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早上把我的茶小嘿打翻弄脏我的作业了,中午就要检查作业该怎么办才好

 阴似箭,转眼间20年过去了,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名科学家了,今天我决定回故乡看看。我乘坐飞船2-6来到家乡。啊!眼前的景色让人难以置信:红的花,绿的草,高楼大厦……我走到农家,嘿!农民的老房子不见了,现在都住进了舒服的别墅。田地里怎么没有人呢 ?我走啊走,只见一种能行走能跑的机器人在田地里干活,现在 的农民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只要在家里操作电脑,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用管了。游完农田,觉得肚子空空如也,我就到不远处的休闲场区去就餐。只见休闲场墙壁上几个花形按钮闪闪发光,上面写着:欢乐饭店、电影院……我按下了“欢乐饭店”,这时饭店就像电梯一样往下落,我走进去,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只听见耳边响起:“亲爱的客人,请问您需要什么?”这时面前呈现了一个大屏幕菜单,上面显示着各种美食和饮料。我温和地说:“我想吃海鲜外加一杯热牛奶。”说完从饭店的储物间里推送出了各式各样的海鲜和一杯热牛奶。我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吃过饭后,我乘着饭店里的游客飞行器到了游乐场、动物园、海底世界……20年后的家乡变化真大啊![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认为大人可以随意干任何事情,想休息就休息,想玩就玩,不像我们,每天在学校里,就像一只自由的小鸟被人们关在笼子里。我是多么想让世界里不存在大人啊!这不,我来到了一个没有大人的世界里。一天早晨,公鸡的鸣叫声把我从梦幻中醒来,在朦胧之中大喊:“老妈,今天早上吃什么?”“怎么没有人回答?”我迅速从被窝里钻出来,大喊:“妈!爸!”一看,没有大人,难道就像我说的一样?来到了一个没有大人的世界?我欣喜若狂,把作业放到最不显眼的地方,免得我看到了就难受。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开开,播到湖南卫视,平时爸爸妈妈最烦我看湖南卫视了,这回,再也没有人干涉我看电视了。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咕咕咕咕咕”原来是肚子饿了,便出去买东西吃。回家了马路上传来的声音比我家的音响声音还要大。我很不高兴,便走到阳台上,抬头向下看,看到一些大一些的小朋友欺负一些小一些的小朋友,真是恼羞成怒,便叫起来:“爸爸妈妈!你们看,他们欺负人。”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没有大人了,好想念他们啊!但是······要提前回到那个有大人的世界了吗?算了,先别管了,先去玩会儿。“叮咚,叮咚。”八点了。肚子又饿了,跑到厨房里,拿出剩菜开始吃,饭桌旁的座位寥寥无几,看着两个位子空荡荡的,一股暖流流到我心头。吃完饭,走到我脏衣服面前,抽泣着,我平时都不会干什么,衣服也很少洗,如果大人在的话,这根本就不是我干的。我的天啊!原来大人在我们生活中是离不开的呀!平时累点又怎么了?我们都需要大人的呵护。[

年过去了,科技也跟着时代发达了,就连被子也升级了。我们现在的被子和过去不一样了。每一家,每一户用的图案、图形都不一样,因为,在每次买被子的时候,都会分配一支电子笔,这种电子笔很不一般,他可以在被子上想花什么,就画什么。如果画错了,还可以用专用的橡皮擦掉,所以,每一家,每一户的被子都是不一样的。到了夏天,被子里面的制冷设备迷你型风扇,就开始工作了,需要的时候只要点一下“开始和制冷”风扇按钮,启动时间不超过一分钟,被窝里就象放进了冰块似的,让人感觉有一种非常凉爽舒适的感觉。到了冬天,被子里的“无线太阳能”就开始工作了,发挥它的保暖作用,白天只须将被子拿到有阳光的地方晒一两个小时,阳光就会通过“太阳能”转换成热储存在被子里,到了晚上睡觉时通过开关再把热气释放出来,在被窝里分散开来,被子里也是很暖和的。我相信,再过二十年后发明出的被子,肯定让人大吃一惊的。[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瞬间20年过去了,我一直在月球上生活,工作的繁忙让我一直抽不开身。终于有一次,国庆节放假了7天,受朋友的邀请我将前往那阔别已久地球。我首先坐着光速飞机,以每秒9999千米的速度到那里去,没出10秒,我就来到了地球,下了飞机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的画面把我给惊呆了:豪华的小轿车飞梭在城市的上空、高楼大厦直耸云霄、宽阔的大路仿佛没有尽头一直绵延到无尽的远方、珍珠型的学校···更值得一提的是那些汽车会飞、会抓小偷、还有自我保护系统等等,给你举一个例子吧:早晨起来,人们都开着车去上班,如果来不及。车上会有3个按钮:红、黄、蓝、这3种不同颜色,按一下黄色,可以切换模式。如果在地上跑,可以飞到天上去,在天上飞的话,可以降到地下。这样在上班的路上不会浪费时间,上班也就不会迟到了。蓝色按钮可以起到修复作用。如果两辆车撞到了,按一下它,便可五秒钟内变成原来的样子。红色按钮有对敌人的作用。如果晚上,遇到坏人,按一下它,车的两边会出现撒出一张结实的大网,在两秒钟之内就能抓住敌人,这时,车上会发出警报,警察一听到,就会知道小偷在什么位置。乘坐着汽车我来到了朋友家的楼下,那楼房最低有999层,最高有2200层,电梯早就下岗了。现在的‘电梯’是一道红外线,红外线更新后对身体没有一点危害只要射住你,就知道你去的楼层。一秒后,你就会到达那个楼层,这一科技让我感叹地球的发展速度之快。瞬间,我便到了朋友小李的门前,进门后小李热情的接待我,然而眼前的房间布局更是让我大吃一惊:电视是面包做的;沙发是爆米花做的;茶几是巧克力做的;电脑是苹果做的······正在参观的时候,忽然闻见一股香喷喷的气味,原来是小李给我端来了各种可口的饭菜,有中式大餐,有西式甜点······我惊奇问小李:“怎么这么快就做好了呢?”小李说:“你还不知道吗?厨房的门上有一块珍珠型的黑板,只要说出菜的名字,五秒钟后菜就出来。”我吃过饭后,我依依不舍的与小李到了别,离开了地球,回到了月球。这次地球之旅让我难忘,因为地球的科技发展速度让我惊叹,也感到地球的温馨。10年后,我相信地球一定会再有更大的变化,到时候我一定来看。[

日子过的真快,一眨眼就过去了十几年,而我也成了一名科研人员。做了一整天实验的我感觉到很累,还是到月球上去轻松一下吧。我走出实验室,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到机场去。在那里租了一架小型宇宙飞船,我走进机舱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点下启动按钮,飞船的底部喷射出一团火焰,强大的气流将飞船送上天空。飞船很快脱离了地球引力,冲出大气层。我松开了安全带,身体忽然飘了起来,急忙伸手抓住了沙发扶手,要不然我想我会在机舱里漂浮一路。折腾了一会,感觉肚子需要补充点食物了,便在抽屉里拿出几块像糖果一样的东西,津津有味的嚼起来。这便是为防止食物发霉而发明的新型食品。过了一会忽然听到警报器响了,前边便是月球了。飞船平稳的降落在停机坪上,我走出飞船,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之间用钢铁铸成的高楼林立,半空中各种飞行器有条不紊的按着轨道穿梭。招手拦了一台飞行器,驾驶员是一个智能机器人,告诉他我要去的酒店的名字。感觉只是瞬间就到了目的地,走进酒店的大厅,里面充斥着来自各个国家的种族。服务员带我很快的办完了入住手续,房间在酒店的顶楼,也就是一百八十八层。在房间里可以欣赏到这个城市的全景,墙壁可以切换成全景模式,整个都会变成透明的玻璃状态。透过房间向外望去,各种各样的高楼大厦高耸入云,一条条索道像纽带一样把他们紧密连在了一起。往空中看去,一个巨大的半圆形透明光罩把这个城市保护在其中。因为在光罩的外部是月球最原始的状态,凹凸不平的地表给人一种神秘感。也给我的心里带来了巨大的震撼,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望着眼前璀璨的星空,感觉就像梦幻的一样。不知什么时候我缓缓的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未来的太空3017年时到太空旅游已经成为非常普通的事了。今天是我第一次到太空旅游,心中不免有些激动。时间过的飞快,我坐上宇宙飞船,开始太空旅行。太空会是什么样的呢?我想一定非常美丽:神秘的宇宙黑洞,美丽的银河像钻石一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还有月亮上的盘山、太阳上的岩浆、水星上的波涛、木星上的奇花异草、天王星上的外星人还会给我们品尝外星美食、认识外星文字……这些多么令人向往啊!终于到了太空,我迫不及待地冲出舱门,“呼”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太空垃圾向我接来,要不是我躲得快,早成“肉饼”了。再抬头一看,哪有什么美景呀,全是太空垃圾,有废弃的生活用品、有火箭卫星的残骸、还有人们太空旅行时留下的各种各样的垃圾;再去黑洞一看,呀,差点被吸进去,太可怕了!黑洞旁边的银河,我差点认不出来了,这还能叫银河?一点也不美丽,黑乎乎的,没有光泽;月亮上的盘山成了垃圾山!还发出阵阵恶臭;太阳上的岩浆成了温水,有人在泡温水澡;水星上哪里还有波涛,水源早已枯竭,一滴水也没有了!木星上的奇花异草早已枯死,天王星上的外星人因为宇宙的过度开发和水源枯竭,早乘坐飞船迁到宇宙深处的星球上了。我感到非常失望,为什么美丽的太空变成这样了?这都是我们不注重保护环境造成的。让我们一起保护太空吧,少制造生活垃圾,以免向太空发射,把火箭、卫星撒落的零件回收,重新利用……我想用不了多久,太空就能变得像以前那样美丽了。[

每天,放学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作业。做完作业后,妈妈就会来检查,时不时唠叨几句,听久了就会觉得烦。我心想:如果在一个根本没有大人的世界里,会是怎样的呢?忽然,一道光射过来,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再等我回过神来,爸爸妈妈竟然被外星人的飞船吸走了!再看看窗外,所有大人都被吸走了,只剩下孩子们。看来我的愿望成真啦!我高兴地跑下楼,遇到了我的好朋友:“紫怡,大人们都被吸走了。咱们一起去游乐园玩吧。”反正大人都被吸走了,就不用写作业了。我正想着,就被他们拉去了游乐园。我们在那里痛痛快快地玩,把所有能玩的都玩了,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叫一个爽啊!然后我们又去了好多地方:科技馆、动物园、方特······玩的直到天黑了玩不动了才肯回家。玩了这么多出了这么多汗,身上臭熏熏的,我得赶紧去洗个澡,洗过澡后,我就下了冰箱里的饺子吃了吃。但是我发现,我的脏衣服没人洗,我又不会用洗衣机,家里的洗衣液又刚好用完。这样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我只好跑去超市再买一瓶了。可刚到超市,我就傻眼了:柜台上的东西都被孩子们抢完了,看来聪明人不只我一个,别的孩子还是比我有先见之明。唉,没办法,我只好空着手回家了,我边走边想:如果我当时不这么想该多好,这样大人们就不会走了,这个世界就不会这么乱了·····如果说,人类一直不写作业、不学习,那就会变得越来越笨;世界上所有超市里的东西要是都被拿走了,那么全球的物资迟早会用完。并且,超市里的东西都是用袋子装起来的,都扔在垃圾桶里,肯定会塞满,塞满了也不知道运到哪里回收。哦,那可真可怕,假若真的变成这样,那地球岂不是变成了“垃圾星球”!于是我一回到家就给外星人打电话,请求他们把大人们都送回来。果然,第二天早上,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和所有大人又都飞回了地球。虽然没有大人的世界很自由、很开心,但也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的不方便,所以我们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更要懂得感恩、回报父母对我们的爱。[

未来在我的眼里是多么好的词啊!有的人认为未来是遥遥无期的,而我,却常常幻想自己的未来,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我闭上眼睛幻想着,未来的我将会成为一个......未来的我,将是一朵云,看见田地里的农民伯伯正在给庄家除草施肥,一丝风也没有,农民伯伯在火红的太阳炙热下满头大汗,我会为农民伯伯遮着那火热的太阳。未来的我,将是一颗悬挂在碧蓝色天空中的太阳,我会把黑暗之神打败,让大地重见天日,不会再沉浸在黑暗的空间之中,让空气更加清晰,让气候更加温暖,让大地更加光明,使生物们不再害怕黑暗的痛苦。未来的我,将是一场倾盆大雨,我要把那田地中所有不高兴的小草,不开心的笑话都喝上世界上最清凉的水,让不开心的花闪耀光芒。未来的我,将是一颗大树,春天的时候,我让大家看到我最耀眼的一面,春天的时候,我要成为为大家遮阳的大伞,秋天的时候;我要让大家尝到我那可口的果实;冬天的时候;凛冽的寒风刮来,我却像巨人似得为大家挺着,把寒风卷起的沙粒挡住,与严寒进行搏斗。未来的我,将会是一只啄木鸟看到大树爷爷的头发被小虫子啃,大树爷爷疼的哭出了声,我要好好治一治那些可恶的虫子,让大树爷爷能快乐的生长,为大家遮风挡雨。这就是我的未来,这就是我精彩的未来,我要做好一切准备,为大家做出贡献。[

孙博文,过来帮忙洗菜了!”听,这又是我妈妈在催我干活了。我只好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跑到厨房帮忙,心中暗想:要是没有大人的拘束该多好呀。老天爷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顿时,我只见阴云密布,狂风大起,将大人全都卷到了另一个星球。世上的大人都消失了,我乐得一蹦三尺高,放下手中的菜,看电视咯!转眼间,到中午了,该吃饭了,我的肚子开始“打鼓抗议”。我喊了一声:“妈,饭做好没?”没人回答。我突然想起来大人都消失了,只好拿着钱和钥匙,锁好家门,出门买东西吃。刚到街道上,我就见街道上都乱了套了。到处可见小孩子们撒欢、奔跑的身影,有些小孩子还骑着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往日的安全感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这些小孩子一批接着一批,把我去小吃店的路都挡着了。我好不容易挤到了小吃店门口,却发现小吃店里也是人山人海,小孩子们都在疯一般的抢夺食物,有的还因此打了起来。我只好选择去面包店找点吃的。我一到面包店,就见面包店里也挤满了小孩子。我无奈之下只好拿了一包泡面回家吃了。下午就出去运动吧。我来到体育馆,哪知道体育馆已是座无隙地,男孩子、女孩子、大孩子、小孩子,把体育馆围得连只蚂蚁都进不去。我只好又回到家里,独自一人在家里看电视。我一打开电视,Oh,My God!电视台也被小孩子们占领了,电视节目一会儿是动画片,一会儿是天气预报,一会儿是新闻,一会儿是动物奇迹......晚上,我感到了孤独与寂寞,想起了爸爸妈妈。他们虽然平时唠唠叨叨,但都是为我好啊!他们也都时刻陪伴着我,让我每天都开心快乐......突然,我感到头顶有些疼,睁开眼睛,用手一摸,哦,原来是头撞到床头的木板了,刚才都是一场梦啊。我望着客厅里的爸爸妈妈,心中热乎乎的,心想:我以后宁愿天天帮他们干活儿,也再也不让大人们消失了![

未来的世界,五彩缤纷,多姿多彩。而在100年后的2114年,人类的科技也飞速地发展着。未来的交通受到了极大的重视。应这样的流行趋势下,各种各样的路在工程设计师的巧手下变得有趣起来。在纷杂无比的闹市区,人们总是堵车,这可怎么办呢?一种“多层公路”应运而生。它与传统的公路不同,可以2层或多层叠加。就如同在一锅极为浓稠的稀饭里加上一瓢清水,立马变得畅快起来。在高速公路上,驾驶员稍一不慎就会发生连环追尾的交通事故。为了保障交通安全,人们制造了一种神奇的高速公路:可不用驾驶的路。这种高速公路用一条条履带连接,可以让汽车稳定行驶,不会发生汽车追尾的情况。另外,为了顾及到车辆是否有紧急情况,会分成60码、80码、90码、100码等。以后,人们再也不用担心人身安全了。除了交通类的路之外,用于娱乐性质的路也备受欢迎。在一家老年公寓里,有一条神奇的路,这种路可以根据不同的台阶发出不同的音符,不仅有“Do、Re、Mi、Fa、So、La、Ti”这七个音节,也有着爵士乐、铃铛声等。老年人最喜欢跳跳舞、听听音乐。这种路显然很受欢迎。在未来的生活中,盲道被占频频发生,盲人怎么办呢?专家为盲人专门定制了一种路,这种路可以在空中搭建。这样,盲道就可以不被占了。在未来的世界里,可能会有更多的路。我相信,在无数的设计师的努力下,会造出更新颖,方便的路来。[

在没有的是世界里,少了唠唠叨叨的妈妈,和天天忙碌的爸爸。就只剩下只有孩子的世界了,整天无忧无虑、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都是别样的感觉,使我们感觉非常的自由。谁不愿意生活在这种的天地中呢?有一天,早上妈妈8点就叫我起床,这是我就在心里抱怨说;‘‘唉,要是世界上没有大人那该多好’’这时,有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出现在我面前,他和蔼的说;‘‘你是不是想这个世界上没有大人’’我点了点头,让后对我说;‘‘我满足你的要求’’这一句话刚落,老人就走了,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谁知道我跑出卧室,出去吃饭看见妈妈不见了,我找了整间屋子,就是没有妈妈,这是我想到了刚才老人对我说的话,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我跑出了门外,竟然没发现一个大人,全是小孩子,这是我有开心有难过,开心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父母的管教,无忧无虑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干什么。难过的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爸爸妈妈的呵护了,我们真的成了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了。之后,我就往好的一面想,跑去小伙伴的家,邀请她们出去玩,我们跑去游乐场,我们去了做过山车,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坐过过山车,不知道过山车坐起来是什么独特的感觉,我们还会去坐摩天轮,在那上面,我能欣赏到美丽的风景,让我恍然大悟。渴了,就拿商品的饮料喝。饿了,就在超市里那块面包吃,让后,我们一起玩,一起来体验,在没有大人的世界里,是什么样的呢?后来,我就想念我的爸爸妈妈了,我没有心情玩了。就在这时,哪位老爷爷来了,他对我说;‘‘想你的爸爸妈妈了’’我点点了头,‘‘后悔了,想让爸爸妈妈回来了’’我说;‘‘嗯,我现在知道了,我不能没有爸爸妈妈’’老人说;‘‘知道错就好’’这就话刚落,突然,又回到了,那天早上。我满意的笑了笑,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景象了。这下我懂啦,世界上不能 没有大人,也不能没有小孩,谁都离不开谁。[

xi,一年四季都生活在船上,过着环游世界的日子。一天,我们正在大海中航行时,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喊:“前方发现一座无名小岛,上面全都是小孩儿!”“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我边叫边打着方向盘,让船向小岛驶去。我们把船停在了这座岛的码头,我说:“侦察兵、水手跟我一起去岛上侦察一下。”我们骑着摩托车环岛一周,发现这座岛上确实没有一个大人,都是小孩儿自己在管理和生活,岛上的秩序非常糟糕,孩子们有的互相打架、有的乱涂乱画、有的乱扔垃圾,还有的开着汽车在公路上乱跑……“真是太奇怪啦,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心里正想着,看见一个骑着自行车横冲乱撞的孩子过来了,我们忙把他拦住,问他:“这个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只有小孩儿而没有大人呢?”小孩儿说“这座岛的最高处有一座塔,塔的顶上有一颗许愿珠,100年只能满足一个愿望。所以,在100年前,岛上有一个小孩因为不喜欢他的爸爸对他很严厉的教训,他就悄悄地来到许愿珠前,许下让岛上大人都消失的愿望,于是,小岛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乱哄哄,脏兮兮,没有秩序,小孩子也不会长大了。快来帮帮我们吧!我们好想让爸爸、妈妈回来。”“可是,怎么才能帮你们把大人们找回来呢?”我问。小孩儿说:“只要能帮我们找回许愿珠,让全岛的小孩子集体许下让大人回来的愿望就可以了”哈哈,这也太简单啦。我们骑上摩托,向小岛的最高处出发,终于,在塔顶找到了许愿珠,并把它带到了岛中央,让全岛的小孩儿集体许愿。奇迹发生了,大人们真回来了,他们一家人幸福地拥抱在一起。OK,问题解决了。我,船长Eric xi,又要开始新的历险了。[

我认为在我的生活世界里,主要只有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平常把我管束很严,要求很高,比如我写字时要求坐姿,要求字体,平常生活中要求事项,特别考试时,他们特看重分数,门门一百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放学回到家抄,写,读,做,背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另加课外练习题。我总希望爸爸妈妈都有一些事同时出差,那样的话,我可以放松一下自己。真是天助我也,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暑假期间,爸爸妈妈一块回老家办事,说需要三五天呢!我那个高兴啊!自己偷偷在床上翻了几个后空翻呢!第一天,我没有像平常那样按时起床,来个我的青春我做主,闹铃一按,直接睡个自然醒。那早餐更不用说,不吃了。牙不刷,脸不洗,电脑直接打开,玩了个天翻地覆。最后撑不住的还是我的肚子,决定自己搞点吃的,打开冰箱,还好他们走时给我买的有些东西,我先把那不用加工的食材先吃了吃。不知不觉,这一天在游戏中度过。第二天,我自己在电脑上查一些做饭的知识,我看着上面的图片,我不屑的说:“做饭原来这么简单。”可真到厨房时,一切却不是想象的,连打开燃气,手脚都发抖,最后放弃,准备烧壶开水泡方便面,可怎么用开水壶,插电时那种恐惧感,也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吃了包方便面。决定下午时找同学去玩,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衣服,鞋,袜。我们在公园玩了好半天,心情很爽。第三天,我居然睡不着了,我突然很想我的爸爸妈妈了。我感觉到我爸爸妈妈不在家,我也没有觉得很快乐,有他们在家,我可以吃到美味佳肴。他们管束我,是在塑造我的性格,我的人品。他们总想把我培养一个他们认为很完美的人。就像一棵小树苗,若不浇水,它就会干枯至死,若不打掉多余的枝枝叶叶,它就不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自己的成长离不开大人的培养。我拿起电话拨通爸爸的号,话没出口,泪先出来了,电话中,爸爸妈妈一同问我怎么了,我只是嗫嗫地说:“爸,妈回来吧,我想你们了!”[

未来的22世纪的技术,可谓是:无处不有,无处不在。而时空闹钟——人人皆有。 7:00,闹钟准时“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可昨天我没睡好,怎么办?我像梦游一样迷迷糊糊的走到我的小闹钟前,把时针调到凌晨4:00,然后又睡了。当我睡足了觉,睁开眼一看表,嘻嘻,才6:00,往日总是吃不上早饭,今日就算是吃一顿满汉全席,时间都够,我洗完脸,刷完牙,又慢条斯理地吃起了早餐。   带上我的小闹钟到了学校,一掏书包才发现作业本忘带了。我急中生智,把时间调到了早晨7:00,把本子放进书包。再把时间调回到7:40,交上了作业本。英语老师喋喋不休地讲着什么,太没意思了。(还不如让我们上体育课呢)我立刻把时间调到下节课,微机课多有趣,再重新上一遍。   中午回到家,我记得语文老师留了作业,可是是什么呢?读书?查找资料?还是给家长讲四大名着的故事……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对了,把时间调回到语文课。“中午把《威尼斯的小艇》中要背诵的给家长背一遍,再签上背的熟不熟。”哦,太好了,赶紧抱起书去找妈妈……   下午,我不小心惹怒了一个同学,看着他怒气冲天的样子,也觉得是自己的不对。马上把时间调到出事之前,我的动作不那么匆忙,语言也谨慎了许多,他开心地和我说笑着。接近放学,昨天的测试卷发下来了,唉,都怪我粗心大意,把加法算成了乘法,使我失去了我宝贵的1分。我把时间调到写卷子的时候,仔仔细细地把那道题纠正了过来。哈哈,这样我的卷子就是100分了!   吃过晚饭,我开始写作业,可写完作业已经9点多了,妈妈催着让我睡觉,不让我看我最喜爱看的课外书,怎么办?对,把时间调到7:00,1个多小时,我可以美美地享受我的“食物”,妈妈一定没意见。 啊,多么美妙的一天!有这样一个能够支配时间、穿越时空的闹钟!我怎么不能好好享受这美好的分分秒秒![

在发达的2021年,我将发明一种鞋----会飞的多功能鞋。这种鞋又奇特又漂亮,鞋后跟有许多美丽的颜色鲜艳的条纹,有蓝的、 有红的、有绿的、还有粉的。这些条纹有许许多多的作用,蓝色可以调节 各种各样美丽无比的颜色,红色条纹可以让鞋像变魔术一样,变成冬天的 棉鞋和夏天的凉鞋。其中,绿色条纹和粉色条纹的功能非常强大。只要你轻轻的碰一下绿 色条纹,说一声:“飞!”这双鞋就可以自动飞起来,飞到你想去的地方, 到达目的地后自己便可以停下来,落下去。这样不用来来去去得走路,又 累有麻烦,多浪费时间呀。粉色条纹可以帮你指引家的路程和方向。如果, 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迷了路,只要你穿上这双漂亮的多功能鞋,碰一下粉 色条纹多功能鞋就可以发出亮光,你沿着亮光走,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大家快来看!这双未来的鞋的功能好多呀!你喜欢这双鞋吗?[

砰’的一声,虽然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个小声音,对我而言是学习做鸡蛋饼的最佳时机。立刻从沙发上站起了起来,听着越来越没声音的高跟鞋声从耳边消失,我的心顿时激动起来,快马加鞭的跑去了爸爸妈妈屋,找到了妈妈的鸡蛋饼秘方本,看到了鸡蛋饼的佐料,顿时心花怒放。说干就干,我抓了一大把面粉,一勺半水,面团变得粘粘的,很粘手。突然,又听了‘砰’的一声水让地板滑滑的,我摔倒了,可我认为这是一个灵感,我在地板上看到了蚂蚁在滚一粒大米,想试试。把面团放到了面粉上滚了一圈,面团果然不粘了,看来这一跤摔得值。第二步,把面团放到案板上,擀了一个三角形的面皮让我哭笑不得。没办法,只能这样了要不然妈妈快回家了。盐水一放,散了一些鸡粉就好了。把油放到锅里,再把面皮放进去‘滋滋啦啦’的时候把蛋打的均匀一面放一点,等饼熟了放一些用盐水泡过的葱花放到上面香极了。我把他放到了盘中吃了起来。渐渐的我做的鸡蛋饼被我吃完了,想想妈妈总是说我不行,现在我行了,没有大人的时间时好幸福呀。[

现在已经是科技发达的2045年了,科学家们已经为社会发明了许多的高科技物品,其中有经过改良的多功能太阳汽车、太阳能飞机以及多功能的太阳能房子......现在就让我为你当一个导游一起去了解一下吧。现代科学家为了方便,把汽车融入了飞机和轮船的功能 ,使它能在天空翱翔、在大海航行。让汽车踏上世界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天空和大海 。如果现在你想游历世界,简直是易如反掌。偷偷告诉你,现在科学家们已经研究出了第50代汽车。它还可以变身成为宇宙飞船。带你去宇宙探索一番。感受宇宙的奇妙之处!介绍完汽车,接下来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现代科学家已经实现了21世纪科学家们无法实现居住在火星的这一心愿。于是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又追加研究了其他星球,最终得出结论:每个星球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但只有火星和地球是适合我们居住的。现代的房子也是各具特色。有饿了就能吃的食物房:它的门和墙是由饼干制成的,窗户是由冰糖制成的,地板是由巧克力制成的,而屋顶是由薯条瓦片搭成的,床、桌子、椅子都是汉堡包。自来水是各种各样的果汁;还有想走就走的汽车房子:如果你想去旅行,随时可以可以出发,里边有一个自动导航系统,只要你输入地址,他就可以带你去。2045年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比如用心情控制的低碳游乐场、可乐瀑布、用花草树木建造的房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期待呢?呀!给你们当导游忘了时间,上班要迟到了,拜拜,下次再聊,再不走就要被领导骂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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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汇商从来不考虑员工的个人诉求吗?”


  比起周自省, 唐漾和樊行长关系更近, 她轻声打断樊行长。
  唐漾接着道:“所以汇商员工是块砖, 哪里有用哪里搬?顾客是上帝, 员工就可以随差随遣完全不考虑主观意愿, 还是说,您之前就在若有若无地试探……”
  “唐漾你冷静一点。”樊行长似乎早已预料到唐漾的反应。
  他起身去关了门,又关了墙角监控, 再次回到座位。
  唐漾唇抿成一条线, 脸色并不好看。
  “唐漾,”樊行长拿起那份人事调动的文件,目光逡巡在上面, “A市分行机会是多,但你上面有个甘一鸣, 甘一鸣不走不降, 你就很难上去。”
  “你我都知道, 每个人黄金期就几年,过了很难再有, 调回B市分行信审处做副处看着是平调,但袁处长下周要办停薪留职,所以……”
  樊行长点到为止,端起茶杯轻轻啜。
  杯间膨开的热雾模糊了他略略发福的五官,唐漾也从起伏的情绪中抽离。
  唐漾眼睫颤了颤,深呼吸,然后道:“我的理由和上次一样, 我是A市人,我父母在A市,我朋友在A市,我快三十不年轻了,我想回A市,想陪我的父母……”
  樊行长福至心灵:“上次也是因为蒋时延?”
  迎上樊行长直截的眼神,唐漾没了声音。
  唐漾上一次站在相同位置,是去年十月下旬。
  上旬,她轮岗去了B市南部一个小镇的网点熟悉基层。与其说是小镇,不如说是乡村,四面环山,楼房最高只有三层,一条双车道马路通向外面。
  小镇只覆盖了3G,无线断断续续,唐漾住在窄小的员工宿舍里,每天的乐趣是和邻里唠嗑,以及看那台不到二十寸的小彩电,仿佛回到了七十年代。
  那个月,一休直播平台上线。凭着前期宣传以及多功能互动的开发,一休直播APP一经推出,下载量迅速突破千万,日活跃用户数以火箭升空的速度蹿到同行业第一。
  那个月,光是一休直播的盈利,就让蒋时延在财富榜的位置超过父母进入前十。
  那个月,微博、微信、头条各种能刷的界面,最热词一定是“一休直播”和“现象级”。
  那个月,蒋时延出入各种商务场合,唐漾那边信号不好,但两人还是保持着朋友圈点赞,一周偶尔聊两句的频率,蒋时延会和唐漾抱怨奇葩的合作伙伴,唐漾听他叨叨叨,一边看他在电视上满面春风、利誉双收,一边欣慰地怼他。
  直到十月中旬,一休直播某主播被曝直播内容出现重大违规,不仅一休直播被要求下架,加上一休早年标题党的习惯,几乎一休所有营销号被封号彻查,一休高层被相关单位约谈,挨个问话。
  上周,蒋时延意气风发。这周,电视里,蒋时延行色匆匆,旁边跟着破碎的报纸花纹以及“身败名裂”加问号的字样。
  唐漾不了解过程,也不敢打扰他,只是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也是那一周,一休股价连续三天开盘跌停,分析师们抱着“泡沫太大”“一休退市”的关键词引吭高歌。
  周一,蒋时延和助理被约谈,蒋时延没有回唐漾微信。
  周二,一休员工离职人数从两位数升为三位数,蒋时延没有回唐漾微信。
  周三,一休紧急召开股东大会,蒋时延没有回唐漾微信。
  周四,相关机构处罚令正式下达,蒋时延签字确认,一休四面楚歌。
  周五下午,闪着雪花的电视上,一休大厦上空乌云层层卷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各大媒体的记者架着长-枪-大-炮守在门口。
  助理从副驾驶上下来,绕到后座开门,蒋时延出车的瞬间,记者蜂拥而上,喧嚣声在话筒里厮杀扩大。
  “蒋总,请问您确认处罚令是否代表一休传媒将缴纳天价罚款,一休直播将彻底下线?”
  “蒋总,请问您对一休本周连续跌停有什么看法,明天是否会临时停牌做出调整。”
  “蒋总,虎茶直播和鱼鹰直否认不良竞争,请问您……”
  蒋时延一身笔挺的黑西装,俊脸冷然如刻,没有一丝松动。
  助理在前面替他开路:“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记者们咄咄逼人,蒋时延面上表情很淡,有话答话,最后记者们越问越过分,蒋时延直接起身走人。
  助理在主席台上应急控场,蒋时延一边朝幕后走,一边大弧度伸动下颚,他背影颀长、落寂,眼里蕴着不知名的情绪,逐渐从光亮踱入昏暗。
  他身形彻底消失的那一秒,唐漾屏住呼吸。
  屏幕画面切换间,唐漾紧握沙发扶手,后背早已被汗湿。
  窗外暮色向晚,通往外面的那条马路在一周前塌方,直到今天还没修好。
  唐漾出不去,回不去,而她面前的泡面,也已凉掉。
  唐漾睨见闪烁的“延狗”,很快地拿起手机,很慢地抖下按钮。
  蒋时延大概在一个逼仄的空间,安静,有回音。
  蒋时延:“有看到你微信,太忙了,就没回。”
  唐漾唇动了动:“看到就好了。”
  蒋时延“嗯”一声,又问:“吃了什么?”
  大概不想让他觉得冷清,唐漾答:“中午和同事一起吃的,是网点负责人的家属做了送过来的家常菜,有鱼香茄子,红烧排骨,参鸡汤……”
  “漾姐。”蒋时延第二次唤她。
  “漾姐。”蒋时延每个字都发得重而难受,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唤她。
  唐漾看到新闻,但没问,应下:“嗯。”
  那个黄昏,蒋时延身在A市、身处风口浪尖,上一秒在发布会上顶着舆论气场全开,下一秒用近乎寻找依靠的语气一遍遍唤她,一遍又一遍唤她,唤她漾姐。
  那个黄昏,唐漾身在隔绝的B市小镇,四下无人,听着蒋时延一声声唤,一声声笑着唤她,她一声声应下,想抱他,抱不到,她心上仿佛攥了一只手,收紧再收紧,紧到她喉咙连滚,仿佛被人同时捏了口鼻,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
  尽管后来,一休违规主播被曝与虎茶签有双重劳务合同,蒋时延以肃清界内环境的姿态手起刀落收购虎茶、鱼鹰,其旗下一休金融介入完成直播平台康采恩垄断,紧接着,相关单位提出嘉奖,一休股价连续涨停,一场翻身仗打得漂亮又彻底。
  唐漾从小镇回到B市分行后,仍然义无反顾要调回A市。
  那时候,她不清楚自己对蒋时延是什么感情,也不知道蒋时延对自己是什么感情。
  她只知道她是唐漾,他是蒋时延,她可以接受无数次蒋时延站在风浪顶端而自己不知情。但她不能接受,他一遍遍叫着她名字,甚至,她都没办法出现在他身边。
  蒋时延重组一休以来,起起伏伏。
  唐漾以为自己早已淡忘了这件事,这厢,听樊行长骤然提起,她心脏仍旧不可避免地缩了一下。
  唐漾没否认,她颔首,态度温和,用词却坚定:“樊行长您了解我,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有话说话性子也直,朋友不多,交心的更不多,尤其蒋时延是我多年好友,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唐漾淡淡地接着道,“您说我退化也好,说我不思进取也好,说我小女子心性也好,我可能会换很多工作,但恋人只有一个,我接受很多银行的薪资待遇,但我没办法接受异地,所以……”
  “B市分行高层留你的愿望很强,我考虑到你的情况,没有签字,”樊行长把调任文件翻到最后一页,道,“不会生效。”
  唐漾望着文件末端空出来的签名处,话噎在喉咙,足足楞了一分钟。
  她垂在身侧手紧了紧,说不上感激,但有庆幸。
  樊行长也是在试探她,如果唐漾半推半就应了,樊行长自然签名敲定。如果唐漾拒绝,樊行长就做个顺水人情。
  虽然这次看似平调、实则升迁的安排确实对唐漾有利。
  樊行长又喝了一口茶:“是不是知道我会心软,所以你态度这么硬?”
  她有一点基于对樊行长了解的预感,大概也是情之所至。
  唐漾站在光影分界线上,没接话。
  樊行长吁一口热气,把茶梗吐到垃圾桶,换了闲聊的语气:“你当初为什么进银行?”
  “大学学的经管,到银行是最好选择。”唐漾实话实说。
  樊行长问:“那你当初为什么学经管?”
  唐漾回忆:“当时经管最热门,我分数高,报这个最划算。”
  那份空白的调任让唐漾松了口气,言语间,不自知少了隔阂。
  樊行长把唐漾的回答听在耳里,应下:“那你到银行一年多了,有什么体会和看法?”
  思及什么,樊行长补充:“监控监听我都关了,你随便讲讲,怎么说我也是你出社会第一个领导,你也是第一个让我想留又放走的管培生。”
  唐漾抛开面对领导的沉稳,诚恳又无奈道:“好像职场和曾经在大学里想象的不太一样,做的事情也不太一样。”
  她曾经想着专攻风控,但管培生待遇好前景广,所以她选了管培生。各种各样的岗位轮下来,比起在工作中所占比重不多的专业知识,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晋升与否、加薪与否、她和甘一鸣前段时间不合的气场……还有很多一半迷茫一半清晰的东西。
  樊行长看着她表情变化,待她缓慢又混乱地说完了,这才缓慢道:“你起点高,路也宽,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认真做事,努力工作,你朝上爬的目的是什么,”樊行长停了停,“你要在这个行业得到什么,还是留下什么,你要成为什么,还是要成就什么。”
  樊行长说:“大丈夫,明德于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炼大家。对别人,我常常说走一步,看一步,定一个目标,完成了再订下一个,但对你唐漾,”樊行长顿了几秒,“我希望你高瞻远瞩,然后,不要回头。”
  B市地理限制,庙太小,樊行长放唐漾走,也带着对曾经下属的惜才,叨叨了很多。
  樊行长听到钟声,惊了一跳,随后慈爱地朝唐漾挥手:“我还有几年就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你,也可能这辈子最后一面就到这了,老头人老话多,就希望你好好走,走高一点,走远一点。”
  唐漾动容:“我会常回B市,过年过节来叨扰您。”
  “这就不用了,我要和我太太出去玩,”樊行长摆手推拒,“按照你的脾气,机票最晚在下午两点,我还要等人,你先下去吃午饭吧。”
  唐漾被人戳穿也不恼:“对不起樊行,我之前语气有点冲。”
  樊行长:“我年轻的时候比你冲一百倍。”
  “行了行了,别假惺惺了,快走吧,”樊行长揶揄,“要我真签了字,估计你得表演手撕老妖怪。”
  “哪儿能……”唐漾哭笑不得。
  两人谈笑间,唐漾退到办公室门口。
  她手扶上门把,放了下来,然后转过身,面朝樊行长,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几秒后,直身离开。
  樊行长耳朵动了动,他收起先前的嬉笑嫌弃,捧着紫砂茶杯,对着杯子里的老头颇为慨然:“是好孩子啊……”
  从汇商顶楼下来,唐漾把下午两点的机票朝后推,她给蒋时延打电话,蒋时延说他明天回A市。
  唐漾惊喜:“我还怕你今天回去呢,刚好我也是明天。”
  蒋时延问她几点的机票,要不要去机场接她,她拎着行李。
  唐漾皱着秀气的眉毛:“我是大人了,”总感觉某人说得像去接孩子,她说,“范琳琅会接我,我要先回汇商复职。”
  虽然唐漾归心似箭,但她还是请了班上同学吃饭,周六临去机场前,她认真和几个关系要好的道别。
  肖勤巴巴地睁着大眼睛:“我以后可以来A市找你玩吗?”
  肖勤:“你可以请我吃火锅吗?”
  肖勤:“我可以要求我们两个吃,蒋时延不能吃,在旁边坐着看我们两个吃吗?”
  唐漾“噗嗤”一声:“这个有难度。”
  飞机机翼划过柔软的云朵,B市的水泥森林在眼底褪作一副远画。
  唐漾回汇商办完复职手续再回家,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阳光暖融融地照进单元楼,唐漾一边从包里摸钥匙,一边进电梯。她想蒋时延晚上回来,她可以先洗个澡,然后订一束花,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再点个外卖,装到瓷盘里捂好,等他回来,就会有一个温馨的家,以及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唐漾拖着箱子开门,钥匙刚放进锁眼,门从里面开了。
  男人才洗过澡,穿着浴袍,好看的腹部肌肉若隐若现。
  他洗过头,半湿的头发乌黑发亮,一滴水珠从他额角下淌,略过鼻梁、薄唇的侧面,然后汇到清冽的下颌线条,顺着喉结一滚,一落。
  为什么有的人,总在意外中出现?
  蒋时延噙笑看唐漾,唐漾呆呆望着蒋时延。
  余光范围内,客厅的花瓶被清洗过,插了才买的粉玫瑰。茶几、木地板一尘不染。窗帘拉了一半,明亮的阳光镀在他身后。
  蒋时延接过她的东西,温声道:“本来说晚上回来,冯蔚然那逼买了一私人飞机,我就搭顺风机提前回来了,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知道你飞机餐没吃好,我做了你喜欢的排骨煲,炝凤尾,炖了参鸡汤……”
  唐漾“呜”一声扑进蒋时延怀里。
  他身上有好闻的、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混着厨房飘来的鸡汤香,让唐漾舒服得浑身发软。
  她抱着他的腰,小狗一样在他身前这儿嗅嗅,那儿闻闻,不安分地蹭啊蹭。
  她柔软的发梢扫过蒋时延胸膛。
  蒋时延吃痒,忍笑把她搂到门里,关了门,又把绵绵软软的小树袋熊搂到饭桌上,蒋时延拍拍她软臀,唐漾吊着他脖子不肯下来。
  “闻什么呢,这么起劲。”蒋时延好笑。
  “你不是做了排骨煲吗,我在闻排骨的味道啊。”唐漾说着,把小脑袋更深地埋进蒋时延怀里。
  真的是蒋时延的味道,他在A市,她也回来了,她们不用分开了。
  蒋时延“噢”一声,学她样子把头埋在她颈窝蹭啊蹭。
  他头发硬硬的,下巴上的胡茬也硬硬的,唐漾痒得“咯咯”直笑,小手推搡着想让他起来:“蒋时延你做什么啊。”
  蒋时延脑袋蹭得更厉害,话却软绵绵的:“闻漾漾的味道啊。”
  他鼻息滚热,拂在她光洁的颈侧,唐漾“呀呀”笑着,耳根不着痕迹弥上一层热烫。
  唐漾不肯从蒋时延身上下来,蒋时延怕她饿着,就抱着她吃饭,时不时给她夹菜盛汤。
  唐漾确实不太爱飞机餐,她盘腿坐在蒋时延腿上,一边吸溜吸溜,满足到眯眼,一边软声软气:“以后家里你做饭吗?男主内女主外也挺好,”唐漾回头,朝他眨了眨眼睛,“你在厨房里面做饭,我在厨房外面给你加油。”
  蒋时延抬手擦掉她唇旁的米:“挑个日期吧。”
  “挑个日期做什么?”唐漾一懵。
  蒋时延唇角拉起愉悦的弧度:“挑个日期嫁给我啊,”见漾漾困惑,蒋时延解释,“你不是都说以后家里我做饭吗?以后家里,难道不是想嫁给我?”
  怎么突然嫁不嫁。唐漾小脸蓦地一热,瞪他:“你怎么这么会脑补,那你默认挑个日期怎么不说是你想嫁给我啊——”
  “好啊!”蒋时延答得爽利。
  唐漾见他一脸嘚瑟,反应好几秒才明白自己把自己绕坑里了。
  可女朋友会做错事情吗?不会。
  唐漾气鼓鼓地咬牙,蒋时延憋笑捏她脸。唐漾鼓腮帮子不让他捏,蒋时延偏偏要捏。
  他指腹略带薄茧,捏得唐漾脸颊红红热热,唐漾喉咙溢了个软音,恶作剧般在他唇角擦自己的油,擦着擦着,唐漾被蒋时延托着调转方向。
  蒋时延收拾桌子时,唐漾去洗澡。
  蒋时延收拾完进卧室,唐漾洗完站在门后,她想蒙他眼睛,没蒙上,细软的柔荑盖住了他喉结。
  灰色遮光帘隔开外面大好天光。
  两人如同学步的小孩,跌跌撞撞缠着吻着,脚尖相抵,一同落到床上。
  蒋时延方才吻她带着急迫感,真当做的时候,他眸色暗涌如未至的夜色,一遍一遍抚着吻过她,从足到顶,又温柔得不可思议。
  磨蹭的时候极尽潺湲,最后侵占又使了狠力,一下一下又蛮又劲。
  唐漾唇间漫着赤脚踩云的破碎音节,又被他汗湿着鬓发,吻进唇里。
  两人先前做了两次,蒋时延抱小姑娘洗完澡后,小姑娘一身白白软软,到处都香香的,他没忍住亲啊亲,又做了一次。
  最后的最后,唐漾伸手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窝在他怀里细细喘气。
  蒋时延用手指绞着她的发,叫她:“小月亮。”
  唐漾礼尚往来玩他手指,朝他怀里贴了帖:“你是小太阳吗?”唐漾想到以前蒋亚男说他小霸王本性,绵绵地“啧”一声,“日天日地。”
  蒋时延眸中温柔愈深,他勾着笑,重复,“日天日地日……”
  蒋时延滑到唐漾耳边,一边用舌-尖顺着她耳廓缓缓舔-舐,一边压着低哑的嗓音漫出两个缱绻的叠音。
  刷一下,唐漾整个人如煮熟的虾米,全身都烫了。
  什么叫日天日地日……漾漾。
  这人怎么这么流氓,这么色,色-情。
  唐漾又羞又恼,用脚踢他踢他再踢他。蒋时延双腿一并,把她的脚夹在膝盖间,唐漾欲拒还迎,蒋时延反手拉了被子。
  两人如同缠尾的鱼,唐漾“我错了”“我错了”咯咯笑,蒋时延“嗯”“嗯”磨着单音节,被子被顶得拱来拱去。
  唐漾一直给老妈留了备用钥匙。
  唐妈妈上次给蒋妈妈说要来看唐漾,一直忙着没过来。好不容易她学校的事情忙完了,再一想,唐漾说她今天回家,唐妈妈美美地做了个头发又画了个指甲,兴冲冲买了一堆菜,开车到了唐漾家楼下。
  门敲三下没人应,唐妈妈看时间快五点,估计唐漾还在复职没到家,唐妈妈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鞋柜里放了两双男士皮鞋,蒋时延肯定经常到唐漾家,朋友之间照顾也方便,唐妈妈没在意,她把菜放到饭厅桌上,隐约听到了唐漾的声音。
  “糖糖你在家?”唐妈妈拎着钥匙,一边小声问,一边朝卧室走。
  一墙之隔的里面,蒋时延和唐漾在被子里翻来滚去地闹。
  里面,两人才穿好的浴袍、内衣裤经由一道道弧度再次落地。
  里面,蒋时延吻住了唐漾,缠着她正要进去。
  唐妈妈进来:“糖糖你难道在家,这个点怎么在睡——”
  唐妈妈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一室凌乱和暧昧代表了什么。
  尤其女儿床上的被子下,明显是两个人。
  听到唐妈妈声音,床上两个人滚来滚去的动作亦倏然停滞。
  几秒后,唐漾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然后冒出个脸通红的小脑袋,怯怯喊:“妈……”
  唐漾露出来的肌肤赤-裸,吻-痕舒润斑驳,唐妈妈目光扫过,轻咳一声,拿了家长的姿态:“衣服穿一穿,唐漾你出来。”
  五分钟后,唐漾裹好睡衣出门。
  与此同时,卧室浴室内,响起了“刷刷”水声。
  唐妈妈在客厅临窗而站,唐漾手插在睡衣兜里,挪到唐妈妈身旁,很小声很小声地喊:“妈。”
  她听到了,她当然听到了,但她也听到了厕所的水声!
  唐妈妈从教几十年,身为教辅屠榜的名师,她一辈子有两样值得骄傲的事。第一件是参与权威考试命题的次数,第二样,便是她和丈夫没怎么管教,但从小到大都特别乖巧懂事的女儿,唐漾。
  她一直以为女儿太乖,以至于单身到现在,她还在焦虑女儿会不会喜欢男人,会不会和男人相处,相亲会不会相到合适的。
  结果突然去女儿家,看到大龄单身的女儿和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男人在床上滚来滚去……
  想到之前那场景,唐妈妈一阵脑仁疼。
  唐妈妈不说话,唐漾也不敢发声。
  待针掉地的沉默持续好一会儿。
  唐妈妈用手轻抚胸口:“唐漾。”
  唐漾脑袋低得快抵到胸口:“嗯……”
  唐妈妈组织好语言,开口:“妈妈不是反对婚前性行为,妈妈也明白成年人之间的需求,可那人是你男朋友吗?你知根知底吗?他靠谱吗?你们谈恋爱准备结婚了吗?”
  唐妈妈深深吸一口气,没给唐漾开口的机会。
  唐妈妈说:“妈妈是开明的人,你正儿八经谈恋爱发生什么妈妈不会多说,可你是谈恋爱吗?你每天吃什么都告诉我的人谈恋爱会不告诉我?现在一-夜-情啊,约-炮啊很多,妈妈觉得还是要对方了解一点再有进一步发展,要不然为了一时欢愉被不三不四的男的骗财又骗色,你颓啊丧啊,你让妈妈怎么办?”
  见唐漾还想开口,唐妈妈气急:“你能不能像人蒋时延学学!挑剔一点!洁身自好一点!他妈去他家找小月亮,连根毛都没看到,你倒好,直接给我变了个活的男人出来,好!好!好!”
  唐妈妈越说越心恸:“就算你约-炮-一-夜-情,你也别大白天在家里可以吗,你至少不要让我看见,眼不见心不烦我还会以为我有个好女儿……”
  蒋时延收拾好自己从里面出来,站到唐漾旁边。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么人蒋时延可以自律自爱,你和他关系那么好现在反而——”
  唐妈妈说着,把头转向唐漾。
  蒋时延迎上唐妈妈正脸,眼神飘忽,大气都不敢出。
  他吞了吞口水,心虚地直搓手:“周,周,周阿姨。”
  唐妈妈望着女儿身旁这个长得和蒋时延几乎一模一样的野男人,慢慢地、慢慢地定住了张开的嘴型。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画画的预收!接档漾漾延狗,程斯然!
  书名《你就像风在说话》(暂定),戳进专栏可见。
  身为京城根正苗红的公子哥,程斯然长了张温雅谦和君子脸,人后纨绔不羁浪上天。
  去星河湾之前,他和兄弟们挥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两年,不能飙车不能泡吧没有场子没有赛马,在剩下的730天里每一天我都会心如死灰万念俱寂想念大家。”
  去了星河湾之后,接到兄弟们电话……
  身为星河湾一枝花,秦黛长了张楚楚动人脸,实则干练,小泼辣。
  听说楼上李大妈儿子的位置被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凭关系占了,空降二世祖成了她邻居,她自然是怼他,怼他,怼他。
  损友告诉程斯然,女人大多口是心非。
  程斯然陷入苦恼:哎呀,她是不是喜欢我啊,哎呀我要装作不知道还是勉为其难……
  炫酷上天(骚气蓬勃)二世祖X貌美干练(软萌可爱)小辣椒=戏精耍贱怼甜甜甜二人组(2.0)
  《霸道镇长与霸道总裁的爱情故事》

  上一秒, 唐妈妈在表扬蒋时延, 批判女儿和来路不明的野男人。


  下一秒, 野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怂怂地叫她周阿姨, 野男人的脸十分熟悉……
  不是,唐妈妈不明白,两人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发生事情, 女儿上次说到蒋时延还支支吾吾, 怎么突然间就这样那样了。
  无比尴尬的气氛里,蒋时延喉结上下滑动,想开口解释。
  唐妈妈伸手阻止他, 然后越过两人,身形不稳地跌坐到沙发上。
  “你们让我缓一缓。”唐妈妈一边沉重呼吸, 一边拉开包包拉链找东西, “我的速效救心丸呢?”
  “妈。”唐漾垂着眼帘唤人。
  唐漾咬着唇角, 小声提醒道:“有心脏病的是我爸,您没有, 他不在家,您包里怎么会有速效救心丸呢……”
  蒋时延终于知道漾漾时不时加戏的可爱遗传自谁,他唇角忍不住抽搐,又立马收好。
  唐漾见妈妈一脸“你拆我台”的表情,立马认错:“不不不,可能是我没记对,”她合掌讨饶, “您有病是您有病……”
  后来,蒋时延给唐妈妈倒了杯茶,和唐漾坐在旁侧的长沙发上。
  唐妈妈调整好情绪,拿捏出几分权威的姿态,端坐在主位沙发上。
  唐漾穿的睡衣,裙摆过膝,坐下时,真丝质地的布料朝后缩,她两弯纤白细腻的膝盖露在外面。
  蒋时延很自然地扯了条薄毯搭到唐漾腿上,唐妈妈余光扫过,又假装没看见。
  “多久在一起的?”唐妈妈就唐漾一个女儿,头一遭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怎么问,她在脑海里搜刮了一下电视剧里的演法,挑了这句打头阵。
  蒋时延想回答,唐妈妈瞥唐漾一眼,蒋时延闭嘴,唐漾答:“三月中旬。”
  唐妈妈点头:“谁提的在一起?”
  唐漾咽了咽唾沫:“蒋时延。”
  唐妈妈环视唐漾家里的摆设,又问:“什么时候同的居?”
  唐漾心跳得很快,手在薄毯下偷偷去抓蒋时延的手:“三月底,我走之前。”
  抓到了他的手,唐漾一颗心蓦地就安定了。
  唐漾是自己女儿,蒋时延也算看着长大,两人有正常的表白同居,唐妈妈脸上的火辣感也随着问询消散不少。
  她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叹了口气:“在一起了就要说,可以理解你们没有做好见家长的准备,但朋友圈或者微博一类还是要发条动态吧,”唐妈妈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要不然惦念着你们的朋友以为你们还单着,还想着给你们介绍相亲或者其他,那就不太好收场……”
  “他们应该都知道。”唐漾嗓音细细。
  唐漾不敢看妈妈:“我和蒋时延之前上过热搜,关键词是恋情的热搜。”
  唐妈妈注视唐漾,手中茶杯颤晃:“……”
  唐漾声音更小了:“上过两次,当时浏览量和话题量都挺多——”
  “当”一下,茶杯被重重跺在茶几上。
  唐漾下意识朝蒋时延身后躲。
  唐妈妈冷笑着望唐漾:“所以你在欺负我平时不爱上网?”
  唐漾捏蒋时延的手紧了紧:“……”
  唐妈妈继续:“就因为我不上网所以我没办法知晓我女儿恋情?”
  唐妈妈嗤一声笑:“所以事实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你俩谈恋爱,就只有我,作为唐漾的母亲,在最后一刻、在无法预料的情况下知道……”
  唐妈妈站讲台几十年,平常担任的就是“周老师在教室后面”“周老师来了”这样的吓人角色,咄咄逼人的气势一拿出来,唐漾害怕得快跪下。
  “不是不是,”蒋时延连声否认,“周阿姨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漾漾想告诉您,但我说还早,一来二去也就忙忘了。”
  蒋时延望着唐妈妈,“如果说什么可以安慰到您的话,”他真诚地救场,“我妈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并不宽敞的客厅里,主位沙发上多坐了一个女人,和唐妈妈一卦的妆容精致,保养得当,看上去四十出头。
  唐妈妈无奈:“易芳萍你别笑了。”
  蒋妈妈耸肩的动作滞一下,她视线落在薄毯下两人牵手的地方,扶着唐妈妈后背,身体又开始耸:“对不起我知道笑不好,但是我忍不住。”
  感觉就像是……自己养了一条畏畏缩缩的废狗,可有一天,她忽然被告知,废狗不仅不废了,还拱了她和废狗都很喜欢的一株小白菜。喜欢拱白菜的好像是猪,不过这不重要。
  唐妈妈本来以为蒋妈妈会和自己一样震惊又难过,结果对方像捡到宝一样嘻嘻嘻嘻。
  唐妈妈蹙眉,泼冷水道:“糖糖脾气不好。”
  蒋妈妈和蒋时延:“嗯嗯,我就喜欢脾气不好的。”
  唐妈妈认真泼第二瓢:“糖糖不会做饭,是真的不会做饭。”
  蒋时延点头表示知道,蒋妈妈:“蒋时延会做饭,我就喜欢糖糖不会做饭。”
  唐妈妈遇上两个非正常人,心累泼第三瓢:“糖糖平常在家特别懒散。”
  蒋时延和蒋妈妈:“我就喜欢懒散的。”
  唐漾微微热了脸,看向唐妈妈。
  唐妈妈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分外冷静道:“我不同意。”
  三人齐齐愣住,宛如上发条的娃娃般整齐划一望向唐妈妈。
  唐妈妈脸上高冷没褪,对唐漾蒋时延道:“既然易芳萍没什么意见,我也没意见,那你们就先处着。”
  唐漾、蒋时延恭敬答:“嗯。”
  唐妈妈继续:“虽然你们年龄都不小了,但结婚的事情不用急,慢慢谈着恋爱,磨合了再说。”
  唐漾、蒋时延再一声:“嗯。”
  晚饭是易芳萍点的悠然居外卖。
  饭桌上,两个妈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话,唐漾和蒋时延你看我,我看你,筷子伸得胆战心惊。
  饭后,唐漾和蒋时延送两个妈妈出门。
  唐漾抱了唐妈妈,道别,又抱了仍旧笑开花的蒋妈妈,说:“易阿姨再见。”
  蒋妈妈顺着小姑娘柔软的头发,笑眯眯道:“还在叫易阿姨?”
  唐漾偷偷看看唐妈妈一样,赧然收回眼神,细若蚊蝇一声:“妈。”
  唐漾牵着蒋时延的手,呼吸快停了。
  蒋时延被唐漾握着手,瞥唐妈妈,然后,他小心翼翼喊了唐妈妈一声“妈”。
  唐妈妈“嗯”声轻得听不见,她面上没多余表情,从始至终保持着教育专家的理性与克制。
  蒋妈妈和唐妈妈上电梯后,很自然地讨论了改天聚一聚的问题。
  蒋妈妈瞅着唐妈妈面色,状似无意:“虽然蒋时延那张脸长得是花了点,但他的个性你知道,我用我这辈子打麻将再也不胡牌发誓,至少他人靠谱,”蒋妈妈偏头看唐妈妈,“你就这么不想他和糖糖在一起?”
  “没有啊。”唐妈妈诧异,老伙伴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蒋妈妈拿不准:“我看你一整晚脸都拉着脸,像全班学生都不及格一样。”
  “概率为零,”唐妈妈解释,“难道你不觉得岳母和婆婆一方好一点,一方凶一点的话,他们会产生危机感,感情更牢固,如果两方都很好的话,他们感情培育环境太舒适,反而容易夭折?”
  蒋妈妈想到什么:“之前亚男看你那本讲教育的书,就在说什么家庭均衡法则,就是父母教育小孩需要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大意是说传统里严父慈母的正确性。”
  唐妈妈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蒋妈妈竖大拇指:“还是你们文化人考虑周到,我看蒋时延一副‘我快苟了但我不能表现出来’的样子就觉得好好笑,但你也不心疼糖糖被吓着。”
  唐妈妈:“她知道我是纸老虎。”
  蒋妈妈:“第一次见有人说自己是纸老虎还这么自豪。”
  两人说话间,“叮咚”电梯到。
  两人一起下电梯,出单元时夜色正好。
  唐妈妈用胳膊肘捣蒋妈妈:“你看今晚月亮漂亮吗?”
  蒋妈妈捧场地抬头:“漂亮。”
  在楼上极尽矜持的唐妈妈弯着眉眼:“你说,我们去逛逛婴儿穿的衣服好不好。”
  蒋妈妈:“我喜欢孙女,你会不会嫌我重女轻男。”
  “我也喜欢外孙女,糖糖小时候超乖的,”唐妈妈脑海里浮出画面,她挽住蒋妈妈胳膊,整个人被萌得快控制不住,“你想想那些粉粉嫩嫩的小衣服小裙子大蝴蝶结,白白软软的糯米团子穿得粉粉的,奶声奶气要抱抱,叫外婆,外婆,外婆,糖糖小时候爱吃糖画,她女儿可能也爱吃糖画,吃得满嘴甜还不腻……”
  楼下,唐妈妈和蒋妈妈一边商量糯米团子叫什么比较好听,一边愉快地去往母婴天地。
  楼上,蒋时延和唐漾在沙发上打游戏。
  蒋时延后悔:“早知道妈要来,我们下午就不着急了,应该坐在沙发上朗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蒋时延第二句:“我总感觉妈脸色变了之后,给我打了负的印象分,我记得以前上学你就说过她略微强势,她会不会……”
  职业水准的蒋大佬频频送人头,唐副处“咳”声连天,带他carry。
  一局结束,蒋时延心不在焉摁灭手机,摇唐漾胳膊。
  唐漾在看战绩,分给他一个小眼神。
  蒋时延山盟海誓状:“漾漾我会对你更好,我会让妈知道我们在一起是恰恰好,从一而终,不离不弃。”
  唐漾终于憋不住地笑开:“这种话怕不是该小白花女主说?”
  唐漾翻身跪到沙发上,给他做示范:“你身为霸道总裁,这种情况下,应该邪魅狷介地笑,”说着,唐漾挑了挑眉,然后用食指勾起蒋时延下巴,刻意压低声线道,“谁阻止我和你在一起,我就毁了谁,全世界阻止我和你在一起,我就毁了全世界。”
  然后,唐漾水润的杏眸蕴出深邃,她凝视着蒋时延,一字一顿,“女人,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蒋时延眼神温驯,表示自己知道了。
  唐漾卸下情绪,回了个眼神,你来一遍,你来一遍。
  蒋时延手指微微勾起唐漾下巴,朝自己身前带。
  唐漾满意,他虽然跳了步骤,但举一反三的能力不错。
  蒋时延缓缓俯身,在唇上烙下轻柔一吻。
  “盖章,”蒋时延用拇指指腹在她唇上按了一下,他嗓音微哑,注视她的眼眸幽微但温柔,“我永远不会逃出你的手掌心。”
  他的漾漾,全世界最好最好的漾漾。
  等等……这话好像是对的,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不正经。”她脸热热的,嗔怪搡他,心里却甜甜的,如楼下栀子,在薄沁舒缓的夜色里开出朵朵小花。
  花瓣在夜风中窸窣,伴着情人低语。
  男人伏在女人耳侧,发音低且磁:“你喜欢我不正经吗?”
  男人闷笑:“你喜欢我不正经我就不正经。”
  女人话未出口,湮没在试探缠绵的吻中。
  周三是四号,唐漾先去了一趟九江地产,中午又回家里拿了一大堆B市特产,这才折回汇商。
  光影驳镜,大厦高耸。午休时间,楼里有说话声。
  唐漾下电梯,正要推开信审处玻璃门,便听到里面有人在议论。
  一个同事:“唐副为什么还要回来上班啊?她那个位置,就算她是特签管培生bonus巨无敌高,一年下来充其量也就百来万,她要嫁给蒋大佬的话,一个月零花钱都不止这么多吧。”
  又一个同事道:“你还记得上次吗?就唐副在B市学习,和蒋总恋情上热搜,甘处请我们这层喝下午茶,说是庆祝信审处一枚优质青年脱单,甘处那时就说,蒋总自己有钱是一回事,蒋总爹妈资产加起来也吓人啊,蒋总家里好像还有一个老爷子……人家买别墅买跑车和买土豆一样,唐副是蒋总女朋友诶,一个月零花钱才值一个土豆吗?”
  见唐漾进来,同事们不约而同噤声。
  “给你们带了特产。”唐漾以前把mini开成彩虹糖的时候就习惯了话题,这厢听到,也不在意,反而一边送特产,一边笑着圆场,“我闲不住,总得做事嘛,我不是小孩子啦,不存在零花钱。”
  其他同事不好意思地道谢,大家又轻松聊了一阵。
  一个小女生接了楼层座机,过来道:“唐副,周行让我带你上去。”
  小女生叫敖思切,二月春招到的信审处,平常没什么存在感,偶尔做错什么,唐漾指点两句,她羞羞地道谢。
  方才众人八卦蒋家家大业大的时候,她也在,这厢和唐漾单独上了电梯,她好奇道:“我从来没在现实里接触过财富榜上那些家族,像蒋家那种豪门大户,是不是和小说里写的一样,规矩繁琐又森严?”
  敖思切越猜越觉得对:“就是那种每天早上六点要早起给婆婆敬茶,吃饭的时候一定要长辈先动筷子,然后长辈下一辈,按照辈分先后,什么菜吃几口,不能多一筷子,也不能少一筷子,还有就是媳妇买件衣服买条裙子什么的都要经过婆婆同意,因为担心会影响蒋家公众形象。”
  唐漾想着之前在自己家笑不停的蒋妈妈,他家蔬菜,萌到不行的程程,还有拒绝承认自己很老的老爷子。
  唐漾不仅没否认小女生说的话,反而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是这样,不止这些,在他家打嗝放屁都和我们审件一样,要写申请书,层层上报,层层审批,老爷子批完他妈妈批,所有流程走完签字盖了章说你能放屁了,好了,你才可以放屁。”
  “我的天,”小女生下巴快脱臼,“那要是在写申请的时候就想放屁怎么办?都写申请了肯定想放啊。”
  唐漾严肃地逗她:“憋住。”
  小女生无法想象:“那要是憋不住怎么办?”
  唐漾精准地吐出两个字:“夹紧。”
  电梯门开,小女生被吓在原地,唐副拍拍她肩膀,格外精英范地出电梯。
  电梯门合,小女生一脸“豪门怎么这么可怕”“唐副这人看上去不是会开玩笑的人”“那我到底是要做梦嫁豪门还是要自由放屁”惊恐纠结被遮在电梯里。
  电梯外,唐漾挺直背脊走至没人的转角,“噗哈哈”笑得直不起腰。
  唐副冷萌大概遗传自唐妈妈,以及请脑补一堆人拿着申请书排队等审批才能放屁。
  你的屁是什么味?大蒜味,不批,下一个。

  之前五一三天假, 蒋时延在家换着花样给漾漾做吃的。唐漾每天吃饱喝足心情美, 皮肤状态变好不说, 她在B市水土不服爆出来的一颗痘痘也消下去了。


  到顶楼后, 唐漾摸出气垫轻松地补完妆, “哒哒哒”踩着高跟鞋去往周自省办公室。
  同样是五一三天假,甘一鸣却过得提心吊胆。
  四月中旬,倩倩给甘一鸣提分手, 向他索要十万分手费。那时, 甘一鸣正和范琳琅打得火热,接到倩倩电话,他没多想, 利落打完钱就断了联系。
  只是他没想到,半个月后, 也就是五月初, 倩倩会去给营销号投稿。
  他更没想到的是, 那篇过程详细的“包-养”投稿被各大营销号竞相转发,借着上半年开春后唯一一个长假的流量直接蹿红。
  那三天假期, 甘一鸣任何时候点开热搜,几乎都能看到相关话题的讨论——
  “如果一个三十出头,各方面都还行的男人,一个月给你两万生活费,给你买包买化妆品,你愿意被包养吗?”
  “原PO是知名高校大学生诶,现在女大学生都习惯不劳而获吗?”
  “岔开腿不是劳吗, 而且这属于个例吧,拒绝地图炮,还是有很多人独立上进啊。我一师姐读研的时候,每天早上六点起来泡图书馆,某富二代开着犟牛载了一车玫瑰到图书馆楼下接人,师姐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博士读到顶,现在男朋友势均力敌,人生赢家。”
  “每天早上六点起来?这自制力简直……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想做什么做不成,不过我看原PO这描述,金主是某大型前期国有后转股份制银行中管,除了汇商就是浦西,再去两家官网上找找三十出头。”
  这条评论锁定的目标有十来个,甘一鸣不在意。
  他头疼的是倩倩发在投稿里的照片。他送她的礼物不少是高定,A市限量不到十个,甘一鸣用的是魏长秋副卡,但凡魏长秋起了疑心查一查,那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更要命的是,其中一张照片他露了手,手上戴的是魏长秋送他的表,私家定制,表盘侧面刻着他名字缩写。
  甘一鸣联系知道这些营销号的朋友,可这些朋友在这件事上都不买账。
  甘一鸣越是祈祷热度降下去,那张图片就像催命符一样挂在头条。
  假期三天,甘一鸣每天都和魏长秋待在一起,美其名曰思念。
  四号收假,中午就休息两个小时,甘一鸣都带着午饭马不停蹄去找魏长秋。
  总裁办公室镶金砌玉,装潢奢华,厚重的檀木办公桌后,雍容的女人正在批文件,办公桌前面的小沙发上,男人瘫成一团敲手机,角落的古董中一摇一晃,“哒哒”敲出一室安静。
  “手机有这么好玩?”女人处理完一批,合上笔盖抬眼睨男人。
  “我看你还在工作,不好打扰你。”甘一鸣坐直身体。
  “上午和唐漾聊了一会儿,耽搁了,”想到什么,魏长秋拧眉道,“你这几天一直抱着手机不放,我看你什么时候能戒掉。”
  甘一鸣状似无意:“秋秋你陪我戒吧。”
  甘一鸣起身过去,一边删自己手机上的APP做示范,一边道:“我把我手机上所有游戏、浏览器、微博删了,你也把你的删了,我们有时间多陪陪对方。”
  甘一鸣眼神诚恳,魏长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然后把手机递给甘一鸣。
  甘一鸣喉咙滚了滚,接过魏长秋手机,他删软件的手微微颤抖,时不时看魏长秋一眼。
  魏长秋勾唇笑,笑意不达眼底。
  而在她批过的那叠文件下,放着一个平板,平板上是倩倩发到网上的一张图,图中,甘一鸣那块手表赫然在上。
  下午两点,甘一鸣从九江总裁办公室出来,遇见周默进去。
  大抵心情放松了些,甘一鸣还对周默笑了笑。
  周默面上没什么表情,进门,关门。
  “您上午说唐副态度模糊,让我问问可不可以约个时间出来吃饭,”周默道,“唐副说她今天下午事情不多,可以请您喝个下午茶,刚好周行也在,我看您时间也充裕,”周默征询,“我们去趟汇商?”
  “唐副不是才学习完?复工这么快?”魏长秋问。
  周默淡淡道:“她一向是工作狂。”
  魏长秋点头:“备车吧,我半小时后下来。”
  九江地产写字楼内,周默通知跟随人员就位,确认携带资料和会面预计用时,相关人员如同运转中的齿轮,有条不紊而恪守规矩。
  城市另一端的蒋家别墅,饭厅里。
  霸总一号蒋妈妈兴冲冲地把炖锅里的佛跳墙舀到保温桶里,霸总二号蒋时延背靠墙壁,他腿朝廊上伸了一截,懒散抱臂,薄唇斜拉,吐出来的话酸而嘲讽:“不知道是谁,在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说要给我织一件爱心毛衣,结果织到高三才织好,给我试,我连半只胳膊都塞不进去。”
  “不知道是谁,在我高中的时候说要学烘焙,结果到现在,”蒋时延朝储物室瞥一眼,“那个装工具的快递箱子大概都还没拆。”
  蒋妈妈把保温桶装进一个布袋,细致地用粉色缎带在汤勺上系出一个蝴蝶结。
  蒋时延心不在焉:“再想想你对漾漾,凭什么去年十二月说要给她做佛跳墙,这才小半年,就炉火纯青了?”
  蒋妈妈捆好布袋,瞟蒋时延:“你去不去,你不去送我去,”她嫌弃道,“磨磨唧唧又碎碎念的,一大男人像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太太。”
  蒋时延不服气:“明明中午天气这么好,我可以和漾漾吃个午饭吃吃甜点,你倒好,把我叫回来,来去一小时,就给漾漾拎这个?”蒋时延扯唇嫌弃罢,格外有脾气道,“易女士真的,您自己想作什么妖能不能考虑一下小年轻的感受,上一秒我还搂着女朋友,下一秒孤家寡人站在这,您以为您随便使唤我什么我不敢拒绝吗——”
  蒋妈妈微睁着眼睛看蒋时延,示意他继续说。
  蒋时延迎上蒋妈妈正脸,话锋一转:“对的,我不敢拒绝。”
  蒋妈妈哼个鼻音把爱心佛跳墙递给他,蒋时延不耐烦地接过来,很是心累。
  蒋时延曾经帮蒋妈妈带过一条项链给唐漾,在唐漾要去B市学习前,他故意随手拿出来,唐漾还是被惊艳到了,连声夸好看,然后和蒋妈妈打了快半个小时电话,从时尚聊到包包聊到护肤。
  香味他刚刚闻到了,所以他送过去,漾漾夸易女士做的好吃,易女士和漾漾腻腻乎乎说话,他充其量就是个同城闪送,难不成还缠着漾漾夸他跑腿又快又好,食物保存完好?
  但转念想到漾漾喜欢,漾漾会开心,蒋时延心里又好似吹过一阵热风。
  从前他生活、工作都只有自己,这儿浪那儿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漾漾成了他女朋友,他给女朋友送加餐。
  感觉就很奇妙,又很美好,好似他以前那些漫无目的的开拓,都因为唐漾而有了根基。
  午后阳光顺着茂密的梧桐叶隙落下圆影,风一吹,一地亮斑摇晃。
  司机把车开过来,给蒋时延开车门,蒋时延坐在后座上,布袋搁腿上,他用手轻缓地抚摸着布袋,漆黑的眸里蕴着温柔碎光。
  助理坐在副驾上,心下一惊:布袋里莫不是蒋家传家宝?难道自己又要像知道唐副和蒋总地下情一样,先人一步知道豪门秘辛?
  蒋时延笑中有成大器之感,助理一个劲儿绞着手指,偷偷瞄boss,两腿战战的。
  两辆林肯从九江和蒋家别墅一前一后赶往汇商。
  而汇商大楼内,甘一鸣下电梯,范琳琅刚好上电梯。
  甘一鸣遮住电梯感应器:“唐漾回来没?她给你说过她在新雷考的成绩没?”
  “没说过,她好像被周行叫上去了,同事们都在二楼大厅听讲座,办公层没人,”范琳琅越过甘一鸣时,压低声音道,“我无意看到过她解电脑锁,密码是0901。”
  先前,甘一鸣知道新雷计划要算在年终绩效里,第一反应是暗骂周自省,怪不得自己说不去,他应得那么爽快,真的是什么好事儿都让唐漾一人占尽。
  他不在乎绩效那点奖金,但他在意唐漾捡了自己一个便宜。新雷成绩只有本人和领导层知道,他去看看唐漾不及格拿不到优秀,大概心里会好受一些。
  办公室空旷无人,甘一鸣从自己办公室里拿了一本文件,走到唐漾办公室门前,装模作样敲三下:“唐副。”
  没人应,他状若平常地推门进去,坐到了唐漾办公桌前。
  屏保是一个穿一中校服的高中男生,胖成一个球,他在照片里举着一个庞大金黄澄脆的鸡腿,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活像画了二次元笑脸的白软包子。
  唐漾初恋?唐漾以前审美这么诡异?蒋时延知道吗?有男朋友的人还用别的男人当屏保?看她一脸正经估计背地里也不是什么好鸟。
  甘一鸣在心里嗤了声,点开桌面上写着唐漾名字的文件夹。
  八门课,唐漾六门满分,一门接近满分,体育及格。
  甘一鸣每点开一张PDF扫描件,面色就沉一分,直至最后一张,他上下牙轻错着,目光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鼠标挪到“最近浏览文件”下的“陈强”处。
  甘一鸣按了按太阳穴,顺势点开,看到里面内容时,他脸上神情慢慢凝固。
  周自省问了唐漾新雷计划的事,唐漾逐问回复。
  周自省给唐漾说新雷计划会算绩效,她成绩不错,唐漾不推不傲地应下。
  周自省和樊行长资历位置都差不多,说话的感觉都是为唐漾好。大抵是先入为主,唐漾就觉得樊行长为人更坦率可爱,周自省和周默一样,整个人好像蒙着一层保鲜膜,看上去真诚和蔼,话也好听,但你碰不到,也猜不透。
  唐漾没表现出来,一直耐心地颔首,接话。
  周自省全程观察唐漾的反应,也装作没看见她眼里的波动。
  临末,周自省随意道:“之前听说唐副谈了恋爱,唐副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小孩呢?”
  唐漾谨慎但诚实:“考虑的是今年之内结婚,具体还没和男朋友商量,至于小孩,”她顿了顿,轻声答,“今年内应该不会考虑。”
  周自省用笔尾敲两下办公桌,又望一眼唐漾,略有深意道:“按照公司规定,怀孕后期和哺乳恢复期,加起来大概有五个月假。但你缺席五个月,你的位置不可能空着,无数人想顶上,然后隔五个月再回来的话,唐副可以考虑一下结果……”
  周自省又道:“上个月评季度优秀,候选人里有唐副,当时唐副和蒋总传着绯闻,蒋总也不是普通工薪阶层,高层这边出于各方面考虑,最后把优秀敲给了甘一鸣……”
  唐漾在周自省办公室时,保持着清淡与克制,回答也极尽理性。
  唐漾退出办公室后,大抵高跟鞋太难穿,她在四下驳光的长廊里走两步,只感觉磨钝的痛感从足心缓缓上腾,她伸手扶住雪白的漆墙,膝盖没忍住颤了颤。
  周自省后来的话一句句回荡在耳边。
  “任何单位女性高层都比男性少很多,唐副可以思考一下原因。”
  “长足的恋爱必定关联着结婚生子,生孩子的周期确实太长,不是编制内没办法等人。”
  “唐副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一路走到现在,我不是说结婚生子不好,我也知道很残酷,但我还是希望唐副有自己的思量,分清楚轻重缓急。分行之后很多方案在负责人的挑选上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
  抽丝剥茧,周自省的意思很明确——她今年结婚无所谓,但两年内要小孩的话,她在汇商的路很大程度就到头了。为了大家安心,她是不是要连婚都不要结?
  唐漾毕业和汇商签三方合同时,HR提过这一点,并表示这是普遍问题。
  唐漾当时孤家寡人觉得无所谓,真当现在,被周自省这么直截了当地提出来。
  她说不上难受,也说不上不难受,只感觉自己咽下了一团湿润的棉花,凉凉的,涩涩的,如鲠在喉。
  秘书室一个秘书路过:“唐副身体不舒服吗?二楼大厅有养生专家举办关于腰椎颈椎健康的讲座,大家都去了,您去吗?”
  唐漾直身:“不了,谢谢,你去吧。”
  “不用,”唐漾浅笑,“我走楼梯消消食。”
  楼梯间,唐漾侧身扶着把手慢慢朝下走。
  信审处,甘一鸣逐条删除唐漾电脑里陈强给她的开房记录。
  楼梯间,蒋时延给唐漾打了个电话,嬉皮笑脸说“外卖小哥距您还有793米”,逗得唐漾“噗嗤”一笑。
  信审处,唐漾电脑下方的页面脚标从“10”到“1”。
  楼梯间,唐漾下到信审处楼层,推开门。
  甘一鸣删完最后一条,飞快把唐漾办公桌整理成原样,起身朝外走。
  与此同时,唐漾进信审处,两人正面相迎,视线在空中相撞。

  “甘处你这是……”唐漾见甘一鸣从她办公室的方向出来, 犹疑问。


  甘一鸣胳膊夹着本文件, 手上端着杯子, 示意角落饮水机:“去接水。”
  唐漾朝甘一鸣点头, 甘一鸣微微扣紧托水杯的手指, 朝唐漾颔首。
  唐漾回到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前,很快便发现不对了。
  她和蒋时延在一起后, 两个人的习惯在不知不觉间靠拢。
  比如, 蒋时延学她,现在睡前会在床头柜上放一杯水,防止半夜醒来被渴死, 虽然这样的情况很少。
  比如,她学蒋时延, 习惯在离开电脑时, 把鼠标贴紧放在笔记本电脑侧边, 然后把鼠标垫紧贴在鼠标旁,严格恪守强迫症的审美。
  而现在, 她鼠标垫位置没动,鼠标却是依照正常人的习惯放在了鼠标垫上。
  其他同事都在楼下听讲座,甘一鸣来过。
  唐漾朝门外瞥一眼,没说什么。她打开电脑,鼠标点了近五个界面后,点开一个隐藏文件夹,重要文件最后查看时间没变, 甘一鸣没找到。
  然后,她顺着总的文档查看时间,找到甘一鸣看的东西,新雷成绩表。
  唐漾眼睛微眯,再退到桌面,在回收站里看到了陈强给的文件。
  唐漾很清楚,把柄这种东西,如果当事人不知道你有,那只能叫文件,只有当当事人知道你持有了,才叫把柄。她和甘一鸣之间的关系不可能缓和,所以并不介意把牌摊得更开。
  唐漾内心毫无波澜,眉头却是紧紧蹙起,她在心里倒数十个数字的同时,眼神频频飘向门外。
  饮水机放水时,桶里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甘一鸣被噪音搅得烦乱,时不时扭头向后。
  甘一鸣接完水,路过唐漾办公室,唐漾数到“一”,恰好碰掉一叠文件,“啊”地轻讶出声。
  甘一鸣心跳一滞,脚步顿住,随后他走到唐漾办公室门口,稀疏平常地问:“唐副有什么问题吗?”
  椅子朝后推一点,唐漾弯腰捡文件,声音从桌底朝上:“没什么。”
  甘一鸣松一口气,正要离开。
  唐漾软声说:“可能就是电脑被傻-逼碰过,里面有些东西被删了。”
  他觉得“陈强”耳熟,但这名字实在普通,他想不起在哪见过。乍地看到开房记录,他第一反应就是删除,一边删一边思考其他方法,可唐漾也快从顶楼下来,匆忙间,他似乎忘记了删除回收站……
  甘一鸣面上有一闪而逝的慌乱,但事情已经发生,他回神后,走进唐漾办公室,反手合上门,先发制人:“唐副应该知道,现在的环境下,你做过什么,知道什么,完全赤-裸,无秘密可言。”
  甘一鸣言语搬着靠山显示自己神通广大。
  办公桌和门隔着近三米的距离,唐漾直视甘一鸣,故意不懂:“知道我电脑密码的人很多。”
  甘一鸣自己承认:“我本来只想查你的新雷成绩。”
  唐漾勾唇挑破:“然后删了你的开房记录?”
  “当面不争不抢造踏实低调人设,背地找人调查上司行踪,侵犯隐私,不得不说唐副两面三刀玩得厉害,”甘一鸣满面讥讽地走向唐漾,他把文件放桌子上,倚着桌角,“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唐副可以删除源文件,不管出于维护同事关系,还是其他,”甘一鸣朝唐漾缓缓倾身,道,“让大家都好过一点。”
  既然脸面已经撕破,唐漾睨着甘一鸣:“您不是已经删了吗?”
  甘一鸣听出她的嘲意,也不恼,他举着水杯轻抿一口,道:“顶楼的人知道唐副谈恋爱,就吓得把优秀给了我,你说要是我哪天不小心说漏嘴,说在妇产科看到唐副孕检,唐副猜猜顶楼的人会怎么反应。”
  唐漾:“用性别说事,您大概不分性别,只分公母,说什么信审处单身狗脱单请大家喝下午茶,”唐漾笑着,一字一顿地回答,“用不用我也请大家喝个下午茶,庆祝甘处睡遍A市主城各大连锁酒店,还有魏总名下九江酒店……”
  甘一鸣面色骤变,脖子涨红。
  他一段婚姻撑到现在,不过是他解释什么,魏长秋就信什么,而且以往那些,都是捕风捉影。
  “唐副难道不知道,女人本来就是弱势群体吗?”好一会儿后,甘一鸣额角青筋慢慢褪平,他微笑注视唐漾时,眼神犹如热带雨林里缠裹树枝的藤蔓,湿黏而逼仄,“力气悬殊,生理悬殊……”
  唐漾瞳孔微缩,悄然伸手拉开桌旁抽屉。
  甘一鸣将水杯放桌上,握着唐漾椅子扶把将她连人带椅朝自己身前拉,声音沙冷:“有人表面清高,背地还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色字当头,蒋时延在一休,其他同事在听讲座,”甘一鸣按掉桌角闪烁的监控监听按钮,“蒋家家大业大,如果他们看到准儿媳私生活混乱,你觉得他们会……”
  甘一鸣身体和唐漾隔着约莫半米的距离,他手臂和办公桌形成一方禁锢。
  唐漾逃不开,“甘处骚扰一次不够,还准备来第二次吗,”唐漾手胡乱在抽屉里摸到喷雾,喉咙滚一下,紧紧握住。
  “是不是我骚扰不重要,”甘一鸣倾身压向唐漾,越是隔得近,他越能看清唐漾的模样,眉眼清灵,皮肤细白,睫毛刷得根根分明。她和范琳琅不一样,自己靠这么近时,范琳琅会无法思考,而唐漾眼里有压抑的紧张,有清明,还有不加掩饰的嫌恶,甘一鸣满意,“重要的是蒋家知道准儿媳婚前越轨,照片不堪,你说如果我们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唐副你还会攥着防狼喷雾吗。”
  “唐副你说是你喷喷雾快,还是我动手快……”
  眼镜镜片压不住阴鸷,甘一鸣笑着,朝唐漾压近。
  唐漾身体和甘一鸣隔着距离朝后缩,后背因为处于困境而起了战栗。
  椅子转轮压着一条黑色的地砖缝隙,如拔河般来回不定,男女间的力气差距在越缩越小的距离中体现。
  甘一鸣越逼越近,唐漾退着退着,倏然停住,然后扬手摔破甘一鸣水杯。
  “哐当”震地,玻璃四碎,水液横流。
  甘一鸣身体定在空中,和唐漾隔着一尺的距离。
  他嘴上说着蒋家,但也是因为忌惮蒋家,他不敢真的动唐漾,如果唐漾态度稍软,他不介意和她上一条船,如果唐漾异常坚决,他顶多算威胁警告,关了监控没人看见,一不违规,二不犯法。
  “对啊,女人本来就是弱势群体。”唐漾笑容温软,眼底却掠过一抹狠厉。
  外面响起隐约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唐漾与甘一鸣对视,不带丝毫畏惧,她笑着,将衬衫一角从裙腰中扯出来,解开衬衫最顶上那颗纽扣,然后揉乱了后脑花苞头。
  甘一鸣完全不明白唐漾在做什么。
  外面说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蒋总和魏总撞一起真是巧合,”“唐副办公室在这边”。
  甘一鸣蹙眉,下意识挡住自己的脸。
  结果唐漾手腕一转,直冲自己眼睛喷去。
  “刷刷”两下,防狼喷雾被唐漾扔进杂物箱。
  “咔哒”一下,办公室门开。
  蒋时延和魏长秋被簇拥在最前面,周自省和周默跟在后面,一行十来人推门瞬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一桌凌乱,玻璃碎地,热水浸纸。甘一鸣两手锢住唐漾转椅,唐漾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细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恐与挣扎的狼狈,夹杂着一丝无措。
  外面的人看向办公室,办公室两人看向外面。
  甘一鸣望见魏长秋,脑袋敲钟般狠狠一震,他还没反应过来,唐漾猛一下踢开椅子,红着眼睛扑到蒋时延怀里。
  唐漾没说一个字,只是一直吞口水,一直吞,一直吞,宛如溺水之人浮出水面那一瞬的情态。
  而蒋时延揽着唐漾,一下一下顺着她被汗湿的后背,眸光阴沉。
  甘一鸣手指抬了抬,然后直身站起,他讪讪地给魏长秋解释:“我拿了一份文件和唐副勾,勾兑,”魏长秋面无表情,但甘一鸣不敢看,稳着混乱的气息,“唐副说周行找她谈话,她情绪不对,拉住了我,我出于同事关心——”
  “我比您老?比您丑?比您穷?”蒋时延几乎是咬着每个字,问出来。
  蒋时延把唐漾朝怀里带了带,视线死死锁住甘一鸣:“我女朋友平常在家掉根头发丝我都心疼,我妈中午午休一小时都回去给她做佛跳墙,你再给我说一次她拉住你?”
  甘一鸣唇嚅两下刚想开口,蒋时延环视办公室,嗤一声扯笑:“我女朋友力气大,想拉甘处,甘处不从,拼死抵抗还摔了个水杯。”
  话是玩笑话,可谁都看出来,蒋时延没在开玩笑。
  蒋时延平常为人随和,真当一身凌冽迫出来,甘一鸣不自觉地屏了呼吸,可越是屏,西装勒人,他呼吸越急。
  作为相关人员的一方,蒋时延直接表了蒋家的态,毫不遮掩的信任姿态。
  而九江地产那边,没人出声。
  沉默艰难似拉锯,持续好一会儿。
  周默站在魏长秋身后,推一下眼镜,“我知道这种时候我不该开口,但我还是想说,唐副是我学妹,她才来汇商就是我带的,我看人鲜少走眼,唐副品格我是相信的。”
  周默身旁一个九江工作人员道:“甘处说话讲个凭据,信口雌黄是丢魏总的脸,我看这监听监控都关了,您别动,这边马上可以叫人去采开关上的指纹。”
  唐漾靠在蒋时延心口默默垂泪,蒋时延胸前的衬衫湿了一片。
  零零散散几人站立场,蒋时延侧颜如铸,薄唇紧抿成线。
  魏长秋指间衔着一根快抽完的烟,烟燃着,她吸最后一口,表情冷漠到好似与自己完全无关。
  周自省秘书撞见过相似情形,这厢看不过去了,悄悄给唐漾递了一张餐巾纸。
  甘一鸣提起一口气,只要魏长秋保他,天大的事情都能压下去,他走到魏长秋身边,也不在乎形象脸面:“秋秋这件事我真的——”
  魏长秋和甘一鸣差不多高,反手直接将烟头摁在甘一鸣额头上。
  甘一鸣被烫得五官蜷曲却不敢退后,魏长秋就着甘一鸣额头抵两下,烟灰洋洋洒洒坠落,魏长秋散漫松手。
  “不好意思,唐副受惊了。”魏长秋笑了笑,转脸温温和和地朝唐漾道歉。
  高层性-侵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敏感丑闻。
  索性这个点大家都在下面听讲座,目击者又都是当事人的相关人员,口径森严。周自省从顶楼派人立案,魏长秋不仅没拦,反而直接给魏长冬打了电话。
  下午三点,唐漾和甘一鸣分别叙述完事情经过。
  下午五点,周自省特批唐漾一周假期,唐漾没拒绝。
  下午五点半,其他同事听完讲座上来,便得知两个消息。
  一,信审处那个著名的工作狂副处长唐漾从新雷回来,状态不适,身体抱恙,休假一周。
  二,信审处副处长甘一鸣被带走调查。
  周自省和周默在电话里发生争执,最后,周自省妥协至——
  汇商官网上,甘一鸣涉嫌事由那一栏写的关键词是“个人资产状况”。
  周默没解释出发点,周自省很自然地理解为,保护唐漾名声。
  其他同事拉了微信小群刷屏。
  “甘一鸣是手脚不干净终于被查了?我就说他之前那辆玛莎拉蒂有问题。”
  “可人老婆是魏长秋,买辆玛莎拉蒂不是很轻松的事?”
  “魏总不喜欢甘一鸣和她工作联系在一起,而且,魏总送甘一鸣东西和九江的人送甘一鸣东西,性质不一样吧。”
  “那关唐副什么事儿,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凑巧,听说之前我们都在下面,上面只有甘处和唐副两个人”
  最开始还会有关于唐漾的议论声。
  临下班,蒋时延把唐漾安顿在车上,派秘书上来大开大合给她所有同事都买了可以带回家的水果礼盒,小而精致,价格不菲。
  大家很自然地把唐漾休假理解为和蒋总热恋,也就没再和甘一鸣关联。
  先前,蒋时延撞破办公室的情形,无条件相信了漾漾。
  后来,他站在女厕所门口的洗手台旁,陪唐漾卸妆、涂药。
  再后来,蒋妈妈的佛跳墙冷了,蒋时延在顶楼某间办公室找了微波炉给她热,守着她吃。
  再再后来,他派秘书买了礼盒送上去。
  蒋时延体贴细微,一副标准完美男友的姿态,关心,应话,问她“好些了没”“汤味道还可以吗”“回家吗”“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但只有唐漾知道,蒋时延在生气。
  每次蒋时延一生气,就会特别正常,这种别人看不出来,但唐漾感受得分外明显。就像高中时,她摔了他新买的游戏机,她给他带桶泡面,他礼貌淡道:“谢谢漾姐。”
  唐漾忘记自己后来怎么哄好的,但按照当时的程度类比推断的话。
  地下车库灯光昏暗,唐漾坐在副驾驶上,偷偷瞄驾驶座上的男人,视线从他额头滑过,落至鼻梁,薄唇,削刻的下巴,然后是喉结……他知道她在看她,却装没看见。
  唐漾知道他在装没看见,秀气的眉毛快皱成两弯波浪线。
  而且,好像,特别特别生气。
  唐漾转回头,挠了挠薄软发红的耳廓,有些苦恼又心虚地滚了滚喉咙……她要怎么办呐。

  回去路上, 唐漾时不时瞥蒋时延一眼, 蒋时延目不斜视。


  他稍微转头瞟后视镜, 唐漾便触电一样收回视线, 揣着做贼般跳得飞快的小心心。
  进小区, 蒋时延把车停在门口,唐漾提议:“我们晚上去喝粥吧。”可以消消火。
  蒋时延下车、锁车,淡淡地:“嗯。”
  唐漾到店后, 点了蔬菜瘦肉粥、白灼青菜, 满桌绿色。
  蒋时延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吃。
  偶尔唐漾撒娇:“我想吃凤尾。”
  盘子就在她手下她夹不到,蒋时延也不戳穿, 面色寡淡地夹给她,唐漾撇嘴, 吃得有些不是滋味。
  出了粥店, 唐漾说想回家换衣服, 蒋时延应:“嗯。”
  唐漾换了条亚麻及踝长裙,问蒋时延:“过几天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莱坞上了一个魔兽片,你以前不是超爱吗?”
  蒋时延坐在沙发上,抬手给她理了一下发梢:“嗯。”
  两人间陷入一种凝滞的气氛。
  唐漾在他旁边坐了会儿,扔了手机,眉眼弯弯摇蒋时延胳膊:“不然下去散散步?天气不错。”
  蒋时延任由她摇,还是轻描淡写:“嗯。”
  唐漾脸上笑意慢慢收住,蒋时延进了洗手间。
  唐漾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 不自觉地瘪瘪嘴。
  小区旁边有个新修的人造湖公园,前方是宽阔的塑像广场,后方是沿湖风景区。
  一到晚上,附近的老头老太太们各组团队,在前方广场拉练般跳舞。至后山,灯火从繁盛变寥落,凤凰传奇嘹亮的歌声也愈来愈小,化作灌木里的虫鸣、朋友间的闲谈,以及婴儿车轧过青石路面的声音。
  蒋时延换了身T恤休闲裤,两手插在裤兜里。
  唐漾头顶差一点及他肩膀,她一手握手机,一手被蒋时延牵着揣进他裤兜里。
  两个年轻人都是外形极好,模样登对。
  不少同单元的老阿姨认出两人,热情打招呼:“唐漾和这位蒋什么来着,也出来散步哇。”
  “蒋时延。”唐漾耐心介绍。
  他的手大而温暖,掌心薄薄的茧子覆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触感清晰。两人走路伴有空气流动,他身上浅淡的木质香混进她的鼻息。天黑尽后,昏黄的路灯铺开光亮。两人每朝前走一步,灯下便是两道幢幢而亲密的影。
  如果蒋时延没生气,这样轻松的晚间会让人很享受。
  可现在,唐漾每隔三秒看一眼蒋时延,每一道脚步声都踩着忐忑。
  两人走至一段幽僻的小路上,其他人的声响被隔绝在竹林外。
  蒋时延惯性朝前半步,亦停下来。
  唐漾仰面,望着男人昧在昏灯下的侧脸,眼神闪了闪,道:“我知道你要来,周默和办公室沟通过,所以我知道魏长秋也要来。我从顶楼下去的时候,你和我只隔了七百多米。”
  蒋时延垂眸看地面:“嗯。”
  唐漾:“之前我和甘一鸣关系就不好,然后我在B市学习的时候,他打着庆祝我脱单的名义请全部同事喝下午茶,周行把我叫上去说也就算了,我忍不了他偷奸耍滑翻我电脑,有恃无恐让我删文件,还威胁我说什么蒋家看到我私生活混乱……”
  唐漾想不通甘一鸣秉性为何可以恶至这般,可他动到自己头上,那自己也只有……
  蒋时延没出声,唐漾害怕他的沉默,但也认认真真地坦白:“他没碰到我,然后杯子是我自己摔的,头发是我自己弄乱的,衣服是我自己扯的。”
  蒋时延仍旧无声,唐漾声音也越来越小:“然后衬衫顶上那颗扣子……也是我自己解开的。”
  从始至终,甘一鸣没料到唐漾这一步,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唐小错交代完全部,蒋审判还是没反应。
  唐漾被他手掌的温热包裹住,掌心稍稍起了薄汗。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唐漾顿一下,“不择手段。”
  “没,”蒋时延握她的手慢慢收拢,“当时那样的情况,你做的是最好选择,也是最优选择。”
  唐漾做了一盘博弈。她和蒋时延相识多年,有着彻底的默契和信任。她在蒋时延站队的前提下,赌的是魏长秋的脸面和周自省的底线。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她和汇商撕破脸皮,另寻出路。而最好的结果,如下午一样,借刀制人,釜底抽薪。甘一鸣的倚仗是魏长秋,将甘一鸣连足拔起、灭他根基的,也是魏长秋。
  和蒋时延最初安排一休做倩倩营销的思路完全契合。
  “可你在生气?”唐漾偏头看他,挠了挠他的手心。
  蒋时延呼吸紊乱,随后:“没有。”
  唐漾笃定:“你真的在生气。”
  唐漾不依不挠:“你就是在生气——”
  “你别问了。”蒋时延语气加重,面色变得难看。
  她不仅不怕,反而更大声地质问:“可你整整一下午都没和我好好说话!你以为我没长眼睛没长耳朵是小聋瞎不知道?你明明就在生气还一直说没生气。”
  蒋时延微抬着下巴,眼睫半敛,喉结滑动。
  唐漾一想到自己怎么卖乖都没哄好,登时委屈:“你自己都说了是最优选择,我也是知道你要来才敢乱来,你怎么就生气了!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求您别问了好不好!行不行!么么哒!”蒋时延每个字都切齿而出,脸色黑如布云。
  唐漾也来了脾气:“话都不准人说,牛逼牛逼,你明明就是在生气——”
  “我当然生气,我为什么不生气?!”蒋时延从下午憋到现在,一肚子火气“嘭”地炸开,“劳资气汇商都是些什么瘠薄玩意儿什么瘠薄狗人什么瘠薄破事儿,可我又不能说唐漾你辞职吧我养你我养你我养你!特么又不是写小说演电视剧。”
  蒋时延越说越来气:“劳资恨不得冲上去把甘一鸣嘴皮掀到后脑勺攥着他头发把他一下一下朝垃圾桶里磕,可我特么还要端着形象满脸温和淡定叫他您您您您满意了吧!!”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唐漾听着他嘴里“满脸温和淡定”,想着他下午冻得和冰窟窿一样的气场,“温和淡定”怕是不愿意背这个锅?
  唐漾心下发笑,两手却是握着蒋时延的腕,睁着眼睛不敢相信:“你凶我……?”
  “对对对我就是凶你!”蒋时延很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扭头避开她让人心烦意乱的眼睛。
  唐漾被甩开也不恼,把身体挪到他偏的方向,又用脸对着他,可怜巴巴地试探:“那我要准备哭了噢?”
  “你哭!你哭!”蒋时延又把身体转回去,唐漾跟着转,蒋时延烦得要死,劈头盖脸一顿凶:“你快哭,你倒是哭啊,你哭不出来要不要我拿个防狼喷雾朝你眼睛刷刷来两下特么辣不死你个小辣鸡!!”
  蒋时延骂得利利索索不喘大气。
  唐漾低头默默擦着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标点,“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她竟然还笑?!
  唐漾的防狼喷雾还是蒋时延给她买的,专门挑的特辣,天知道唐漾扑过来抱着他哭,他闻着一股子胡椒味,心绞得快痛死了。这人随便乱来他都兜着,可她怎么这么作弄她自己,她眼睛不难受吗?她不痛吗?她特么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笑笑笑!!竟然还笑得出来?!
  蒋时延气得叉腰在原地走来走去,一下一下呼吸,闷重又压抑。
  唐漾望着他和鼓风机一样翕合的鼻翼,他起起伏伏像喘不过气的胸口。
  暗光从头顶落下,给唐漾弯弯的眉眼镀上一层柔软。
  “背我。”她站在蒋时延身前,甜甜笑着,朝他张开手臂。
  看看,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这人脸可真大,还背?她三岁吗?
  “不要。”蒋大佬脾气很大。
  唐漾上下挥手臂,抿笑更甜:“背我。”
  “不要。”蒋时延眉头紧皱转过头去。
  唐漾瞅准时机,灵活绕到他背后,两条细瘦的胳膊吊住他脖子想往他背上爬:“背我嘛背我嘛背我嘛。”
  “你太重了背不动。”蒋大佬发着脾气,什么都敢说。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漾漾声音娇娇软软的。
  她想爬上蒋时延后背,搂紧他脖子又是跳又是蹭,蒋时延“哎哟”一声,膝盖一弯,顺着唐漾力道就朝后仰去。
  唐漾一怔,立马敛好嬉色,她不敢完全放手,一手托着他脖子帮他稳住,然后绕到他身前,另一手小心碰他腰:“是不是腰闪到了啊,你先不要动。”
  她手小小软软的,棉花一样贴在蒋时延颈后和腰侧。
  蒋时延微微吃痒,视线定在她紧皱的眉头处,喉结上下伏滑。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背得动我,”唐漾懊恼地皱了皱脸,她一边抚着他的腰示意他安心,一边挂着处理突发事件的冷静表情,从蒋时延兜里摸出他手机,“我马上拨给你助理让他把车开过来,公园门口有一个诊所——”
  蒋时延手穿过唐漾胳膊和膝盖,蓦地将人打横抱起。
  唐漾“啊”一声轻呼,柔软的裙摆顺着她纤细的小腿在蒋时延臂弯荡开。
  蒋时延抱起唐漾就开跑,一边跑一边认真给她解释:“得快跑快跑,不然我老婆就要追上来了。”
  “你老婆在哪在哪,”唐漾回神,从他身侧探出个脑袋朝后看,格外严肃地用手机遮住半边脸,“我掏出平底锅把脸挡住,她就看不见我们了。”
  “你看得见她,她肯定就看得见你啊。”
  石板小路如棋子凹凸不平,蒋时延跑得虽快,但每一步都跑得很稳。他三两下抱着唐漾跑出小路,撞进一片明光。
  蒋时延停下脚步,抬头望远天月亮。
  唐漾顺着蒋时延目光眺去,便见今晚的月亮满而圆,一圈朦胧的暗辉如薄纱笼在表面。
  唐漾看了好一会儿,配合地感慨:“你老婆……可真大。”
  蒋时延以为漾漾要说什么,等半天等来这么一句,他好气又好笑,假意松手要摔唐漾。
  唐漾身形一晃,吓得赶快搂紧他脖子。
  蒋时延偷笑,抱稳小小的一团又不管不顾又毫无方向地朝前跑。
  唐漾也是个能疯的主,尤其她窝在他怀里,路人看不到她的脸,她更是“啊啊”轻叫着嫁祸给蒋时延,她脸贴着蒋时延心口,被他清晰有力的心跳灼得又红又烫。
  夜色四合,行人零丁,风声在两人耳边呼啸。
  蒋时延抱着唐漾一路跑到偏远的小卖部门口,把人放下来。
  两人撑着膝盖相同频率地喘粗气,蒋时延节约,只买}

51、第51章 五十一条鱼

  “姐姐,太阳晒屁股了, 该起床啦!”


  表妹扒着郑意眠的被子, 很倔强地把她对着墙的脸生生往自己这边掰。
  郑意眠翻了个身, 伸手揪揪表妹的小脸蛋:“知道了, 姐姐马上起来。”
  母亲拿个锅铲站在门口:“昨晚玩得那么晚, 就知道你今早又起不来了。”
  “十二点了, 再不起没饭吃了啊!”
  卧室门被关上,郑意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九点半。
  是了, 全天下母亲的三大谎言:“你再睡天就黑了”、“我做个卫生声音不大你可以继续睡”、“喝吧,这水一点都不烫”。
  郑意眠轻咳一声, 套上衣服准备去洗漱。
  说是玩到很晚,其实也没有多晚,只是和梁寓在楼底下放了个手持烟花。
  她站起身来, 面前正好是一面镜子, 睡衣一脱下来,就发现脖颈处梁寓的杰作已经减淡了很多, 几乎快要看不到了。
  然而……锁骨往下……
  郑意眠怒其不争地捏捏自己的鼻骨, 欲哭无泪。
  昨晚到底是怎么被他迷得五迷三道, 答应他又往下添了个新的啊……
  还是太不坚定了, 郑意眠扣上最后一颗红色爱心型的衬衣扣子, 检查一下。
  算了, 好歹这里看不到。
  后来见面,梁寓笑着掂了掂她淡蓝色的内搭衬衣,舌尖舔过唇瓣, 眯了眯眼,一副功高自得的模样:“……我很有进步吧?”
  过完年之后没过多久,W大就迅速开学。
  三月初,郑意眠交上了《万妖生》的连载稿,等待漫画正式开载。
  现在网络算是正式发达了起来,在网页里看漫画的人变少,取而代之的,这些读者汇成一股,往APP里钻。
  奚青主要做的手机终端就是客户端,APP的体验感还算不错,最上面一栏有各种类型的细化分类,可以根据用户的需要去筛选漫画,筛选出来还可以根据热度、评论、读者打赏排名来做不同的排列。
  首页大图是可滑动的模块,基本是当期热推的漫画,一共五个。
  奚青漫画的APP每周一更新一次,不同的推荐位有不同的要求和类型。
  郑意眠她们属于签约作者,奚青签的是她们的人,而其它的作者,则属于签的是作品漫画约。
  所以签约作者的推荐位,一般比普通作者的要更好一些。
  编辑橙橙接收到郑意眠的文件,发来消息:【收到了喔,排上推荐位会通知你哒。】
  没过几天,到了周一,橙橙还没上班,也没来得及通知郑意眠,是李敏最先发现的。
  “眠眠!我看到你的新长篇了!跟柯瑶一起上了!”
  那时候正是一大早,她们有八点钟的专业课,六点五十就得起床。
  快七点李敏嚎的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给嚎醒了。
  郑意眠拉开窗帘,头脑不甚明晰,但还是将就着答:“是,今天周一,应该是换好了。”
  “点进去看一下!”李敏把床板翻得嘎吱响,“我看看你们俩现在的成绩怎么样。”
  郑意眠:“等会儿再看吧,先下来洗,等会就要走了。”
  李敏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比她热度高,点击也高一些,排在她前面。”
  “可能因为之前有在专栏和微博说过,”郑意眠爬下床梯,趿着拖鞋去洗手池烧水,因为刚起床,声音还是糯的,“敏敏,你再不下来等下我们真要迟到了。”
  李敏从床上探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你怎么这么冷静啊?”
  郑意眠失笑:“这有什么好激动的,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有竞争关系了。不会有问题的,别担心。”
  “也对,”李敏从床上下来,“我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天上午的专业课下课的时候,李敏还在跟郑意眠讨论这事儿。
  她指着漫画的一栏问郑意眠:“这个评分星级,是怎么弄的?”
  郑意眠看了眼,回答说:“就是登陆了的用户在看完之后可以打分,就跟你在豆瓣上打分一样,五分满分,随便打。”
  “打了会有什么影响么?”
  “有啊,”郑意眠点头,“这个就相当于你漫画的口碑了,每次上推荐位的时候,你的更新、口碑、留言、点击,都是编辑很关注的东西,这些都很重要。”
  李敏这下皱眉了:“那会遇上恶意打低分的吗?”
  郑意眠顿了顿,旋即实话实说道:“会的,我见过别人被恶意攻击过。”
  “遇到过一次,”郑意眠点点头,“不过来奚青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种事了。这里就像一个小社会小职场嘛,什么人都有,你没办法的。”
  “居然还真有?”李敏皱了皱眉,探讨道,“他们为了什么啊?”
  “太多了,”郑意眠耸肩,“可能是因为觉得漫画不好看,或者是当天心情不好,恰巧需要一个地方发泄,也可能是同为画手,看别人成绩比自己好一些,多少有点不甘心吧。也有的是粉丝组织的,比如某两个画手关系不好,粉丝就组织去另一个人底下刷。”
  李敏转着手里的手机:“看别人成绩比自己好就去打低分?这不是……眼红人家么!”
  “不过这种虽然存在,但毕竟是少数了,大多数读者或者画手还是比较客观的,所以基本上一部作品的分数,差不多就是这本书的水准了,不会差太多。”
  真正的好漫画就算被人打了低分,分数依然可观,就是因为读者群庞大,而大家给的分数都很漂亮。几个低分就像是一点点的小瑕疵,不足挂齿。
  李敏低声叹:“感觉大家活着都很不容易啊——从前我总觉得那种职场里的风云暗涌都是不存在的,真的,但是听你说了我才特真实地意识到,其实生活中真的有这种人,还挺多的。”
  “你善良,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善良的,”郑意眠笑了,“很多人仗着披了个马甲,别人看不到真实的自己就随便发泄,你不能跟他们讲良心,他们是为了利益而活着的。”
  “也对,”李敏说,“我看你分数还挺高的,有4.5分呢。”
  “等下,我退出去看那个柯瑶的有多少分。”
  过了会儿,李敏惊喜道:“她才只有4.1分诶,而且点击也没有你高,你赢定了!”
  郑意眠还在忙着课堂作业,在软件里练习老师刚刚讲过的内容。
  李敏跟她一块儿核对笔记,顺着笔记一帧帧往下做,半节课的内容,就已经搞定了老师临时布置的任务。
  搞定了作业之后,她们就又开始闲聊。
  李敏问她:“如果你成绩好过她,会怎么样?拿到的钱更多吗?”
  郑意眠摇摇头:“我们是按照一话一话给稿费的,基本上一篇稿子,每话给的稿费都差不多。只是说这篇漫画成绩好的话,有可能会卖出衍生版权,也可以给下一话争取更好的酬劳。”
  “那跟这本书有直接关联吗?”
  “有啊,”郑意眠笑,“如果成绩好,拿到的推荐位理所当然也会更好,这个是全面受益的。”
  李敏恍然地点头,而后道:“看来每个公司的规则都不一样,要不是你,我可能都了解不到原来当个画手要操心这么多事,以前还以为只要每天坐在家里画画就行了。”
  其实这样说来,也并不是漫画界的问题,各行各业其实多多少少都存在这种同行竞争或是暗地里使绊子的事件,只是李敏现在还在学校,没法接触到。
  而郑意眠身在奚青,要面对的就是一个被缩小的社会圈,奇人轶事就会遇上很多。
  刚开始的确也还满腹疑惑,但逐渐就觉得不足为奇了。
  虽然没办法控制别人,但她起码还能控制自己。只要能够不失去当初进漫画圈的初心,就已经很难得了。
  “最主要的还是好好画画,这些也不用操心得很多,”郑意眠说,“比如我一个好朋友叫南漫,她也遇到过很多这种麻烦事,但最后还是没有迷失自己。所以现在她已经越来越好了,下个星期还要办签售会,还请我去看。”
  “Y市,”郑意眠说,“Y市漫画业比较发达,漫画公司比较多,签售会也经常在那边办。”
  《万妖生》正式开始连载之后,每周三周六郑意眠都会更新一话。
  好在下半学期课比较少,郑意眠每天都会抽几个小时出来画连载存稿,加上当时交稿时候自己也已经画到第十七话了,所以连载任务并不重,她也不用着急。
  周末的时候,说要给她放松一下紧绷的生活状态,李敏她们特意租下了那种专门用来社团聚会的独栋别墅,美其名曰体会一下奢靡的活法。
  到了别墅已经是中午,该拍照的去拍照,该打桌游的去打桌游,瘫在沙发里的赵远仿佛没有骨头,烂泥似的。
  郑意眠歇息了一会儿,问梁寓:“会做饭吗?”
  他敛眉:“只会一些比较基础的。”
  “除了我们俩,”郑意眠指指正在兴奋地打桌上足球的李敏,“其余的人都不会做饭。”
  她眨眨眼:“那你就进厨房来给我帮忙吧,打个下手还是很简单的。”
  梁寓欣然:“行。”
  进了厨房,郑意眠开始翻找他们之前买来的菜和肉。
  采购量太大,她一个个品种慢慢地拿出来,再筛选。
  她头发长,垂着脑袋的时候,肩后的发丝就经常顺着外套滑下来,挡住她的脸颊和视线。
  梁寓伸出食指,给她轻轻把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
  然而不过多久,头发又回归原位。
  郑意眠喃喃:“早知道应该带发绳出门了,太不方便了。”
  梁寓站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两侧,向内收紧,给她把头发拢好,低声说:“没事,我用手帮你。”
  她在前面洗蔬菜,他的手就代替发绳,在后面帮她抓着她的头发,好让头发不再阻碍她的视线。
  将她的头发抬起来的时候,能看到她那截漂亮匀称的脖颈。长发经常披散,挡住日光,理所当然地,就白得有些晃眼。
  蜿蜒进衣领里的黑暗混作一团,却带着勾人心魄的使命感。
  头发抬高,他闻到她身上清浅的,混着沐浴露味道的荔枝果香。
  荔枝果肉圆润,色泽盈白,肉质鲜美,吹弹可破。
  梁寓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嗅了嗅。
  郑意眠手上动作一滞,踟蹰一下,回身问他:“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干一些,只能偷偷干的事:)

☆、第52章 五十二条鱼

  梁寓从她颈窝里抬起头,眼睫微颤, 摇头道:“……没什么。”


  她未作多想, 低头嘟囔:“看你不说话, 还以为怎么了呢。”
  他站在她视线不能及的角度, 深深吐息一口, 自己缓缓地摇了摇头, 感觉太阳穴突突发疼。
  真不行,太危险了。
  郑意眠打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像是在掩盖什么未曾破土而出的东西。
  不过一会儿,正玩着游戏的李敏路过厨房, 进来看了眼:“中午吃什么啊?”
  郑意眠笑着眄她:“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啊,一定要有肉就行,”李敏的要求倒是很低, “是不是买了鸡翅, 我们可以做可乐鸡翅吗?”
  “可以……吧,”郑意眠斟酌道, “我还没做过, 不过如果能搜出来菜谱, 我应该可以试一试。”
  李敏爽快道:“好嘞, 我现在来给你搜一份。”
  说完这话, 厨房里就安静了下来。
  郑意眠专心致志地切菜, 刀落在案板上,声声哒哒,很有节奏。
  李敏:“菜谱搜到了, 发哪儿?”
  “发我手机上吧,”郑意眠把土豆片摆进盘子里,对梁寓说,“到时候我边做,你边把菜谱念给我听就好。”
  梁寓笑:“念给你听就好?你这么有把握?”
  “反正是敏敏要吃的,就算不好吃也膈应不着我,”郑意眠耸耸肩,看向李敏,“敏啊,你还在发什么呆呢?”
  李敏皱眉看着手机:“不是啊,我是觉得很奇怪。”
  郑意眠察觉到她语气里明显新增的小心翼翼的情绪,问道:“怎么了?”
  李敏把手机举过来,没什么把握地抓了抓脑袋:“那个,我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正常的,所以想来问问你。”
  郑意眠皱眉,弯腰去看李敏手机里的内容。
  李敏娓娓道来:“星期一我看你分数还是4.5来着,不知道有没有记错啊,但是我刚刚看你只有4.2了。分数下降……是正常的吗?因为我看柯瑶的好像是涨了。”
  “我也记得我之前是4.5,”郑意眠咬唇,“你应该没有记错。”
  李敏:“为啥柯瑶的分数涨了,你的分数掉了?”
  郑意眠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她抽了张纸巾擦擦手,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确认。
  分数的确是掉了,没有错。
  而柯瑶的分数,也确实是涨了。
  其实分数的涨涨落落并没有一个具体的规则和标准来说明,无论是涨还是跌,都不在画手自己本人的预料范围内。
  但郑意眠已经画了半年多漫画,不说已经摸透了奚青的规则,但起码,她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
  除非是剧情忽然崩掉,或者是画不完临时赶工导致画面粗制滥造,一般分数都不会如何浮动。而且就算出了大问题,分数也不会在短短一个星期内掉上这么多,更何况,所有的剧情这才刚刚铺开,根本谈不上什么剧情人设崩塌的问题。
  而且,就算出了问题,橙橙也会第一个跟她说的。
  郑意眠沉默了一会儿,点开评论区。
  评论区一派混乱,乌烟瘴气,超出了她的想象。
  以往,她的评论区大部分都是支持或者是讨论剧情走向的评论,但现在,集中在她漫画下面,大部分来源于凌晨时分的评论,却戾气十足到骇人。
  【这什么鬼画风,现在的奚青怎么开始流行这种东西了?】
  【是我审美能力不行吗,完全不知道这漫画在画什么……】
  【剧情乱七八糟,人设也是千奇百怪,求求作者多做点功课吧,槽多无口。】
  梁寓就站在她身后,手撑在她身前桌沿上和她一起看,眼神却平静得不像话:“往下翻。”
  □□其实并不是扎堆出现的,可但凡要出现,就是三个不同的账号相隔不久地发。
  几条□□,几条支持赞美评,就这么交杂着出现在评论区里。
  李敏道:“就很奇怪啊,之前你的评论区不是这样的,就算有不好的评论也是偶尔一条,很快就被留言的读者刷下去了。到后面,这种评论慢慢多了起来,这几天就更过分了,跟病毒爆发似的,忽然就占据了评论的半壁江山。”
  “我听说很多人看漫画之前会先去看看评论的,看到戾气这么重的评论区,看到那种攻击性很强的评论,就不会点开了。”
  李敏这么一说,郑意眠才想起点进自己的后台看一眼。
  的确,这几天的点击和收藏涨的都不如以前多了。
  李敏看她:“所以的确不正常,是吗?”
  郑意眠颔首:“是,很不正常,非常奇怪。”
  “那肯定就是有人故意要黑你了,”李敏骂一句,“傻子才看不出来吧,这么明显的攻击,完全不像是读者干的啊!如果不是故意有人要黑你,就是黑粉组织的那种……我靠,太他妈可怕了。你能去找你的编辑吗?能申请删除评论,或者封这些人的号吗?”
  “我不知道,等下去问问,”郑意眠顿了顿,“可是……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没有证据,仅靠臆测,是占不了理的。”
  “这还不够明显吗?”李敏讶异,“难道除了故意为之,还有别的可能吗?”
  “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人为,但……”郑意眠抿唇,“不是还有那么一小部分可能,是我们猜测有误吗?”
  很久没说话的梁寓终于开口,他抓着手腕转了转,朗声道:“让编辑去查一下吧。”
  当天下午,郑意眠敲开了橙橙的聊天窗口。
  她迂回地问了句:【橙橙,说实话,《万妖生》最近两话的剧情,有问题吗?】
  橙橙:【怎么忽然问这个?你等等,我去看看你最近两话。】
  过了会儿,橙橙来回:【没问题啊。你评论区这是怎么了,怎么炸了?】
  郑意眠:【我也不知道……所以感觉很奇怪,怕是写崩了。】
  橙橙果断地回:【崩是肯定没有的,我感觉有点问题,看能不能报上去查一下,你别紧张,好好画自己的。】
  郑意眠:【好的,麻烦啦。】
  李敏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说了处理办法吗?”
  郑意眠:“编辑说她帮我上报查一下,等着吧。”
  李敏:“要等多久?”
  郑意眠摇摇头:“……不知道,因为工作人员可能还有很多别的事要解决,所以不能确保时间。而且大家都这么忙,我也不好意思去催。”
  “那怎么办啊?!”李敏皱眉,“万一等结果下来你都完结了,那不是吃了个哑巴亏?!”
  过了会儿,李敏说:“要不我去帮你问问,有没有人能帮着查IP?”
  如果这些IP都是来自同一台电脑,基本就可以确认是有人故意黑她了。
  “去查吧,”赵远在一边帮腔,“现在没别的办法了,如果我们自己不行动起来去找的话,全把指望压在编辑身上,这太危险了,万一没查出来呢?而且我们先找着,要是编辑那边给不了我们就用自己的结果,要是编辑给了结果,我们就核对一下是不是对的,确保万无一失。”
  “左右也只是一篇漫画,”郑意眠轻声,手指搭在膝盖上,“不想浪费大家时间。”
  “这有什么浪费的?别见外啊,”赵远说,“这又不是什么很复杂的忙,能帮就帮,而且我最近正闲得没事做……”
  说到这里,赵远站起身来,左右前后舒展了一下筋骨:“刚好给我个大展拳脚一试身手的机会,多好啊。”
  郑意眠被他逗笑:“那就麻烦你们了,这件事解决了一定请你们吃饭。”
  “放心吧,我们肯定把这事给你完美解决。”
  “敢惹我们嫂子,也不看后援团有多少智慧无两的军师!”
  也许是郑意眠的数据变化实在离谱,那几天,陆陆续续都有以前认识的朋友来找她。
  有些朋友是君子之交,加过社交账号之后聊过寥寥几句,落个相互问候的关系;有的朋友跟她关系比较好,隔一段时间有彼此感兴趣的话题就会互相讲,也会互相帮忙看稿子。
  有几个关系好的,就开始跟她打抱不平。
  南漫虽然签售会在即,但还是腾出精力关注了她这件事,并且给她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我觉得是有人要搞你,因为我之前那本《客舍青青》成绩很好,就被人恶意打了很低的分,还刷很过分的评论。你也知道我们APP是可以打负分的,哇,那段时间我每天起床都能看到一大片负分,简直快崩溃。】
  南漫也在APP上画漫画,不过签约的不是奚青,是另一家漫画公司。
  当初两个人是在微博里认识的,后来虽然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发展,但关系依然很好。
  郑意眠问她:【后来查出来是谁了吗?】
  【查过,但是只知道那些评论都是一个IP发出来的,但是没法和任何一个作者对上号。你也知道,同期奚青的漫画那么多,我怎么去查啊,难道每个作者的IP我都去搜一遍吗,那太麻烦了。】
  郑意眠:【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南漫:【不,是被我们发现的。】
  南漫:【那件事一出来之后,我觉得只有那种外行才觉得是这篇漫画画崩了,其实作为画手,多少都能看出来这是有人在恶意买账号黑你。大家又都比较八卦,后来传着传着就很多大群小群都开始讨论这件事,最后传进一个小群里,大家都在骂那个买账号的嘛,说红眼病什么的,可能说的也不好听,结果群里一个最经常发言最活跃的人一直不说话。】
  南漫:【我朋友可能也是无心,看那个人一直不说话,就去私聊她,想问是不是她是不是不高兴,结果消息没打完,不小心发出去一句‘你是不是’,那个人立刻就说‘不是啊,不是我,我没有给南漫刷负’巴拉巴拉的,说了特别多,忽然情绪就很激昂的感觉。】
  南漫:【我朋友就说,心理学上这就是心虚了。为了佐证,她特意又去私聊群里的每个人,问‘你是不是’,结果大家回答基本都是‘是不是什么’‘你说啥’,还有直接发问号的。】
  南漫:【所以说啊,人只要不心虚,都是很冷静的,不会特别推脱地为自己辩驳,找很多例子来证明不是自己。因为有底气,所以很冷静,不冷静的都是没底气的。】
  郑意眠看着南漫发来的一大段话,难得地进入了思考。
  思考到一半,群聊名称是【福尔摩斯看了都会汗颜】的组里,赵远发来一条消息。
  【@郑意眠,嫂子,IP查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撒糖两不误,放心看。

☆、第53章 五十三条鱼


  郑意眠稍有停顿,既想知道结果, 又不想知道结果。
  她在对话框里输入:【分析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赵远:【账号不一样, 但很多IP都一样, 一共统计出来五个IP掌管这些捣乱的账号, 这五个IP对五个电脑, 应该在一块儿, 指不定还在一个办公室里。】
  李敏插嘴:【确定吗?那这么说的话,有充足的理由可以相信这就是有人要黑眠眠了。也是见了鬼, 水军也不好好请,搞这么多重复的, 一下就查出来了。】
  赵远:【也不是特别好查啊……我求爷爷告奶奶,好久才求人给我弄好。】
  李敏:【好的呗,辛苦了。】
  郑意眠发了个群组红包, 赵远立刻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下一秒, 【赵远】已领取红包。
  李敏:【????】
  赵远装不知道,自顾自说:【现在我分析的话, 是两种结果。当然先决条件都是一样的, 就是有这么一个人, 她要黑嫂子。然后呢, 第一, 她请亲朋好友来给嫂子的漫画底下打低分, 刷很差的评论。第二,她去网上买了一波水军,然后负责她业务的水军工作室来给嫂子刷负。我们只能找到IP, 这个人很难确认啊。】
  李敏:【为啥不好确认?】
  沉默很久的郑意眠终于回答:【除非那个人傻到不行,用自己平时更新漫画的电脑IP来换账号留言黑我。】
  赵远:【bingo!我就是这个意思!】
  赵远:【不过,虽然可能没办法找到,但是确认出来是恶意评论的话,是不是可以封号什么的?那应该也可以跟编辑申请删除了吧?】
  郑意眠:【嗯,我到时候跟编辑说一下。】
  想了想,郑意眠发这个结果发给了刚刚还在聊天的南漫。
  南漫显然意料之中:【嘛,我早就猜到了。你的漫画我也有在追啊,我觉得完全没有任何剧情或者画风上面的问题,甚至我那天第一次看,就看出来是有人想踩你了。】
  南漫犹犹豫豫:【唉,其实我,我这个时候想要阴谋论一下,我觉得这个人,我们好好排查一下猜一下,应该能猜出来。】
  郑意眠脑仁疼,低叹:【一开始进圈真没想过这么多,头疼。】
  这件事情她本不想追究,因为平时的闲暇时间一半分给梁寓,另一半分给漫画,虽然说和梁寓在一起是在放松,但好歹也算是日常任务里的一项。
  加上平时要上课,还经常要做专业课布置的东西,本来就已经比较忙了,再关注这种事,费神又费力,还会把自己本就不算宽松的时间挤压得更加厉害。
  但……这时候,如果不站出来,坚定地捍卫自己的权益,对方很容易觉得她软弱,继而更加得寸进尺。
  更何况,这还只是她梦想的开头,她连这点伊始时的小事都解决不了,以后碰上更麻烦的,岂不是更加没有经验和办法?
  总还是得知道这事儿的始作俑者是谁的。
  郑意眠撑着脑袋,按下手机锁屏键,手指压着手机中心点,边思索边慢慢转着手机。
  黑下来的手机屏幕逐渐亮了。
  屏幕上浮现消息预览。
  南漫:【我们做人其实一贯挺和气的,树敌肯定不多,那为数不多的跟我们关系有点儿僵的人里,会不会有一个就是干这事儿的人?】
  郑意眠:【单靠猜太宽泛了……】
  跟她有竞争关系的、刚入圈一身傲气觉得她衬不上这么好推荐位的、纯粹为读者的……
  林林总总,总不能单靠“感觉”下定论。
  最后,南漫道:【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我们先耐着性子,不怕这人露不出马脚。】
  郑意眠答了“好”,又和她聊了点别的,眼见时间也不早了,道过晚安,就睡下了。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南漫的消息。
  是十几个感叹号连成一排。
  郑意眠:【怎么了?】
  南漫:【我说能找到,果然是真的可以找到!!!】
  郑意眠:【找到什么?】
  南漫:【我给你看记录,看完你就知道了……算了别看记录了,我给你语音吧。】
  过了会,南漫发来一个语音请求。
  一边的梁寓看郑意眠手机响,漫不经心问她:“谁来的电话?”
  “朋友,”郑意眠说,“她好像找到了……”
  郑意眠从包里找出耳机,开始接电话。
  南漫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喂?能听见吗?”
  “能的,”郑意眠点点头,“怎么了?”
  “我跟你说,”南漫明显激动了起来,“我今早越想越觉得不对,还是觉得特别巧。刚好刷微博,看到柯瑶发了条微博,说自己一个什么竞赛拿了特等奖吧好像是……诶我记得,你那个竞赛是不是也拿了特等奖。”
  郑意眠立刻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点头:“……应该是。”
  “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然后我看她发微博,底下有粉丝就说什么这个奖很难拿,好像特等奖只设立了俩,然后就吹捧她嘛……看到这个,我就想起来,她前几天还和朋友说,自己和你拿了一样的奖,水平明明一样,怎么奚青就是更愿意捧你。”
  郑意眠捧着手机:“嗯,然后呢?”
  南漫:“你也知道我在这种事上栽过跟头,我这次就想帮帮你,我就直接给她发消息,就发了三个字——是你吗。真的,我就只发了‘是你吗’,看她怎么反应。结果她立刻问我:‘什么是不是我?’我没回,她又问‘万妖生评论和低分的事吗?’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了。”
  “我就一直不回复她,她给我发了好多消息,说,评论和低分都不是她干的,她没有请水军,虽然推荐位没有你的好,但是从来都没想过做这种缺德事……可能是看我一直不回复吧,她又把自己购买记录订单截图给我,说自己绝对没有买过这种东西。”
  “她发得特别快你知道吗,然后过了会儿,可能觉得自己太激动太失态了,又开始撤回,结果只能撤回几条。”
  “就很奇怪啊,第一,我就问了是不是她,如果她不心虚,怎么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我说的是你漫画的事?除了这个,我也有可能是发错消息或者问街上偶遇的人是不是她,可能太多了,没必要非觉得我在泼她脏水。”
  没等她说完,郑意眠接下了第二:“第二,如果她真的问心无愧,不会极力撇开自己,找出各种各样的证据证明不是自己做的。”
  “对,要是我问一般人是不是做了这种事,大家肯定直接说不是我,然后再反问我为什么觉得是她,”南漫说,“甚至还可能有点生气。”
  柯瑶这些有条理的话,有条理的证据,在这种时候,反而显得太虚假,仿佛早就准备好。
  真正没做的人,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是很坦然的。
  就像是几个女生讲八卦,最后八卦泄露出去,你一个个去问“是你讲了八卦吗”,没做的人会直接说“我没有”,而讲出去的人则会拼了命的证明自己,却反而欲盖弥彰。
  过了会儿,南漫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郑意眠捏了捏眉心:“我这周六刚好要去Y市参加一个朋友的签售会,顺便去找橙橙说一说这事儿吧,看能不能把评论删掉,评分作废。”
  这周六,她要去Y市一趟,参加南漫的签售会。
  要去Y市的前几天,郑意眠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拉着梁寓去商场,她准备买两件衣服,再买一些分装瓶。
  梁寓问她:“是要出去参加那个签售会了?”
  郑意眠点头:“对呀,我之前答应过她,她第一场签售会我一定去。”
  “朋友?从哪认识的朋友?男的还是女的?”他正在选东西的手一顿,眉头微蹙。
  郑意眠笑:“女孩子啦……”
  过了会儿,她问:“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知道,如果签售会晚了的话,可能就睡在那里了吧……”
  他很快接口:“那一起去吧。”
  他舔舔唇,美其名曰:“怕你一个人睡在那里,不安全。”
  “我不是一个人睡呀,”郑意眠说,“我可能和朋友一起睡。”
  “都是女孩子住一起,那也不安全。”
  郑意眠点头,顺手多拿了两条毛巾:“你要和我一起去的话,就多买一份。”
  梁寓挑眉,半晌,又笑。
  两个人买了东西,郑意眠抬头,看着面前家居馆:“你有睡衣吗?要不要买一套?”
  “有,但是不想带,”梁寓抬了抬下巴,“买一套吧。”
  郑意眠给他选了一套灰色的丝绸睡衣,白色勾边。
  选完之后,导购走过来笑着说:“只要男士的吗?女士的不需要吗?”
  郑意眠问:“女款有什么样子的?”
  导购退开一些,指了指身后:“这都是我们的新款,您看看吧。”
  挂在橱窗里的睡衣大走性.感风,大多数都是连体,肩上挂着一条细细的小吊带。
  还有的睡衣更大胆。
  郑意眠想了想自己穿上这些衣服的模样,而后摇摇头:“不需要了,谢谢。”
  拿好了□□,去柜台结账,结完账以后再回店里拿衣服。
  郑意眠就站在柜台处不走,跟梁寓提议道:“要不你回去拿衣服吧,我就站在这里等你。”
  万一等下,新柜员又心血来潮地给她推荐睡衣就不好了。
  梁寓笑着看她:“怎么不去?”
  郑意眠小声:“累了。”
  他不说话,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像是看到了什么,又回过来,手搭在她腰后,顺势托着她的腰把她往前带:“不行啊。”
  梁寓笑着指一指商场上蓝底的标牌:“上面说了——贵重物品要随身携带。”
  好在梁寓并没有把郑意眠带回店里,离店还有几米远,他就把她松开。
  而后,扶着她的肩膀,同她侧耳,声音很低:“贵重物品,别乱跑,我马上回来。”
  郑意眠目送他进店。
  梁寓进了店铺,把□□递给柜员,柜员立刻把手中的袋子交了出去,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您要的那件女士吊带睡衣,我们已经打包好,和您的衣服装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寓为啥要买吊带睡衣?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第54章 五十四条鱼

  因为周六要参加签售会,周一又有课要上, 为了节省时间, 这次他们选择了坐飞机去Y市。


  飞机没过多久就顺利降落在Y市, 一下飞机, 郑意眠就看到在外等候的南漫。
  南漫看到梁寓, 朝郑意眠笑了笑:“……真带男朋友来了啊, 挺行啊你。”
  “他怕我在这儿不安全嘛,”即使见面次数很少, 但见一面也完全没有生分感,郑意眠笑, “你不也挺厉害的?那么多朋友里,你第一个开签售啊。”
  “你不也快了?”南漫挑眉,“照你这个发展势头, 超过我指日可待啊。”
  话音正落, 南漫又问:“那个事,解决了没有?”
  “还没, 我还没和我编辑说, ”郑意眠抿唇, “打算等你的签售会完了我再去。”
  她低低叹一口气:“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没事!”南漫义愤填膺, “你开不了口, 我去帮你说啊!”
  郑意眠想了想:“其实也不是……怎么说呢, 我就是怕我说了也没什么用,万一评论不能删,分数也不会变, 除了口头警告……还能怎么做呢?”
  “口头警告,我的天啊,”南漫难以置信,“做成这样还口头警告?!口头警告个毛啊,软的不行来硬的啊,以暴制暴行不行?!”
  郑意眠没搞懂她说的“以暴制暴”是什么意思。
  南漫:“评论不能删,我们就黑进奚青后台,给它强制删除;可疑账号先冻结再说;然后,对于柯瑶,我还没想好怎么做才爽,容我想一想——如果能拿到一个管理员账号,给她发站内私信恐吓一下就好了,最好能把她吓得半死那种。”
  南漫继续道:“这太过分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人要是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也绝不会手软的。”
  郑意眠略有迟疑:“黑进后台,万一被查出来,然后你被告……”
  “我的小姐姐,放大胆一点哦,”南漫笑着拍她肩膀,“如果柯瑶做成那样奚青都不管,那我们只是做了点正当防卫,有什么可说的?”
  “好啦,我的事等会再说,”郑意眠看她,“你不是快签售会了吗?先忙你的吧。”
  南漫的签售会下午两点开始,郑意眠提前跟她一起去了她的房间,给她选衣服和做整体妆容的参考。
  要进房间之前,郑意眠回头问梁寓:“我待在这里,那你怎么办呀?”
  “没事,”梁寓揉揉她的头发,“我正好有事。”
  郑意眠接过包,眼看还有两个小时签售会就开始了,急忙道:“好的,那你先去吧,有事儿打我电话,可以吗?”
  “好,”梁寓看着她,“出状况了就找我,我会来的。”
  梁寓走之后,南漫八卦地问郑意眠:“你们谈多久了啊?”
  “怎么每个人几乎都要问,”郑意眠算了算,“快半年了吧。”
  “告个别都要告这么久,跟热恋期似的,”南漫拍拍她肩膀,“不容易啊。”
  郑意眠问:“什么不容易?”
  “我们以前经常说有十大单身职业,写手和画手就在那个排行列表靠前的位置,小说写多了漫画画多了,就更觉得现实世界里的爱情太难找了,审美标准也会变成自己男主那样,是不是?”南漫笑。
  郑意眠关上门,想起梁寓,答了句:“是呀。”
  南漫拉开小衣柜,靠着柜门百无聊赖:“而你呢,不仅找到了个长得跟漫画男主似的男朋友,谈了半年居然还没有倦怠期,这还不够不容易么?”
  “你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很容易做到的,”郑意眠琥珀色眼瞳中似缀亮光,她笑盈盈道,“前提是,只要你遇到对的人。”
  南漫抖了抖,搓搓手臂:“得,本单身狗不敢跟你们这些谈了恋爱的人聊天,说话跟屠狗现场似的,酸不溜秋。我被时代淘汰了,跟不上你们的步伐了。”
  郑意眠失笑,伸手给她打开卷发棒:“你不是不能谈,你只是不想谈而已。”
  “遇到合适的再说吧,”南漫伸出手指拨弄衣架,指尖的正红甲油娇艳欲滴,“老娘现在对爱情没什么指望的,能发财就行。不能发财,暴富也很好。”
  “得——不扯这些没用的了,你看我穿哪种裙子好看?”
  郑意眠伸手选了选:“这条吧,掐腰,又是长裙,能显出你的优势和身材。”
  “行,信你,”南漫牵着裙子进盥洗室,“马上出来。”
  换好裙子出来之后,郑意眠问她:“公司有给你请化妆师吗?”
  “这种妆一般都是公司里会化一点妆的人负责,”南漫把头发撩到耳后,“我会化,所以不需要了。”
  郑意眠这边正忙着,梁寓也并没闲着。
  不过多久,他走到奚青漫画总部。
  刚进去,门口接待的客服以为他要找人,礼貌开口道:“您好,请问您找……”
  “没什么,”梁寓道,“随便转转。”
  奚青本就是个开放的公司,欢迎参观,也欢迎提出意见。
  当时刚起步,打出来的宣传也是“全透明工作”。
  顺着走廊一路往前走,一路都能看到透明窗内大家工作的模样。
  顿了顿,梁寓往内走,走近技术组的办公室内。
  刚进去,就听到电脑前的两人在讨论。
  “从哪儿收到的?”
  “举报的后台,作者自己发站内私信给编辑,编辑转给我们的,说是受到了异常攻击,要我们清理IP。”
  “哪个作者?”忽然有人压低音量,“那个,之前……”
  “不是那个,是这个我都不知道也没收到什么通知的作者。所以这个违规的……清不清理?”
  梁寓就站在他们身后,淡声开口:“既然知道是异常IP,为什么不清理?”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接茬道:“要是清理了这个,那之前那个不就得一视同仁清掉了?”
  有人忽然反应过来,骤然回头,椅子带出吱呀般受惊的响动。
  一边的同事闭眼,低声同他道:“怎么什么人说话你都接?这下好了,怎么办?”
  “泄露机密”的人咳嗽一声,看向梁寓:“您好,您是来参观公司的吗?我们组这边暂时有点事,不方便呢…”
  “谁说不方便?”忽然有人推门而入,“都坐下。”
  梁寓听到有人喊了声组长,紧接着,被叫组长的人就在他旁边站定。
  男人四十多岁出头,声音很稳:“刚刚在讨论什么?什么违规清理?”
  “就是……”有人点击鼠标,“画手‘倾然’的漫画《归程》下出现了违规操作,具体表现为异常IP打低分、留略带攻击性的言论……”
  而后,有人讷讷问句:“要清吗?”
  男人眉一凛,声音更低:“这种弱智问题还要问我?”
  “如果倾然的漫画清理了,那么眠衣的……”他显然为难,“可是之前,有主编……”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男人命令道,“不例外,不准偏袒,全删掉。”
  梁寓站在一边,看组员飞快地清理掉那些异常的评论。
  “分数只能清理一部分了……”
  办公室内安静无声,只有鼠标不断按动的声响和敲击键盘的声音,过了会儿,有人道:“嗯,清完了。”
  “如果仅仅只是清理,请水军的幕后操控者毫发无伤,兢兢业业的画手的损失却无法弥补,”梁寓抄手,看着电脑屏幕,“……奚青说的全透明全公正,就是这么个公正.法?”
  没人说话,大家连呼吸都开始斟酌起来。
  组长问:“问你们话,没人敢答?”
  终于有人敢说话,小声喃喃:“也不是我们愿意的,但是上面说不要我们追究,我们也不敢真的去追……”
  “没关系。”梁寓骤然开口。
  “你不敢,我敢。”梁寓站到他身边,抬了抬下颌,“你起来。”
  他紧张地看了一眼组长,组长点头,示意让梁寓来。
  下一秒钟,梁寓施施然镇定坐上位置,在搜索栏搜到一个笔名,而后点击,发送站内私信。
  那人紧张看一眼组长,组长却很冷静,不说话。
  大家只敢在心里发表意见:组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让人坐上去了……
  梁寓打开私信框,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正打完字,没等身后的人看清楚究竟是发了什么,就按下了发送。
  大家心脏都快抽过去了。
  那可是拿管理员的账号发的啊……
  发完,梁寓揉揉脖子,站起身,同一边的组长低声道:“我先走了。”
  “好,”组长面色难得放晴,“先走吧,以后再来,提前通知我啊。”
  组员在底下来回低声讨论。
  “废话,你看组长表情那么柔和,肯定是他妈的认识啊!”
  “难道是某位没露过面的高管?”
  “你别吓我,我不会得罪人了吧?”
  “不是高管也是个狠角儿,不然谁有底气说‘我敢’俩字儿?这不是跟主编对抗吗?”
  “主编,和主编有什么关系?”
  “你傻吗,主编之前都托人传话,说睁只眼闭只眼。那会儿正好是眠衣漫画底下涌现大批攻击留言而柯瑶数据出奇变好的时候,什么意思不很明显了么……”
  大家当时也是看数据做的波动不过分,这才选择性清理了一点点。
  组长:“还讨论什么?!以后有点眼力见儿,别拿到鸡毛当圣旨似的接,别人说不删你们就不敢删了啊?做事要分轻重,还有,那位是梁寓,以后别认错了。”
  有人问:“梁寓……梁家小少爷那个?”
  组长走之后,大家还在讨论。
  “怪你非多嘴,梁寓的名字还要问。”
  “我又没见过真人,我哪知道啊。”
  “没见过真人,照片也没见过?八卦时候多少小姑娘从手机里找出私藏偷拍照,存货似的相互炫耀,你没见过?”
  “见过,见过那也不一定要记得啊。你这么一说……”
  “别扯了别扯了,先看看刚刚少爷给柯瑶发了什么……”
  下一秒,大家点开私信读一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梁寓单刀直入,直切主题,凛得像是一把不会拐弯抹角的利剑。
  此刻那句话,就气势如虹地站在信件框中——
  【再敢请水军,封号信不信?】
  “不过为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忽然步下神坛了?体恤民情来着?”
  “那就不知道了,诶,要不咱们删了?”
  “做梦吧你,你都不想得罪?不可能的事儿,这时候就是采取最优配置,我——我靠!你们看!!”
  上一秒还【未读】的私信,下一秒,提示栏变色。
  南漫签售会结束在下午五点半,郑意眠在一边给她当助理,帮她料理一些小情况。
  漫画圈总归不算很大,有些读者认出了她,还兴冲冲地说期待她以后的签售。
  忙完之后,郑意眠揉了揉发酸的手臂。
  南漫:“今晚就别走了吧,我请你们吃个饭,休息一下,明早再走。”
  “先开个房间?”南漫往酒店方向走,“刚好我上去换衣服,换完下来顺便开房间,然后再去吃饭。”
  “可以呀,你先去换吧。”
  南漫换完衣服,两个人去到前台,准备开房间。
  南漫眼尾勾着,笑得极其妖冶:“你们……开几间房?”
  郑意眠无意识地,小拇指指腹滑过桌面的棱角。
  南漫好像自鼻腔中散出一声轻笑,她笑着揶揄:“一般这时候……酒店就会只剩下唯一一个房间。”
  话没说完,前台服务员礼貌地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只剩下一间标间了。”
  郑意眠正想说再看看别的酒店,反正梁寓还不在。
  可是很快,身后熟悉的气息覆盖上来,梁寓低声问:“什么只剩一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举报,这个人明知故问。

☆、第55章 五十五条鱼

  郑意眠轻咳一声,只听服务员迅速和盘托出:“标准间只剩下唯一一间了。”


  梁寓身子一顿, 放在郑意眠肩上的手指稍稍收紧,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来。
  郑意眠攥着衣角, 小声说:“那我们再看看吧……”
  “可以的哦, 不过正碰上我们这边旅游季, 可能别的地方也订不到房间哦, 我们这唯一一个还是刚刚客人临时有事来不了退下的。”
  梁寓本来都准备走了,看郑意眠一个人杵在那儿, 又折回来,搂着她肩膀:“……不走?”
  她本来想走, 听服务员这么一说,又有点犹豫了。
  她居然……又有点想订了。
  郑意眠轻咳一声,抬头问梁寓:“你觉得呢?”
  “我?”梁寓噙笑, 低头看她, “我都依你。”
  郑意眠举棋不定,偏偏这时候, 有人从旁边走过来, 问:“这边还有房间了吗?”
  前台笑着看她, 兴许是被这么个紧迫的瞬间一逼, 她下意识就开口道:“我们要了。”
  “嗯呢, ”前台笑, “是标准间哦,您不用这么慎重呢。”
  “也……也没很紧张啊……”郑意眠小声,只是腹诽。
  “还不紧张?”南漫笑着打趣她, “情侣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这句话,南漫就率先往前走了:“行了,房卡收着,我带你们去吃点儿好的。”
  郑意眠点点头,跟着南漫走出去,梁寓就跟在她身后。
  几个人走出酒店,梁寓忽而低头问她:“你就对我的自制力这么没信心?”
  “不、不是,”郑意眠红着脸,极力摇头,“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就这样一起住,所以有点……”
  “哦?”梁寓挑眉,尾音上挑,“你对我的自制力……很有信心?”
  郑意眠一愣,不知道自己要说“有信心”,还是“没信心”。
  斟酌半晌,她道:“有、有吧。”
  梁寓低声,稍哑:“你有,但是我没有。怎么办?”
  她忽然怔了,那双下垂眼失焦似的,茫然无措地望着他。
  梁寓漫声一笑,揉揉她脑袋:“骗你的,走吧,吃饭去。”
  吃过晚饭,南漫还记挂着郑意眠的事儿:“对了,我们先把饭吃了之后,就去一趟奚青,弄一下你那件事。”
  郑意眠点点头,低声说好,擦过嘴,就看到橙橙发来的消息。
  【亲爱的,评论大部分都清理掉了,异常IP也封了,就是分数,只清理了百分之六十,还有些没清掉。】
  郑意眠看着手机,骤然出声:“评论清掉了?”
  南漫皱眉,俯身过来:“什么?”
  郑意眠把手机给她看:“我的编辑跟我说,评论清理掉了。”
  南漫:“之前没清,轮到我们要去了,这东西就清掉了?”
  过了会儿,南漫坐在自己位置上,自我纾解了半天,还是有口气下不去:“不是,我寻思着他们肯定知道评论异常了,毕竟这么久,恶意评论事件也不多,不该拖到现在才解决。我以为一直不解决,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要么是有人包庇,走了关系;要么是没发现事情是柯瑶干的,还在查。结果这个当口就把评论清了,柯瑶就那么美滋滋躲在暗处,什么事儿都没?”
  南漫道:“不行,我就算是怎么样都要去一趟,不能给出证据是柯瑶干的,我也要在道德上揣测她怀疑她,给她心理压力。”
  南漫话说完,站起身,拎着自己那只精致的小菱格包就要往包间外走:“我现在就要去找你编辑,我不甘心明明是这些人做的错事,为什么结果要你担?”
  “等等,”郑意眠扯住南漫袖口,“等一下,我编辑又给我发消息了。”
  南漫把包扔在位置上,眼尾挑起:“发什么?”
  郑意眠:“她说,柯瑶给自己责编发了消息,问责编是不是给自己发了站短。”
  不过多时,橙橙又发消息来:【现在整个公司都在传,柯瑶和初笙给别的画手买水军刷攻击评。】
  郑意眠:【初笙?】
  橙橙:【是的,因为就在你被攻击之后没几天,我就上报了这件事,但是一直没解决,好像是主编说的不追究。我没办法,也很着急,估计初笙看到干这事儿不要代价,也买了水军黑另一个画手。】
  橙橙:【说是今天下午,组长带着某集团的小少爷来了,吓得那些人声都不敢做,立刻悖了主编的意思,把东西都删了,还给柯瑶发了警告的站内私信,吓得柯瑶今晚不敢更新。】
  “噗,”南漫看到橙橙发来的消息,心情大悦,“不错啊,奚青原来没我想象得那么垃圾,还有救——不过是谁这么通情达理啊,完全给我们出了口恶气。”
  郑意眠继续跟橙橙聊这事儿,南漫坐在一边,拿出了手机看东西。
  似乎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她勾唇笑:“噢哟,八卦传的还挺远——今晚她漫画底下评论挺多啊。”
  郑意眠转头:“评论都说了什么?”
  南漫:“语音转达没意思,给你看。”
  今朝花花花:【说好今晚更新的呢我们瑶瑶大大?别缩着头不出来啊,解释一下疑似给别的画手买水军的事情行吗?】
  桥:【上一秒还在回复读者关于你剧情安排巧妙性的问题,夸你的你挨个回,有空长篇大论谢评论,怎么不回应一下别的事?】
  今天也吃串好吗好的:【咦?看到我们催更新真的更新了?那看我们催回应了吗?咋不说话?】
  南漫耸肩:“肯定是某个论坛或者大群把这事儿传开了,大家都来围观了——反正围观也不要钱,而且这种事容易激起大家的同情心,她们会想为你讨个公道的,毕竟柯瑶这么干,对很多画手不公平啊。”
  郑意眠点点头,说:“这样的话,就不用麻烦你为我跑一趟了。”
  “这有什么的,”南漫笑,“我这人性格生来要强些,这种事放我这里,好处理。”
  “对了,所以……你漫画下面评论都清理掉了,分数也是,对吗?”
  郑意眠:“嗯,但是分数可能不能清理完全,只清理了百分之六十的样子。”
  “那我看看……”南漫像是想看什么,滑开手机,点了几下。
  旋即,她“噗嗤”一下,再度笑开。
  郑意眠看着她:“你笑什么呀?”
  南漫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这个柯瑶挺好笑的啊,你那边还保留了百分之四十的低分,分数还比她高——”
  南漫把手机举过来:“喏,你现在4.3,她才从4.2掉回4.1了。做成这样都不如你,看来的确是把心思费在了不该费的地方。”
  没在外面停留多久,夜幕很快降临,他们回了酒店。
  郑意眠本来打算的,是和南漫住一间房的。结果抱着枕头站在南漫房间门口,门才敲三声,南漫穿一双白色棉拖站在门口,把门拉开一条缝儿:“怎么啦我的宝贝?”
  上下扫视一眼郑意眠,南漫皱眉:“你要来跟我睡啊?”
  郑意眠抱着枕头:“梁寓说的,他说如果你这儿还有位置,我就住你这儿——”
  “没位置没位置,”南漫摆摆手,“你让我做这个恶人啊?我才不做呢,这不是明摆着影响你们感情嘛……”
  南漫抖了抖:“我跟你说啊,我死也不会放你进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现在要真的放你进来了,就是我分不清事儿了,乖,快回去睡吧。”
  南漫顿了顿,又道:“不是我说,就梁寓看你那个眼神,能看出来要是你不愿意,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好不好?你在他那儿睡着多安全啊,我晚上还打呼呢。”
  “在恋人怀里睡觉,幸福到冒泡泡好不啦?”南漫纤长手指顺了一把头发。
  郑意眠:“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南漫道,“我只记得我以前拒绝男朋友一起睡觉,是因为我里面的秋衣穿的不是一套的。”
  郑意眠被她逗笑:“你老扯走话题。”
  “总有这么一天的啊,”南漫说,“现在又不是要你们做什么,你至于紧张成这样啊?”
  郑意眠抱着枕头,道:“好吧,那我走了。”
  又暗戳戳回到自己房间门口,郑意眠敲门,梁寓边擦头发边给她开门:“……怎么回来了?”
  “南漫不要我跟她睡。”
  郑意眠把枕头扔上床,自己坐在床边。
  “那就跟我睡,”梁寓笑笑,“我睡这边床,你睡那边床,我顶多趁你睡着的时候看看你,别的没有了。”
  “我知道,”郑意眠抿唇,“我就怕我睡相不好看。”
  “怎么会?”他挑眉,“你什么样都好看。”
  夜深,郑意眠窝在被子里,因为认床,她始终不能快速入睡。
  她翻了个身,觉得颈椎有点不舒服。
  梁寓似乎也没睡,问她:“怎么了?”
  郑意眠往下蹭了蹭:“没事,就是枕头有点不舒服……”
  下一秒,梁寓掀开被子,露出被子下那条匀称的手臂。
  他手臂就摆在床的空白处,对她轻声说:“那睡过来,我的手臂比枕头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吃苹果了嘛
  本章送五十个红包,希望小仙女们一直平安喜乐~

☆、第56章 五十六条鱼

  她掀开被子,慢吞吞出了被窝。


  梁寓见她要来, 往里腾了腾。
  郑意眠伸出手指, 钳住被子边角, 屏息, 一鼓作气地钻了进去。
  梁寓的被子里, 很暖和。
  他伸出手, 郑意眠蓦然一滞,感觉到他的手指拂过自己的手臂。
  他语调里掺着沙哑的懒倦:“怎么这么冷?睡这么久都没睡热?”
  这种自然而然的熟稔, 和驾轻就熟的亲密动作,让郑意眠有种恍惚的错觉。
  她声音也不自觉放软:“可能我, 有点体寒吧。”
  梁寓伸腿,把她的腿勾到自己的腿间,皱了眉, 语调隐有不满:“脚也这么冰?”
  郑意眠:“没带袜子来……”
  他抿唇, 嘴角漾开一点:“没事,带我来了就行。”
  他托着她的小脑袋, 调整了一下姿势, 把手臂往上移了移。
  低头就看到她闭着眼睛, 五官似乎有点儿皱起来, 眼皮还在轻颤。
  梁寓忍不住, 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眼皮。
  感觉怀里的人明明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 却还在竭力维持镇定,他就觉得好笑。
  这么觉得之后,他真的就笑出声了。
  他笑得整个人都在颤:“这么紧张吗?嗯?”
  她不说话, 把头又往下埋了埋。
  他伸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好了,放松点,睡个觉而已,我不做别的。”
  “我知道……”她的声音听起来翁翁的。
  过了会儿,他以为她睡了,却冷不丁听到她唤自己:“梁寓。”
  梁寓低头,下颌抵在她额头上:“嗯?怎么了?”
  她声音很软和,像是暮春时节掠过的和煦的风,带着十足的温柔和向往。
  “谢我……什么?”
  她却摇摇头,往他胸膛里蹭了蹭:“我睡了。”
  他轻声开口,像呓语:“睡吧,晚安。”
  其实他也有一句话没有说。
  第二天一早,郑意眠还是在他臂弯里醒的。
  他像是一晚都维持这个姿势没有动,一只手臂给她枕着,另一只手臂就搭在她的腰间。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郑意眠稍微往后退开一点,身子往上挪了挪,掀开眼睑悄悄看他。
  他的脸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朦胧,清浅的轮廓阴影若隐若现,脸颊旁边细小的绒毛都带着一股别样的质感。
  不知道为什么,郑意眠这时候,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太美好了,不禁开始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是假的,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假的,其实没有人像他这样珍贵地喜欢着她,也没有人愿意为她收敛一身的刺?
  郑意眠伸出手,摸了摸梁寓下巴上冒出的,细小的胡茬。
  新生的胡茬还有点扎手,摸上去涩涩的,一根一根连成片,刺激着她指腹上的每一寸神经。
  这时候,郑意眠忽然想起,高中时候有个朋友尤其喜欢二次元人物,曾斥巨资购买一个非常真实的手办,后来她有幸看过触摸过那个手办,真真儿是精致得不行——腿长的比例刚刚好,下颌线条流畅干净,眉骨深邃,鼻骨高挺,连人物的鼻尖都捏的特别漂亮。
  梁寓现在给她的感觉,也是这样。
  郑意眠想收回手,作乱的手却忽然被人给抓住,梁寓声音很哑,这时候听来,居然性感黏稠得仿佛能滴出来。
  郑意眠眨眨眼,慌乱移开视线:“你不是睡着了吗……”
  “被你摸醒了。”他一本正经,郑重其事。
  她不信,轻哼:“你肯定早就醒了。”
  “我要没醒,你还要继续偷摸下去?”
  她才不想继续跟他讨论这个,挪开脑袋:“你手臂这样一个晚上了吧,酸不酸?”
  “要是一晚上就不行了,”梁寓笑着看她,“以后还有那么多晚上,怎么办?”
  “放心吧,”他说,“不酸。”
  也不知道是自己那句话触到她,他瞥见她的神色略有动容。
  “好了,那缓一会儿我们就起来吧,今天下午还得飞回学校。”
  梁寓点点头,见她换了张床,坐在上面看着自己,挑眉笑道:“怎么,要看着我穿衣服?”
  郑意眠从床头拿起衣服,快速往洗手间去了。
  等她进了洗手间,梁寓从包里取出一套衣服,拿衣服的时候顺带带出了一件光滑的绸物,定睛看了看,他又把那件吊带睡裙塞进了包最底下。
  等一下,再等一下。
  梁寓,人已经是你的了,不要着急。
  两个人出了门,正好碰上南漫也从楼上下来。
  她今天穿了件酒红包臀裙,底下一双细细的黑色高跟,搭在包上的手指缓缓敲了敲,意味不明地看向郑意眠:“哟,起了啊?”
  “这都几点了,”郑意眠抬头看了眼时间,“你怎么也才起来?”
  “睡懒觉咯,”南漫耸耸肩,勾了上扬眼线的眼尾平生媚态,“那你们呢,怎么也才起来?”
  郑意眠指指手下行李箱:“我们清了东西,准备吃完午饭就走。”
  “嗯,”郑意眠又说,“你请了我几次,今天中午我请你吧,不知道下次再聚又是什么时候了。”
  吃饭的时候,南漫好像还在关注柯瑶的事儿:“我昨晚到今早看了好久,发现柯瑶估计真的是怕了,原来每天三条微博,现在微博都不敢发,跟缩头乌龟似的躲着。”
  郑意眠切着牛排:“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吧。”
  “能怎么回应啊,回应也没用,不回应就是坐实,反正现在天天都有人去质问她,她哪敢干什么?连评论都不敢回。”
  “被人骂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郑意眠摇摇头。
  “那当然,”南漫往后坐,抄手,“可她自己做错了,就要自己担。我们谁也没有逼她去做这种事,是不是?”
  回到W市已经到了下午,梁寓送郑意眠回了寝室,自己才拉着自己的箱子回去。
  郑意眠刚进寝室门,李敏就迎了上来:“眠眠,怎么回事啊,我这几天看柯瑶文下的评论,是有人发现了那件事吗?!”
  “应该是,”郑意眠揉揉太阳穴,“而且我文下大部分异常IP带来的差评都处理掉了。”
  “怪不得,这回柯瑶应该长记性——不敢再惹你了吧?”
  晚上出去吃饭,郑意眠和梁寓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疑惑着:“不过……我也挺想知道,为什么组长忽然插手这件事?处理得那么快,应该是早就有人发现了吧,那为什么一直不处理呢?”
  梁寓转头看她,轻咳一声,给她解惑:“你那件事一直不解决,是因为解决了你的评论,就要解决柯瑶的评论。”
  “柯瑶?柯瑶的怎么了?”
  “她给你买了水军,自然也给自己买了,”梁寓垂眸,“不过给你买的是黑,给自己买的是粉。”
  郑意眠好像有点懂了:“那,为什么不能解决掉她的?”
  梁寓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当然是因为有人提前打过了招呼,说让技术组的睁只眼闭只眼了,傻不傻?”
  郑意眠一怔:“是……主编吧?”
  主编偏爱柯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梁寓颔首:“是。”
  “那,为什么又忽然能删了?难道是有个更厉害的施压了?”
  郑意眠问完这个问题,转头看向梁寓,继而顿悟:“……你去了奚青,是吗?”
  梁寓忽而笑了,没回答,但也没否认。
  郑意眠低声叹了句:“我好像……有种报仇雪恨的感觉?”
  梁寓笑看她:“怎么?”
  郑意眠如实答:“就,本来还羡慕人家手里有张好牌,结果忽然想起来,原来自己手上还有一对王牌。”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而且这对王牌只给你用……开不开心?”
  半晌,梁寓道:“其实一开始,想着你可能会不喜欢。”
  他继续说:“所以从不想用我的的身份给你谋什么特权,我知道你肯定是想靠自己的。但是,我也想让你知道——归类于你事业范畴的,我会完全尊重你的想法。可与此同时,我也想让别人知道,想要借什么强权来压你,在我这里,不会存在这种事情。”
  “靠你努力去做的事情,我不会给你开什么后门;但如果有人要欺负你,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用了这张“王牌”之后,柯瑶果然没敢再动作。
  事件逐渐平息之后,郑意眠漫画下的分数和评论,也开始回归到了水平应有的状态。
  《万妖生》从三月开始连载,到八月完结。
  这五个月来,她耗费了大量的心血来构思、绘画,但考虑到自己在长篇漫画届还算个新人,不适宜把主线拉得太长,于是把故事停在了最该停的地方。
  虽然算不上是特别大的长篇,但该有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全都具备了。
  刚好完结时候是暑假,郑意眠休息了一阵子,跟着梁寓四处玩了玩,放松一下。
  暑假时候,正好碰上赵远生日,他叫的人不多,都是一群关系好的在一块儿玩。
  当天,郑意眠和梁寓一块儿过去给他庆祝生日,梁寓把门一推开,郑意眠就看到一个等身高的巨型蛋糕。
  赶来的李敏叹:“我天,赵老板有钱啊,这蛋糕很贵的。”
  “贵有贵的道理,”今天的赵远格外意气风发,还喷了发胶做发型,“这家蛋糕的奶油非常棒,可以说是我吃遍W市最好吃的奶油,等下给大家尝尝。”
  人来齐了之后,大家就开始撺掇赵远吹蜡烛。
  时间正好到他的出生时间,赵远一口气吹熄所有的蜡烛。
  赵远:“切蛋糕切蛋糕!让你们尝尝小赵老板火眼金睛下的美味食物!”
  切蛋糕的是梁寓,郑意眠就站在他对面,看他切过之后,把除了赵远那块外的第一块蛋糕递过来,伸手就要拿。
  猝不及防地,碰到另一根手指。
  她愣了愣,转头去看,发现站在梁寓旁边的一个女生,也伸出手想要这块蛋糕。
  那女生似乎并没有松手的打算,反而抬头,用一种极其期待的眼神看向梁寓。
  欢笑声有刹那的停止。
  很多事情并不需要具象的语言传达,郑意眠只消看那女生目光一眼,就能看出她眼里明显的爱意。
  她素来不爱和人争,但如果这个时候松手了,未免有点叫人心堵。
  她明明是他的女朋友,拿这块蛋糕是应当的才对。
  这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这暗涌和不对劲,当即叫唤开,想要缓和气氛,玩笑道:“要是把这蛋糕带回学校,说是梁寓切的,指不定能卖个高价!”
  那女生看向梁寓:“我愿意买,多少钱都可以。”
  一边围观的赵远瞠目。
  李敏戳他:“什么、什么玩意啊?这人谁?你把她放进来干啥?”
  赵远:“就以前活动里认识的女生,她问我能不能来,我就答应了,妈的,防不胜防啊。”
  梁寓听了这声音,却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抬头,笑着看向郑意眠,话却是对刚刚那个提议卖蛋糕的人说的:“那她岂不是亿万富翁了?”
  那人道:“怎么呢?”
  梁寓低下头,刀没入绵软蛋糕中,轻笑一声:“她的蛋糕都是我喂的,按照一勺一百来算,她现在也该无形消费了许多资产才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轻松让那女生松了手。
  无形之中,他已经针对某件事情做出了回答——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冷漠到几近残酷。
  她早该知道的,对于别的人,他向来是吝啬自己的温柔。
  赵远:“……秀恩爱可以这么高雅又这么骚的吗?”
  室友大叫:“骚不过,骚不过!”
  李敏对老三说:“请分析这种手法。”
  “啊?”老三愣了愣,不甚确定道,“侧面烘托?侧面描写?”
  “恭喜你,答对了!鼓掌!”
  老三:“……你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小插曲之后,赵远又提议玩游戏。
  室友:“反正就总是玩些骚断腿的游戏就是了。”
  这次的游戏规则赵远草草带过,只说抽到一套卡片的人要按他的指令去做,想着赵远是个拎得清的人,加上今儿个他是寿星,大家也就同意了。
  郑意眠先抽了一张卡,是一半的桃心,然后到了梁寓。
  梁寓抽卡的时候,她就开始吃蛋糕,叉子正送进嘴里,赵远就嚎开了:“一对的!一对的!现在黑色半桃心去追红色半桃心!”
  等大家开始鼓掌的时候,郑意眠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红桃心。
  东西也顾不上吃了,她站起身就往外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但这种规则一出来,被追的人就容易感到紧张。
  就算身后的人是梁寓,就算追到了也不会怎么样,但那股紧张感还是驱使着郑意眠不断飞奔。
  最后,她跑进一个黑黢黢的包间里。
  正想喘息,想着梁寓大概不会追过来了吧,下一秒,郑意眠就被人反压在了门上。
  她一颗心紧张得要蹦出来,太阳穴突突跳,腿都快软了。
  梁寓靠在她耳边,灼热气息洒在郑意眠耳郭的时候,她感觉整个人濒临爆炸,血液不断上涌。
  “听人说这家蛋糕店的奶油很好吃,我也想尝一尝。”
  “你尝……唔……”
  嘴唇忽然被人封住,未曾开口的下半句戛然而止。
  一片漆黑中,她感觉格外敏锐,诸如此刻,她明确地感觉到——他缓缓伸出舌尖,舔走了她嘴角的奶油。
  奶油在唇齿间融化,他把味道横冲直撞带入她口中,途径的地方就留下印迹,软甜的奶油味儿从齿关开始弥散,然后真真切切地传递到她的舌上。
  他是尽职尽责的传递者,从她的舌尖到舌根,每一点细微处都不肯放过。
  她被这个漫长的亲吻折腾到头脑缺氧,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
  他的手指从衬衣下摆钻入,她逐渐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有点烫。
  那温度像是被人推着,从下往上走,迫使她的每一寸肌理接受和眷恋。
  她身子打颤,却并不觉得如何害怕。
  而后,后背处有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徒手解bra,今日的寓像个老司机。
  我算了下,差不多还有十条鱼左右就要完结辣,船会开主线会写完,也希望大家陪我们醋王寓和元气眠走完这段路~
  祝大家圣诞快乐,本章66个红包~

☆、第57章 五十七条鱼

  回了包间,本热闹的包间看到了他们, 忽然沉默了一瞬。


  而后, 大家再度嘻嘻哈哈起来。
  室友看他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赵远身子动了动, 室友叫唤:“赵远你踩我干嘛?”
  “你说干嘛?”赵远选择性跳过这个话题, “来来来, 继续玩啊!”
  郑意眠理了理衬衣, 心虚地坐下了。
  大家都对刚刚他们的“忽然消失”避而不提。
  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郑意眠不知道做什么能让自己显得尽量正常一些, 索性把刚刚没吃完的蛋糕重新端起来吃。
  大家玩骰子,玩着玩着, 不知是谁提了一嘴:“这个蛋糕味道还不错,尤其是奶油,感觉有股我们学校门口的风味。”
  赵远:“是么, 我没吃出来……”
  下一个接话的却是梁寓, 他修长手指快速理着手里的牌,漫不经心说:“学校的奶味没有这么足, 而且吃起来会有点腻。”
  过了会儿, 终于有勇士壮着胆子, 指了指梁寓原来位置上那块完好无损的蛋糕, 道:“寓哥, 你蛋糕不是还没吃吗?怎么把味道分析得那么准?”
  在座十二道目光,刷刷黏到郑意眠脸上。
  郑意眠装听不到,耳后迅速烧红, 把蛋糕飞快往嘴里送。
  祸从口出啊祸从口出……
  赵远咳嗽声:“那个……因为我之前带他来尝过这个味道……对,就是这样。都别乱猜了啊,别看嫂子,不存在的。”
  这时候,有不明事理的人捏着牌茫然抬起脸:“嫂子?嫂子怎么了?蛋糕和嫂子有啥关系?”
  正有人要开口,被梁寓一道目光惊得生生逼了回去:“有个屁的关系,没有,不存在的。”
  好不容易,绕了一大圈,话题终于从这里绕走,郑意眠得以松了口气。
  然而,没过多久,李敏在她耳边小声道:“眠眠,你口红是不是忘记补了?”
  李敏在自己嘴巴边上滑了一圈,意有所指:“你口红花了。”
  后来服务生又送了果盘和酒来,前面有人在唱歌,潺潺流缓,溪水似的。
  后面赵远他们还在玩,玩得正带劲,他女朋友都拦不住。
  说到女朋友,郑意眠这才有机会近距离地了解赵远的女朋友。
  这姑娘跟赵远性格截然不同,话不多,但是很喜欢笑,平时看着倒没什么,一笑起来,一口白牙细若编贝,很漂亮。
  此刻,她就坐在赵远旁边,看赵远瞎胡闹,想一出是一出。
  女朋友伸手拍赵远手背:“别喝了,你都喝醉了。”
  “谁说我醉了,这度数没有酒!我还可以再吹!”
  女朋友放手:“好吧,那你喝吧。”
  赵远脸色微红:“上一盘谁输了?郑意眠是吧,来,喝酒喝酒。”
  说完,赵远指着面前一排酒杯:“选一杯喝吧。”
  郑意眠完全对酒没什么敏感度,只是按照直觉选了杯颜色最好看的,冰蓝色的透明液体盛在剔透玻璃酒杯中,在一束灯光下晃出澄明的色泽。
  她正要喝,听到梁寓在耳边道:“你要是喝了这个,今晚就别想睁眼了。”
  郑意眠看着他:“度数很高吗?”
  梁寓点点头,伸出手来:“给我喝吧。”
  郑意眠这下也有些犹豫:“那你会醉吗?”
  “不会,”梁寓说,“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语毕,梁寓托着酒杯,有几个高光点捣乱似的洒在他指尖上,又略微晃动。
  他抬头,送酒入口,喉结上下滚动几番,一饮而尽。
  郑意眠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敏凑过来,暗戳戳问她:“你是不是有点想喝?”
  郑意眠抿唇,笑开一点:“感觉还挺好喝的。”
  李敏表示赞同:“我也觉得,颜色好看,刚刚闻味道也不错,像蓝莓果汁?我刚刚还准备让你留一点给我尝尝味道。”
  “但是度数太高了,”郑意眠说,“万一我们喝一点就醉了怎么办?”
  “这怕什么啊?”李敏头头是道地给她分析,“你看啊,现在你是和梁寓在一起,很安全的,如果以后公司出去应酬,那肯定不能喝多,不然有危险。而且以后出去肯定多少都要喝点酒的,你喝过酒吗?”
  李敏:“是啊,你现在不尽早适应一下,以后没办法喝,或者喝一杯就醉,那岂不是更加危险了?现在趁梁寓还在,你可以问问他哪种酒不容易喝醉,然后尝试一下嘛,以后再碰到这玩意儿就没那么容易被撂倒了。”
  说得还有点儿道理。
  于是郑意眠问她:“你想得这么周全,那你喝过吗?”
  李敏挠挠后脑勺:“没有,我只、只喝过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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