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车还是得好好学,不然哪怕考试车好烂通过了,也会闹出笑话。句中会字应做何解释????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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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怎么了!高干也是人吧。没有老百姓能有你们的江山么?
她说出这些话把他的 妈妈气的不轻。
初恋是怎样失败痛彻心扉,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能再去接触平凡人家的女孩。可他就是想玩火,反正这样活着已经够没自由没乐趣了,被火烧一下也未尝不是件趣事。
喜欢玩是吧?那她就陪着。
“输不起,我就逃。”
一开始,他以为她是天生性子冷淡,没想到不是,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想想出来的样子。
原来,从一开始,一切就都已经在他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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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顾吉喆& &贺子燊 ┃ 配角:季苒&&骆树海 ┃ 其它:
读一本自己想读的书,享受阳光给予的那份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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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1.2
  记得是谁说过如果仅仅是为了结局,那么,我们可以从出生就直接走到死亡,我们还需要什么回忆。可是,如果一开始就明了不会有结局还奋不顾身义无反顾无怨无悔的陷下去,这是不是一种罪过?
  是罪过,就要接受惩罚吧。
  一条简讯,是他发来的,很简短一句:我今天结婚。
  她看到这几个字,笑了,笑的泪如雨下。
  机场里,她独自一人坐在候机室。看看旁边一群又一群送机的人,有点烦,最怕分离哭得死去活来的场面,又不是不回来了。所以她坚持不要任何人送,连父母都不许,因为料想到母亲一定会哭的很惨,她怕,怕自己会不够坚定。人,本来就是孤独的。独自出生,独自离去。
  播报员恬静美好的声音响起,是她的班机到了。整理好所有的证件放在随身斜背在腰间的小包里。给父母打个电话让他们安心,然后关掉手机,无所留恋的踏上离开这座城市的飞机。窗外大朵大朵的云,那样近,她抿起嘴浅笑,它会载着自己飞往很远很远她早就想去的那个地方,真好。
  第一次坐飞机,有些不舒服,她翻包找话梅。不小心把本子落了出来,拾起,掉出几张照片。最上面一张是全家福。姥姥姥爷爸爸妈妈舅舅叔叔姨婶弟弟妹妹坐了好几排。是临走前全家搞的什么践行宴上照的。寻常百姓家的感情总是那么深。下面几张都是和爸爸妈妈的单独照。人是不是总要到最后才能懂父母亲人才是最不离不弃的。妈妈,现在肯定是在家里哭呢。她不用想都知道。
  最后面一张,有他。她终还是没舍得扔掉。相片是在她家的小屋里被老爸偷拍的。他们相对而坐一起剥豆角,老爸喊“看这儿”他俩一起扭头傻傻看镜头,于是那一秒被定格在一起。仿佛只有那一秒,他们才真正幸福的在一起过。
  照片里他穿着老爸的军绿色大衣像极了寻常人家的男子。可,仅仅只是像而已。那身与生俱来的贵气怎么都掩盖不掉。他,从来都不是个寻常人。再看自己,露出全部额头扎着马尾,咧着嘴一脸茫然。
  额角,那时候的额角还那么光洁,什么都没有。她不自觉轻触上自己刘海下掩盖的那道永远都除出不去的疤。虽然短,但每每触及那微微鼓起的地方,就像一条长在额角的小虫,触目惊心。就算伤疤已经愈合很久,还是会无法抑制的在指腹下引起一阵锥心刺骨的疼。
  不该再想起的,她将照片重新夹好,迅速塞回包里。靠住椅背闭上眼。
  离开吧,就像没有出现过,就像从来没有遇见他,没有爱上他,没有后来种种纠缠;就像某一些记忆被永久删除;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人生重新开始。这样,好不好?
  “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头上有哈利波特那样的标志呢!”
  心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睁眼看着那孩子,竟然笑了。
  “不许胡说。”孩子的妈妈难为情的点头向她表示歉意。
  她依旧笑着,拨弄刘海盖住额角。
  看吧,发生过的事谁都没办法当它没有发生过,就算你自己不想再提也会不经意被人提醒。
  人世,为何要这般复杂?
  (引子) 2
  艺术区的工作室门口,她站在大太阳下,汗水似乎浸透了后背,等了西西快半个小时都没来。准备拿手机,不经意间瞧见不远处的停车位那里有个男子弯腰正和孩子打手语。小女孩正好面对她,可爱的要命,笑的起来五官邹成一团,眼睛弯弯,露出两颗雪白的兔子牙。可惜了竟不会说话。
  男子抱起孩子在她脑门上轻啄了一下。这个动作,好熟悉。从前,有个人也喜欢亲她的脑门,也是这样蜻蜓点水一般,轻触一下。转过来的刹那,看清了他的侧脸,忽觉得血液倒流心惊的厉害,她转过躲进工作室,迅速跑上二楼,楼梯口与正要下楼的人撞了个满怀。
  “顾小姐,怎么跑这么急?”
  她抬眼一瞧是西西的助理,顺了口气,说:“西西她怎么还没来?最近很忙吗?”
  “哝,那不来了么。”助理指着窗外,“最近刚接了个大活儿,那个,可是大主顾,要给他女儿在别墅修个小城堡,叫我们老板给设计,有钱人啊。”
  她背靠在窗边,“他们会进来么?”
  “不会了,因为我们老板跟他走了。”
  望向窗外,有些心不在焉,一下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本画册交给助理,“记得叫她来看我画展。”
  画展当天来了很多人,她站在门口和几个朋友聊天,肩膀被人拍住,她回头,是西西。
  西西笑着说:“大艺术家,我没来晚吧。”
  她转身刚要回答,看见西西身后的人,心遽然收紧,脸上依旧保持笑容,“没有,你带你的朋友先进去看看吧。”
  转了一圈看见西西一个人,她走过去,问,“你那位朋友呢?”
  “哦,他走了,他女儿吵着要见他。”
  “哦?孩子的妈妈都不会照顾吗?”
  “那孩子,没有妈妈。”
  第一章 (1)
  遇见他,认识他,是在大学毕业的那年。 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季苒的生日会。她本不想去,因为还在打工,那时除了挣钱她似乎对什么都没兴趣。况且季苒那样的人过生日根本就不会缺朋友捧场。可是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催,着实有点盛情难却,再不去的话就是不给朋友面子了。
  “一鼎”的豪华包间,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略微有些不适应,吸了好大一口气,才推开门,里面有些乌烟瘴气的,只瞧见男男女女一大帮,吵闹的很。她微微皱眉,还没有看清寿星在哪里,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季苒直直拖到大家面前介绍:“这位就是我的画家朋友顾——吉——喆!大家鼓掌欢迎!”
  一阵起哄的掌声,窘的她微微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笑着颔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抬眼正对上他的眸,他只扫了一眼她的衣服,便垂了眼帘。可能是学画画的缘故,只一眼她便观察的很清楚,他眸子深不见底的黑,双眼皮很是深且好看,那双眼,就像外国人那样深邃凹陷。从那衣着举止便能看出不是个一般人。
  她也早就知道,季苒的圈子里都不是一般的人,不是她这种普通人能加入的,她也从来没想过要加入。所以她的邀请她总是能推就推。季苒也不理依旧对她极好,是真的把她当朋友看待。
  她始终没有忘,季苒是第一个买她画的人,给予了她很大的帮助和鼓励。有句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自然是铭记在心的。可是却又苦恼,季苒是高干子女,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从小就很有自知之明,更不想别人说她巴结或是高攀什么的。又是真的舍不得这份难得的友谊,于是一直若即若离的维系着彼此的关系。毕竟在这样一个越来越现实的社会,遇到一个真心欣赏支持自己的朋友是多么的不易。
  生日会之后,她难得主动约季苒见面。不想参合到季苒的圈子是真的,但对她的生日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礼物其实也早就准备好了。那天看到别人的礼物都那般贵重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手,所以拖了许久也没送出去。
  想了几天。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这样说服了自己好几遍,才给季苒拨了电话。
  第一章 (2)
  第二次与他见面,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她手臂夹着一幅包装好的油画傻傻站在路边等。季苒的车忽然出现,她奔下来将她拉进车里。她一抬头,又看见那双墨黑明亮的眼。他似乎又是打量了一下她的妆容,便回过头去开车。
  她从不化妆,不自觉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几十块钱的廉价衬衫,牛仔裤。是极普通的,像是满大街随处可见的一个路人。而他们,穿的颇有些正式。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回想他的眼神总有种被看不起的感觉。她心里有些恼,有什么了不起的?
  本来,是想送了礼物就去打工的,却被季苒强行拖到她的什么“发小聚会”,说什么都不让她走。
  难怪都穿的这样正式。她独自坐在角落里观察他们。手抚在洗的有些脱色的牛仔裤上,多少有些怪季苒。这样的场合还硬要带她来不是让她当众出丑吗?再想想,这样私人的聚会也肯带她来,可见还是把她看的很重要。一下子心情又好起来。她就是有这样自我安慰的本领。
  席间,季苒总是不断的给她夹菜。介绍她的时候总是要加上一句“这是我好朋友,很好很好的,很有才的哦。”
  季苒心直口快,骄傲却也善良。众星捧月似的长大还能这样平易近人不傲慢不嫌弃的用心交她这个朋友是她的荣幸吧。她只是笑,心里隐约在想,生活在上层人家的孩子为有一个这样普通平凡的朋友而自豪还真是不多见。
  季苒的朋友,家里人要么是当官的要么是经商的,她和他们都没有话题聊。偶有聊到画画,她也只是安静的听。寥寥几句介绍自己也都是美院在读之类的。
  听他们聊天,无意中得知他和季苒他们一帮人都是在一个军区大院长大,从英国留学回来没多久,隐约听见他们喊他贺什么,似乎是姓“贺”叫什么倒是没听清。本以为反正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也就没太在意。不想后来竟那般纠缠不清。
  散席后,她站在酒店门口才反应过来,他们都是有车的人。她一个人突冗的站在那里略显尴尬。季苒喝高了坐在车里还一直嚷嚷要送她回去。她不断重复“不用了”将她安抚好,关上车门,眼看着送她的车离去才舒了口气。
  一回身,他开着车停在她面前,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淡淡一句:“上车,我送你。”
  她撇嘴,总摆出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姿态就那么爽吗?她倒也不是清高什么的,就是看到他那副样子想想之前的照面很不舒服。
  连话都没说过的人,凭什么让你送?稀罕!心里这样嘀咕嘴上却笑着一字一顿的说:“谢谢。不用了。我坐地铁。再见。”
  走的腿都快断了才找到地铁站,坐在车厢里心情竟出奇的好。想想他刚刚的表情,憋屈了一晚上总算是出了口气的感觉。
  第一章 (3)
  那之后,季苒再打电话来约她她总是找些理由推脱。一来,快毕业了,要写论文,要弄毕业创作,还要准备一些毕业后的事情,是真的很忙很忙。二来,那次聚会后她心中更加明白自己是什么层次的人就应该和什么层次的人来往,万万不可高攀。这是她的原则。
  她每天都把时间安排的很满很满。打工,挣钱,画画。她如今最大的目标就是在毕业后能迅速存够那笔钱。然后去实现她从高中开始就想实现的梦想。
  近来没什么灵感,画起画来总是很浮躁。拿着画笔半天也画不出什么。她手机一直是调到震动挡,季苒的电话打来很多遍她才接到,还没开口,就听到那边吵闹的厉害。
  “吉喆,吉喆你在哪里?出来陪陪我,我难受……”一开口就能明显听出口气不对,似乎是哭过。
  她挂了电话立马赶过去。季苒蹲在酒吧的卫生间里,脸上的装哭的一塌糊涂。见到她来了立刻爬起来,将她拖到吧台非要她陪她喝酒。看来她没赶到前季苒就已经是喝了不少了,她赶忙夺下她手里的酒杯,季苒又往回夺。似是努力憋着不哭出来,声音很奇怪的胡乱嚷嚷:“给我喝,喝死我算了!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不能?凭什么……”
  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能听出来大概是感情问题。还以为季苒这样家世的姑娘是不应该有什么烦恼的吧。原来,哪怕是看起来什么都拥有的人也终究是个凡人。
  她摸出口袋里仅剩的一把钱放在吧台上,背起季苒就走。刚走出酒吧门口,季苒的手机就响了。
  接起,那头的人有些微怒,开口就问:“你跑哪里去了!?”
  她呆愣了半秒才回答,报出地址,就这样背着季苒等打电话的人来接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由酸胀都变得麻木了。一辆银灰色的车才出现在她面前。
  季苒似乎是睡着了,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她脖子疼的抬不起来,只看见车上走下来的人穿一双很亮的皮鞋,一看就是极好的那种。
  来人接过季苒,揽在怀里,问她:“你就这样一直背着她?”
  她有些木讷的回答:“嗯,她刚才喝的站都站不稳,我怕她摔倒。”
  她揉着肩膀,一抬眼才看清来人,竟又是他。这次看她的眼神倒是有些不同,似有些惊讶的神情。不过也只在一瞬间就又恢复了那种傲慢的样子。
  看他将季苒扶进车里小心呵护的样子,想来他们的关系也并不是发小那么简单吧?她呆呆的站在车旁这样想。
  他弄好一切关上后车门,回身看看她,半天,扬起嘴角笑了,伸手指指她的脸,“你……”
  她会意摸摸脸颊,竟是脸上沾了颜料。低头又见裤子里还插着一支笔,颜料弄得满身都是。才想起是出门时太急了。一下子红了脸,窘的不知说什么好。瞟了一眼车里的季苒,有人照顾她就放心了。小声说了句:“那我就先走了。”
  正准备走。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认真的问:“要不要我先送你?”
  这次倒算有点礼貌,不过,她有自己的坚持。摇摇头,“不用了。你赶快送她回去吧。”
  转身,斟酌了一下还是回头又对他说了一句:“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伤心,你……对她好一点。”
  没等他说什么就赶忙跑走了。到了地铁站才想起,身上所有的钱都帮季苒付账了,这下只能走路回家。路上想想,人家的事你多什么嘴啊!又是后悔又是懊恼,走了几个小时才走到家。累的半死,晚上还要去打工。
  第二章 (1)
  周末,画廊老板打电话给她说前几日送去的画都卖掉了。她高兴的一下子蹦起来。正愁着没有生活费用,又不想打电话问家里要。大一开始她就半工半读,除了学费从没向家里要过一分钱,再苦再累她都没破例一次。
  饿的头发昏,到画廊领了钱正准备去面馆吃碗牛肉面,电话就响了。又是季苒,说什么要答谢她在酒吧解救她,非要请她吃饭。她问了又问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得到确切的回答才乐滋滋的跑去。
  很高级的私房菜馆,点了很多很多菜。说什么解救,其实就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一点小事。弄得她特别不好意思,直念叨:“早知道你这样就不来了。”
  季苒看起来很高兴似的,一个劲儿的张罗再加几道菜,还点了很高级的酒。她却看出来季苒憔悴了很多,整个人都没了往日的灵气。也不敢多问,因为实在太饿也没什么外人,只顾着埋头吃菜。
  季苒就这么看着她,偶尔喝口酒,始终没有动筷。她吃着吃着不勉别扭起来,“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我吃相太吓人了?”
  季苒大笑,“不是,就是想看着你吃,羡慕你。”
  她本来就不发达的大脑更迟钝了,“羡慕我?你不是吧?”想了一会儿,才放下筷子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说给我听。”
  像是被说中了,触及到她的心。季苒惨淡一笑,却说起过往的事,“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有一颗赤子之心。真心的热爱一样东西,那么热爱。我那时候就特羡慕你。”
  她抿嘴,季苒继续说:“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画廊。是你在大街上给一个孩子画头像。那天,你穿一件军绿色的外套,很认真的坐在画架前画画。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有你和那个孩子。你认真的样子吸引了很多人。而且你画的已经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感觉你画出那个孩子的灵魂似的。我还记得那个孩子胖乎乎的,一头很卷很倦的浅褐色头发,总是左右晃个不停。你却把他画的像活了一样。那时候,我一直站在你后面看。我就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你这样,那么我下辈子就要像你这样坐在大街上给人画画,自由自在的生活。那该多么美好啊。”
  她忽的想起难怪那次在画廊里第一次见面季苒像很早就认识她似的,很兴奋的主动和她打招呼,还非要买下她那副很久都没卖出去老板让她拿回去的她第一副创作作品。
  她一直到现在都还很感激,是她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季苒……其实我真的特别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到现在都还一幅作品都卖不掉呢。”
  “怎么会,你那么有才华,有自己热爱努力去追求的东西。我真特羡慕你。我从小到大,想要什么都有,可那些,其实都不是我想要的。如果我不是季司令的孙女,不是我爸的女儿,不是季苒,是随便一个什么李苒,赵苒,周苒什么的,你说我是不是也能像你那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跟谁好就跟谁好?”
  季苒眼角含泪似想起什么伤心事,委屈到无以言表。她挪了挪椅子,做到季苒身边,对她说:“如果像你说的你不是季苒,那你就会更烦恼了。很多很多你想实现的东西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如果我是你就不用这么拼命的挣钱去实现理想。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拼命,对吧?你只是比别人容易得到,所以,人还是要知足,要多珍惜一点。”
  季苒的泪砸在她手背上,炽热的她也有些伤心,一下子想起很多心酸的过往。考了三年才考上的美院,怎么学都学不好的外语,那么努力画画总被人说没风格,那么拼命挣钱想要实现的却被母亲轻易否定掉的理想……原来,大家都活的不容易。
  季苒抓起酒杯,倒了一大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擦擦泪说:“你是我少有的会说真心话的朋友,你看我整天呼啸成群,和那些人高谈阔论的,其实有几个是真心我心里清楚着呢!”说完,又倒了一杯,一口气喝完,呛得直咳嗽。
  她抓住她的手阻止,季苒拍掉说:“是朋友就陪我喝!那天,我真的特伤心,你知道么,我拿出电话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我就知道你会第一时间来救我,我就知道。”
  她一听这话索性也倒了一杯陪她喝。她其实顶能喝酒,小时候逢年过节就随着父亲到处给人敬酒。母亲不许,父亲就说女孩子家非整的那么小家子气,能喝酒多豪气!考上美院那年,画室里老师给他们这些考走的学生办升学宴,她一个人愣是把那些老师和男同学都喝倒了。那件事在画室还相传了好几届。她回去探望老师还被当众调侃“这就是你们那位巨能喝的师姐”。她每每想起画室的事都要回味很久,那时候多么值得怀念。后来不再主动喝酒是因为再没遇到什么值得的人和事。现下季苒这样推心置腹的把她当朋友,她就索性陪她喝个够。
  季苒一面哭一面喝,她也就这么听着,偶尔安慰几句。
  第二章 (2)
  原来季苒故事的男主角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傲慢的他。是季苒十四岁那年认识的。那时季苒高一,念的是这个城市最好的重点高中。她的他叫海,是他们学校学习最好的学生。家境并不好所以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考进重点的。季苒从见到他第一面就有了中意之心。由于那时家教很严,加上得知海有心上人,直到高考过后他同心上人去另一座城市读大学,这个秘密都一直掩藏在季苒的心里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也没有必要让人知道。本以为就要这样安安分分的过下去,谁知大学期间一次同学聚会,季苒再次见到了他。他是一个人,说要回来读研。
  她第一次相信缘分。主动要了他的电话。在大学毕业那年和他一同考研。然后,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和他在一起了。像是盼望了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一开始她几乎以为那是一场自己编出来骗自己的梦。只有海每晚的电话才让她清醒一切都是真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就必然会夹带来不幸。季苒的父亲得知后坚决反对。母亲也是每天每天苦口婆心的劝导。闹到后来,整个家族都反对。母亲就差没以死相逼。任谁怎么样季苒心中就是一股执念:死都要和他在一起。
  谁都不肯退让分毫,季苒与他就像背叛了全世界。谈了一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恋爱。却始终勇敢,不肯放弃。仿佛是流干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筋疲力尽的站在悬崖边上。他最后却残忍的对她说:“还是放弃吧。这样辛苦的爱情,我宁可不要。”
  季苒想起曾经那些片段又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嘴里生生念的说:“我就像站在悬崖边上一直等他……等他出现,他终于出现了,却没有抓住我的手,而是狠狠推了我一把,任由我掉进深渊,对我不管不顾了。我真的好疼……还不如不回来,不回来还能让我有些念想,这样子才不要我,还不如让我去死!”
  季苒抬起头,面朝着她依旧是哭,可能有些醉了说话都没了逻辑,想起什么说什么,“还有他妈,你知道吗吉喆,我去找他,他不见我。他妈,他妈妈指着我的鼻子说 ‘我的儿子,绝不会去高攀!’他是铁了心不要我,可是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啊……”
  她扶着季苒颤抖的背,紧紧挨着她想给她多一点安慰。季苒只比她大一岁,听说从前学习很好跳过级,所以大学上的比一般人都早。常常还像个小女孩似的。如今被感情的事折磨成这幅模样,她心里很是心疼。可又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安慰,她的大学生涯里只有画画和打工挣钱,从来都没有过感情上的事。没有切身体会,便也不知如何劝说。
  季苒哭累了倦了,哭到哭不出来了,背对她安静的趴在桌上不再说话。她也就这么静静的陪她坐着。天渐黑,季苒包里的手机响起,她不接。起身说:“你那有地方吗?我要去你那里住。”
  她倒是愿意,就是她租的房子又小又乱还一股松节油的味道怕季苒受不了。看着季苒一脸的泪痕想想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章 (3)
  从季苒一进她家门电话就没断过,季苒气急把电话一摔冲到她床上掀起被子蒙住头。电池摔出来落在她脚下,她捡起来走到门外把电池重新安好。按下开机键,竟和没被摔过一样。好手机就是不一样啊。
  再进屋,季苒坐在床上看她的画,她把用温水洗过的毛巾递给季苒让她先擦把脸。季苒接过毛巾笑了,“你是我成年以后第二个见过我哭的这么凄惨的人。”
  她也笑,“第一个是他?”
  季苒扁嘴,“才不是,我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我爷爷说我比驴还倔。我很少在人前哭的。现在好了,这么丢脸的样子全被你看到了。”
  她继续笑,季苒环顾四周,“说是换房子,也不让我帮你,还以为你找了什么好地方,这次又便宜了多少钱啊?都不知道你这么虐待自己图个什么!”
  “这次便宜了很多哦,水费电费都是平摊,可划算了。我的钱有大用处的,不能乱花。”
  “不想说你!不过你画画有进步啊。虽然我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也能感觉到你离成名不远了!”
  见季苒心情好转,她开起玩笑:“你就安慰我吧。我们导师都直接跟我说,你英文那么差就别想着考研了,浪费时间不如早点挣钱。”
  季苒果然笑了,也开起玩笑:“好好的人才就这么浪费了。回头我叫我爷爷和教育局局长说说,破格录取你!”
  她刚要回答,电话响了,她接起说:“最里面那间,门口有个板凳,你进来吧。”
  季苒看见她手里的手机瞬间变了脸,瞪着眼问:“谁啊?”
  她有些心虚的回答:“一直打电话找你那个。”
  季苒生气道:“吉喆,你怎么这样啊,我恨你!”
  她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好言好语的劝她:“你别闹了,大晚上的不回家你家里人得多担心啊。你在我这住我没意见。可人家那么找你你都不理,有什么事当面好好商量商量,再说……”
  话还没说完,他就推门进来了,见着坐在床上的季苒二话没有拖起就往外走。
  季苒拽着门框火了似的语无论次叫起来:“你干什么啊!我不走。我回去让你们看我笑话啊!人家不要我了,你们满意了?高兴了?说不定还在家里摆宴席庆祝呢!没一个好人!”
  他强压的怒意:“家里人都很担心你,别再闹了。”
  季苒死命的甩开他的手:“你少在这给我假惺惺,我就不回去!”
  他不说话,一看就是受过极好的教育,连生气都不愿失态。盯着季苒片刻道:“这地方这么小,你好意思打扰别人?”
  一听这话季苒更加不讲理起来,“你少在这拐着弯儿的瞧不起我朋友,小怎么了,小也是人家靠自己本事挣钱租的房子。人家自己能养活自己,自豪着呢!”
  他声音低沉的吓人:“你最好别闹了,跟我回家。”
  周围有的邻居听到吵闹声纷纷开门探出头来看热闹,她站在一旁拉了拉季苒的衣服说:“那个……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季苒恢复理智,看了一眼四周,半晌对她说:“吉喆你进屋吧。我回家。有空再找你啊。”说完也不理他扭头就走。
  他口叹气,转头对她说了一句:“谢谢,麻烦你了。”
  那是记忆中他说过的最客气的一句话。她始终记得那天他菱角分明的侧面,鼻梁那样的高挺。灯光昏暗狭窄的楼道里,那转瞬即逝的侧面在她脑海里永久停留,就那样傻站在门口回想了好久好久才机械的关门进屋。
  睡觉前,她拉起被子蒙住眼。那个侧面依旧挥之不去。他,一定是季苒政策婚姻的对象吧。不然季苒怎会那样反感他,不然他怎么那般关心呵护忍让季苒,定是默默的爱了季苒很多年吧。他们,有同等的身家背景,相貌学历,任何一条都那么般配。人是傲慢了一些,毕竟有那个资本。其他,看起来都很不错。她若是季苒,就这么嫁与他吧。反正怎么都是一辈子,不能和爱的人就和爱自己人好了,被爱总是来的容易些。
  她就是这么安于宿命的人。她,终究不是季苒,体会不了那种富贵又无能为力的人生。
  第三章 (1)
  最近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她的画竟买的很好。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尽收囊中,她将钱全部存入卡里,走出银行,心中欢喜的不得了。高兴的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虽然母亲一直不同意她还是兴奋的悄悄和父亲说钱已经快要存够了,就等毕业了。
  为了更早的赚够那笔钱,她完全豁出去了,连从前根本想都不去想的兼职也接了。在酒吧买啤酒,夜总会端茶送水等等,娱乐场所的钱最好赚。当然,她仅限于当服务生,这已经超越她的底线了。偶有被占便宜她都气恼的要死,想忍一忍就过去了。
  季苒很久没有再打电话找她,可能心情还没好转。她也不好主动打扰,却发现近来常常在各个娱乐场所见到他,每一次身边都带着不同的女孩,相同的是每一个都是大美人。美的冒泡的那种。
  她暗想,难怪季苒看不上他,原来是这么样个人,真看不出来。那往后再见到,她都忍不住瞪他一眼。也不怕他认出来,反正他眼睛长在头顶上,走路从来都目不斜视。认出来最多也就是瞧不起的看她一眼,她都能预想到他是什么神情。唉,纨绔子弟的糜烂生活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啊!想想还是努力挣钱是正事。
  每天都累的半死不活,回家挨到床就能睡着。也不知道刚睡着还是睡了很久,手机在裤子兜里震动,她闭着眼摸索了半天才发现回来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以为是闹钟该起来了,仔细一看不是。
  是季苒的来电,一开口就被骂:“死丫头,我不找你你就堕落了是吧?就那么缺钱!”
  “啊?什么啊?”她一时没听明白。
  “你说你一未来的画家去那种地方打工,你说你应该吗?”季大小姐一贯骄傲无比的口气。
  她立马明白过来,睁开眼。第一反应,不会是他说的吧?下一秒马上否定掉,不可能。自己在他眼里充其量是的某某的不起眼的朋友。不会那么无聊。
  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是谁啊!还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啊就是爱躲着我。那么想挣钱过来给我打工!”
  “给你?!打什么工?别和我闹了。困着么。”
  “赶紧洗脸!等我啊,去接你。”
  她在无数的西餐厅打过工,却从来没在这种高级的地方吃过西餐。季苒坐在她旁边一个劲儿过分的关心她。毫不避讳的脱口就对对面的人说:“看见了吧,我啊一心就只爱她,我们家人不同意才安排我相亲。”
  她看看对面桌的男人,脸色变的都快比她调色板上颜料颜色还多了。心里好一阵发笑。
  男人还是保持良好的教养回答:“那你们慢用,我有事先走了。”
  看着那人逃似得背影,季苒不顾形象开怀大笑起来。她又好气又好笑的质问:“这就是你说的给你打工?就帮你破坏相亲?”
  “对啊,你不知道,我这伤疤还没好呢,我们家人就挨个的往我伤口上撒盐,挨着个的给我安排相亲。”季苒掰着手指给她举例:“什么战友的儿子、世交的孙子、朋友的侄子等等等等……乱马七糟的狗屁青年才俊。烦都快烦死了。说真的,我现在谁都不理,什么圈子的活动都不参加,你就当可怜我陪陪我吧。”
  她虽知道季苒是装出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表面玩世不恭其实心里的伤一定很深很深,于是点头答应了。
  放弃了好几个打工的机会,因为季苒不许她再去那些地方,也不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得知的。就拖着她整日的逛街,喝茶,搞砸相亲。日子久了才知道,季苒并不是没人陪,她还是有个小圈子,有他,还有几个她平日里要好的发小。人不多,她却也不愿意去参合。季苒就使出浑身解数的求她。她拗不过只好应付的陪着。
  第三章 (2)
  圈子里就季苒一个女孩,季苒不许他们带外人。加上她的话就两个。给她介绍这个少爷那个少爷的,她也没大记住。他们时常几个人约着打麻将,她不会,一听见那声音就觉头疼,一个人坐在角落画速写。一开始有人开玩笑说:“苒苒,你这朋友当真是个画家,这么敬业。”慢慢的就都习惯了,知道她话不多,都自顾自的玩牌。
  原来他并不是她想像出来的什么季苒的“政策婚姻对象”,是季苒的哥哥,算起来是表亲吧。她也没认真听,隐约记住是这么个关系。
  他们都叫他“贺子”,那么多这个少爷那个官爷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独把他记得那么清楚。时间更久些她也算了解,他不是真的傲慢,只是生了这一副让人误会的面相,再加上不喜欢在陌生人面前谈笑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感觉。其实他有时说起话来也挺有趣。
  一来二往的她也就自然而然和他们这群人熟络起来。有一回韩少开玩笑说想单独约她给她免费当人体模特。被季苒骂的很惨再也不敢胡说了。总之都是些很健谈风趣之人,她就当是多交些朋友,也不愿多想。
  一日,季苒跑到她家里将她从里到外打扮了一番,然后说一会儿来接她。她看着画架上未完成的画,再看看这一身华丽的衣裳,傻傻的坐在床上等她电话。就当是哄她开心,这段时间一直任由她摆布。
  上了车才发现季苒没在,她问司机,司机只说叫她去某某餐厅某某位置等就行。她进了餐厅又乖乖的坐在位子上等。
  谁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一开口就问:“你是季苒?”
  她这次反应快,一定又是相亲,忙回答:“是、是的。”
  聊了一会儿对方开始问她家里的事,她毕竟是假的怎么会知道?实在装不下去,只好实话告诉对方她不是季苒。
  对方也没生气,问她是哪家的千金。她只好如实回答自己不是谁家的千金,父母只是城郊开小饭馆的普通老百姓,自己也只是个快毕业的学生。
  这样一说,对方便再没了话语,眼见这顿晚饭怕也不会好吃到哪去,她起身说先走。平常都是穿平底鞋,为了配合季苒才穿的高跟鞋,由于不习惯走起路来十分别扭。才走几步就崴了脚,不小心撞到身旁的人。
  一抬头,竟是他。他却一点不惊讶,扶住她。深深看着她许久也没说话。
  她仔细瞧了瞧,他似乎是在这里谈什么事情,正在她刚才坐的位子背面。不知有没有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心里懊恼让他看见这样狼狈的自己。她脸微红,慢慢烫的像发烧一样,低着头小声:“好巧哦。”
  他扫了一眼刚才同她相亲的那人,一贯傲慢的样子,却没什么表情。和同桌的人打了声招呼,也不理会旁人的目光打横将她抱起转身朝反方向离开。她这才看清楚,刚刚自己说要走却走错了方向,难怪进来时并没有瞧见他。真是粗心大意害死人。
  怎么这么巧偏偏遇见了他呢?她坐在副驾驶上扯了扯低胸的连衣裙,不对,也许是礼服什么的。这种衣服估计也不会再有机会穿了。发夹散开,长发散落披在胸前像个疯子似的。
  他看到,又是愣了一会儿,才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她说:“穿上吧,晚上冷。”
  路上,车内安静的吓人,她还是第一次与他这样强气场的人单独相处,不敢主动攀谈,一个人缩在位子上也不敢动。
  他转头看她,问道:“你就这么听话?她让你干什么你都干?”
  他知道?她抬头对上他的眼小声说:“朋友嘛,她失恋了那么伤心,就想帮帮她让她开心。”
  他好奇,来了兴趣似的继续发问:“就这么帮?你都不生气?她出了名的能胡闹。你就随着她闹?”
  她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声音更小:“她把我当知心朋友的,而且她也帮过我很多。”
  “难怪她总夸你好,还真不是一般的。”他点点头,不再问什么。
  他不说,她也不愿主动攀谈。就这样终于到了家门前的巷子,车子进不去。她下车道了声“谢谢”就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打开门,躺在床上她才像缺氧似的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跟他那样的人相处仿佛连气都不敢多喘一下似的。气场太强了。
  第三章 (3)
  第二天她起床整理礼服和季苒拿来的那堆化妆品,想抽空给她送回去,才发现床头上搭着他那件西装。昨晚跑的急竟然忘了把西装脱下来还给人家。真是到处惹麻烦。又找了个好一点的袋子很小心的把西装放进去,生怕给弄皱了。这样的衣服,不知道要值多少钱,她可赔不起。
  一进包厢,她就把季苒的那堆东西甩到她怀里,佯装生气的说:“以后再也别找我干这种事了啊!你的疗伤期也该过了吧!”
  季苒立马低头双手作揖求饶似的说:“对不起,昨天情况特殊,我真去不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生我气。求求你了!”
  “那你就拿我当炮灰!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多尴尬啊,我……”
  她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人“砰”的一声大力推开。她都还没看清楚来人冲着季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她站在旁边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人是季苒的妈妈。骂完季苒转头瞪着她说:“我知道你就是她那什么画画的朋友吧!她给你多少钱啊你陪着她这么胡闹!”
  她还没张口,季苒就火了:“你胡说什么呀!不要对我朋友乱说话!”
  这时,他和韩少一帮人相继走进来,见到这场面,都站着谁也不敢出声。
  季母眼瞪的更大,冷哼一声,“你就闹吧,为了你相亲的事得罪了多少人!我这刚回来你又给我闹这么一出!朋友!这种人要不是图着你什么会跟你做朋友!”
  “啊!”季苒叫起来,指着门大嚷:“你赶紧走,我乐意,不用你管!”
  季母还想说,他走上前,拉住季母的胳膊说:“舅妈,你先回去吧。回头我说说她。这事确实是苒苒不对。”
  季母似乎很相信他,也不再多说转头就走。临走前还狠狠对季苒说了一句:“你等着你爸爸回来收拾你!”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季苒的妈妈连生气骂人都那么漂亮,她妈妈生气骂她的时候可吓人了。她就是这样遇到事情总不去想重点而是爱走神想一些没用的东西。
  季苒抓着她的衣服说:“你不要理她,她有病!”
  她笑笑,这样的话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是真心的就不需要解释。想起今天要交论文,赶忙说要回去了。季苒以为她是在意她妈妈的话生气了紧张的留着她不让她走。她看看时间,从包里拿出论文证明给季苒看她说的绝对是真的。季苒这才肯放她走。
  出了旋转门,他追出来抓住她肩膀说:“我送你吧。”
  “不用,这里离学校不远,坐地铁很快。”摸摸包想起什么,她掏出袋子,对他的态度也释然了很多,反正是真的没什么非分之想,怕什么呢。理理袋子递到他手里,“对了,你的西装忘了还你。我没钱所以没给你干洗。可能有点压皱了,对不起啊。”
  “这是你第三次拒绝我。”他有些不悦。
  “啊?”她不懂。
  “没什么,你走吧。”他徒然生起一股闷气,转身便走。
  她想了想,又跑过去认真的对他说:“我是真的把季苒当朋友,不图她任何东西。真的。就这样,我走了,拜拜。”
  后来她每次想起这番话,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认真的告诉他,她从来都不喜欢解释。但就是想让他知道,仅此而已。
  第三章 (4)
  又过了一段繁忙的日子,导师说论文有很多地方要修改,她取回论文趴在书桌上绞尽脑汁的修改。改着改着竟然睡着了。醒来都是夜里了,头发披散开来,她起身对着镜子将长发梳成马尾。转身,竟瞧见他一个大活人倚在她门口盯着她发呆。
  她吓了好大一跳,仿佛见到了什么怪物,“你怎么在这里?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站直身子,说话永远是那么简短,“你没关门。”
  这间屋子小,潮气又重,总是感觉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所以她常常都喜欢开着门,想这样能通通气。睡了一下午门都没关他当然就进来了。可她不懂,他独自来找自己会是为了什么?深深看着他用眼神发问。
  他却不多解释,让她穿上外套跟他走。这样深的夜里,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像着了魔一样,也不问问就那么跟着他走了。就是信任他。很信。
  那是第一次去他住的地方。听人说过的所谓“富人区”。有多大,她说不清。虽是简约低调的设计风格,只他一个人住却显得无比奢华。光是客厅就比她那间小屋还要大好几倍。
  路上她大概了解了些情况,没心思多看,一进屋就寻人。屋子太大她又不熟悉,着急的回头想问,他领着她直奔卫生间。只瞧见季苒趴在圆形的浴缸边,满脸的眼泪,吐得满身都是污物,狼狈的不成样子。她赶忙冲过去帮季苒清理。他转身掩门走开。
  季苒抬头看见是她,又哭又笑,嘴里胡言乱语的说:“吉喆,你终于来了?我打电话给你你老关机,是不是你也烦我了?是不是你还在生气?你不要理我妈,她就见不得我好,巴不得看我笑话!现在好了,他要结婚了,他竟然还特意告诉我他要结婚了。他们都想我死,成心想逼死我……”
  说着说着,又呜呜哭起来。她顾着帮她清洗,又忙解释:“瞎说什么。我没生你气。我手机丢了。真的,在地铁弄丢了。你别乱动。等我给你洗好了再说。有什么话都告诉我。”
  帮季苒换上干净衣服,弄好一切才把他叫进来将季苒扶到卧室里。季苒坐在床上又开始哭,不再是泣不成声,只是抱膝小声的呜咽,突的瞪着眼看他,久久,毫不避讳的说:“三哥,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最恨连你都不帮我!当初你和小玉姐我是怎么帮你的?你后来跑到英国是谁整夜整夜的安慰你!你最应该了解我的感受,可是你从头到尾都和他们一样当说客!一点儿都不肯帮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脸色微变,像是久未愈的伤口被人重新揭开,整个房间的空气瞬间凝结,他转身背对她们,“明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例子,你又是何必当初?”说完,关门离开。
  原来,都是同命相怜之人啊。她像是知道了什么别人的秘密,站在原地不动。
  季苒狠擦一把眼泪,眼神空洞的对她说:“吉喆,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去吸毒了,因为太疼了,疼的都不能呼吸,只能用那些东西来麻醉自己吧。真希望就这么一觉睡过去,永远都不要醒!”
  她心悸,感情的事当真这么可怕,怎会让人生出这样想法?她害怕,有些慌神,“你千万不要这样想,其实……其实这个世界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东西,亲情,友情,还有……还有爱好啊,事业啊,理想什么的,很多很多美好的东西。”
  “哼,美好?我从十二岁那年失去我第一个好朋友,我妈当着我的面赶人家走,事后说‘以后不要带这样的人回家’我就再没觉得什么美好。除了他,可惜……还有你,吉喆,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真的。我一直这么觉得。”
  人,为什么总是要羡慕别人呢?人生的苦恼,挥不去,数不尽。她又好到哪去了呢?
  见她不说话,季苒像是自言自语:“我以为我都好了,可是……可是听见他……我还是疼,我也不想这么样,我控制不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别人的苦恼,再痛苦,终究是别人的。再心痛欲绝,那是别人的心,终归爱莫能助。她轻咬嘴唇走过去抱住季苒:“再难再痛,也总会过去的。真的,你相信我。过去就好了。”
  过去,就好了。也不知是她的安慰有用了还是别的什么。季苒突然变得很听话,家里安排的工作很认真做,相亲,也乖乖的一个一个去见。偶尔来她的小屋,就安静的看她画画,一看就是一下午,也不说话。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样的季苒乖的让她害怕。她就想着法的逗她开心,想她快点好起来变回以前那个活泼大胆的季苒。可心里又清楚,变不回去了,就算表面上恢复,心上被挖了一个大洞,补好,也不再是从前那颗完好的心了。
  第四章 (1)
  她的毕业答辩和毕业作品都出奇的成功。毕业作品还被一家知名画廊的老板高价买走。毕业了,应该庆祝一下。想一想,这些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朋友也不少。但认真说起来知心朋友还真没几个。季苒算是待她最好的,视如己出。她却总对她吝啬了些,连顿像样的饭都没请她吃过。真应该弥补一下,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手机丢了也没买新的,回家拿了爸爸那款很老旧的诺基亚凑合着用。她一向不注重这些。拨了季苒电话她似乎心情不错。她对那些高级饭店一向是不熟悉,哪里的菜色好合上层人士的胃口之类更是知之甚少。于是问季苒意见,季苒得知她要请她吃“毕业宴”,说什么不答应非要换她来请。
  哪有自己毕业叫别人请吃饭的,她好笑。争论了半天,实在拗不过季苒,晚上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她。
  一进门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住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酒菜,多的像满汉全席似的。他也在,穿一件淡蓝衬衫慵懒靠在椅背上。季苒穿的颇有些正式,笑嘻嘻的拉她坐下。
  她不好意思:“你搞什么啊?弄得这么一桌子菜你吃的完吗?”
  季苒依旧笑嘻嘻的:“我哥请客,当然不能轻饶了他,我还没正式原谅他呢。没事,可劲儿吃,吃不完扔了,反正不花我钱。”
  他坐直身子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说话逻辑总那么奇怪,“恭喜你毕业。礼物。送你。”
  可能是她与季苒越发亲密的关系,同他也不再那么客气。没任何多余想法,很多时候有种“君子之交”的感觉。她笑着接过,打开来看,是一条手链。一看便知价格不菲。她合上盖子递回去,“太贵重了,我不要。”
  他脸上闪出些许变化,季苒接过塞进她包里,着实不想给他面子,“拿着,不要白不要!他送的东西没有便宜的。不喜欢就档了,还能弄点钱花。”
  他不怒反笑,“你就这么不待见我?”眼睛看着季苒,口气却仿佛是在对她说。她不好再推辞,只好暂且默许。
  一顿“毕业宴”被季苒弄得像批斗会,一直揭他短数落他,他也不还嘴,任由着她说。这顿饭吃得也算开心。结账时她本想抢先付款,哪只这顿饭不是一般的贵,她带的现金根本不够。他站在她身后,手臂越过她头顶递出去一张金卡。声音出奇的温和在她颈后道:“说好了我请客的,不然苒苒不会原谅我了。你那么有爱心,就当帮帮我。”
  他送她回家,一路相对无言,但她再没有上次那种别扭的感觉,不知不觉竟蜷缩着睡着了。下车时没忘把他那贵重的礼物悄悄放在副驾驶上。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从来不收。
  第四章 (2)
  气温突然下降的厉害,仿佛一下子就从夏天到了冬天。她很怕冷,天气稍微一变她总要比别人多穿几件衣服。摸摸口袋是空的。手机丢了还有的换,钱包丢了那些钱她要到那里去讨?此刻她无比痛恨自己粗心大意的毛病。得赶忙找个兼职。正愁着就有同行的朋友打电话找她说接了一个大活想找她一起干问她有没有空?她当然有空,有空的很啊。
  果然是个大活,给一家新开的欧式餐厅画壁画。是几个比她稍大些的人合伙开的。几个老板人都很好很大方,还说画得好还会多加钱。她现在一听钱就有精神。起稿起了一上午,早饭没吃都不觉饿。中午老板送来盒饭她扒了几口又开始画。收工后才感觉胃饿的有些发疼。站在十字路口低头看鞋,想等一下去吃什么好。
  被一个黑影罩住,她抬头,是他。有很久没见了吧?她有些恍惚。
  他笔直挺拔的站在她面前,穿一件黑色及膝风衣,微笑说:“吃饭了吗?”
  难得遇到,她大方的同他开起玩笑,“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没吃呢,怎么,想请我吃饭啊?”
  “在这里办事情。是啊,这么巧当然要请你吃饭。”他略显局促,却没被她发觉。其实是因为公事偶然间看到她在这里出入,观察了几天。
  她摆手,“我开玩笑的。总要你们请我多不好。你也没吃?那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他等的就是这句。
  她忽觉得有点冷,最近天气冷的奇怪。随手戴上外套的帽子,走在他右手边说:“不过我没什么钱,只能请你吃大排档啊什么的。你吃过吗?”
  他点点头,不语,一直看着她戴帽子的样子,轻笑出声。
  她拉了拉帽子上的两根绳子,左右环顾了一下,“怎么?样子很好笑吗?可是很冷喂。”
  他始终带着笑意,“不是,只是……很好玩。”
  大排档晚上的生意总是相当好,她拉着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空位子。让他点菜,他说不会,她就随便点了些平时爱吃的小菜。
  看着他娴熟的用杯子倒热水洗筷子,她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吃过?”
  他轻咳两声,欲笑未笑地说:“我有那么金贵?初中的时候常偷着和同学来吃,后来有一次吃了什么海鲜过敏,长了满身的红胞难受的要命。被我妈骂的好惨,就再也没来了。”
  她眨眨眼,“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你们应该是念贵族学校的,每天山珍海味,上学放学都有专车接送,还配保镖保护什么的呢。”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有车接送倒是真的,其他……都和大部分人一样。不过我爷爷管我管的很严,小时候还被逼着练了很多年的毛笔字,极其无趣的童年。”
  那晚,他们就那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很多很多,她从未想过会和他说那么多的话,没想过后来会走的那么近,发生那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从来都没想过。
  巷子口,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灯光下一照才看出是自己那携带巨款失踪不见的钱包。原来是落在他车里了。这样子失而复得她高兴的直跳,感激的话胡乱说了一大堆才道别回家。这一次,又是头也不回逃似的跑走。
  故意把钱包拉下不就是想与他再见面?看着她逐渐缩小的背影,他靠在那等,看她什么时候回头。若有心思肯定会回头看一眼。只要一眼他就能确定。谁知人家一溜烟就没影了。他奇了,果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
  一个人靠在车边吸烟,深夜冷风刺骨,他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直到大衣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他才回过神,也不理那电话是谁打来的,坐进驾驶室发呆。
  第四章 (3)
  第一次见她,只随便瞟了一眼,太普通,激不起他心中半点涟漪。第二次,她夹着一幅画,廉价的不能再廉价的衣裤,清汤挂面的一张脸,更普通。不明白苒苒怎么就那么重视她。随口一问,苒苒却很认真的告诉他,她是多么不一样。说,她有一颗赤子之心,是个宝贝。
  他笑话她,能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个为了巴结他们这种人的卑微小人物。苒苒很生气,说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只真心当她是朋友。他不以为然。
  第一次被女人拒载,他对她有那么点另眼看待。无意中告诉苒苒,她大笑说,早告诉你她不一样你还不信!他也不愿多问,反正不信,这种人他见多了。欲擒故纵?想留个印象。装的那么淡然,骨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利用的想法。现在的人,还什么赤子之心,都是屁话。
  苒苒的感情被家里人发现后,一致遭到强烈反对。连他这个与她走的最近的兄长也坚决反对,当年他的例子她又不是没看见。有些事情再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人生注定不能自主自愿,他早就看开了。苒苒就如同他当年一样努力对抗,甚至比他更甚。这一点倒是比他强,他最终选择逃走,她却像喝了迷魂汤一样怎么劝都不行。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没有道也要自己造一条。从来没见她这么下狠心,看来是真的用了心。他也不再说什么,由她整日闹,在一旁看着。
  那男人终于是在双方施压的情况下举手投降,苒苒成了孤军奋战一下子受不住在他面前哭的不成人型。她脾气有多倔他从小就知道,从不在人前哭,一下子崩溃成这样他也心疼。 一劝,她连他也一并恨起来。恨他不肯帮忙。明知道结果的事他不想去浪费那个精力。
  与外公下棋聊起,外公蔑视的说,一眼就看出那小子没什么出息!再难打的仗只要没死就想法设法反败为胜,投降,那是败军之将。老人的眼光终归独到。让他想起小玉,都是些不值得的人,何必呢。过去了,总会忘。
  苒苒开始整日不回家。舅妈一见他就哭,说,宁可没这个女儿也不想她嫁给那么个人。那人他也见过,温文尔雅学富五车,苒苒喜欢的要命。可惜在出身,有的只剩同情。终日不见人影,他知道家里人都担心的要命。一家子就这么一个女孩子谁不是宝贝的要命。通知一帮兄弟帮忙找,也没个准话。
  电话终于有人接,他心急如焚赶过去。一下车看见她,也不奇怪。听她回答就这么背着苒苒一直等到他来,说怕苒苒摔着。看她满身满脸的颜料很想笑。像是真心关心苒苒。不然不会这么慌忙。
  那么真挚的眼神让他有些惊诧。这么多年,他也算阅人无数,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装出来的。要么就是她太精明狡猾,要么就是如苒苒所说他想错了。他就是不信会有这样的人。好心说送她一程,再次遭拒。还误会他和苒苒的关系,让他对苒苒好点。他好笑。难道真的有这样傻的人?不是在装?
  第一次去她住的地方,着实吓了一大跳。又窄又小,一股怪味。有那种地方他知道。但现在的女孩能吃苦到这种地步的还当真不多见。苒苒恼他恼的紧,没一句好话,他是没帮她理亏不愿多说。说她住的地方小,只是看见她满屋子的画具画框不想苒苒打扰人家,没有半点瞧不起她的意思,反倒是有些敬意。
  在苒苒房间看到很多她的画。在国外他也有一些画画的朋友。艺术这种东西,流传至今说白了就是为钱服务。说不上好不好,这样的画在画廊也是随处可见。功底不深,风格倒是挺独特,看着舒服。发现苒苒定期把她的画都买回来,他好奇,问:“你看的懂吗?这样的画好像没什么收藏价值。”
  苒苒得意洋洋,“你懂什么,我乐意。”
  他想到什么说:“她就这么利用你?你还乐意?”
  苒苒又不高兴,“你怎么老这样想人家!她从来都不知道!是我喜欢她画的,你少在那贬低她。”
  好吧好吧,算他多嘴。
  瞧见她在那种场所打工,他有些失望。看看,也不是那么特别嘛,果真是装的。有意无意的说给苒苒。一打听,原来是在那里当临时服务员。竟觉得欣喜。
  苒苒没什么朋友,他们这样的能有几个真心朋友,无非都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那些。长大了说变也就都变了,真真假假的谁说的清楚。唯独对她,苒苒是特别真心。他好心提醒,别太掏心掏肺的这世界能有几个真正可靠之人。他这妹妹竟然又指着他鼻子骂:你自己心理阴暗,少把人都想的那么坏!说,这么多年,她错看了多少人,独有她不会错。
  他暗想,狐狸总是最后才露出尾巴,会那么容易让你看清。
  家里人趁着势头挨着个给苒苒相亲。他就知道她不会那么乖。从小就是大院里出了名的鬼灵精。他就看着苒苒带着她这么胡闹,带着她进入他们这个小圈子。他们这圈子里人虽少可各个都是有家底的人。于是他旁观,想看看她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她仍旧是初识那样淡然,除了苒苒,不刻意接近任何人。不会打麻将,连扑克都打不明白,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画画。
  韩少似是对她有了心思,有事没事的说些撩拨的话。她也无动于衷,好像真没半点多余想法。她那样的条件,攀上他们这样家世的人还一点不动心的,在他们这个圈子倒是真不多见。韩少有兴趣想让苒苒说说帮忙撮合撮合,苒苒一口回绝,她这个朋友没那份心,他们这些人谁都休想动她。护她护的跟什么似的,于是谁也不敢再动什么歪念头。
  他倒是真来了兴趣,当真没有目的?不久,目的是真没看出来,却看出她对苒苒这朋友是真心的。
  那天在餐厅,他一眼没认出她来。她穿一件黑色低胸连体裙,黑色鱼嘴高跟鞋,时下流行的妆容,一歪一歪的走进来。他当是顾客继续等人。隐约听见她的声音觉得熟悉。原来是她。朋友一出现他就换到她背面的位子仔细听。撒谎都不会,他摸着下巴笑。和朋友聊天也心不在焉。听到她那么诚实的回答每一个问题还生怕人家不相信憋不住轻笑出声。弄的朋友好一阵无语。
  她起身说要走,他肯定她没有看到他,就突发奇想想出去让她看见。可能是慌神她一转身同他撞了个满怀,弄得他反紧张了,还好她一直低着头。见是他,脸一下子红到耳根,身体反应可是装不出来的。他忽觉她太可爱。瞟瞟同她相亲那人,某某书记家公子,见过。顿觉那种人家世再好都配不上她。有股冲动一把抱起她,无声宣言告知那人:我的人你也敢瞧不起!
  苒苒这样戏弄她,也不生气,还当做是哄苒苒开心。朋友做到这份上也不易了。她一下车,头也不回就走。坐他的车下了车头都不回的女人,她是第一个。而这次,是第二次。
  三次主动说送她,她拒绝三次。送她贵重礼物,她当面拒绝,事后还悄悄放在车上。是真一点便宜不想占他们的。被二姨那么羞辱,只跟他一个人解释。他半夜去找她说苒苒有事,她二话不说就跟他走。见苒苒喝酒吐的那么恶心,他这个亲人都有点受不了,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冲过去帮她清理。瞧见她在他的地段出现他又刻意去接近,故意说给她听那地段是他买的。谁知她还是那么淡然,根本不在意那些,只爱听他讲那些上学时候的事当他是个好朋友。
  她又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刚大学毕业,没工作,没家世,可以说没什么大前途。他这样身份一个人出现在她的世界她就真一点杂念都没有?他兴趣越发的深。想想苒苒那句“赤子之心”,难道,真有?
  第五章 (1)
  壁画快完成了,最常来餐厅的老板之一骆经理说完工后请他们吃顿饭。平日里就已经待他们很好了,她和朋友都有些不好意思。
  骆经理只比他们大几岁,是一家外企的白领。和几个大学同学合伙开了这家餐厅想多挣些钱早日买房子。听说刚结婚不久,和太太把所有的积蓄都投到了这家餐厅所以特别上心,对餐厅的事也是最关心的。她不喜欢喊什么“老板、经理”之类,相处下来就喊他“骆哥”。骆哥的太太一看就是那种“贤妻良母”型,常煲汤送来给他们喝。她总开玩笑说骆哥简直是捡到了个宝贝,要是对人家不好简直是天理不容。骆哥就直点头表示万分同意。他太太在一旁笑的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某一瞬间,她会羡慕的要命。幻想过将来,自己的生活也这样就好了,和自己心爱的人平平凡凡小幸福的过一辈子。只是那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又觉醒,自己现在什么都缺,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爱情于她是奢侈品,还没那个能力拥有。而且要好的学姐告诉过她,爱情就好比一把华丽的匕首,看着美总有一天会插在你心上伤的你痛不欲生。她听的心惊肉跳,也就躲得远远的。
  最近也奇怪,老是在附近遇到他。说是刚买下这地段所以在这边有很多公事。人家生意上的事她也不便多问,只似懂非懂的点头。每天她一收工他就准时出现,几条街的大排档都被他们吃遍了。从出生到大学毕业都聊的差不多却也不觉得腻。仿佛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他说在英国读书时也打过工,因为和家里关系紧张也有过三餐不继的生活。迷过音乐欣赏艺术,去大英博物馆看过很多油画大师的真迹。他说外国的艺术是氛围很浓的,大街上随便一个卖艺的他都觉得是艺术家。他说他所就读的大学里图书馆的藏书数不尽看不完是想象不到的壮观。他说了很多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都让她羡慕不已,无比向往。
  某次,他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就带她去他朋友的聚会。大家都还穿着秋天的衣服,只有她已经穿上冬季旧旧的大衣牛仔裤大头鞋,还围着条大红色围巾,傻到冒泡,跟在他身边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又是打麻将和一些无聊消遣。她无聊,蜷在沙发上打盹,隐约听到人笑,说:“贺子,这你新女朋友?不是以往风格啊,挺特别!”
  他没回答,有人插话:“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也要吃吃小青菜啊!”嘈杂的笑语声,哗啦哗啦的洗牌声,她竟然还是睡着了。
  从来都是他主动,高兴了就出现,带她走东走西。不知怎么就一下没了人影。大少爷心性她懂不了。也许只当她是个解闷的人。故也从不会主动联系。
  第五章 (2)
  壁画完成后她和朋友不约而同推脱了骆经理许诺的那顿饭,只说等餐厅开张时定来捧场。领了钱就接到他电话。便告诉他,算他运气好正赶上她发达的时候,不吃大排档了请他吃顿好的。
  他用筷子挑着锅里的羊肉,发笑,“这就是你说的吃顿好的?”
  她不服气:“火锅还不好?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奢侈的了!那你以为是什么?海参鲍鱼?我看那电视里的鲍鱼还没我妈煎的鸡蛋饼好呢!”
  他辣到嘴有些口齿不清的解释:“不是,不是那个意思,看你电话里的架势我以为你会大摆宴席怎么也得点个十来道菜请我狠搓一顿呢。”
  “奢侈!”她看着锅里的菜猛往自己碗里夹,还不忘数落他:“对了对了,都忘了说你。就我毕业那顿,那么一大桌子菜,你们吃了几口?就我一个人怕浪费吃饱了还狂噻。一付账,没吓死我!”
  他看着她夸张的表情一阵嗤笑,她随便说句什么他都觉好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一晚上可以笑这么多次,可以这样轻松愉快的面对这么一个根本不算知己的人,可以被她改变很多很多他本认定的想法。他自己都在奇怪,是哪里出了问题?这完全不是他接近她的初衷。怎么好像在慢慢失控?
  她虽顾着吃,也不忘帮他夹菜。他看看碗里的香菇,拧起眉,还是夹起咬了一小口。其实,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食物是极挑剔的,很多东西哪怕是没看见想起都觉喉咙一紧。这段日子陪她胡乱吃了很多他从前一口都不会动的东西,也不觉厌恶,看她吃的那么香他也忍不住跟着吃。
  她夹起香菇自己吃了一颗,笑道:“嘿嘿,好吃吧!我最喜欢吃我爸爸做的香菇青菜了。有机会一定要让你也尝尝,真的很好吃很好吃。”
  他心惊,看着自己碗里被吃光的菜,他竟然不知不觉都吃掉了。她的率真让他突然有点害怕。他早发现越来越弄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越见不到她就越想见。他告诫自己不要再主动找她。可日子一下子过的就没了乐趣。做什么都不再有心思。他不主动,她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气不过,手机拿出来又丢出去。整个人每天都不知是那里来的一股无名火,想发又找不到地方。只好又主动找她。总以为她是在装,总希望她露出些马脚好让他拆穿。然后能在苒苒面前得逞的对她评价一句:也不过如此。
  可她就是那么真。真的他害怕,怕没揭穿她什么假面具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他不能再犯年少时的错。绝对不能。真不该,不该来刻意接近她。一下子就掉了脸色。
  她佯装没看见低头假装继续吃。其实早发现他总是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好起来比什么都好,一下子说变脸就变脸。也许是有些少爷脾气。他那样的人,她总是不懂,也不需要她懂。
  那顿饭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她。她百思不解,苦恼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他不高兴。想想,他那样的人物又怎会整日围着自己转,普通朋友或当自己好玩罢了,不该多想。季苒工作也忙,大家都暂且断了联系。
  第五章 (3)
  毕业后一直打零工,带画室,偶尔通过朋友接点活什么的。只为挣钱,不想找什么稳定工作。母亲得知整日的催她去应聘当老师,或者找个什么固定工作,不要一天心都是野的不安分守己。她只敷衍着答应生活依然照旧。
  取了点积蓄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合租了一个很大的工作室。时常和他们画画聊天出入画廊,自己的画总比他们卖得好,一下子生出很大的信心和动力,生活过的很是舒服惬意。
  同学聚会时,偶然碰见他一次,他怀里搂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似是看见了她,她赶忙低头躲闪快步逃离那里。她,从来只是他世界的一个路人,过客匆匆,何必在意那么许多。反正她在这里也不会呆太久了。早就不想再呆下去了。
  夜里,朋友都走了,她独自在工作室画画。早先的房子她退了,没用的东西都叫父亲带回家。现在工作室的小房间就成了她的卧室。睁开眼就画画,没日没夜的。朋友都说你要是有天成名也就离得精神病不远了。她笑着反驳,要是有天能像梵高那样成为大师级别的人她还巴不得呢!
  画了没一会儿有人敲门,她以为是朋友忘了东西回来拿,走过去随手打开门也没理会继续画画。许久不见有动静屋里暖气都跑光了,她奇怪怎么走了也不关门?转身拐弯看过去,发现竟是他半倚在门口,外面的风极大,他肩膀上落着一层细密的雪,就那样保持一个姿势倚在那里任由风吹也不动。
  她赶紧关门拉他进来,鼻尖触到他发丝,嗅出他似乎是喝过酒。刚要问,他忽的冒出一句:“你就这么忽视我?为什么不找我?”
  兴许是醉了说的胡话,她叉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搬到这里?小苒都不知道。”
  他抬眼凝视住她,“只要我想知道。”
  她不知他究竟什么意思,只答了句:“哦。这样啊。”
  “你手机又丢了?”他没头没脑问出这么一句。
  她下意识摸摸口袋,“没有啊,只是手机太旧不怎么好用。”
  他瞪起眼,语气有些怒意,像在问罪:“那你为什么不找我?”
  “我……”她莫名其妙,不知是又哪里得罪了他,想想之前她还有些小脾气没发呢,故意气他:“我为什么要找你!”
  “好!你好样的。你对我,难道就一点想法都没有?”有些话,他深知不能随便说出口。他和她不是同路人,他没有资本再错一次。可就是心有不甘,就是像被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所吸引。不说出来,他睡觉都不安稳。
  她心中大惊,慌了阵脚,稍许,她定定神,冷冷道:“没有。”
  “你撒谎!我不信!你的眼睛骗不了人。”
  他根本没醉,一口咬定的样子让她好害怕,紧咬嘴唇,别过头去,狠下心说:“你走!赶快走!”
  气到想要打人,她是拒绝他最多次的人,也是第一个主动赶他走的女人。他这样拉下脸来找她表态,她竟然是这个态度,就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狠狠道:“好!你有本事。我走!”
  自他那日走后,好几天她都画不出一笔。对着画框整日发呆。朋友笑她是不是失恋了。她苦笑,都没有恋过,何来失去?他就这样从此陌路了吧。相处下来,不是一丁点那样的心思都没有,那是自己骗自己。这样身家背景长相学识的一个大活人整日出现在你面前,心就是铁打的也会动一下吧。她是有感觉的,只是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不能逾越。她的感情也不会随便付出。有季苒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自己也似乎是经历过的。她绝不想那样苦了自己,拖累别人。也许,他是一时迷失吧。只是谈得来而已。她又不是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时间久了,应该也自然就会淡忘。
  为什么要说出来?当个普通朋友不好吗?当个普通朋友多好。她好一阵惋惜,叹气连连。难得相识一场,就这么什么都不存在了。
  他再没出现。做什么都有些不顺心,多少有点失落,心里还是生出过些许期盼。她又不是圣人,也只是个寻常姑娘。随即迅速打消所有念头。心中敲起警钟:人生插曲罢了,绝对不能有所流连,否则必会惹出许多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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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4)
  周末,她去给画室代课,考前培训班的孩子都特别刻苦。就像她那时候,每天从早画到晚,生怕被别人拉下,总想在画室里争个名次。给学生改完画又开始变得心不在焉,头靠在窗子上看外面看风景,也没什么好看的,高楼林立把视线都遮挡完了。低眼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银灰色轿车跟他那辆很像。有钱人还真多。没好气在心里腹诽。她转身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课间休息,平时很活跃的一个男孩跑过来,怪里怪气的说:“吉吉老师!有人找你哦。”
  她好笑,这些学生老是给她乱取名字。心里奇怪,谁会找她找到这里来?出门,他背手站在那里像没事人一样冲她淡笑。他总是会让她心惊的厉害。想起他那句“只要我想知道”,平复狂乱的心跳。
  客气问道:“你找我有事?”
  他不答,伸手塞给她一样东西,就若无其事的走了。她回办公室打开一看,是一部手机。她彻底糊涂了,他那样傲气的一个人不是应该从此断交了吗?还乐呵呵的亲自跑来送礼物?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好奇的学生围过来一帮,七嘴八舌的问:“吉吉老师你男朋友啊?”
  “好有气质哦,像个混血哎!”
  “对啊对啊,好好看。吴彦祖那一款的。”
  “我上网查过,这手机刚上市,大陆还没有,香港好像也很难买吧?”
  共事的女老师也酸溜溜的说:“顾老师,你男朋友够阔气的啊,这得抵上我几个月工资啊?真好命。”
  “不是,不是我男朋友。”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又一个老师开玩笑:“不是也是在追你吧?我什么时候能遇上这么个人啊?”
  “哎呀,真不是。真的。”她听的心“突突”直跳,不是害怕,也不见得多高兴。像块烫手山芋,拿在手里直烧心。
  “咱这的巴巴盼着,人家还不稀罕。同人不同命啊。”大家都是一样平凡的人,那女老师多少有些妒忌。
  同学又一阵闹,“吉吉老师你就答应了吧。”
  “是啊是啊,这么好,你就委身下嫁于他吧。”
  “吉吉老师也好看啊,标准的自然美。那些化妆的,靠PS修图的假美女都比不上!气质,气质是学不来的!”
  “就是,简直一对璧人啊。”
  “……”怕是越描越黑,她也懒得再解释。
  “别闹了!该上课了啊!都赶紧回去画画!还有几天就统考了,一点儿不知道着急!”
  大家一哄而散,赶紧回到各自的位子上拿起画笔用功起来。发话的正式画室的创办人,也是从前告诉她爱情很可怕的那位师姐——蒋安。
  画室鸦雀无声,她站在学生背后指导了一会儿,就又站到窗边发呆。放学后,学生老师陆续离开,她帮蒋安锁好门,一起往外走。
  蒋安看看她手里的盒子,意味深长的对她说了句:“那种人,很危险。”然后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哒哒”的向停车场走去。“哒——哒——哒”声音渐行渐远,但每一声都仿佛敲打在她心上,那么沉那么重。
  她坐在公交上,不自觉缩成一团。蒋安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师姐那么简单。是她很佩服的一个人。蒋安的很多经历她都佩服的要命。为了男朋友考上一所她并不满意的学校,结果什么都没得到还被骗了。都读到大三毅然选择退学。从新来过考上她所就读的美院。无论别人说什么闲话都特立独行,自信依然。考研考了三年每次不是政治差点点就是外语差几分,导师都劝她不要再考,蒋安却怎么都不肯放弃。一面一个人硬生生把画室办起来,办大办好,一面继续考。她是佩服蒋安的,敬佩她的毅力和永不言弃。所以,蒋安的话她都会记在心上。师姐是过来人,定然是为她着想才好心提醒。
  第五章 (5)
  她站在包厢门口,思来想去就是不伸手推门。右手紧紧攥着背包带。这些天,一句解释都没有。她等的心急又不敢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不可能是想追她吧。她都那样说了。完全不可能。那送这么好的东西是做什么?钱太多了花不完?花不完你去做善事啊,为她花什么钱,成心不让人安生!
  “喂!找谁啊?”身后被人推了一把,措步不小心撞开门闯了进去。
  “怎么这么久才来?”是他的声音。
  “地铁没挤上,耽误了。”她缩缩脖子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搭眼看去,他慵懒的靠在沙发里,一只手圈着个女人。身边男男女女一大帮视线都向她扫来。
  季苒一眼瞧出是她高兴的跑过来,兴奋的说:“吉喆真的是你?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出差刚回来。本想找个时间再约你的。我哥说他叫你你就会来。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来了。你俩啥时候这么好了?我妒忌了。”
  “没有。”她别过头不再看他,对季苒笑笑。
  刚才推她的人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坏坏的说:“贺子,这你那‘小青菜’吧?站门口半天了也不进来。我当是谁呢穿这么有性格!”
  一美人插嘴:“是挺有性格,贺少的人?杜少你没搞错吧?这不是他风格啊。”
  季苒一听不悦了:“都瞎说什么!这是我朋友,不要拿她开玩笑。她皮薄,跟你们可不一样!”
  她居然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倒很大方似的笑起来。手仍插在口袋里也不说话。
  他依旧慵懒,“怎么样?手机好用吗?比你那个黑白屏的好多了吧?”
  一副施舍的口气让人真是打心底里不舒服。抬眼与他对视,突生一股强烈的反感。之前再好的感觉都一扫而空。她喉咙轻哼,心底轻蔑。原来是想报复羞辱她呀。有钱人的自尊心还真是可笑。就那么稀罕,要你施舍!本来就是想来还给他的,现在看来更得还了。
  她真不想再呆在这种纸醉金迷没意义浪费时间的破地方,从包里狠狠拽出盒子,却面带微笑,毕恭毕敬的摆在他眼前的桌子上,迅速蹦出两个字:“还你。”甩头就走。
  老爸说的对输什么不能输了志气。东西再值钱再好她不要总可以了吧。边走边想,虽算是回敬他出了口气,心情却不是特别好。看看大街上来往的行人,这灯红酒绿的城市夜晚,想想那些整天就知道花钱消遣的所谓上层人士,真叫人寒心。活着,难道就是为了这些吗?还是他们对这个社会的贡献是她这种微不足道的人看不见的?算了,总归一句,不同路。
  她是大义凌然头也不回的走了。她不知道,包厢里他气的就快青筋暴起。空气瞬间冻结,仿佛能掉下冰渣来。他送出去的礼物至今没有被退回来的,何况是这样被人当众退回。
  他厚着脸去找她,还特意在国外托人给她买了那份礼物,摆明了是对她有想法。不识相也就算了。他就随口问了一句,她那是什么态度!真就那么看不上他吗?总觉是输给了她,他不服。
  周围人各个佯装不明就里该吃吃该玩玩。他强压怒火,顺顺气,随手把盒子递给身边的女人,笑的一脸无害:“送你了。”
  回家路上,季苒狠狠瞪他,质问:“你到底又要搞什么?和她怎么回事?”
  他懒得解释那么多,只说:“没什么,来了兴趣。”
  季苒猛一回头根本不像在对兄长讲话,“我警告你啊!她是我朋友,她不一样。不是你那些电影学院的小明星、女同事、乱七八糟的女人。你爱搞谁搞谁,离她远点!”
  他抿嘴笑,“我才是你亲人吧?你就这样看我?她对你那么重要?你看,她若是对我无意怎么我一叫她就来了。能有什么不一样?”
  季苒站住看着他非常认真,说:“就是不一样!我再说一遍,你离她远点。”
  他从未见过妹妹这样护着一个人,哪怕是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到后家里人说什么难听话来她都不再理会。他忽而很愉快,玩味道:“我若是不呢?”
  季苒知他一向吃软不吃硬,“三哥,你认真的?”
  他耸耸肩,“不见得,过分好奇而已。”
  “那就趁早断了。你若不是认真的就不要去招惹她,她玩不起这个圈子的游戏。若认真,你知道下场。没好结果,害人害己。”
  他明白妹妹是真心忠告,随意点点头,自有打算,不想再多说。那晚被拒绝已经是他的底线。但是他愿意为她放低底线。一再被拒挑战他的极限,他倒是头一回尝到这个滋味。激起他很强烈的征服欲。就不信她真没那个心思。不是非她不可,他早就过了冲动不自知轻易为情所动不可自拔的年纪。就是有一股执念,游戏开始,不能中途弃权。
  第六章 (1)
  圣诞节还未到街上就已经有很浓的气氛,到处都贴着圣诞老人的头像,贴纸。各家超市门前都摆上圣诞树。她在工作室闷了一天,晚上饿得慌出来吃点东西。看到这过热的气氛直翻眼皮,人家国家的节日你们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一个人坐很久公交,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大排档,他们以前一起来过很多次的一致认为东西最好吃的那家。菜上齐了她才开始后悔,这大老远的怎么跑这儿来了!发神经了,发神经。有点恼自己的闷头吃菜,无意间看到对面桌的亲密无间的小情侣。咬着筷子发愣。他要是个普通人,说不定他们也能那样。然后立马敲自己脑门,瞎想什么呢!
  又不断叹气:就此互不相干最好,反正他也没成心当她是朋友,都是在戏耍她罢了。
  他,是天上的云,人中的龙,离着她要多遥远有多遥远。
  吃饱喝足,一个人在大街上压马路。怎么缩脖子都觉得冷。这破地方冬天怎么就这么冷呢!睫毛都上了一层霜。她低头慢慢的走,也不看路。突然额头被什么包住撞上一个物体。抬头一看,电线杆。
  “走路低头,什么毛病!”
  声音真耳熟,是他!孙悟空转世吗?说出现就出现?她捂住脑门傻傻看他,小声叫: “贺……”剩下的卡在三字眼半天没再说出任何话。
  “前面是工地。你要去哪儿啊?”他假装不在意的问。
  “我……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就想这么走走。
  “不知道?你住那地儿那么远大晚上跑这来你说不知道?上车,送你回去。”也不等她回答,就拉住直接塞进车里。
  她也不反抗,一直走神不在状况。他怎么又出现了?还好像很关心她似的。依他那脾气就算不小心看见也应该绕道走不再理她啊。不要老是出现这些让人迷茫的希望好不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不自觉揉起头发。抬头问一句:“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边办事。”
  “哦。”
  “你跑这来干什么?”他没好气的看看她,天这么冷也不戴帽子也不戴手套,冻得直哆嗦也不坐车就闷着脑袋走。要不是他老远看出是她,脑袋早撞出大胞了。
  “吃饭。大排档的胖阿姨感冒了。”她也不知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大排档?像突然想明白什么,他心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心里愉快脸上却不表露,跟她装傻故意问:“他们家饭就那么好吃?值得你跑这么远?这都几点了,没公交你就这么走回去?”
  “不知道。”就是想来,就是想吃,就是不断不断老想起你,快要发疯了!可是,这些话她不能说。
  一路上他心情好的出奇。看见她的衰样就那么开心?她下车理都不理他就走。他在后面大喊:“回头!”
  她好奇,回头看,他摆摆手,露出一口白牙,“走吧走吧,快回家。”成心耍她玩吗?
  第六章 (2)
  第二天一到画室就被人包围,看着满屋子的花和一帮人八卦的眼神,她恼羞成怒打电话给他。
  他好像心情很好,说:“你第一次这么积极主动打电话给我,受宠若惊。”
  她就差咬牙切齿,“你到底什么意思?送那么多花搞什么东西?”
  他竟然更开心,说:“你看看,你第一个就想到我,可见除了我没有谁会给你送那么多花。”
  她认识的人当中,除了他还会有谁能送的起这么多名贵的花?以前都没发觉,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赖?不想多说直接挂电话。坐在办公室生闷气。这么明目张胆送来一屋子的花纯属有病!暴发户!纨绔子弟!以后在画室可有的被人笑了。
  蒋安一进门就憋着笑,说:“还没断?够阔气的,把我画室改花店了。”
  她更郁闷,“连你也笑话我。”
  “不敢。断不了?那你替我谢谢未来妹夫啊。”
  她五官皱成一团,“你够了啊!要愁死我了!”
  蒋安幸灾乐祸,“剪不断理还乱啊,你这圣女也终于遇上有缘人了。”
  有缘个屁,孽缘。手机亮起,一条短信:没别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总行吧。朋友,狗屁狗屁,交不起你这样的朋友。可是,更舍不得。
  回复的话翻来覆去的删了改,改了删,最后只剩下一个字:哦。
  天黑了,她撩起窗帘看看外面,有星星点点的东西在飘。原来是下雪了。可能是见多了,生来又怕冷,她并不觉新奇。坐在床上看书。一本国内画家的访谈录,翻来覆去就看了那么几页。又开始走神,不应该那样回复的,应该一口回绝,从此断绝往来。可是,可是都认识那么久了。人家也都说是从新当朋友了,你胡思乱想别扭个什么?
  实在看不进去书,也不能再乱想,她推门走出去。蹲在门口,抓起一把雪,敷在脸上。冷的钻心,人一下子清醒的吓人。对,就是要清醒起来。清心寡欲,心无旁骛。干脆出家好了!她摸摸刘海,千万不要,剃光头好难看。
  “喂!干什么呢!这么冷也不穿件大衣,不怕冻感冒啊!”
  “小苒?”还有……他?她起身看着他们,想不明白,这么晚他们一起来她这儿做什么。
  “圣诞快乐!生日快乐!”小苒扶着她的肩膀叫道。
  圣诞夜,是她的生日啊。她自己都给忘了。不无感动的看着季苒,“你记得?我自己都给忘了。发个短信不就好了,还特意跑来感动我。”
  “多感动?哭一个我看看。”季苒不理身后跟着的人,一面拉着她进屋一面抱怨,“还好意思说,打你电话打了一天,要么是无人接听要么是关机!还以为你又不知道好好吃饭饿晕了呢!”
  手机?她闻言赶忙找,翻了半天才从画箱子里找出来。一看,原来是死机了。她举着不好意思的笑笑。
  季苒直戳她脑门,“你啊你。那,礼物。我挑了一下午。不许不收,不然死给你看。”
  她好笑,不客气的接过来打开一看,又是手机,看起来也不便宜。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季苒抓着她那部旧手机随手一丢,“赶紧把这老古董扔了,你也用的下去!以后就用我送的,电话薄也要把我设成第一个!”
  “好。你最大!”她知季苒不是瞧不起她,只是心直口快。还是捡起她的老古董悄悄放进裤子口袋。手机虽旧,但意义不同。这是他们家的第一部手机。她还记得当初老爸拿着它洋洋得意自豪的样子。相伴过总有情。她是很恋旧的人,再旧,都舍不得扔。
  装的再不经意还是被他瞧见了。他眼神深不可测,稍许也递来一样东西。她犹豫,他的礼物可不敢乱接。不知又是什么无价之宝,折煞了她小老百姓的眼。
  看出她的躲闪,他举得更近。他的礼物就让她这么避之不及?有不快但不外露,有意无意道:“又不要?”
  季苒一抓过塞到她怀里,大大咧咧说:“拿着拿着,这绝对是他送过最便宜的礼物,你还客气什么。不要包你后悔。”
  她略显尴尬,单手捧住一看,竟是一本莫奈的英文原版画册。她惊喜,曾在导师那里见过,据说是国内没有的。心里不免叹息,这样的画册国内翻版也相当不便宜。她这么热爱至今也没买过这样好的画册。人和人啊真不能比,你望尘莫及的东西在人家眼里也许一文不值。弱弱说一句:“谢谢。”
  第六章 (3)
  见她指腹小心抚摸书面,眼神闪烁像得了全天下最大的宝贝。他莞尔一笑,眯眼紧紧盯住她不放。季苒用手肘猛撞他的胃部,狠狠瞪他一眼不许他再看下去。扭头见她还爱不释手的捧着那本画册季苒心脏不禁收缩了一下,有些许后怕。
  吉喆的生日她怎么会忘,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又不知她新的地址,正在家里发愁。她这哥哥悠闲的出现问她是不是不知道吉喆地址说只要带上他一起,他就载她去。她气不过又没办法。见他也买了礼物实在忍不住问怎么也知道人家生日。他死活都说是秘密。他跟她从小就走的最近,感情好的自然是没话说。可自打国外回来就发现他整个人都变了。女友一个接着一个的换,什么人都交,没一个能真正入得了家里人眼的。和家里闹翻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家里人总觉欠了他的。看出他都不会真正上心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排相亲也一个不拉照单全收。她明白他们都是身不由己,只当他是想多玩几年。可吉喆对她是不同的。吉喆在她心里,就好比一朵雪莲,长在天山上,碰不到摘不得,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绝不允许他染指。
  季苒抢下她手中的书甩到一边,“就那么好看,?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出国多给你买几本。稀罕他的。”
  她不知季苒好好的这是生的什么气,当她是小姐脾气犯了,缓和气氛玩笑道:“不用,以后我要是出画册卖不出去你多买个几箱放在家里别告诉我就行。”
  果然把季苒逗笑了,他也笑着接话,“要是你出画册,她还不全买了给我们家人手一本,没出生的都得提前预留一本,让我们顶礼膜拜。你别不信,她真干的出来。”
  她弯起眼睛大笑,“有那么夸张,还膜拜,我又不是观音菩萨。”随即又马上收敛了笑容感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画册了吧。”
  闻言,他认真起来,“你想出的话,我可以帮你。”
  她挥挥手,灰心丧气道:“还当真了,出什么画册啊,无名小卒,连一幅像样的作品都还没有。”
  季苒推开他,“要你献殷勤!吉喆你要出找我。我帮你。不要理他,他不是什么好人。以后我不在你可理他远点,知道吗?”
  他拿眼横季苒,“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好歹我是你长辈吧。”
  “不能!”季苒蛮横的扬起下巴。
  她疑惑的看看两人,刚刚就觉得他们俩个不对付似的,可能是有什么小矛盾,赶忙圆场,“出什么呀,我说着玩的还当真了。吃蛋糕吧,小苒你买的是什么蛋糕?我都饿死了。”
  季苒不再搭理某人,挽着她胳膊,“你最爱,慕斯黑森林,加了好多黑巧克力,苦死你。”
  “真的?还是你了解我,对了,我还要许愿,许个什么愿望呢?卖彩票中大奖!中他个几千万我就笑死了。”
  “出息!这就把你笑死了你能不能有点追求?这年头起码中个几亿。”
  “我怎么说什么你都信?我从小到大,连狗屎运都没有,棒棒糖都没中过一个。还几亿?那我肯定像小品里的范伟那样立马抽过去了。”
  “哈哈哈……你想笑死我啊!怎么样?蛋糕好吃吧?”
  “嗯,好吃。”
  “……”
  他们走后,剩下的蛋糕、蜡烛丢的满桌子都是,她也懒得去收拾。闹了一晚上她累的要命。靠在床上,捧起他送的那本画册认真翻阅。印刷相当精美,她一页一页小心慢慢的看。纠结注解是纯英文的,而且好多生僻的词汇,有些看不懂。最恨就是外语,干脆就忽略注解只看画自己凭感觉理解。
  看着看着觉得手臂好冷,钻进被窝里,还是不忘摸摸画册。她还是收了他的礼物。还是老想起他。忽的想起今晚季苒总是有些怪怪的。还提醒她离他远一点。难道是看出什么了?提醒她要有分寸?翻身抱住画册又推开。季苒说的那么委婉一定是给她留着面子。她也不是什么圣女贞德,有了心再相处下去总是要出事的。
  明天,明天开始一定要断了。
  第七章 (1)
  渐渐泛起倦意就睡着了。梦里很多人在说话,像有千万支手掐住她喉咙不让她呼吸。她挣扎,想叫老爸来救她。小时候和人翻墙头跑出去玩,半夜三更回家怕被妈妈打就躲在存货的仓房里,一个人害怕的直哭。就是老爸来救她的,把她护在怀里不许妈妈打。似乎有一双像爸爸那样温暖的大手牵住了她,带她逃跑。一直跑一直跑,跑的汗流浃背衣服都浸湿了,跑的腿脚发软再提不起一点力气。要跑去哪里?不想跑了,想回家,想爸爸妈妈也想姥姥姥爷。
  她奋力睁开眼,世界怎么都变白了?她想起身被人扶住。
  “醒了?躺下。”
  她视线模糊,定睛一看,是他。问:“我……怎么了?”
  “你发烧烧到昏迷。”
  “哦。那你……”
  “打电话,没人接。去找你,你没关门,就发现你……这样了。”还敢问,要不是他及时发现不知道要病成什么样了!
  她靠着枕头环顾四周,是那种电视里才见过极宽敞豪华的套间病房。又看看他。拔掉点滴,急忙跳下床,一时站不稳差点摔倒。幸好他在身边及时抱住她,小心将她放回到床上。
  他急了,马上问:“你这干什么?病还没好呢。”
  她不理,左顾右盼,半晌讷讷的说:“我衣服呢?我要回家。”
  他按着她的手,声音轻柔:“别闹,我叫护士来给你重新点上,烧还没全退呢。”见她挣扎又耐着性子好脾气的劝她,“回什么家,你那屋子暖气都坏了,又没人照顾你你回去还想冻的发烧啊?”
  “我有朋友……”照顾……后两个字卡在嗓子眼,打住了。朋友都提前回家过元旦去了,还有什么朋友照顾?推开他,赤脚下床,踩下去是绵软的地毯,转念还是说:“我就是要回家。我住不起这里。”
  见她赤脚站在地上他竟然会顿生心疼,也不敢上前,忙解释:“这医院院长是我叔叔,你就安心的住,想住多久住多久。”想想自己何时这么紧张过一个人,紧张的连话都会说错,生病了谁不想早点出院,他还劝人家多住。变得口拙起来:“不是不是,反正你就安心住就是了。”
  “你叔叔又不是我叔叔,我不住。”她低头寻到拖鞋,穿起就往外走。
  他不禁板起脸,一脸愠色拦在她面前,抓住她肩膀,“好好的你这是闹什么?”
  “我都说了住不起。跟你也只是普通朋友。这样不好。”掰开他的手,固执的依旧往前走,病房太大,发现找错方向又掉头向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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