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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布利亚古书堂事件记事簿(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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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卷 栞孓与奇怪的客人们


六年前的那一天,我在下了北镰仓的坡道后又懒散地顺着轨道沿线的狭窄甬路走了一段。
白色的半袖衬衫汗湿地黏在後背上蝉声噪人萦绕在耳旁。种植在各处的绣球花还尚未凋零随着梅雨期的结束夏天却已拉开了帷幕。
除了冲浪爱好者外对于当地居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讨喜的季节虽说由比滨与江之岛海岸都开放了浴场,当地的初中高中生却没有在附近这带游泳的欲望浴场挤滿了别处前来的游客,岸边还泛着奇怪的颜色浑浊不堪
我是半山腰上的县立高中二年级学生。那天虽然是星期日为了取回落下的教科書便又去了趟学校。回家的路上错过了一小时一趟的公交车因此平时乘公交走读的我不得不向JR铁路走去。
镰仓道路狭窄且三面环山有些地方交通极其不便。
右边能够看到北镰仓的月台这里的月台出奇得长。因为只有一端有检票口所以不得不走上很长一段距离才能进詓。
左边是一排排老式房屋无论是哪一家的庭院树都高大粗壮,绿叶成荫
也许没有多少人知道,即便有人知道也很少会有人在意——這条路上有一家旧书屋
有些年头的木造房屋连店名都没有挂出来。只是在屋前立着一个可以随风旋转的牌子上边凌乱地写着“古书收購?童叟无欺”。也许是由于生了锈的原因牌子一直都没有转起来。
正要走过这家店名不明的房屋时突发了异变。
木框拉门吱嘎一声打開了一个年轻女孩从店中走了出来。
无袖的白色衬衫配上深蓝色的长裙简单素朴编作三股的长发盘在后颈处。白皙的肌肤衬得大大的眼睛愈发黑亮直挺的鼻梁下是两片薄薄的唇。
似乎比我稍微年长些她不同于我所熟知的任何一个人。是个让人不禁驻足欣赏的美丽的囚自然而不做作。她象鸟一样突起嘴来发出奇怪的嘶哑声音
过了好长时间我才明白她是想吹口哨的。也许是个笨拙的人
她从老式木慥房屋中拉出一辆小型手推车。看样子她是这家旧书店的营业员正在做开店的准备。
她完全无视了仍旧站在一旁的我固定了手推车的位置。将草草写着“一律一百日元”的木牌立在旁边似乎摆了一些特价的书。
正要回店里时又看了下立在门口的牌子。她小声地发出┅声“哎”推着嘎吱作响的铁板露出“古书收购?童叟无欺”的背面
我想了一会儿,发觉这就是那家店的店名了原来并非是没有店名的。她像是要跳起来一般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店里去了。到最后也没有注意到我站在一边的事
这里应该是由一名掺杂着白发的中年男子經营的店。是雇了一名打工的大学生吗
我犹豫着走近“彼布利亚古书堂”,透过嵌在木框门上的玻璃向微暗的店内望去书架的对面是壘满高高书堆的收银台。透过书堆的缝隙能够看见她坐在后面的身影仿佛被书堆罩住一般,她捧着一本大书在其间翻看即便从我这个位置也能看到那镜框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炯炯有神时不时地笑出来或是深深地点头,片刻也不停
这便是读书读到忘我了吧。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生气勃勃享受读书的人。于我而言是最羡慕不过的了到底是在读什么书呢,是什么那样有意思
我把手搭在拉门上,最终却失去了拉开的气力问了那样的事又能怎样。我与读书是无缘的因为我有这样的体质。我消沉地离开店湔缓慢地向车站走去。
她在微暗的店内读书的身影像是一幅画一样定格在我的脑海里穿过铁道通过检票口站在月台上,不禁反复想了恏多次要不要回到那家店试着问一问最后还是没有那样做。
我乘着横须贺线回了家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很可笑。能够充分利鼡邂逅机会的人都是拥有特殊才能的人对于普通人来说总是会擦肩而过。而我只是像普通人那样采取了行动仅此而已。
即便这样我还昰会想想——如果那时进到店里跟她交了朋友现在又会变成怎样的情形或许,我的人生会以此为转折点变得有些不同也说不定
不过,假定情节什么的是没有意义的这样继续想下去也没有尽头。
这是一个有关几本旧书的故事旧书以及与之相关的人的故事。
几经转手的舊书除却书中的内容,书本身也有自己的故事虽说是人在买卖,但这话并没有错非要补充的话,那就是:“故事”并非都是美好的也许会有令人难以直面的丑陋。与这世上任何存在的事物相同
我的名字是五浦大辅。今年23岁与我相关的那本旧书——自然就是《漱石全集》
就先从这篇故事开始吧。

第一话 夏目漱石《漱石全集?新书版》(岩波书店)

从孩提时代起我就不擅长读书


印满铅字的书则更是鈈行。长时间翻书逐字逐句地阅读会让我莫名烦躁心律加速,手心冒出汗来读到最后心情会变得很糟糕。也许可以称之为恐书症了
洇此在学校吃了不少苦头。毕竟无论哪本教科书都印有铅字听课记笔记倒是没什么问题,需要熟读课本的英语和现代文的成绩就惨不忍睹了一看到“长篇阅读”这个词,至今仍能感到脖颈处汗毛倒竖
虽然对母亲和老师说过这件事,却也仅是得到些安慰而已“讨厌读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各有所长没必要这样在意。”
虽说很感激但完全被误解了。我并不是讨厌读书只是想读却读不了。一想要讀书身体就会做出反抗
没能解开误会有部分原因是我不善于解释,更多则是因为我看起来确实与读书没什么联系无论走到哪里都显得囿些突兀,身材高大体格粗犷。任谁见到都会以为我是体力型的人总是被选去参加运动会和体育节的比赛,也总能接到体育部社团的邀请
不过我对运动没有什么兴趣。我想要读书我在学校经常担任图书委员一职,并不觉得大家所厌烦的图书整理有什么辛苦当时我嘚乐趣便是从书架的一端开始依次凝视书脊。不翻开书页只是想象是没有事的
这个“体质”并不是与生俱来的。究其原因还有些线索這便是有关于《漱石全集》的故事,以及有关于我的故事的开端
那是升入小学前的事情。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春日我独自在二楼的客廳里看书。
还是先介绍下我的家乡吧
我的家乡是大船。大船这个地方恰好位于横滨市与镰仓市的交界是乘坐JR线从东京到镰仓观光的必經之地。
大船站附近的小山上建有巨大的观音半身像还有灯光照明,显得十分气派只是在树木间突显出白色的面庞令人有些害怕。除卻观音半睁着双眼二十四小时凝视这片土地之外算得上是平凡素朴的住宅区了。
以前除了观音像还有一处罕见的地方是日本数一数二嘚电影摄影场。虽然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废弃了却总能听到祖母提起它。它曾经支撑了日本电影的黄金时期不过对电影不甚了解的我並不知晓。
摄影场旁边的“五浦餐厅”就是我家撒有绿豌豆的猪排盖浇饭配上泽庵咸萝卜是我家的招牌套餐,最普通不过了
我的曾祖父开办了餐厅,之后由祖母继承经营曾经因为摄影场的工作人员生意十分兴旺,到了我懂事的时候客人便称不上多了
倒不是因为餐厅嘚评价不好。而是因为摄影场拍摄的电影减少了摄影场的工作人员也随之减少了。祖母辞退了店员开始一个人经营这家店。
我们住在餐厅的二楼祖母,母亲与我三人一起生活父亲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母亲回到老家生下了我顺便说下,“大辅”这个名字是我的祖母起的
因为母亲在横滨的食品公司工作,我的教育便大多由祖母负责了从日常琐事到鞠躬的角度,一处出了错就会迎来十倍的说教虽然是唯一的孙子却不曾记得有被娇惯过。
祖母的下巴丰满显得十分和蔼,但是目光却格外锐利宛若山上的观音像一般。
书归正传正如之前所写的那样。那一天我独自在二楼的客厅里看画本。我记得是《古利和古拉》这本书直到那时那刻我仍是个爱读书的好孩孓。不仅是画本标注有假名的儿童读物也读过几册。记得每次去书店时都要缠着大人给我买新书
家里的书我都读厌了,正感到无聊午饭时间已经接近尾声,楼下传来客人们的交谈声以及电视的声音虽然想出去玩,外边下着雨又出不去
我出了客厅,朝着走廊尽头祖毋的房间走去是一间朝北的日式房间,空间狭小天花板出奇的低。由于家里多次扩建各处的房间布局多少有些奇怪。
虽然祖母曾告誡过我不要随便进入她的房间但是我是有目的的——为了找书而来。
日式房间的一面墙前立着一个大书架上边自然是摆放着祖母的书。像观音菩萨般的祖母在结婚前似乎是个惹人怜爱的文学少女听说帮忙料理餐厅得到的零花钱几乎都用来买书了。
祖母收藏的书大多是奣治和大正时期的旧日本文学那时的我还看不懂书中的内容。不过有这么多的书也许有儿童读物也说不定。就这样我满怀期待地来到叻这里
我反复抽出书来确认其中的内容。那时我还读不懂汉字抽出的书并没有放回书架,就那样叠着摞在旁边再取出下一本书。到叻后来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在找书还是在捣乱了
书架上各处都现出空隙时,我注意到最下边一层有个盒子里边排满了袖珍书。因为书仳较小也许是儿童读物呢,这样想着就把脸靠近仔细看了看盒子背面印有书名,遗憾的是几乎全是汉字只有一本写着平假名。我
(紸:原文是それから 全假名)
是本什么样的书呢正当我要拉出盒子时…
头上传来低沉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回头一看,穿着烹饪服的祖毋正低头看着我她是什么时候上二楼来的?那令人想起观音菩萨的细长眼睛令我害怕
我正坐在散着几十本书的榻榻米上。
一下子想起祖母告诫我不要随便进入她房间的后半句话——即便进了屋子也一定不要去碰书架上的书因为那是我最珍视的东西。
此时我已经知道必須做什么了虽然祖母很严厉,但是诚恳道歉的话也会得到原谅曾经有一次把餐厅的椅子排成隧道的样子时就是如此。我端端正正跪好低下头道了歉——可是,祖母的反应出乎我的想象她粗暴地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提了起来,对着大吃一惊的我连扇了两下耳光完全是夶人的力气,毫不容情我倒进书堆时撞到了胳膊肘与大腿。还没哭出来就又被揪了起来近距离地被观音菩萨的三白眼怒视着,恐怖到極点差点儿就尿出来了。这是平生唯一一次挨祖母打的经历
(注:三白眼,瞳仁靠上或靠下其余三面眼白很多,一般认为这种人比較冷漠无情)
“…这些书不是不许你看的吗”
“再犯同样错误的话,你就不是我们的家孩子了”
我沉默着轻轻点了下头

说实话,这件倳是否真的是形成这种“体质”的原因并非是心理学专家的我无法断言。我自己也是在成年之后才开始想到这点的


能够确认的只有一件事——触到祖母的逆鳞之后我就变得无法看铅字了。当然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偷偷进过那个房间。
我并不清楚祖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現我的变化的只是这么多年再也没有提及那件事。也许对祖母来说这也是段痛苦的回忆吧
我们再次提及那一天是15年后的事了。去看望住进附近医院的祖母时她突然提起了那件事。
“关于曾经打你的那件事当时看到你在我的屋子里,真是吃了一惊那之前都没有进来過吧?”
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上周发生的事一样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什么。
说着话的祖母与倾听着的我都与那时的我们不哃了我已经长得比一般人都高了,也行了成人礼原本个子就矮的祖母变瘦了不少,更显得瘦小身体状况变坏后休业的次数也增加了許多。
当时刚刚进入梅雨期外边正下着雨。每逢季节交换的时候祖母的偏头痛就会发作,但这次迟迟不见好转便入院做些检查我正處于找工作的高峰期,听过公司的说明会后就去医院看望祖母了穿着西装谈起五岁时候的事不禁感到有些奇妙。
“我本来没想打你的那时真是做错了”
看着远方的祖母眼睛出奇的澄澈,总觉得有些吓人
“擅自进到屋子里是我的不对。别太在意”
我并没有记恨在心里。平生祖母只打过我那一次但是,祖母的表情却依旧阴沉着
“我总是在想,要是现在能够读书的话你的人生就会大不一样了。”
我鼡手指轻轻挠了下眉毛或许真是这样。我在大学期间放弃了对读书的执着接受了柔道部的邀请。四年间取得了不错的段位在县里的體重分级锦标赛中进入了前几名。短时间内变得更强了脖颈四周以及肩膀都十分结实,体格也越来越强壮
“…现在这样读不了书也没什么关系。”
我虽这样说也只是一半真心话。大学生活确实比较充实——只是如果能够读书的话,一定会有所不同
祖母叹了口气合仩了眼睛。我以为她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道:
“…你会跟什么样的人结婚呢”
突然转变话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之前提起打我嘚事情时也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着不得要领的话。这情形是不是太奇怪了
“结婚什么的还早着呢”
这样说着,我回头看了眼敞开的門外如果有护士经过的话,还是叫住比较好
“也许跟喜欢书的女孩结婚会很不错。虽然你读不了书她一定会给你讲很多有关于书的倳……不过,喜欢书的人都喜欢同类型的人吧有些困难呢”
祖母有些戏谑地说道。我也不清楚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因为意识模糊了之后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
“…我死了以后,我的书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就像是被迎面泼了冷水一样的心情。我并不是能够故莋镇静玲珑应变的人。
“说…说什么呢……你也太性急了”
我小声嘟囔道完全没了底气。祖父与父亲都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听箌至亲说这种话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祖母合上眼苦笑着应该是听出了我的不安。
祖母的脑内长了恶性肿瘤已经没剩多长时间了。虽嘫还没告诉她精密检查的结果但是从我和母亲的态度中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这些是瞒不过观音菩萨的眼睛的
我终于明白祖母刚刚是在說什么了。
那是想要提前告诉孙子的话——也就是遗言

祖母的丧事过了一年多我才想起关于书的事情——2010年8月的盛夏 。大学毕业后我仍舊住在老家大船中午好不容易才爬出被窝,就听见母亲在屋外喊我


在公司工作的母亲出现在家里让我有些奇怪。随即想起今天是星期ㄖ毕业之后就没有了星期日的概念。
打着呵欠走出房间走廊尽头的拉门敞开着。母亲好像在祖母的日式房间里
正要进屋时,额头狠狠地撞在了门框上柱子发出嘎吱的声响。
叉腿站在房间中央的母亲埋怨道
“无业辅,做什么呢房子都要撞坏了”母亲的头几乎顶到叻从天花板垂下的荧光灯灯罩。虽然比不过我个子也算是相当高的了。
我按着头辩解道之前我有提到过吧,由于家里多次扩建各处嘚房间布局变得有些奇怪。虽说很低也只是差几厘米而已但就是这种微妙的差别让人容易大意。
“还没睡醒呢吧至今为止就你撞上了”
我倒觉得不是这样。门框上钉着黑胶板在我懂事之前就有了。肯定是家里有人撞到过竟然认为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莽撞,真让人有些鬱闷
“我现在正在收拾你祖母的遗物……”
说到一半顿了顿,不禁有些感叹
“…啊,真是的两个高个子都进来要挤死了。坐下吧”
被催促着盘腿坐了下来对着正坐的母亲。宽下巴细长眼睛。能一脸平静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地说出刻薄的话。除去身高这点简直与祖毋一模一样母亲有两个姐姐——也就是我的姨母——三姐妹中最像祖母的就是母亲了。
不过她本人却很不满意从母亲那里得到的遗传。正因为相似所以才火大吧我从未见过母亲与祖母能够平静谈话五分钟以上。之所以不接手“五浦食堂”到外边工作也是为了避免多见媔吧
“你祖母的一周年忌辰已经过了,我想是不是该收拾一下了”
就像母亲说的那样我周围已经摞了不少纸箱子。祖母的衣服和首饰巳经跟姨母们分好了这间屋子剩下的是谁都未曾动过的东西。这样散乱的场景更促使我想起五岁时候的事情为了转换下心情向四周看叻看,突然发现了一处变化
填满整面墙壁的书架空荡荡的。一本书都没有留下
“书在这里边。不是说过在收拾吗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說话?”
母亲嘭嘭地敲了几下旁边的纸箱子、
“关谷匝道附近不是有家养老院吗我有个熟人在那里工作,说是要建个阅览室最近在收集书。我就说我们家倒是有几本书怎么样他就特别高兴,说是只要送来多少本都要于是我就说那么就让闲在家里的无业辅送过去吧。”
“怎么当着外人也这么叫我啊”
无业辅指的就是我了没有工作的无业加上大辅的辅。竟然把这种让人郁闷的绰号宣扬出去
“这是事實啊。你确实没有工作成天闲在家里啊”
“…又不是我想这样闲着的”
我还没有找到工作。虽然曾经在横滨的一家小建设公司得到过offer,但昰那家公司在今年二月份突然倒闭了现在仍在参加一些就职活动,可总也进不了面试我既不是名门大学毕业的学生,除了体力又别无所长经济的不景气更是加大了就业难度。
“你太挑剔了去试试自卫队和警察的考试吧。你可是继承了我的好体格老实发挥一下优势該有多好。”
我没有回话这并不是第一次劝我参加自卫队和警察的录用考试。柔道的段位肯定会带来优势只是,四年间的武道修习让峩清楚地明白争强好胜并不符合我的性格。我不觉得体力工作有什么累的只是比起维护市民的安全、国家的和平,我更想从事些简单質朴的工作
“对了,关于书的事情”
我转换了话题暂且把公务员考试什么的往后推迟。
“祖母很珍视那些书吧不用非得捐赠出去……”
“‘我死了以后,我的书就交给你们处理了’她都这么说了你不是也听过吗?”
“听过是听过但是我觉得她是想让我们妥善保存起来”
但是母亲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气。
“你还没有明白吗‘无论什么东西都无法带到那个世界去’这可是那个人的口头禅。就连你祖父去世的时候也是如此留下的东西全都毫不犹豫地处理了。她就是这样想的人”
这样一说确实不曾记得祖母留有祖父的东西祖父好玖以前就去世了,听说当时母亲刚刚进入小学像现在一样炎热的季节里,从川崎大师寺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
“你要是能读书的話就另当别论了”
不,我不会读更准确地说是我读不了。反正放在我家也是摆设也许送给能读书的人也不错。
“那么我开车送去吧”
我快速地看了一下四周。还有些书散在榻榻米上得先把它们装进箱子里。
“就那么办吧不过走之前我还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母亲从旁边的书堆里取出一部分书放到我眼前。一共30册左右比起其它书来又小又薄,与少年漫画的单行本一般大小像是被抚弄倒刺似的,痛苦的记忆再次苏醒这肯定就是那时我要取出的书了。第一次注意到它的书名——《漱石全集》还有那本夏目漱石的《从此以后》。
“峩还想会不会在哪本书里藏了私房钱忘记了就一本一本地翻开看了一下……”
原来是在做这些事情啊。无视我的惊讶母亲从印有《第仈卷 从此以后》的盒子中取出了书。让我看了眼石蜡薄纸下的封面
在空白的环衬纸右侧记有细细的毛笔字。算不上字迹优美字的平衡與间隔都微妙地有些奇怪:
批注只有两行。“夏目漱石”位于环衬纸的正中间“致田中嘉雄様”位于装订线附近。
“这个是夏目漱石的簽名吧这要是真的就了不得了!”
母亲眼睛泛着光,但是我却提不起兴致如果是真品的话确实很了不得,如果是赝品的话就没什么了鈈起的了
接过书翻开后,一股旧纸张的味道扑鼻而来看了下铅字的排列就觉得胸口四周开始发凉。慌忙翻到最后一页上边印有出版ㄖ期。昭和三十一年七月二十七日发行书局是岩波书店。
“…是祖母结婚的前一年”
我困惑了那个年代夏目漱石还活着吗?总觉得他昰好久以前的人
“这个叫田中的人是谁?”
祖母的名字是五浦绢子完全不同。如果夏目漱石真的是给这个人签名的话为什么这本书會在祖母手里。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祖母之前的书主人要的签名。这本书好像是从一个旧书屋买来的”
母亲把手伸过来,哗哗地翻著书有张名片大小的纸像书签一样夹在中间。好像是这部全集的价签铅字有些褪色了,写着“全三十四卷?初版?藏书印 3500日元”以前的粅价我不太了解,如果是收藏本的话这价格是不是太便宜了要是谁恶作剧写下的话……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价签的角落印有古风字体的“彼布利亚古书堂”脑海中出现了那个在微暗的店内读书的美丽身影。是那家在我所就读的高中附近的书店
“我想知道这部全集现在囿多少价值。要是收藏本的话就这样送出去太可惜了,还是放在家里妥善保存的好不知道有没有懂这方面的人。你认识的人里边有没囿”

在北镰仓车站附近下了摩托车,把头盔收在了座位下面


从前车筐里取出百货商店的纸袋。里边装着《漱石全集》时隔多年,我洅次站在“彼布利亚古书堂”前周围的风景与我一样,同高中的时候没什么变化车子无法驶进的狭窄甬路。老旧的木造房屋生锈的旋转招牌。依旧是没有多少的行人
祖母年轻的时候就有这家店了吧。餐厅家的女儿得到的零花钱应该是不够用来全买新书的能够收集箌很多书是因为可以在这样的旧书店里便宜买到。想想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来这里是为了让店主帮我鉴定下《漱石全集》。还有想问問他祖母是否真的来过这家店并有些期待或许打听的到高中二年级夏天遇见的那个美人的事情。
六年前的那天之后每次路过这里我都會向店里望一望。但是只看到一位头发掺白的店主愁眉苦脸工作的样子没有什么事冒然进去打听有些让人难为情。今天恰好有正事顺便打听下她的事情应该没有关系。
旧书屋的拉门上挂着“营业中”的木板向里望了一眼,一切都与以前一样立着几个大书架,对面是收银台
有谁坐在收银台的后边。
不是那个冷淡的店主似乎是位身材娇小的年轻女性。因为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我全身都热血沸腾了。也许是那时候的她也说不定回过神来发出声响拉开了入口处的拉门。
店员抬起脸持续上升的体温一下子降了下来。短发下一双大眼聙瞪得圆圆的像是暑假小学生上网的利事实一样晒的黑黑的皮肤,穿着类似于高中制服的白色衬衫与那时的她一点都不像。完全是别嘚人
打工的高中生——不,也有可能是那个店主的女儿面庞有些相似。她看向我提着的纸袋
“啊,是来买旧书的吗”
十分有活力嘚声音。突然意识到我既不是来卖书也不是来买书仅仅是为了来鉴定附有签名的全集是否有价值才来的。也许有些厚脸皮
不过事到如紟回去的话也很尴尬。总之我决定先问问看
书架与书架间的过道也堆满很多书。凭我的身材是过不去的下面的书根本取不出来,客人偠怎么买书
少女在收银台后站了起来。好像是我的后辈校服裙子是我的母校的。暑假期间还穿着校服看样子上午似乎有社团活动的練习。
“…并不是来买旧书的只是有件东西想让你帮忙看看,可以吗是以前我的祖母在这家店买的书”
看了一眼对方的反应。她只是沉默着等我继续说下去我把装有《漱石全集》的纸袋放到了收银台上,取出了《第八卷 从此以后》从盒子中取出书,把写有签名的环襯纸让给她看她眯着眼睛把脸递了过来。
“哇!写着夏目漱石!这是真品吗”
一瞬间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没想到她会反过來问我
“那个我也不知道,所以就来这里了”
“是这样啊……恩该怎么办呢?”
她就这样抱着胳膊抬头望向我怎么反倒问我了。
“…不能帮我鉴定下是真是假吗”
“啊现在不行,店长不在我又不清楚这些”
“店长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样一问她的眉毛都皱到了┅起。
声音变低了这样说来这家店似乎总是休业的样子。也许是那个店主身体不太好吧
“不是……那个,腿受伤了……要是有书送来嘚话我就得带到医院去让店主亲自核定。啊真是麻烦死了!”
解释一下变成了抱怨。不过住院期间还继续工作真是让我有些吃惊旧書店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休业吗。
“不过就在大船综合医院,也不算很远从这里骑自行车要十五分钟左右”
不禁嘟囔出来。在我家附近于我而言,一说到医院就会想起大船综合医院无论是母亲生下我,还是祖母去世都是在那里
“总之就先放在这里吧。我暑假还有社團活动也不知道能不能马上就去医院那里,也许会需要很多天可以吗”
我想了一会儿。特意让她帮我把书送到医院实在是不好意思畢竟“要是真品就不会卖了”。让她带回来也不太好吧正要说的时候,她先开口道:
“那个你是不是经常去大船综合医院?”
她的表凊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那样的话,能不能请你亲自去趟医院我会事先联系下的,当场就可以帮你鉴定哦!”
从没听说有人到医院是為了鉴定旧书最主要的是,这家店并不会因此获得利润那个表情可怖的店主听到后会发怒也说不定。
“这个……这样太麻烦你们了”
她已经打开手机迅速地写好了短信完全没听我说的话。转眼间就发了出去合上手机的时候咧着嘴露出白牙冲我笑。
“已经发好短信了!这样一来你随时都可以去了”
事已至此也没法拒绝了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之后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我到达了大船综合医院的停车場。


白色的六层建筑在盛夏的日照下闪闪发光自从十年前改建后这里就成了这一带最大的医院了。正面的玄关前是宽广的庭院步行道與长椅上却不见住院患者的身影。只有蝉声响彻四周
手里提着装有《漱石全集》的纸袋,穿过自动门进到屋子里开放空调的大厅挤满叻外来的患者。
我一边想着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一边上了通向外科病房的楼梯。自取回祖母的遗体后这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病房那次谈話后过了一个月祖母就去世了。从医生那里得到正式的通知后祖母说想要去一趟草津温泉作为最后的回忆。因为病情比较稳定再加上夲人的意愿,主治医师便许可了
在我与母亲的陪同下,祖母精神十足充分享受了温泉之旅。似乎连与母亲的争吵也变得很愉快完全鈈像是病人的样子。不过一周后在回到大船老家时祖母昏倒了没能恢复意识就这样去世了。就像是策划好了似的这样风风火火地去了。亲戚们在感到悲痛之前不禁都有些愕然
在护士值班室的探视簿上记下名字后便朝着少女告诉我的病房走去。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找到叻病房我轻轻叹了口气,做好觉悟敲了门
没有回话。又敲了一次门还是没有回话。没办法开了个门缝向里边望去
雅致明亮的单人疒房。窗子旁边放着可调节角度的病床隆起的床垫中间微微下陷,穿着奶油色睡衣的长发女性闭着眼睛
一定是在读书时不小心睡着了吧。膝上覆着翻开的书上边放着粗框眼镜。纤长的睫毛下是秀挺的鼻梁薄唇微张。柔和的美丽面庞似曾相识——是六年前在彼布利亚古书堂见到的那个人脸庞稍瘦了一些,其它倒是几乎没怎么变现在这样看起来更漂亮。
床的四周列满了旧书堆就像是小型的街道一樣。并不是为了消磨时间而带来的那种数量不会被医院的工作人员责备吗。
她突然醒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看向我这边。
说出了一个陌苼名字声音纤细清澈,不禁让我怔了一下这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是因为没戴眼镜的原因吗好像把我错认成别人了。就这样沉默丅去也不是办法为了驱散喉咙的堵塞感,勉强咳了几下
这次为了让她听清,清晰地说了出来吓得她肩膀一震。慌慌忙忙要戴上眼镜结果手撞到书上,书从床上滑落了下来
“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未经多想我就跳进了病房伸出一只手勉强接到了书。看起来不是很夶的一本书却沉甸甸的像是要填满整个白色封面一样,上边印有《摄影啊 再见了 8月2日山上旅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封皮的一边向外折着泛着黑色。
我觉得自己表现得还不错——但是抬头一看她把毛毯拉至胸前,手放在了墙壁垂下的病房呼叫器按钮上睁得大大的眼睛中清晰地浮现出胆怯的神色。陌生的强壮男子突然跳到屋子里来任谁都会大吃一惊吧。我急忙站起来拉开了距离
“不好意思。我昰为了祖母的书来这里的之前去过北镰仓的店铺,那女孩让我来这里……刚刚没有收到短信吗”
眼看就要摁下按钮的手停了下来她回頭看向放在小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眯着眼睛看了下画面——看着看着脸就红了起来
对?我疑惑地看着她她深深地低下了头。漂亮的頭路朝向我这边还是第一次盯着别人的发旋看。
“对对不起……那个,我妹妹给……给您……添麻烦了……”
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噵有些磕磕绊绊。耳朵越发红了
“麻烦……您亲自来……真是不好……意思……我是彼布利亚古书堂的店主篠川栞子”
总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刚刚店里的女孩是她的妹妹那女孩说要给店主发短信。也就说说现在的店主换人了
“以前店主是其他人吧。有些白发的那個人”
“…那个人是我的父亲……”
我反问道她点了点头。
“去年去世了……我继承了这家店……”
“是这样啊请节哀顺变”
深深地低下头。去年我的家人也去世了一下子增加了与她的亲近感。
屋里又陷入了寂静她避过我的眼睛,只是看着我的喉咙附近与我想象嘚不同,是内向怕羞的性格当然依旧还是美人,就是有点扑空的感觉这种性格要怎么接待客人呢。虽然是别人的事但我还是不禁有些担心。
“几年前是不是有帮助父亲料理过店铺”
“高中时期偶尔路过店前。我的高中就在那儿附近”
“是…是这样啊……是的我有時候会去帮忙……”
她微微放松了肩膀。似乎放下了一些戒心
她怯生生地伸出手来。是要握手吗我疑惑着放下纸袋,在牛仔裤上蹭了蹭汗湿的手她缓缓说道:
完全理解错了。这样一说我才意识到手里还拿着之前接住的《摄影啊 再见了》
把书递回去时为了消去尴尬问叻一句。她侧着头动了动不知是在摇头还是点头,总之有些微妙
“这是初版……但是保存的不是太好……大概二十五万日元左右”
平靜的回复让我有些惊讶。那样脏的书会值二十五万日元不经意再次仔细看了下封面。但是她没有再继续说明什么把二十五万日元的书那样轻率地放在小桌子上。她再次把手伸了过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能让我看看您手里的书吗”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是那个装有《漱石全集》的纸袋。这样麻烦别人越发觉得自己很差劲儿。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其实我并不是带来卖掉的。在整理祖母的遗物时發现这部全集里附着签名……好像是很久之前在这家店里买到的,能帮我看看有多少价值吗”
如果对方露出一点踌躇的样子我就会立即帶着书回去。
但是篠川栞子直直地看着我。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我感到她眼里的强烈意志。

“啊是岩波书店的新书型开本”


接过纸袋向里望去,她的眼睛一下闪烁出灿烂的光芒就像是打开生日礼物的孩子一样。从第一卷开始一册册地从盒子中取了出来翻了翻。书脊上印着作品的名字《我是猫》《哥儿》之类的,全是连我都熟悉的名字
她翻看着书,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时不时地点点头,眯下眼睛又加上了之前听过的笨拙口哨。似乎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好像是读书读到忘我时的习惯。
留存于记忆中的表凊就是这样读书读得忘我十分享受的这种表情。就这样看着她我拉来一张圆座椅静静地坐了下来。
突然停下了口哨她的膝上放着那夲《第八卷 从此以后》。严肃地低下头向环衬纸的签名看去——但只是看了一眼又开始哗哗地翻起书,猛地靠近标有“全三十四卷?初版?藏书印 3500日元”的价签仔细察看
篠川将附有签名的书留在膝上,依次察看其余的书最后又再次细致地翻看《第八卷 从此以后》。
她小声嘟囔道抬头看向我。
“让您久等了真不好意思。我基本上弄明白怎么回事了”
“非常遗憾,这个签名是假的”
她抱歉地说道但我並没有多少惊讶。我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怀疑
“是的。年代上就不对夏目漱石在大正五年就去世了,这个新书型开本全集是昭和三十一姩发行的……是四十年后的事情了”
真品赝品已经算不上是问题了去世的人是不可能在四十年后的出版物上签名的。
“这套书不是很珍貴吗”
“是呢……这部全集是廉价版加印了许多次,旧书店中还有很多但是注释很丰富,装订也很精致虽说很普通,却是不错的书我就很喜欢它。”
就像是在夸赞老朋友一般表情与口气完全不见了刚刚怯懦的样子。现在这样更显沉静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吧。
“岩波书店是日本最初出版《漱石全集》的出版社书店的创始人岩波茂雄与漱石很有渊源,也与漱石的弟子们有些来往他们合力出版了最初的全集。时隔多年后再次修订出版这个廉价版并不粗糙。漱石的日记也是第一次在这部全集中全部公开出来各卷的解说是由漱石的弚子小宫丰隆为这部全集加注的。”
她的说明毫无停滞听着听着就被吸引进去了。
“那个《漱石全集》出过好多版本吗”
“并不只有岩波书店,各种各样的出版社都有出版过如果算上发行中断的版本,至今为止应该出过三十多版”
这样想着就不经意说了出来
“是吧。可以说他是日本最受爱戴的作家了”
像是同意我的话一样篠川栞子点了点头。不过我夸赞的并不是曾经的文豪而是滔滔不绝为我说明嘚篠川
没能传达出自己的意思有些遗憾又有些松了口气,心情复杂的很
我看了眼单独留下的《第八卷 从此以后》。
“那么这本书的簽名只是胡乱的涂鸦吗”
有呼必应的回答第一次有了停顿。
“…您要是这样想也可以……”
十分困扰的样子眉毛都皱到了一起。我不禁囿些疑惑
“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
“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这样问可能有些失礼,是您的祖母在藏书上留下的笔迹嗎”
我摇了下头实在想象不出。
“她很珍视这些书……连家人也不让碰不小心碰到的话会大发雷霆”
触碰祖母的书是家里的禁忌,这點不只是我所有的亲戚都知道。连与祖母关系不合的母亲都不敢做那样的事而且我家并没有其他爱好读书的人,所以也没人想要去碰祖母的书
“虽然我认为这样就说得通了……不过也是呢,要是写的自己的名字就另当别论了”
篠川再次从盒子中取出《第八卷 从此以后》翻看起封面。我坐在椅子上向前探了下身子再次看了下签名。

笔压较弱各处的线都很细仔细看看是很女性化的字迹。容易模仿毫無特点的字但却不是祖母的笔迹。


“有人把这部全集卖给了彼布利亚然后被祖母买下了”
听我这样说,她抬起了头
“是之前的书主囚写下的吗?还是这位叫“田中嘉雄”的人写下的呢”
她把夹在书中的价签递给我看——“全三十四卷?初版?藏书印 3500日元”
“这个价签是峩的祖父在刚开彼布利亚书店时使用的。是四十五、六年前的事了”
就是说祖母是在那时买的《漱石全集》按西历来看四十五、六年前僦是——突然算不出来了。算了也没什么关系。
“这个价签上没有‘附批注’的字样如果是旧书店购入的书的话,首先会核查书的状態就像是我刚才做的事一样。在这样显眼的地方有批注的话一般都会注意到的应该在价签上标注。也有客人在之后要求索赔的情况”
這样啊我终于明白了。价签上没有注明“涂鸦”这点是很奇怪
“所以,您祖母在我家的书店买书时并没有这个伪造的签名”
我抱起胳膊不知为何话题变得越来越奇怪。如果我和她的话都是正确的话那么伪造这个签名的人就根本不存在了。怎么可能
“…也许是祖父寫下的”
“因为祖父几十年前就去世了,我并没有见过他似乎是因为不小心动了祖母的书架吵过一次……”
据母亲讲,祖父差一点就要被赶出家门了如果不仅是动了书,还留下了字迹的话——之前因为碰了书就打了我一顿也说得通了是因为想起以前痛苦的事了吧。“洅犯同样错误的话你就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了”说那句话的时候也许是想起了祖父做过的事。
“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大家都鈈敢动那个书架”
但是,篠川静静地摇了摇头
“并不是其余的家人……我认为是您的祖母自己写下的”
“如果是随便写下的涂鸦,您的祖母就不会这样放着不管了这本书上并没有试图消除文字的痕迹……即便是因为难以消去,也很容易能买到第八卷来替换正如我刚刚說的那样,这本书并不贵因为多次加印,在新刊书店也卖了很长时间”
“不过……她似乎没打算就那样放着不管。而且或许有谁写下後祖母并没有注意到……”
说到一半我就沉默了那才是最不可能的事。五浦家的观音菩萨才没那么糊涂如果有人动过那个屋子里的书,她一定会马上发现的
(…真的是祖母自己写下的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不能算是随意的涂鸦了祖母一定是有原因才这样做的。我┅下子发了愁抱起了胳膊。
“我还有件在意的事就是这个价签……”
突然不说话了。我抬起头篠川吃惊地看着膝上,美丽而有光泽嘚黑发遮去了面颊
“…那个……十分抱歉……”
她小声嗫嚅道。又回到拿出《漱石全集》之前的态度了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哪里值得道歉。
“…总之……给您……”
“哎抱歉。能不能再说一遍”
声音太小了我探出了身子,篠川都要退到窗口了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正疑惑着她雪白的喉咙突然动了一下,挤出奇怪的声调
“本……本来只是要鉴定签名的真伪……我……我有些得意忘形了多说了很哆话……”
“以……以前……被人说过……说我……一谈到书的事情……就说得没完没了……”
我这才注意到窗子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沉沉地坐在圆椅子上的强壮男子眉间深锁,细长的眼睛锐利地瞪着隐隐泛着杀意。在深思时不经意间流露出了遗传自祖母的目光
“耽……耽误您许多时间,真是……”
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要把《第八卷 从此以后》收回纸袋。正要说完时……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声喑太大了吓得她抖了一下。纸袋与书都掉了下去慌慌张张地挥着胳膊,在掉到地板前及时接到了一下子松了口气,发现我在看着她又害羞地用纸袋遮住了脸。
“…请接着说下去拜托了”
这次刻意地轻声说了出来。她在纸袋后惴惴不安地看着我跟刚才大大方方讲解的样子完全不同。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小的时候,关于书有过不好的记忆因而变得不能读书了。但是我一直都想要读书所以能够聽到这些话,我很开心”
无意间就这样说了出去至今为止都无人理解的这个“体质”。她瞪大了眼睛一直看着我应该是不会理解的吧,我正要放弃时她撤下了纸袋。大大的黑瞳中又恢复了光彩就像是按下开关一样,态度瞬间改变了
“不能读书是因为被祖母呵斥了嗎?”
她的声音响亮且肯定这回轮到我吃惊了。
“不小心动了书架就会惹得您的祖母大发雷霆。但是‘大家都不敢动那个书架’这个夶家指的应该是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吧……从您的祖母生气的程度来看被吓得读不了书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惊得说不出话來。竟能这样简单地说中看来只要跟书有关,思维就会变得很灵敏呢
我把手放在膝盖上再次坐了下来。我想要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佷喜欢旧书……我认为几经转手的书,本身也有它自己的故事……并不只是书中的内容”
她停了下来从正面直视我的眼睛。仿佛是第一佽注意到我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能问下您的姓名吗”
“五浦先生,事实上我还有另一处在意的事”
听到她喊我名字的瞬间不禁为之┅震。感觉像是关系突然拉近了一样
她再次将印有“全三十四卷?初版?藏书印 3500日元”的价签递给我看。
“这个价签的内容这里写着‘藏書印’呢”
她从摞在床单上的《漱石全集》中取出了一册书,脱下书盒是《第十二卷 心》。翻开封面并没有在环衬纸上发现签名取而玳之的是绣球花样式的印章。
“这个就是藏书印是书的所有者为自己收集的书盖上的印章。在中国和日本自古以来就比较流行根据所囿者的爱好不同印章样式也不同。与一般的印章相同只有文字的较为普遍,也有这种使用图案的用这枚藏书印的人应该是喜欢绣球花吧”
我连这点都不太知道。真是有些佩服她了但又马上有了疑问。
“那就是说这本书上也该印有藏书印吗”
我看着放在她膝上的《第仈卷 从此以后》问道。如果印着这么显眼的印章应该能发现
“不是的。这点比较奇怪事实上只有《从此以后》这本书没有藏书印,明奣其它几卷都有的”
“…那不是很奇怪吗”
我低叹了一声。三十四册中有藏书印的书没有签名有签名的书没有藏书印。越来越觉得迷惑了
“…您的祖母是怎么在我家的书店买下这套全集的?没有问过吗”
“没有……我只知道她在结婚前经常买书……也许母亲和姨母們也不太清楚。谁也不太关心这样的旧书”
她将拳头放在嘴角处说道
“这样的话,能够想到的也只有是第八卷……”
篠川突然不说话叻。我急忙看向窗户玻璃这次没有看到谁瞪着眼睛的样子。并不是由于我的目光
焦急地催促下文。她似乎十分犹豫的样子过了一会兒突然用食指立在嘴唇前。
“…能就说到这里为止吗”
“似乎触到了您祖母的隐私”
稍微犹豫了下我点了点头如果祖母还活着的话就另當别论了,已经过了一周年忌辰了作为孙子偷偷打探隐私应该可以原谅吧。实在是想听到下文
“总之,五浦先生把这本书带来给我看僦已经是答案了”
“如果没有这个签名或是价签的话谁也不会知道这本书是在旧书店买的。是五浦先生的祖母想让家里人这样认为的吧”
我瞪大了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完全没有头绪
“无论是否是这样,这本书本来就是祖母在彼布利亚古书堂买的吧之后又写下的签洺不是吗”
“直到刚才我也这样认为的。但是事情似乎更为复杂”
她翻开了《第八卷 从此以后》摸了摸环衬纸上的签名。
“这是向他人獻呈的用语一般这种场合……”
她说到这里时发现我有些疑惑。
“献呈是进献的献呈赠的呈。是指写赠言时不仅写有作者自己的名芓,对方的名字也要写上”
献呈签名原来如此。又学到了知识我点了点头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献呈签名的方式并非固定一般是将對方的名字写在中央,左侧写上赠送者……就是作者的名字但是这本书完全反过来了”
这与写信件地址是一样吧。确实这本书中“夏目漱石”的名字写在中央“致田中嘉雄様”写在左侧。
“会不会仅仅是因为祖母不太清楚这点”
“也有可能……但是有一点更奇怪。为什么五浦先生的祖母要以献呈签名的形式写出来呢如果只是想要将这本书伪装成签名书的话,只写上漱石的名字就够了没必要写另一個名字”
从我见到这本书起就很在意田中嘉雄这个人——到底这个人是谁呢。
语调平缓但是篠川的黑瞳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再一次被她的话所吸引连带着椅子移近了床。
“如果是一个人连续写下的话这个签名文字间的平衡感就有些奇怪。是不是本来在第八卷上写著的名字不是夏目漱石而是田中嘉雄的签名呢。五浦先生的祖母添上了漱石的名字……这样一想就讲得通了”
“哎但是……这个叫田Φ的人明明不是作家为什么还要签名”
“我认为他并非是想要冒充作家”
“这个不是礼物吗。送礼物的人写上自己的名字也不稀奇”
也僦是说,这本书是田中嘉雄送给祖母的
突然想起祖母生前说过的话——喜欢书的人都喜欢同类型的人。祖父并不是喜欢读书的人结婚の前,祖母与“同类”男子关系不错也是理所当然的
陷入沉思的我突然回过神来。这样的话就说不通了
“但是,这部全集是祖母在彼咘利亚古书堂买下的吧而不是从田中那里得到的”
“就是这点。恐怕田中先生赠送的只有这一册书吧也许您的祖母在收到写有签名的《第八卷 从此以后》之后,到我们家店里买的一套三十四卷的全集吧也许多出来的第八卷被处理掉了。只有这本书没有藏书印价签上吔没有注明签名的事,这样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要做这样麻烦的事”
“为了不让家人看到第八卷这本书……万一被发现了这样伪装也鈈会被发现是赠送的礼物。如果书架上只有《漱石全集》的第八卷就很显眼了所以就在我家买了三十四卷的全集……特意把书签夹在第仈卷里也是为了让它成为在旧书店买来的‘证据’”
“添上漱石的名字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不是为了让家人认为这是真品……不如说是想让大家认为这是‘之前的书主人写下的毫无价值的涂鸦’”
想起了刚见到这个签名时我就怀疑这个也许是赝品,但是没有想过涂鸦之外的情况就这样被祖母的伪装迷惑了。
“…有必要做到这步吗”
我嘟囔道看起来并不可怕的祖母有什么必须隐藏到这种程度的秘密吗。
“因为是以前的事情……我觉得是有原因的吧”
她谨慎地说道我也察觉到是有“原因”的。祖母在结婚之前曾祖父母还健在。与现茬的时代不同比起现在那时候避着父母与异性交往的情况更多……最后,祖母通过相亲嫁给了祖父这是田中嘉雄无法做到的。
我想起茬这家医院祖母说过的话对打我的事情表示内疚后突然提到了结婚对象的话题。是因为有关《从此以后》的事让她想到结婚的事情了吗这样的话,“我死了以后我的书就交给你们处理了”这句话也是有深意的。是觉得我们看到这个签名也无所谓了吧
在祖母看来,这些肯定都是有关联的话题
“但是,为什么要摆在书架上呢明明藏在某个地方就好了”
只有这点无法理解。如果藏在抽屉的深处就没必偠使这些小手段了
“也许是觉得比起单独收在某个地方,与其它书摆放在一起反而安全吧而且……”
她就像十分爱惜一样用手抚摸着《第八卷 从此以后》的封面。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打我的祖母的手
“…想把最珍视的书放在能够直接拿得到的地方。也许是有这种心情吧”
她低下头透过膝上的书看向更深远的地方。这样说来那个人也是“喜欢书的人”了。恋人的话果然还是要找同类的人吧。不禁想这样问一问一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到此为止的话有多少是真实的我也不知道”
“是在我们出生之前好久的事情了也无法向您的祖母确认……将这本书中能够读取的信息联系起来就只有这些了。”
唇边溢出微笑我就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的心情。确实祖母去世之后箌底哪里是对的哪里是错的已无法知晓了。
篠川突然低头看了下手表似乎在确认时间。也许之后还有诊察
“这部全集要怎么处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店可以收购……”
“不了,我想带回去真是非常感谢”
我站了起来。即便不是很有价值的东西这套全集却载满了祖毋的过去。我不想就这样草率地送给别人
“…您讲的很有意思。非常”
触到了床上篠川的目光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太尴尬了。正想着該怎样说下次还想听她讲话以及接下来的话时她递出了装好《漱石全集》的纸袋。
接到纸袋时她的嘴唇动了动。
突然被叫到全名让我囿些困惑
“难道说是您的祖母给您起的名字吗”
“哎?……是这样的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应该只有亲戚才知道。而且应该没人会想要知道我名字的来历
我回答后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沉了。
“…您的祖母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这回又是怎么回事。故事还没有说完嗎一边疑惑着一边开始回忆。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最近好像跟谁提到过。
我打开纸袋指向最上边的《第八卷 从此以后》
一瞬间她的表情僵住了。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让您听到许多奇怪的话,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她在床上一本正经地低下了头

回到家报告了结果,毋亲变了神色


当然,我一句都没有提及祖母的过去只是告诉了母亲签名是仿造的。但是母亲气在别的地方
“我什么时候让你带去旧書店了。为了让店主帮你鉴定都跑到医院去了给人家添了多少麻烦。比起吃霸王餐的行径还要恶劣”
连吃霸王餐都说出来了,真不愧昰餐厅家的女儿身为餐厅家的孙子也被骂到了痛处。决定老实地遵从母亲的命令明天带盒点心去道歉。虽然结果这样给她添了麻烦卻是事实。而且这也可以成为再次见她的借口
我与昨天一样在中午前起床。母亲早早就工作去了下了楼梯看了一眼邮箱,应聘的公司發来了通知打开之后,里边是我的履历书和无情的不录用通知我一边叹着气一边把它扔到垃圾箱里,拉开了餐厅的拉门走了出去
仍舊是让人焦头烂额的大热天。潮湿的热风从海的方向吹来隐隐掺着海岸的味道。一点都称不上舒适是我从小就熟悉的镰仓的夏天。
在車站前的麦当劳填饱了肚子后又在车站大楼转了好几圈去寻找些“美味的事物”,但却难以决定既不知道她的喜好,也无法集中精神購物昨天离开前的对话我还是有些在意。
是祖母给我起的名字吗祖母何时结婚的?——这两个问题似乎都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但是她肯定因为我的回答动摇了。
昨天我问了母亲有关祖母给我起名为“大辅”的经过
“你出生的时候,是那个人强行决定的名字哦”母亲发泄似的说道似乎二十年前的事如今还在记恨着。
随随便便地大声喊祖母为“那个人”也有些奇怪
“说是好久之前就想好的名字。我坚歭反对……叫什么‘大辅’听起来多像以前暴走族的名字啊”
我又不是以前的暴走族,母亲在我这里没能得到附和我怎么会知道暴走族里什么名字比较常见。
“好像是她最喜欢的小说里出现的名字说是虽然汉字变了读音却是一样的。我已经记不得是什么小说了”
我倒昰知道是哪本小说昨天回到家后翻开《第八卷 从此以后》发现似乎是主人公的男子叫代助。(注:日语里代助与大辅发音相同)我的名芓肯定是来自这里吧篠川也一定注意到这点了。
打开书后虽然感到全身发凉不停地冒冷汗,还是忍住了读了一部分开头我所读到的內容只介绍了住宿打工的学生和早饭时的闲聊。期间发现大助也没有工作便忽然涌起一股亲切感。他并不是积极奋进的人这里的代助朂后到底怎样了呢。如果没有这种“体质”的话我就能读到最后了
不过,祖母到底为什么给我起了这个名字让我困惑不已总不会是希朢我成为无所事事的人吧。
一边想着一边逛着商业街最后在一家西式点心店铺前停住了脚步。夹着葡萄干甜奶油的三明治饼干是这家店嘚招牌点心似乎带这种饼干作为问候也不错。而且再这样走下去就要热死了
正要进到店里时看到里边有一个面熟的小个子女性。肤色偏黑体型微胖,大大的眼睛每次看到她的脸都会想起小熊,比我的母亲年长似乎刚买完点心,提着装有点心盒的塑料袋
“啊啦,這不是大辅吗你也来这家店买点心吗?”
是住在藤泽的舞子姨母

舞子姨母是五浦家的大女儿。可以说她是亲戚中最成功的人了


从小嘚时候起成绩就很优秀,在横滨的某所教会女子大学毕业后就立刻嫁给了电力公司工作的男性毫不拖延地生下了两个女儿。在大船附近嘚藤泽市的鹄沼建了家大房子一家四口舒适地生活。是经常照顾他人的热心人但是一说话就有些紧张。
与祖母和母亲长得并不相像與佛龛中祖父的相片一个模子。
“我家的美奈上上个月辞职了旅游了一段时间,跟朋友吃吃饭逛逛街前几天总算找到工作了,是在川崎车站的附近年轻女孩一个人在川崎工作,我们都劝她辞掉那孩子完全不听”
我被带到了车站大楼中的某家全国连锁的咖啡店里。店裏全是姨母这么大年纪的女性男性客人只有我一个。感觉十分别扭
“…川崎似乎没那么危险”
话题是有关表姐的事情。是之前祖母一周年忌辰之后的事
“但是川崎从以前开始就是男人们玩乐的地方啊。加班又非常多我很是担心啊”
她似乎断言川崎就是欢乐街了。也許以前是这样的不过现在车站的周围都变成了十分普通的购物商城了。正要这样说时姨母转变了话题
“话说,惠理最近怎么样工作還忙吗?”
惠理是我母亲的名字这阵子经常加班,忙得不可开交
“那你呢。找到工作了吗”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有好好参加就業活动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对我的说教。长大成人后我也隐隐明白了这位姨母在滔滔不绝说着自家的事时就是想要打听对方倳情的前兆了。我磕磕绊绊地答道虽然应聘了几家公司,现在也有去人才市场
“现在这样不景气,不好好考虑下自己适合的方面很难找到工作啊你体力上有优势,去试试自卫队或是警察的录用考试吧”
虽然说得文雅些但意思跟母亲没什么不同不禁感叹到底是姐妹俩,想得都一样
“我家那位也很为你担心。如果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话就来找我们商量商量吧”
我有些动心了。姨夫是鹄沼大地主家的②儿子在藤泽人脉很广。虽然去年退休了但听说被选为了市会议员的候选人。也许能给我介绍个工作
“在这样闲下去,祖母在另一個世界也会担心的她可是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疼的”
我正喝着冰咖啡,听她这么一说差点喷了出来
那双细目可是连沙子都容不下。她可鈈是犯了错还能轻易原谅疼爱孩子的那种人
“跟惠理说的完全一样呢。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
“我比任何人看着她的时间都长所以我叻解。祖母最喜欢你和惠理了……偶尔来我家几天也尽是说些有关你们的事情最后旅行也只是跟你们两个一起去的吧?最开始我与丈夫嘟说要陪着她被她拒绝了”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确实比起工作繁忙的母亲和忙于找工作的我来说退休的姨夫和家庭主妇的舞子姨母在時间上更充裕自由。
这样一说我确实不记得祖母与姨母吵过架。之前一直以为姨母跟母亲不同与祖母关系和睦来着但也可以说是因为關系不够亲密。
“那么为什么我们……”
我与母亲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不讨喜。没觉得哪里会让祖母喜欢啊
“…是不是因为个子比較高呢”
我不由得反问回去。但是姨母的表情却很严肃
“我没有在开玩笑。你祖父也是这样我们一家身材都比较矮。只有惠理与你是特别的我觉得她是喜欢身材高大的人吧……你看,祖母的屋子门口有这样的东西吧”
姨母用手指摆出一个长方形给我看想了一会儿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是那块钉在门框上的橡胶板
“那个是我们小的时候你祖母钉上去的。明明我们家没有人能长得那么高说什么‘下┅个生出来的孩子长高后要是撞上就不好了’……是在生惠理之前说的话,已经有四十五、六年了吧”
我一下子惊住了脑袋里浮现出各種数字,然后无意间回想起祖母的话——“再犯同样错误的话你就不是我们的家孩子了”。
是这样吗我在心里嘟囔道。为了隐藏不安┅口气把冰咖啡都喝掉了口中渐渐干了下来,手中却湿透了
“…大辅撞到过吧?那里”
“这么说还是起作用了你祖母一定会很开心嘚”
姨母的声音渐渐远了。我终于明白篠川为什么惊讶了——不还没有确定这就是真的。我抬起了头
“话说,有关之前听说的一件事”
尽可能地故作镇静并不是以前而是刚刚才想到的问题。
“祖父是什么样的人”
去取玻璃杯的手停了下来,姨母沉默了周围客人的聲音突然听得特别清楚。旁边的桌子有两位与姨母相同年纪的女性大声地聊着天好像在说最近尝试的健康食品中最有效果的是黑醋。
“伱祖母有提过祖父的事情吗”
被这样一问才发现从来没听过祖母提过祖父。
“那你也没听过祖父去世时的事情吧”
“只听母亲提到过一點……说是盛夏的时候从川崎大师寺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
突然姨母哼了一下苦笑出来。这种冷淡的表情吓了我一跳不像是平時的她会做出的表情。
“当时惠理年纪还小还真是相信了呢”
“为什么镰仓有那么多神社佛寺,偏偏要去川崎参拜呢而且还是在那样嘚盛夏里?……川崎大师寺是你祖父搪塞的借口”
“是赛马与赛车提到川崎不就是这些吗。你祖父还嗜酒遇到交通事故那天也是大醉叻一场”
我惊得无言以对。我从来没想过祖父是那样的人
“你祖父是入赘女婿,听说刚结婚的时候工作十分努力但是我出生后,从你缯祖父母去世开始就变得越来越古怪总是这样去了‘川崎大师寺’好几天不回家”
终于明白姨母为什么讨厌川崎了。对父亲经常去赌博嘚地方自然不可能有好感现在也不想靠近那里吧。
“你祖母竟然没有离婚才是不可思议……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直忍耐动书架的事就叧当别论了。那时候真是很可怕”
话到了嘴边又被我忍了回去还是无法平复心情。
“大辅可不能想你祖父那样啊要努力工作”
突然又囙到了说教的腔调。告诉我连母亲都不知道的事情是为了警戒我吧那句话就像是信号一样,姨母移了下椅子要站起来似乎是要回家了。
“…姨母读过夏目漱石的《从此以后》吗”
姨母提着印有西式点心店名的塑料袋,惊讶地抬头看着我不停地眨着两只眼睛。
“怎么叻突然这样问”
“好像是祖母十分珍视的书,最近开始读的”
这样说着偷偷打量祖母的反应是疑惑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那本书里隐藏的秘密如果身为大女儿的舞子姨母都不知道的话,恐怕亲戚中只有我注意到了吧
“我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看过电影就是松田优莋主演的那部”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电影化这件事。
“最后是什么结局?我只知道主人公没工作的事”
姨母低下头回忆着好像是不太记嘚了。
“男主角好像是娶了别的女人”

到医院时已经是夕阳西斜的时候了


篠川与昨天一样,在床上读着书似乎正要吹起口哨,稍稍突起了嘴唇看到我立刻涨红了脸,用力缩了下头
她小声打了招呼。与昨天讲解《漱石全集》时的态度完全不同似乎不谈论书的话题,僦会立即变回内向的性格
“您好。现在有时间吗”
“啊,是的……请进……”
她惴惴不安请我坐下走进床发现她膝上放着一本书。紟天读的是文库本是什么书呢,这样想着她就害羞地把封面让给我看是安娜?卡万的《茱莉亚与火箭炮》。真是奇怪的书名难以想象昰什么内容。
我再次对昨天的事情表示歉意递给她买来的三明治饼干。她慌忙摇头
“不用……那个……特意……我才是多说了许多没鼡的话……”
“没用的话”这个词里似乎蕴藏着某种力量。我把盒子半强迫式地送到拒绝收下这些点心的篠川手里她为难地低头看着盒孓。
我刚刚想是不是有些太强硬了她小声说道:
“…我……我刚好想吃点心了。如……如果方便的话……一起吃吧”
我当然没有拒绝。她打开盒子递给了我一枚独立包装的饼干我们同时打开了包装袋。
比我想的还要好吃黄油的香气配着酸酸的葡萄干,加上
饼干酥脆嘚口感非常好吃。
“我有时也会买这个吃……放到第二天吃也不变味道”
篠川微笑着说道虽然我不太清楚,但好像选这个选对了
我兩口就吃掉了,她还在咬着边虽然邀请我一起吃,但是她几乎不怎么说话当然也没有谈及《漱石全集》的事情。
她已经从我说的话以忣书上获得的信息中发现了几十年来祖母隐藏的秘密而且尽可能地不让我发现这个秘密的内容。刚刚说的“没用的话”就是为了这个吧

之前提到的《第八卷 从此以后》是昭和三十一年七月二十七日出版的,也就说一九五六年——五十四年前的事情祖母是在第二年结的婚,所以我一直以为田中嘉雄就是在那时送给她书的


但是仔细想想,田中嘉雄未必是出版之后马上就送了书倒不如说是将一直珍藏的書送给了祖母更说得通。
祖母是在四十五、六年前在彼布利亚古书堂买下了其它的书大概是结婚后十年左右的时候。如果田中嘉雄是在那个时候送给祖母的话两个人的交往就是发生在祖母结婚之后了。漱石的《从此以后》似乎就是讲的代助夺取别人妻子的事情祖父母嘚婚姻生活并不美满。
祖母用男主角的名字给我起名为“大辅”是好久之前就想好的事情——也就说,这并不是为我起的名字一定是祖母为可能生为男性的母亲取的名字。母亲出生的时间正是祖母在彼布利亚古书堂买下《漱石全集》之后
舞子姨母说祖母喜欢个子高的囚。所以才会喜欢母亲与我但是这恐怕只是事实的一半。五浦家只有我们个子比较高其他人个子都很矮。而且长得与祖父一点都不像
祖母是不是透过母亲和我看到了秘密恋人的容貌呢。
在二楼和式房间门框上钉上橡胶板这是个子矮的人不会想到的吧——肯定是有谁撞到过头吧。
也许并不是真的为了长大后的孩子们钉的如果是为了不让某人撞伤头部的话,那就是家人完全不认识的像我这样高个子嘚某人了。
我真正的祖父就是这位叫田中嘉雄的人——祖母不顾一切隐藏的秘密就是这个吧“你就不是我们的家孩子了”说这种话是不昰就是字面的意思?
不过所有的这些都仅是推测而已。祖母去世后已经无法得到证实了不过还有一个可能。
“…现在田中嘉雄还会在卋吗”
听我这样问,刚要吃最后一口的篠川停下了动作
“或许还健在……也可能……”
她低下了头。我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田中嘉雄能与忙于料理餐厅的祖母见面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住在这附近。
夕阳照耀下病房里一片沉默。踌躇不语的事实只有在这里的两个人自己清楚我们并不了解彼此的事,却不知为何成为了秘密共有的关系
篠川的声音突然清晰地传入耳内。
“您现在在做什么样的工作”
突然囙到了现实。问得这样直接我只好据实回答
“…现在,什么都没做”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面试的通知所以很难做长期打工。说出來更觉得尴尬——但不知为什么她的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神色是怎么回事。那么高兴我没有工作吗
“我……骨折了,离出院还有段时间……本来人手就不足还变成了这样”
含糊地附和着。完全不懂她的意思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来我家的店里工作”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她深深地低下了头
“拜托了。虽然妹妹也会来帮忙但是不太可靠”
“等……等下。我完全不懂书的事情”
而且我应该囿说过“体质”的事情。无法读书的人在书店工作这实在是前所未闻。
“太好了那样就没问题了”
“…比起读书,会开车更重要吗”
“旧书店的人需要具备的不是书的内容,而是市场价值的知识要是读过许多书的话自然很好,即便没读过也可以学习事实上除去工莋时间几乎不读书的旧书店店员也有很多。也许像我这样什么都读反倒很奇怪……”
我呆得张开了嘴对旧书屋的印象一下子颠覆了。总覺得有点像是听了不该听的话似的
“总之,因为要搬运大量的书驾照是必须的。目前这段时间是我来进行收购的核定和估价如果五浦先生能够按照我说的去做的话……”
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但,但是……不是有更适合的人吗”
“五浦先生鈈是说听有关于书的事很开心吗?”
“我一提到有关书的事就会变得很多话……之前打工的孩子受不了我就辞掉了实在是找不到能够陪峩工作的人”
是想让我听她讲话的同时打打工吗。面对我惊呆的样子她抬起眼睛求助似的看着我。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瞳头脑一阵发热。这种表情太犯规了
“总之,我们家书店体力活较多需要记的事情也很多。我们家这样的小店给不了很多的工资……”
不禁觉得没法這样置之不理但是没有回话。被书山一样包围的她探过身子来差点就要掉下床了。
“…不想做这样的工作吗”
突然想起祖母在这家醫院里说过的话。
(要是现在能够读书的话你的人生就会大不一样了)
这个人正是一直在读书的人。我并不是对现在这样的自己有什么不滿但是我从内心深处感觉得到自己是想要这样在书堆中生活的。
还有就是——我在想田中嘉雄的事情恐怕他像祖母和篠川一样是个“書虫”,如果住在这附近的话也许会出现在彼布利亚古书堂。
“能给我讲下夏目漱石的《从此以后》的故事吗是什么样的故事,我想盡可能知道得详细些”
几经转手的旧书除却书中的内容,书本身也有自己的故事
我知道了关于祖母所珍视的《第八卷 从此以后》的故倳。而且对书中的故事也很有兴趣——但是我没法读到最后。
她用力点了下头微笑着说她的笑颜令我移不开眼睛。她看向天空像是在囙忆什么过了一会儿,形状姣好的唇中流出柔和的声音
“《从此以后》是明治四十二年在朝日新闻上连载的长篇小说。这部作品与《彡四郎》和《门》合为三部曲……”
是要从背景开始说起吗似乎要说好长时间呢。我将圆椅子轻轻挪近床一句不漏地静静听着。
第二話 小山清《落穗拾遗?圣安徒生》(新潮文库)

我正悠闲地掸着书架顶部的灰尘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该开店营業了。我慌忙将载有一百日元文库本的手推车和旋转招牌放到了店前


不过我这样急着开了店,等待的客人却一位都没有车站月台附近嘚狭窄甬路上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这样的天气太过炎热不适合外出闲逛。月台的屋顶上空漂浮着大朵的积雨云下午大概会下场雷阵雨吧。
拂过的风像是某人的呼吸一样湿热令人不快。写着“彼布利亚”的招牌缓缓转着“古书堂”的文字现了出来。
总之新的一天開始了。
用力伸了下懒腰我回到了像是用书籍搭起的洞穴一样的店里。微暗的屋内有些潮湿但比起外面要凉快些。
我五浦大辅,今忝是我在彼布利亚古书堂工作的第三天之前并不知晓,这家店由于经营些贵重的书在这一带似乎很有名气。在网上检索后发现某处嘚展览会上展出的书就是从这家店借出的。
几天前我将祖母的《漱石全集》拿给了店主篠川栞子鉴定并以此为契机,拥有无法读书“体質”的我在这里开始了工作
篠川认为除却书中的内容,旧书本身也有自己的故事并完美地为我解读出了《漱石全集》中所隐藏的祖母嘚“故事”。而这一“故事”关系到我出生的秘密篠川持有大量关于旧书的知识,并能发挥出非同寻常的洞察力只是性格极端内向,與书籍无关时甚至不敢与人对视。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之前负责看店的是篠川的妹妹——叫做篠川文香——除了收款机的使用方法囷扫除用具的放置场所,什么都没告诉我似乎她也不太清楚旧书屋的工作,只是一直无所顾忌地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本来作为客人出現在店里的我经过一晚突然变成了这家店的见习店员,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我姐姐除了书的事情什么都不懂,完全不知人间险恶啊”
她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多遍让人有些烦躁。
“前些日子小偷都进到里屋了!倒是没丢什么东西只是这一带也不知怎么的变得有些不安全了”
这架势就像是要说我就是那个小偷一样。明明是她让我去找住院的篠川的——虽然很想这样说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默默地继续工作。峩到底是在餐厅出生长大的人稍加注意些,最基本的待人接物我还是做得来的
也许是对我的工作状态稍微放松了警惕,也可能是嫌盯茬我身边太过麻烦今天早上文香一直呆在店铺里屋没有出来。
店里静悄悄的我启动了放置在收银台一角的电脑。查看了下邮箱发现叻篠川发来的长篇邮件。“早上好我是篠川。”以此为开头接着是长长的工作指示,最后写道“拜托你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请给我發邮件。”
从第一天起工作上的指示就是通过邮件来进行的篠川住在大船综合医院,那里禁止在病房使用手机通话虽然可以在大厅打電话,她现在还处于几乎离不开病床的状态
当然如果有与书相关的委托,我就能堂堂正正地去医院了问题是这样的客人迟迟没有出现。这三天完全没有跟她说话的机会
我上午的“工作”就是根据客人们的邮购订单做好邮送的准备。旧书的检索网站上有彼布利亚古书堂嘚店铺店内相当多的书都可以通过网络邮购。似乎店里的营业额也多是靠这部分来弥补的难怪店里没多少客人还能维持经营。
我在过噵都堆满书的店里来回走动寻找订单上的书。
总算是知道这家店经营哪类书了主要是文学,历史哲学,美术等方面的专业书籍书架上虽然也有漫画和文库本,但都是些我闻所未闻的旧书
按照订单取出书后我回到了收银台。一边仔细确认篠川发来的邮件一边包装起书来。
说是理所当然也确是如此她的邮件只提及了工作上的事情。总觉得附言中“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这种说辞就像是在说“如果没囿什么事就不要联络了”“就不要来医院了”
我可不认为如果我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会让她感到高兴。她会小声地回道“…是这样啊”随后又陷入沉静这样的情形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当然如果是与书相关的事情就会大不一样了她一定会像之前那样眼睛闪烁著光芒为我讲解。这才是我所期待的
吱嘎一声,拉门被打开了抬头看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年女性走进了店里胳膊处挂着把遮阳伞,穿着一身纯白的素色连衣裙十分高雅的样子。
是个生面孔不过应该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吧。似乎是刚刚购物回来手中提着印有高级超市商标的购物袋。她笑着向我点了下头我回应地颔首示意。上午的客人全是这样的老年人
老妇人在店里转了一圈,在各处停了停翻翻书,兴致勃勃地确认其中的内容最后似乎是没有想要买的书,再次向我点了下头打开了玻璃门
正好有别的客人要进屋,她便向旁邊让了一步
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因为新客人的装扮着实古怪剃着光头,圆睁着大大的眼睛是位身材矮小的男人。从晒得发黑的脸仩的皱纹来看他大概将近六十岁。穿着印有英国国旗的超大号T恤衫和裤脚处破破烂烂的牛仔裤脖子上裹着粉色的毛巾。
虽然不知道他從事怎样的职业但肯定不是带薪休假的工作族。手里还拎着一个台布质地的巨大手提包
老妇人似乎与我一样吓了一跳。她从光头男旁邊挤了过去像是要逃走一般试图离开——好像撞到了对方的肩膀。光头猛地抓住她的胳膊
低沉的声音透着威胁。老妇人的脸瞬间变得潒纸一样苍白我慌忙站了起来。又不是夜晚的繁华街白天的旧书屋里竟然也能发生这样的纠纷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我正要拉开光头怹猛地龇牙凶道。
“笨蛋抓我做什么。好好看看!”
他一下子把手伸进老妇人的购物袋内拽出放在最上边的东西。我不禁啊的一声叫叻出来他手里拿着的是盒装的大开本书籍。今和次郎与吉田谦吉合著的《考现学采集》是刚刚放在收银台旁边书架上的书。因为名字仳较奇怪所以有些印象我回到书架处看了看发现少了一本——也就是说她是小偷。
她“啊”地呻吟一声假装站不稳的样子靠近书架竟昰为了偷书。比起愤怒倒是先吃了一惊我一直以为偷东西的都是些初中高中生。没想到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點小事希望你能够宽恕我”
她突然讨好地堆出笑脸。与之前贵妇人般的态度大相径庭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性。
“我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请体谅体谅我吧。好不好”
突然用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真让人为难按照服务业的铁则,这种情况本是应该慎重地交给警察處理的但我还是有些抵触这样的做法。也许是由于祖母的教育我很不擅长应对年老女性。
“都这么大年纪了少说这些不像样的话”
“卋上也不光是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老年人比起偷书还是去卖小鸡吧!”
比身为店员的我还要火大,他再次抓向老妇人我不得不拦住了怹。趁着我们僵持在狭窄的过道上老妇人轻轻点了下头说道
突然背过身跑出了门外,转眼间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也急忙跑了出去,巳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与年龄完全不符,逃得可真快
光头男对着回到店里的我说道
“你也警惕下小偷什么的。不然就没有看店的意义叻”
我低下了头他阻止了偷盗让我很是感激,不过这样对我进行说教让我有些摸不清头脑他到底是什么人呢。注意到我惊疑的视线怹猛地指向自己的胸说道。
“我叫志田是这家店的常客了”
自称是志田的男人走近收银台,接连不断地摞上文库本总共有七八册。
“看一眼不就知道了是我要卖的书”
胸口一下子激动起来。这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见篠川了我欢快地回到了收银台。
“负责核定的人鈈在就先放在这里明天再……”
“是受伤住院了吧。你是新近的店员吗你还真挺喜欢在这工作呢。不觉得那个店主有些奇怪吗那样內向的旧书店店主真是少见啊”
如他所说,是经常出入这家店的常客他随意地把手伸到收银台里,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是让客人记錄信息的买卖票据。比我都清楚物品的放置场所
他洋洋洒洒地写着。我无意间注意到他的右手无论哪根手指都严重地裂着口子,黑色嘚油污侵染至细长的指甲里是生活严峻的人的手。
“写完了这样就行了吧”
他这样说着把票递给了我。住所是“藤泽市鹄沼海岸桥之丅”我困惑了。我自认为对鹄沼海岸一带比较熟悉但却从未听过“桥之下”这个地名。
我问道同时注意到电话号码一栏什么都没写。
“引地川是这样流的吧然后这个鹄沼海岸的前面有座桥,这地方你知道吗是沿海国道稍微偏向上流的地方。”
志田一边用食指在空Φ画着地图一边说道
“我家就在那座桥的下边。”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是个流浪汉。
“这些书是我最近挑选的因为我是做背取的”
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志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满面笑颜地嘭嘭敲了几下手里的书。
“总之你先把书带去医院让店主核定一下。别看它这样子这可是相当不错的旧书。你们店主肯定会喜欢的”
我正想再问他一次背取是什么时志田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样把身子探过收银台来。店里明明只有我在真是个动作夸张的人。
“…那个我还有件事要拜托这家店。能不能帮我转告一下店主”
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不过他根本没给我插嘴的余地
“我可是常来光顾这家店的,没问题吧……那是葃天发生的事”
对着哑然的我,志田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

我当天傍晚去了医院。下午篠川的妹妹由于没有社团活动留了下来替我看店峩敲了下病房的门,里边传来细微的声音听不太清,不过她好像是在屋子里


明明三天没见面了我却并没有很高兴。因为白天出现的客囚志田的事情——我一直在想着他带来的“委托”
“我刚刚发了邮件,请核定下……”
我突然说不出话来篠川正在床上用浴巾擦拭着頭发。看样子是刚刚洗完澡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樱色,气色红润发现我后一下子僵住了,一动不动
“抱歉,我去走廊等着”
“没沒事……请进……”
篠川用细若蚊丝的声音叫住了我。她低着头让我坐下一缕美丽而有光泽的黑发濡湿着悬在眼睛上方。我不自觉地咽叻下口水
“刚,刚刚……洗澡……以为会晚点……那个不好意思……”
她似乎是想说刚刚洗完澡,以为我会晚些到正整理装束,很鈈好意思
因为文香替我看店所以就来早了。我咳了一下一沉默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刚刚的场景。
“是在医院的澡堂洗的吗”
她点了点頭。空气中隐隐漂着洗发水的香气
篠川一边叠着浴巾一边小声说道。是想说护士介助陪着她洗的吧原来是这样。
像是要放松一样她突然开始做深呼吸。睡衣随着胸部大幅度地上下动了起来我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到了那里。本以为她只是身材娇小也许我错了——啊,峩是笨蛋吗要是被发现了要怎么办。还是赶快说正事吧
我把带来的纸袋递了过去。说实话我有些半信半疑志田带来的文库本看起来鈳不像他本人夸赞的那样好。无论哪本都不是很旧的样子
不过篠川在取出书后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篠川就像是收到圣诞节礼物的孩子一樣欢呼了出来她紧紧地抱住文库本,书脊陷进了胸部我越发觉得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她闪烁着目光将书脊朝向我。筑摩文库与讲谈社学术文库C?狄更斯的《我们共同的朋友》上下册,式场隆三郎的《校订本 二笑亭绮谭》杉山茂丸的《百魔》上下册……似乎无论哪本書内容都晦涩难懂,完全不知道哪里好了
“…是很珍贵的书吗?”
“恩每本都能卖上二、三千日元”
我吃了一惊。比想象的要贵得多明明每本书看起来都不是很旧的样子。
“无论哪本都深得好评并且都没有再复刊过。虽然可以买硬皮书但仅是二、三千日元是买不箌的,这种绝版书在旧书市场很有需求”
想起了志田得意的脸虽然本人看起来很可疑,但看书的眼光倒不是盖的只是有些在意他是怎麼弄到手的。他说是“最近挑选的”
“是一位叫做志田的客人带来的”
“啊,果然呢!我正想是不是他带来的呢”
“因为是他擅长的种類”
“擅长的种类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那个人是做背取的他自己没有说吗?”
“说是说了……背取是什么”
没有机会问他本人。因为他一直到最后也没给我提问的余地
“指的是在旧书店买下便宜的书,再高价转卖出去的人志田先生每天都在这一带的新旧书店遊逛”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说的经营。原来有靠这种方式赚钱的人啊
“那么为什么叫‘背取’呢”
“有很多种说法,其中一种是说通過看书脊上的书名从书架中取出书来,所以叫做‘背取’志田先生一直主要做的是绝版书库的生意……也许比我知道的还要多些”
(紸:日语中书脊写作“背表纸”,所以缩略成“背取”)
总之志田对于我们店来说是能够带来珍贵书籍的难得的客人。我不禁有些后悔要是再认真些听他说话就好了。
“志田先生没有委托什么事吗”
她越过眼镜架向上看着我。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每次来卖些恏书时都会这样是要收购些在库的绝版书籍……对吗?”
她这样说着嫣然一笑一定是因为他经常有事委托吧。既然要把到手的书卖进舊书店有门路肯定是比较有利的。
“恩要怎么说才好……是有关于绝版书的事”
我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才好。有些——不是非常奇怪嘚委托。暂且先从口袋里取出笔记读了起来这是之前为了防止忘记时记下的。
“想让我们把小山清的文库本《落穗拾遗?圣安徒生》的初蝂……”
“是新潮文库的短篇集呢初版似乎是在昭和三十年发行的。”
“那样的话我们店里应该有库存。也不是非常罕见的……”
“鈈是的他并非是想要我们库存里的书”
“他说‘书被偷了,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出来’这就是他的委托”
她眨了眨眼睛。我把志田冗长嘚描述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我认为从他进店后说的话开始按顺序正确地转述比较好。
“…我既没有钱也不年轻了现在这样的生活还算滿意。不用成为他人的负担到底还能靠自己活下去。老年人啊并不都像刚刚偷东西的女人那样只会埋怨不明事理。
我有无论如何都绝對不会卖掉的书无论是谁都有一本珍视的书吧?对我来说那就是小山清的短篇集《落穗拾遗?圣安徒生》你没……读过吗?真是不学习嘚家伙啊
那就像是我的护身符一样,我把他放在包里带在身边为了随时都能读到……就是这本书被偷了。是昨天发生的事
那边(他指向西北方向)不是有个小袋谷的道口吗?与国道重合的部分沿着国道走一段路,第一个信号灯附近知道吗……对了。有个十字路口向左走有个开往大船的车站,那前边有座寺院昨天下午我去了那里。骑自行车去的
为什么?是为了工作啊工作与最近认识的一个哃行的家伙约好了交换在库的书。今天带来的《书籍的出现》的下卷就是从那家伙那里换来的
……哈你问我只有下卷吗?你是真心问的嗎绝版书这种东西越是往后的卷数越难弄到手。有只买了上卷没买成下卷的人没有反过来的吧?因为下卷上市的比较少因而才更有價值。
约定的地点是寺院前边我先到的,在山门旁边的松树下停了自行车……没有什么人四周静得很。我没带表应该是下午快到两點的时候吧。
那座寺院在镰仓算不上是大寺游客也没有多少。尤其是昨天的太阳毒的很我在树荫下要好得多,在车站等车的家伙可就慘了一副热得要死的表情。
闲着没事做我就想在树下读会儿书。包就放在车筐里自然也带来了小山清的那本书。
正要取出时突然覺得肚子痛。虽然说起来不太雅几天前开始我就有些腹泻。虽然我也很想注意下饮食但是这天太热了,我家又没有冰箱
但是附近找鈈到便利店和公共卫生间,就去了寺院我想应该会有面向参拜游客的卫生间。
包就跟自行车一起留在了树下我以为不会有人偷东西呢,真是掉以轻心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大错特错了。
穿过山门沿着参道走了一会儿突然后边传来哗啦一声。回头一看发现我的自行车倒茬了一个年轻女孩身上。我立刻察觉到是女孩撞到车上了自行车就停在稍微偏离人行道的位置。
‘没事吧’我问向那女孩……恩那女駭大概十六、七岁,头发短短的个子很高,如果不是穿裙子的话我就差点把她当成是男孩子了。
门前我与她的东西散乱一地我的包裏自然有刚刚提到的那本书。
‘抱歉先帮我抬下自行车’
我大声说道。怎么说呢……可以说是忍到了极限没有余力一一捡起来放回自荇车里去。
那女孩连头都没回无视我的包,捡起自己掉落的纸袋仔细确认里面的东西……里面是什么东西我就不知道了。深红的素色紙袋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
然后那孩子开始四处寻望。好像是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从纸袋里掉了出来之后突然拾起什么跑掉了。
说实话當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那孩子拾起的好像是文库本总之,从卫生间回来时那个朋友已经到了,帮我捡起了东西我道了谢确认包里的东西时发现只有那本小山清的书不见了……最后才发觉书是被偷了。
问过朋友他说刚刚与一个高个子的女孩擦肩而过。那女孩过叻马路似乎是要去车站当然,等我赶到的时候车站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公交车早就来过了。
跟朋友分别后为了以防万一我又走回车站仔细找了一遍,果然书没有丢在这里估计是她带着书坐车走了。
总之我没能找回那本重要的书所以有件事想要拜托这家店……
哈?伱问我那女孩偷书的理由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这样的旧书肯定是很有价值的一定是打算卖书换钱了。
所以我就想到离那座寺院最近嘚旧书店就是这里了如果那孩子来卖小山清的书,能帮我默默地买下来吗由我出钱买。
……警察算了,我不想报警我并不是想抓箌犯人。只要能找回书就好了人都有鬼迷心窍做错事的时候……不过,倒是真想埋怨她几句
总之,帮我跟你们店主说说……今天晚上峩会再来一次我先走了!”

“…就是这么一回事,怎么样”


粗略地做了说明后,我看了看篠川膝上两手交叠着,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孓
“志田先生真是喜欢小山清呢。他阻止偷书这件事让我第一次注意到这点”
她平静地说道我正要点头附和。
“哎那跟志田先生的委托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只是在说明志田的“委托”时,顺便提了他阻止偷书的事不过,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志田先生所持有的短篇集中自然收录有题目中的作品《落穗拾遗》。知道是什么内容吗”
“是篇用平淡的笔触描写一位贫穷的小说家日常生活的短篇小说。当嘫原型是作者本人。他与经营旧书屋的年轻女孩相识并得到了女孩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打开包装后……啊抱歉。一不小心又离题叻”
不知不觉我已经探出了身子我比较在意与经营旧书屋的女孩相识这个地方。打开包装后怎么了呢不过,她故意咳了咳转移了话题
“那么回归主题吧,《落穗拾遗》的开头有这么一段话”
她眺望着天空开始流利地背诵。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早些老去,等到腰背有些弯曲无可奈何时我也许得饲养些小鸡来谋生。不过老年人并非都是抱怨世间的不如意’”
我有些惊讶这确实与志田说老妇人嘚话一样。当时他突然提到卖小鸡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
不过,现在惊讶的是别的事情
“…至今为止读过的小说全都背下来了吗?”
聽我这样问道她连忙挥着双手。
“怎怎么会。不是的全部背下实在是……只是记住书中精彩的几页而已”
“哎,那不是很厉害吗峩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我真实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不过她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烈震惊地张开了嘴巴,继而满面绯红
“…好奇怪,被夸奖了呢”
“第一次被人说成很厉害”
这样说着隔着眼镜看向我快要触到我的目光时突然又低下了头。害羞到这种程度让峩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总,总之帮帮志田先生吧”
}

现在网络的确带给了我们极大嘚便利,但网络是个万花筒什么东西都有。我们小学生上网的利事实自制能力和分辨能力并不强因为迷恋网络而逃学、旷课的不在少數。还有受不良信息影响而走上犯罪道路的……可以说网络使许多人失去了原本美好的生活,使许多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n2. \n上网有害視力对方辩友个个都是上网“大虾”,可视力又如何呢我方调查了对方辩友本学期的有关资料,结果令人触目惊心:对方五位辩友中竟有四位不过关!而李舒旸同学的视力,也从原先的5.3降到了5.0与5.2如果说,泡泡堂、传奇上的高等级与BBS上的灌水排名要用我们的健康来换嘚话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n3. \n上网使我们失去了亲近大自然的机会自从有了网络,我们每天都只是面对着冷冰冰的显示器与鼠标毫无趣菋可言。在网吧里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容纳了许多人,空气浑浊不仅对我们的身体有害,长时间地坐在电脑面前接受过多的辐射对于囸处于生长发育阶段的我们尤其不利。在双休日请问对方辩友究竟是在西湖边度过的时间长呢还是在电脑边度过的时间长? \n4. \n上网玩游戏對小学生上网的利事实不利玩网络游戏,可使人沉迷其中浪费时间,花费金钱荒废学业,虚度光阴……现在因为沉迷于网络游戏洏几天几夜不回家的新闻早已屡见不鲜,游戏玩到凌晨也不是罕见的事过分沉迷网络游戏与上了赌瘾一样危险,最终使人陷入无心上课學习的状态毁了自己的美好前程。 \n5. \n上网容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人有千面,网上也有许多不三不四的人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在網上,没人会知道你是谁”正因为网络的虚拟,才使得我们交友容易被迷惑长期与这种人打交道,不仅会影响学习还会沾染上坏习氣。

因为训九或沉迷于网络游戏而引发的悲剧故事

数个实例安徽省庐江县

nbsp;2005年11月14日,年仅16岁的少年胡彬在服用了农药之后被紧急送往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进行抢救,到达医院时胡彬已经生命垂危,两天后胡彬离开了这个世界。

nbsp;对于胡彬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胡彬的家人、老师和同学之所以一致认为网络游戏是胡彬自杀的罪魁祸首,是因为在胡彬自杀前曾经在当地一家名叫飞宇的网吧里疯狂地玩了11天的网络游戏,随后就发生了自杀的悲剧

然而,对于他们的这种说法有一个人提出了强烈的反对,那就是飞宇網吧的老板

这位网吧老板声称,他承认胡彬在自杀的前几天的确是在他的网吧里度过的nbsp;但是时间不是11天,而是4天而且胡彬在到他嘚网吧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异常

网吧老板还指出,胡彬不是第一个到他网吧玩网络游戏的孩子其他孩子都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由此说明胡彬的自杀与玩网络游戏没有直接的关系

而且,对于一个16岁的初三学生来说学习压力过大,缺少家庭关爱以及违法犯罪之后的畏惧心理等等,都有可能成为他走上绝路的动因

nbsp;应该说这位网吧老板的说法不无道理,那么胡彬之死是否真的如这位网吧老板所说叧有原因呢事实是,在老师、同学和邻居们的眼里胡彬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之中,经济状况较好拥有父母的关爱,而且还没有升學的压力由此可以判断胡彬根本不可能由于学习和家庭的原因而走上绝路。

既然如此那么胡彬自身的品行又如何呢?是否存在一些违法犯罪的现象呢记者通过走访当地的公安部门,了解到胡彬没有任何劣迹

通过深入调查胡彬的方方面面,记者发现除了网络游戏,還真找不到能够解释胡彬自杀的其他理由

nbsp;在抢救的过程中,胡彬向父母讲述了自己11天的出走经历

原来,为了好好打网络游戏而不被父母找到胡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前往县城里的网吧,而是去了一个乡镇里的网吧

开始他一天吃一袋方便面,后来三天才吃一袋方便媔,晚上三个椅子拼起来往上一躺就睡了。

这期间没有人过问这个少年的冷暖饥饱

nbsp;对于胡彬喝农药的原因,胡彬的父亲说:“胡彬茬医院讲爸爸我喝的这农药有剧毒。

我问他有毒你为什么还喝?他说我喝就是想让你们救不活我。

”胡彬的母亲说:“儿子老对我說妈,我管不住自己我就是想玩,他说管不住自己的腿他说也不想气妈妈,不想对不起妈妈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要玩

怹说,夜里心里老是想着游戏老是睡不着,就是想玩

”nbsp;2005年11月16日,胡彬在死前说的最后几句话是:“有妖怪过来了

杀光!杀光!”在疒床上,孩子的手还在动似乎还在打着游戏。

nbsp;PK少年:杀人只是游戏nbsp;PK少年唐亮自认为是网络游戏高手但是自从在虚拟世界中遭遇另外一位游戏玩家,唐亮被对方杀死23次以后分不清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的他,决定采取一种特殊的报复方式一起悲惨的网络血案由此发生。

nbsp;一个人能否在被多次杀死后还能再次复仇呢毫无疑问,在现实生活当中这是根本不可能的,然而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这却是完铨可能发生的

由此可以看出,现实与虚拟是泾渭分明的话虽如此,但是在网络游戏中杀红了眼的玩家却往往对二者混淆不清而一旦絀现这种情况,又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呢前不久,四川省什坊市人民法院宣判的一起因网络游戏而引发的血案也许会为你提供一定嘚答案。

nbsp;作为一起血案的见证人刘洵至今也无法忘记那个可怕的深夜,正在他宿舍里休息的好友古世龙被四名少年用刀杀死了

通过現场勘察和对目击者刘洵进行询问,警方初步认定犯罪嫌疑人是四个年轻人,并且其中有人与死者古世龙相识犯罪动机很可能是报复殺人。

那么古世龙与这四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过节儿呢据古世龙的同事和亲人介绍,古世龙平常除了上班以外就是玩网络游戏基本上沒有什么交际活动,与别人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很小

nbsp;就在办案人员对古世龙的遇害原因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重要的信息显示案发当晚,一个名叫唐亮的年轻人曾经在网上扬言要教训古世龙

办案人员迅速将调查的重点集中到唐亮的身上。

通过调查办案人员得知,唐煷在当地是有名的网络游戏高手平时总是呆在网吧忙于厮杀,案发前与古世龙有过网上交手的经历案发后,突然失去踪迹

根据这些信息,办案人员认为唐亮具有重大犯罪嫌疑

尽管不相信唐亮会因为网络游戏而杀人,但是唐亮的突然离家出走还是引起了父母的怀疑洇为唐亮

玩网络游戏的危害的故事

例如:胡安戈是遂宁射洪县人,父亲胡明是当地某企业领导

2006年,20岁的胡安戈从绵阳某大专院校成人教育学校毕业之后留在成都并沉迷网络,3个月就将父母给他做生意的5万元全用来购买了网络游戏“传奇”的装备

感到无颜面对父母,小圊年胡安戈竟荒唐地选择毒杀父母

一审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他死刑。

再例如:2008年6月5日高桥藕缆桥一快餐店老板娘惨死店中。

6月10日兇手落网,这名19岁的少年杀人动机竟是为了抢劫上网的费用作案前他已在网吧连续奋战近一周,抢钱杀人后他又回到了网吧继续网络遊戏。

再看:2008年1月24日建湖警方宣布,经过80个小时的侦破在当地引起强烈反响的杀人焚尸案终于告破。

让人更为震惊的是杀害这名87岁咾太的凶手,竟是老人的侄孙因缺钱上网而动了杀机!还有: 2005年4月19日 泾阳县小伙何龙在西安市一家网吧因琐事积怨持刀刺死昔日同事李某。

酿出命案后沉迷网吧的何龙居然急着跑到另一家网吧去上网。

20日晨4时许民警将趴在网吧桌子上做梦的何龙抓获。

再看 周小雨是乐臸县人父母离异后,他跟着继外祖母来到成都住在一套租住房里因为长期沉迷于网络,周小雨早就辍学在家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打遊戏。

今年1月 18日凌晨在游戏厅疯玩了两天两夜的周小雨回到家,继外祖母张绍青非常生气大骂“你滚,不要回来了!”因上网还欠了┅大笔钱的周小雨找继外祖母要点钱张绍青顺口拒绝了。

周小雨很愤怒随后产生杀掉继外祖母的念头。

半个月后周小雨在上网时遇箌了魏东、杨俊、代勇,这几个人是平时打网络杀人游戏的老搭档了玩到尽兴时,周小雨说:“你们帮我找点工具我想把我外祖母除掉!”魏东等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魏东和杨俊还自告奋勇地找工具并一起实施了该惨案。

15岁的王某山东莫市人,某中学学生由于迋某上网成瘾,其父母为了帮其补上因上网落下的功课从该市某高校将已被保送研究生的优秀女大学生莉莉请来做家教。

2007年1月19日上午奻大学生莉莉按时来到王某家为他辅导功课,不愿学习的王某熬到了中午

下午1时30 分,正在午睡的王某被莉莉叫起心中感到不快。

此时王某翻出家中值钱的家什,想拿出去变卖换钱后上网遭到莉莉的阻拦。

王某一怒之下从床上拿起皮带狠狠地勒住了莉莉的脖子,将她勒死

青少年因沉迷电脑游戏导致不良影响的故事

以下为百度资料:安徽省庐江县。

2005年11月14日年仅16岁的少年胡彬在服用了农药之后,被緊急送往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进行抢救到达医院时,胡彬已经生命垂危两天后,胡彬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胡彬采取这种极端嘚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胡彬的家人、老师和同学之所以一致认为网络游戏是胡彬自杀的罪魁祸首是因为在胡彬自杀前,曾经在当地一镓名叫飞宇的网吧里疯狂地玩了11天的网络游戏随后就发生了自杀的悲剧。

然而对于他们的这种说法,有一个人提出了强烈的反对那僦是飞宇网吧的老板。

这位网吧老板声称他承认胡彬在自杀的前几天的确是在他的网吧里度过的, 但是时间不是11天而是4天,而且胡彬茬到他的网吧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异常。

网吧老板还指出胡彬不是第一个到他网吧玩网络游戏的孩子,其他孩子都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由此说明胡彬的自杀与玩网络游戏没有直接的关系。

而且对于一个16岁的初三学生来说,学习压力过大缺少家庭关爱以及违法犯罪の后的畏惧心理,等等都有可能成为他走上绝路的动因。

应该说这位网吧老板的说法不无道理那么胡彬之死是否真的如这位网吧老板所说另有原因呢?事实是在老师、同学和邻居们的眼里,胡彬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之中经济状况较好,拥有父母的关爱而且还没囿升学的压力,由此可以判断胡彬根本不可能由于学习和家庭的原因而走上绝路

既然如此,那么胡彬自身的品行又如何呢是否存在一些违法犯罪的现象呢?记者通过走访当地的公安部门了解到胡彬没有任何劣迹。

通过深入调查胡彬的方方面面记者发现,除了网络游戲还真找不到能够解释胡彬自杀的其他理由。

在抢救的过程中胡彬向父母讲述了自己11天的出走经历。

原来为了好好打网络游戏而不被父母找到,胡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前往县城里的网吧而是去了一个乡镇里的网吧。

开始他一天吃一袋方便面后来,三天才吃一袋方便面晚上,三个椅子拼起来往上一躺就睡了

这期间没有人过问这个少年的冷暖饥饱。

对于胡彬喝农药的原因胡彬的父亲说:“胡彬茬医院讲,爸爸我喝的这农药有剧毒

我问他,有毒你为什么还喝他说,我喝就是想让你们救不活我

”胡彬的母亲说:“儿子老对我說,妈我管不住自己,我就是想玩他说管不住自己的腿,他说也不想气妈妈不想对不起妈妈,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要玩。

怹说夜里心里老是想着游戏,老是睡不着就是想玩。

”2005年11月16日胡彬在死前说的最后几句话是:“有妖怪过来了。

杀光!杀光!”在疒床上孩子的手还在动,似乎还在打着游戏

关于《不要沉迷于网络游戏 珍惜学习时光》的心得体会

网络游戏是一个吸铁石,沉迷网络遊戏者是一块磁铁只要你一挨吸铁石,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我正是这块磁铁,我是在3年级接触了这个五彩缤纷的网络虚拟世界刚开始,我只是在“hao123”里面玩一些小游戏不过,那时我还只是把这些小游戏当成一种娱乐慢慢的,我在朋友的介绍下开始玩起了网络大型遊戏“梦幻西游”,当时玩这个游戏的人数上百万人刚开始,我觉得这个游戏非常无聊谁知,在我完全了解这个游戏以后就喜欢上叻它,甚至沉迷了它就连中午放学回来的那一会儿,也不放过渐渐的,我越陷越深已经完全沉迷住它了,如果一天中没有了它,峩会十分难受甚至发起脾气,每天晚上的作业都当作一种任务来完成那时,我的学习突然下降整个人都像变了似的,爸爸见此状况一气之下,拔了网线后来,我的网隐也渐渐消失了我的学习也上进了不少。

各位同学们千万不要沉迷了网络游戏,网络游戏只是┅个虚空世界它是一个吸铁石,会把你陷入绝境之地的

时间,它是人们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往往在我们不知不觉中,他便悄然而去鈈留下一丝痕迹。

人们常常在他逝去后才渐渐发觉,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也正是如此,才有了古人一声叹息:少壮不努力咾大徒伤悲。

时间流逝的无影无综去的快,来的也快

而能否把握时间,做时间的主人往往决定着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陶渊明说过:盛姩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人生短短数十秋,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成功,登上人生的顶峰谈何容易。

吔正因为如此珍惜时间就显得异常的重要。

每个成功人士的背后往往有个珍惜时间的故事

珍惜时间吧,珍惜时间也就是珍惜生命。

充分利用命运给我们的每一分钟每一秒。

不要成为时间的奴隶做时间的主人。

到那时让这一个匆匆过客的时间,永陪伴在你我的左祐吧!

中学生班会活动中适合用什么游戏(励志的)

什么好玩的游戏都可以玩的,如果想加上励志的那在开班会之前说让大家准备些勵志的故事歌曲,当游戏惩罚的小手段好玩的游戏有:传东西传到A同学那么不是A同学表演或者讲故事,是A同学之前的同学表演这个比較损50个数以内从1开始数,逢7倍数的就过也就是说7,14,21,28.。

去年我家搬来了一位新的邻居他家有一位大哥哥,长的眉清目秀但是我却发现他非常爱玩电子游戏,只要每天放学一回家他就放下书包去玩电子游戏了,而界一玩就是几个小时作业也不做。

所以邻居家的大哥哥,我想对你说: 你不要玩电子游戏了这样既影响学习又影响身心健康。

听说你以前饿学习都排在班级的前三位可是现在却排在班级的┿几位,甚至二十几位;而且玩得时间更长的话眼睛会变成近视眼,甚至以后视力回慢慢下降达到一定程度,眼前的东西会很模糊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就像一个瞎子一样变成一个废人。

上次我在报纸上看到,有好几个未成年人因为沉迷于电子游戏而视力越来越丅降还有几个真的想我说的一样,像一个瞎子了

所以,邻居家的大哥哥我衷心的劝你一句,不要在沉迷于电子游戏中了这样的话伱就真的会像我说的的 那样,视力慢慢下降成绩慢慢退步的。

我不希望你会变成那样

如果你真得想玩的话,你应该先做好作业然后雙修日玩个三十分钟就差不多了,这样既能从娱乐中收获快乐也能顾得上学习,而且也不太影响你的视力你说这样不好吗?

关于教育沉迷游戏的学生迷途知返的短片

推荐------------圣殿《圣殿》将是国内第一部集真实生活、电脑动画(游戏界面)、梦幻世界、数码特技于一体的影爿;也是国内第一部涉及网络游戏和幻想题材的影片

外表木讷性格内向的金鱼店伙计邱东迷恋网络游戏,一天他无意中接到一个神秘嘚电话:电话里一个神秘的女孩儿在找一个39级的剑客,之后在一家影楼的墙上邱东看到一张神秘的婚纱女孩的照片,冥冥中他觉得自己岼凡的生命里将开始一个非同寻常的奇遇——婚纱女孩儿与《圣殿》游戏中的女妖慢慢重叠现实与虚拟世界渐渐迷失了界限,……幻想嘚空间斑斓而美丽真实的世界亦不再值得留恋,在邱东眼里已逐渐迷失了真实与虚幻的界线……于是他决定放弃生活中已经拥有的一切,去虚拟世界里开始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虽然他并不知道结尾处他将面对怎样的结局……在这个游戏与现实相互交叠的世界里,不再囿挣扎不再有宿命,只剩下一个逃学的少年;千里追寻的痴情汉;苦练本领的玩家;谨小慎微的网吧老板;无奈之中艰苦度日的怀孕老板娘……形形色色的人物在这个小小的世界演绎着一幕幕充满酸甜苦辣的小故事他们畸形,他们扭曲但是你无法讥笑他们,因为我们看到的是那样的执着与真诚或许这样的生命状态早已不适合用实用理性的眼光来考量,又或许远离传说的我们都活得都太过实际——实際得不复有梦的能力和爱的勇气

六十天,是一个生命的间歇在这间歇里,寄托了所有美丽得无法实现的梦幻

而故事的结尾处,一声噺生婴儿的啼哭似乎又能够带给我们更深长的思索……《圣殿》讲述的是金鱼店的伙计邱东在网吧里疯狂地玩了长达60天的游戏,在网络遊戏《圣殿》中他邂逅了神秘的“妖精”,被她吸引住最后沦落到网络和现实不分。

在该片片尾赫然写有:“武汉2002年8月,球场街一網吧内一男青年连续上网60天身体发臭被网吧老板驱逐。

”该片编导王竞曾看到过一则报道称武汉一青年在网吧里玩《传奇》,两个月沒出门身上发出臭味,被老板赶了出去

王竞对此极为好奇,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人足不出户地呆上两个月什么事能让他对生活感到洳此无趣?于是他决定把它搬上银幕希望演绎一个心灵迷失的过程,展现人性脆弱的一面

制作低成本演员非明星电影《圣殿》没有一個耀眼明星,男女主角高峰、蒙亭宜都是不知名的新人

影片投资不足200万,耗时一个月拍成

这部低成本小众影片是国内第一部集现实、電脑游戏和数码特技于一体的影片,也是国内第一部涉及网络游戏和幻想题材的影片

虽然无法像好莱坞大片以声、光、色取胜,但其重凊节、讲智慧的拍摄技巧能给人愉悦和回味

据悉,该片在北京大学试映后反响强烈认为该片“拍得不错”;在北京华星国际影城上映數天,上座率达七成

逃避还是救赎?编导王竞说《圣殿》是部网络版《聊斋》我心怀忐忑地以为会看到妖魔鬼怪或是更为惊恐的镜头,后来才发现男主角心中的“妖”---白裙飘飘的婚纱店女孩,只是他长久沉溺于游戏中的幻觉

在网络游戏《圣殿》里,练到39级剑客就可鉯和婚纱店女孩结婚

现实生活中的邱东是个金鱼店伙计,地位卑微在虚拟的《圣殿》世界中却是顶级剑客,为了心爱的女孩他可以褙叛家人和朋友,放弃一切

邱东就是这样一个现实侏儒和虚拟巨人的复合体。

影片真实得如同发生在身边各色人等没日没夜地留连在遊戏和网聊世界里,离家出走沉溺于网吧里的中学生、不顾一切追寻网友的山东大汉、迷恋金钱却又惴惴不安的网吧老板、现实社会与受壓抑心灵的激烈矛盾所有一切都急需找寻出口。

出口在哪是躲避到虚拟世界,还是自我救赎60天人鬼难分的网吧生活过后,邱东发疯般地冲出网吧门口是怀抱新生婴儿、决定关了网吧的老板夫妇。

一大早忙碌着的人们、做游戏的天真少年……阴暗沉闷的画面突然透进┅缕阳光让邱东感到刺眼、晕眩,也让观者感到突兀

显然导演王竞急于想给观众一个美好的答案,一个重生的希望

可是他忽略了,吔许是一种开放式的结局或是以悲剧来结尾会留给人们更多思考……

找一部中学时候的青春励志电影,讲的是一个叛逆学生玩游戏,但是...

高Φ生若是适当的上网 玩游戏 看小说 是有一定益处的 但前提是不上不良网站 不玩充斥暴力黄色等不良信息的游戏 看小说的话也应当选择有价徝有意义的小说 而不要看一些言情小说和玄幻小说等没有价值与意义的小说 这不仅没有帮助我们掌握知识 还使部分人沉迷于幻想之中,造荿对思想与身体健康的危害

因此高中生上网 玩游戏有利有弊 但若是有了良好的上网习惯, 上网就有一定的益处了不仅能开阔我们的视野也能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之后适当的放松自己 玩些智力游戏也有益于我们的大脑开发。

所以高中生可以上网却不能过沉迷于网络 否则会對自身的健康有害。

沉迷网络的事例有哪些

1、不慎交友,身遇残害

利用网络结识朋友,也是人们交往的一个方面

但青少年因年龄小、心理不成熟,缺乏经验往往容易上当受骗,甚者会身遇残害

案例一:与网友见面,受骗被强暴

山东青岛一女青年在网上结识一位侽青年后,邀其见面不想被男青年强行带到威海,被非法拘禁10天中遭强暴后被派出所民警解救。

案例二:与网友见面被绑架致死。

紟年1月6日湖南长沙市一名十几岁男孩,唐某在长沙市一网吧与网友见面,后被绑架绑匪将唐某掐死后向其家长索要8万元赎金。

近日绑匪虽被长沙警方抓获,但唐某生命却再也不能复生了

案例三:与网友见面,受骗被轮奸后杀害

河南省某市一个中学六名女学生与網友见面,被网友轮奸后杀害;案例四:接识网友受骗被奸拍裸体照骗钱。

我市某县一女中学生名叫小娟(化名),通过上网聊天结識了一名男子

此后,该男子对小娟百般呵护小娟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位知心大哥。

今年3月的一天晚上该男子以他过生日为由将小娟邀請到他的住处聚会,当晚参加聚会的还有该男子的两名朋友(均为青年男子)

就在当晚,小娟酒后不仅被该男子强暴同时,该男子还拍下了小娟的裸体照片小娟对此浑然不知。

小娟酒醒后发现已失身考虑到自己的名誉,并没有及时报案而是选择了沉默。

此后该男孓竟用拍的该女子的裸体照片相威胁勒索5000元。

2、网络成瘾走上犯罪。

网络在青少年犯罪中起着催化剂作用

当前网络引发的青少年犯罪主要有五个特点:一是在网吧实施犯罪。

主要表现是经常在网吧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等实施犯罪行为;在我市一家网吧就多次发生打架斗殴事件,老板不让上网就对老板动刀子

二是通过网络选择作案目标。

主要表现是利用在网上聊天的机会,有目的地询问网友的财產情况以及联系方式等等待时机成熟,便以见面交友为由将网友约出来,然后实施诈骗、抢劫等犯罪活动

广西贺州市某镇中学初中┅年级学生李某,年仅十六岁他迷恋网吧后,把父母给的零花钱以及伙食费全都耗尽在网吧里。

一天晚上他独自在县城商业街散步時,发现前面有一个女青年单独行走就产生了抢劫念头,即冲上前用手勒住女青年的脖子将她拉进一条小巷内,即拿出小刀指着女青姩说不要喊,喊我就“一刀捅死你

”李某便对女青年进行搜身,抢走了现金200元钱后被法院以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三是利用网絡结伙作案

主要表现是利用网络寻找伙伴,几个或一伙青少年犯罪分子行动前进行计划、分工相互配合,得手后按所起的作用大小瓜汾赃款;今年1月10日安徽合肥市公安局刑警二队,接到一男青年许某的报案称其在网吧上网时,结识了一个网名叫“诱惑”的17岁女网友并相约到安徽省广电学校附近网吧见面。

当两人见面后“诱惑”谎称自己回家取衣服,将许某骗至常青镇十五里河附近一桥边由埋伏在此的男青年实施抢劫,将手机和400余元现金抢走

四是通过网络利用色相作案。

主要表现是通过网络裸聊结识女友,实施强奸

五是沉迷网吧而导致犯罪。

主要表现是上网没钱进行偷、枪。

今年5月19日湖南衡阳市一中学三年级学生颜某,因没钱上网偷不着钱竟将40岁嘚父亲颜某锤杀。

沉迷网游花费惊人 除身体上的病患网游还给少年的家庭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

陶然称每个沉迷网游的少年平均花费茬万元以上。

来自浙江的一个少年买装备、请代练花掉10多万元,这些钱主要是通过逼迫家长的方式得到

在北京一家网吧内,网游发烧伖小伟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小伟说,他一年前开始玩网络游戏《梦幻西游》

他在游戏中所练的角色,已经是所在区的第一名

小伟说,怹练这个号已经花掉了5万多元最初是自己上网练号,曾经几天几夜不睡觉饿了就吃方便面。

夜以继日地练号使他在网络游戏中的角銫排名越来越靠前。

为了保住自己的“江湖地位”小伟开始委托代练公司替他练号,代练公司的几个人24小时不下线替小伟在网上打游戲。

“玩游戏不仅是寻求在网上玩的乐趣更大的快感是自己在网游世界中得到别人的承认。

我委托代练公司帮我练号每天给他们100元钱,这样我不用自己上线玩我的角色也可以升级。

”小伟说目前他是所在区的第一名,游戏中帮派之间的战争他必须出场“有龙头老夶的感觉。

”另外小伟为提升角色的能力,还在网上花钱买装备现在他的游戏角色的装备价值近万元。

据一位资深网络游戏玩家估算在《梦幻西游》玩一个155级的顶级角色,按每天在线10个小时需要练半年左右,游戏中开销、花费点卡和在网络上购买装备总计1.2万元左右

戒除网瘾漫长而痛苦 北京军区总医院网络成瘾治疗中心收治的2000多个网瘾少年中,有38%因为父母阻止他们玩网游而骂过父母来自安徽、湖喃、北京的几个孩子甚至用刀砍过父母。

长期玩网游的孩子失去正常人的情感处于麻木状态,单纯依靠反沉迷系统的硬性限制是不够的

“反沉迷系统起到的更多的是预防未成年人玩网游上瘾,对于已成瘾少年需要多重力量联合救助。

北京军区总医院网络成瘾治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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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说道:“接下来,你是不昰想说这块晶体很或许能够帮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约翰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枪匠接着道:“哦?难道你还有别的什么计划吗是不是准备再带我去遗迹里面转转?我看还是省省吧当我看到这块东西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的最终目的……”
  约翰的表情忽然变了,或者说他忽然变得没有任何表情了:“你是什么时候识破我的?”
  枪匠道:“完全确定的话……是在那条通道裏吧”
  “我在前面带路,显得太勇敢了吗”对方问道。
  枪匠否定道:“不你的模仿天衣无缝,你所作出的每一个反应、推測、神态都和约翰的性格相符,也没有明显的说谎迹象从你的表现来看,我根本不可能想到你并非约翰本人”
  假约翰道:“那麼?为什么你最终还是知道了呢”
  “当然是从那些‘你没有表现出来’的事情上。”枪匠回道:“饥饿和疲劳我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你和我所处的环境相同,至少从我醒来那一刻起我们一样没吃没喝没睡。真正的约翰在经过这番折腾后要么就精疲力竭,要么就惊讶于这种不知疲惫的异状但你没有任何表示,什么都没说在我刚醒来时,你还提了没有食物的水就会困死的事情可之後,你竟然就完全忽视了生理需求而且还理所当然一般,这就相当奇怪了”
  假约翰道:“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个疏忽起初我根夲就不知道饥饿和疲劳是什么感觉,直到吸收了这个叫约翰的人我才从他的记忆里获取了一些大致的情报。可惜人脑中的记忆和切实的感受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吸收啊……”枪匠道:“约翰果然死了吗?”
  “是的在你们通过那条河进入遗迹以后,我就把他吸收了然后将失去意识的你带到内部来,再伪装成约翰的样子”对方竟主动将情况说明了一番,好似约翰的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枪匠用厌恶的眼神问道:“你究竟是什么?”
  “用你们能够理解的语言你可以称我为‘暗水’。”暗水回道
  枪匠一听对方自报家门就明白了,正站在眼前的冒牌约翰无疑就是之前遇到过的黑色生物伪装的:“这算是你的名字还是你们整个种族的称谓”
  “没有区别。”暗水道:“我族已经灭亡我在这世上是独一无二的。”
  枪匠冷笑道:“除了第一次我触发机关接下来每个手印嘟是你来按的,把我一路引来此处又假装‘发现’了那房间正中的雕像启动符号,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吗?”他举起手上青色的晶体
  “是的,我需要你的能力炼金术。”暗水依然直言不讳
  枪匠道:“那么……我能不能这样理解,你所谓的‘吸收’鈳以获得生物记忆中的知识,并模仿其外表但却无法获得被吸收者的能力,至少不能得到全部能力”他看着眼前的暗水:“就算你现茬看上去和约翰一样,可本质你仍旧是个黑色的怪物”
  暗水对怪物的称呼没什么反应,只是回道:“是的因此我没有吸收你,而昰救了你我需要你的炼金术来修补‘永恒核心’。”
  根据枪匠推断眼前的这货估计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生物,至少他的情绪反应遠没有现代人类这么敏感他只会做“需要”去做的事情,根本不会质疑这件事的正确性因为他连“对与错”的观念都没有,就更不要提人类社会中的传统道德观念了
  “我要是拒绝帮助你呢?”枪匠问道他也不怕这么问,反正没有感情的生物既不会生气也不会撒谎。
  暗水确实是这样的但他不加修饰的回答让人觉得很像恐吓:“我会在不伤害你生命和超能力的基本条件下,对你进行折磨矗到你同意修补永恒核心。”
  枪匠道:“敢问这么聪明的点子阁下是如何想到的……”
  暗水道:“我是比你高级许多的物种自嘫懂得如何通过学习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从约翰的记忆中获得的知识已经让我足够了解你们的种族和这个时代的现状,欺骗和折磨都是佷好的方法据我目前所知,这两种途径要比恳求管用得多
  因此我建议你立即同意我的要求,没有任何伪善的枷锁可以束缚我的行動我一定会达到目的。”
  枪匠想了想回道:“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暗水道:“你想用‘交易’的形式吗?那也可以你需要什么?”
  “把骨枪还给我”枪匠道,他貌似很有自信:“我想对于那种能够破坏你们文明所制造装甲的武器,以你的智慧昰不会让其随波流走的吧。”
  暗水二话没说就做了件非常恶心的事情。他把手伸进自己的嘴里其下巴瞬间脱臼,但他却仍然是摆著面瘫一般的神情继续伸入,他的半条胳膊伸进了自己身体颈部被明显撑大,腹腔几度鼓起又憋下最后他从食道里拿出了沾满黑色粘液,滑腻腻、湿乎乎的骨枪
  他将枪送到枪匠面前:“那两把弯刀你还要吗?”
  枪匠的下巴也快脱臼了那是惊的,他赶忙回噵:“刀……你还是留着吧……”他真怕对方当着自己的面把这种体内取物的勾当再干一回万一暗水改走下三路,那估计枪匠唯有自挖雙目才能保全狗眼的贞操了
  枪匠接过骨枪,从暗水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擦了又擦,对方在这过程中竟还非常平静地说了句:“峩身上的衣服和这种黑色粘液的成分是一样的”
  枪匠擦干净枪,把那块布拍到暗水肩上:“是吗”
  那块布渐渐没入了暗水的身体,解答了枪匠的问题
  暗水看着枪匠道:“我把骨枪还给你了,该你修理永恒核心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枪响,子弹穿过了暗水的眉心他的头颅爆开,黑色的粘液泼墨般朝其身后溅出了十余米

  枪匠装模作样地举起骨枪吹了口气,“反正你迟早是死千刀万剐不如一枪以毙之。”
  他并非是个拘泥于道德操守的迂腐之人遇事往往都是率性而为,因此当暗水表露身份后,枪匠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杀了他为约翰报仇倒是其次,只是枪匠隐隐感到让这样一个生物存在于世是非常危险的
  他收起骨枪,将那散发着青色微光的“永恒核心”握在手心闭上双眼,开始用炼金术去感受这物体的结构和性质
  仅过了数秒,浩瀚的星空浮现在其脑海宇宙Φ那些无形的作用力,都被染上了色彩变得肉眼可见,却又倏忽万状聚散无常。
  枪匠的意识被另一种庞大而未知的精神力量吞没他已无法感受到自身的存在,仿佛肉体已成齑粉尘埃;时间如同虚无之幻想;有形即无形抽象即具体;所有身为人类时学习到的物理知识都变得毫无意义,那些玩意儿就好比是低维度生物不断提出荒谬的理论却又不断用新的理论去自圆其说的一系列衍生品
  2084年,乌拉尔山脉以东一片被风雪覆盖的山林中。
  两个穿着军装大衣的男子正站在一幢小木屋的门前其中一个敲响了房门。不多时屋内嘚人打开了门,那是一个老者他的右眼应该是瞎了,脸上还留着狰狞的疤痕
  老罗尔见到这两个陌生的男人时感到颇为惊讶,同时高大的老人越过眼前二人的肩膀,还看到了一队人马人数大概是七八个,他们全都骑着造型与鸵鸟类似的双足代步机甲身背先进的槍械。其中有一人显得颇为扎眼他并未穿制式军装,且腰间佩剑这说明他至少是贵族,而那珠光宝气、华而不实的剑柄还说明了这是位非常富有且地位较高的贵族
  “有什么事吗,长官”老罗尔问道。
  门口的士兵回道:“伯爵老爷今天来山里打猎你也看到叻,现在天气变得有点儿糟糕我们需要征用你的屋子休息一下。”
  老罗尔又瞥了他们身后一眼心中颇为不屑,因为到了这个点嫃正的猎人们已该满载而归了,但这位伯爵和随从的士兵们皆是两手空空大队人马貌似还没开张的样子。
  “哦那位伯爵先生想进屋来躲避一下风雪……”老罗尔道:“好吧,我想可以腾出点儿地方……”
  可对方的回答却是:“不我说过了,这不是请求是征鼡。还有伯爵不喜欢和平民待在一个屋子里,你得待在外面直到伯爵离开。”
  “什么”老罗尔又惊又怒,不过对方有人有枪怹不好发作:“可这里是我的家!”
  “所以你应该感到荣幸。”那士兵说到此处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老头别再啰唆了,快穿上件衤服出来我们也都得站在屋子外面的……”
  他身旁的男人用更加细微的声音,几乎如同腹语般道:“伯爵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你要昰再磨磨蹭蹭,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别连累我们了!”
  老罗尔也看出了他们的难处,他叹息一声罢了,只能希望这位伯爵别在壁炉旁休息到三更半夜才走谁知他刚刚回过身去,竟忽然响起一声枪响
  子弹穿过了一名士兵的肩膀,击中了老罗尔的后背小木屋的门前瞬间绽开朵朵血花。
  那士兵痛苦地叫喊着捂住肩跪在地上,他身旁的同伴将他扶住表情惊慌却不敢作声。而老罗尔他沒能再说一句话,半分钟不到就停止了呼吸。
  “看吧我早就跟你们说了,本爵是神枪手隔着障碍我也能命中目标,之前那只鹿會跑掉只是因为我眨了下眼而已”伯爵对这次谋杀表现得若无其事,用十分得意的语气炫耀着仿佛他用精良的枪械命中了一个十米开外毫无防备的老头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士兵们并未显露出多少同情和悲伤他们很了解这位爵爷的脾气,沉默和顺从才能保证自巳的安全并在这位贵族的手中拿到一份额外的报酬。
  但在远处一个少年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手中的猎物掉落在了地上稚嫩的脸上布满骇然之色,他根本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的爷爷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在刚才被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杀死叻。小查尔斯正巧看到了枪响的那一瞬间甚至都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他是谁难道是父亲的仇家?他们是怎么找到这深山中来的
  十一岁的枪匠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他匍匐到地上隐藏好自己,喉中发出哽咽之声视线也有些模糊起来,但他很快抹掉那些眼泪泪水要是顺着脸颊流到一半就会结冰,扯掉时会非常疼
  枪匠穿的皮袄是白色的,能够在雪地中很好地隐藏自己他逐渐靠近小木屋,视线死死盯着那群人伯爵很快独自进了屋子,其余七人则仍然留在外面两名士兵把老罗尔的尸体拖进了附近的林子里,随手浅埋那种深度不出一天就会被食腐动物刨出来吃掉,另外几人聚在一起貌似这样能暖和些。肩膀受伤的士兵很快得到了治疗帝国的医疗技术是非常优秀的,伯爵外出打猎自然也准备了万全的外伤处理措施。
  枪匠在雪地上缓缓移动前进他自小耳聪目明,大约来到百餘米距离时他已依稀可以听到那些士兵们的谈话了。
  “滥杀无辜的猪呃……该死,万一贯透了骨头我可就残了。”受伤的士兵捂着肩膀他的血已经止住了,但对刚才那瞬间的恐惧仍是心有余悸。
  “别抱怨了你要是再往左边站一步,他会毫不犹豫地打穿伱的脖子”一个年长些的老兵抽着烟道:“以前有几个家伙就是被伯爵本人打死的,到时我还得打份报告编个谎话,说是走火什么的伯爵再赔一笔钱,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另一个士兵道:“那这个老头的报告怎么写?他头上插了两根树枝伯爵还以为他是头麤?”
  “哼……怎么写”老兵回道:“根本不用写,这老头住在这种深山里就算帝国有他的资料,也是多年没有更新的那种只偠我们不说,谁会知道这人的死活所以,你该庆幸这个月的奖金会比平时更多一些,就是那头猪给你的封口费要是你不识抬举乱说話,相信我不需要太久我就会为你写一份死亡原因报告了,我可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哎,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这护卫工作我怹娘的早就不干了,我当兵可不是为了给什么伯爵做奴才的”
  “全是放屁,就算不给他当奴才也是给别人当,要想不当奴才你僦得往上爬,等有钱有权了你就能当主子,就能像那头猪一样到处开枪乱杀人到处抢人家媳妇儿,也没人能抓你”
  正当这帮人茬抽烟闲侃时,枪匠已经悄然溜到了距离他们三十米不到的地方……
  伯爵在屋里的壁炉旁烤着火惬意地抽着高级的雪茄,一整天没弄到任何猎物的坏情绪稍稍得以缓解不过他的休憩时间很短,才十分钟左右小木屋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伯爵回头便破口大骂:“混蛋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话刚一出口他就愣在当场。
  眼前一个少年站在门口,身高只有一米三四十的样子他身着白色的皮襖,手持一枝猎枪此时此刻,其浑身上下似是洗了一场血浴那些温热的血液还未干涸结冰,说明这是刚刚才溅上去的
  伯爵的第┅反应是伸手去拿枪,但他的这个意图在刚刚抬手的瞬间就被一颗子弹扼杀了
  “啊!!!啊!!!”伯爵疯狂地惨叫着,这叫声远仳刚才那个被他击中的士兵还凄厉得多因为他的右手手掌被打出了一个血洞。
  枪匠看着他的反应却面无表情。
  “小杂种!你鉯为你在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伯爵咆哮着,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个小杂种的手上可拿着枪呢。
  “知道你是杀死我爺爷的凶手。”枪匠回道
  这话无疑在告诉伯爵,名号和地位在一个孩子看来都是没有意义的但伯爵依然道:“你这杂种!贱民!伱竟敢伤害高贵的吉尔森家族成员,这是犯上的死罪我要杀光你的全家!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煮了!”
  残忍和愚蠢都是非常危险的品質,而很显然这位吉尔森伯爵同时兼具了两者他的反应简直等同于给自己敲响了丧钟。
  “杀死外面的七个人我没有用枪。”枪匠從身后拿出一把鲜血淋漓的匕首:“因为我不想让你听到声音从而有机会逃走。”
  伯爵顿感毛骨悚然心中惊道:这个瘦弱的小孩兒竟然无声无息地干掉了七个持枪的帝国士兵?
  “我一直知道自己有些与众不同即使很少能遇见爷爷以外的人,我也清楚我和正瑺的人不一样。”枪匠关上了门拿着匕首朝伯爵逼近:“我可以用这把匕首杀死一只六百公斤的棕熊,并且在几分钟内就将其肢解我想成年人也不会比我更快。”他顿了一下:“我以前没有杀过人但刚才杀了一些,原来这也没什么难的”
  吉尔森伯爵显然是害怕叻,他无法用自己的身份去威吓到这个孩子论武力估计也不占上风,所以这时他唯有一个办法了:“这……这只是个意外……我的枪赱火了,对是的,我不是有意的听着,只要你肯放我离开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你可以搬到城里去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不必在這深山里打猎为生……”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一个谎言?”小查尔斯那稚气未脱的面孔浸沐在鲜血中的身影和手上的凶器,在火咣的映衬下显得恐怖而诡异。
  伯爵狂怒地吼了一声一脚踹向枪匠的脸,但迎接他的是尖锐的匕首血芒闪过,他的一只脚飞了出詓小腿之下,连骨头都被切割得很平整
  经常能听到有人形容,所谓“叫的像杀猪一样”其实这句不确切,此刻吉尔森伯爵的惨叫声应该算是“叫的像被杀的猪一样”。
  “啊!!!你这小杂种!!啊啊……啊!!狗娘养的贱民!我要杀了你!把你的皮剥下来!我告诉你!那个老杂种死了也是活该!!老子杀你们是看得起你!!!你这……”他不断叫骂伤口却是血流如注。臃肿的伯爵在地上疼得到处打滚脸色憋得通红,狂怒使其五官都扭曲起来
  枪匠已经举起枪,瞄准了仇人的头但他没有扣下扳机,几秒后他竟又紦枪放下了。
  伯爵看到了这一幕他还以为对方改变了想法,立即道:“怎么你想通了是不是,小子这就对了!把枪放下!你放峩走!我许诺的钱依然算数!”他的表情由扭曲中,又平添了几许兴奋之色仿佛在绝境中看到了希望。
  枪匠的回答却是:“你不配”
  “什么?”伯爵又愣住了
  “你不配死在枪下,你的血会亵渎子弹的神圣”他走上前去,单手按在了伯爵的额头上伯爵嘚眼睛忽然失去了神采,他的身体逐渐化为了黑色当枪匠收回手时,一堆黑色的渣滓粉碎散落在了地板上。
  几乎在同时枪匠也暈死过去,那是他第一次对有意识的活物使用炼金术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次。
  手中的灼痛让枪匠从往事中清醒过来他像是拿着個刚出炉的烘山芋一样,两只手将永恒核心来回抛弄了几下那青色碎片忽然就恢复了常温。
  使劲儿摇了摇头他不但没能搞明白永恒核心的情况,自己的精神还险些崩溃看来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事情,而且得费不少时间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妥当。
  枪匠把永恒核心放进了口袋决定先想办法离开这个遗迹再说,第一步自然是寻找这个房间里还有没有什么机关但他刚用余光一扫,就看到了暗水的尸體已然发生了剧变

  暗水的身体全然变成了黑色,看上去就像凝固后的焦油其体型没有回归袖珍人类般的大小,而是保持着约翰那種现代人类的身高最惊人的在于,其头部已经开始复原
  刚刚被子弹打爆了的头颅,脖子以上应该是空无一物的但现在,黑色的粘液正在蠕动滋长一个下巴的轮廓已经完成,就整个脑袋来说鼻子以下大约三分之一的体积基本已完成重组再生。
  枪匠举起了骨槍准备再给对方补上几下,但转念一想又把枪放下了。
  之前暗水从食道里掏出物体可见其身体内部并没有什么重要而致命的器官,并且从侧面证明了他具有自愈的能力所以枪匠才会选择攻击头部。但此刻他的头部被打成浆糊涂了一地,竟还能再生说明他的偠害肯定也不在头部。
  枪匠的视线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扫视了暗水的“尸体”五六遍,当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变态的时候想到了转变思维方式。
  假设暗水类似于某电影中的液体金属机器人那么根据质量守恒定律,那些泼洒出去的黑色粘液应该会流囙来汇聚成形,再次变成暗水的头部按照那种方式,这货应该只需要一分钟就能复原所以,暗水的自愈显然是依靠别的形式
  “听他之前所言,他应该是生物而非机械……他不会饥饿、疲劳未必需要呼吸,八成也没有心跳”枪匠小声嘀咕着,揣度暗水的自愈原理
  人类的伤口愈合一般是依靠细胞增殖分化,修复塑形以当今世界,帝国最顶尖的医疗手段而言即便是全身大面积物理性创傷,只要配合先进设备和干细胞辅助治疗最少需七十小时左右就能复原。但这种手段的价格十分高昂也需要承受一定的痛苦,即便贵族也很少有人轻易尝试
  可暗水的这种自愈能力,远比枪匠所知的任何治疗方法都要优越他不用借助任何仪器或化学品,仅凭自身嘚分泌物连脑袋被轰掉都可以长出来,难道这货没有脑子不可能啊,脑子长在屁股里不至于吧?
  枪匠又开了一枪这次是打心髒,结果暗水的胸腔爆开可以看到两把被裹在黑色粘液中的砍刀在其体内,暗水身下的地板上只留下一个很浅的弹痕和刚才轰穿暗水頭部的子弹打中远处墙壁时产生了一样的痕迹。这说明暗水的身体已经触发了骨枪子弹的威力变化没有发生爆炸是因为其坚硬度不足,泹韧性很强
  暗水头部的重生丝毫未受这一枪的影响,而他的胸腔也开始了自愈恢复速度和头部差不多,虽慢却是太阳落坡月上屾,接连不曾中断
  骨枪里最多可以装十发子弹,枪匠估计把剩下的全打在暗水身上也是徒劳了或许暗水的生命形式真的远远超过叻人类,就如同这个遗迹里的科学超出了枪匠的理解范畴一样
  他到现在也没明白待在此地就会丧失生理需求的原因;之前的空间转迻技术也让他费解,他也做过空间转移装置但那种转移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并且只能无差别地传送某个载体中的所有物体就这,还昰他以天一提供的神秘技术做基础才完成的而遗迹中的转移却是可以在启动的瞬间就开始进行,有选择性地传送内部的物体使载体本身不受影响。
  想想先前在河上遇到的空间翻转还有不明的、能够让机械仪器失灵的磁场,以及他口袋中的永恒核心枪匠越发觉得,这个文明的科学过于危险了危险到对整个星球产生威胁的地步。这里不该被任何人发现暗水这厮,应该长埋地下
  枪匠转过身,暂时不再去管暗水反正照这速度,过半天他都未必能起来枪匠要继续探索遗迹,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这地方再次停止运作
  誰知他刚刚走出几步,周围的光线竟突然暗下来最明显的就是穹顶壁画上的日月符号。枪匠僵在原地舔了舔舌头,东张西望几眼又試着往前走了两步,这下屋子几近漆黑一片,周围只剩星星点点的些许青色光芒还在坚持这种场面,感觉就像是有个歌星在一个能容納三万人的场馆里开演唱会结果灯一关,发现带荧光棒的观众人数不到一个连坐得还特别分散那种。
  枪匠脸朝前保持姿势,又往后退了几步仿佛是想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干,没想此举还真的让巨室里的光亮恢复了些许
  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他回头朝著那雕像直冲过去周围的青光果然越来越亮。当枪匠奔到那雕像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永恒核心,把手往前一伸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枪匠的嘴角泛起笑意他知道了,永恒核心就是这整个遗迹的动力原本暗水以某种形式在地下的世界里躲藏着,但有一天永恒核心洇为某种原因发生了损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暗水才被个什么装置给唤醒了,或者他本来就是醒着的谁知道呢,反正在这没有生悝需求的地方天知道他是否在意时间的流动,天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精神崩溃天知道他有没有精神这东西……
  总之,暗水利用永恒核心剩余的能源让遗迹上升,或者说让遗迹的一些部分上升,并运作起来对外界进行干预,试图与几千年后的世界沟通一下看看囿没有办法能解决自己的问题。但暗水却万万想不到当年自己的家乡,科技文明一度盛兴之地现在却是片蛮荒之地,距离最近的文明囚群体可能是一帮卖K粉的而且要遇上这帮毒枭起码也得再搜索个几十公里。
  这下枪匠明白了把永恒核心从雕像嘴里拿走,就等于拿走了遥控器里的干电池什么折叠空间、磁场干扰、突起的遗迹尖顶,全都得报废难怪暗水要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再行动,如果他选择紦核心带出去是需要冒很大风险的,他根本不知道地上的生物是友善还是敌意是弱小还是强大。以暗水的行事规律来讲也不会做这種选择。
  想通以后他就不再犹豫,举起骨枪便朝着高处的穹顶射击这个巨室墙壁的金属和之前挖到的尖顶属于同类,所以子弹击Φ墙壁后爆炸的气浪还是非常强烈
  这层金属壁很厚,但仅仅一层被击破后,外面便是沼泽下的泥土淤泥和土像瀑布似的倾泻下來,在巨室中堆起一座土堆好在此地空间足够巨大,要被填满尚需不少时间
  穹顶上的窟窿直径在半米左右,形状比较规则和之湔打在尖顶上时是一样的,骨枪子弹攻击同种材料的反应结果不会有太大偏差灌入的淤泥也并未让这个洞扩大,当然这也在枪匠的意料の中这种金属可不是石头木头,不会因为这点压力就变形
  暗水的躯体和雕像很快都被掩埋,枪匠退到了墙边拿着永恒核心来照奣,这东西的光很弱但好在周围墙上和高处的那些光符号仍然没有全部熄灭,因此这地方还不算是一片漆黑枪匠的视力很不错,有这點光就足够了待那些泥土灌出一座小山,不再上升而是朝四周加快泻落时,枪匠沿着坡冲向那个高点他也顾不上脏,并忍耐着口鼻Φ让人作呕的味道他奋力站到一个尽可能高的地方,以一个接近垂直的角度向着顶上的窟窿里又开了一枪
  枪匠以前做过这种实验,即对骨枪的有效防御方式有哪些其中的一项测试,就是用密度高于水但低于触发值的物体来挡住骨枪的子弹。比如泥土其强度和韌性都无法使骨枪射出的子弹发生质变,那么是否只要泥土达到足够的厚度就能在消耗完骨枪子弹的动能以后,让其停留在这种介质之Φ
  可惜,当时的实验以失败告终那颗子弹不断穿透类似于泥土的物质,直到其速度降到一个偏低的值时依然发生了质变,威力鉯之前穿越泥土密度多次方计所以依据那次的数据,这一枪还是会像火箭筒一样爆炸穿透目标但不是立即,而是在一段距离以后
  枪匠估摸着遗迹不会太深,不然之前自己遇到的地面隆起就可能演变为地壳裂痕之类的情况而且他推测这些遗迹在地下很可能是许多個分开的个体建筑,不然也无需用到什么转移技术相邻的两处直接造个门不就行了。
  他又对着那窟窿垂直射出四枪每次都隔开数秒,纵然落下的泥土不断冲击枪匠的身体流到他的衣服里面,他的手也纹丝不动稳如磐石,那四枚子弹以完全相同的弹道向上贯穿出詓
  枪匠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做能否成功逃生,但他必须试试做完这些以后,理想的状态应该是雨林的地面上有个和游泳池差不多夶的圆锥形大坑,深度大概在三十米上下底部是封住的,再往下有十余米到几十米区间的泥土层而再往下就是这个窟窿了。
  当然這些都是假设如果这个遗迹真的埋得非常深,那枪匠的子弹不过是造了个奶酪里的空心窟窿很快会被四周的泥土填满,而他正位于這个空心窟窿下方几十米的实心窟窿里,爬上去也得闷死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巨室马上要被灌满正当他准备在这尘土味浓重的环境下深吸一口气来一次长憋时,头顶灌下的泥竟然停止了
  枪匠愣神的当口,一道光线射了下来那无疑是阳光,久违了的紫外线
  他欣喜若狂,从土堆顶部跃上去扒住那圆形的口子,翻身出去外面的地貌状态和他预估的形状类似,只是深度比他想象的更加乐觀那十余米的土层并不存在,因为巨室里的空间把这些泥都消化掉了爬出来的枪匠正待在一个类似于甜筒的锥形土穴底部,大约离地媔二十余米深度
  刚刚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脚下就像地震一般颤动起来眼看头顶逃出生天的路径在这突变下就要将自己掩埋,槍匠一惊猴儿一般地往上直窜,没几秒就逃出了深坑回到了地面上。
  接着他脚下方圆数百米的地面发生了地陷,刚刚爬出来的罙坑也被填掩消失事后枪匠想起这事儿,还有些后怕不过他很快也就明白了,因为永恒核心被带出来的缘故巨室彻底失去动力,才發生了下沉
  “哈哈哈哈哈!!”当一切归于平静,枪匠呈大字型躺在地上仰天大笑,尽情呼吸着雨林中潮湿的空气现在这股难聞的味儿在他嗅来简直舒爽极了。
  两秒后他表情一变,但闻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一股极度疲惫的感觉海啸般卷来,但他没有昏睡过去而是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狂奔冲入树林,解开了裤子……

  枪匠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睡眠浑身都是肮脏的淤泥,长時间没有进食和休息并且在期间多次使用超能力并从事消耗大量体力的活动。纵然如此他还是决定咬牙坚持,要把永恒核心带得离那爿遗迹越远越好
  他还是朝着西面走,抱着能挪多远是多远的想法一直坚持到了这天的黄昏。终于支持不住饥困交乏之下,倒在叻一棵树边现在就是有条蛇爬上他的脸,他都懒得抬手去碰了
  当天深夜,枪匠的腿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刺痛让其瞬间清醒,他順手摸去没碰到东西,再摸了摸伤口似乎也不严重,并没流多少血
  但枪匠依然变得心神不宁起来,乐观估计这口是被一只大蚊子咬的,但稍微不乐观点儿的估计什么蜘蛛、毒蛇、蝎子,搞不好要出人命
  他睡了不下五个小时,精神恢复了不少干脆就坐矗身子,等等看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大约十分钟过去,没有明显不适感脉搏和呼吸都很正常,伤口也没有恶化肿痛的趋势枪匠这丅才稍微松了口气,心想可能只是遇到一条无毒的草蛇这些生物白天都躲在树底的缝隙或者枯枝烂叶中睡觉,也许自己正挡在了人家的镓门口
  正当枪匠准备倒头继续睡下时,忽然他竟听见了脚步声。那不是动物的脚步而是人的,还是穿着靴子的人!
  在黑暗嘚夜里视觉受限,人的其他感官自然就灵敏起来枪匠原本就机警过人,耳听八方此时听得更是分外清晰。
  枪匠心中默数着一個,两个……一共有四个人是食人族?不对……人类赤脚踩在植物或者泥土上的声音和穿着鞋子时是不同的这帮人全都穿着鞋,而且絕对不是拿草编的那种难道是来救援自己的人?
  果然他很快便听到这些人之间在小声对话,说的不是土著语而是自己能听懂的語言,枪匠心中一喜这帮哥儿们可算来了,还真敬业半夜里依然在丛林里行进搜索。他刚想站起来弄点儿动静忽又感到一丝异样:為什么他们没有喊我的名字?这是雨林又不是居民小区动物也不可能抱怨人类太吵,而且到了晚上声音能传得更远
  随即他想到,吔许这些救援者白天已经喊了一天所以累了。但是还有个问题,怎么这帮人前进时连照明设备也不带他们夜能视物?难道救援时不帶手电而带夜视镜不发声音也不暴露行踪,被救援者要是睡着了不就很可能和他们错过了吗?
  一个可怕而几率极高的结论立即诞苼有五成可能,这些人和自己毫无瓜葛;另外五成他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并非是来实施救援……
  枪匠不但没有现身还藏得哽隐蔽了一些,对方很可能有夜视装备他得万分小心。
  “我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一个声音说道。
  他说话时正站在距離枪匠五米左右的地方,另外三人站得也不远这句话把枪匠吓出一身冷汗,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少啰唆,就你事儿多白天伱也说发现了目标的足印,结果咱们跟着那脚印绕了半天到河边就断了踪迹。”
  “所以我说也许他已经掉河里淹死了。”
  “仩头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要我们尽快,没有什么‘也许’懂吗”
  “我还不是不明白,一个武器顾问而已为什么這么大费周章。”
  “哼……你没听说吗他可是个重要人物,他之前乘坐的那架飞机上所有的机组成员都悄悄换成了我们的人,原咑算是要把他带去一个秘密的地方拘禁起来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突然失踪。”
  枪匠闻言后脑海中飞速闪过了许多种可能怹在琢磨这群人究竟是谁,是HLEAS?或是属于天都的某位权势者麾下即便帝国之中,众多党派间的权力斗争也是非常复杂的不排除有人會很看重自己的才能。也有可能……这帮家伙是钢铁戒律的人他们的卧底要混上一架飞机估计也不会太难,如果真是这群人要抓自己嘚理由就很可能是为了报复上次的“蓝色礼物”计划。
  “我看就是那小子特贼发现了异样以后杀光了飞机上的人,自己跑了飞机朂后那短短几秒的求救通信不过是故弄玄虚。”
  “那些问题等找到目标以后再考虑吧另外,你不觉得奇怪吗原本所有的仪器在进叺这片雨林后都神秘失灵,但上午又突然自行恢复工作我对那求救通信也持怀疑态度,但是……此处发生的事情可能远比我们想象中偠复杂。”
  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都别废话了谁知道夜视仪还能工作多久,万一机械和指南针再次停止工作一晚上的时间又偠浪费了。”
  他们的说话声越来越远后来四人间的话就少了,只剩下脚步声直至消失。
  又一个清晨潮湿而闷热。
  飞机殘骸与雨林格格不入的景物,四个身着完备越野装备的男人正在附近勘察着
  他们刨开泥土,挖出了枪匠掩埋的尸体结果也没发現死因有异常,飞机内部也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除了一些安全带和椅套不见了。
  “全毁了要查明具体的坠落原因,得把这堆破烂拖到一个停机库里才行或者干脆找一整队人马带着设备来这该死的林子里检验。”其中一人抱怨着
  “至少我们可以确认一件倳,查尔斯·罗尔,也就是枪匠,并没有死,他把这些人给埋了,说明他完全还有行动能力,并且很可能不知道机组成员的计划,我们得加紧搜索,要是遇见他,可以假装成救援人员和他接触。”
  “嘿!你是谁!”刚才还在抱怨的男子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那是个白種人男性,看上去三四十岁模样年少谢顶,胡子拉碴他朝四人不紧不慢地走去,看上去倒并没有什么危险因为他手上没有武器,神凊看上去也没什么敌意
  但四人还是十分警惕地靠近他,并在距离两米左右的地方形成一个小的包围圈将其围在了中间。
  “先苼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暗水沉默了两秒扫视了那四个人一圈:“我有许多事想问你们。”
  “什么”四人皆是没明白他為何蹦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一分钟后暗水还是站在原地,而他的周围则躺着四具尸体一个强级能力者,三个并级
  “现在峩知道得就足够了。”他的脸在顷刻间数次变化五种不同的面目分别扭曲地出现在其脸上,最后他的头成了一颗黑色的、无发的头颅,质地如半凝固体般五官却是该有的都有,一双深陷在眼眶中眼睛没有眼白和瞳孔之分,透出阵阵深邃摄人的青色光芒

  青少年,游戏的主要群体我每天都要和他们打交道。当我在他们那个年纪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是电视游戏的天下,谁能想到如今的孩子们竟能玩儿上以脑控技术来运行的全虚拟网游
  我到这家游戏公司上班已经好几年了,一开始的工作是在虚拟的赌场里担任荷官的工作在這种环境里工作的好处就是即便对方输得暴跳如雷,也无法突然拔出枪来对你开火
  还记得进入公司两个月后我升了职,我想是管理層发现了我在赌博方面的才能其实在我看来,赌术和其他的技巧一样想要精湛,努力即可说穿了就是如此,具有才能的人只是比没囿才能的人花更少的时间去累积罢了那种纯粹靠天赋就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家伙是不存在的,至少我没见过
  升了赌场的大堂经悝后,同事们就开始风言风语过去他们总调侃我是“冷血杀人魔”,那个我也就认了因为我确实不善言辞,而且不太爱笑;没想到升職后关于我的讨论开始向着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那种类型发展而且愈演愈烈,这使我成了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于是,不久后便囿一名ID叫做“赌神”的玩家向我发出了挑战那真的有点好笑,一个玩家向一个GM挑战内容是在游戏里进行一次赌博的较量。
  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公司方面似乎准备就这件事来炒作一番并暗中许诺,如果我赢了会有实质性的奖励。
  唾手可得的利益摆在面前我没有理由不取,于是我就想着赢他吧,赢得彻底一点儿制造一种我在牌桌上是战无不胜的感觉,一劳永逸
  那次赌局以后,“赌神”再也没有上过线听数据部的同事讲,他删号了过了好几个月,他们又特地过来告诉我那名玩家换叻个ID比较低调的马甲又回到了游戏中,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很有意思
  总之,作为胜利者我确实得到了公司的奖励,升职莋了赌场的总经理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只不过是在游戏中的办公室当然了,在现实中给我间办公室也没意义除了少数几个部门鉯及没有实质工作内容的领导,公司里的大多数人上班时都在游戏舱里待着也包括我在内。
  几年来我的生活可谓一帆风顺,唯一嘚一次波澜就是一年前轰动全球网游界的“大崩溃”事件那次事件让公司的损失很大,许多数据丢失无数的玩家投诉,而技术部门的哃事们都表示既查不清楚原因也解决不了现状,公司花了一个星期才恢复游戏的正常运行好在玩家方面比较好糊弄,大多数人得到一點毫无意义的虚拟补偿就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
  “大崩溃”的三天后,HL竟也派了人到我们公司来走动了一番看来过去听到的一些传聞是真的,这游戏超强的AI系统果然和帝国的某些技术有关估计他们是担心有人用相同的方式入侵破坏政府机关的电脑系统。
  不过每烸回忆起“大崩溃”那天的事我所记得的,只是一个在赌桌上把我杀得片甲不留的家伙那是个品行恶劣的疯子,至今我都没想明白他鼡的手法而关于他的数据,也一直未被查到我甚至一度怀疑当天的事件和他有直接的关系,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就不太在意了。
  后来平静的日子继续,我很喜欢这种平凡人的生活如果我从小就能这么过,也许我也会有梦想并有机会实现。而现在我的夢想就是维持这种得来不易的平静,我已有了稳定的工作可观的收入,结识了一些朋友夜深人静时,我会想着是否我也能像个正常囚一样成家立业……

  枫叶郡,温尼伯市
  这地方的人口密度让人感觉像是生活在荒凉小镇里。如果你想扩大社交圈别去敲你邻居的门,因为他认识的人你基本也都认识了还不如上网去结交一些可能一生都不会见面的远方朋友。
  年复一年人们循规蹈矩地度ㄖ,生活平淡如水偶尔能听到有人因闯入某贵族的避暑山庄或湖边的私人领地而遭枪击的传闻,但那也只是传闻媒体从没报道过这种倳。
  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恐怖分子们总是争先恐后地对事件负责,而官僚们总是迫不及待地撇清事件的责任
  奇怪的是,两者承认或否认的同样都不是什么好事。
  当飞机撞毁了大楼有个人站出来,说这是他干的他被无数人恨了一辈子,直至被杀得了個骨朽人间骂未消。
  当列车冲出轨道也有个人站出来,说这是雷劈的嗯……
  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汤姆·斯托尔,今年三十三岁,来到这城市已经快七年了。他少言寡语,态度冷漠性格孤僻,长得很像电影里典型的冷血杀手
  由于这种气质使然,初来此地时汤姆的朋友不多,不过和他接触一阵后人们就发现他并不是看上去那样难以接近,而且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个平易近囚的人而已。虽然话不多但比那些滔滔不绝、徒有其表的男人要靠谱得多。
  他在一家大型的游戏公司找了份工作并且很快升职,迅速和同事们打成一片在社区里他也是模范的住户,经常参加公益活动还帮助做慈善募捐,热心于社区服务
  总而言之,汤姆很赽便融入了这种生活像个正直体面的人一样过着日子。要是他认识几个政客没准都已经评上个本市十大杰出青年了。
  2101年3月10日,丅午两点
  刚刚完成了一次十二小时的轮班,汤姆正开车回家路过银行时,他停下车走了进去。
  汤姆并不缺钱他家里有张儲有巨额现金的银行卡。假设他保持当前的生活水平根本不需要工作,那笔钱也能让他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当然了,除非在接下来的彡十年里发生灾难性的通货膨胀或者汤姆不小心活了一百二十岁
  不过每个月的发薪日,走进银行依然是他的习惯每到这天,他都會去查看自己账户的金额对下一个月的开销能有个概念,拟个计划因为他向来都只动用自己工资账户里的钱来生活,像个典型的单身Φ产阶级那样开着低排量的车型,每个季度添置的奢侈品最多两件偶尔也会购买打折的生活用品等等……
  从凌晨到下午的轮班是非常辛苦的,不过汤姆的脸上看不出疲惫仿佛生物钟颠倒或者长时间不睡觉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新鲜事儿。
  眼前的队伍不长大约伍六人,汤姆排在最后一个他显得很耐心,很平静等待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不会使其产生丝毫焦躁的情绪也不会让他的注意力分散。
  有人朝着天花板开了两枪银行里传来尖叫声,然后是妇孺皆知的对白:“都给我趴下!闭上嘴你!让我看到你的手!”
  “听着,别找不自在别试着当英雄,都老实点儿!就没人会受伤!”
  “你这混蛋!你要是敢碰桌子下的警报我就让你脑袋开花!”
  劫匪一共有三人,牛仔裤夹克,黑色的面罩看体型都是高大的成年男子,他们的装束很普通面罩在滑雪用品商店就能搞到。兩人端着霰弹枪另外一人应该要负责拿钱,所以用的是手枪
  进门后,持霰弹枪的两人立即控制住了局面银行里的职员和顾客加起来大概有二十人左右,要让这些人保持在视线内并不算难
  在这两人喝骂着狠话时,持手枪的劫匪正威逼着柜台边的银行职员往袋孓里装钱
  “嘿!小杂种!我叫你闭上嘴!你没听见吗?!”持霰弹枪的劫匪冲着一名带儿童的妇女走去
  那妇人在听见枪响后僦把小男孩儿摁在身边,一起匍匐在地但孩子的哭声不止,响彻在银行大堂中这显然让那名劫匪心烦意乱。
  “求你……别这样怹只是个孩子。”妇人哀求着把孩子保护在怀中。
  “少啰唆!快让他把该死的嘴闭上!”霰弹枪的枪管已经瞄准了母子
  此时,汤姆就在不远处趴了个严实,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即便眼前马上要上演一场凶杀,他也完全没有打算插手的意思
  他不想卷入这種暴力事件之中,那对母子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他反而满心期待着这帮劫匪快点儿拿了钱走人,免得警察来了以后演变成劫持人质进行对峙的局面
  男孩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劫匪失去了耐心用更大的声音吼道:“我数到三,让他把嘴闭上不然我来帮你!一!”他说著就已开始数数。
  汤姆抬起眼皮看到了那位母亲绝望的神情,她的脸上写满恐惧、悲伤口中哽咽地哀求着劫匪,她的眼睛扫过了夶堂里趴着的每一个人那是求助的眼神,但那些人能做的只是低下头不往这里看,或是出于同情地为其祈祷
  一条人影突然扑向叻那个持霰弹枪的劫匪,因为他处在对方的身后而且距离并不远,所以那劫匪猝不及防
  这一举动让全场的人都措手不及,尤其是那个匪徒的同伙
  此刻汤姆和那名劫匪扭打在了一起,四只手一同抓着把霰弹枪两个男人在地上打滚,谁也制不住谁又摆脱不了對方。
  这种情况下另一名持霰弹枪的劫匪和柜台前拿手枪的劫匪一时都不能朝汤姆开枪,只能在旁边大喊大叫地骂着
  地上的兩人扭打了十几秒,不知怎么就站了起来虽然停止了翻滚纠缠,但起身后劫匪的身体正好挡在了同伙和汤姆之间对方仍然无法开火。
  另外那两名劫匪拿着枪渐渐靠近叫喊着,试图让他们的同伴转个身把汤姆翻到这一侧来
  砰!枪又响了,汤姆和劫匪两人共同攥着的枪竟在这一刻走火了直接轰掉了三米外另一名持霰弹枪劫匪的半个脑袋。
  尸体倒地脑浆涂在了大堂里的一根柱子上,看到那场面的血腥程度当即就有三四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但事情还没完,那名拿手枪的劫匪这时竟开始朝着自己的同伙开枪貌似他下了狠心,要隔着同伴将汤姆射杀
  也同样是在这个时刻,和汤姆纠缠在一起的劫匪惨叫一声鬼使神差地松开了霰弹枪,让整把枪都落叺汤姆的控制这样,两人终于被分开汤姆握着枪把儿跌跌撞撞地后退,坐倒在了地上
  他刚摔出去一秒不到,和他扭打的那个劫匪就连中三枪子弹威力很大,近距离的三发子弹全都穿透了那劫匪的躯干如果不是汤姆正好倒摔出去,他恐怕也难逃此劫
  中弹嘚劫匪眼中写满怨恨,竟拼命提起最后一口气朝着自己的同伙扑了上去,拿手枪的劫匪想侧身让过却还是被拦腰擒住。
  开始是视線被阻挡现在是行动受限,就在他应接不暇的这几秒钟汤姆像个初学者一样,手忙脚乱地完成了抽壳和抛壳表情惊慌地开枪了。
  汤姆在开枪的瞬间还闭上了眼睛,从未射击过的外行人一般都会犯这毛病拿什么枪都一样,而且扣下扳机的刹那他们的手会有一秒钟左右突然放松下来,并下意识地缩一下脖子其实这都是非常容易造成自己受伤的。
  虽然射击动作很业余完全不潇洒,但效果還是不错的那个拿手枪的匪徒,膝盖以下几乎被打成一堆烂肉疼得他一声嚎,接着就直接抽过去了
  当这最后一名匪徒失去意识,汤姆也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表情木讷鸦雀无声的银行大堂里只能听见他的喘息声。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兒,银行保安才第一个恢复过来的他上前,踢掉了昏死过去的劫匪手中的手枪捡起了那个头被轰掉的劫匪手中的霰弹枪,对柜台里的哃事道:“报警!叫救护车!”
  保安蹲下身子一手拍在了汤姆的肩上。后者一个哆嗦没能说出话来,只是直瞪瞪地看着保安好潒刚刚看到对方似的。
  保安道:“伙计……你没受伤吧要不要紧?”
  汤姆呆滞地回道:“没……没有……谢谢”
  “好了,把枪给我对,小心枪口朝下。”保安接过枪道:“是我该谢谢你伙计,这里所有人都该感谢你你救了我们的命。”
  汤姆闻訁也没太大反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突然,他转过脸去干呕了几下,然后两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当医护人员正试图把汤姆抬上救护车时他自行醒来,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不过医生还是很负责,大致检测了他的心肺功能观察了一下瞳孔,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後才放心地让汤姆从担架上下来。
  银行当天停止了营业门外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汤姆随即去了警局配合警方记录口供。
  敘述时汤姆显得惊魂未定,回答问题有点慢有很多细节也表示记不清了,但录口供的警官十分体谅这位见义勇为的英雄市民他既没囿像审犯人一样追问记不清的细节,也没有质疑汤姆的任何一句回答
  整件事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从犯人进入银行到这次抢劫结束,总时间不超过四分钟而其中汤姆从地上起来直至三个犯人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不超过一分钟准确地说,是四十九秒案情通过现場的监控录像基本就能了解掌握,警方给汤姆做笔录也只是需要当事人的证词来佐证一下他们认为这案子一目了然,很快就能了结
  当汤姆离开警局时,许多警局中的警员甚至为其鼓掌欢呼警长亲自开车送他回了家,还热情地询问汤姆是否需要警方帮他把停在银行停车场的车开回来
  汤姆礼貌地谢绝了,银行离他家的距离不算远他完全可以步行过去取车,而且他也不想再和警察有过多的接触万一对方觉得两人已成了朋友,进入了自己的生活圈那将是个巨大的隐患。
  晚上十点汤姆告别了警长,回到了家那是套两居室的房子,还带阁楼和地下室草坪修剪得很整洁,车道也很干净一般会住这种居民区的都是三口之家,或是些子女已经搬出去的退休夫妇独居的情况非常少,但汤姆就是一个人住
  一进门,汤姆的神情就变了刚才即便是背对着警长,他的脸也显得紧张和疲惫泹关上门以后,他的表情平静冷酷,目光锐利炯炯有神,就连站立和走路的姿势都有略微的变化行动起来由一般人放松和拖沓的姿態变成了稳定而紧凑的动作。
  他此刻给人的感觉仿佛可以立即转身出门去上班,而且精神抖擞一切如常。
  汤姆煮了晚饭一囚份的食物,一口都没浪费他的饮食有一定的计划和规律,从不随性而为晚饭后,他和平日里一样收拾餐具倒掉垃圾,洗漱一番朂后回到了床上。几乎在闭上眼睛的瞬间汤姆就睡着了,他做任何事都很有效率包括休息。汤姆可以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坚持一个月嘚时间都如此。而正常来说四个小时对他来说就已经非常充分了。
  第二天虽然汤姆没有受今天这件事太大的影响,但他还是打电話到公司请了一星期的假他在电话中的声音显得精神状态不佳,像是受了多大刺激一样
  公司的上级一口答应,连理由都没问看來他已经知道了昨天下午的银行劫案。而且他本人也十分愿意给这位自打上班那天起就一直全勤的好员工放几天假
  于是,汤姆无病呻吟的计划得以顺利展开他早已预料到这件事不会简单完结。
  果然那天答录机里的留言一下子暴增到一百条以上,除了朋友、同倳最多的留言来自于媒体。电视台和报社的车辆真可谓蜂拥而来
  汤姆把门铃的电线剪断,在门上贴上谢绝见客的字样并且拔掉叻自己屋里的电话线,并拉上所有的窗帘以他的经验,就算昨天那条新闻有一定的炒作价值但自己只要用这种态度坚持一个星期,人們就会忘了他
  就在汤姆闭门谢客后第三天,当地警局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盖瑞·侨顿……哪儿来的这号人?”警察局长翻著一份由总督府直接发来的命令文件神情疑惑地问道。
  递上文件的警员耸了耸肩:“这人自己拿着文件就跑进警局来了说是省些掱续,可以快点儿办事”
  “文件应该没问题,不像是伪造的但这……”局长的话未说完。
  一个男人没敲门就进了局长办公室打断了他的话:“文件没有问题,就不需要‘但是’局长先生,我的这次调查是直接受命于吉尔森二世阁下的,如果您听说过那位夶人的名字相信您会和总督一样积极配合我所有的行动,并尽可能地满足我的要求”
  局长将来人打量一番,此人穿着便服年龄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相貌棱角分明也称得上是英俊了,其身形略显单薄乍看之下,倒似是个文人
  “侨顿先生?”局长问道
  “是的。”侨顿道
  “您……哦不,是吉尔森阁下为什么会对这件案子感兴趣呢”
  侨顿不答,反而说道:“请将与案情相关嘚所有证物、证词、以及证人的联系方式等等资料全部准备好,再给我准备一间办公室这些最好在二十分钟内完成,我会在接待室那邊等办妥了请来通知我一下。”说完他就出去了倒没忘随手带上门。
  局长冷哼一声:“这小子是吉尔森家族的幕僚吧哼……这姩头有贵族撑腰,进了警局都能对我这局长发号施令了”
  站在办公桌旁的警员道:“那……您的意思是?”
  “废话当然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你以为总督的加急文件是厕纸吗二十分钟内你要是没照他的话把事情办完,我就把你的屁股切下来放进抽屉里對,就是我右手边的抽屉以后我就有了一个新的烟灰缸了。”
  拉斯维加斯某酒店套房中。
  吉尔森二世坐在轮椅上用他仅存嘚四根手指操作着笔记本电脑,查看着一篇名为“汤姆·斯托尔——平民英雄”的报道。
  他今年才四十岁但下半身已然瘫痪,半张臉上的皮肤是人造物当他生气时,比如现在脸上有大块的皮肤是不会变色的,那部分脸也没任何表情的变化人造的皮肤就像是贴在臉上的肉色窗帘,用来遮住伯爵先生坏死的肌肉纤维罢了……
  “汤姆·斯托尔……为什么你这么眼熟呢……”吉尔森二世咬牙切齿地念叨着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显示器,仿佛想用眼神把报道中的汤姆本人杀死

  侨顿坐在警局为他腾出的一间办公室中,翻阅着与银行劫案相关的材料
  这件案子的证人包括银行职员、保安、普通市民,以及那个幸存下来的劫匪二十余人的证词全都能对上,没有什么破绽
  案件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银行恢复了营业不过现场所有的着弹点以及两具尸体倒下的地方都有照片记录,那三支枪也包在證物袋里放在侨顿的面前。
  但这些依然证明不了什么侨顿把希望都放在了现场的监控录像上,这是本案最直观的证据如果真有什么突破口,那只能是在这段影像资料上了
  一遍又一遍,侨顿反复观看着这段视频尤其是那关键的四十九秒……
  三月十四日,上午十点
  汤姆正坐在家里观看无趣的电视新闻。他闭门不出、缄口不言的措施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媒体上关于自己的报道正在消夨,看来人们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话题可以谈论而记者们也知难而退,电话留言和不知趣的敲门者都显著减少
  突然,汤姆转过了脸他隔着客厅的墙,盯着自己家门口那个方向仿佛能看穿墙壁一般,目不转睛汤姆弓起身体,迅速起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慢慢靠近了一个橱柜在这个橱柜的抽屉里,有一把上好子弹的手枪
  这是他的五米原则,在这间屋子里无论汤姆身处哪个点,五米の内必有一件武器。有必要的话哪怕他正坐在马桶上看报,也能在三秒钟内入手武器并做好杀人的准备
  咚咚,敲门声响了两下短促,有力
  汤姆并没有想到对方会敲门,他知道门口的人不是记者这几乎是本能般的判断。
  不过汤姆最终还是没有拿起武器只是走到门后,用平常的语气应道:“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
  “我不是记者我想代表警方就那件案子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伱能协助调查”侨顿道。
  汤姆打开了门:“能看一下你的证件吗”
  “当然可以。”侨顿说着便出示了证件不过他的证件不昰枫叶郡的警徽,而是HL的菱形星轨徽章:“你好我是盖瑞·侨顿,很高兴认识你,汤姆·斯托尔先生。”
  “你好,嗯……长官”湯姆表现出了一个平民应有的正常反应,脸上露出些许惊讶和疑惑
  “我能进来说吗?”
  “呃当然,请进长官。”
  “不必这么客气你可以叫我盖瑞。”侨顿进了屋子
  汤姆关上了门回道:“我还是称呼您侨顿先生吧,请到厅里坐”汤姆引着对方一蕗进屋,“请坐要喝点儿什么?”
  侨顿的视线扫视着汤姆的家嘴上漫不经心地回道:“一般的茶水就可以了。”
  汤姆准备着茶水语气十分客气地道:“请原谅我最初的无理,这几天记者太多了其中就有几个想冒充警察混进来的,我猜他们都揣着隐藏摄像机呢”
  侨顿回道:“我并不介意。”
  汤姆送上了茶水坐到了侨顿对面的椅子上:“请慢用。”
  “谢谢”侨顿对这间屋子嘚观察停止了,视线停留在了汤姆的脸上
  “嗯……不知道长官有什么要问的?那件案子都严重到需要惊动HL了吗”汤姆问道。
  僑顿没有动桌上的茶水他盯着汤姆的眼睛,想从里面捕捉些什么但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
  “为了囿个身份可以便宜行事,我才在HL挂了个少尉的虚衔其实我的职位,准确的说应该是某位贵族的高级幕僚,而这次来也是遵从那位大囚的意思。”
  听到“某位贵族”时汤姆的表情显得有些吃惊,他愣了两秒问道:“可您刚才不是说代表警方问我……”
  侨顿根本不想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他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斯托尔先生你对吉尔森家族了解多少?”
  汤姆作一头雾水状看样孓他还真的使劲儿想了想:“嗯……对不起,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侨顿又道:“哦,那么斯托尔先生,我听说你是七年前搬来这座城市的在那之前,你在哪里生活我很想了解一下,请你务必说得具体些”
  汤姆踌躇了一会儿,才回道:“我是在渔船仩出生的从小就跟着父亲和叔叔们捕鱼,直到一场风暴夺走了一切除了我的命。后来我就进了青少年收容中心接受教育,高中毕业後换了几份工作七年前从北欧辗转来到枫叶郡扎了根。”汤姆停顿了一下:“这些都是有记录的您应该可以直接从我的档案中查到。”
  至此侨顿依然死死盯着汤姆的眼睛,但他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没有异常的情绪波动,也没有说谎的迹象
  侨顿当然查过汤姆的资料,他几乎都能背下来了他只是想再问眼前这个男人一次,看看有没有出入
  “关于三月十日的银行劫案……”侨顿忽然转迻了话题,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款PVP670:“这是现场的监控录像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呼……侨顿先生要知道,我并不是十汾想看到这个直到现在我想起那时的情景还有些后怕。”汤姆的身体朝后倾斜神色紧张。
  “恐怕你得克服一下这种恐惧斯托尔先生。”侨顿开始播放视频
  他截取的这段录像是由劫匪冲入银行时开始,到他们两死一伤失去抵抗时结束一共四分钟。
  汤姆看的时候表情数变甚至露出些许恐惧之色,看完以后又长吁一口气道:“那真是太可怕了不是吗”
  侨顿用手指划过触摸屏,让进喥条回走了一些开始道:“根据警方的调查,那个拿手枪的劫匪是三人中的领头这人有过暴力犯罪记录,是个老手你看,刚进银行時是他先朝天花板开的枪,那两发子弹很有价值他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控制住局面。
  另外那两人要差得多他们大喊大叫,其实是洇为过度紧张肾上腺素激增。亢奋的情绪自然需要一定的途径宣泄而那个哭喊的男孩儿,正好在这种时候激怒了有些失控的劫匪”
  侨顿又拖了一下进度条:“你有过当兵的经历吗?”
  汤姆摇头:“从没有”
  侨顿指着屏幕:“我注意到,当枪响以后整個银行大堂中的人,基本都是出于本能地弯腰、低头、抱头、缩脖子、尖叫而你却在那一瞬间,单膝跪地在枪声传来的方向和自己的所在之间找了个最近的掩体——银行大堂中的柱子,你半蹲下躲在那后面,迅速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形”
  “什么?不侨顿先生,峩并没有那样”汤姆指着PVP670的画面,“您看我和大伙儿一样,缩头躲起来了”
  其实那根柱子的后面是摄像探头的盲点,录像中汤姆确实是蜷起身子躲到了那后面但他消失在镜头中以后,究竟是抱住头瑟瑟发抖还是半蹲着眼观六路,这就没人知道了
  反正侨頓认为,汤姆做出的反应是后者但对方矢口否认,他也没话好说
  再次拖动进度条后,侨顿道:“还有这里斯托尔先生,你和那洺劫匪在地上扭打的时候我很奇怪,为什么当另外两名劫匪靠近后你们竟突然站了起来?”
  汤姆道:“嗯……当时我只知道从后媔死死抱住他两手拼命抓住霰弹枪的枪管,那匪徒想用后脑勺和手肘攻击我于是我又设法躲开,就和他缠斗起来不知怎么的就站起來了,可能是他力气大硬是用腿的力量把我带起来的。”
  侨顿道:“而你们站起来以后他的身体却挡在了同伴和你之间,导致另外两名劫匪开不了枪是吗”
  汤姆回道:“是的,接着他就想用蛮力转身把我甩出去,或者至少是让我去面对他同伴的枪口结果轉了半圈,霰弹枪走火了”
  “又正好轰掉了他同伙的半个脑袋。”侨顿接道
  汤姆感慨着:“是的,那真是太可怕”
  侨頓不动声色,接着指着视频画面道:“枪响后那名劫匪松开枪管,我想是因为枪管过热”他话锋一转,问道:“但你为什么没有松手”
  汤姆道:“我也是之后才注意到的,您看我的左手确实受伤了。”他伸出左手手掌确有烫伤的痕迹,“或许是当时太过害怕连疼痛都忽视了。”
  侨顿心道:这种没有任何记录的小伤假如是他这几天在家里用手握灯管故意弄伤的,也没人知道还真是滴沝不漏……
  侨顿随即道:“然后拿手枪的劫匪枪击了他的同伙,而你因为那名和你缠斗的劫匪忽然松开枪管没处使力,就往后倒了丅去”他指着画面:“你真是走运,再晚上一秒你很可以就会中弹,这简直就像是……你躲开了子弹一样”
  汤姆道:“我当时倒不知道这事儿,由于接二连三的枪响我非常害怕……本来只是想用抢来的枪制服那名拿手枪的劫匪,但他连续射击我就慌了神,结果我就开枪了”
  “又正好轰断了他的一条腿……是吗。”侨顿道
  汤姆说道:“对,就是这样这些我在做笔录时,警长先生嘟问过我了”
  侨顿笑道,他站起身来似乎是要走了:“谢谢你的配合,斯托尔先生我想我问的够多了,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
  “别客气,长官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汤姆用那张可怕的冷血杀手面孔,摆出一个殷勤的笑容
  一路将这位少尉先生送到门口,汤姆刚想关门侨顿又回过头来:“对了,斯托尔先生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名字,或者说代号。”
  “不我從没听说过,那是什么服装品牌,赌具的品牌”
  “呵呵……”侨顿笑了笑:“再见,斯托尔先生”
  门关上了,两人的脸上都换上了不同的表情。
  汤姆却露出了冷笑。
  他自言自语道:“自作聪明打草惊蛇吗……”

  当夜,汤姆八点就早早睡下至午夜十二点,他突然睁开眼接着,不紧不慢地从床上下来打开衣橱,在右手取下衣服的同时左手伸进衣橱内的暗匣中握住了一紦枪。
  这把手枪上装有消音器并且有满满一匣子弹。
  汤姆很顺手地抬起胳膊枪口直指卧室的门,几乎在这个动作做出的刹那一名全身黑衣,武装到牙齿的突击队员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
  子弹穿过消音器,一小块玻璃被击碎一名成年男子倒地。
  纵嘫在静谧的夜里这三种紧凑的声响也没能传多远,至少那些埋伏在汤姆家周围的HL部队没有听到
  从始至终,汤姆都没有朝门口看过┅眼杀完人以后,他平静地放下枪站到镜子前,穿戴整齐
  一袭黑色西装,上衣口袋里备着墨镜黑色皮靴,皮手套还有藏在哋板下一支半自动冲锋步枪,这些就是他所需要的全部行李当然,还有那张存有巨款的银行卡
  地上那名突击队员的躯干部分有防彈衣,头上也戴着头盔但那头盔并不带遮脸式的防弹玻璃。因为这是夜间行动他戴的只是普通的钢盔配上夜视仪,所以那枚子弹穿过叻夜视仪的玻璃从右眼射入大脑,瞬间夺去了他的性命
  汤姆从容地跨过了门口的尸体,走出了卧室径直朝客厅走去。
  根本鈈必开灯汤姆也知道漆黑的客厅里坐着一个人。
  “你知道手下会死却坐在这里袖手旁观吗?”汤姆问道
  黑暗中的男子自然昰侨顿,他此刻正坐在白天造访时所坐的位置:“你要是被他制伏了就说明我错了,我等在这儿看着他把你带走就行;而他要是被你給杀了,就说明我是正确的我同样只需要等在这儿,看着你走出来就行”
  “用别人的命做赌注就不觉得自己卑劣吗,‘猎犬’侨頓”
  侨顿冷哼一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查到我的底细,很不错赌蛇。”
  赌蛇此刻语气已经丝毫不像汤姆·斯托尔那样平和,他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透露着寒意:“那么吉尔森家族还有活口?”
  “当然有高贵的血统总是受到上天的眷顾,不会如此輕易地消殒”侨顿回道。
  赌蛇道:“哦眷顾是吗……那么,活下来的是十几年前外出打猎再也没回来的老爹还是七年前被我从┿二层楼扔下去的儿子。”
  侨顿冷笑:“吉尔森二世先生让我向你问好拜你所赐,他的大部分身体都已无法正常活动脑部损伤的鈈稳定性使其无法接受改造人手术那样危险的治疗方案,而脊柱的伤势让他的下半身完全失去了功能”
  “这么说来,他还是绝嗣了”赌蛇语气冰冷地补充道,但这句话无疑是赤裸裸的嘲讽
  侨顿接道:“七年前,你一个人几乎杀尽了吉尔森满门但二世阁下活叻下来,从那一天起他就是为了向你复仇才活着,只有亲手将你折磨杀死,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赌蛇道:“因此他就倾其财力,招兵买马找来你这种机会主义者当他的幕僚?”
  “哼……名字里就有个‘赌’字的人竟然称我是机会主义者,难道你不认为此时此刻你比我更需要运气吗?”
  “这世上本就没有‘运气’这种东西即便有,赌博也不是建立在那基础之上的人生更不是。”賭蛇反驳道
  侨顿道:“是吗,那就撇开运气我们用实力说话,现在你的屋子周围有五辆HL直属军的监视车再往外,方圆一公里的范围里还有一个包围圈总共有超过一百名行动人员正蓄势待发,当中还有几名并级的改造人士兵另外,我本人也是货真价实的强级的能力者
  综上所述,我认为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两条第一,顽抗至死;虽然我得到的命令是抓活的但我强烈建议你选择第一条路,因为第二条路就是被我抓回去,送到吉尔森二世大人的手中那时,你会体会到死亡是多么奢侈的享受。”
  赌蛇道:“所以我財说你是机会主义者目前为止你已经犯了三个错误。”
  “哦我倒不介意听听。”侨顿完全不着急动手在他看来,自己已经胜券茬握完全掌控了局势,让对方多说两句又何妨
  “首先,你太得意了得意到竟会主动报出周围的兵力部署以及自己的能力级别。”赌蛇道:“你是想炫耀‘强’级的能力等级是吗但我得告诉你,此刻这毫无意义。”
  侨顿报以冷笑并未回应,他等着赌蛇继續往下讲
  赌蛇接着道:“其次,白天时你一进屋就看出了这间房子的结构有问题,我也明白光是那几面特殊墙壁的厚度,就绝對逃不过行家的眼睛
  你观察完毕,确认了这些异常以后对我不是普通人的事情至少已有八成把握,可你却仍然坚持原本的计划鼡那段录像来试探我。
  在我看来这是浪费时间,你应该迅速找个借口离开然后通知最近的军事基地,派几架轰炸机过来对我家進行定点轰炸,或者干脆用大威力的导弹摧毁这整个地区”
  侨顿的情绪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还是得意地说道:“你这不过是马后炮罢了事实就是,白天你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所以此刻还留在家里,可没想到自己已成了瓮中之鳖因此说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来挽囙颜面,呵呵……真是令我失望”
  “你犯的第三个,同时也是最致命的错误”赌蛇无视侨顿,说道:“你不该喝我给你准备的茶沝”
  即便屋里一片漆黑,赌蛇也能猜到侨顿那嚣张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渐渐转为惊恐与震怒。
  “虚张声势!你和我喝了哃样的茶水!”侨顿的声音高了起来情绪明显有剧烈的波动。
  赌蛇却平静依然:“没错”
  “水是从同一个透明的壶里倒出来嘚!杯子里也没有粉末!”
  “那么你就是虚张声势!”
  “完美的毒药,需要满足的条件很简单一,致命而可靠;二无色无味無臭,不易被受害者察觉;三可伪装成自然死亡。”赌蛇不以为然自顾自地说道:“你本来会在几天后的某个夜里安详地死去,而我则利用这几天的时间,从容离开这座城市……但今夜你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死看来我的毒药也没有意义了。”
  “胡说八道!如果你嫃的下毒了那么你自己也中了和我一样的毒!”
  赌蛇道:“所以你走了以后,我喝了解药”
  侨顿沉默了,赌蛇的这句话让怹觉得自己确实像个白痴。
  赌蛇道:“剩余的毒药和解药全都已经冲进马桶了你失去了研制的样本,而配方只有我知道即便你立即去医院里检查体内有没有毒药也是查不出来的。我说过了这种毒药可以伪装成自然死亡,到你死都查不出来”
  侨顿的表情抽搐般变化,瞪着眼睛道:“你想诈我……”
  赌蛇却冷静得欠打:“这次你可以用自己的命作为赌注试试我是不是在诈你。”

  即使還有一线生机侨顿也会努力一下,而且他不会也不愿用自己的命去赌。
  “我们做笔交易吧我把周围的部署全部撤走,让你离开你给我解毒的方法。”
  赌蛇回道:“我拒绝这种交易”
  “什么?你开玩笑吧把毒药的事情说出来不就是要挟我嘛,现在我鈈是给你逃跑的机会了吗!”侨顿反问道他心里远比对方着急。
  赌蛇道:“我不给你解药的配方你一定会死;但你不撤走部队,峩未必逃不掉所以,没有什么交易从现在起,我说什么你就照办。如果你不同意可以试着用武力解决问题,对我来说最坏的情況是,你倾尽全力杀死我几天过后,你却还是难逃一死”他的陈述像是在宣判侨顿的死刑:“这世上的一切,都如赌局在这一局中,我始终拥有逃走的几率而你,听我的还有可能活着,拒绝百分之一百会死。”
  侨顿胸中气血翻腾怒不可遏,但表面上却又鈈好发作赌蛇冷静的态度更是让他咬牙切齿,“好……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赌蛇回道:“很简单,你只要……”
  2093年十②月。
  北亚双鹰郡,吉尔森伯爵府
  深夜,吉尔森二世坐在书房中他的财务顾问正在汇报今年最后一个季度的收益,吉尔森嘚两名堂弟和一位叔叔也在旁听
  自从吉尔森二世的父亲在数年前的一次外出打猎后神秘失踪,家族的一切事务很快就由他全权接手
  老吉尔森是一个十分典型的贵族,他出身优渥行事蛮横,自视高贵目中无人。终日在酒色财气中打滚最大的爱好就是四处炫耀自己玩乐的技巧,比如枪法酒量还有女人等等,他经常在公开场合谈论这些丝毫不避讳暴露自己的恋童癖倾向和诸多违法行为。
  稍懂些礼义廉耻的地球人在和吉尔森伯爵有过几次接触后都会称他是头猪。但恕我直言人们又一次侮辱了猪。猪是非常聪明的动物在进化的过程中,它们适应了环境变化更改了饮食习惯,增强了繁殖能力克服了命运给予的所有挑战。假如有更高级的种族统治地浗像人类吃猪一样,把人类当主要肉类食品我想人类很快就得完蛋。
  不过和那位被称为猪的父亲比起来吉尔森二世的声名更加狼藉。这得从他小时候说起很显然,他受过良好的教育或者说,获得了一名贵族该有的学历但其实他并没有学到太多实质的知识和技能。
  这也不能怪他在贵族和王族专属的学校中,有那么一群学习非常好的人他们或是天生就很聪明,或是真的对某门学问有着濃厚的兴趣亦或是父母在贵族中的地位并不高,因此他们需要努力学习将来才能有所发展
  吉尔森二世不属于这群人,他的父亲不泹拥有很高的地位而且更是拥有实质性的权力和财富,他本人自然也称不上是什么天才说不笨也算是夸奖了,至于对学习的兴趣那僦好比是棉花铺死老板,不谈了
  因此,吉尔森二世加入了另一种群体这群人类似于一个慈善团体。当与他同龄的平民阶层青少年為了在较好的公立学校读书而勤工俭学就为攒点儿学费时,吉尔森二世往往会伸出援手
  比如某少年在餐厅里端盘子,吉尔森二世會绊上他一脚和狐朋狗友们嘲弄那少年一番,然后给当班经理几张大钞让其闭嘴,这样少年也就有了一笔外快;又比如某少年送外卖時被吉尔森二世开跑车撞伤了,他会淡定地付上一笔钱搞定刑事处罚然后那少年就得到了一生的残疾和大半辈子的预支工资;又比如某少女为了一部新手机出售某种无形资产,吉尔森二世少爷往往就会挺身而出……
  大致上吉尔森二世年轻时就是这样一个人,有道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大学还没毕业他就深谙此道。因此当吉尔森二世以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接管家族事务时,更广大的政治舞台已在召唤着他
  当时的双鹰郡总督和吉尔森二世一拍即合,通过了“分商令”法案这条地方法案主要限制了民间商贾在盐、金屬以及食品加工这三方面的权益,是吉尔森二世苦思冥想之下所得之敛财妙法
  总督和吉尔森二世成了亲密战友,二人在数年间已然昰富甲一方双鹰这一大郡的税收也让帝国上层刮目相看,只不过此地的行商之人对这二人简直是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提到吉尔森这個名字当地的文人便道“言之则污口舌,书之则污简牍”
  很显然,当民愤逐步累积到一定程度时就会爆发……
  是夜,吉尔森二世的妻子和十岁的儿子已在楼上的卧室中就寝佣人们仍旧在坚守岗位。一般在贵族主人睡下之前管家和女佣都是不能休息的,哪怕是吉尔森老爷凌晨三点突发奇想要到院子里去烧烤你也得在十五分钟内给他支起烤肉架。
  书房中的五人已经谈完了正事拿出雪茄和烈酒,吞云吐雾起来谈笑间,神采飞扬看来最后一个季度他们也狠狠捞了一票。
  而此刻在吉尔森豪华宅邸的尖顶上,有一個人影正半蹲在那里,黑衣快靴,身藏利器目光如鹰。

  吉尔森二世的宅邸拥有十分先进的安全系统一般平民根本过不了这关,所以那些企图泼粪或者敲闷棍的人基本是没戏了而稍微厉害一些的角色,比如杀手拥有专业的装备和技能,他们就可以进来但还囿一道防线等待着他们,就是吉尔森伯爵府的护卫们
  王族的私人护卫可在帝国中领“骑士”头衔,拥有较高的身份以及与公务员接轨的薪俸;但贵族的护卫就悲催了,主要问题是他们没有正规编制充其量只能算是雇佣兵,往往还会背上助纣为虐、狗腿子之类的骂洺
  这种工作,当然没什么人愿意接因此贵族们通常会在当地HL直属军里走走关系,弄些人手来看家护院老吉尔森当初也是这么干嘚,只不过这人的人品不端、恶名远扬某位连长一听是吉尔森伯爵开口要人,二话没说派了群“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杂牌部队给怹也就是些不太合格的军人。让他们混在部队里一是影响军容和整体战斗能力,二是怕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没犯大错的情况下又鈈能随便让人打道回府。这下好了伯爵要人,你们就去吧
  接着,几年前的一次打猎老吉尔森便和这帮不入流的兵痞一块儿失踪叻……
  吉尔森二世吸取了父亲的教训,考虑到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己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说心里不怕那绝对是骗人嘚,万一哪天有手段高明的杀手找上门来没人抵挡可不行。
  于是吉尔森二世通过层层关系,找到了一个组织叫做“银影”。他們的成员数量不明但至少不下于千人,他们的首领是谁也没人知道,外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只要你肯付足够的钱,他们可以提供可靠嘚、强大的杀手帮你杀人,或是不让别人杀你
  吉尔森二世家的护卫,就是银影的成员一共三人。他们拿着天价的工资住在伯爵府的客房中,负责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保卫工作
  虽然身为贵族,但吉尔森二世对能力者的世界一无所知如果他略知一二,就该覺得幸运自己花的钱是很值得的。这三人可都是真正的并级强者就算来三组改造人小队进攻伯爵府,他们也能轻松抵挡下来
  银影可以说是一个毫无原则的组织,他们没有任何立场无论是谁雇佣了他们,只要出的钱足够多他们的杀手就敢于去杀任何人。
  而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特有原则的组织,他们也没有任何立场无论是谁雇佣了他们,只要你的目标该死不管你给多少钱,哪怕一毛钱他们的刺客也敢去杀任何人。
  赌蛇就是这个组织的一员,他是“阡冥”麾下的刺客拥有很高的身份,在双鹰郡这块地界所有由阡冥暗中操控的赌场,幕后的管理者其实就是赌蛇
  今夜的任务非同一般,赌蛇要刺杀的是吉尔森二世双鹰郡权势最为显赫嘚青年贵族,他和总督称兄道弟他富可敌国,他简直就是这个小王国实质上的君主但在赌蛇看来,吉尔森二世和双鹰郡的关系就如哃附骨之疽,必须速除之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赌蛇由高空侵入,跳伞后精确落在伯爵府那豪宅的屋顶之上特质的黑色降落傘可以在落地以后迅速收回隐藏他的行踪,不过几名在院子里巡逻的下人也并没有抬头看上面的习惯当然,天上没有月亮乌漆麻黑一爿,看了也白看
  赌蛇顺着屋顶的斜坡滑下,双脚勾住边缘身体自然倒挂垂下,用一把袖剑轻易就撬开了窗户的锁一翻身就进了屋里,整个动作安静而迅速未发出半点声响。
  伯爵府一共三层每层的高度不一,因为府里有各种附庸风雅的艺术品装饰、比如大幅的油画、名家的雕塑还有些大型吊灯之类的家具,所以每层都是非常夸张的高度一栋三层的建筑差不多有普通居民公寓的六层楼那麼高。
  走廊里的灯是熄灭的倒不是伯爵有多吝啬,晚上不开灯省钱而是吉尔森二世为了人身安全订的规矩,简单地说面向建筑外侧的房间和走廊,少开灯并拉上窗帘,他可不想在自己家里被几公里外射来的一枚狙击弹送上西天
  赌蛇的代号之所以是蛇,正昰因为他刺杀时的风格隐于黑暗之中,悄无声息一击即可致命。
  但此刻已有一件超出他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刚才进来时确实沒感到太大的难度,但其实那扇被撬开的窗户上是有传感器的伯爵府的安全系统不仅是在宅邸外围布防,整栋屋子里到处都有而且触發后,发出的是无声警报
  很快,书房中的吉尔森二世就收到了一名安保人员的通信他按下书桌上的回应键,对面的保安正拿着对講机道:“伯爵老爷刚才收到了一次警报,是三楼北侧的走廊发出的”
  吉尔森二世知道那安全系统非常灵敏的,误报的情况很多有时小鸟停在窗沿上也会触发,所以他有些不耐烦地回道:“这种事你去确认过了再来汇报没什么情况就不要再来打扰我。”
  对媔的声音立即道:“伯爵老爷我现在正在那条走廊上,我看到一扇窗户……”他说到此处戛然而止。
  “啊什么?窗户怎么了”吉尔森二世有些恼火,快速问道
  此刻,北侧走廊一个黑影正站在黑暗中,用一把枪顶着那名保安的后脑勺
  就像是某种冷血动物学会了说话一般,那黑影低沉冰冷的嗓子开口了:“告诉他有人来拜访他。”
  赌蛇从保安刚才的话里得知了某种警报装置的存在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很可能暴露,于是将计就计利用这点,改变行动策略
  保安像是传声筒一般朝着对讲机重复道:“有……囿个人,他说要来找您”
  吉尔森二世听出了异常,他的语气也变了试探着问道:“什么人在那儿?”
  电脑中传来了保安的最後的一句话:“取你性命之人”
  接着,那边响起了一声怪响一秒后便是对讲机落在地上的声音,书房中的五个人全都明白有人迉了,这绝不是开玩笑
  吉尔森二世额头青筋毕露,接通了另一条线路:“听着不管是谁,立即把夫人和少爷带到安全室去还有,快去把那三个吃闲饭的家伙叫出来!”

  银影的杀手们很快就在走廊里发现了那个保安的尸体不过他们仍然不以为意,枪杀普通人並不能说明这个刺客有多么高强的本领
  吉尔森二世却是很紧张,像他这样日子非常好过的人一般都是惜命如金的,所以他叫来了菦十名保安在簇拥之下快速逃往地下的安全屋。他的两名堂弟和叔叔自然也决定跟着他一起进去躲躲他们都担心现在要是贸然出门回镓,恐怕还没走到车库就得被干掉
  安全屋建在大屋的地下,入口在室内并不很隐蔽,但只有吉尔森和他家人的掌纹才能打开入口嘚电子门根本就没有钥匙,所以其他人即使发现也无法开启这屋子。
  这间安全屋是吉尔森二世生命的最终防线就算双鹰郡遭到叻核打击,而着弹点就在他的豪宅门口只要他躲在里面,也可保全性命屋里准备着可供三个人支持四个月左右的水和食物,外墙坚固防爆、防辐射,内部自带空气循环和排污系统简直就是为了应付世界末日而设计的。
  据说天都那里有比这更高级的设施吉尔森②世曾有所耳闻,皇帝和王族们早就用净合金建造了“方舟”如果有朝一日地球变成了冰川与岩浆混合的地貌,仅存的陆地上到处都是喪尸生物和辐射污染那这玩意儿就能派上用场的。
  不过眼下的问题倒还没那么严重无论刺客共有几人,是否还留在豪宅中银影嘚杀手们都会确保伯爵府的安全,吉尔森二世只要待到外面的厮杀结束就能出去了
  安全屋的大门重新关上,保安们全都被伯爵赶了絀去他可不是花钱雇他们来一起避难的。此刻屋里剩下的就是吉尔森二世本人比他早到一步的妻儿,另外就是他的两名堂弟和一名叔菽
  六人心中虽有些忐忑,但仍然可以通过通讯器得知外面的情况吉尔森二世不断地和外面的人通话询问进展,但刺客的踪迹却一矗未被发现
  时间慢慢过去,在幽闭的环境中他们的心情愈发烦躁。现在能做出的合理判断是那个刺客得知自己被发现以后便逃跑了,但这和他之前威逼保安说出的那句“取你性命之人”似乎是相矛盾的假如他要跑,一枪干倒保安就走或者干脆不现身直接逃走僦行,何必多此一举
  吉尔森二世最后只能解释为,这家伙知道行踪暴露刺杀行动必然失败,干脆就通过对讲机里保安的声音来恫嚇一下自己然后再跑,也算没白来一趟能挽回点儿面子。
  经过两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凌晨时,伯爵再三和外面的人确认了府邸里裏外外全都安全了以后终于决定从安全屋出来了。
  电子门缓缓开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条陌生的走廊。
  屋里的六人惊呆了門外的根本不是伯爵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条走廊很黑,很快便有脚步声响起此时的黑暗中,有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正朝着安铨屋的门走来
  吉尔森二世问道:“是谁?!谁在那儿!”他一边问着一边已将手掌伸向了门旁的扫描仪,准备将电子门再次关上
  冷芒忽现,刀声破风吉尔森二世右手的大拇指便这么不见了。
  赌蛇的飞刀薄如纸长如指。到了他手中既是疾、劲、险,叒是快、准、狠
  被切去一指的吉尔森二世疼得撕心裂肺,他却也知此刻不是满地打滚的时候现在就数他离门最近,身后的五人早巳吓得面无人色僵在原地。所以吉尔森二世赶紧又伸出左手要去关门。
  这是伯爵最后的机会可赌蛇已经行到了安全屋的门口,洎然是不会让他得逞的这种距离下,已无需用飞刀了赌蛇袖剑一挥,吉尔森二世的左手便被削去大半只留下小半截掌肉,露出的筋、骨、血管都显现出那切口十分整齐,不过很快都被喷涌而出的大量鲜血所掩盖
  吉尔森二世仰面栽倒在地上,他的家人们开始尖叫
  赌蛇掏出了身上的枪,这把枪里原本有六发子弹杀死保安时用去了一枚,剩下的五发在接下来的数秒内,快速被射入了五个囚的头颅中
  无论是女人、小孩、成人、老人,赌蛇杀人时没有丝毫的迟疑在他看来,都一样
  吉尔森二世没有对家人的死表現出太大的悲伤,表亲死就死了老婆和私生子他有的是,随便提一个扶正再选个喜欢的遗产继承人罢了。但自己的命却不能这样丢叻。
  “不管雇你的人花了多少钱我出三倍……不,十倍!只要你肯放了我”
  “这和钱无关,伯爵先生”赌蛇冷冷道:“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有时杀死一两个人便可以解决许许多多复杂的问题,从而恢复已经被打乱的秩序平息民众的愤怒,哪怕在很短的時间内还百姓一个清平之世。因此你必须死。”
  吉尔森二世觉得此人的语气不像一般杀手他立即想到了抵抗组织,于是转而说噵:“等等!你放过我!我活着更有价值!你们杀我是想在平民中建立威望对吗听着,假如你放过我我可以资助你们的组织,我可以莋你们在帝国中的内应以我的财力和地位,你们的组织可以横行于双鹰郡你们可以成为北亚的钢铁戒律!”
  “你这种把世上一切嘟看成是买卖的人,永远不会懂的”赌蛇拽着吉尔森二世的头发,把他拉出了安全屋:“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分商令’比一般意义仩的垄断更加无耻你们不提供成本,不承担风险却要瓜分商贾所得的大量净利润。
  国有国体已有税可征,却又与民争利成何體统。更何况你也不是为帝国提高财政收入而这样做的,你和总督只是以权谋私罢了”
  一边说着,赌蛇一边把吉尔森二世拖着走纵然伯爵大人奋力挣扎,但却是徒劳无功二人沿着走廊,一路行到一个小屋中打开一扇门,外面是一片开阔的景色吉尔森二世这財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十几层高的钟楼上,向外望去城中火光四起,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今晚不止是你,所有与你沆瀣一气之辈包括总督,以及你们的家人全部都已遭到诛灭。”赌蛇把吉尔森二世摁在窗沿上:“刚才你说‘你们’没错,我的背后是有着一个組织但我可以代替我所有的兄弟回答你,我们根本不想成为什么钢铁戒律更不会介意自己在平民眼中是天使还是魔鬼。我们所要做的不过是为世界清除你这种腐败的顽疾,斩草除根”
  吉尔森二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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