹爹的话没有错。早朝上复了旨,他便随爹爹回到家中,日后他依然履行自己将军的职责,每日到军营里去。六郎一进厅堂,没想到母亲和兄嫂弟妹全都齐聚堂上迎接自己的归来。六郎与母亲行了礼,杨业换下了官袍也坐在堂上。六郎与父母和兄弟姐妹分享了自己这半年来的收货,佘赛花和杨业都感到很欣慰,杨业道:“你们这些日子都好好练练,千万别放松,咱们又快要上战场了。”所有人都感到很惊讶,佘赛花问道:“什么时候?”杨业道:“还不清楚,但是今日早朝上有人向圣上呈报辽寇蠢蠢欲动,不知是真是假,总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大家都没有说话,佘赛花便遣散了孩儿们,叫他们都去练练枪法,几个孩子行了礼离开,她轻轻叹了口气。杨业笑道:“怎么,征战沙场一生的女将,现在反倒忧虑起来了?”佘赛花道:“我知道你的好本事,杨无敌威震天下,但是还是不免担心啊,现下的时局不必当年了,当年是你当元帅我为先锋,亦或是我当元帅你为先锋,现在朝中除了呼延将军,咱们信得过谁呢?”“唉,当年咱们是攻无不克啊,现在不行喽,不过这话啊,只能关屋里说。”“我知道,可是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你,是孩子们,尤其是七郎八郎,这哥儿俩小啊,虽然武功都不错,但是性格莽撞。”杨业略一思索,道:“七郎我带着,他出不了差错,更何况还有他的兄长呢,六郎看得住他。八郎就还让他押粮草吧,我也不放心他。”佘赛花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最起码能先踏踏实实过完新年,大郎、二郎和三郎也该从边关回来了。  潘仁美读着辽国元帅耶律休哥的回信,心里一阵暗笑,哈哈,皇帝老儿,这下神仙也救不了你喽!信上说得清清楚楚,大辽国这次要一举攻下朔寰二州,然后南下攻打汴京。辽军这次突然南下,肯定能把自己那皇帝女婿打个措手不及,然后自己跟辽军里应外合,来个谋朝篡位,这皇位就到手啦!潘仁美不知道的是,早已有边关大将探到了辽国军情报告了圣上,他这几天称病没上朝,还被蒙在鼓里呢!看完了信,潘仁美吩咐手下人设宴款待府中的三位辽国朋友,把信的内容向三人读了一遍,四个人商量着计策,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酒宴上有说有笑,喝得醉成一滩烂泥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六郎跟七郎八郎在院子里练枪,哥儿仨练累了便坐在石阶上休息。正巧四嫂抱着宗兰路过,往花园走去,八郎道:“这日子过得多快呀,一晃小宗兰都八个月大了。”六郎叹道:“是啊,才一年的时间,辽国又来了。”七郎怒道:“哼,怕他们呢,看看我的枪法,定能把辽寇打个落花流水,臭鞑子,又来找事儿!”六郎心里琢磨着,爹爹刚才只是说大概年后就要出征,可是到底有没有确切的时间呢?这消息是从边关将领嘴里说出来的,按道理应该错不了。年后出征,最早应该是早春三月吧,算起来也快了。六郎推算好时间,便道:“按爹爹说的算来,咱们最早在明年三月出征。”七郎八郎笑道:“够快的呀,真给劲!”六郎便招呼他俩赶紧练枪,兄弟三个互相陪伴着,几个月备战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六郎仿佛看到战场的硝烟,他的心里充满了动力。  
    火红的灯笼把整个汴京城点缀得热闹非凡,新的一年,举目所见皆是红色,喜气的同时令人感到刺眼。容儿独自坐在花园的长廊上,王兄所提到的战争之事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似乎这个新年过得并不快乐,或者说,在表面的快乐之下,隐藏着深深地忧愁。  她很不想迎接这个新年,去年过得实在太快了,她感觉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又要增长一岁。与自己来说,增长一岁面临着很多繁琐的问题,前两日叔皇派人送了些新年礼品来,说是潘贵妃和三国舅的心意,容儿觉得难堪极了,连八贤王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叔皇企图逼婚的那一日就像噩梦一样,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叔皇明明知道她的一切,却还是....王兄真的能帮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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