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日本货币什么时候开始贬值的可以随意贬值,难道这不算货币操纵

什么是货币错配的叠加效应?

这是经济学家王幸平在《财经》杂志2012年增1期的“货币错配叠加效应”一文中提出的一个概念,其表述为:商业银行以处于升值过程中的、受到政策限制的本币为基础(质押),发放一种处于相对贬值过程中的、不受政策限制的外币贷款,导致本币存款增加推动信贷投放规模扩大;而外币贷款的超额发放又进一步促进本币存款增加及本币贷款发放,彼此相互关联,继而拓宽了整个社会的货币投放及信用的扩张膨胀,形成“货币错配叠加效应”(Superposition Effect of currency mismatch)。

客户(企业)利用不同货币在某一时段上存在的利差与汇差,在与银行进行资金交易的过程中,使用同一笔资金重复操作,利用金融杠杆效应使其借贷金额不断放大,继而达到货币错配状态下的银行资产与负债规模极速膨胀。


商业银行以处于升值过程中的、受到政策限制的本币为基础,发放一种处于相对贬值过程中的、不受政策限制的外币贷款,导致本币存款增加推动信贷投放规模扩大;而外币贷款的超额发放又进一步促进本币存款增加及本币贷款发放,彼此相互关

2012年2月10日央行发布《2012年1月金融统计数据报告》称:当月(全国)人民币存款减少8000亿元(外币存款增加148亿美元)。人民币存款多年来首次下降,而银行存款属于M2,反映的是社会资金供应总量。

存款是贷款之本,1月全国存款额下降,贷款总量亦随之收缩,央行报告显示,1月份人民币贷款增加7381亿元,同比少增2882亿元,大幅低于此前1万亿元的市场预期。

论及8000亿元的人民币存款消失,大致有如下几种猜测: 流向,潜入民间借贷市场,楼市,转入信托、理财。但上述解释似乎不符合现代会计簿记原理,又缺乏实际数据支撑。

任何商品交易资金的流转均须在银行账簿上反映。例如民间放贷,客户借入数十万元,断不会扛个麻包到小贷公司数钞票,当然是在银行开列账户转账划拨。同样,股市的交易结算公司、发售理财产品的,还有楼市土地买卖的交易双方,都会在商业银行或央行开有结算账户,其资金动向最终都将汇总在中央银行信贷收支报表上的“人民币存款”科目上反映出来。

因此,当前中央银行账簿上的8000亿元人民币存款的消失实有探究的必要。

理论上,银行可以通过货币衍生功能辅之业务杠杆操作手段增加存款、发放贷款,将银行资产负债做到极致,继而将整个社会的资金量无限扩大。

比如:客户甲在A银行存入100万,随后银行又将这100万反手贷款给客户甲;客户甲再将这100万存入银行。至此,银行帐簿显示:发放贷款100万,客户甲拥有存款200万;假如将上述业务过程重复进行N次,结果是客户甲在A银行里拥有N×100万存款,而A银行则(向客户甲)发放了(N-1)×100万贷款。

但实际上金融监管当局常通过三大货币政策工具对宏观市场的货币供应量进行调节:调整利率、变动法定存款准备金率、公开市场业务操作。在中国,则多了一项“贷存比”。是故,前述的促进银行资产膨胀的“存贷款”循环交易是不可持续的。

那么,有没有一种办法不受或能绕开金融监管部门的诸多限制,依仗商业银行特殊的信贷扩张能力、大量地吸收存款,发放贷款,而客户在充当与银行的交易对手的同时又能获利,以至于银行与客户(企业)达到双赢的局面呢?

其实,在特定的条件下,只需将银行与客户交易双方的资产与负债进行存本币、贷外币的货币错配即可。

现阶段,引进外资依然是我国的基本国策。我国中央银行对商业银行吸收的外币存款只象征性地收取3%-5%的准备金。商业银行外币贷款的发放不受贷存比例限制。商业银行外币存贷款的利率不受中央银行的利率管制,可以根据国际市场行情自由浮动,自行定价。

更重要的现实情况是,外部国际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自2005年我国实施汇改以来,尤其是2008年的金融危机爆发,世界各主要大国央行追随美联储,实施低息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同期人民币的利率始终高于美元,由此引发人民币升值预期。一路走来,人民币至今已升值35%。因此,本、外币的利差、汇差的价值规律开始起作用——企业存人民币、花外币相当划算。

据测算,自前年本轮通涨以来,我国央行连续加息,人民币一年期存款利率已达3.25%(若是理财产品,则一年期收益率在6%左右);美联储则在2008年金融风暴以来,将美元基准利率维持在0.25%,国际资金市场上的同业拆借利率三个月的LIBOR长期处于0.25%以下,因此,一年期的美元贷款利率仅为2%-2.5%。加之人民币兑美元不停地升值 ,一个客户在商业银行做一笔(质押)存人民币贷美元的业务,一年下来大约可获利:

人民币存款额×(人民币存款利率-等额美元贷款利率)×存款期人民币兑美元升值率=人民币存款额的8%左右(若以理财产品质押,则年收益率高达14%左右)。

但假如这个客户并不是做一笔业务就停手,而是同一笔资金在多家银行间不停地进行N次的“存人民币、贷美元款、结汇变人民币”的“存贷款”循环套利操作,则其一年下来大约可获利N×8%(若理财产品质押,收益率为N×14%)。这种连环贷效应,增加了彼此双方的资产与负债规模,是一个银行与客户(企业)双赢的赚钱游戏。

“货币错配”(currency mismatch)是指由于一个权益实体的收支活动使用了不同的货币计值,其资产和负债的币种结构不同,即出现了所谓的货币错配。而客户(企业)利用不同货币在某一时段上存在的利差与汇差,在与银行进行资金交易的过程中,使用同一笔资金重复操作,利用金融杠杆效应使其借贷金额不断放大,继而达到货币错配状态下的资产与负债规模极速膨胀,笔者称之为“货币错配叠加效应”(A Study of Superposition Effect of currency mismatch)。

这样的“存、贷款,结汇”循环可以是一个客户对多家银行或多个客户对多家银行。结果是,企业客户在银行拥有“N×人民币本金”的存款;贷出“(N-1)×等值人民币的美元”的贷款;结汇“(N-1)×等值人民币的美元”。

笔者观察到,某地注册资本仅1000万元人民币的中型企业能在如此多次“存、贷款、结汇”循环下,在银行账户中拥有10多亿元人民币定期存款,获取相当于9亿多元人民币美元贷款;更有某大型物流集团以3.5亿元注册资本通过N次操作,坐拥300多亿元人民币存款资产,配以相当于近300亿元人民币美元贷款负债。集腋成裘,积少成多,商业银行的人民币存款大增,央行账簿上人民币存款总量又如何不创新高呢。

在国内,商业银行的人民币贷款受75%贷存比限制,但外币贷款却可以自由发挥。同时,外币贷款的扩张又反过来促进质押人民币存款的增加,进而推动人民币贷款在75%的比率内增加

此类业务鼎盛时期的2010年初,央行数据显示,全国商业银行的外币贷存比例为190%,但沿海一带省市更高,例如深圳达325%。其时,深圳银行业的外汇贷存比由2009年初的208.53%上升至2010年底的354.67%。同样,截至2011年3月末,全国银行机构的外汇贷存比也高达191.5%。

近年来人民币跨境结算业务的推广,也为国内商业银行吸收人民币存款助力。例如“内保外贷”业务,即企业存入一笔人民币押给银行,境内银行再开出一张信用证给境外银行发放外币贷款,而企业拿到这笔外币贷款后再变为人民币存给境内银行,再开出一张信用证到境外贷取同等金额的外币贷款。

概而述之,商业银行以处于升值过程中的、受到政策限制的本币为基础(质押),发放一种处于相对贬值过程中的、不受政策限制的外币贷款,导致本币存款增加推动信贷投放规模扩大;而外币贷款的超额发放又进一步促进本币存款增加及本币贷款发放,彼此相互关联,继而拓宽了整个社会的货币投放及信用的扩张膨胀,形成“货币错配叠加效应”。

在宏观层面:商业银行作为中央银行的客户利用不同货币的结售汇业务反复操作,结果是人民银行一手握有以美元计价的3.2万亿美元外汇储备(资产),一手持有人民币计价的外汇占款(负债)达25.3万亿元人民币(截至2011年12月末)。这种货币错配叠加效应促进了人民币超发,例如,2010年全国M2的余额72.58万亿元,M1的余额26.66万亿元,这两个数据约相当于美国的1.21倍和2.13倍,而同期中国GDP总量大约只有美国的三分之一,这说明中国的货币发行对经济发展的支持效率很低。

尤为特殊的是,美元的发行量是以其独有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为基础的,是由美联储难以回避的“特里芬难题”(Triffin Dilemma)所决定的,而人民币的发行则囿于中国境内,由此形成了国内的流动性泛滥。从资产的相对量看,2010年,美、英、日、欧、中五国央行资产占本国GDP的比重分别为16.8%、17.1%、29.0%、22.0%、66.9%,中国人民银行资产占GDP的比重分别是美联储的4倍和欧央行的3倍。

了解上述背景,可略知新形势下各银行人民币存款是如何膨胀起来的。

货币错配产生的实质在于其资产和负债的币种结构不同,导致其资产净值或净收入(或者兼而有)对汇率的变化非常敏感,因此,人民币升值的临界点在哪里?更确切地说,何时美国经济的复苏带动美元升值?这是许许多多将资产本币化、负债外币化的商家客户密切关注的。

2011年四季度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或谓之。

2011年9月下旬以来,美联储4000亿美元扭曲操作(Operation Twist 2,OT2),推低长期利率并导致短期利率上扬,海外美元总体表现强劲。机构对美元需求增加。

反映海外资金市场的Libor(London Interbank Offered Rate ,即伦敦同业拆借利率)逐日上扬,三个月利率由8月底的0.25%上升至12月初的0.54%,翻了一倍。商业银行外币头寸偏紧、外币存贷款利率持续上升,已略高于同期人民币存款利率。

去年下半年,美国和欧洲主权债务问题交织在一起且不断恶化,国际金融市场大幅震荡。7月起,意大利等债务危机国的国债信用违约掉期(CDS)价格开始上升,市场避险情绪随之增强,资金购入美国债避险。四季度,新兴市场国家普遍出现货币贬值和资金流出。

中国境内外人民币汇率走势和预期也开始分化,自9月下旬起,香港人民币对美元即期汇率相对内地由强转弱,与在岸市场形成倒挂,同时呈现一定幅度的贬值预期。9月起人民币忽然成为抛售的对象。上海外汇交易中心出现了罕见的人民币兑美元“十跌停”。

在这种大背景下,企业持人民币资产而借入外币的风险剧增。于是这种近年来的“存人民币、贷美元款,结汇变人民币”的“存贷款”循环套利操作戛然而止并演变为反向操作:

购汇→还外币贷款→取回人民币存款→购汇→还外币贷款→取回人民币存款。

在我国央行的资产负债表上,则会产生如下连锁反映:结售汇出现逆差,10月、11月分别售出了249亿美元和279亿美元外汇;外储下降,去年四季度国家外汇储备逐月下降,为13年来首次减少200亿美元;外汇占款下降,央行数据显示,2011年12月末较上月减少1003亿元人民币;全国银行的外币贷款余额逐月下降,至2012年1月外币贷款余额5361亿美元,减少了23亿美元;外币存款余额上升,人民币存款下降,央行报告称:“2012年1月人民币存款减少8000亿元,同比多减7800亿元。外币存款余额2899亿美元,同比增长28.8%,当月外币存款增加148亿美元。”

此外,国家外汇储备现金头寸略显不足,需抛售美国国债。2月初美国财政部发布数据指出,中国首次年度减持美国国债:2011年11月中国持有12545亿美元美国国债,12月持有11519亿美元,单月减持美债超过1000亿美元。

如此反向的“存、贷款循环”解套,也牵扯到各界关注的“热钱出逃”问题。

2月23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2011年跨境资金流动监测报告》披露:2011年波动较大的跨境资金流动净额(即通常所称的“热钱”)为366亿美元,若剔除全年人民币跨境净支付近400亿美元的因素,2011年波动性较大的跨境外汇收支相抵仅为-31亿美元,即“热钱”仅流出31亿美元。

另一方面,香港金融管理局2月29日发表统计数字显示,2012年1月,港元存款增加1.3%,但香港人民币存款减少2.1%,降至5760亿元人民币。

利用本币升值产生的利差汇差,在不同的货币上转换套利,香港居民的选择与当年日元缓步升值而产生的以套利为乐的日本家庭主妇“渡边太太”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相对于国内企业利用银行资金的杠杆效应来实现利益最大化,则是小巫见大巫。

2月19日央行再宣布,将下调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按1月底人民币存款余额80.13万亿元估算,这一调整将释放资金4000亿元左右,那么还有4000亿元的银行存款减少缺口没填补。

央行的货币政策思路是:增强调控的针对性、灵活性和前瞻性,适时适度进行预调微调。其具体政策取向则源于对国内外经济形势的分析与研判。近期,国际金融市场上,欧债危机缓和,全球量化宽松政策延续。

全球经济金融运行有趋稳迹象,中国外汇流入又有所增加,人民币无本金交割远期汇率(NDF)也由贬值预期转为基本持平或略微升值的预期。2012年1月,国家外汇管理局统计数据显示,外汇占款恢复增长了1409亿元人民币,扭转连续三个月跌势。银行代客结售汇也在三个月后转为顺差194亿美元。

央行的0.5%降准的“前瞻性”或许就基于此。

在全球经济一体化,中国资本项目渐次开放,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日趋活跃的今天,应对世界经济低迷,全球各主要大国央行一致推行低利率政策。中国对使用利率调控银根颇有顾虑,转而更多使用存款准备金率,是故观察M2社会资金变量上宜结合外汇储备量、外汇占款量、结售汇顺差量、外汇贷款量(贷存比)及人民币存款量一并推测。未来,中国央行有可能降息以求本外币利率再平衡而减少资金套利的外部条件。

目前,恢复的外汇收支顺差态势还可延续一段时间,2012年外汇资金总体仍将保持净流入,但流入总量或明显低于过去几年的平均水平。进出口顺差和外商直接投资仍将是外汇净流入的主要渠道。一方面,现阶段国内储蓄依然大于投资,在现有国际分工格局下,中国经常项目尤其是贸易顺差局面不会改变。另一方面,中国经济持续平稳较快发展,GDP增速保持在7.5%以上,有望继续吸引国际长期资本流入。简而言之,人民币重拾升值之势,境外“热钱”仍将回流,境内企业仍可继续谨慎实施“资产本币化,负债外币化”的操作,人民币各项存款有望再创新高。

2012年2月10日央行发布《2012年1月金融统计数据报告》称:当月(全国)人民币存款减少8000亿元(外币存款增加148亿美元)。人民币存款多年来首次下降,而银行存款属于M2,反映的是社会资金供应总量。

存款是贷款之本,1月全国存款额下降,贷款总量亦随之收缩,央行报告显示,1月份人民币贷款增加7381亿元,同比少增2882亿元,大幅低于此前1万亿元的市场预期。

论及8000亿元的人民币存款消失,大致有如下几种猜测: 流向股市,潜入民间借贷市场,抄底楼市,转入信托、理财。但上述解释似乎不符合现代会计簿记原理,又缺乏实际数据支撑。

任何商品交易资金的流转均须在银行账簿上反映。例如民间放贷,客户借入数十万元,断不会扛个麻包到小贷公司数钞票,当然是在银行开列账户转账划拨。同样,股市的证券交易结算公司、发售理财产品的信托公司,还有楼市土地买卖的交易双方,都会在商业银行或央行开有结算账户,其资金动向最终都将汇总在中央银行信贷收支报表上的“人民币存款”科目上反映出来

因此,当前中央银行账簿上的8000亿元人民币存款的消失实有探究的必要。

理论上,银行可以通过货币衍生功能辅之业务杠杆操作手段增加存款、发放贷款,将银行资产负债做到极致,继而将整个社会的资金量无限扩大。

比如:客户甲在A银行存入100万,随后银行又将这100万反手贷款给客户甲;客户甲再将这100万存入银行。至此,银行帐簿显示:发放贷款100万,客户甲拥有存款200万;假如将上述业务过程重复进行N次,结果是客户甲在A银行里拥有N×100万存款,而A银行则(向客户甲)发放了(N-1)×100万贷款。

但实际上金融监管当局常通过三大货币政策工具对宏观市场的货币供应量进行调节:调整利率、变动法定存款准备金率、公开市场业务操作。在中国,则多了一项“贷存比”。是故,前述的促进银行资产膨胀的“存贷款”循环交易是不可持续的。

那么,有没有一种办法不受或能绕开金融监管部门的诸多限制,依仗商业银行特殊的信贷扩张能力、大量地吸收存款,发放贷款,而客户在充当与银行的交易对手的同时又能获利,以至于银行与客户(企业)达到双赢的局面呢?

其实,在特定的条件下,只需将银行与客户交易双方的资产与负债进行存本币、贷外币的货币错配即可。

现阶段,引进外资依然是中国的基本国策。中国中央银行对商业银行吸收的外币存款只象征性地收取3%-5%的准备金。商业银行外币贷款的发放不受贷存比例限制。商业银行外币存贷款的利率不受中央银行的利率管制,可以根据国际市场行情自由浮动,自行定价。

更重要的现实情况是,外部国际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自2005年中国实施汇改以来,尤其是2008年的金融危机爆发,世界各主要大国央行追随美联储,实施低息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同期人民币的利率始终高于美元,由此引发人民币升值预期。一路走来,人民币至今已升值35%。因此,本、外币的利差、汇差的价值规律开始起作用——企业存人民币、花外币相当划算。

据测算,自前年本轮通涨以来,中国央行连续加息,人民币一年期存款利率已达3.25%(若是理财产品,则一年期收益率在6%左右);美联储则在2008年金融风暴以来,将美元基准利率维持在0.25%,国际资金市场上的同业拆借利率三个月的LIBOR长期处于0.25%以下,因此,一年期的美元贷款利率仅为2%-2.5%。加之人民币兑美元不停地升值  ,一个客户在商业银行做一笔(质押)存人民币贷美元的业务,一年下来大约可获利:

民币存款额×(人民币存款利率-等额美元贷款利率)×存款期人民币兑美元升值率=人民币存款额的8%左右(若以理财产品质押,则年收益率高达14%左右)。

但假如这个客户并不是做一笔业务就停手,而是同一笔资金在多家银行间不停地进行N次的“存人民币、贷美元款、结汇变人民币”的“存贷款”循环套利操作,则其一年下来大约可获利N×8%(若理财产品质押,收益率为N×14%)。这种连环贷效应,增加了彼此双方的资产与负债规模,是一个银行与客户(企业)双赢的赚钱游戏。

“货币错配”(currency mismatch)是指由于一个权益实体的收支活动使用了不同的货币计值,其资产和负债的币种结构不同,即出现了所谓的货币错配。而客户(企业)利用不同货币在某一时段上存在的利差与汇差,在与银行进行资金交易的过程中,使用同一笔资金重复操作,利用金融杠杆效应使其借贷金额不断放大,继而达到货币错配状态下的资产与负债规模极速膨胀,笔者称之为“货币错配叠加效应”(A Study of Superposition Effect of currency mismatch)。

这样的“存、贷款,结汇”循环可以是一个客户对多家银行或多个客户对多家银行。结果是,企业客户在银行拥有“N×人民币本金”的存款;贷出“(N-1)×等值人民币的美元”的贷款;结汇“(N-1)×等值人民币的美元”。

笔者观察到,某地注册资本仅1000万元人民币的中型企业能在如此多次“存、贷款、结汇”循环下,在银行账户中拥有10多亿元人民币定期存款,获取相当于9亿多元人民币美元贷款;更有某大型物流集团以3.5亿元注册资本通过N次操作,坐拥300多亿元人民币存款资产,配以相当于近300亿元人民币美元贷款负债。集腋成裘,积少成多,商业银行的人民币存款大增,央行账簿上人民币存款总量又如何不创新高呢。

在国内,商业银行的人民币贷款受75%贷存比限制,但外币贷款却可以自由发挥。同时,外币贷款的扩张又反过来促进质押人民币存款的增加,进而推动人民币贷款在75%的比率内增加。

此类业务鼎盛时期的2010年初,央行数据显示,全国商业银行的外币贷存比例为190%,但沿海一带省市更高,例如深圳达325%。其时,深圳银行业的外汇贷存比由2009年初的208.53%上升至2010年底的354.67%。同样,截至2011年3月末,全国银行机构的外汇贷存比也高达191.5%。

近年来人民币跨境结算业务的推广,也为国内商业银行吸收人民币存款助力。例如“内保外贷”业务,即企业存入一笔人民币押给银行,境内银行再开出一张信用证给境外银行发放外币贷款,而企业拿到这笔外币贷款后再变为人民币存给境内银行,再开出一张信用证到境外贷取同等金额的外币贷款。

概而述之,商业银行以处于升值过程中的、受到政策限制的本币为基础(质押),发放一种处于相对贬值过程中的、不受政策限制的外币贷款,导致本币存款增加推动信贷投放规模扩大;而外币贷款的超额发放又进一步促进本币存款增加及本币贷款发放,彼此相互关联,继而拓宽了整个社会的货币投放及信用的扩张膨胀,形成“货币错配叠加效应”。

在宏观层面:商业银行作为中央银行的客户利用不同货币的结售汇业务反复操作,结果是人民银行一手握有以美元计价的3.2万亿美元外汇储备(资产),一手持有人民币计价的外汇占款(负债)达25.3万亿元人民币(截至2011年12月末)。这种货币错配叠加效应促进了人民币超发,例如,2010年全国M2的余额72.58万亿元,M1的余额26.66万亿元,这两个数据约相当于美国的1.21倍和2.13倍,而同期中国GDP总量大约只有美国的三分之一,这说明中国的货币发行对经济发展的支持效率很低。

尤为特殊的是,美元的发行量是以其独有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为基础的,是由美联储难以回避的“特里芬难题”(Triffin Dilemma)所决定的,而人民币的发行则囿于中国境内,由此形成了国内的流动性泛滥。从资产的相对量看,2010年,美、英、日、欧、中五国央行资产占本国GDP的比重分别为16.8%、17.1%、29.0%、22.0%、66.9%,中国人民银行资产占GDP的比重分别是美联储的4倍和欧央行的3倍。

了解上述背景,可略知新形势下各银行人民币存款是如何膨胀起来的。

货币错配产生的实质在于其资产和负债的币种结构不同,导致其资产净值或净收入(或者兼而有)对汇率的变化非常敏感,因此,人民币升值的临界点在哪里?更确切地说,何时美国经济的复苏带动美元升值?这是许许多多将资产本币化、负债外币化的商家客户密切关注的

2011年四季度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或谓之拐点。2011年9月下旬以来,美联储4000亿美元扭曲操作(Operation Twist 2,OT2),推低长期利率并导致短期利率上扬,海外美元总体表现强劲。机构对美元需求增加。

反映海外资金市场的Libor(London Interbank Offered Rate ,即伦敦同业拆借利率)逐日上扬,三个月利率由8月底的0.25%上升至12月初的0.54%,翻了一倍。商业银行外币头寸偏紧、外币存贷款利率持续上升,已略高于同期人民币存款利率。

去年下半年,美国和欧洲主权债务问题交织在一起且不断恶化,国际金融市场大幅震荡。7月起,意大利等债务危机国的国债信用违约掉期(CDS)价格开始上升,市场避险情绪随之增强,资金购入美国债避险。四季度,新兴市场国家普遍出现货币贬值和资金流出。

中国境内外人民币汇率走势和预期也开始分化,自9月下旬起,香港人民币对美元即期汇率相对内地由强转弱,与在岸市场形成倒挂,同时呈现一定幅度的贬值预期。9月起人民币忽然成为抛售的对象。上海外汇交易中心出现了罕见的人民币兑美元“十跌停”。

在这种大背景下,企业持人民币资产而借入外币的风险剧增。于是这种近年来的“存人民币、贷美元款,结汇变人民币”的“存贷款”循环套利操作戛然而止并演变为反向操作:

购汇→还外币贷款→取回人民币存款→购汇→还外币贷款→取回人民币存款。

在中国央行的资产负债表上,则会产生如下连锁反映:结售汇出现逆差,10月、11月分别售出了249亿美元和279亿美元外汇;外储下降,去年四季度国家外汇储备逐月下降,为13年来首次减少200亿美元;外汇占款下降,央行数据显示,2011年12月末较上月减少1003亿元人民币;全国银行的外币贷款余额逐月下降,至2012年1月外币贷款余额5361亿美元,减少了23亿美元;外币存款余额上升,人民币存款下降,央行报告称:“2012年1月人民币存款减少8000亿元,同比多减7800亿元。外币存款余额2899亿美元,同比增长28.8%,当月外币存款增加148亿美元。”

此外,国家外汇储备现金头寸略显不足,需抛售美国国债。2月初美国财政部发布数据指出,中国首次年度减持美国国债:2011年11月中国持有12545亿美元美国国债,12月持有11519亿美元,单月减持美债超过1000亿美元。

如此反向的“存、贷款循环”解套,也牵扯到各界关注的“热钱出逃”问题。

2月23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2011年跨境资金流动监测报告》披露:2011年波动较大的跨境资金流动净额(即通常所称的“热钱”)为366亿美元,若剔除全年人民币跨境净支付近400亿美元的因素,2011年波动性较大的跨境外汇收支相抵仅为-31亿美元,即“热钱”仅流出31亿美元。

另一方面,香港金融管理局2月29日发表统计数字显示,2012年1月,港元存款增加1.3%,但香港人民币存款减少2.1%,降至5760亿元人民币。

利用本币升值产生的利差汇差,在不同的货币上转换套利,香港居民的选择与当年日元缓步升值而产生的以套利为乐的日本家庭主妇“渡边太太”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相对于国内企业利用银行资金的杠杆效应来实现利益最大化,则是小巫见大巫。

2月19日央行再宣布,将下调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按1月底人民币存款余额80.13万亿元估算,这一调整将释放资金4000亿元左右,那么还有4000亿元的银行存款减少缺口没填补。

央行的货币政策思路是:增强调控的针对性、灵活性和前瞻性,适时适度进行预调微调。其具体政策取向则源于对国内外经济形势的分析与研判。近期,国际金融市场上,欧债危机缓和,全球量化宽松政策延续。

全球经济金融运行有趋稳迹象,中国外汇流入又有所增加,人民币无本金交割远期汇率(NDF)也由贬值预期转为基本持平或略微升值的预期。2012年1月,国家外汇管理局统计数据显示,外汇占款恢复增长了1409亿元人民币,扭转连续三个月跌势。银行代客结售汇也在三个月后转为顺差194亿美元。

央行的0.5%降准的“前瞻性”或许就基于此。

在全球经济一体化,中国资本项目渐次开放,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日趋活跃的今天,应对世界经济低迷,全球各主要大国央行一致推行低利率政策。中国对使用利率调控银根颇有顾虑,转而更多使用存款准备金率,是故观察M2社会资金变量上宜结合外汇储备量、外汇占款量、结售汇顺差量、外汇贷款量(贷存比)及人民币存款量一并推测。未来,中国央行有可能降息以求本外币利率再平衡而减少资金套利的外部条件。

目前,恢复的外汇收支顺差态势还可延续一段时间,2012年外汇资金总体仍将保持净流入,但流入总量或明显低于过去几年的平均水平。进出口顺差和外商直接投资仍将是外汇净流入的主要渠道。一方面,现阶段国内储蓄依然大于投资,在现有国际分工格局下,中国经常项目尤其是贸易顺差局面不会改变。另一方面,中国经济持续平稳较快发展,GDP增速保持在7.5%以上,有望继续吸引国际长期资本流入。简而言之,人民币重拾升值之势,境外“热钱”仍将回流,境内企业仍可继续谨慎实施“资产本币化,负债外币化”的操作,人民币各项存款有望再创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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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宇 陈达飞/文 】

思考汇率问题的起点,是要回答:汇率是政治问题,还是经济问题。因为,这会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主权货币能否成为国际货币,关键不在于崛起大国作对了什么,而在于守成大国做错了什么。19世纪末,美国工业总产值已超过英国,但美元依然弱势。一战和二战冲击了欧洲,美国是两次世界大战唯一完胜的国家。一战后,美元迅速取代英镑,成为世界第一货币。按照艾肯格林的说法,从1914年算起,美元在1925年就超过了英镑。其中,美联储“助推”的作用非常显著。二战强化了美元的国际地位,直到1944年,布雷顿森林体系最终确立了美元霸权。1971年,尼克松关闭黄金窗口。1973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彻底瓦解,人类第一次进入到纯信用的国际货币体系。美国长期以来秉承“强美元等于强美国”战略思维,如里根政府(第一任期)和克林顿政府等。但是,强美元并不是绝对的,如第二个任期的里根就改行弱美元。特朗普在2016年上任后,放弃了竞选时的强势美元主张,在不同场合下表达了弱美元有利于美国的主张。财政部长姆努钦也表示弱美元符合美国整体战略。那么,自4月中旬开始反弹的美元会持续吗?同理,人民币会一直弱下去吗?我们认为,从国家整体战略上来说,强美元不符合特朗普“美国优先”战略,弱人民币也不符合中国的整体战略。

政策的逻辑总是自上而下、由内而外展开的。特朗普的政策是围绕“美国优先”展开的,其政策组合是:紧货币+宽财政+弱美元。紧货币表现为加息和资产负债表收缩。2015年12月,美联储第一次加息,至今共加息7次,联邦基金目标利率从0.25%提高到2%。2018年,美联储开始收缩资产负债表,进入“双紧缩”时代。理论上来说,美国经济的强势复苏和利率的提升,会导致美元升值。但实际情况是,美元自2016年12月以来,一直在贬值,美元指数从2016年12月19号的103下降到2018年1月22号的89,跌幅达13.6%。所以,货币政策只是汇率决定方程中的一个变量。

金融危机后,理论上一直对“零利率”有批评,认为它提高了风险偏好。泰勒批评说,年,美联储把利率保持在低位,背离了“大缓和”时期收效良好的、以规则为基础的货币政策原则——泰勒规则。正是美联储的低息政策“导致了投资者过渡追求高收益,从而催生了房地产市场的泡沫”。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联储前后共推出了4轮量化宽松政策,“量化宽松导致了更多的量化宽松”。美联储收缩资产负债表,提高利率,是对以规则为基础的货币政策的回归,目的在于抑制投资者的风险偏好,防止资产泡沫,同时还有助于吸引资金流入。

特朗普组合拳的第二式是“宽财政”,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他推出的一系列减税措施。除此之外,特朗普还要在国内“大兴土木”。颠簸的市内公路、破败的地下交通设施和机场,实在与“伟大的美国”形象不相符。那么,钱从哪儿来?特朗普善于用别人的钱,干自己的事。海外回流的美元可以承担一部分,但还需要看政策的实际效果。短期来看,收入减少和支出增加的结果就是财政赤字继续扩大。在货币收缩的背景下,不足的部分只能向国外借,那就是发国债。只有美元才能买美债。所以,美债的需求实际上是美国自己创造的。资本净流入的反面是国际收支逆差。这显然与美国利益不一致。

当宽财政与紧货币冲突的时候,弱美元成为调和剂。美元是“锚”货币,所以没有主动贬值的“权力”,因为其他主权货币会随美元浮动。即使是浮动汇率制,一旦超过预设的浮动区间,国家也会出手干预。那么,美元贬值的唯一方法,就是其他货币对美元升值。作为美国主要贸易伙伴的中国,自然成了美国施压的对象。特朗普曾多次指出,中国操纵汇率故意压低中国商品价格。白宫贸易代表莱特希泽认为人民币低估了25-40%(2010年报告),全美贸易委员会主席纳瓦罗建议将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所以,人民币贬值,不符合美国利益优先的主张。

根据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SWIFT提供的数据来看,截止2017年中,美元的使用范围仍然排在全球第一,支付结算占比例高达40%,还有30%的交易和支付是通过欧元结算的。人民币在全球交易和支付结算中所占比例仅为1.78%,排名第六,低于美元、欧元、英镑、日元以及加元。中国企业贸易交易总额中只有16%的支付行为是通过人民币结算的。在国际储备中,人民币所占份额仅为1%,而美国为65%。所以,人民币国际化,还处在“受精期”。正如前文所说的,人民币能否国际化的关键,不在于中国做对了什么,而在于美国和欧洲做错了什么。但是,如果中国做错了,那人民币国际化就要走回头路了。历史经验表明,国际货币都是强势货币。相反的逻辑也成立,强势货币更容易成为国际货币。从储备角度来说,升值有益。从交易和结算角度来说,稳定即可。

人民币加入SDR,权重超过日元,仅次于美元和欧元,这会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但货币国际化永远只是个切蛋糕的过程。推进人民币双边互换,推出人民币计价的石油期货和铁矿石期货合约,以及实施“一带一路”战略,都有助于人民币国际化。但是,资本项目不可自由兑换,国际金融中心建设仍在路上,多层次资本市场建设还需推进,所有这些因素都阻碍了人民币国际化。更重要的是,在现有货币体制下,美元是中国国内基础货币发行的基础。但是,在贸易保护主义和“逆全球化”兴起的当下,对外贸易的不确定性大大提高,中国很难再回到持续顺差的时代,货币发行的基础不能再依赖美元储备了。中国的选择是:降准、PSL、“土地货币化”、“棚改货币化”、国债……,但这些都不是长期的药方。

某种程度上来说,经济发展就是一个货币化的过程,但它分为合理的货币化和不合理的货币化,判断标准在于货币膨胀的“锚”是否合理、是否充足。锚不合理,就是资产泡沫。锚不充足,就是通货膨胀。国家货币的锚,只能是国内需求,而国际货币的锚,是内需加外需。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之后,美元并没有随之崩溃。原因是多方面的,如美国的霸权地位,美元没有替代品等。除此之外,还因为石油美元。世界对石油的需求,衍生出了对美元的需求。从此,石油就成了美元的锚。中国央行面临的问题之一,就是如何给人民币寻找一个合理的锚。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创造人民币的需求,是破题的一个方法。而人民币国际化的前提条件之一,至少不是“弱货币”。不得不指出,人民币国际化并不是一劳永逸,也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但是,历史不就是在“否定之否定”中徘徊前进吗?人民币国际化,至少可以扩张人民币发行的基础,而且,这个基础是合理的。至少可以缓解“保汇率还是保房价”这样的难题,因为国际货币发行国面临的资本外逃压力要小很多。

1949年4月,日元开始盯住美元,官方把汇率确定为1美元兑360日元的水平。但在初期,美、日官方均认为,日元被显著高估了,日本政府采取外汇管制的方法支持被高估的日元。随着美国“道奇计划”的实施,日本经济迅速发展。尤其是贸易品部门,在日本政府产业政策支持下,金属、机械和化工等部门产品成本较低,获得了显著的竞争优势。有大量证据表明,到20世纪60年代末,日元已经从高估扭转为低估。Eichengreen(2007)测算的日元名义有效汇率与官定名义汇率的差距自1961年开始拉大,名义有效汇率显著升值。在低估的汇率和国内的产业政策支持下,1965年后,日本经常账户扭亏为盈。日本政府持续以1美元兑360日元的价格购进美元,1968年后,外汇储备迅猛增长。在此期间日本继续实施外汇和资本管制,进出口外汇交易需获得通产省许可,其他类外汇交易需获得大藏省许可,资本账户交易基本被禁止。但1960年后,日本逐步放开外汇管制,1964年开始实现了经常账户的自由化,1968年放开了FDI的限制,但并非完全自由。

持续的贸易顺差刺激了美国国会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同时,资本流入和购汇导致的被动货币投放,又放大了日本国内的通胀压力。当局考虑放松外汇管制和进口管制的方法减少顺差,一开始并没有考虑日元升值这个选项。1971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开始瓦解,世界汇率体系向浮动汇率转变,日元进入升值时代。1971年8月16日(尼克松关闭黄金窗口的第二天)到8月27日,日本外汇储备增加了50%。8月27日后,日本不再坚持1:360的价格购买日元,日元被允许升值。12月18日开始执行《史密森协定》,扩大了日元兑美元的浮动区间。当日元升到308,再一次官方稳定下来,日本甚至多次通过降低贴现率的方式维持汇率。1973年《史密森协定》瓦解时,日元升到了265的水平。同样是在1973年,日本经常账户余额逆转为赤字。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日本经济扩张对进口的需求,还有石油价格的冲击,但日元的升值也不可忽视。

年之间,日元进入贬值区间。而太平洋的另一边——美国,在第二次石油危机的冲击之下,陷入了“滞胀”的窘境。1979年,美国通胀率达到13%。这时,雷厉风行的保罗·沃尔克成为美联储主席,采取了连续加息的方式抵抗通胀,有效联邦基金利率在1981年6月达到了19.1的水平。这吸引了大量外资流入,美元汇率持续升值,贸易加权美元指数在1985年3月达到了142的历史高位,至今仍然是历史最高点。据Bergsten(1985) 的估计,美元的贸易加权汇率被高估了30-35%。1982年开始,美国经常项目逆差不断拉大,1985年达到了120亿美元,占GDP的比重为2.72%,国会贸易保护主义群情激奋。

在这样的背景下,日本主动与美国交涉,促成了广场会议,各怀鬼胎的五国集团——美、日、联邦德国、英国和法国联合干预汇率,用卖出美元的方法干预美元汇率。此后,美元贬值,截止1990年底,贸易加权美元指数下降到了84,降幅达40%。日元、德国马克、法郎和英镑均升值,而升值幅度最大的是日元。自《广场协议》签订以来的一年时间里,日元兑美元汇率已经升到154,升值幅度超过40%,到1990年底,日元汇率到了140。日元急速升值给日本经济带来了大麻烦。虽然日本曾多次与美国交涉,希望美国和日本联手干预汇率,阻止美元继续贬值的趋势。但美国更多时候只停留在口头上的承诺,并没有实质性的行动。直到1987年的卢浮宫会议,五国集团再次达成协议——稳定汇率。但美国的条件是,其他4国必须用刺激内需,承担更多的振兴全球经济的责任。这才有了日本90年代后的故事。当然,日本并非没有其他选择,至少在刺激的程度上可以自己把控,故不能将责任全部推到美国身上。

Frankel(2015)在纪念“广场协议“”30年的一篇文章中总结了当时五国集团联合干预汇率的经验,认为干预之所以取得成功,有几个重要的条件:第一,大国的联合,单兵突进获胜的可能性不大;第二,顺势而为。在美元被高估的情况下进行干预,只是扭转市场一致性预期带来的“正反馈”谬误。第三,预期管理。另外一点必须指出,今天的贸易和金融交易产生的外汇活动规模已经不是1985年可比了,无疑又增加了干预外汇并取得成功的难度。那么,这是否使得干预汇率变得不可能?我们认为,答案是否定的,但要想成功,上述条件仍需满足。

在描述日元的故事的时候,会发现人民币与日元的故事惊人的相似。年,日元盯住美元,实行固定汇率,此后实行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固定汇率期间,日本严厉管控经常账户和资本账户,特别是资本账户。日本对美国市场的贸易依赖最高达到40%,所以,迫于美国贸易保护主义可能引发的制裁,日本与美国一起干预汇率,日元开始升值。1994年以前,中国实行严格的固定汇率制。1994年后,改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美元是人民币单一的“锚”货币;2005年后,人民币汇率不再盯住单一美元,而是选择若干种主要货币组成一个货币篮子,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开始升值。人民币2005年的这个时点,与日元1971年与美元脱钩这个时点很类似。图3也证明了这种相似性。

保护主义再次成为美国的主流价值观,中美贸易战刚刚起步,中美之间会不会有“广场协议2.0”尚不得知。但现任的全美贸易委员会主席纳瓦罗在其2011年的著作《致命中国》(Death by China)中建议,考虑到中国的大国威望,美国可与中国私下达成人民币缓慢升值的协议,否则就将中国贴上“汇率操纵国”的标签。美元汇率的决定权是财政部把控的,是否将中国贴上“汇率操纵国”,也是由财政部决定的,而现任财政部部长姆努钦是特朗普幕僚团队中对中国态度最缓和的一位。或许,这就是美国尚未将中国贴标签的原因。当然,另一种可能就是,双方真的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了。毕竟,在中美多次谈判中,汇率都不见踪影,但这个问题又是如此重要。

我们认为,人民币汇率向何处去,最主要的决定因素是人民币的公允价值,而按照购买力平价的测算,不少证据认为人民币仍有升值空间。毕竟,按照购买力平价核算的GDP,中国在2014年就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了。但另一方面,国际收支1季度扭转为逆差,这是2002年来的首次,过去10年海量货币的投放,以及中外利差的收窄,都是短期内人民币面临的挑战。

政治意愿对汇率的影响也是不可忽视的。人民币是否会遵循日元的趋势,只能等到未来再去验证。中国和日本确实有许多相似点,如出口导向型的产业政策、对贸易的依赖、还有人口结构等。但不同点也是显著的。经济层面来说,当下的中国,比1971年的日本的经济基础更薄弱,如汽车制造和电子产品等,1971年日本已经进入世界领先水平。另外,当下中国面临的一系列金融乱象,70年代的日本也是没有的。除此之外,央行资产负债表收缩,是能否打赢“人民币保卫战”关键要素。另一方面,中国的优势在于经济规模更大,政治上更加独立,美国很难将意志强加到中国头上。虽然美国会一直施压,但中国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管理汇率和进行汇率改革。所以这个时候,就看中美双方的议价能力了。从中长期来看,防止人民币贬值,可能是中美少有的共识。坊间流传着一种观点,认为中国官方放任汇率贬值,以对冲美国加征关税的影响。我们认为,中国倒是可以顺水推舟,并将其作为一个谈判的筹码,但这也是有风险的。

北大汇丰商学院何帆教授在艾肯格林的新著——《嚣张的特权:美元的兴衰和货币的未来》的序言中说,“在国际金融的地下室里,你可能找不到阴谋论的血衣。但是,你会发现一个巨大的秘密:货币即政治。从表面上看,货币无非是一种设计精巧的经济工具,但在历史的火炬照射下,你就会看到,货币问题的背后,是政治利益的博弈。”所以,分析人民币汇率的走势,政治的维度不可或缺。

原文已发表于《财经》杂志,本文转载自“宇观进步时代”微信公众号,作者授权观察者网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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