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一张帅哥在地铁地铁上被偷拍的帅哥照片,然后记得好像是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林锦玉:“将军视我为珍宝,我却不知珍惜,直到死才明白自己的心。如若重生,我自会把自己双手奉上献给将军……”

陈稳:“作为一名老师,我谈恋爱了,对方不光是个男人,还是我曾经的学生,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可学生段数太高,有一天我从床上醒来,学生楚楚可怜的看着我,我想……完了……”

3.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复仇,就是单纯的恋爱文。

4.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受如果有心眼,也只会用在攻身上。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古穿今

公元前XXX年,日升国。

遇见陈稳的那一年林锦玉才十岁,父亲好赌,赌瘾一上,根本不会在乎家里还有着妻子,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

林锦玉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体弱多病,一到晚上就能闻到一股令人醉醺醺的气味,还有父亲粗哑的嗓门。

父亲手里拿着一捆绳子,身影摇摇晃晃,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他,慢吞吞的朝他走过来。

“你干什么?!”母亲放下手中的活,两三步跑到父亲的身前。

“你走开!”父亲舌头向打结了似的,手脚没轻没重的把母亲推到地上,母亲顿时撞到了木桌子旁,深红的血从夹杂着白发的脑袋上流出来,母亲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啊……”林锦玉发出一声惊叫,本来就苍白的脸变成了惨白。

看着父亲两眼发青,只有脸庞带着醉酒的红,瘦骨嶙峋的,像极了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

大姐颤抖着手掌捂住林锦玉的眼睛,声音带着受惊过的哽咽:“锦玉,别……别看……”

父亲一脚一个停顿,手指试图解开麻绳,弄了半天却还是一团,生气的在空中挥舞,声音变得恶狠狠的。

那男人狰狞的面孔道:“这家里竟是什么东西,一个不中用的死娘们,一群只会吃饭的饭桶,还有一个……”男人露出阴森森的牙齿道:“一个药罐子!”

透过大姐的指缝,林锦玉看到父亲眼里的毒辣,父亲不解气的踹了一脚木桌子,连带的母亲被一块撞的踉跄,林锦玉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男人朝他们越靠越近,母亲半爬在地上,一把拽住男人的脚踝,惊恐道:“你,你要干啥?”

男人一脚才住母亲的手,手指顿时发出的一阵响声,母亲硬是憋出了泪水,嗓子都哑了:“大妞儿,带着锦玉快走!”

“我……我看谁想……走!”男人嘴巴不利索,脑子却清醒了,使劲摆脱母亲的手准备去抓孩子,嘴里还念叨着:“等把你们这几个饭桶卖了,我……我就有钱……了!”

“快走啊!”母亲立即嘶破了嗓子,朝他们喊着。

“死娘们……儿!”男人转身,发狠的去踹人,地上的血流了一摊,慢慢凝结成了一小片。

大姐发现情况不妙,拉着林锦玉就往外跑,身边的两个哥哥也发疯的往外跑。

家里本来就穷,衣服都是穿得哥哥姐姐留下来的,没跑两步,踩到了厚厚的裤脚边,突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林锦玉忍着泪,从地上爬起来。

现在是大冬天,外面飘着一片片的雪,林锦玉的嘴都要冻裂了,身子打着哆嗦,本来就体弱,根本经不起吓,尤其看见母亲满脸血的模样,填充肉体的灵魂霎时冲出天灵盖。

两个哥哥不知跑哪儿了,只剩下大姐放心不下他,将他扶起来。

两人往回看,本来争吵的房子安静了下来,林锦玉空洞的看着,突然,被关上的木门穿出一阵嘎吱,木门被推开,看见的是男人猩红的眼睛。

“锦玉,快跑!”说完大姐就拉着他往外跑。

两人跑了很久,跑到了一间空置的庙里,一周全是杂草,冷风呼呼的往里吹,林锦玉靠在大姐的肩膀头上,手都快要冻僵了。

林锦玉哆嗦着身体,冰凉的说道:“大姐,我冷……我饿……”

大姐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林锦玉的脸蛋,突然将林锦玉抱住,从抽噎到了不要命的哭泣,声音犹如鬼泣,林锦玉不敢抬头,只能紧紧的抱住大姐。

大半夜,林锦玉就要饿昏了的时候,突然听见大姐在他耳边道:“锦玉,姐姐出去找找吃的,你要等我。”

林锦玉的身子就要缩成了蜗牛,软弱的点头。他知道,姐姐说找吃的,哪里是去找,根本就是偷。

但是肚子真的好饿啊,他想起了母亲做的面糊糊。

半昏半睡,已经到了第二天,姐姐还没回来,林锦玉扶着破烂的墙壁走到门外,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大姐还没有回来。

林锦玉缩在角落等了许久,却还是不见大姐,肚子饿得泛恶心,无奈走出了脏兮兮的庙。

他们一家本处在京城之中,父母原本就是卖小买卖的商人,可父亲在两年前一次海上生意赔了本,欠了不少银票,因此爱上赌博,家里一日不如一日。

林锦玉独自穿过一道暗街,眼看到了繁华的街市,道路上熙熙攘攘的人,面食肉食的香味扑鼻而来。

也就是那时碰见了影响他一生的将军。

醒来的时候听下人说自己是倒在了将军的战马前,将军一时心善将他带了回来。下人端着一盘肉稀饭放在林锦玉面前。

下人恭恭敬敬道:“快吃吧,侯爷晚上会来看你。”

林锦玉顾不得有旁人看着,端着小碗就狼吞虎咽,中途不知呛了多少次,翻开褥子,才发现衣服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林锦玉走到铜镜前,看见镜子里映照这一张苍白清秀的脸庞。

明明外面下着大雪,里面却暖乎乎的,林锦玉看向放在桌边的炭盆。

这里,真好,林锦玉站在原地往四周看了看,心里担心起自己的大哥大姐,还有受了伤的母亲。

傍晚的时候,林锦玉第一次见到了救下他的人。

侯爷生得英俊,目光虽然锐利,看向他的时候却异常柔和,披风被下人恭敬的拿着,侯爷一个招手,下人变俯身离开了。

“过来。”将军朝他招手。

林锦玉握了握拳头,慢吞吞的走过去。

将军摸了摸他的头,目光却柔和的很,林锦玉抿了抿嘴,仰头看着这个将军:“我,我有大姐大哥,有母亲……”林锦玉顿时紧张的不知怎么说,慌张的看着将军。

“嗯。”将军淡淡道,从怀里拿出一包零食,带着薄茧的手指将外面的麻绳打开,竟然是一包桂花酥。

林锦玉试探的看着将军,等将军点头后忙从他的手里拿回来,匆忙的吃了两块,突然想到了家里还有大哥大姐,林锦玉眼神一凛,将桂花酥重新包好。

“为什么有人叫你将军,有人叫你侯爷呢?”林锦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将军忍俊不禁:“将军是官职,侯爷是爵位。”

平时也没读过书,像一只井底之蛙似的,看着将军的脸,林锦玉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苍白的脸顿时有些红的迹象。

林锦玉紧张的捏着手指:“那我,应该叫您什么?”

陈稳……林锦玉心里默念,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

从将军的口中得知,母亲已经死了,父亲却是因为没人没给做饭活活的饿死,大姐在半夜找吃的时候,不小心踩到湖里,冰面裂开……

林锦玉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凉意,发现,他好像没有人保护了。

男人有意将他留下来,于是,林锦玉变寄托在了将军的羽翼之下,一晃就是六年。却因为一次意外,林锦玉发现将军待他不像是弟弟那般。

林锦玉听下人们嘴碎说起侯爷早就到了娶亲的年纪,可府里一位女主人都没有,更别说子嗣了。说好听了是一心放在国家战事上,没有时间儿女长情,可京城男风盛行,就连皇上后宫都养了不下十位男宠。

说完,下人又将目光往林锦玉身上快速的扫了一眼,林锦玉顿时心一咯噔,咬唇转身回房。

被下人们一提,似乎挑起了林锦玉敏感的神经,这几年,将军对他一直很好,锦衣玉食从来没少过,教他识字,知道他身体不好,专门从皇宫请来太医给他诊治。

别人都需要恭敬的叫他一声侯爷,而每次自己低眉顺眼的喊时,他总是生气,让自己喊他名字……在冬天的时候,他总是抱着自己,一声声喊着他的小名。

林锦玉顿时生出一股惧怕,从来没想过,自己敬畏的将军,实际上好男风,而自己,就是被他从小养在府里的男宠。

傍晚,将军轻轻的打开他的房门,纱帘传出一阵被风吹过的沙沙声,林锦玉的耳朵动了动,将薄被往身上拉了拉,心脏怦怦的跳着。

蜡烛骤然亮起,昏黑的房间顿时明了一半,在林锦玉的脸上撒上一层暖光。

将军的脚步很轻,就连坐在他床铺前都是轻悄悄的,温热的指尖点在他的额头,慢慢下滑……随着将军的动作,林锦玉的后背紧绷起来。

指尖从额头到嘴唇,最后滑到林锦玉微微突出的喉结。

“别!”林锦玉突然转身,伸手抓住将军的手,指尖因为害怕不停的颤抖。

“为什么?”陈稳低沉的问道,像是不解,但手指却依然放在林锦玉的身上,目光像深渊让林锦玉的心莫名一冷。

林锦玉起身,慢慢退到床的角落,离得陈稳远远的:“我怕。”林锦玉抖了抖身子,像一只羽翼受伤的小鸟,楚楚可怜的看着陈稳,声音带着恳求:“你能不能不喜欢我?”

陈稳轻笑,随后认真的看着林锦玉:“为什么?我六年前就将你带回府,你的生命是我给的,你的人也是我的,永远都是。”

“不是!”林锦玉猛的摇头,满脸的惊慌失措:“这样是不对的!不该是这样!”

陈稳像看待一个小孩一样,摇头道:“锦玉,那什么是对呢?让你成亲,绵延子嗣?”陈稳叹气道:“做不到。”

接着烛火瞬间熄灭,林锦玉看不清陈稳的脸,只觉得有人拉住他的脚踝……还有他的尖叫声。

在以后,林锦玉出府,寻了一件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失魂丹,吃了这丹药的人,会失去一段记忆,林锦玉将药丸放进烫中,颤颤巍巍的递给陈稳。

第一次看见陈稳眼睛那么明亮,林锦玉有些后悔了,可,却还是看着陈稳喝了下去。

到最后,才发现,那失魂丹并不能让人失去一段记忆,给药那人被当场抓住满门抄斩,唯有林锦玉,陈稳却没说怎么处置。

太医脸色惨白说这毒是入心肺的,无药可解,陈稳侧头看了一眼打着哆嗦的林锦玉不在作声。

待太医走后,林锦玉跪在陈稳床边,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霎时遍布了整个脸颊。

“我不是想害死你……你杀了我吧……”林锦玉将额头抵在陈稳的手背上。

感受到湿意,陈稳动了动手背,动了动发紫的唇道:“我也不怕死,只是,如果我死了,谁来保护你?”说完又是一阵叹气。

林锦玉顿时哆嗦着身子,灵魂像被抽去了一样,才知道自己一开始有多傻,半天发不出丁点声音,心脏顿痛。

林锦玉握住陈稳的手看了良久,张嘴露出洁白尖锐的虎牙。

“你疯了?!”陈稳怒气吼道,身体却没有一点力气,竟然连林锦玉的手都收不开。

林锦玉伸出舌尖在陈稳的手腕上舔舐,最后轻轻的咬破,缓缓吮吸着。

“咳!”陈稳一声猛咳,血渍印在薄被上一片,有气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手指也不在晃动。

林锦玉舌头抵在伤口处,最后瘫倒在床边。

“八斤二两!是个胖小子!”医护人员把林锦玉裹好抱出手术台,孩子的爸爸也是医生,虽然不在一个科,还是忍不住的调侃两句:“我们学习时你就谈恋爱,我们谈恋爱时你就结婚了,等……”女医生眼睛一转,笑道:“我们还没结婚啊,你就生孩子了,好事儿都被你占了。”

男人憨憨的笑,抱着孩子平时伶俐的嘴现在只说的出:“好……好……真好……”

见婴儿正在看天花板上的灯,女医生把手放在孩子眼前挡住,就出生的那会儿哭了一阵子,现在一动不动,眼睛好奇的张望。

林锦玉还没反应过来,感觉像是睡了一觉,突然呼吸困难,屁股被连连拍打了几下,接着发现自己已经哭出声,脖子软软的支撑不起沉重的脑袋,微微侧过头,竟然发现,自己成了奶娃娃?!

浑身裹着棉绒绒的长毯子,身子被一个男人紧紧的抱着,浑身软软的使不出劲儿。

女医生最喜欢看的就是刚出生孩子的双眼皮,娇小又可爱,大大的眼睛左右转悠,微红的小嘴像是饿了一样张张合合。

女医生朝手术室看了看,又见男人一副沉浸在幸福泡泡里的模样,忍不住的说道:“老林啊,好好对你媳妇儿。”

“懂的!懂的!”见手术床推出来,男人将婴儿小心的交给护士,去迎接她的老婆。

一边心疼的问:“怎么样?”

女人艰难的点头:“受得了。”

男人眼圈突然就红了,就差没哭出来。

他老婆刘玉是个熊猫血,这个年代是非常危险的,小孩和母亲随时有生命危险,之前就听说熊猫血生孩子手术室外面要站一个同样熊猫血的人,否则手术室孕妇一旦失血过多,后果不堪设想。

女人有些发困,被安放在床上的那一刻疼得困意全无,一个劲儿抽气。

“疼了?”男人关心的问道。

女人强笑,转移话题问道:“你看见孩子了?像谁?”

男人一脸笑意:“像你啊,眼睛嘴巴都像!”

“我以为会像你一些呢……”女人低声喃喃道。

从小就出身不好,爹在十多岁的时候就死了,娘在纸厂打工硬是把自己送上了大学,还没享福,得了不治之症在家就死了,那一刻刘玉自杀的心都有了,但日子还是得过,混混僵僵的,直到遇见了老林,两人相处的很好,毕业准备谈婚论嫁因为自己是熊猫血两人差点没结的了婚,还好,孩子健健康康的。

“都像,鼻子耳垂像我!以后准是俊小伙!”老林乐呵呵的笑,随后说道:“我给妈打个电话。”

刘玉轻嗯了一声,听见老林给他母亲报喜,又催促她快点过来,打完电话立马又给亲戚一人一个电话,夸完儿子就夸媳妇,声音大的整层楼都听得见。

过了一会儿,林母从外面回来,拿着保温盒匆匆的放在小桌子上,四处张望:“我孙子呢?”

“在洗澡……等会就见着了!”

老林将保鲜盒打开,将猪脚汤拿出来准备去喂刘玉,谁料被他妈一把拦住,下巴一抬:“这个给你的,都多久没吃饭了?”

老林笑容僵住,又回头看了看刘玉,刘玉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揪了一把,难受的看着老林,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老林刚要化解这种尴尬,林母转眼乐呵呵的笑着解释:“做了两份呢,开刀的人不能吃发物,我一开始忙忘了,后来又买了些重新炖上,所以来晚了……”随即把底层的放在刘玉桌边,热腾腾的雾气在半空中缭绕,散发着淡淡的花生米的香甜味。

“妈……”刘玉突然眼泪就掉了下来。

人处于低潮时期一件小事都能触动敏感的神经,看见林母这么为自己着想,眼下记住的全是林母的好。

林母自己也觉得平日亏待了刘玉,一见她喊妈甜蜜的应了声。

下午林锦玉就被送到了病房,好奇的东张西望,眼睛模糊不清,只有对比较亮的地方敏感,但,从护士的口中,他明白,他不光重生了,还重生到了一个与他的国家不同的地方。

林母立刻就围了上来,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嫩肉,赞叹道:“跟我家林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俊!”林母还在一旁说着,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老林跟刘玉两人相视而笑。

随后老林的姐姐从外地赶过来了,带着他的丈夫看着小床上的婴儿既羡慕又嫉妒。

“两姑娘没让来,怕吓着小宝儿了……”想到自己连连生了两个姑娘,嘴里带着酸:“有的父母为了钱贩卖孩子,像这模样的孩子,谁舍得啊?!”

林母脸一黑,带着一股骄傲劲儿:“我孙子,给一百万都不卖!”

在老人眼中,一百万已经是个非常大的数目了,听她这么一说,一伙人立刻笑呵呵。

女人手指在林锦玉脖子处摸了摸,说道:“叫姑姑。”

女人指甲刮的他有些疼,林锦玉咿咿呀呀的想警告,却发现自己还是个婴儿,连话都不会说。

“他在跟我说话?!”女人扭头看了看他的丈夫,又惊喜的看着一伙人。

老林笑着走到小床边,看着床上的婴儿几乎是入迷,已经长了黑油油的一团细软的头发,大大的双眼皮专注的盯着他,小孩眼睫毛还没长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特别精神,老林伸手又摸了摸他的小手,软软的。

“取名字了没?”老林的姐姐问道。

“嗯,想好了,叫林玉。”老林乐呵呵的笑。

“林玉?这么敷衍?不成!”林母一听这个玉就是刘玉的玉,心里有些烦躁,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一排排的名字:“我给你们想了这些,你们俩从中间选。”说完就递给了儿子。

老林接过纸条,跟刘玉说道:“你现在躺着不好看字,我念给你听,你觉得好就告诉我。”说完就看着纸条。

见林母不太好看的脸色,刘玉羞涩的点头。

老林也不是全念出来,从拿到纸条粗略的扫了一眼就看见“林锦玉”这个名字,听起来比刚才他取得还好听,这又是他母亲选的,老林自然而然的就念了出来:“林锦玉。”

林锦玉听得小身板一怔,费力扭头看过去,林舒颖看见后噗嗤一笑,伸手逗了逗。

刘玉听后点头,觉得这名字取得确实不错。

林母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扯上一个玉字,但只好这样了,看着床上的林锦玉默不作声。

林舒颖撞了一下丈夫,又啧啧道:“还是老二疼媳妇儿啊。”

因为是孩子有些重怕顺产危险就提前做的剖腹产,今天刘玉只觉得乳房酸胀,奶水还没来,老林怕林锦玉饿着,连忙跑到母婴店买奶粉奶瓶,林母跟着一块去选,林舒颖坐在刘玉旁边聊天。

“老二从小就被叫做二愣子,想做的是不管多难都要做,你想想当初他要娶你的那股劲儿,我都羡慕的很——”随即有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男人没做表示,淡声道:“我去抽根烟。”

“别迷路了啊。”林舒颖又不放心的喊道。

“知道了。”男人一脸踏出门。

房间里只剩两个大人,林舒颖细心的将刘玉遮在眼睛上的头发撩到一边,叹气道:“有时候觉得你们家也不容易,不过总算苦尽甘来了,我妈……她说的话也有她的道理,如果你不喜欢就别理她,她现在年纪也大了,我爸又走了,她一个人也挺寂寞的,有时候就是想找人聊天……我常年在外陪不了她,”林舒颖顿了顿有些沙哑的嗓音:“她有时候说话的确不好听,但你别气她,她年纪大了。”

“姐……我懂的。”平时在家自己哪里敢大声说一个字?

每个母亲都不容易,刘玉平时是挺埋怨的,但一看林母就想起自己的母亲,心里一阵酸涩。

两个女人只要不是仇人,总有说不完的话,她们以为这些话只有她们两人知道,可林锦玉,虽然不能动,可话,全都挺清楚了。

自己这个时代的妈妈因为从小家境不好,对人对事有带着点懦弱,但心眼是好的,也爱自己丈夫。

然后这个姑姑,性格爽朗不在乎细节,跟丈夫的关系并不算太好,还能过。

等家里人要来了,林舒颖拿出一个红包放在柜子里,对刘玉说道:“这是八百块钱,就当时我的心意。”

刘玉想起身,但身子不允许,连忙摇头:“别啊姐,我和老林不缺钱。”八百块钱都能低她一个月的工资了!林舒颖可真大方。

“谁说给你们的?我给锦玉的。”林舒颖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林锦玉,又以一个大姐的口吻埋怨:“这老三是真不知道你生了还是假不知道?这么久了还没来。”

“来不来都行,来了是心意,不来也没什么……”

林舒颖点了点刘玉额头道:“就你心眼好,要是我生了他不来,我一鞋底就给他拍过去了……”说完林舒颖又做了一个打人的姿势。

刘玉强忍着小腹的痛感:“姐你别开玩笑了,我觉得线都要裂了。”

“哦对对对,不能笑!”林舒颖立马严肃道。

第二天验血结果,林锦玉是熊猫血,也就是说,在他未来的生活中,出现危险的概率比平常人大得多,林母听了一会皱眉一会开心。

不满意的是孩子随他妈是熊猫血,意味着以后要时刻注意安全,而开心的是……熊猫血的女性第一胎是熊猫血,那么就有希望生育二胎,林母一直认为,家人人多热闹,孩子当然越多越好。

“换个方面想也挺好。”林母温声说道。

但刘玉就不这么认为了,熊猫血女人生孩子跟上战场似的,随时有牺牲的准备,原本就打算生一个,恰巧这又是一个儿子,如果是阳性就最好不过了,可惜,像这种话不能跟林母说。

锦鲤鱼:将军五官英俊,性,欲强!

锦鲤鱼:将军中指尤长,性,欲强!

锦鲤鱼:将军有腹肌,性,欲强!

锦鲤鱼(羞涩一笑):将军姿势多,性,欲强……

面色微红,伸手一捞,拖走!

众人:→_→自由 平等 公正 法治 爱国 敬业 诚信 友善←_←

有时林锦玉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四岁了,两年前父母辞了医生这个职业改去卖医疗器材,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林锦玉本来就有前世的记忆,父母教什么会什么,看起来模样又精致,出门回头率百分之百,幼儿园每次表演节目他都是站第一个。

林锦玉一边熟悉着这个世界,一边寻找陈稳的身影。

林锦玉不相信,老天爷有能力让他重活一次,没能力把陈稳给他。

这两天刘玉带他去农村看风景,走到路口就撞见一个灰胡子老头,其实也不老,就五十多岁,可平时干农活,浑身都难以掩盖泥土的味道,鞋底都带着泥,看起来挺邋遢的。

刘玉认识这个老头,以前是他们俩邻居,和他爸是好友,自从他爸离开了以后两家就很少联系了,刘玉拉着老头的手,客气道:“叔,是我啊,刘玉。”

本想走了就算了,谁知被女人拉住,老头装作恍然大悟道:“刘玉啊……”随后又低头看林锦玉正抬头盯着他,心一咯噔,笑道:“儿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刘玉同样看着儿子。

见老头犹豫不决,刘玉笑眯眯的说道:“叔,你给我们家锦玉看看面相吧。”

老头是个算命的,而且特别准,年轻时村子里就小有名气,平常看见一个人或许会好心的提醒两句,刘玉知道自己这样的请求有些过分,但每个母亲都有望子成龙的想法,刘玉当然也想得到点满意的回复。

“嗯……”老头也不好拒绝,蹲下身仔细的看林锦玉面相,最后摇头叹气。

“不好?”刘玉紧张道。

老头摇头又点头,细细的说道:“孩子男生女相,其实是大富大贵之命,可惜他承受不住……命里有一劫,也就在明年六月初……如果能度过,或许命格就会改变,可又细看,活不到三十啊。”老头站起身,见刘玉脸色不对,心想着说什么大实话呢?看吧,准备被骂吧。

刘玉的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她现在宁愿孩子平平凡凡换一生平安。

老头正准备走,被刘玉拉住,力气堪比男人,连老头黑红的手腕都被捏的一圈印记。

刘玉请求的问道:“叔,有什么办法吗?”

老头不吭声,刘玉有些急了:“给钱行不行啊,多少都行。”

钱的确很诱人,但这事他还真帮不了,一时手还扯不下来,只好说道:“等明年七月份,孩子要是能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告诉你。”

刘玉一时愣住,老头趁机溜走了,林锦玉见老头模样就觉得不像可信之人,心里冷哼,拉着刘玉的手,非常严肃的说道:“妈,都是骗人的,别信。”

小孩的模样再怎么严肃也显得稚嫩可爱,刘玉是想安慰自己这是老头乱说的,但心里总往那方面想,看着林锦玉这么优秀的孩子,总觉得有这回事。

满腹心事的回到家,老林自然看出了不对劲,关心的问:“怎么去一趟回来就这样了?发生什么了?”

刘玉自然不会告诉老林这种事,说了肯定会被骂一顿说太迷信。

林锦玉指着后面一包东西说:“东西太重了,妈妈一个人背回来的,我想背她不让。”

老林松了口气,一把将林锦玉抱起来:“小能人啊,会疼妈妈了。”

刘玉看着孩子心思复杂,最后还是忍不住的想,晚上做梦都是明年六月份的事儿,最后跟老林说自己亲自照顾孩子,生意上老林来吧。

老林觉得没什么,看刘玉紧张劲儿就忍不住调侃:“孩子又不是有毛病要随时看着,你太紧张了。”

刘玉一听毛病就想着老头的话,顿时生气道:“孩子重要还是事业重要?钱没了还可以挣,孩子呢?我们家锦玉,就算整个世界,也只有一个!”

刘玉气呼呼的说着,老林一愣,赶紧上前哄着:“我就是开玩笑,你知道我的,干嘛生气。”

刘玉一时闹脾气没理,林锦玉上前抱住了刘玉的肚子,柔软的头发在上面蹭了蹭,小手拉着刘玉带着细茧的手。

刘玉脸色缓和,温润的眼睛看着林锦玉,伸出拇指刮着林锦玉的脸蛋。

别墅里还是请着保姆,平常就洗夫妻两人的衣服,然后打扫打扫别墅拿着稳定的工资,整个人就闲了下来,刘玉就专门带着林锦玉,上学放学亲自接送,衣服这些都是再三检查,深怕出了什么漏洞,每天看日历都觉得心惊,离明年的六月份是越来越近了。

刘玉最近看了一则新闻引起了重视,现在仍然有人贩卖人口,把小孩的肾啊心脏割下来卖掉,或者挑断筋骨当乞丐,刘玉越看新闻上的照片越心疼,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生?!

刘玉隐隐的担心,他家林锦玉模样好又听话,万一真被抱走了自己岂不是跟死了没两样?越发重视林锦玉的安全。

“锦玉,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

“锦玉,有人说带你来找妈妈你千万别信!不能跟他走,很危险!”

“爸爸妈妈电话背得下来吗?”

“嗯……”刘玉剥开一颗糖放在林锦玉嘴边,又想到坏人最喜欢给小孩吃糖,糖往往放了导致昏迷的药物,手一顿:“锦玉,别人给的糖千万别吃,妈妈给的就是最好的,拿着劣质糖果骗小孩的家里都没什么钱,不能跟着走!”

林锦玉想,还好自己心智上是大人,如果自己真的是小孩,听了刘玉一连串的警告不得吓蒙?

转眼到了所谓的第二年,林锦玉已经五岁了,刘玉把林锦玉养得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平时出门都是手牵着手。

好不容易熬到六月份,这个月有端午节,老林的公司放假一天,带着一大包粽子就匆匆从公司往家里赶。

刘玉比较贤惠,家里的活都会,此刻正和林母包粽子,粽叶卷成沙漏状,大勺将泡好的糯米往里面放,加上蜜枣埋进去,手指一按,熟练地用马莲草将粽子捆紧,剪刀剪去多余的部分,放在桌子上。

老林笑呵呵的提着一包粽子:“我这有一大包呢……”

林母没好气的说道:“外面做的哪有家里的有味道?”

老林把粽子放在一边陪笑:“是是是……”随后到洗手间把手洗干净,干毛巾擦干后进房找林锦玉。

林锦玉正用彩笔给勾线画上色,见到老林来了就递给老林看。

这是一张全家福,去世的外公外婆爷爷都在上面,老林一把将林锦玉抱在怀里,拿着画到一半的图画就往再走,小心翼翼的递给正忙碌的两个人看。

“以后锦玉没准成了画家,你看,画得多像!”老林献宝似的说道。

林母把手擦干,拿着画纸手指尖颤抖,看着画里的自己和丈夫,嗓子突然哽住了,抿嘴说道:“画像是像,我们家锦玉怎么这么厉害?”

林锦玉身子像林母一边倾斜,老林顺势走过去,林锦玉眼角弯弯,带着笑意:“老师教的。”

“同一个老师教,锦玉学的最好!”林母在林锦玉脸上亲了一口,赶紧说道:“找时间把画裱上,我得天天看!”

老林看母亲很多激动心里自然高兴,把林锦玉放下,画纸交给他,让林锦玉接着画,等林锦玉走了的时候,老林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今儿开车去看划龙舟吧,让孩子看看,以后好写作文……”老林低头说道,丝毫没注意到刘玉的表情。

如果是以前,刘玉觉得多带孩子出去当然可以,见见世面总是好的,但目前,老头说今年六月份林锦玉有劫,如果放在自己身上,刘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孩子还小,每年小孩溺死的新闻可不少,万一没看住,真出事了她上哪儿哭去?

“划龙舟电视上都能看,跑这么远干什么?”

老林刚想说电视看有什么劲儿?但一看刘玉的表情又闭嘴不吭声。林母看了两眼夫妻俩,低头包粽子。

中午刘玉在厨房煮粽子,老林跑到她旁边,见母亲没跟过来,走近说道:“锦玉毕竟是男孩子,别管得太严,以后就没主见了。”

刘玉手指一顿,想到现在锦玉跟她都不怎么亲了,心里也失落:“这个月过完就好了,我一定让他自己蹦跳。”

锦鲤鱼:将军不在的第一天,想他,将军不在的第二天,想他想他,将军不在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将军:锦玉不在的第一天,想艹他,锦玉不在的第二天,想艹他想艹他,锦玉不在的第三天……

锦鲤鱼:(*°ω°*)?“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老林不知道刘玉到底是怎么想的,站在她旁边半天没得到反应,只好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出去,心想这个月到底有什么事儿发生?

一家人吃了粽子,在家里带到晚上,看完新闻联播,老林说道:“晚上去祥和街吧,那里有喷泉,壮观。”

老林口中的喷泉是祥和街那边的一个广场,有一个喷泉能喷二十五米高,好多人都去看。

主要晚上就是一个小吃街,什么都有卖的,还有一个大屏幕专门放电影,只要一有节日那边最热闹。

“对啊,那个霓虹灯照的池子里的水都特别漂亮,”林母感慨了一句,见刘玉犹豫的脸色又说:“好歹是个节日,你看我们多久没出门了?省钱也不是这个省法啊……”

刘玉犹豫不决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林锦玉,又为难的看着林母。

林母略过刘玉,笑眯眯的看向林锦玉,问道:“锦玉,想去吗?”

林锦玉看了一眼刘玉,随后点头。

三个人执意要出门,刘玉也只能随大流跟着去,一路上一会儿抱着一会儿牵着,深怕林锦玉从她身边溜走。

祥和街果然热闹,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看喷泉的人,池子一圈都是矮长的楼梯,一家人就站在外围看喷泉,水下的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整个水面波光粼粼,大喷泉旁边有许多小喷泉,喷着各式各样的形状,他们的后面是一个超级大的屏幕镶嵌在高楼里,此刻正播放着电影。

喷泉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向上喷,冲得有高楼一样高,水在下一刻就洒了下来,站得近着的人脸上沾着一层细细的水渍,特别凉快。

“妈,我想上厕所。”林锦玉看着刘玉。

“我带孩子去吧。”老林突然说道。

老林也有警惕性,这里人多,小孩最容易走失,上厕所最好都要陪着去,可林锦玉岁数大了,上男厕所吧,刘玉进去不合适,上女厕所吧……老林觉得一个男孩进去不合适。

“我带着他。”刘玉不容拒绝的说道,手掌紧紧的拉着林锦玉。

老林一愣:“那你们看好路。”

刘玉带着林锦玉匆匆离开,把他带到女厕所,检查了卫生间周围没有危险物品,把门关上道:“妈妈在门外等你。”

林锦玉在里面提上裤子,给厕所冲水后拉开门。刘玉把他带到洗手池洗手,谁知水流开的大,林锦玉侧着身子躲过,水正好喷在地上一大片,撒在了林锦玉的小皮鞋上,林锦玉跺脚,将水渍甩掉。

刘玉给他洗好手,两人走出厕所,抬头看见厕所上面有好几家店铺,有卖麻辣烫,甜品烧烤的……林锦玉觉得肚子有些饿,问刘玉:“可以买个小蛋糕吗?”

刘玉脸部一柔和,被林锦玉看得心都要化了,笑着竖起食指说道:“只能一个。”

林锦玉点头,匆匆往前走,两人上了一段楼梯,林锦玉跑得快,刘玉多年没怎么运动,在他后面喘气的追,林锦玉跑到最上层站在旁边等她。

甜品店装修得华丽,玻璃前面贴着广告,专门一扇玻璃后紧贴着好几层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小蛋糕,白灯照在蛋糕上显得颜色异常鲜艳,里面更是亮堂,专门一个柜台,一侧挤出了休闲的位置,有沙发桌子等,刘玉光在大门口一看,就觉得这家店比周围的洋气了不知多少。

刘玉拉着林锦玉的手,说道:“好好走路,进去选吧。”

刘玉想着给林母和老林也买一些,看林锦玉旁边有服务员在看着,心就放下了不少,低下身子选蛋糕。

林锦玉也没想买多,够吃就行,服务员将他选的蛋糕放到柜台,林锦玉就跑着到他妈妈身边,可谁想,鞋底沾了厕所地面的水,加上甜品店的地面是瓷砖铺成,没跑两步身子就控制不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脑袋的撞击声引起顾客纷纷侧目。

刘玉一眼便看见那是自己的孩子。

“锦玉!”刘玉放下手里的桂花酥,疯了一样跑到林锦玉身边。

头疼欲裂……林锦玉想喊一声妈,嘴巴硬是一点声音都说不出来,半睁开的眼睛随后就闭上了……然后……就没有意识的昏了过去。

“儿子……今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陈稳的母亲张玲问道。

现在也就中午,陈稳刚中考完,背着书包往家里赶,听见自己妈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考完,心里有些气,闷声道:“明天接着考。”

“别骗我了,你们老师发的短信我早就看了。”

陈稳没说话,转身走到卫生间脱掉把衣服一件件的脱下来,打开花洒将身上的汗都冲掉,进去才发现光顾着洗澡了什么都没拿。

“妈,把我短裤拿来。”

张玲走到陈稳房间扯出一条内裤就出门递给陈稳:“你舅母的儿子不是住院了吗?明天我们去看看。”

“让陈娇去吧,我累。”陈娇是陈稳的妹妹,平常活蹦乱跳的浑身使不完的力气。

“必须去!你忘了以前你舅母多疼你了?再说陈娇那小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话没头没脑的万一戳到你舅母伤心处怎么办?”张玲提高声量。

接着就陷入一阵沉默,陈稳推开门,高挑修长的身子快速的走进房间。

舅母是个高龄产妇,怀孕的时候查出来是双胞胎,但一个孩子有问题,医生建议打掉,可舅母不愿意,觉得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有什么病不能治?直到生下来后,老大是脑积水,脑袋比平常小孩的大,看起来有些怪异,现在两岁了,病还没治好。

陈稳并不是嫌表弟的模样,只是单纯的不想去,自己妈的性格又不是不知道,一去没准就在那边住下来了。

第二天母子俩坐车去了医院,进了外科大楼,陈稳就觉得一阵寒意,不光是医院开的空调太冷,还有一方面,这里稀奇古怪的病太多,一路上总会看见好几个。

到了神经外科那一楼,陈晨捧着花吐了一口气。

张玲往他后背一拍,使了个眼色:“你先进去给舅母打招呼,别傻愣愣的站着。”

陈稳抿着嘴,脚步一顿就走进去了,舅母一看是他,连忙站着迎接:“陈稳,考试考完了?”

随后又看见张玲提着包从外面走来,脸上乐开了花:“都来了?”

“嗯……”陈稳环视四周,不知道手里着花放在哪儿,不小心看见一个孩子,白瓷一样的皮肤,眼睫毛细而卷长像个混血,嘴唇显得有些苍白,长得真好看,就是鼻子插着管子看起来很怪异。

“哎呀,花真漂亮,可宥儿闻了会过敏,可惜了。”舅母让出座位给张玲坐,对陈稳说道:“送到护士台吧,给护士。”

陈稳听后捧着花就出门,找到护士台见有两位正坐着。

“送给你们。”护士一抬头,看眼前的少年高高的个子,五官挺好,就是一副冷酷的模样显得有些违和。

“病人家属?谢谢啊。”护士露出笑脸,拿起花束放在办公桌上,花束散发的淡淡花香把一整天的烦躁都埋没了。

陈稳看了一眼,说道:“不用谢。”随后就抬步离开。

张玲跟舅母寒暄了两句,知道宥儿病情复杂,来医院手术一直往后推,倒是检查做了不少,别人家孩子两岁,脸上肉嘟嘟的特别可爱,而宥儿,浑身没什么肉,显得头大得怪异。

“要不换家医院?”张玲小心的问道。

舅母连忙摇头:“哪能啊,这医院在全国都是屈指可数的好医院了,光是为了住院,我在外面都等了五个星期,他们如果治不好……恐怕……”舅母露出悲伤的表情。

张玲拍拍舅母的大腿,随后转身看向旁边病床的孩子,模样比童星还要好看,又看她母亲脸色发青。“这孩子模样真俊。”张玲赞美道。

“是啊。”女人点头,一脸愁容。

“生什么病了?”张玲关怀道。

“大脑皮层功能损害……昏迷十多天了……”女人抽出一张洁白的纸不停的擦眼泪。

张玲心一咯噔,大脑皮层的事,不就是植物人了么?不过听说植物人这事要半年以上才能判定,所以现在还不能说是植物人。

张玲连忙端着椅子坐到女人的身边,关怀的问道:“发生车祸了?”

女人摇头,揉泪:“就去了甜品店,地上太滑,就摔到脑子了,现在都没醒……”

张玲唏嘘了一声,可见人生命的脆弱。

两人围着孩子聊,张玲说孩子长得好,如果健健康康,以后没准是人中龙凤。

女人又讲:“生他的时候,有天晚上他外婆就给我托梦,说这个孩子是送给我们家的……让我一定要生下来,我是熊猫血,就担心孩子生不下来,他外婆说,你不用管,只要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们就会有房有车了……”

女人家一般都信托梦啊算命什么的,张玲一听,兴致就上来了,连忙问:“然后呢?”

“后来我和老公辞了工作,卖医疗器材,的确是有房有车了,日子也慢慢好起来……”

“卖医疗器材,那个可赚钱了!”张玲感叹道。

女人苦涩的抿嘴一笑,接着讲:“我们村有一个算命的老头,特别灵验,有次我带孩子去正好撞见他,就让他看看面相,他说明年六月……也就是现在……孩子有一劫,之后就没说了,我在家专门带着孩子,本以为这劫慢慢就能躲过……谁知……”女人说着说着,又流起眼泪。

故事一连接在一起,张玲慢慢就懂了,拍拍女人的肩膀,看着病床上的孩子问道:“有没有想过在生一个?”一般大脑皮层损害,能醒来就是奇迹了,况且听说这家就一个孩子,这以后可怎么办?

女人摇头:“我生了谁照顾他?谁照顾我都不放心。”

“哎……”张玲也觉得很惋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女人从包里拿出最新的智能手机,用手机笔点开屏幕,给张玲看他儿子小时候的照片。

张玲一边看一边赞叹孩子怎么这么漂亮,心里又想到了红颜薄命这个词。

陈稳靠在墙上正好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视力很好的他正好看见手机里孩子的照片,心里想着基因对么神奇,眼前这个女人也不是很漂亮,他的丈夫……算端正,而孩子这么可爱。

母子俩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女人趁着空闲到茶水房打水,陈稳站了一会儿,走到小孩的跟前,静静的看小孩精致的模样,想起女人说的小孩名字,林锦玉……

“林锦玉。”陈稳低声喊道,小孩没动。

林锦玉……谁在喊他?林锦玉在一片黑暗中寻找,感觉无比绝望,好像醒不来了。

林锦玉缓缓睁开眼睛,缓了半天,看见了一个缩小版的陈稳,嘴角不自觉的傻笑,动了动唇,嗓子像被堵住了,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陈稳惊愕的看着他,连忙后退两步:“妈……”

“怎么了?”张玲转头看他。

陈稳指着床上的林锦玉,说道:“他……他醒了……”

一屋子人都朝林锦玉看去,林锦玉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动动手腕想拉住陈稳。

下一刻张玲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兴奋的往楼道跑,喊着:“锦玉他妈!锦玉醒了!”整个楼道都回响着张玲的呐喊声。

刘玉一听,扔下热水瓶就往病房跑,到了病房,看见林锦玉正直愣愣的看着陈稳,嘴巴不挺的蠕动。

刘玉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深吸一口气,抹掉眼泪,往医生办公室跑。

“张……张医生……我儿子……我儿子锦玉醒了!”刘玉抽噎着说着,腿一软倒在了办公室前。

张医生一惊,连忙把刘玉扶到办公室休息,刘玉已经等不及了,深怕下一刻林锦玉就醒不来了,连忙哀求医生:“您快去看看……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好!”医生床上白大褂带上眼镜就跑出去。

刘玉扶着围栏走到了病房,林锦玉心率有些快,医生连忙安慰:“不要着急孩子……深呼吸……”

林锦玉急促的喘气,眼睛仍然停留在陈稳身上,深怕一闭眼他就要消失了。

医生翻看林锦玉的眼睛,将围帘拉上,谁知林锦玉一阵躁动,医生也看出了不一样,连忙招呼:“孩子,你也进来!”

陈稳抿着唇,看他妈这么激动的眼神,只好跟着进去了。

医生掀开被子,解开林锦玉的病服,陈稳看见小孩白瓷似的皮肤,以及墨色的眼睛,即使现在非常虚弱,依旧吸引他人目光。

小孩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使得陈稳霎时觉得紧张,抿了抿唇,看向别处。

见刘玉进来,医生说道:“我去开点检查,明天去做,然后多帮孩子揉揉肌肉。”

刘玉连忙点头:“锦玉还会……昏迷吗?”

医生摇头:“应该不会了,但你要二十四小时看好,有情况就告诉我。”

刘玉连忙来到林锦玉面前,给他盖得严严实实,张玲看医生离开后才跑过来,围着林锦玉笑眯眯的看着。

“妈……”林锦玉开口说话,鼻子插着鼻管只能用嘴呼吸,眼角看着笔直站着的陈稳,怕被人看出端倪,小心的问道:“哥哥是谁?”

刘玉没想到林锦玉会问这个,转头疑惑的看着陈稳。

张玲把陈稳拉到林锦玉旁边,介绍道:“哥哥叫陈稳,是阿姨的儿子。”

陈稳……林锦玉瞳孔放大,果然是他。

陈稳被他妈妈拽的有些疼,皱眉看着林锦玉,这种表情,很明显,他已经不认识林锦玉了。

林锦玉脑袋飞速的运转,想着该怎么接近陈稳,可眼皮越来越重,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要到晚上,鼻管被护士取下来了,刘玉扶着他做起来,把从家里煮好的粥放在桌子上。

“哥哥呢?”林锦玉抬头问他。

刘玉一时不知说什么,但是陈稳的舅母转过头笑着说:“哥哥和他妈妈回家了,改天再来。”

说是改天再来,可林锦玉第二天就转病房了,被护工推着做了一系列检查,医生说可以回家修养,多注意休息补充营养。

出院的那一天一家人都来了,林母本来听说林锦玉可能醒不来后直接昏了过去,在医院正住着院,接到自己儿子的电话说是林锦玉醒了,本来还在输液一副活着没意义的脸瞬间换上了喜气,嚷嚷着要出院。

老林怀里抱着林锦玉舍不得撒手,一回到家,林母赶紧去超市买肉,说要给林锦玉补身子,超市一百多一斤的鳕鱼足足买了五六斤,什么贵就往家里买,脸上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林锦玉还是跟平常一样吃喝,就是心急不知道陈稳住哪里,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可一想到那个算命老头,既然能算出他六月份会有劫,还断定他活不到三十岁,那他说不准也清楚陈稳和自己之间的联系。

刘玉这回是真的相信了算命老头的话,老头说七月份再去找他,刘玉细算,林锦玉醒来的时候是六月二十八号,等出院那天正好是七月了,老头说想要他给化劫,七月份带着孩子出现在他面前,此刻已经过了七天,过几天必然是要过去的。

但家里把林锦玉管得比之前还要严实,刘玉想带他出去都要家里举手表决,思来想去,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将算命之事告诉了家人,林母面色凝重,特别是听到林锦玉活不过三十的时候,差点昏厥。

第二天一家人开着车就到了刘玉的老家,通过旁人打听才找到算命老头的家,老头在外面还没有回来,家里就他媳妇儿在,刘玉上前打了声招呼,女人一愣,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礼品,热络的将他们请进来。

林母使了一个眼色,老林把登山包里的一万块钱拿出来,女人发出一声惊叫,恐怕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这什么意思?”女人后退两步,看向刘玉。

刘玉上前将女人扶着坐下:“前年回家在村口看见叔了,我让他帮我们锦玉算了一命,叔人好,我们专程过来看望您俩!”

老头给谁算命从来不给家里人透露,女人一听,连忙去打电话。

半个小时候后,老头背上扛着一包东西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将麻袋放下,从里面挑出一个甜瓜,放在井水下洗干净递给林锦玉。

林母看这瓜上还有点土渍,又不好拒绝,见小桌上有一把水果刀,从林锦玉手里拿过甜瓜,笑道:“这个太大了,锦玉吃不下,我给他一半就好。”说着就切下一小半,把上面一层略厚的皮削掉递给林锦玉。

老头静静的看没吭声,而这一伙人都等着他说话呢,刘玉越看越心急。

“叔,你说七月份把锦玉带过来见你,你看今天……”刘玉带着笑意说道。

老头躲在林锦玉面前仔细的看着他的面相,最后起身对大伙说道:“你们先在门外等着,我有话跟刘玉说。”

见老头那么神秘,林母便觉得这老头是有能力的,对刘玉使了个眼色,伸手拽着老林往外走,女人跟在后面把客厅的门关上。

刘玉心脏紧张的怦怦直跳,一手搂着林锦玉坐在小板凳上,而老头,正坐在他们前面。

“林锦玉能化劫,肯定是遇上贵人了。”老头缓缓的说道。

刘玉细想,那一天的确有母子俩进病房看望病人,自己就打了水,就听见林锦玉醒了,之后从办公室回来,就看见林锦玉一直盯着一个男孩。

“当时的确遇上了一对母子,我刚好有事出去了一阵子,随后就听说锦玉醒了。”

“那个男孩,你看见了吗?”

林锦玉惊愕,这老头竟然能知道是陈稳把他喊醒了。

刘玉赶紧点头:“看见了。”

“你看过红楼梦,前世那绛珠草被神瑛侍者浇灌,后世便用眼泪还了神瑛侍者的浇灌之情,而林锦玉……”老头语气稍停顿,又有些难以启齿:“还的是情。”

老头说得玄幻,刘玉一时有些懵,但要说是还情,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林锦玉听见老头这么比喻身子立即坐直,认真的听着老头说话,他终于相信,这个老头绝非混吃混喝的骗子。

这辈子,他的确是来还情的。

刘玉面色有些难看:“那是个男孩。”

老头点头道:“林锦玉最多能让你们护到十八岁,之后的事情,就得看你们了。”

是让孩子不到三十郁郁而终,还是为了孩子健康让他和一个男人过,刘玉不知如何是好,两个男人,怎么可能?!

“可林妹妹红颜薄命……”刘玉担忧道。

“林锦玉欠的是情债,他这辈子就是还情的,如果强硬断开,才是蓝颜薄命。”

刘玉一时不知怎么说,低头复杂的看着林锦玉,结果便看见那双明亮的眼睛,心里一阵心疼。

“话说至此,还是看你们怎么选择。”

刘玉牵着林锦玉混混僵僵的离开,一路上闭嘴不言,林母在一旁看得心急,心想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

晚上刘玉躺在床上,旁边躺着他的丈夫老林。

刚开始在车上没说就是怕林母听了会昏过去,要男孩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却最后要跟一个男人过,听起来荒唐。

但刘玉是真心爱孩子,特别是一场大事故发生之后,感觉孩子的健康比任何事物都重要,如果算命老头说得是真的,刘玉愿意这么做。

一些话憋在心里说不出口别样难受,刘玉最终还是跟老林说了。

老林的表情跟她当时的一样,但最后还是冷静下来。

“反正时间还长,看锦玉以后怎么选吧,若不喜欢那男人,我们也不能强求。”

家里林母深怕林锦玉再出什么意外,刻意让林锦玉晚一年上学,弄得他比同班的小孩年龄都要大些。

十年一晃而过,林锦玉刚好上高中,因为成绩本来就不错,交点钱就上了本市的重点高中,家里人和副校长有点远方亲戚的意思,把林锦玉安排在了陈稳的班级。

报名的前一天,林锦玉紧张的睡不着觉,在之前父母把陈稳的事情都是瞒着,但就在今天,刘玉告诉他,他以后住校,隐晦的告诉他,他的班主任是陈稳。

林锦玉高兴的都要跳起来,巴不得立马跑到学校看看陈稳怎么样。

要知道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林锦玉也就醒来的那阵子见过陈稳,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甚至不知道陈稳和他是不是同处于一个城市。

但现在的自己,不光能见着陈稳,还能一起相处三年,想想就别样的兴奋。

学校是新校区,离主城区还有一大段路程,大早上刘玉开车把他送到学校,林锦玉拉着行李箱一步一步的上楼梯,刘玉见他背后都湿了一片,连忙拿湿巾给他擦汗水。

高一在第四层,他的班级在十二班,林锦玉刚进门就看见陈稳坐在讲台。

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紧抿着的嘴唇拼凑出不苟言笑的脸庞,穿着偏紧身的白色Polo衫,裤子是黑色休闲束脚裤,旁边的学生排着队交学费。

林锦玉低头,见自己穿的也是白色的短袖,脸上带着红上去交钱。

同学一个个减少,排到他的时候,听见陈稳略低沉的声音问道:“名字。”

“林锦玉。”林锦玉低着头观察陈稳的表情。

钢笔在那一刻停顿漏出稍浓的墨水,陈稳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了之前的一面之缘,随后又低头在空白的位置写下他的名字,旁人都写了寝室房号位置他却留了空白,林锦玉将学费交给他,触碰到对方手指的时候,心脏突然怦怦直跳,许多话哽咽在嗓间说不出来。

陈稳……陈稳就在他眼前。

见陈稳将学费放到抽屉后握了握拳头抿嘴离开。

刘玉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一阵酸楚,见林锦玉从外面走过来连忙背着他装作挽头发的模样,掩饰脸上的表情。

随后两人来到副校长的办公室,办公室开着空调,坐了一会儿就没那么热了,刘玉笑着和副校长聊了两句,快到中午的时候,办公室响起一阵敲门声。

“陈稳,快进来。”副校长热络的喊道。

陈稳刚进来就看见坐着的林锦玉,心里已经了然,昨晚在学校老师群就听说有个学生的家长给学校捐了不少钱,随后副校长跟他私聊提到林锦玉在他们班,平时多注意一下,陈稳当时就猜到林锦玉身份不简单。

刘玉最先站了起来,伸出手跟陈稳握手:“你好。”

陈稳点头:“阿姨好。”

“我们见过的,十年前医院……你恐怕不记得了吧?”刘玉温润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陈稳。

“记得。”当然记得,自那时以后,陈稳就再也没见过比病床上那个孩子更好看的人了,说着,又下意识的看了林锦玉一眼。

“以后还需要你多照顾一下锦玉了……”

随后校长又跟他聊了几句,无非平日在林锦玉身上多费心,多照顾照顾。

陈稳老实的点头,最后校长看了时间,就说让陈稳带着林锦玉去吃饭,顺便熟悉一下学校环境,陈稳点头,带着林锦玉就出了校长办公室。

楼道比办公室要热许多,林锦玉跟在陈稳后面。

陈稳像是发现自己走得太快,于是慢下来脚步,直到两人相隔得不是那么远。

“你对寝室有什么要求?”

林锦玉一惊,连忙摇头:“没要求。”如果跟陈稳一块住就最好了。

教室人比较多,林锦玉看见的时候第一排是贴着讲台的,陈稳又是班主任,肯定在讲台的时候比较多,坐在第一排,有利于近距离观察陈稳。

“讲台下面的位置可以吗?”林锦玉小声的问道。

“可以。”要求很简单,陈稳立马答应了。

学校食堂有三层,他们穿过一道与食堂间接的走廊就到了教师食堂,陈稳告诉他,以后想跟朋友一块吃或者在教师食堂吃都可以,一边介绍着一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排队打餐,食物的分量很足,陈稳见林锦玉在后面有得慢,问道:“要我帮你端吗?”

林锦玉连忙摇头找位置。

“陈稳!”声音从就餐处传来,林锦玉跟着看过去,就见一个男人朝陈稳招手。

陈稳嘴角含着笑意,跟林锦玉说道:“去那边。”

陈稳一路上都不怎么笑,可此时笑模样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开心,林锦玉觉得坐着的男人有些刺眼,抿着嘴跟上去。

陈稳将餐盘放在餐桌上,坐在餐桌的一边,将中间的空位置留给林锦玉。

林锦玉顺势坐在他的旁边。

“这是肖尧,我们班的政治老师。”陈稳指着男人跟林锦玉介绍。

“老师好。”林锦玉小心的看了一眼肖尧,带着半框银色眼镜,眼里随时带着笑意,五官端正身高应该比陈稳矮一些,桌子下翘着二郎腿,可以看出他生活中是一个散漫的人。

肖尧对林锦玉毫不掩饰的赞美,放下手里的勺子碰了一下林锦玉的肩膀。

“我总觉得在电视上见过你……”

陈稳皱眉伸手挡住肖尧的手,陈稳的手臂长,拦住肖尧手的同时离林锦玉的肩膀还有小段距离,看起来仍然像搂住的模样。

见陈稳这么护着他,林锦玉心情出奇的好,忍不住又看了两眼陈稳。

“他性格腼腆,你别动手动脚。”

也不知陈稳是怎么看出他腼腆的,但既然说了,林锦玉就自然的配合着,默不作声的往陈稳身边靠近,对肖尧说道:“我没上过电视。”

“说不准以后就真的上电视了,毕竟这么“秀色可餐”。”说完肖尧又连连笑了两声,引得一旁的老师往这边围观。

林锦玉赶紧低头吃饭,陈稳扭头瞪了肖尧一眼,好歹是安静下来了,肖尧吃的早些,他们还没吃完时就站起来说了声再见,跟女老师一伙人离开了。

陈稳这才跟林锦玉说道:“肖老师就是这样,说什么你别在意。”

林锦玉听了连忙点头:“知道了。”

肖尧:我跟陈稳可是老朋友了。

陈稳(若有所思点头):嗯……

肖尧:我们俩一个寝室。

肖尧:他洗澡经常不拿衣服。

锦鲤鱼(醋意弥漫):好气哦,可是又要保持微笑(?_?)

吃完饭两人原路返回到班级,林锦玉之前的两箱行李还在教室,陈稳见了要帮忙提着,林锦玉摇头拒绝,最后一人提着一行李去寝室楼,生活老师认识陈稳,笑着跟陈稳打招呼。

陈稳点头,对林锦玉介绍:“这是王老师,李老师,你平常遇到问题可以找她们。”看见林锦玉点头,陈稳指向走廊尽头处:“我的寝室在125,有事也能找我。”

“好。”125……林锦玉把它记得比自己寝室都清楚。

“你的寝室在五楼。”陈稳自然的将林锦玉手上的行李箱拉到自己身边提起来,两手提着行李往楼上走,肱二头肌的线条凸显,林锦玉站在一边暗自吞口水。

林锦玉本想换着提,陈稳摇头说不用,一口气把行李提到五楼够累的,上楼梯的时候林锦玉尽量走的快一些,到了平缓的地方慢下脚步给陈稳休息的时间。

陈稳班下还有两间寝室还有空床,都是为林锦玉准备的,都是三人间,有一个是上铺,另一个是下铺,看林锦玉怎么选。

林锦玉索性选了一间离楼梯近一些的方便上下楼,眼看两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转眼陈稳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我下午还要准备些东西,你慢慢整理,到了六点半到教室集合,知道了吗?”

林锦玉失望的点头:“知道了。”

陈稳回到办公室查学生的中考成绩,班上有几位成绩都不错,排除掉女生,选了一位班级第一的学生,准备让他换到林锦玉寝室。

学生叫李润,也是花钱进的这个学校,不同的是,林锦玉是给学校钱,李润是学校给他钱,听说成绩非常好,但家庭条件困难,学校花了五万块从县重点买来的,顺便给他的家人在学校内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陈稳见过一眼李润,长相端正不太爱说话,也不调皮,跟林锦玉一个寝室正好,平时还能相互学习,从教室里找到李润,告诉他换个寝室,学生一愣,点头后回寝室收拾东西。

高中比初中严格,男生寝室除了生活老师,其余女性一步都踏不进来,刘玉提前就离开了,可林锦玉前世跟今生都不会整理床,恰巧他选的是上铺,爬来爬去有些头疼,正坐着郁闷的时候寝室来了一个男孩,穿的牛仔裤洗得有些发白。

“嗨。”林锦玉坐在上铺跟他打招呼。

男孩脚步一顿,看了一眼林锦玉,迅速的提着他那散件的行李往里面走。

选了一张空下来的桌子,将行李一个一个摆在桌子上,什么盆子肥皂都摆了出来,林锦玉从上铺跳下来,走到他身边:“我叫林锦玉,你呢。”

男孩抿唇,离林锦玉远了些:“我叫李润。”

林锦玉站在他身边看他怎么收拾物品,不到半个小时,他的那个地方已经赶紧整洁。林锦玉学着把床给理好,到小阳台观望。

阳台对着教学楼的一侧,林锦玉挨个数,正好看见他们教室,伸手把百叶窗拉开一些,看见讲台正坐着陈稳,还有两三个学生在打扫卫生。

陈稳……以后竟然能天天都见着……林锦玉想着就觉得一阵激动。

“你什么时候去教室?”林锦玉转身问李润。

李润正在喝水,寝室空调吹的正凉快,根本不想动一下:“我刚从教室回来。”

“哦……”林锦玉继续观察陈稳,反正不担心陈稳能发现他。

心里有些紧张,前世自己漠视陈稳对他的感情,甚至亲手害死了他。这一世,要自己一步步的靠近陈稳,并且要得到他的心,才发现,求而不得的滋味是这样难受。

想到这,浑身像失力了一样,有气无力的走到书桌旁坐下。

下午跟着李润下楼去食堂吃饭,正路过陈稳的寝室,林锦玉装作不经意的侧目,即使有百叶窗仍然可以看见阳台挂着的衣服以及深色的内裤,林锦玉稍微缓下脚步,看陈稳的寝室是不是跟自己的一样。

“你看什么?”李润走到他身边跟着他一块里面看。

到底是心虚,林锦玉转过去有些结巴:“这是……陈老师的寝室。”

“哦……”李润回头:“走吧,食堂等会就人多了。”

食堂的人不多,李润排在他前面,排到李润的时候,林锦玉看见他校园卡上就一百块钱,选了一个荤菜,卡里还有九十五,心想着一百块不会用一个星期吧,忍不住的多看了李润一眼。

李润眉毛轻微的抖了一下,紧抿着唇往就餐处走。

两人选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坐下,李润起身:“你要汤吗?”

林锦玉摇头,初中的时候喝食堂的汤就容易拉肚子,在之后就没喝过了。

李润打汤回来,吃饭特别快,林锦玉为了赶上速度也跟着埋头吃,嗓子细一下子就噎住了,捂住胸口脸涨得通红,一阵气短的林锦玉掏出校园卡指着卖水的地方。

见林锦玉如此挣扎的模样,李润也慌了,拿起他喝了一半的酸菜汤递到林锦玉嘴边,林锦玉噎的难受,捧着那碗汤咕嘟咕嘟的喝着。

李润在后面不停的拍打他的背部,卡在嗓子的菜叶子总算吞了下去。

“你都快把我拍成内伤了……”林锦玉缓口气,晃动的肺部终于平稳了下来。

李润脸微红,见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紧张的坐下,问道:“怎么样。”

“……”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

饭差不多吃完了,两人收拾完餐盘就上楼,路过办公室看见陈稳正在里面坐着,肖尧坐在他的后面,陈稳侧头听着时不时的笑一下。

林锦玉拳头紧握,肖尧立马进入了自己心里的黑名单。

此人不除,必定成为今后求爱旅途中的绊脚石。

肖尧正好看见林锦玉往这边看,热情的招招手。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李润靠在瓷砖上,对林锦玉说道。

林锦玉走过去,肖尧推了下陈稳笑道:“我刚才问陈老师选你当什么呢……”

林锦玉惊讶的看向陈稳,没想到刚才他们在谈论自己,陈稳低头不语,钢笔在手上摆弄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异常灵巧。

“他说就当英语课代表吧……”肖尧把目光从陈稳移到林锦玉身上。

英语课代表?林锦玉心里简直要乐开花,陈稳可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这样说不准能更快的拉进距离。

见林锦玉眼睛带着笑,那双桃花眼显得异常光彩,感觉林锦玉是没发现这事的严重性,立马友情提示:“陈老师特别懒,你要是当了英语课代表,天天都要到办公室帮他改作业。”

“我可以……”林锦玉红着脸说道,别说改作业了,住在办公室都成。

肖尧一愣,又看向陈稳,闷骚脸同样藏着笑。

“我说锦玉啊,来我的班吧,我让你当班长。”肖尧玩笑道。

陈稳抬头看他,目光看得林锦玉手心生汗,连忙摇头:“陈……陈老师很好,我不走。”

“你过几天就知道我的好了。”肖尧抬了下眼镜笑眯眯的看着林锦玉。

肖尧的眼睛很亮,笑眯眯的时候像个精明的狐狸,弄得林锦玉好不自在,深怕下一秒被看穿。

“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敷衍了两句,准备转身就走。

林锦玉刚要离开,陈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传递到身体的每个部位,林锦玉顿时不敢回头,怕陈稳发现他的异常。

陈稳:“等会让李润跟你坐一块,他学习好,他可以教你很多东西。”

等陈稳把手松开,林锦玉几乎是落荒而逃,从来不知道,被陈稳碰触会这么紧张。

在外面听得不是太清楚,见林锦玉红着脸从里面出来,李润第一感觉是林锦玉被骂了,可今天才开学,做了什么事才会被骂?

“我去洗把脸。”此刻还觉得脸庞发烫,林锦玉连忙跑到卫生间冲洗脸。

李润连忙追了进去,心想林锦玉不会是哭了吧?站在一旁看林锦玉不停的往脸上冲水,发梢都湿淋淋的。

“陈老师说你了?”李润紧张道。

“没,就是太热了。”林锦玉将脸上的水抹干净,仰头深呼吸。

“……”只是太热?办公室不是开着空调的么?李润脑袋探出厕所看向办公室正呼呼吹着风的空调,回头看林锦玉时又多了一分探究。

林锦玉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湿淋淋的手握住刚刚被陈稳捏了一下的手腕,心里一阵狂喜,痴痴的笑了两声。

“你……”李润看着林锦玉这傻模样有些惊愕。

这才惊觉身边站着一个人,林锦玉立马收住笑容:“今天天气好,心情好。”

“……大哥,你知道今天多少度吗?”

林锦玉低头思忖:“三十八?”

李润:陈老师就摸了你一下,你脸红什么?!

李润:陈老师就对你笑了一下,你紧张什么?!

锦鲤鱼(委屈状):道理我都懂,可是他帅……

第一天的晚自习是陈稳在上课,拿着记录本站在讲台说事情,转身将自己的名字电话号码班级群一律写在黑板上,手指有劲,字体非常漂亮,林锦玉几乎能想到陈稳上英语课写句子时的模样,肯定很有魅力。

陈稳在上面讲,林锦玉则听见他后排的女生不停的念叨:“五官英俊,体型修长,肩宽腰窄,中指尤长,此乃……耽美小说中不可多得的绝世……”

林锦玉转头看了一眼女生,女生没注意他的动作,仍然低头拿着铅笔在素描纸上画画,手掌沾了点铅笔的灰黑色,上面已经画出了一个男人的轮廓,乍一看,她正在画陈稳。

林锦玉感到,情敌太多他有些吃不消。

陈稳站在上边也自然看见一个女孩嘴巴不停嘀咕,而林锦玉在看她,姿势很像在聊天。

“讲桌下面第二排女同学,请站起来。”陈稳淡声道。

林锦玉转头,见陈稳正看着这个女生,用手戳了一下她的手臂,小声道:“陈稳叫你。”

“陈稳?”女生一抬头,发现就她声音最大,竟然喊了老师大名,脸瞬间红个透彻,缓缓站起来看着陈稳。

陈稳一看女学生的模样,就觉得自己班上又住了一个大魔王,之前带上去的第一个班,有一姑娘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给他们班带来了不少“欢乐”,目测应该是姐妹。

“她是我姐姐,我叫张芮晗。”女生扭扭捏捏的说道,将速写本偷偷藏到抽屉。

“好,坐下吧,上课不许讲话。”

陈稳将记录本关上,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明天正式上课,把今天发下来的课本写上名字,我一会检查。”说完就走出门到洗手间洗手。

见老师走了,班上瞬间热闹起来,张芮晗伸手指戳林锦玉后背,看见林锦玉的脸像是发现了宝贝似的吸气,立马问道:“你是哪个学校的?我是本校生,叫张芮晗。”

林锦玉介绍了自己名字后报出了学校。

张芮晗叹气:“私立学校啊,封闭式教育,怪不得之前没见过你。”

林锦玉眼睛一转没吭声,其实他是特例,当时是走读。低头见张芮晗从桌子拿出本子,林锦玉指着本子上的速写,林锦玉吃味的问道:“你喜欢陈稳?”

张芮晗特地把速写本转过来,让林锦玉看得更清楚,神情极为骄傲:“班主任这么帅我当然喜欢啦。”

“可陈稳又不喜欢你。”

“我喜欢的人可多着呢,谁要求两情相悦啊……再说喜欢又不是爱,你……你不会是喜欢我吧?”张芮晗本来用一副少见多怪的眼神看他,结果,细思恐极,深深的吸了口气,椅子往后退,惊愕的看着林锦玉。

“……”喜欢个锤子……感觉这个后桌仿佛有病。

张芮晗切了一声,低头忙着把她没画完的地方填上,等画完陈稳还没有回来,心里有些寂寞,伸脑袋看林锦玉在干什么,发现林锦玉比她无聊,正在看名着。

林锦玉抬头看前门,空荡荡的。

终于知道肖尧说的陈稳很懒体现在什么地方了,就比如晚上的四节晚自习,陈稳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直到最后一节下课陈稳都没有来,林锦玉把课本收拾到书桌里,见李润正往书包里放课本准备背几本回去。

李润抖抖书包,利落的拉上拉链背在背上:“我是复习。”

“……”终于知道李润为什么是班级第一了。

两人一路走回去,林锦玉特地绕了一个弯,从陈稳寝室那边路过走到寝室大门,陈稳已经回到寝室,可以从百叶窗看见两个身影,林锦玉眯眼细看,另一个绝对是肖尧,心里冷哼,这个肖尧,什么好事都被他占了。

回到寝室,李润推开门看见书桌旁的两箱行李,皱眉问:“你就这样放着了?”

李润没说话,将书本拿出来坐着写题,林锦玉也明白算题的时候最怕别人说话影响思考,故而没有找话题,洗完澡换上睡衣见李润还在算题,无聊的在寝室晃悠,他可以保证,他这个寝室可以说是整个男寝室最安静的一间了。

要过来查寝时,李润总算复习完,见林锦玉的行李还没有动,自然想到林锦玉平时在家没做过这些,起身说道:“我帮你吧。”

“那明天我请你吃饭?”

“不需要,不会就要学,我在整理的时候你必须跟着。”李润严肃的说道。

突然觉得李润挺可爱的,林锦玉笑眯眯的点头。

好歹在生活老师查寝之前整理完,林锦玉将行李箱放在床底,到洗手池洗手后爬上床,整个寝室就两个人,林锦玉不在想事的时候就看看李润,好奇他在做什么。

差不多凌晨,林锦玉要睡着时发现李润起身。

“你在干什么?”林锦玉迷迷糊糊的说道。

李润一慌张,手里的东西撞在书桌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后定神道:“我上个厕所。”

听见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反锁的声音,心里有些纳闷,上个厕所至于关的这么严实么,揉了揉发困的眼睛,最终还是睡过去了。

早上早自习是英语,陈稳踩着点到了教室,见教室还有几张空着的桌子,皱眉说道:“李润,将他们记下,下课让他们到我办公室。”

“好。”李润拿出空白的本子去他们座位抄名字。

讲台还没有人领读,陈稳的目光停留在林锦玉身上,当时看李润成绩是正好看了林锦玉的英语,一百三十四,在这个班算中等上,还过得去。

“你怯场吗?”陈稳低声问。

没想到陈稳昨天说的是真的,林锦玉有些紧张,摇头:“但我怕读的不好。”

“我可以教你。”陈稳低声说道。

在陈稳的注视下林锦玉站了起来,拿起手上的英语书,走到讲台,陈稳站在他旁边,第一单元很多知识都是初中内容,林锦玉都认识,但文章比初中长,总有一两个单词读错,陈稳稍微弯腰在他耳边纠正。

林锦玉才发现,陈稳比他高了半个头,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喷洒在他的耳边,脸上痒痒的,林锦玉暗自抓紧书本。

看见林锦玉面色发红,陈稳以为是自己的动作让他害羞了,身体往后退了一小步,刻意让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害得林锦玉心里一阵叹气。

因为有老师在,这个班的英语基础也不错,班级整整齐齐的声音传出,简直比林锦玉想象的好太多。

早自习时间不长,下课后陈稳吩咐:“以后就按照这样早自习,我通常就在办公室,有问题找我。”

林锦玉点头,目送陈稳离开,回到座位,就见张芮晗一脸兴奋。

“绝世小攻和绝世小受,配一脸啊!”

林锦玉有些迷茫,他明白绝世的意思是“冠绝当时,举世无双”的意思,可后面的就不太明白。

“就是夸你和陈老师好看。”

话从张芮晗嘴里说出来就有些怪异了,林锦玉没在说话,倒是张芮晗想开启话题,挠了挠自己细卷的栗色长发,一副我是美少女的表情。

“你知道攻和受的区别吗?”

林锦玉平常朋友不算多,一般都是学校家里跑,没有多余和朋友交流新鲜词句的时间,但那一句配一脸深得他心。

“攻击的攻是对的,而防守……”张芮晗拿起笔袋里的铅笔,掏出空白本,写上攻和受随后画圈标上重点:“受是这个受。”

“有什么特殊含义?”林锦玉细看,不知道这个字在里面怎么解释。

张芮晗忍着笑意:“就是承受的意思。”

“……”攻击和承受,林锦玉抬头看张芮晗,只见那清秀的脸笑得花枝招展。

正巧张芮晗旁边坐的是个女生,见到林锦玉长相帅气,早就想搭话,看到林锦玉不吭声,顺势加入他们的谈话。

“张芮晗是腐女,小攻和小受就是两个男人谈恋爱,一个充当男性,一个充当女性角色……”见林锦玉专注的盯着她,忍不住科普更多证明自己见多识广,女生脸一红,小声道:“就是make,love的时候……”

张芮晗推了推旁边的女生,一阵咦咦咦,女生的脸顿时通红。

林锦玉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两个女生,立马了然张芮晗之前说的绝世小攻绝世小受,没有任何震慑力的眸子瞪了她一眼,立马转身。

心里有些紧张,又觉得开心,这种情绪有些复杂,林锦玉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好,低着头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有怕被别人发现。

李润当然也听见了对话,见林锦玉不吭声以为是生气了。

“有些女生就是这样,你不要在意。”

张芮晗拍了拍林锦玉后背:“我就是说说而已,只允许你们男生幻想百合情节,不许我们女生幻想耽美情节?你也太小气了吧。”

林锦玉平复好情绪,转身回答:“我没生气。”

“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的嘛,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把你当成自己人,你应该高兴。”

张芮晗乐呵呵的笑:“不客气。”

“……”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小女生(娇俏的眨眼睛):李润,你觉得林锦玉可能喜欢我吗?

小女生(失落):那我还是喜欢陈老师吧。

李润:林锦玉会讨厌你。

小女生(黑人问号脸。)

上午有肖尧的课,他的性格和陈稳明显不一样,上英语课,同学自觉闭上嘴倾听,而政治课,同学的话总是在肖尧之前讲。

肖尧倒是不介意,毕竟今天是第一天,也就是相互认识一下。

“在报名那天我就在想,你们看见了教你们的老师都是帅哥美女是不是都偷着乐?”肖尧身子靠在讲台边,调整小蜜蜂,尽量让全班都听见他的声音。

的确他们班年轻老师比较多,英语政治物理化学等老师的年龄都在三十五岁以下。

张芮晗靠肖尧的位置近,笑嘻嘻的说:“肖老师说的对,但你不算。”

全班一阵哄笑,肖尧不恼,伸手把张芮晗桌上的小风扇拿走:“瞎说什么大实话呢?这个就没收了。”

林锦玉也跟着笑,觉得肖尧是有语言魅力的人,跟他聊天随时都能被逗乐。

但下面的话,引得林锦玉一阵黑脸。

肖尧回到讲台,拍桌子让全班安静,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跟陈稳住上下铺,你们上我的课可要注意一点,我可不保证哪天说漏了嘴,陈稳把你们都关起来。”随后又随便的指了指还在讲话的同学。

全班默契的咦咦声,张芮晗尤其激动,喊着谁攻谁受,今天早自习才被科普过,攻和受属于情侣之间属性的判断,张芮晗喊的那么大声,林锦玉想听不见都难。

肖尧不肯定也没否定,暧昧的说了一句:“你猜。”

下课后肖尧把风扇还给张芮晗,笑着说:“我就是开玩笑,你可别乱想,更不要让陈稳知道,他会削了我的皮。”

张芮晗连忙点头保证他不会乱说,等肖尧离开后抽出画本又开始画画,两个男人的轮廓很快就描绘了出来。

按理说张芮晗是资深的腐女,一眼就可以看出两个男的是否有那个关系,林锦玉忍不住转身问:“你觉得陈稳和肖尧是那个关系?”

张芮晗点头:“我觉得是了。”

“你觉得陈稳喜欢男人?”

张芮晗郁闷了一会儿,坐直身子看林锦玉,铅笔敲了一下林锦玉的头:“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楞呢?喜欢非要两情相悦?你一看就是肖尧暗恋我们陈稳老师啊,你看,上课那一声声陈稳叫的,啧……”

林锦玉觉得张芮晗说的也有点道理,心里一阵恐慌,肖尧跟陈稳一间办公室,还是上下铺,万一陈稳抵不过肖尧的热情同意了怎么办?

或者陈稳不知道肖尧喜欢他,天天被揩油怎么办?

握紧拳头,感觉到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下午有人问什么时候军训,陈稳说上面还没有通知,可能要等到下一个星期。讲台下一群学生哀叹,显然觉得军训更有魅力。

陈稳把整个教室都看了一遍,眉毛微挑:“你们觉得军训免费提供剪头服务?”接着随便指了台下的几个人,而张芮晗的卷发尤其醒目,陈稳记得她的名字,说道:“张芮晗,头发要么剪掉要么拉直,否则军训由我拿着剪刀自由发挥,你看怎么办。”

张芮晗不满的叫道:“陈老师你都不心疼女生!”

“抱歉,目前除了看见你头发比较长,我还没发现其他女性特征。”

“……”张芮晗脸涨的通红,铅笔敲的桌子碰碰响。

一直觉得陈稳挺沉默的一个人,没想到这么能说,林锦玉一时低头闷笑。

下课后陈稳来到林锦玉身边说道:“你的头发也尽量剪一些,到时候校长会亲自检查,看见了会被直接推掉。”到时候就是一个小光头了。

林锦玉摸了摸头发:“要剪多少?”

陈稳看着他,伸手在他眉毛上方点了点:“这里就好。”

林锦玉仰头看着陈稳,心想,陈稳对自己还是很温柔的。

周五下午陈稳叫了两个个子大的男生下楼把军训服拿回来,在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发下来,陈稳站在上面吩咐:“各自检查一下有没有坏的地方,有的交上来,没有的收好这周末拿回家洗干净,下周一在学校军训。”

林锦玉摸了摸,是棉质,挺吸汗的。

陈稳趁同学检查衣服,走到林锦玉身边问道:“你身体没问题吧?”

自上次摔到脑子已经过去十多年,之后的一两年还会定时去复查一下,之后医生就说完全没问题了,初中的那次军训自己也参加了。

林锦玉拿着军训服摇头,陈稳伸手拍了拍林锦玉的肩膀,看他身子颤抖,说道:“平时多锻炼身体,别老宅在教室。”

看来陈稳平时还挺关注他的,林锦玉满心欢喜的点头。

“嗯……”陈稳眼睛一转,说道:“放学到我办公室,我给你点东西。”随后陈稳看了一眼教室,见同学都各自干着事情,就信步离开。

后面的张芮晗早就按耐不住,见陈稳一走连忙拉住林锦玉:“你和陈稳什么关系啊?”

想到平日张芮晗满嘴都是肖尧和陈稳之间的种种,从嘴里发出冷哼:“你猜。”

“林锦玉你变坏了!”张芮晗坐下身子,气呼呼的戳林锦玉后背。

林锦玉没理会,将刚发下来的军训服塞到书包里,沉住气做作业。

剩下的晚自习时间都是可以自由使用,林锦玉跟着李润把老师布置的难题做完,剩下的基础题准备回家做,提前就把书桌上的东西收拾完,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等,算计着下课。

等到下课铃一响,林锦玉立马跳起来,对着李润说:“我去陈稳办公室,你不用等我了。”

李润微微皱眉,总觉得林锦玉这么喊老师名字有些不礼貌,可又叫他跟陈老师关系不一般,故而也没说什么。

林锦玉背着书包往办公室走,办公室还亮着灯,林锦玉透过玻璃见办公室就陈稳一个人,心里暗暗的紧张,敲了敲门,就见陈稳抬头对他招手。

陈稳从抽屉拿出一包糖:“给。”

林锦玉拿着糖,透过彩色丝带可以看见这是一包喜糖。

“张老师订婚,给办公室都发了,我不吃糖,看你最近帮我改作业,}

  钢琴拍卖会上都有,只是这古筝却不好找,不过有陆云景在一切都不是难事,他当下便让人去弄一把古筝来。

  只是当古筝拿来的时候程雨却愣了愣,这古筝是她十二岁生日之时养父送给她的。她两岁的时候养父让她自己挑礼物,他在她面前摆了玩具钢琴,玩具古筝,玩具小提琴,还有穿着跳舞服的芭比娃娃,甚至还有玩具算盘这些,当时她直接就拿了古筝,养父觉得她跟古筝有缘,等她稍微长大一些便将她送去学古筝,而她在古筝方面确实也很有天赋。

  不过她十八岁之后就没有再弹过古筝了,这古筝放在程家也已经上了灰尘。

  她没想到陆云景居然让人从程家拿过来了。

  程雨随手拨弄了一下,琴弦震动,只见一缕烟尘盘旋着飞舞起来,一看就知道被主人闲置了很久,不过从音色上判断,这古筝倒还是好的。

  简朱妍在钢琴前坐下,便笑问道:“我们谈什么曲子?”

  程雨戴上护指,并没有太在意,“就弹你拿手的小夜曲。”

  “那怎么行呢?”简朱妍笑得一脸含蓄,“弹我拿手的,要是我胜你一筹,不是显得我胜之不武吗?”

  程雨却挑了挑眉头,故作不解道:“胜?不是说只是弹一曲为老同学助兴吗?怎么原来你是想和我比一比?”

  简朱妍的意思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没有说破而已,不过没想到简朱妍胜负欲这么强,竟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不过这样直接说出来倒显得有点low了。简朱妍心头一咯噔,不过既然话已说出再否认就更显得虚伪,还不如直接承认,简朱妍便尴尬的笑了笑道:“好我承认,我确实有想和你比一比的意思,程雨你多才多艺是个难得的对手,只是我们同学那么多年也只被旁人拿来做比较,却没有正经的比过,今天正好有这样的机会,我也想看看我和程雨你究竟谁更胜一筹。”

  如果简朱妍不多事的话,或许她们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气,见面的时候好歹还笑一笑,但是简朱妍要主动上门挑衅,那么她也没必要和她客气了。

  程雨低头笑了笑,一边慢条斯理的调弦一边道:“只有棋逢对手才有趣,只有势均力敌才好玩,和你比我没什么兴致。”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配和我做对手。

  简朱妍嘴角抽了抽,程雨如此不客气,无疑就是在当众打她的脸,简朱妍好歹还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名媛,被这么下了面子,心头自然也不痛快。

  她还记得当初程雨身世揭露之后的样子,整天畏畏缩缩连头都抬不起来,对于这样的程雨,她真的很不屑将她当成对手,这些年她也确实没有将她放在眼中。所以那样的话就算要说也轮不到程雨来说,如果不是陆承允刚刚那一眼,不然她才懒得和她一较高下。

  却没想到那个畏畏缩缩自卑又消沉的程雨就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不应该这样说,应该说她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时候,做回了那个骄傲的,走到哪里都会发光的,自以为是,从不把别人放在眼中的,高傲又讨厌的程雨。

  简朱妍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放松,好几次之后才笑道:“我知道程雨你的能耐,也自知没办法跟你比,行,那就当是给同学助兴,你就随便挑一曲。”

  程雨便认真想了想道:“那就弹‘happy yesterday’。”

  这是一首西方歌曲,对于使用西方乐器的简朱妍来说会相对容易一些,如果从要比一比的角度来说,程雨选这首曲子算是让了她一点。

  不过这一次简朱妍没有再推脱,很大方的表示,“那便这首。”

  很多人都说钢琴比古筝难学,钢琴被称为乐器之王可不是白叫的,它对左右手配合的要求很高,要弹好钢琴没有四五年的基础是不可能的。

  不过,钢琴是定音乐器,它的音高是确定的,古筝是不定音乐器,它的音高需要手动拨弦来找,所以从音乐细节和整体的把握来看,古筝要难很多。而且音乐一般很讲究意境这类的东西,因为古筝在拨弄的时候快慢和音准不是统一规定的,正是因为这样让它有很大的发挥空间,所以东方乐器在音乐意境上要比西方复杂很多。【注】

  虽然程雨已经很久没有弹过古筝了,但是一坐在古筝前,那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身上,有些东西学会了就是终生受用的,一辈子都忘不掉。

  一勾一扫,琴音悠扬婉转,依然让她着迷。

  happy yesterday是音乐家写给她亡妻的曲子,曲调很悲伤,想要把曲子演奏得完美,就要把自己完全代入音乐家的感情之中,而弹奏者和乐器往往要合成一体才能达到那个境界。

  意境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在这一方面,古典乐器比西方乐器难很多,越是高手,越是在进入境界之后不容易被打扰。

  程雨没有想到,她已经很多年不弹古筝了,再一弹却还是如当初一般美妙,她很庆幸古筝没有抛弃她,也很庆幸自己还能重拾当初的自信。

  一勾一扫一拨一拉,每一个音都很顺畅流利,似乎音节就凝在指尖,只是借助了琴弦发出。

  简朱妍想用钢琴和她的古筝一教高下,除非她真的是那种高手,否则一旦弹古筝的人和琴达到人琴合一的境界,她根本就敌不过,而且还容易被带跑偏。

  不过很显然简朱妍还不是那种高手,而且她从一开始就有很强的胜负欲,在她表现出自己胜负欲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程雨从小和简朱妍拿来对比,从小比到大,简朱妍有几斤几两她很清楚,纵使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弹过古筝了,但是对付简朱妍也还是绰绰有余。

  所以一开始她表达出简朱妍不是她的对手并不是故意在开场之时心理压制而只是单纯的实话实说。

  简朱妍胜负欲太强了,在弹奏之时完全被程雨的音色所影响,在中途就弹错了几个音,而在结尾高-潮的时候,程雨的拨勾拉扫,节奏快到人眼花缭乱,然而琴音却又如泣如诉,美妙混若天成。

  相比较而言,简朱妍空有技巧没有感情,甚至在结尾的时候因为太着急又弹错了一个音。

  如此一来,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一曲完,周围掌声雷动,而程雨缓缓起身,向大家颔了颔首算是回礼,简朱妍坐在钢琴前却是久久没有起身,直到她闭着眼睛缓了许久才站起身来,冲程雨大方的笑了笑道:“程雨你果然厉害,我甘拜下风。”

  她对简朱妍很了解,她这样说并不代表她真的甘愿服输,不得不说她很聪明,一般来说,人家自认甘拜下风,赢者都要表示谦虚以示自己的大度。

  不过,她大概是太不了解她了,如果简朱妍不主动招惹她还好,可是她主动招惹了她就不想那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更何况要和她比是简朱妍自己提出来的,她以为她已经多年不碰古筝,绝对会在这里杀她个片甲不留,到时候如果处于下风的是程雨,又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态度。

  她还记得前世在毕业多年之后她被文熙拉着去了一次同学会,那时候她已经嫁给了陆云景,文熙希望她以陆太太的身份出场扬眉吐气一番,只是她让文熙失望了,她依然畏畏缩缩坐在一个人的角落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凑任何热闹。

  那时候同学起哄,让她去给简朱妍当伴唱,她不愿意,简朱妍却非常和善的帮她解围,她说:“程雨现在除了傻笑什么都不会了,我的伴唱还是找别人,大家不要为难她。”

  听上去像是在提她解围的,可是话音落下却引来大家的一片哄笑声。

  除了傻笑什么都不会了,连给我伴唱都不配。

  重来一次,再怎么也要疯狂一下,恣意一下,既然她并不打算与她为善,那么她也并不想谦虚一场给她台阶下。

  所以,她冲简朱妍笑了笑道:“简小姐你大概有所不知,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碰过古筝了,没想到我就是用几年前的技巧还是比几年后的你略胜一筹,看样子这几年简小姐你只知道纸醉金迷当名媛却不知道提高一下自己,你确实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简朱妍嘴角一抽,脸上那大方得体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她下意识向周围人群看了一眼,看到有不少人在掩嘴笑。

  简朱妍双拳紧握,却还是笑道:“你说得很对,看样子我以后还得勤加练习才是。”

  程雨却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偶尔弹一下提升一下还是可以的,不过勤加练习就没有必要了,你现在的技术去参加参加晚宴炫一下技出一下风头还是可以的,反正也你不当音乐家不是吗?当然啰,如果你每参加一次宴会也想跟人比一下那就另说了。”

  简朱妍这些年风头出惯了,却还是第一次有人让她如此下不来台,她好歹还是简式纸业的大小姐,她程雨有什么资格?!

  这样赤-裸-裸的羞辱也实在让简朱妍挂不住了,她脸上不由染上了怒意,语气中也露出压抑不住的怒火,“程雨,大家不过就是同台竞技一下,你何必如此为难与我?”

  程雨微微低头,笑意也渐渐收敛,“为难?是你自己要找我比的,你比输了我给你一点建议这就叫为难了?”

  说几句话就是为难?跟当初她将她推下楼摔断了腿比起来这样的为难可还远远不够!

  程雨语气渐渐转冷,一字一句,毫不客气道:“还是说,简小姐你是心胸如此狭窄的人,连实话也不愿意听了?”

  简朱妍显然是被她彻底激怒了,她脸色阴沉得不像话,一双眼睛里满是刻骨的不甘和怒火,大概因为太过愤怒了,她额头青筋暴凸出来,在头顶璀璨的灯光中,竟显出几分狰狞来,这样的简朱妍哪里还有半分堂堂简式纸业大小姐的样子。

  一旁观战的陆云景见差不多了便冲连北坡使了使眼色,连北坡便急忙走上前去拦在简朱妍跟前,面色也显得不太好,“大家都是来这边玩的,简小姐你就不要闹事影响到大家了。”

  “闹事?”简朱妍简直气得快要喷火了,她堂堂简小姐却成了闹事的人,这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简朱妍看了看连北坡又看了看陆云景,她点点头冷笑道:“我明白了明白了,世人皆都功利势利眼我有什么不明白的!”简朱妍说完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这话说的,众人都是功利势利眼,就她简小姐是出淤泥不染的小白花,程雨暗自撇撇嘴,这简朱妍也真是敢说!

  简朱妍离开之后程飞兄妹和陆承允也都相继离开,程雨也没太在意,一直和陆云景呆到了宴会结束。

  拍卖宴结束之后程雨是坐陆云景的车回去的,这还是程雨第一次和陆云景同坐一辆车子,后座倒是挺宽敞的,只是陆云景那高大的身体坐进去,空间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狭窄起来。

  程雨和他各坐一边,陆云景大概也是累了,上车之后便微微合着眼皮养神。不同于陆云景的淡定自如,程雨却显得坐立不安。车厢之中似乎全被陆云景的气息充满了,强势的气息,使得程雨一上车就莫名紧张,神经也崩得紧紧的,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这家伙确实是一个不好接近的人,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和他呆在一起也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不过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程雨又觉得不可思议,关于简朱妍她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她碾杀简朱妍本来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不可思议,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今天陆云景对她的维护。

  他将对她泼香槟的言冰儿封杀,他对她说抱歉,他让她耀眼出现在人前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妻子。

  脑海中又响起了前世女警官的话,她说:“陆云景之所以杀掉这么多人,只因为他要拿这些人做实验找到救你的办法,不得不说,他很爱你。”

  如果说之前她从不敢将陆云景杀人救她是因为喜欢她联系起来,那么在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她倒是敢稍微往这方面想了,当然,陆云景喜欢她这种事情她依然是不相信的,但是她感觉得到陆云景待她是不一样的。

  这个心性残忍手段狠辣的人,这个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的人,他会维护她,会低头跟她说抱歉。

  前一世她一直到死都没有搞明白陆云景为什么会不惜搭上性命救她,重来一世,她还有八年的时间,她还有机会去弄明白他的目的。

  以前,她和陆云景之所以一直保持半陌生的关系,只是因为她一直逃避他,一直躲着他,不愿意和他靠近,可是现在,她稍微靠近一些就发现了他和她想象中的不同,那么如果她再靠近一点是不是就越能发现他的不一样?

  她转头望着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他的头轻轻靠在后座,灯光很暗,他的轮廓蒙了一层暗色,使得那有着冷硬线条的脸越发显得森然。

  她转回头来,目光看着前方深深吸了一口气,要接近陆云景吗?可是想一想就觉得怕怕的……

  “我合作对象几乎都是男人,言冰儿是明星,有一定的影响力,也很对这些人的胃口,有她应酬这些人会事半功倍。我出钱,她负责帮我应酬,仅此而已。”

  他突然出声将她吓了一跳,程雨转头看了他一眼,便见他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程雨看了看周围,车子里就只有三个人,司机在开车这话显然不是对他说的。

  所以,这话是对她说的?

  只是,他怎么突然对她说这些?他是在向她解释?不过他为什么要给她解释这些?可是从他那淡漠的表情来看又不像是解释,更像在简单跟她陈述一个事实。

  程雨不太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倒是点点头,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之后他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天晚上程雨并没有睡好,她做了一场又一场很混乱的梦,只是她醒来之后梦里的内容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样就导致她第二天起来迟了一些,她下楼来的时候陆云景已经坐在餐桌前吃饭了。

  今日的他一件深蓝色的衬衣加黑色长裤,一身深色的衣着让他的面容越发透着一种严肃凝重。

  他将面包切成小块小块的,再用叉子叉起来慢条斯理吃进口中,那样一个危险的人,可是举手投足间却又透着一种赏心悦目的优雅。

  程雨想着昨晚的打算,明明已经说服了自己,只是看到陆云景她却又充满担忧,总觉得靠近这样的人特别特别需要勇气。

  程雨深吸一口气这才走到餐桌旁坐下,七嫂很快给她端了两片面包上来,是她最爱吃的提子味面包。

  她向对面看了一眼,陆云景吃的是白面包,程雨想了想便冲七嫂道:“我今天想吃白面包。”

  七嫂立马道:“我这就去给太太拿过来。”

  程雨却叫住她,然后扫了一眼陆云景盘子里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面包,她鼓足了勇气才道:“我想吃先生切好的。”

  七嫂愣了一下,确定了一下程雨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便一脸为难向陆云景看去。

  陆云景听到这话之后也停下动作,微抬眸光向程雨扫过来,暗色的双眸,深邃到让人心生惧意。

  程雨一对上他的眼睛便听到心头咯噔一声,她想要靠近陆云景,她必须要知道他的底线,她想知道……他可以容忍到她哪里。

  所以她才要冒着作死的危险对七嫂说这番话,要吃陆云景切好的面包。

  可是一对上陆云景的双眼程雨就后悔了,总感觉自己这是在老虎头上动土,虽然陆云景倒不至于因为这句话就将她怎么样,可是她就是害怕,这个阴沉难懂高深莫测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利益,她想,大概不会有人愿意去靠近他。

  然而就在程雨觉得她的笑容都快要僵硬得要掉下来的时候,却见陆云景移开双眼,并没有太当成一回事的样子,直接将他切好的面包推到她跟前,又冲七嫂道:“去给我重新拿。”

  七嫂也松了一口气,急忙应了一声下去了。

  而程雨望着那推到眼前的面包却是愣住了,那僵硬的身体反而显得越发僵硬。

  陆云景居然还真的就把切好的面包给她了……

  她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他一眼,七嫂已经给他拿了两片新的过来,他正慢条斯理的切着,似乎也觉得将切好的面包给她并没有什么。

  程雨僵硬着身体用叉子将面包叉了一块吃进口中,因为是专门给陆云景吃的,甜味不大,口感并不好。不过程雨现在还有点懵懵的,倒是也吃不出什么味道。

  陆云景吃完早餐就出去了,照例是一大帮帮佣恭敬目送他出门。程雨坐在餐桌前望着陆云景离去之时高大挺拔的背影,阳光落在他身上,他伟岸的身躯也像是镀了一层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程雨单手撑着下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一边吃着他切好的面包,一边在心头想着,陆云景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嘛,竟愿意把切好的面包给她。

  看样子她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也不是不能改变的。他大概也是那种很被动的人,她疏离着他,逃避着他,他便也不靠近,可若是她主动一点或许就会发现完全不一样的陆云景。

  所以她打算以后再多靠近他一下,她想知道陆云景藏在阴冷外表下最真实的他到底是什么样。

  她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想知道他除了可以将切好的面包让给他之外还能容忍她到哪种地步。

  或者更确切的说,她想知道这个阴冷可怕又高深莫测的男人男人心里究竟有没有她。

  吃完早饭程雨就直接去了养父留给她的餐厅——品格简餐,餐厅距离风岚雅望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而她开的依然是陆云景的车,他的车库中一溜烟的豪车,她选了一辆最便宜的玛莎拉蒂。

  律师是和她一起去的,因为有养父生前的遗嘱和她以前授权给职业代理人的证明,所以交接手续办得很顺利。

  不过两个小时的工夫后她便是品格简餐的总经理了。

  品格简餐的办公大楼就在总餐厅的楼上,北城总餐厅在二环路,养父盘下了创建时代大厦的五层楼,前三层是总餐厅,上面两层则是办公区域。

  交接仪式弄完之后程雨便召集各大部门的人开大会,大会开完她就在各部门领导的陪同下去视察总餐厅。

  如今品格简餐在全国一共有26家分店,分店的模式都差不多,规模最大的当然是总店。大概是知道总经理要来视察,所以员工们早就有所准备,店里一切都让程雨很满意。

  程雨是从三楼开始看的,看到一楼的时候突然有个服务员跑过来对她说三楼的雅包中有位客人找她,说是她的朋友。

  程雨问她是什么人,服务员只说是一位男士。做生意的自当以和为贵,既然是她的朋友,她作为主人是该上去见一面。

  只是程雨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陆承允,她敲门进去的时候便见陆承允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修长的手指端了一杯茶,正细细品着。

  听到推门声他转头看过来,嘴角微弯,黝黑的双眸泛着温和水润的光芒,他冲她浅浅一笑,声线也是醇厚动听,“你来了?”

  程雨客气的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

  他道:“听说你接手品格简餐了所以过来看看,恭喜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怎么样?还算顺利吗?”

  程雨点点头,“一切都挺顺利。”她目光在他身前的桌面上扫了扫又道:“你还没有点餐?我让服务员过来。”

  “程雨。”他却叫住她。

  程雨停下脚步转头向他看去,却见他笑容中泛起苦涩,“你用不着这么疏远我,我过来就是想知道你究竟过得好不好。”

  程雨觉得很可笑,她和他都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能客气说话已经很不错,他还有什么资格过问她过得好不好?而且她真正过得不好的时候也没见他热心来过问,怎么这会儿他却又这么积极来问她了?

  是因为她昨晚在拍卖会上惊艳登场的缘故吗?他大概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站在灯光下受万众瞩目,光华耀眼的程雨了?

  想起了曾经站在他身边的骄傲又优秀的女子,那可是和后来断了腿跌落谷底畏畏缩缩的程雨完全不一样的。

  只是昨晚,她拂却蒙灰熠熠生光的同时却也让他的未婚妻丢尽了脸面,这个时候他不在他未婚妻身边安慰,竟然还有心思跑来问她过得好不好?

  这个人确实很可笑,而程雨便低头笑了笑道:“这个问题我想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我过得很好。”

  “真的很好吗?”他站起身来,笑容微敛,目光透着几分担忧望着她:“自己的丈夫带着别的女人和你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这样是过得好?如果不是你看到了是不是你永远不会知道陆云景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

  听到他的话程雨有点烦躁,这世上最没有权利干涉她私生活的就是陆承允了。

  然而她面上却一脸不以为意道:“陆云景不是给了她教训了么?”

  陆承允笑了笑道:“你不傻,陆云景那样做不过就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脸面而已,他顾全大局,所以选择了维护你,可是在你看不到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风流快活,那么你呢?”

  程雨看向他的目光渐渐转冷,“就算我过得再不好也还轮不到你来可怜。更何况你又怎么确定我就是可怜的那一个?陆云景在我面前跪搓衣板的时候你看到了?”

  她很不喜欢陆承允觉得她可怜来同情可怜她,也很不喜欢陆承允来窥探她的私生活,他以为她和陆云景空有夫妻之名,那她索性就直接告诉他和她和陆云景恩爱有加,好让他闭嘴。

  反正以他和陆云景之间的关系,他也不可能真的去求证陆云景有没有跪搓衣板。

  陆承允听到这话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听错了,“陆云景跪搓衣板?”他完全一脸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然而程雨却淡定的点点头,“嗯,不仅跪搓衣板,不听话的时候还用小皮鞭伺候。”

  程雨明显看到陆承允的嘴角抽了抽。

  “总之,我和陆云景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我说了我过得很好,谢过你的关心,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多将心思放在你未婚妻上,不要再动用多余的怜惜之心去怜惜不相干的人。”

  他没再说话,程雨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便丢下一句:“祝你用餐愉快。”直接开门出去。

  直到走出很远程雨才松了一口气,一想到她刚刚说陆云景跪搓衣板挨小皮鞭之类的话她后背还一阵一阵发凉。

  她脑补了一下陆云景跪搓衣板挨小皮鞭的画面,瞬间将自己雷得外焦里嫩,她打了个寒颤,急忙摇了摇头驱散这种可怕的想法。

  陆家可谓是北城兴盛了上百年的大家族,国内生产的第一辆汽车就出自陆家人之手,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陆家旗下的长林集团已经成了国内领先的汽车品牌,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地位。

  陆家老宅的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还保持着二三十年代的风格,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绿植,房子外面的道路两旁种着长长一列梧桐树,一直通到了大门处。

  房子显得古朴,却有一种历史沉淀下来的艺术感。

  此刻在大屋的客厅中,陆云景双腿交叠坐在上首沙发上,他手上把玩着一个彩釉陶瓷杯,深邃的双眼微眯,使得他原本凝重逼人的目光越发透着一种锋利。

  而在他的一侧坐着两个妇人,一个上了年纪,一个稍微年轻一些,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年老一些的那个,一张脸紧绷得嘴唇都在颤抖,双手握紧成拳,明显在极力克制着怒火。

  “最好老实交待白鹏究竟将钱藏在哪里了,不然我就只有以侵吞公款为由将他送到牢里,至于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把玩着陶瓷杯,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闲聊,然而每个字却又透着寒意,毫无疑问,他是在警告。

  那个年老一些的妇人终于是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陆云景的鼻子,一脸狰狞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陆家将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陆家的?你把你爸爸都害死了你还要害死多少人?”

  他面色不变,依然是那阴冷却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他连看也没有看那个老妇人一眼,只淡淡道:“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证据就乖乖闭嘴。”

  “你……”那老妇人还要再骂,那个年轻一些的女子急忙拉住她,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让脸上堆着笑意冲陆云景道:“那钱我们真的不知道在哪里,云景你这样逼问我们也没有用。”

  陆云景丝毫不做理会,话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我只给一天时间。”

  完全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钱在我这里!”随着这声音响起,便见陆承允慢慢从门口走进来,他将一张卡放在陆云景跟前,又道:“密码在卡后面,你不用再为难她们了。”

  那年轻一些的女子却一脸震惊望着他,“承允你……”

  陆承允向她使了个眼色,陆承霜的话便没有再继续说出来。

  陆云景身后的人上前将卡收起来,陆云景这才将手上把玩的杯子放下,起身离开,从陆承允身边经过的时候却听到陆承允低笑一声说道:“我没想到,在外面风风光光的陆云景回到家里却是个跪搓衣板挨小皮鞭的妻管严。”

  陆云景停下脚步,锋利的视线扫到他脸上,无声逼问。

  陆承允笑得极有深意,“今天我去了一趟品格简餐,是程雨亲口告诉我的,她说你在外面犯了事惹她生气回去便会跪搓衣板,如果问题严重了她还会拿小皮鞭抽你。”他目光故作深意在他身上扫了扫接着道:“看不出来啊,陆云景是如此怕老婆的人。”

  陆云景的眼皮重重的跳了两下。

  跪搓衣板?挨小皮鞭?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跟陆云景那样的人联系起来?

  就连那一老一少两个妇人还有跟在陆云景身边的几人皆是听得嘴角一阵抽-搐。然后多多少少都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陆承允。

  陆承允只想借此让陆云景难堪,毕竟哪个男人都不愿意在老婆面前窝窝囊囊的,不过他并不相信程雨的话,所以他更希望陆云景否认。

  陆云景锋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之后便移开,然后他一脸不以为意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云景话音落下,周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甚至还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承认了果然如陆承允所说,他不听话了就得回家跪搓衣板挨小皮鞭吗?

  这下轮到陆承允抽嘴角了,不过他还没开口就听得陆云景又道:“我记得我曾经跟你们说过,想要好好活着就得安分守己一些,倒没想到你如此不听话,竟然还跑去打扰我太太,如此不懂安分,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他冰寒的语气像是一把剑,“等着给你姐夫白鹏收尸。”

  丢下这话他便直接转身离去,陆承霜却是坐不住了,追出门道:“陆云景,钱都已经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陆承允的母亲陆老太太也追出来骂道:“陆家怎么养出了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东西?!”

  并没有得到陆云景的话答,他直接上了车,车子缓缓开出了陆家,陆承霜却还是不甘心,追着车子声嘶力竭骂道:“陆云景,你就是魔鬼,你会下地狱的!”

  程雨在餐厅巡视完了还得看各个部门的报表,看完了已经到了晚上,她回去之后只觉得浑身都快要累散架了,简单的洗了澡便直接睡去。

  公司接手得顺利,她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晚上也睡得很好,第二天她精神饱满起了床,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却得知陆云景还在后面训练。

  程雨想了想,便冲七嫂要了一杯电解质水,又带上一条毛巾去了后院。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了,金黎阳和其他几个保镖看到她出现也没像上次那么诧异,只冲她恭敬的颔颔首算是打招呼。

  程雨便静静在外面等着陆云景出来。

  在训练场上的陆云景简直迅猛得像一头野兽一样,他身上的肌肉都是自然健身而来,并没有健美达人那么夸张,却自带一种力量美感。

  尤其在场地里跨越翻滚的时候很有一种狂野男人的气息,再加上他每次训练的时候都不穿上衣……

  程雨耳朵有点热热的,她急忙移开盯在陆云景身上看的目光,深呼吸几口气调整了一下这才恢复如常。

  等了一会儿陆云景才从里面出来,程雨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这才走上前去将电解质水端给他,带着她自认最温柔明媚的笑容道:“先喝点水。”

  陆云景目光在她和杯子上扫了扫,他似乎怔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他波澜不惊的面色一如往常般清冷,他倒是没说什么,将杯子接过,慢条斯理喝下去。

  程雨看着他喝完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又将帕子递过去道:“擦擦汗。”

  这一次程雨看到他的眉心皱了皱,她的心猛地跳了跳,不过她却没有退缩,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慢慢的靠近陆云景,她知道要靠近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他也不是不能靠近的,只要……她胆子大一点。

  陆云景许久没有接过,而周围那些保镖可能也觉得自己挺碍眼,默默退了下去,这后院中便只剩了程雨和陆云景两人。

  说实话,身边没有其他人程雨反而更紧张。

  陆云景不接过她却并不打算退缩,程雨深吸一口气,索性直接豁出去试探着问他:“你是要我帮你擦吗?”

  他目光微凛,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越发锋利逼人。

  程雨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走上前去,忍着发抖的手指垫着脚尖将手帕在他额头上轻轻擦过。

  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陆云景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他昨天不还将他切好的面包让给她吗?她想要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想要知道他上一世究竟为什么要拼了性命救她,那么她就必须得靠近,只要靠近他她才能知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然而手帕才刚刚挨上他的额头便被他一把拽住,程雨身体一僵,怯生生向他看去,便见他眉心微蹙,凌厉的目光像是有穿透力一样。

  他清冷的语气莫名让人害怕,程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在想什么,当然是想靠近他,但是她不可能这样告诉他。

  “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我能给的都会给,你不用这样。”他面无表情说完这话,将她的手放下。

  这下程雨是彻底懵了,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想要什么就直接告诉他,不用这样。

  莫非他误会了她靠近他是因为有利可图?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有这个可能,她之前从未正眼看过他,两人虽是夫妻,但跟陌生人也差不多,可是现在,她突然变得这么殷勤,又给他端水,又给他擦汗的,是个正常人都会疑惑,更何况还是陆云景这么谨慎的人。

  所以他的误会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如果他真的误会她是有利可图,她觉得以陆云景的手段,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不过他却说他能给她的都会给,这样的回答一点也不符合陆云景这种强势狠辣的人设。

  所以程雨诧异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不过她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跟他解释清楚为好,她可不想让他误会她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

  但是要怎么解释呢,实话实说想和他缓和一些夫妻关系?这种话对于他们如今这种情况来说怎么听都别扭,而且陆云景不一定会信,毕竟结婚也这么长时间了,两人一直都是各过各的互不相干,如今突然说要缓和关系,要让人家怎么相信?至于告诉他是因为她知道前世救过他的事情,所以这一世想对他好一点,她觉得这个说法陆云景更不会信,大概还觉得她是疯子。

  程雨想了想便道:“你误会了,我这样不是想要什么,只是我现在想通了,我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不想再被人奚落,我知道陆先生的厉害,所以我想把陆先生当做靠山,抱紧你的大腿,这样别人在欺负我的时候也会忌惮几分。”

  她说得也没错,她确实也是想抱他的大腿,对于陆云景这么精明的人,跟他来虚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你的虚伪,倒不如坦诚一些。

  陆云景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程雨便偷偷抬眼向他看去,只见那眼中的锋利似乎淡了一些,看上去也没那么让人害怕了。

  程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意思,不过既然他面色好转,那说明她这样说并没有让他反感,程雨略想了想便又小心翼翼问道:“陆先生愿意当我的靠山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用找什么靠山,作为陆太太,你本身就是‘靠山’,只要你想,我拥有的权利和金钱你都可以支配,你好好利用,没有人可以欺负得了你。”

  听到这种话程雨简直惊呆了。

  所以他刚刚说,她想要什么他能给的都会给是这个意思吗?他所拥有的权利和金钱她都可以支配……

  这样一个可怕又危险的人竟然对她说这些,竟如此大方和她分享他的权利和财富。

  她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完全无法控制地,她问他:“我……我可以支配你的金钱和权力?为……为什么啊?”明明就是各自为利的婚姻……明明就像是陌生人一样的夫妻……他为何要对她这么大方?

  那一向凌厉深沉的目光竟透出几分诧异,他似乎觉得她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你是陆太太,本应如此。”低沉的声音,掷地有声。

  你是陆太太,本应如此。

  程雨一时间心情很复杂,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虽然她和陆云景之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甚至多年都保持着半陌生的关系,但是说句心里话,陆云景确实也在名义上给了她陆太太所能有的一切,比如他手底下的人都对她恭敬有加,比如在外面会毫不犹豫维护她。

  比如现在,他甚至告诉她,她可以任意支配他拥有的权力和财富。

  可是前一世,因为觉得他是个很可怕的人,所以一直逃避着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他,而就是这样的人,前世却还不顾一切救她。

  程雨突然觉得心头发酸,说出去大概也没人信,陆云景这样一个强大到让人望尘莫及的人竟然会有人替他感到心酸。

  因为陆云景的话,程雨吃饭的时候还没有回过神来,面对陆云景,她竟觉得有几分惭愧,虽然两人结婚算是彼此利用,但是除了丈夫的义务,他几乎给了她作为他的妻子能享受的一切,可是她,却从未将他当成自己的丈夫。

  “你最近在家里吃饭的频率倒多了起来,你工作不忙了?”

  对面陆云景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她低垂着头也不敢看他,小声道:“之前那个工作我已经辞掉了,我打算接手我爸爸留给我的餐厅。”

  他将口中的面包咽下去,像是闲聊一般冲她说:“你有管理的经验吗?”

  程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她和陆云景接触的不多,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询问关于她的情况。

  程雨微微低头掩盖住脸上异样的神色,这才冲他道:“我管理经验不多,不过我可以慢慢学的。”

  “如果有不懂的可以去找金黎阳。”

  “啊?”程雨没反应过来,一脸惊愕向他看去,他依然慢条斯理吃着面包,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也平缓得像是在简单聊天。

  可是听着他的话程雨内心却不平静了,陆云景让她有不懂的去找金黎阳,而金黎阳是他的贴身助理,也就是说他很乐意帮她?

  程雨愣了愣的,好半晌才呆呆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陆云景吃完饭就离开了,程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中,虽然他身上那阴冷的气质依然让人难以靠近,虽然他深沉的目光依然让人心生惧意,可是这样一个阴冷可怕的男人竟让她觉出几分暖意。

  她想她以后也该对陆先生好一点。

  周六的时候程雨不用去公司,她便偷了个懒,起得晚了一些。早餐已经是准备好了的,她一下楼七嫂就将她那一份端上来,现烤的面包,半个烤饼,再加一碗玉米汤,她不喜欢喝牛奶,七嫂便给她准备了一杯现磨豆浆,不过豆浆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很香。

  她正吃着东西,却见陆云景从门口走进来,他应该才刚刚锻炼完,身上穿了一条迷彩裤,上身披着浴巾。

  虽然今天是周末,不过陆云景平时也挺忙的,有时候节假日也会飞其他地方,她这个时间点起来,平时陆云景早走了,她没看到他便以为他今天要加班,不料他竟在家中。

  七嫂给他拿来拖鞋,陆云景换上,目光下意识的向她这边瞟过来,程雨正在用勺子喝汤,他的目光一扫过来,她的身体便僵了一下,他的眼风太过凌厉了,总让人本能感到害怕。不过她立刻深吸一口气,冲他露出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说道:“你今天也休息吗?”

  他似有些错愕,目光凝滞了几秒,不过很快他便若无其事偏开头去,简单应了一句:“嗯。”

  七嫂给他端了电解质水,他端起喝了一口,然后用浴巾擦了擦汗湿的头发。

  之前因为羞涩和对他的畏惧,她从未仔细打量过陆云景的身材,这会儿大概是觉得这个男人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她便偷偷将目光往他身上瞟。

  他才运动完,身上的汗液还未来得及擦干,顺着身体起伏的线条往下滑落,而她的目光竟也不由自主被那汗珠吸引了,一路跟着它在他身上游走。

  他起伏的胸膛,他的腹肌,然后一路滑到他系着皮带的迷彩裤里面。正好这时候他稍稍转了一下身,程雨的目光便毫无意外的扫到了他结实的臀部,他的臀很挺翘,尤其是此刻没有穿上衣的情况下,后背的和挺翘的臀部弯出一条性感的弧度,看着又结实又有一种力量感。

  程雨感觉自己脸颊微微发烫,她觉得这样盯着人家的臀部看有点下流,她急忙在自己发烫的脸上揉了揉,将目光挪开,还好陆云景并没有发现她在偷看,他喝完水就上楼去了。

  程雨吃完饭之后便直接回到房间看文件,她之前只学过一些简单的管理营销方面的东西,她想把品格简餐做好,这些还远远不够。

  不过管理营销这类的东西看起来是特别枯燥无味的,而且有些东西说得很笼统,靠她一个人根本理解不了,程雨看得头疼,想着之前陆云景说过有不懂的可以去找金黎阳,如今金黎阳没有在这边,想来直接去找陆云景也是一样的。

  程雨便把不懂的标准出来,直接去陆云景书房找他。来到书房外程雨却莫名紧张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才鼓足勇气敲了敲他的房门,才敲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屋内响起陆云景的声音,低沉的声音,透着磁性,“进来。”

  程雨深吸一口气,这才推门进去,陆云景正坐在书房的大桌前翻看文件夹,因为不上班,他穿得很休闲,一件灰黑色圆领的套头衫,一条简单的直筒长裤,换下那身老练又严肃的正装,这样的陆云景看上去却显得年轻许多,只是身上那阴冷的气质依然没有变化,他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同样让人心生惧意。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她,陆云景似乎愣了一下,问了一句:“有事?”

  程雨酝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走到他跟前,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却还是莫名紧张,“我有些不懂的问题想要问问你,当然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话就算了。”

  他目光在她手上的文件上扫了扫,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淡淡说了一句:“拿过来。”

  程雨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大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走过去将标注好的问题摊到他跟前,她不敢和他靠得太近,和他保持在一定的距离内,指着上面的问题问他,“就是这里,‘如何增加餐厅的竞争力’因为这个问题范围很广,资料上面也介绍得很简单,总感觉都用不到实处。”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你现在有竞争对象吗?”

  程雨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有,就是最近势头很好的‘来用餐’,这家餐厅现在也发展出了自己的品牌,在同等级之中,他是品格简餐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要打败对手有那种方法,你是想要好的还是不好的?”

  程雨一脸疑惑:“好的是什么样?不好的是什么样?”

  他的声音很沉着,透着一种干练,“好的就是要增加自己的实力,既然是餐厅,那就要研究出别的餐厅没有的菜品。如果菜品上面困难的话,可以在服务上增加优势,比如某国有个品牌酒店,他们会记住每一个入住宾客的身份信息,哪怕这宾客时隔几年再来,酒店人员依然能一眼认出,并熟练打招呼,这样会让顾客感觉受到尊重,会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所以想增加自己的竞争力,要么从食物上入手,要么从服务上入手,要有一样优于别人的地方。”他转头看她,“明白吗?”

  即便平常的时候他的目光也透出一种犀利,程雨不敢与他对视,忙转开头去,不知道怎么的,在他面前,她下意识的想让自己笨一点,所以她摇摇头道:“并不是很明白。”

  说完她却有些担心,面对她的突然打扰,他肯暂时放下手头的事情来为她讲解已经很客气了,可是她表现得这么笨,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耐心的,更何况她面对的这个人是陆云景。

  不过她没想到,陆云景只是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便道:“可以这样说,你做餐饮,你就该知道消费者需要的是什么,要善于揣摩他们的心里,只要满足消费者的需求,让他们能自发走进你的餐厅,你的竞争力自然而然就能提升。”

  陆云景的耐心简直出乎了她的意料,所以在他说完之后她还有些呆呆的。

  陆云景问她:“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她只是呆呆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不好的那种方式呢?”

  他微敛眸光,语气平静冲她道:“构陷,诋毁,只要是你能想到的最坏的方式都可以,最好是一击必中,让对手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自然也丧失了与你竞争的资格。”

  程雨简直惊呆了,她一脸不敢置信望着他,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平静,似乎就真的只是在跟她简单的分析问题。

  “两种方式都告诉你了,要怎么选择由你决定。”他又说了一句。

  程雨打了一个冷颤,要怎么选择,她当然只能选择好的方式了。

  陆云景见她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又问道:“还有问题?”

  程雨低垂着脑袋没说话,该问的问题都问了,她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她还是不想走。她觉得陆云景这个人真是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在没有靠近他之前畏惧着靠近他,可是一旦向他踏近了一步,便让人欲罢不能,放不开手。

  她虽然刻意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是他要为她讲解,她所站的位置也不远,他高大的身体坐在椅子上,矮了她一截却还是给她一种伟岸的感觉。

  再加上他圆领的套头衫领口开的有些大,她稍一埋头她就能看到领口下结实的肌肉线条,然后脑海中又跳出今早在客厅看到的画面,他的翘臀和他的后背连成一条弧度优美的曲线,看着结实又性感……

  他是如此冰冷又难以接近的人,可是她却又很想知道这样的人会不会有温柔的时候,她望着陆云景那张阴冷的脸,不知道这张脸之下藏着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目光扫到他那宽阔的胸膛,因为长期锻炼,他的肌肉显得很饱满,宽大的家居服也被撑出一条漂亮的弧度。

  也不知道被陆云景搂在怀中会是什么样子,这样一个冰冷又难以接近的人,他好像凌驾于一切之上,他强大到似乎没有自己的情感,所以简直不敢想象,被陆云景这样的男人抱在怀中,温柔看着,或者被他吻着究竟是什么样子。

  程雨想着这些,突然感觉脸颊开始发热,呼吸也显得有些困难,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想到这些,居然脑补着被陆云景抱着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魔怔了。

  可是她一边阻止自己这样想,一边却又很期待,她想着他前世杀人救她,想着他将切好的面包让给她,想着他说过的她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实际上她并不是一个猥琐的人,只是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靠近陆云景就会想这些。

  甚至还有更过分的,她居然想要撩拨他,想要和他暧昧,想要知道陆云景被她勾-引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可是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面对陆云景的时候她根本不敢太造次,因为他是那样可怕的一个人,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人身上就会让人心生惧意。

  然而她又不想离开,不想放过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就这样挣扎着,鬼使神差的,她居然一把扯住陆云景的袖子,然后收紧五指,紧紧拽住。

  陆云景大概也没料到她有这样的动作,他目光微闪,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将被她拽着的袖子扯出来。

  他淡定自若保持静默,像是在等她开口。

  程雨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却也不敢抬头,小小声冲他道:“上次在汽车拍卖会上我被言冰儿小姐泼了一身酒,虽然事后陆先生也跟我道歉了,但是当时我被当众泼酒真的很委屈。不管怎么说,言冰儿小姐也是陆先生带过去的……”

  “所以……”他的语气依然平静。

  她咬着唇,慢慢抬起头来,大概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她的双眼微微泛着红晕,她紧张得手脚都快要僵掉了,却还是望着他那张阴冷的脸,她觉得她快要哭出来了,然后就那样带着一种害怕的却又不想认输的哭腔对他说:“你要哄我。”

  程雨觉得她脑子真是秀逗了,居然说出让陆云景哄她的话来,她现在真是又紧张又害怕,可是她并不想就此收手,闪烁着泪光的双眼就那样望着他,可怜巴巴等待着他的回答。

  陆云景也看着她,只是他的目光太复杂了,让人看不透彻,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他问她:“你想我怎么哄?”

  程雨却没反应过来,楞楞问道:“什么?”

  “不是让我哄你吗?”

  其实让他哄她不过只是她赖着不走的一句托词而已, 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要让他怎么哄,他这样一问倒是把她问愣了。

  然后她想了想便试探着说了一句:“你给我买花?”

  他的目光扫了扫被她拽紧的衣袖, 说道:“你得先放开我。”

  程雨反应过来, 原本就透红的脸这会儿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急忙松开手指,陆云景也没再说话,直接起身出了门。

  陆云景离开之后程雨也回了房间,关上门之后她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勾引陆云景这种事情真的太累人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 陆云景似乎并不反感她的靠近, 而且他居然还问她他要怎么哄她,她说要他买花他就出门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给她买花了。

  陆云景买花送给她?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她就这样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直到一阵敲门声拉回她的思绪, 她急忙将门打开,门外果然站着陆云景,他将手上的一捧花递过来冲她道:“不知道该买什么就买了最贵的。”

  程雨呆呆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那粉嫩娇艳的朱丽叶玫瑰。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陆云景居然真的给她买花了。

  陆云景见她没有动作,他眉心微蹙, 问她:“不喜欢?”

  程雨回过神来,急忙将花接过,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便只道了一句:“谢谢你,花很漂亮。”

  他点点头, 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程雨去找了个花瓶, 将花束一支一支修剪好插-进去, 粉色的朱丽叶玫瑰,美得很梦幻,挨挨挤挤簇拥在一起,在阳光中散发出柔美的色彩。

  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懒懒的在这些花朵上拂过,原来,原来他并不是那么难靠近的,最起码她让他买花送给她他就乖乖买花送给她,这么听话,简直就跟外界传言中那个冰冷无情冷漠残忍的陆云景人判若两人。

  她笑了笑,眉眼弯弯,心情真的很不错啊……

  吃过午饭程雨被文熙叫出去玩,只是在三人聊天的时候她却频频发呆,文熙看不下去了,直接踹了她一脚。

  程雨受痛,这才回过神来,一脸不满冲她道:“你踢我干什么?”

  文熙瞪了她一眼道:“都叫了你几声了你都不答应,你在想什么?”

  程雨没答话,却心虚的躲闪着文熙的目光,文熙见状,便眯了眯眼道:“我说你今天看上去很不对劲,快说说你究竟干什么坏事了?”

  被两人齐刷刷的目光看着,程雨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对于自己的好友她一向都是无话不说的,所以她抓了抓头发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陆先生好像跟我理解的不太一样。”

  “哦?”欣瑶挺感兴趣的,兴冲冲问她:“怎么不一样?”

  程雨想着陆云景送给她的花,目光有些悠远,她笑了笑道:“感觉他也挺不错的,他会很耐心的帮助我,而且还买花送给我。”说到此处她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你说是不是很神奇,陆云景那样的人居然会买花给女生。”

  文熙听到这话却像是被吓到一样一脸震惊看着她道:“你别告诉我你对陆云景来电了!你之前不是还说过你很怕他,这辈子都只想离他远远的,还说你们只是表面夫妻,他不会喜欢你你也不会喜欢他,你甚至还说你就希望和他这样保持这种半陌生的关系过一辈子最好。”

  程雨挑了挑眉,“我说过这话?”

  文熙削了一下她的脑袋不满道:“你刚结婚那会儿我和欣瑶去看你,你告诉我们的,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忘了?”

  结婚那会儿的事情了,对如今的她来说已经隔了一辈子,她哪里还记得?

  程雨不想搭理他,转头看向欣瑶,问她:“欣瑶你觉得呢?”

  不同文熙的震惊,欣瑶握着她的手,很认真对她说:“程雨,你不用管别人的看法,你只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就行了,而作为朋友,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一番话说得程雨心头暖暖的,她冲欣瑶点点头,便又冲文熙道:“看到没有,这才是真的朋友!”

  文熙却冲她翻了个白眼。

  三人在这边说了一会儿话文熙便提议去酒玩,程雨想着去放松一下也好,便也答应了。因为时间还早三人先去吃了晚饭,吃完才去了酒。

  酒是文熙推荐的,她说那边有个驻唱的小哥哥长得特别有型(虽然文熙平时打扮得很中性又有点大大咧咧的,但是她是个实打实的钢筋直女)。

  几人直接将车子开到了酒楼下的地下停车场,刚一下车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不过眨眼的工夫便见有几辆跑车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停下。

  为首的是一辆相当惹眼的红色敞篷,车上还播放着嘻哈风格的音乐,却见车门打开,走出一个一头红发的男子。红色的头发蜷曲着堆砌在头顶,简直就像一丛丛燃烧的火焰,用拉风都形容不出它那种特别的存在感。

  他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骷髅装饰品,下面一条破洞牛仔裤,再加一双白球鞋,又长又大的短袖和带点掉裆的牛仔裤,和他车上的音乐倒是挺相得益彰的。

  不过和他嘻哈风的穿着风格不同的是,他长了一张无比干净的脸,干净得过分了,尤其那一双天生自带烟熏妆的媚眼更让这张脸显得过分白皙,看着有点像失血过多,就如电影中妖冶的吸血鬼。

  而他后面那两辆豪车上也相继走下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剃着光头,耳朵上还打着耳钉,这么热的天气居然还披着一件皮草,可是下面却又穿着一条短裤。

  相比较前面两人,后面那人的穿着倒是正常多了,衬衣加西裤。当然,作为一个三人小团体,前面两位哥的品味都那么独特,他不独特一点也不行,衣着上他可能做不到像前面两位一样奇葩的搭配,那么他就从发型上入手。

  明明一头黑发挺油亮的,偏偏剪了个像羊驼一样的发型,两边剃光了只留下了中间长长的一缕,再加上一缕斜刘海,又拉风又飘逸。

  文熙看到这几人也是皱了皱眉头,用一种明显带着不爽的声音道:“这几个家伙怎么来这里了?”

  程雨表示她也挺费解。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几人她们都认识,而且还是高中三年的同学。

  那卷发红毛吸血鬼双手插兜从几人身边经过,目不斜视就像是没看到她们一样,那淡漠的一张脸简直就差将“老子鄙视你们这群人”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红毛卷发吸血鬼走过去之后文熙撇撇嘴道:“谢博艺这混蛋怎么还是这德行呢?”

  程雨也没在意,她并不想招惹这几个人,便想等他们先进去了再进去。

  谢博艺进去了没一会儿那个光头皮草男也随着他向电梯口走去,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脚步突然停了一下,程雨明显感觉欣瑶的身体在发抖,她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冷得可怕。

  程雨目光沉了沉,紧握住她的手,面容警惕望着前面的光头。

  光头男生嚼着口香糖微微弯着腰向欣瑶看过来,他正对着她的脸,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阴阳怪气的说道:“看到我在这里你还不赶紧逃?难道不怕我再强-奸你一次?”

  欣瑶头垂得更低,不敢看他,身体也抖得更厉害了。

  程雨怒从心起,正要说话,不料文熙却先她一步道:“易铭杰,你不要太过分了!”

  易铭杰微微眯着眼睛站直了身体,他目光嘲讽的看了文熙一眼,轻蔑的嗤笑一声道:“真是个蠢货!”

  “你!”文熙明显被激怒了,她上前一步,眼看就要直接上手扇他了,程雨却拉住她,毫不避讳冲他道:“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易铭杰慢悠悠看了程雨一样,依然是那轻蔑的表情,“你也没好多少。”

  他说罢轻轻哼了哼又得意的笑了笑,便揣着手大喇喇走进了电梯。

  随着易铭杰进去,他身后那羊驼男子也走上前来,一脸和气笑道:“大家都是同学嘛,搞这么僵干什么?”

  文熙冷冷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冲他丢来一句,“滚。”

  男子倒是挺好脾气的人,摸了摸鼻子便闪身进了电梯。

  待那几人上电梯离开之后文熙才道:“真是倒的什么霉,居然在这里遇到这几个神经病。”

  她说着,目光复杂看了欣瑶一眼,小心试探着问道:“他们在这边,你还去吗?”

  明欣瑶咬了咬唇,便冲两人无所谓的笑了笑道:“都走到这里来了当然要去了,再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我也没什么不好面对的。”她又拉了拉两人的手,“走。”

  程雨和文熙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欣瑶永远都是这么善良体贴。

  大概每一个班级总是有那么几个扮演着让老师头疼让同学讨厌的角色,哪怕在程雨所在的那所贵族学校也同样如此。

  而她们班中最品行不良的莫属这三个人。

  那个红发卷毛吸血鬼名叫谢博艺,谢家在北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实力远远超过程家,大概是因为谢博艺是谢家的独子,被一家人给宠坏了,并没有长成接管家族的优秀接班人,却长成了一个北城出名的纨绔大少。

  虽然他的品味在程雨看来实在是一言难尽,不过大约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的缘故,他那种奇葩的穿着打扮在很多女孩眼中居然是一种个性的表现。上学那会儿不少女生都疯狂迷恋他,而谢大少往往来者不拒,同时交往几个女生也是常事,据说曾经还将某个女孩肚子弄大过,不过因为谢家用了些手段将这件事压了下去,便没有多少人知道。

  而那个光头名叫易铭杰,跟谢博艺也是臭味相投,谢博艺在学校中最多就是不听话外加私生活混乱,而这个易铭杰却比他可恶得多,谢博艺有的缺点他都有,谢博艺没有的他也有,而最让程雨所不耻的就是这易铭杰很喜欢欺负弱小,欣瑶便是他常欺负的人之一,甚至在高三暑假那一年,易铭杰还对欣瑶做了非常可恶的事情。

  那时候程雨已经不再是正经的程家小姐了,但是得知这件事之后她相当气愤,尤其是看到欣瑶被侵犯过后差点崩溃的样子,她真是恨不得将易铭杰碎尸万段。

  程家她指望不上了,她只能求助她的养父,她动用了一切她可以动用的办法,再加上文熙家帮忙,终于将易铭杰送上了法庭,因为证据确凿,再加上当时程雨等人扇动舆论,虽然易家动用了不少关系,但是在重重压力之下易铭杰还是被判了四年,他也是去年才刚刚出狱的。

  而也是因为这件事,程雨算是彻底开罪了易家,当初她父亲出事之后,之所以留下了很多棘手的问题,其中便是有易家从中作梗。

  相比较这两个人,那个羊驼就显得正常多了,他叫刘旭,不过虽然他没有这两个人的恶劣行径,但是这三人能走到一起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程雨和他接触过几次,这人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笑嘻嘻看上去很好相处的样子,但是他绝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总之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个小插曲一过,程雨几人这才进了电梯,文熙想到什么,便说道:“那谢博艺真是拽得跟什么似的,我还记得高二的时候他跟你表白,被你拒绝之后那小鳖样呢。”

  程雨也想起来,高二的时候谢博艺确实跟她表白过,那天上体育课,她打完排球准备上楼休息,然后在楼道口遇到谢博艺,那天上体育课的班级不多,楼道上也没什么人经过,谢博艺就将她堵在这里,说他喜欢她。

  文熙像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捂着嘴笑起来,学着谢博艺当时的那一本正经的口气道:“程雨,我喜欢你,你不要追着那个什么承允哥哥跑了,你跟着我,我会对你比他对你还要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其实当时谢博艺突如其来的表白也弄得程雨挺不知所措的。虽然同学了两年,但是她和谢博艺并没有多少交集,甚至算得上是处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他是他们班出名的纨绔三剑客之一,而她却是她们班的骄傲,为班级挣得了不少荣誉。

  那时候程雨第一感觉就是这家伙在搞恶作剧,所以当时她想也不想就直接对他说:“抱歉啊,我对你没兴趣。”

  文熙说到此处的时候笑得更乐了,“当时谢博艺根本不知道我就在楼下偷偷看着,我还记得当初你说完之后他那像是被扇了耳光的表情,难得他那么白的一张脸都快黑得像锅底一样。”文熙说到此处似乎想到了什么,稍微正了正面色又道:“不过说起来,谢博艺那时候大概是真的喜欢你的,我记得自从那天之后他好像有好几天没有来学校,我还听人说他差点闷闷不乐自杀了。”

  程雨撇撇嘴,满不在乎道:“谢博艺那种人会自杀?说出去谁信啊?”

  文熙想了想跟着点点头,“也是。”

  几人进了酒找了个稍大一些的卡座,然后一人点了一杯这边的特色鸡尾酒,文熙还特意叫了两个陪酒的小帅哥,她和欣瑶一人一个。

  程雨看到却不乐意了,“我说你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你们两个都有陪酒的我为什么没有?”

  文熙瞪了她一眼道:“你现在可是有夫之妇,若是让陆云景知道我给你找了男人让他头上冒绿光,他一定会砍死我的,这种大佬我可惹不起。”

  听到文熙这话,程雨居然脑补了一下陆云景头上冒绿光的模样,那一张永远阴沉的脸还有那轻轻扫到人身上也让人窒息的目光……然后头上却顶着一片绿。

  程雨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的她竟觉得这个画面特别带感……

  程雨倒抽一口凉气,急忙摇摇头打消了这个非常危险的想法。

  这个酒属于慢,酒氛围比较安静,只在中间的台子上偶尔有驻唱的艺人为客人唱歌助兴,听着歌声喝着美酒,倒也不失为一个放松身心的好去处。

  文熙这个老司机很快将陪酒的小哥哥撩得面红耳赤,而欣瑶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有个陪酒的男生在身边反而不太自在,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程雨身边没人陪便乖乖品她的美酒欣赏歌声。

  她们卡座的位置正好对着大门,大门口进来什么人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看到。

  程雨抿了一口酒,这无意中的一抬眼便又看到几个熟人进来。

  文熙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当即便低咒一声道:“怎么又是他们,还有蒋鄞州那货怎么也跟他们凑在一起了?”说完下意识看了欣瑶一眼,便见欣瑶望着前方几人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文熙见状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几人都是熟人,简朱妍,程思檬还有程飞和陆承允,外加一个蒋鄞州。

  蒋鄞州和程雨他们同一届只是不在一个班,曾经和明欣瑶是一对恋人,只是蒋鄞州家嫌弃欣瑶是个破落户的女儿,极力阻止两人在一起。欣瑶看似弱小但自尊心很强,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便决意和蒋鄞州分开,只是蒋鄞州似乎一直不舍得,哪怕蒋家有意要凑合他和程思檬他也迟迟不肯表态,大约是以此来反抗,也大约是希望欣瑶能回来,说起来这两人也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蒋鄞州一向很反对和程家联姻,倒是没想到他竟和程家兄妹一同出现在这里。

  这五人进来之后正好遇到了谢博艺三人,然后几人便站在一起说话,上学的时候刘旭和简朱妍关系很不错,所以简朱妍和程思檬还有那三人算是一个小团体。

  几人聊着聊着便见刘旭冲几人指了指程雨几人所坐的方向,而那五人便也顺着看过来,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一群人便向程雨几人走过来。

  程雨和文熙见状,皆异口同声说了一句:“你大爷!”

  一群人很快走到了跟前,为首的简朱妍笑呵呵的在几人脸上扫了一眼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们。”

  程雨挑眉向简朱妍看了一眼,心中不免诧异。不久之前在汽车拍卖会上,她和简朱妍还不欢而散,那时候两人简直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可是这才过了多久,简朱妍竟若无其事的来跟她们打招呼了。

  不愧是北城名媛,虚与委蛇的功夫真是练得炉火纯青。

  程雨没搭话,文熙大概不想让气氛弄得太尴尬,便不咸不淡的道:“我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文熙目光向蒋鄞州身上扫了一眼,故作意味深长的道:“还有你啊蒋鄞州,好久不见了啊!”

  谁都能听出文熙话语中的嘲讽,蒋鄞州自然也听得出来,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只下意识向明欣瑶看了一眼,明欣瑶全程低着头,似乎在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简朱妍便又笑道:“既然大家在这里碰上了就是缘分,反正大家也认识,你们这卡座挺宽敞的,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何不我们就一起坐在这里,也好一起叙叙旧。”

  程雨真是佩服简朱妍啊,上次在拍卖会上她让她颜面扫地,她竟然也不膈应她,还提出和她坐在一块叙旧!

  不过简小姐有这个心情她可没有。

  简朱妍这话说完便转头征询其他人的意见,她先笑着看向陆承允问道:“承允你觉得呢?”

  陆承允脸上依然是他很和气的笑容,“我没有关系,坐在哪里都一样。”

  程飞也道:“我也没关系。”

  程思檬目光冷冷扫了明欣瑶一眼,便也耸耸肩,“我也无所谓。”

  剃着光头的易铭杰和羊驼刘旭也表示没什么,简朱妍又将目光扫到蒋鄞州,他虽没有说话倒是也没有反对的意思,简朱妍的目光最后落在谢博艺身上,笑问道:“博艺,你介意吗?”

  谢博艺懒洋洋的靠在柱子上,一手插兜一手玩着手机,闻言他抬头瞟了一眼简朱妍,咧嘴勾出一抹笑,笑得挺意味深长的,声音却漫不经心的道:“你安排就行了,问我做什么?”

  简朱妍没太在意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点了点头便又冲程雨等人道:“你们看大家都挺愿意坐一块儿的,你们也不介意的?”

  程雨真是很不理解简朱妍,她们三个和他们这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团体,不懂为什么要硬凑在一起。

  而且一一询问了其他人不介意之后才来问她们,明显带着一种社交压迫的意味,毕竟在成年人的社交中大多都是虚伪的,不会轻易得罪人。

  程雨也不是不能虚伪,比如在和她有利益牵扯的时候,但是这群人他们并不能带给她什么利益,和他们坐在一起还糟心,她连虚伪都懒得了。

  所以,她对简朱妍笑了一下,简单明白冲她丢来一句,“抱歉,我介意。”

  简朱妍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得文熙也毫不客气说了一句:“抱歉,我也介意。”

  而一向胆小的明欣瑶也小心翼翼的举了举手,小声道:“我……我也介意。”

  简朱妍脸上的笑简直僵硬得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程思檬大概是看不过眼,她直接站出来指着明欣瑶的鼻子道:“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介意?”

  因为蒋鄞州的关系,程思檬和明欣瑶向来就不对付,在学校的时候程思檬可没少仗着程家的势力欺负明欣瑶。

  明欣瑶也很怕她,听到她这话,她当即就吓得缩了缩,程雨见状,面色也阴沉了下来,懒得跟这些人客气了,直接道:“既然我们不欢迎,也用不着再厚着脸皮了?”

  程思檬被她这话激得带了几分火气,正要和她理论,程飞忙拉住她,又冲程雨几人道:“算了算了,我们去找别的地方坐也行。”

  送走这一大群人之后,这边的氛围总算是好了一些,文熙撇了撇嘴道:“来这里也能碰上,真是晦气。”

  程雨没当成一回事,“管他呢,点了这么多酒,当然得喝完才走。”

  驻唱的小哥哥唱了一首很舒缓的歌曲,清越的歌声流动,刚刚那插曲带来的不快渐渐散去,三人之间的氛围又变得轻松起来,开始天南地北胡侃。

  二楼的某个包厢之中,灯光调到了最暗,有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暗红色的沙发上,他手上握着一杯特调的鸡尾酒,此刻正慢慢品着。

  金黎阳原本非常不理解,为什么陆总会突然要来这里视察,而且大门不走偏要走正门。虽然这个酒也是他手下的产业,但是这种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经营场所还轮不到他亲自过来视察,更没有必要偷偷摸摸来视察,直到他看到楼下卡座中的陆太太。

  当然,金黎阳也不敢肯定陆总来这里就是因为陆太太,虽然他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了,但是他这位老板实在是高深莫测难捉摸,他的心思除了他自己别的人根本猜不到。

  金黎阳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太太也在这里,先生要下去跟她打声招呼吗?”

  他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将酒杯放下,语气很淡,没有任何感情起伏,“不用。”

  金黎阳便不敢再多言了。

  程雨本来并没有太在意简朱妍等人也在这里,她原本想着大家各玩各的互不相干,只是没想到才没过一会儿,事情便又起了变故。

  欣瑶大概是喝多了酒,中途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程思檬,不知道怎么的发生了争执,程雨所坐的方向能清晰看到大厅里的情景,所以自然也清晰的看到程思檬打在欣瑶脸上的那一巴掌,她这一巴掌用的力气很大,欣瑶踉跄了几步便直接摔倒在地上。

  程雨见状,急忙放下酒杯走了出去,文熙大概也注意到了,忙跟了过来。简朱妍那群人大概也看到这场景,也都围了过来。

  程雨才一走近便听到程思檬怒声道:“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我这裙子可是今天才换的,就这样被你给毁了,你赔得起吗?”

  程思檬穿得是一件银色吊带紧身裙,裙摆成鱼尾形,材质优良,上面还泛着荧光,看得出来价格不菲。

  却见在那漂亮的鱼尾裙上方,靠近腰部的地方有一大滩酒渍,是有颜色的鸡尾酒,这么泼上去,这裙子大概也是毁了。

  欣瑶坐在地上,大概是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马着急道:“你不要冤枉我!我碰都没有碰到过你怎么可能弄脏你的裙子,我看到你都是绕道走的!”

  听到这话,程思檬似乎越发恼怒,恶狠狠说了一句:“你还敢狡辩!”她说完便扬起手来准备再打,程雨见状,急忙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推。

  程思檬大概没料到程雨会出手,完全没有防备,当即就被推得后退了几步,还好有程飞扶着,不然大概也会跟明欣瑶一样直接跌倒在地上。

  程雨将明欣瑶扶起来,程思檬站稳之后当即眯眼向程雨看去,咬牙道:“你竟然敢推我?!你算什么……”

  程思檬还没说完程飞立马捂住她的嘴,而程雨自然也清楚她想说的是什么。

  实际上程思檬自诩名媛淑女,大庭广众之下是不会这么泼辣的,要耍横也只会在暗地里耍,然而在面对明欣瑶的时候却是个例外。

  因为蒋鄞州的关系,从读书到现在不管是什么场合,只要有程思檬和明欣瑶同时在场,她绝对会想办法找明欣瑶的不是。

  尤其是在学校里的时候,程思檬仗着程家的势,可没少对明欣瑶霸凌,只是那会儿程雨和明欣瑶还不是朋友,也管不了那么多。

  后来成为朋友之后,她才亲眼见识到程思檬是怎样对待明欣瑶的。

  完全没有将她当成对等的人一样,明欣瑶在她眼中只是个什么都不算的东西,不,甚至连东西都不算。

  欺辱,凌虐,只要她程大小姐想,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而在十八岁生日宴之后,程雨在程思檬看来也是如此。

  她自诩身份尊贵,势要将她觉得不如她的人都踩}

日前胡一天在微博上发了一张自己的酷酷的照片,照片中他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得地玩手机。他微博配文道:这条街最靓的仔。

大部分的粉丝配合他的演出,这个表示没错你最帅!那个表示你就是最靓的仔!也有的粉丝趁机各种表白各种表达思念!

但是调皮的粉丝哪家都有,很快就有人开始坑自己偶像的了,不少人开始露了一手自己艺术家般的才华,各种为偶像P图。大部分粉丝还是把他P得帅帅的。而最搞笑的,莫过于下面这一张,图片胡一天被“放置”于一个完全不同的场景里面,好好的大帅哥大明星,变成了算命师胡半仙!关键是真的没有违和感!各位走过路过的不算一卦吗?姻缘财运什么的了解一下?

另外网上还有一张图也是超级可爱,图片来自《二十四小时》的预告,胡一天穿着特殊的服装,变成了一只勤劳善良的小蜜蜂!粉丝们表示这么可爱也是没谁了!节目还没有播出,不知道在节目里他有怎样的精彩表现呢?我们一起期待吧!

先有迷倒一大片迷妹的江医生,再有风华绝代的无缺公子,如今有整条街最靓的胡半仙,还有超级可爱的小蜜蜂。可以耍帅,可以卖萌,这样看来,胡一天还真的是各种风格都hold得住啊。

胡一天真的是一个幸运的孩子,首先上天给了他这么高的颜值,其次他刚进演艺圈就能有《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这样受欢迎的作品,另外他还拥有这么讨人喜欢的性格,种种条件让他受到那么多粉丝的关注和拥护。希望他以后也能有更多带给观众惊喜的角色,在演艺圈的发展顺顺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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