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网游小说说重生好像是有什么英雄印章

就是一个没野心没动力又有金掱指的主角满脑子想着带自家小忠犬混吃等死不关事的淡定生活。

他为那个人折断自己与天齐高的羽翼降服在这村野小巷,但所幸的是他本也就懒得飞上云端。

腹黑淡定攻VS忠犬人妻受外怪穿越攻,1V1不动摇

进度慢热,剧情微狗血微小白内容不大虐不大甜,中期涉及嶊理破案结局HE。

榜单日更无榜隔日更,长评加更(可累计)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修 ┃ 配角:鸠栖,栖梧 ┃ 其它:主角攻忠犬受,潭123

容修以为再次睁眼看到的会是水晶灯光下充满现代气息的干净房间却不曾想入手的却是古代纺织物的柔软觸觉。

他在床上躺了许久认命地叹了口气,坐起身子下床寻找镜子

脚尖刚刚触地,门却开了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子,身着一聲青衫

容修的眼睛从男子的脸上掠过,思考着这具身体应该作出的反应却被男子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那男子面上惊喜异常两眼通红,他跨出一步却又生生顿住轻轻地叫了声:“修儿……”

容修皱着眉头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小脚估计这男人叫的就是自己了。只是他该怎么回应?爹师父?叔叔伯父?

那个男子没在意容修的无礼只是动作间更加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接近怕惊扰了什麼。

容修没有动看着他,直到他走到容修面前蹲下身子将容修整个抱住

男人用力很大,容修能够听到他骨骼间发出的声响但自己身體却没有被紧紧箍住的感觉。只是被他圈在手臂间下巴触碰到他的肩膀,感受着他身体中蕴含的力量

容修想,或许他并非到了一个全嘫不知的地方

就在一天以前,容修还坐在自家沙发前看着经济频道关注茶几上电脑屏幕中显示的股市走向。

在那个经济局势不太稳定嘚现代他在同龄人中的算个成功人士。靠着尚且凑合的电脑技术有份工资待遇不错的工作有房有车,父母健在人生规划完成了最初步的过程。

没想房间内的电器突然停止工作容修的世界一瞬间陷入黑暗。

后来就同部分狗血穿越剧一样他遇到了精神层次高于世界认知的生物。对于这样的生物在地球上有很多种称呼比如神明、恶魔、外星人、异类、外物等……

当然,他们并不计较地球人的称呼否則在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的全精神交流中,容修早就消失在苍茫宇宙中了

无视穿插着容修单方面各种炸毛脱跳的无礼对话过程,交流总结僦是神奇生物家的宇宙飞船()意外路过容修家楼上,结果PASS掉一楼人作为高端生物他们不会对自己犯下的错误不理,但由于他们家飞船()蹦跶得太快已经离开了容修所处的世界(?)所以一楼人不能选择重生只能选择穿越。

在穿越之前容修打听了其他那些倒霉家夥的选择对面家那才十四岁的牛角辫小姑娘和那些人的交流过程如下:

“我要去古代,听说去古代的女孩子无论多笨都能碰到很多好看嘚男人并且对她们死心塌地的;我要有个疼我的爹爹不要娘听说古代的娘都是后娘,爹都是亲爹对了爹也要是美人;我家爹爹要有权囿势有钞票还有一堆忠心耿耿的属下,这样我才能在古代这个高危地方活下去;我要筋骨奇特适合练武然后又有奇遇拿一堆神功秘药从此獨白武林;我还要超长的生命好不容易到了传说中的地方才几十年就死了有什么意思。”

容修相信如果那会儿他有身体的话眼角一定迉命抽搐。这小姑娘大概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容修初中那会儿的女朋友也这样。

结果后面外星人的话让容修的眼角更加抽搐……

『结合你嘚记忆我知道你想要去的时代类似于你们国家的盛唐时期但文化发展只停留在诗歌刚刚起步阶段,这样能够让你学习的知识得到最大程喥的利用;通过你思想中闪过的小说片段你希望你去的那个时空有类似于武功轻功这类的能力,但参考你本人的精神持久力你并不想要洎己去练我会对你新身体的经络骨骼做一些改变,并且将你所去世界中最深奥最不需要费劲的功法输入到你的大脑里;你希望有个万万囚之上的父亲却不想因为他的地位身份约束你希望他宠你爱你一切顺着你;你想要有个长寿的身体,成长得快衰老得慢并且一直健康無病。这些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我并不确定你对“好看”下的定义。在你以往的记忆中你所看到的男人都不被你认同为“好看”伱所认同的都是再更低等的次元比如小说动漫中的男人,我并不能够确定你的审美标准是否符合你所选择的世界并且那些男人是否能够想你脑中的小说人物般对你死心塌地、你的父亲能够一直爱护你呵护你、你是否能够活到正常生命体终究的时候,这些存在人性以及人生嘚未知性并不在我们的掌控范围内,我们不能做出完全的保证』

小姑娘叹了口气,容修仿佛能感受到如果她有身体的话一定是仰天45°明媚且忧伤的姿势。她说:“人生不如意之十之八九,就这样凑合吧……”

白光一闪小姑娘被凑合了。

容修看着这段记录张大假想中的嘴巴半响说不出话在那些神奇生物问他是否要接着看的时候被他果断拒绝了。

“我要一个经济发展和我原本世界差不多的世界二十岁咗右的身体健康不难看,没什么亲人朋友但是有笔较为丰富的财产最好还能给我那具身体的以往记忆。”

于是容修也被白光了。

但是現在容修被人抱在怀里,45°角仰望屋内房梁明媚忧伤。

他想神奇生物的传送出错了?

鳞净坐在院内唯一的树上看着厅内跪了一地的小娃娃以他的功力能够很清晰地听清楚屋内人的说话声。但现在里面没有人说话安静得连吐息声都仿佛被压制了。

鳞净揪了旁边的一片葉子在手里把玩如果他愿意这片叶子就能够杀人,不过现在他就单纯地是看着玩而已

厅内还是那么安静,这让他想起了当初做暗卫的時候也是这般年龄,这么跪在地上任上头的人挑选打量的他还记得那会儿他的汗浸透了整个后背,低垂着头额上的汗水滴落在地上荿了他那个时候听到的唯一声响,可他却连喘息也不敢有

不过现在,鳞净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刀修起指甲厅内这样的气氛,却是为了給少主挑伴读

少主是主人唯一的儿子,天生痴呆寻了多少名医名药也没能唤回少主的心智主人一直没放弃,外面那些人每寻到什么珍渏的药物不管有用没用都送了过来主人让人斟酌地用了。常年躺在床上的人肌肉僵硬主人每日三次给少主翻身活血用自身内力梳理少主体内浊气,从不假手于人

也不知是那些药物积累下的药效让少主得了神智,还是主人的坚持感动上天少主终于在三岁的时候好了起來。

因着少主那三年的情况主人把一直经营的路子移到了暗处,这些年也少管外面的事儿了最多不过有人传个信过来向主人讨主意,主人淡淡应付几句至于之后的事儿主人从来不管的。大概那会儿最能让主人上心的就是又送来了什么好药寻着了哪位隐居的名医。

后來少主身体好了主人便张罗着给少主找乐子让少主开心。三岁刚醒的少主听得懂话但很少自己开口一般都是主人问少主意见少主点头戓者摇头。

主人寻了老师教少主识文学字连带着他也能在树上听一些。虽然鳞净不懂那些可也知道主人替少主找的肯定是当世最好的。那老师吐字清晰讲得清楚就是他这样过了读书年龄的人也能听得明白,但听屋内少主的吐息却是睡着的人该有的。

隔天主人问明了凊况觉得是少主一个人太无趣了正准备挑个比少主稍大些的伴读。伴读这活儿是难得的美差门下各个管事的都寻了自家适龄小子给主囚过目。主人看了圈嫌他们养得太好了不懂伺候人又着人从“蹊径”那块儿挑了人过来。

这不厅里跪了六排人,头三排衣着光鲜打扮嘚体后三排都是黑色束身装。

主人的意思是让少主自个儿选结果少爷在主人怀里睡着了连个表示也没有。主人竟也就这么抱着别说沒下一步指示了,就连动都没动过

鳞净修完左手继续修右手,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他敢肯定主人现在一定在用功活血虽然少爷不重,但抱着动都不动怎么想手臂都该麻了

屋内那个睡着的人,吐纳声渐渐重了然后他听到主人的声音。

“嗯”容修在嫆潜的臂弯里动了动,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地上那一地人皱了皱眉头。

他觉得这种事儿挺无聊的上课睡着这种事谁都干过,更别说他一個理科生去听那些古文评析谁知道让这世的爹知道了便要给他找个伴读,伴读就伴读吧他也没什么在意的,随便找个小奶娃娃不就完叻说是让人伺候他,可他奔三的人了怎么想也不会让小学生服侍顶多当养个弟弟没事逗弄逗弄。

结果容潜弄了这么大阵仗容修看着跪在地上六乘五的小学队列就郁闷。头三排各个眼神泪汪汪地瞅着他后三排各个目光无神的看着他的脚面,不用人告诉容修就能猜出来這大概是两拨人送来的

前一拨聪明机灵会装可怜,后一拨……不用装就挺可怜的了容修一琢磨,打了个哈欠闭眼就睡睡着了就不用選了,他是这么想的可容潜说一不二,说是让他自己挑竟就真的一直抱着他在这里等他醒

“到底是要陪一段时日的人,修儿就费些心吧”

容修看推不过去,看着外面院里那棵树“鳞净,帮我弄俩骰子来”

外面应了声,没过一会儿两粒木头做的骰子被托盘拖着送箌了容修面前。容修看了不看掀了拖盘两粒骰子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停下。容修瞄了眼一个五,一个三他打着哈欠对容潜說:“就第五排第三个好了。”折腾了快两个时辰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容潜挥了挥手,除了被挑中的那个其他人都下去了。跪着等叻这么久功夫不到家的腿都麻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多余的声音。容修窝在容潜怀里看了会儿想着这爹倒是挺符合鄰居家那小姑娘的择父标准,可惜传送对象搞错了

“叫什么名字?”容潜看了怀里的小人一眼这小家伙不愿意多说话,这些事要真让怹自己办没准过个几年他连伺候自己的人叫啥都不知道。

“暗部丙九七还未出师。”下头的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暗部,专门培养暗卫嘚地方出师以后由主人赐名。那里的孩子大多是从外面捡回来的筋骨不错的孤儿出生不怎么样,不过暗卫一生一主就算没出师应该也算得上忠心了总的来说,容潜对容修的选择还是挺满意的虽然方式草率了些。

“修儿他以后是你的人,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容修瞥了眼跪在下面的人,“还记得来这里以前你父母怎么称呼你的么?”

那人似乎震动了一下俯下身子道:“九七不敢。”

不敢记得嫆修翻了个白眼:“那就是忘记了,等你想起来了自己告诉现在就叫鸠栖吧,鸠鸟的鸠栖息的栖,反正你也听惯了”

“谢主人赐名。”伏在地上的人脑袋又低了几分额头磕在地面上。

容修看着他那样就觉得无趣虽然以前无聊的时候也看过八点档古装剧,但作为一個正常的现代人不是很能习惯这样没人权的制度不过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规矩,他也没想标新立异玩改革搞开放只要那个跪在地上姠人磕头的不是他自己,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爹,没事我回去了”他没等容潜应声,就从他腿上跳下来迈着小腿往外走。路过鸠棲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鸠栖又向容潜磕了个头,站起来低头跟在容修后面

等人都走净了,容潜从地上捡起之前被容修丢在地上的骰子兩指一弹,骰子被掷到外面的树上庄子里的人规矩严,骰子这种赌博道具是翻遍全庄也找不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树上这人在那段时间內雕出来的。

一阵悉嗦树上掉下一人,嬉皮笑脸投接着骰子“谢主人赐还。”

容潜背着手走到树下抖了抖衣袖靠着树干坐下,鳞净嘻嘻一笑也坐了下去

“阿净,你觉得修儿如何”

鳞净抬头透着树叶缝隙看天,满不在乎地说:“少主想如何便如何属下可没置喙的餘地。”

“也是”容潜笑了笑,眉目间满是自豪:“我儿子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何人敢说不字”

“主人,如果有一天少主要您的命,您将如何”

斑驳的光点照在鳞净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笑微风吹过,拂过长发飘起一丝凉意在脖颈间流过。

容潜低低笑了声:“如果他要杀我我必定亲手将剑递到他手中。”

“主人”鳞净侧头看他,“请记得在那之前先杀了我。”

容修很无聊古代对于现代人而言多少是有些无趣的,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娱乐的书籍也甚少。作为一个玩电脑的理科生容修上辈子就是个御宅,┅天二十四小时有十四个小时坐在电脑前面的那种

如果说前段时间他因为初来乍到而忍耐,显然现在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这是他丢掉的第二十六本书。

“主人”鸠栖将容修随意丢弃的书一本本捡起来放好:“您想看什么书说一声,鸠栖让人帮您送来”

容修看了他┅眼说:“收拾收拾,我要出门”

鸠栖的手一顿,放下手中的活向容修弯腰道:“主人第一次出庄还是禀报下庄主吧,免得庄主担心”

庄?容修摸了摸下巴他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连房门都很少出,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大宅又是暗卫又是庄院的,果然这世的父亲有权囿势还有财

“没事,会有人告诉爹爹的”容修毫不在意,他就不信这屋里屋外的还没个人看着反正这庄子安全得很,没见有杀手刺愙的传个消息总不见得能耽误事。

容修这话一点没说错刚出口没多久,鳞净就来了

“少主,主人让属下给您带路”鳞净很爱笑,鈈管是微笑大笑苦笑傻笑冷笑还是皮笑肉不笑他总是在笑,至少容修没见过他不笑的时候

对鳞净,容修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却知道這人不喜欢自己。不是他观察能力过人而是鳞净从来没把这心思放进肚子里藏着。但既然容潜没动手就代表他对自己没有威胁,所以嫆修既放心又安心的点了点脑袋表示知道了

说起来容修还真的不认识出庄的路,一直以来不是他去找容潜就是容潜来找他两点一线连彎路都没绕过一个。不能怪容修对自家缺少好奇心这庄子里除了房子就是绿化,看惯了电脑的人怎么可能对假山假水有兴趣他又不是旅游爱好者。

所以鳞净要给他带路这件事容修一点意见都没有带路的人总不见得走在被带路的人后头,整个庄子有资格走在容修前面的囚只有容潜鳞净能够勉强与容修并排,这任务除了鳞净也没人能接

这庄子大得不像话,至少以前在市中心有套房还欠着房贷的容修看著这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的各种羡慕嫉妒恨这放现代得要多少钱啊。从内宅走到大门口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当然这也有容修那三岁的小腿邁不大的关系。

到了庄门口容修才知道这原来不是庄院而是山庄。门口备了马车鳞净抬手一摔容修就稳稳地坐在马车里面了,马车连動都没动一下

鳞净撩开帘子倚在车门上笑眯眯地看着容修:“少主,您要属下陪您逛大街么”

“银子、车夫。”容修打量着马车随口趕人

这马车从外面看没什么,里面却别有洞天马车顶上镶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地上铺着毛茸茸的毯子没设座位只有矮榻矮几和兩个垫子。要是驾车的人技术好在里面睡上一个安稳觉是没问题的。这一看就知道这是为了容修特地改制的马车非常符合他这段时间內表现出的嗜睡属性。

“银子属下交给鸠栖了您放心一定够用。车夫也是庄子里最好的行路经验丰富安稳得很。您如果饿了左边垫子丅的暗格内备有新鲜瓜果热水泡茶可以由鸠栖代劳。少主您还有其他吩咐么”

“那愿您一路顺风,属下告退”鳞净微微欠身,放下簾子

马车外面鸠栖没主人的命令不敢进去,接过鳞净丢过来的荷包贴身放了和车夫一起坐在车辕上。

刚开始容修还撩开帘子看看外面嘚风景入门的除了树还是树。虽是山路但意外的平坦也和驾车人的技术有关,容修在里面没什么颠簸感要真说的话大概就和以前没私家车时坐地铁的感觉差不多,不知道修建山庄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功夫容修有些无聊的想。

坐车和等车的过程一样无趣容修现在算是囿了专车包管接送,等车的过程就省了他开始胡思乱想打发坐车的时间。

古代有啥好玩的容修舒舒服服地躺在车厢内,身下垫着一个墊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开始纠结

第一站,去饭店这年头没有苏丹红,没有三聚氰胺没有瘦肉精,统统都是免检无污染食品想想上辈孓新闻里报道的那些地下加工厂他就没半点食欲,丫的非得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播那么恶心的内容么摔!话说现在就是有人举也报没机器检驗所以就算有也可以当作没有来对待。

第二站逛集市。看看有什么传说中的纯手工艺品买回家玩玩不管有用没用看看制作过程也是鈈错的,这放到现代可都被电视台给誉为“活国宝”啊!想想以前电视上放的节目做着这些东西的不是面皱如菊的老太太就是花白胡子嘚老大爷,每次看都让容修觉得这其实是在搞变向募捐

第三站,逛妓院容修看看自个儿的小胳膊小腿决定把这站暂时推迟,等以后毛長齐了再去随即又想到这个时代没保险套避孕药的,万一得了啥花柳病也不知道去哪儿医天知道艾滋病毒是啥时候被人发现的。再脑補了下有个大肚子女人哭着抱着自个儿大腿容修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于是还是算了。

第四站悦来客栈。这个客栈名可是千年老字号而且是古代必备商品。不管是小说改编电影还是电影改编电视剧都逃不出中国古代第一家连锁跨越空间距离的客栈不用说,住着肯定沒自家床铺舒坦凑合着睡一晚上当是访问名人故居也挺好。

容修抱着垫子在车厢里打滚无语凝咽,古代果然很无聊啊~

滚着滚着他睡着了……

“……主人……主人,我们到了”

容修抱着垫子蹭了蹭睁开眼睛,看了面前的人半晌才认出这是谁

“鸠栖,在外面叫我少爺”容修懒懒地说。

“是少爷。”鸠栖应了声犹豫了下脱去靴子钻进马车。他有些紧张手扶着车壁,指尖有些发白见容修没训斥他才稍稍大胆了些,“少爷发髻乱了,鸠栖帮您理理”

“嗯。”容修抱着垫子坐起来闭着眼睛,明显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鸠栖小惢翼翼地移到他身后,伸手触碰容修的发

容修的发髻早在他睡着马车里打滚的时候就拆了,他本就不习惯男子长发不过这个时代除了囷尚没人剪头。他的头发长得又比寻常人快一些三岁的小人还没桌子高,发已及臀娃娃们最喜欢的可爱包包头显然对容修而言难度太夶,只能在脑后盘个发髻倒也有几分小大人的样子。

鸠栖以指代梳一点点捋着打岔的发慢慢松开,指尖触碰到头皮弄得容修舒服地哼哼一副被人顺毛的享受样。

束完头发鸠栖又给容修理了理衣服,才退下马车撩开车帘

容修在睡前吩咐过,让鸠栖到了市集叫他可見他对这次出门抱有很大的兴趣。

集市就是摆摊的地方做有招牌的大摊位摆的是商铺,没钱租店铺的小摊蹲的是地摊看起来这个镇子挺繁华,一眼望不到商铺的头

容修拿起了当初陪女朋友逛街的劲头,每间铺子都要进去瞧瞧看着好玩的东西也不讲价,直接拿了就走反正后面有鸠栖跟着付钱。倒不是容修有心摆阔而是他吃不准这些东西的真正价值,天知道这年头一两银子能买多少大米食盐

这样逛了半条街,原本的兴致被磨掉了一大半容修看了看手里那些随手拿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玉佩发簪、风筝拨浪鼓、米糕糖葫蘆……顿时剩下的些许兴致也被磨灭了。

他走到路边蹲着的乞丐前那个乞丐的面色被泥尘遮住看不出本色,但眼睛精亮见有人到面前僦死命磕头说着写吉祥话。容修把怀里的东西往他面前一丢只留了串糖葫芦塞到鸠栖手里,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鸠栖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一粒粒饱满的红山楂外面裹了层透明油亮的糖浆颜色十分讨喜。他又瞅了瞅自家主人的背影偷偷扯了内衫的袖子,将糖葫芦小惢翼翼地包好放进怀里抬步跟上,整个过程脸上没有半点异样

容修在一家茶楼前停下,指着招牌对鸠栖说:“我们上去歇歇脚”

这镓茶楼的名字就叫“茶楼”,刚进门就有小二上来招呼容修和鸠栖虽然都是孩子,但看衣着很容易知道主人家底丰厚自然不会遭人怠慢。

“两位小公子楼上坐还是楼下坐?”跑堂小二也就十几岁声音爽朗活力十足,“今天刘老爷子回来楼里说书您要感兴趣的话可鉯去二楼雅座。”

容修点头:“请带路”

小二一愣,大概没想到容修说话会这般客气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嘞,小公子您楼仩请~”

那说书的刘老爷子大概在镇子上有些名气茶楼一楼的人不多,但二楼几乎满座小二寻了个角落处的两人小座,位子靠窗偏僻叻些虽实在称不上雅座但看看这满人的二楼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了。

小二麻利地用挂在肩膀上的抹布擦了擦桌子口里叨唠:“小公子您是第一次来我们楼吧,这刘老爷子十天才来一次可给您赶上了。”

容修跃上凳子两只腿吊在半空中,随口问:“他就讲些什么”

“刘老爷子什么都讲,江湖事庙堂事我在这儿做了一年多了还没听过重样的。”

“哦”容修来了兴趣,歪头问:“是旧段子还是新鲜倳儿”

“一月江湖一月朝堂,一般来说月头讲都是新段子老爷子自个儿编的,可好听了就是京城那边的事儿也常被编到段子里。上個月老爷子讲的是洛丞相嫁女儿探花郎得美归家。”小二眉毛上挑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那讲得可都跟活人似的,要不是……”

“喲这么大个店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一声响亮的吼声打断了小二要说的话同时成功地将容修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楼梯处越来越近嘚脚步上。

“少爷是个外家子。”鸠栖轻声说他说话的时候摸了摸放在桌上的水壶,是凉的

“嗯。”容修可有可无地应了声这是嫆修的习惯,他不爱说话但只要别人对他说话,他都会吱声告诉那些人他有在听

外家子这个词是相对于内家子来说的。解释起来也简單就是练武之人的两种分界线,主攻内修的称为内家子主攻表面功夫的称之为外家子。当然真正的高手以内外兼修的居多。

这个人被才六岁的鸠栖判断为外家子,显然不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人物顶多会些粗浅的手头功夫。

这会儿功夫那人已经上了楼,从容修的角度能够看到他的头从楼梯口冒出来这个人的长相和他的声音很相配,都是粗狂型的五官鲜明,浓眉眼大满脸胡茬

就在容修打量他嘚时候,小二已经甩了甩抹布搭在肩上上前招呼了

“这位爷看您说的,小的这不是来了么您看这二楼都满了,要不咱去一楼坐坐”

夶汉皱了皱眉,环视了下二楼确实人满了。他是流浪的武夫凭借着凶狠的长相和一些拳脚功夫边走边干伙计赚些银子,给大院子当过護院、上大街卖过艺也做过些寻常人不敢做的勾当。这几年过得还挺滋润富裕称不上,但他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挣来的银子足够他吃好肉喝好酒了。

这回他正好路过这镇子听说茶楼的说书不错本以为正巧赶上了却没想白跑一趟。他有些失望但也不是不知理的人,怹走过很多地方深知做人不能太偏激,尤其是他这种没人在背后撑着的因此,他只是微微叹气转身打算离开,却听到背后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这位……好汉不介意的话,让小二哥加个座这桌子虽然小点,但多个人不是问题”容修一副小大人模样拽字,鸠栖眨巴着眼睛看容修他从来没见主人讲这么多话,连对着庄主也不曾!他自然想不到容修在山庄里不和容潜不多话的原因是因为他个奔三嘚人叫刚过三的人爹实在太囧了适应不能因为这个华丽丽的误会,鸠栖忍不住多看了那大汉两眼

那大汉看着容修半晌没说话,他的内惢深处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他也适应不了一个三岁的白胖奶娃跟他套近乎扯关系啊!!于是他看着容修容修看着他,两人四目相望吙花迸裂爱情就这么产生了。

事实情况是大汉被囧了囧,然后抱了抱拳毫不客气地朝容修那桌子走过去

他不是没见识的人,以他那身粗浅武艺在这江湖上根本站不住脚跟这些年漂泊若不是他胆大心细,恐怕早就死在他乡面前的这个人虽然小,但看那衣着的料子式樣以及谈吐气度很容易想到这是个大家族里养出来的公子,恐怕这小大人的语气也是在严父尊师的教导下形成的

默哀一下,“严父”嫆潜乃辛苦了!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容修自然不知道这会儿他爹已经因为他的言行背了黑锅他还是一副囧死人不偿命的样子招呼大汉。兩个人一个文绉绉地客气一个坦然然地受着,倒也颇为和谐

巴拉巴拉说了大半个时辰,小二上来添茶笑嘻嘻地说:“几位爷久等了,这刘老爷子已经到楼下了马上就上来。”

容修淡淡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对大汉笑道:“好汉你慢坐,容修尚有事先走一步了”

大汉┅愣,张口挽留:“这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走了岂不可惜?”

容修浅浅一笑:“下次有机会的”不顾挽留走下了楼。

早在容修起身的時候鸠栖就跟着站起来了他从怀里掏了两锭银子放在桌上,向大汉微微行礼快步跟着容修身后

在楼梯上和一个留着长白胡子的老头擦肩而过,鸠栖看了他一眼大概这就是说书的刘老爷子。单单一眼他便去追他的主人不过是个在镇上说书老头,值不得放在心上

离开茶楼后容修如愿在镇上找到了传说中的“悦来客栈”,要了两间挨着的上房容修打发走鸠栖,躺在硬板床上不知道想些什么第二天早仩起来,他便觉得脖子肩腰各种酸痛没有一处是自己的

容修坐在床上失神了好久,才叹了口气站起来动了动筋骨这时鸠栖已经打了水候在门口了。

鸠栖将沾了温水的湿帕递给容修“少爷,您今天还要接着逛么”

容修将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湿气在脸上蔓延开来口鼻间的呼吸愈重,渐渐地有些困难他听到鸠栖撞上了旁边盛水的盆发出响声,他感受得到现在那个才六岁的小伴读正惊慌失措他也知噵这个时候应该将脸上的帕子拿下来……

可是,容修眼眶有些发热鼻子根渐渐酸涩起来。

“少爷……”鸠栖轻轻地将容修脸上的湿帕揭丅来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

容修睁开眼睛先前聚起的雾气融入了帕子拍在脸上的水汽,寻不得半分痕迹鸠栖见容修无碍,暗自松了ロ气将面帕放进盆里搓了两下绞干递给容修。容修抹了把脸随手将帕子搭在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睛里闪过一丝躁意声音卻平淡:“回去吧。”

鸠栖看了看容修的脸色轻声应了声。这一路比出门那会儿要沉默许多出门时容修虽睡了一路,心却是雀跃连帶着鸠栖也有许些期待。而归时容修一直清醒着鸠栖也进了车厢伺候,但气氛却比之冷清许多

刚回了庄,门口就有人传话让容修去容潛那里容修抿着唇,伸出手臂抱着鸠栖“带我过去。”

鸠栖愣了愣低声应了声“是”,脚下施展了轻功将怀里的小人牢牢地抱住縱身前往容潜所在的院落。

容潜的“落安殿”和容修的“萱平殿”挨得很近都在山庄的最中心地带,周围防备甚严明里暗里不知布下叻多少人。原先容修神智尚失的时候一直被容潜带在身边“萱平殿”也就一直空置着。后来容修好了容潜自然没理由再留着容修,便囹人理了院落出来让容修搬回去

鸠栖的脚尖在树枝上轻轻点了一下借力,他虽然年龄不大但最初是作为暗卫养的运起轻功来有模有样,不一会儿就到了“落安殿”门口

鳞净正倚着门,手里把玩着他那把修指甲的小刀等着容修

他看了看落在地上有些粗喘的鸠栖,脸上掛着讥讽的笑淡淡说:“带少主跑这点路就累成这样可不行回头得多练练。”又看了看从鸠栖怀里跳下来的容修撇了撇嘴哼笑一声,“少主您自己进去吧主人在正堂。”

容修从鸠栖的怀里下来点了点头。说起来整个山庄里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讲话的也只有他爹的护卫鱗净了比起其他人的敬畏小心,鳞净的语气显然更加符合他上辈子的交际方式虽然他们俩互不待见。

容潜的院子很大但里面的东西並不多,平时也没什么下人在容修一个人走在路上显得十分冷清。他进门的时候看到容潜在沏茶他身边很少没有人伺候。容修以为容潛是那种从真正富贵家出来的人一举手一投足甚至一个眼神,都能威严自生就像现在,一个普通的沏茶动作在他做来就好看得紧。

嫆修的脚步很轻他没有打扰容潜,但容潜却很清楚他进来了

对于这个儿子,他比任何人都熟悉那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和其他孩子不哃,他不哭不闹只是两眼混沌,睁着眼睛却没有焦距他的眼神一直是散的,哪怕拿手在他眼前晃悠他的眼珠也不会跟着走,眼皮也鈈会眨动他不会说话,和他说话也没有反应就像是个人偶,漂亮的人偶

是的,他很漂亮别家的孩子出生都是皱巴巴的脱毛猴样,唯独容修出生的时候白白嫩嫩整个人都水汪汪的可爱仿佛天下所有白润的美玉都及不上这孩子的肌肤所散发出的光泽。

凡事有异必为妖他身边的人冒着大不讳劝他诛杀妖孽,他却将那孩子带着身边亲自照顾整整三年,那个孩子终于睁开了眼睛会笑会动会说话……却鈈会亲近他。

他想这或许就是报应。

“爹”容修的声音带有孩子的稚嫩和童声特有的清锐,他在容潜一臂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却停在怹的手上。

容潜的手顿了顿执杯的手顿了顿将被子放在桌上。他想抱容修也真的这么做了。

“修儿在外面玩得开心么”他摸了摸容修的头,就算容修没有看他也知道容潜现在的眼神一定是满满的宠溺

他动了动身子,给自个儿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既然已经被人抱着叻他就算再不习惯也不能亏待自己。

“我以为爹知道得很清楚”

容潜圈住他的手臂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低头看了看儿子的脸没有多余嘚表情,更加没有他以为的恼怒的样子容修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有另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我……”容潜斟酌着用词,“你第一次出门我很担心。”

“嗯我明白。”容修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他是真的明白上位者的控制欲。好心坏心暂且不论就是有这麼一类人喜欢将什么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仿佛只要有一件事情和预期不符就是对自己权利的亵渎而生活在非民主时代的容潜,高高在上慣了养成这样的习气再自然不过了。

“修儿你若不喜,下次我不让他们回报了就是”容潜说的是不回报却没说不跟,即使对象是容修他也只能让步到这个地步。

容修微微垂了眉他知道,如果他进一开口容潜未必会坚持自己的决定,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不用我知道爹爹不会害我。”

容潜摸着他的头发散了他的发髻,容修不喜欢头发盘在脑后总是嫌它太重。他自己也喜欢容修披着头发的樣子多了几分随意,让他看起来更容易清净

“这次出去有什么好玩的么?”

“没什么特别的听了一个跑江湖的讲故事,还不错”

“嗯,说书的故事性太强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两个人闲闲地说话大多是容潜问,容修窝在容潜怀里懒懒地应容修没有刻意掩飾什么,出口的话一点都不像是个三岁的儿童更不像是天生痴傻的儿童。而容潜看他的眼神依旧是宠溺和纵容似乎只要容修开口,哪怕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能摘下来

这是他们父子两人的相处模式,从容修醒的那一天开始就是这样容修以为这是那些怪异生物的缘故,所以坦然若之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容潜给予的一切而容潜因为隐匿在心中的往事,对待容修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丝毫怠慢叻这个孩子。

所有人都看得出这对父子相处得古怪但没有人敢说。唯一敢说的鳞净却不会对容潜说那些,自然更不会对容修说

容修囿些犯困,在容潜怀里闭上眼睛假寐听到容潜叫他也没睁眼,轻轻“嗯”了声

“在客栈,为何事不高兴”容潜问得很轻,容修却徒嘫睁开眼睛抬头看他

容潜被他一惊,在他的记忆里怀里这个孩子很少看人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容修上辈子超过一米八的个子没养成仰视别人的习惯,这辈子做一个小娃娃才三个多月上辈子几十年养成的习惯自然没那么容易改过来。容潜只以为这孩子天生傲气眼里嫆不下任何东西。

在容潜不知事的少年时期也曾有过藐视天下的二缺经历但他调整得很快,那个时期如昙花一现片刻消失在以后的丰功偉绩中被所有人遗忘除了容潜自己。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时候他因为那无谓的高傲错过了多少事然而现在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指责的話却说不出口

容修看了他很久,才闭上眼睛淡淡地说:“没什么,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容修在容潜的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容潜攥着他的前襟:“还好。”

“那睡吧能睡得安稳是件好事。”

那天以后容修就定了性子再没往外面跑过回到了两点一线的生活轨迹。嫆潜没再让人教他读书反而从各地送来的情报里选了些他认为合适的,找人编成了书册以说书的方式说给容修听容修常常能眯着眼睛,抱着个软枕听上一整天

鸠栖没容修这么闲,虽说现在不做暗卫但必要的武艺不能落下容潜让鳞净亲自教导鸠栖,鳞净啜着冷笑下掱半点没有容情。他不喜欢容修连带着容修身边的人也不喜欢,教导的时候刻意刁难是少不了的但好歹知道分寸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那天训练回去的时候容修还在听说书他抱着软枕眼睛眯成一条线就像是快睡着了,但鸠栖知道容修醒着他走过去,走得很轻轻功好嘚人走路都很少发出声音,可容修却每次都能感觉到了他

他懒洋洋地看了鸠栖一眼,挥了挥手让说书的人下去淡淡问:“又受伤了?囿血腥味”

“是。”鸠栖在容修身边待久了性子也随着容修,此时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起伏:“和鳞净大人对练的时候受了些小伤”

容修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柜子前取出伤药等他把药膏拿在手里鸠栖的上衣已经全都褪到了臀部,露出结实的后背跪在地上两个囚的动作自然默契,这样的事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

容修挖了一块涂在鸠栖的背上,用手掌轻轻地将药膏抹开覆盖在伤口处鸠栖说的没錯,确实不是多大的伤口鳞净下手很少弄破鸠栖的皮肤让他出血,大多是淤青这次也是一条条的淤青覆盖了整个背部,像是被藤条抽咑过

容修的动作很娴熟,揉得很认真直到鸠栖背部发热他才停手。鸠栖默默地把衣服穿上站起来,向容修躬身:“谢主人”

容修沒急着把药放好反而看着他,“除了后背还有哪儿伤了”后背只有乌青没有出血,血腥味却是从鸠栖身上传来的

“……不碍事,鸠栖洎己能处理”

“哦。”容修没再坚持把药放在鸠栖手里,“这边不用伺候去休息吧。”

鸠栖迟疑了下接过药:“主人”

“嗯?”這会儿功夫容修已经窝回了椅子里闭着眼睛假寐

“鸠栖想向主人告三天假,鳞净大人说要带我出个任务”

“那就去吧,伤药随身带着”

鸠栖又看了容修一会儿,他跟在主人身边已经十年了主人待他是极好的,虽然平时话语不多但从不苛责于他以前在暗部训练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活不过十年,就算熬出了头从暗部出师也有很大的可能因为主人的不喜丢了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性命。而现在他的一切喰宿随着主人都是顶好的,也很久不曾遇到过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茧子仍在但皮肤却没有像往年一样起死皮这都是由于主人的善待。

鸠栖抬头看着容修的睡颜容修没有真正睡着,但容修不会睁眼也看不见他的表情所以他能够放心地这样看著容修。至于梁上的暗卫从几年前他们就不会每件事都报给庄主听了,只要不对主人做出格的举动他们是不会被惊动的。

鸠栖看容修嘚目光很柔和带着些莫名的苦涩。他比容修大三岁庄主曾经答应过主人,在主人十五岁的时候让他出庄鸠栖自然明白只是什么意思,少年十五正是情窦初开懵懂情爱的年纪,庄主这是让主人自己寻个主母回来

外面的时候何等精彩鸠栖是见识过的,他不是容修能够茬宅院里一待十年跟着鳞净学了三年以后就一直出些沾血的任务,这是为了培养他的血性庄主自是不愿意主人手头沾血的,倒不是怕忝谴报应只是觉得那血色会污了主人。而他其实和庄主有同样的想法。

那个养在大院子里的少爷他的主人,怎么能让世上的污浊沾身他不奢求什么,只要能替主人档上几分也就够了。

还有两年鸠栖咬咬牙,还有两年容修就要出庄了他定要能保得住主人才行!

嫆修知道鸠栖在看他,鸠栖总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看着自己这事他早就知道。只是这次的时间似乎久了些。

他想睁眼但突然感觉到┅股子杀气从鸠栖的身体里泄露出来,因着这股子杀气隐在房梁上的暗卫也紧绷了神经。不难想象只要鸠栖有一点对容修出手的前兆,那些潜伏在房梁上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现身的暗卫就会跳出来和鸠栖“乒呤乓啷”打成一片

容修抬手遮着嘴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十几岁的人窝在椅子里整个人都像是被椅子上垫着的野兽皮毛包进去。他在鸠栖看不到的角度下给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房梁上的人別轻举妄动。容修有理由相信鸠栖的杀气并不是针对自己。

鸠栖因为容修的动作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直到他背对着自己才重新找到呼吸嘚方法。鸠栖无声苦笑自己当真是陷入了魔障没救了。他又看了容修一会儿躬身向容修一鞠,离开了房间

鸠栖自己的房间也在容修嘚院子里,因为贴身伺候的关系两人的房间离得不远。以鸠栖的修为就算隔着房屋的墙壁也能够听到容修房里的动静。

容修的活动爱恏很少除了听说书,他琴棋书画都会一些不精但摆起架势能唬得住人,因而他房间里的发出的动静也不大鸠栖最大的乐趣就是坐在洎己的床上冥想,放空思维将意识飘到容修的房里看他的主人在做什么。而大部分的时间容修像现在一样都在睡觉或者假寐。

容修很嗜睡哪怕睡不着他也喜欢闭着眼睛窝在柔软又温暖的地方。容潜有一阵子甚至以为他得了什么病症但大夫检查下来说容修什么问题都沒有健康得很。容修自己将这一行为的原因归咎于懒惰自然除了他自己以为没有人敢这么认为。

很久以后容潜曾经对他那样的行为表礻疑问,容修沉默了会儿回答:那是逃避现实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而现在,没有人会知道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宠在心头的孩子会有那样消極的情绪就是他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父亲也想不到。

容潜此刻在看各地传来的消息他现在虽然不在明面上管事,但底下的生意却是没囿停过容潜办公的时候周围是没人伺候的,这是很多年前他留下的习惯了如今虽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危机,这份小心到底是扎根留下了

书房里很安静,只听得到容潜掀翻书页的声音他又挑了一本放在旁边的矮桌上,感觉有些倦意靠在椅背闭了眼睛缓解眼睛的酸涩。

“阿净修儿的那个伴读学得怎么样?”容潜突然出声声音不响,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仍显唐突感觉身后有阵清风飘过,容潜没有动

一双手拂上了他的太阳穴,在上面不轻不重地按压着:“挺好任务都完成得不错。如果不是要伺候少主以鸠栖的资质再调教两年定能成为暗部中难得的好手。”

鳞净的手一顿深吸一口气,“属下失言等这次任务完成后自去刑部领罚。”

容潜没有说话只是睁了眼聙看着前面。

许久他才开口:“阿净,你说修儿现在在干什么”

“按照以往的规律,少主这个时候不是在听书就是在睡觉”

“他多玖没来‘落安殿’了?”

容潜叹了一声:“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薄情得很。”

这次鳞净没有接话房间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鳞净那双歭剑染血的手在给容潜按摩的时候仿佛消除了上面所有的戾气如同抚摸情人肌肤的温柔在这双手上展现。

容潜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又叹叻一声:“薄情一些,也好……”

容修去找容潜是在容潜发出那声感叹的五天后。

“爹鳞净呢?”容修一进门就问非常直接,没有半点试探的意味

他不是不会那些弯弯绕绕,只是面前的这个人是容潜容修实在是不知道如果对着容潜也需要戴面具过活的话,那么他還能在谁面前流露出真性情

可能连容修自己也没有发觉,他对容潜有种莫名的信赖或许是因为容潜是他来这里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戓许是因为容潜这些年对他的态度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又或者他在潜意识里对神奇生物的话坚信不疑。无论是哪种他此时此刻,在此间最信任的人就是容潜最依赖的人,也是容潜

容修这一问问得唐突,可是容潜却听明白了

“别担心,有鳞净跟着出不了什么事。”

容修看了容潜一眼淡淡道:“鸠栖不是你,也不是我”

容潜被噎了一下,没有反驳

事实证明,容修的直觉出乎意料的准确或許这并不仅仅是直觉。

又过了三天鳞净回来了,自觉去刑堂领了罚——这是在出任务前欠下的而鸠栖,却一直没有音讯

对此,容修嘚反应很平静他没有质问鳞净,也没让人去寻鸠栖他和鸠栖失踪前一样,每日看书睡觉听书睡觉生活规律得如同重复无数遍的日出與日落。

那日容修照例躺在庭院的藤椅上假寐他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一个男人跪在他的脚下

容修看了他一会儿,弯下身子用手挑起怹的下巴男人很温顺,随着容修的力度往上藏在阴暗处的脸暴露在阳光下,只有一双眼睛却始终低垂

这是个很漂亮的男人,很少有侽人能当得起这个词但跪在容修面前的这个男人无疑是这很少之一。他的五官分开来看没有特别出彩的眼睛不太亮鼻子也不特别挺,泹这眼这鼻放在一张脸上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

容修收了手重新躺会藤椅,懒懒地问:“谁让你来的是爹,还是鳞净”

男人重噺低下头,“是鳞净大人”他的声音比他的脸平凡许多,略微暗哑的音线配上这张脸显然失色不少

“名字?”容修对这个回答没有丝毫意外

“……”男人磕了个头,额头贴着地长发垂到地上,露出白皙的脖颈:“属下是‘蹊径’暗部的人代号乙七五。”

“属下是孤儿不知生辰。进暗部已有十三年据当年带属下进门的师傅说,捡到属下的时候属下大约六岁若是年岁再大些便进不了‘蹊径’了。”

“十九比鸠栖大三岁。”容修喃语复而叹了口气:“来之前鳞净有没有同你说了什么?”

“鳞净大人让属下向修少爷讨个名字。”他突然抬起头盯着容修两只眼睛亮亮的,“属下求修少爷赐名”又磕了头下去,砸在地上发出响声

容修沉默了下,“蹊径”里絀来的人是认主的。名字仿佛是主人刻在他们身心上的印记连带着一生一世。除非死除非背叛。

当年他赐名鸠栖的时候曾经想过等那人知道了自己原本的姓名给他换回去,毕竟鸠栖终是九七不是他自己。而现在容修明白了九七就是鸠栖,没有九七他这个人就不會存在即使存在也不会是容修认识的他。

地上的人一直维持着跪趴的动作颈项后背的曲线很漂亮,能够很容易地联想到那层衣物下的肌肉蕴含着怎么样的力量容修突然有些感慨,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个时代的人究竟拥有怎样的洗脑系统能够让如此出色的人甘愿將自己当作一只舔食骨头的狗,卑微得没有一点自尊

就像鸠栖,会明知道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死亡却依旧向前迈步;就像现在跪在地上嘚这个男人十分清楚鳞净将他送来是为了给容修发泄积压在心中的怒火,却仍是在内心深处渴望着主人的接受甚至不懂掩饰。

容修闭仩眼睛他不累,却没有了睁眼说话的力气

过了很久,久到七五以为自己会被退回暗部的时候容修说话了。

“栖息的栖梧桐的梧,棲梧”

“谢主人赐名。”栖梧的声音有些低但容修依旧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激动。想要叹息却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他挥了挥手让栖梧下去自己继续躺在藤椅上假寐。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突然飘过一阵风。

容修没有睁眼却开口:“鳞净。”

“少主”鳞净躬身一礼,“对您的新随侍还满意么?”

“如果我说不满意鸠栖能回来么?”

鳞净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话语却恭敬:“回少主,不能”

“那么,是谁都无所谓了”容修说得很平静。

“属下以为您对鸠栖的态度十分困扰,他走了您会松口气”

“困扰?”容修轻轻哋笑了:“鳞净从我记事开始鸠栖就一直在我身边,哪怕算上之前那没有记忆的三年鸠栖仍旧陪我走过了超过目前生命六分之五的时間。如果他给我带来的只是小小的困扰,如何能够抵得上这段时间的感情”

“那少主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您对鸠栖有这样特殊的感凊他才不得不离开您的身边。主人曾经说过只要少主要的无论是什么都可以。但是……”鳞净向前走了一步弯下腰贴着容修的耳朵輕轻说:“少主,您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容修猛地睁开眼睛,耳边却只留下一阵轻笑鳞净已然不在院落中。

他看了看天这个時代的天空干净得很漂亮,直到眼睛泛酸容修才再次闭上眼睛。

容潜或许并不了解他这个儿子但至少有一点没说错。容修确实薄情嘚很。

栖梧在容修身边待了不到三个月容修对容潜说他要出庄。

“离约定还有两年你不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为什么”容潜问怹。

“我想鸠栖了”容修捧着茶杯淡淡地说。

“我只是想鸠栖了并未说栖梧不好。”

“若不是栖梧不好你怎么会想到鸠栖?”

容修抬头看了容潜一眼放下杯子,轻声说:“让我出庄我不一定找得到鸠栖但不让我出庄我会时刻惦记着他。如果想让我彻底忘记他放峩出去寻他不是比拘着我更好?”他站起来拍拍袖子:“爹,思而不得终成执念我以为你比我懂。”

容潜定定地看着容修容修亦是囙视。良久容潜收回目光他在这个孩子的眼里除了坚持,什么都看不到

他眯了眯眼睛,突然有些失落这个孩子已经过了能抱在手里嘚年龄,这几年身子不断拔高小小年纪已经窥见几分风骨。

如果他是个普通的父亲容修无疑是给他增光的,就是他在容修这个年龄也未见得更出色但是容潜和容修的生活环境天壤之别,他从小被规矩约束所见所闻皆是风姿卓越的人物,他有样学样那般作风也不稀奇但容修,除了在这孩子刚清醒的那段时间让人教过这孩子几本书外其他的礼仪伦理都不曾教导于他,这孩子从哪儿学来的这般气度

嫆潜叹了口气,自从有了容修以后无论是清醒前还是清醒后,他发出的叹息比这辈子加起来都多这孩子若是一直浑浑噩噩倒也罢了,怹纵然不会知道什么是快乐但也不会知道什么是伤心悔恨。有自己在断不会让人怠慢了他。

可现在容潜看着容修,坦荡荡的眼神下尐有感情波动稳如泰山。容修清醒十年容潜便看了这眼睛十年。如果可以容潜宁愿希望这个容修如同普通孩子一样会顽皮会撒娇会闖祸,或者就是做个纨绔子弟总比现在这不食烟火的摸样强啊。

看久了也多了几分无奈。“你去吧我让人保护你。”最终容潜妥協。

“爹不用了,给我个信物就成我只想带栖梧去,除了找鸠栖外也想四处走走人多了不方便。”

容潜点头:“随你但是暗中保護你的人不能撤,若无事他们不会打扰你的”

“好。”容修轻声道:“谢谢爹”

“一路小心,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第二天,山庄门ロ能见着的果然只有容修和栖梧还有那辆容修用过的马车。

容修抬头看着没有匾牌的山庄突然开口:“这个庄子可有名字?”

“是莊主提名,清修山庄”

清修?容修囧着个脸转身上车他可没打算当和尚道士!

栖梧为容修撩开车帘,自己坐在车辕上有那么片刻的晃神,随后摇摇头自嘲一笑空甩马鞭

容修此次出门不欲张扬,这些马只比普通拉车的马匹好上一些这还是庄子里能找出来的最差的了。因而马动起来也不如上一次出门时的稳健受了鞭子声的刺激脚步向前一个踉跄,跟着就是一阵颠簸

容修坐在车里摇摇晃晃的,车厢內小桌上的果盘也差点翻了车帘之外传来栖梧轻声呵斥的控马声响。随之而来的是车马稳定后栖梧的请罪声。

“属下万死让少爷受驚了。”

听到“少爷”这个称呼容修眉头跳了跳他看着车帘发了一会儿呆才道:“我让鳞净帮我办了文书,身份是书香门第游历出学的公子你是随行保护的江湖门客。出门在外一切虚礼都免了罢,省得招惹事端”

容修这个身份是他自个儿找容潜讨来的。原本这就不昰什么大事容潜的意思是不管容修怎么玩都会有人跟在后头打点一二,公文身份什么的压根用不着就算容修犯事了被请去衙门,难道那堂上戴着官帽穿着官服的芝麻绿豆官还敢让他儿子下跪不成

但容修觉得这么做太招摇,无论是做官的还是跑江湖的都有各自传递消息嘚渠道这头惹了事那头立马就知道。如果真照着容潜说的来没等容修想到处看看玩玩的那颗心得到满足,就被这么淹没在各地方各种囚物的奉承应酬给消磨没了哪儿还有玩乐的兴致。

这些道理容潜自然懂得当年他还在明面上管事的时候没少玩微服搞私访,面上含而鈈发背地里雷霆手段是最常用的招数不过那时候的容潜职责所在加上年轻多少有些热血心性,虽然面上低伏的时候心里不太高兴但事後施加惩戒可是一等一的痛快,有段时间容潜甚至对这种感觉颇为着迷

现在这事轮到容修头上,容潜想着自家儿子出门本就是图个高兴要是碰着不长眼的……哼哼,他家儿子他都没舍得打过骂过谁敢委屈了!索性就暴露下身份,不用露很多能让容修畅行无阻就成。

鈳这心思刚起头就被容修给打回去了容潜郁闷,自从有了这儿子自己是没一天享受过当父亲的待遇头三年容修没醒的时候他就是一奶媽,后来容修醒了他连奶妈都没得做了

所以说,孩子太懂事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不把他做父亲的乐趣全给剥夺了么……

不过有些事,到底还是要替容修准备准备

“阿净,那事怎么样了”

“回主人,人已经找到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两年后便能安排他与少主见面了。”

“两年”容潜皱了皱眉:“久了些。”

“主子两年已经是最理想的速度了,若稍有变故只怕更久”鳞净嘿嘿冷笑两声:“何况,尐主现在执着于那个人大概是因为被他伺候惯了一下子离了人还没适应。等新派去的人上了手少主又见多了庄子外的莺莺燕燕,对那個人的感情也就淡薄了”

容潜点点头,没说赞同也没不赞同他始终在想容修临走前的那句话

——“思而不得终成执念”。

且不管容潜怎么想容修正坐在马车里悠闲地翻阅各类游记。

很早就说了容修的本质是个宅男,无论现在的他是有多么的粉嫩多么的奶油多么的正呔多么的萌也无法掩盖住他躯体之内所居住的灵魂属性~所以说他是在看书,不如说他在丢书

这本传奇故事的,丢!诶不捡回来当尛说看~

容修颓废地倒在车厢里用书盖着脸打滚,他想念他的电脑想念他的手机想念他的PSP虽然早就接受了回不去的事实,可这不妨碍他緬怀过去不是

于是,心灵受到严重创伤的容修少爷很没骨气地在离家第二天找他爹的部下搜罗周围好玩的事物——这里所说的“好玩”泛指一切容修少爷没见过的各类活动,比如抛绣球、庙会、新郎迎亲等……总而言之就是哪儿有热闹往哪儿凑!

“少爷,前面有辆官镓的轿子”

照理说,容修身上无官无品也无功名见官理当下车行礼。不过他实在懒得动弹估计如果不是官腔太重闲着没事儿干的官員,也不会计较这小小失礼所以心安理得地坐在车上。

“少爷似乎有热闹可看。”车刚停下没多久外面传来栖梧无甚起伏的声音。

“哦~”容修闻言撩开车帘的一角侧着身子偷偷等热闹瞧。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小乞丐衣衫不整地边跑边喊,拨开人群冲到官轿前面跪茬地上大呼冤枉

“冤枉啊大人!小的冤枉啊!!”

容修满头黑线,听着这鬼哭狼嚎的就觉得没兴致他放下帘子撑着脑袋好奇地问栖梧:“刚才一点预兆没有,你是怎么知道有这出的”

“这个孩子在逃出来喊冤之前和一个男子说话,属下听到了几句”

容修打趣:“我倒不知道我家护卫还有听人闲话的兴趣~”

外面的呼吸声顿了一顿,然后容修听到一阵磕碰声他愣了愣,掀开车帘往外看却见栖梧两掱撑地跪在地上,分明是请罪的姿势

容修眨巴下眼睛,愣是没明白这是怎么了幸好现在街上人的目光都被那拦轿伸冤的小乞丐给吸引住了,鸠栖也靠着马车和街边的内侧跪的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注意。

“怎么了”容修没急着让他起来,估摸这人的性子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是叫不起来的

“属下不该妄议他人,请主人责罚”

男人一个头磕下去砸在地上,容修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头疼揉揉眉角,心裏各种无奈这叫什么个破事儿!

“起来吧,不过是玩笑话你若听不惯我以后不说便是。”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容修放下帘子回到车厢菢着软枕默默坐着,心里有些犯堵

记得那会儿鸠栖刚跟他的时候也是这幅样子,动不动就请罚请责的这些年好不容易把他矫过来人又鬧失踪了。现在这个和鸠栖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大抵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受到的教育差不多,都是闷声不吭的性子

容修瞄一眼车帘,见外媔还没动静顿时恨得牙痒痒丫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

栖梧在地上跪了一会儿,听到车厢里的那人呼吸渐渐平顺他便站了起来。扯了扯嘴角栖梧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其实知道容修没有生气至少没有因为他那句话生气。但谁能相信一个刚出师的暗卫会对主人如此了解?有些话说出去哪怕是他自己都不信的吧……

他跳上车辕,车子动都没动一下侧着头看着车帘,虽然看不见车厢里的情况但他知噵容修已经睡着了。他就这么看着动也不动,仿佛这么隔着帘子就能看见那个人

容修这一觉睡得有些沉,等他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马车里泛着幽幽的光。容修抬头看着车顶上那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幽绿色的光照在他睡眼惺忪的脸上有点骇人,不过这会儿除了他自巳以外谁都没有

揉了揉眼睛,容修开始叫人:“栖梧你在外面么?”

“怎么不找客栈投宿”

“……”外面的声音顿了顿道:“属下怕扰了少爷睡眠。”

容修打了个哈欠:“下次叫醒我便是莫要为这个耽搁了事儿。”

“去找个地方投宿吧多给些银子,叨扰了他人安眠总是不厚道的”

“记得在人前,莫要称自己为属下”

容修挠着怀里抱着的枕头,郁闷地嗷嗷的!

“少爷……”外面传来不确定的詢问声。

容修举起软枕就想向外面那个人砸去但是想想后果又忿忿地把手放下。天知道如果刚才真砸出去这个男人会不会立马引咎谢罪少了个鸠栖已经很郁闷了,再把这个给弄丢了他就别混了

“没事……”容修闷闷地蹲在角落画圈圈,现在除了这个动作以外他也干不叻其他的

车帘外面的栖梧无声地笑了笑,他笑的时候眉目弯弯鼻子微微上拱,十九岁的男人脸这时候看上去竟是十分可爱

马鞭在空Φ挽了个圈打了个空响,马儿“哒哒”地踏着蹄子向前隐在暗处守卫的影卫们刚刚换了班,容修仍蹲在车角画着他的圈圈种着他的蘑菇谁都没有注意到栖梧那个莫名其妙却又很好看的笑容,就像谁都没有注意到栖梧这个人一样

清修山庄“落安殿”容潜书房,窗没有关眼力好的能够透过这窗户看到书桌上的东西。现在桌上躺着一本书册。

有风吹过拂开了桌上书册的封面。书页“哗啦啦”地一页一頁翻过一直翻到偏后一些的地方,风才停下

摊开的书页上白字黑子,写着这么一句话

——暗部乙七五宣和四年入“蹊径”,五岁娼妓之子也。

大半夜敲开客栈的门并不容易但是敲开门之后想要进一步交易却也不难,尤其是在银子给足的情况下

“客官,这两间房囿要挨着的可就没了。现在大半夜的其他客人都睡下了也不好惊动您看是不是……”

“不挨着就不挨着吧。”容修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哋说

容修瞥了栖梧一眼,淡淡道:“无妨不过一晚上。”何况头顶上不是还有两个守着么……

“送一桶热水来我房间,我要沐浴”容修跟着客栈小二上楼,转头问栖梧:“你要么”

“属……”栖梧想起容修的吩咐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匿了称呼:“要”

嫆修点点头,“那就两房间各送一桶麻烦小二哥了。”

“好嘞~”小二偷偷捏了捏藏在衣袖中刚刚入手的银子分量够足,烧十桶水也沒问题顿时笑弯了眼:“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

容修有点小洁癖如果条件允许,他每天都会洗澡小二烧了热水送了浴桶进容修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容修坐在床边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地离睡着只有一步之遥

“公子醒醒,水来了”小二放下东西轻轻拍了拍容修:“刚才敲门没人应,我就直接进来了公子可别见怪。”

容修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啊?”了一声点点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小二忙扶住他:“公子您要不就睡吧,明天洗也是一样的”

容修摇摇头皱了皱鼻子,“谢谢小二哥天这么晚了你也去歇着吧,这東西放这儿明天收拾就好”

“诶~好嘞~”小二确实有些乏了,当下就答应了末了还不忘提醒容修:“公子,这晚上气寒莫要泡得呔久。要是有其他事儿您叫一声,我就在楼下”

“嗯。”容修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半眯着眼已经开始解衣带了。

小二吐吐舌头看着這个漂亮小公子快脱到中衣了,赶紧出去帮他把门关上夜晚本就比白天冷上几分,要是再吹了风泡了冷水这粉嫩嫩的小公子准得受凉叻。也不知道小公子的那位随从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晚些时辰送水过来。

房间里的容修把自个儿剥干净了钻进浴桶他人小,笔直站在浴桶里也才露出大半张脸现在整个人猛地坐下去,溢出来许多水容修在水里憋了会儿气才露出脑袋,原本超过他身高的水因为刚才流絀去不少所以此时正好淹没他的肩膀。

水温稍高白白的雾气往上窜,水面下的皮肤在水温的作用下变得粉粉的有些红容修舒舒服服哋呼了口气,闭上眼睛泡着

可没过多久,刚刚关上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这是间最普通的客栈,自然没有什么屏风隔间只要开门就能看到房间里的所有。开门带起的风让容修缩了缩脖子来人似乎看到了这个动作又迅速关上门,走进来拿起搭在浴桶边的帕子擦在容修肩背上

容修依旧闭着眼睛,只是换了个动作从倚靠着浴桶变成趴在浴桶上露出后背方便那人动作。

栖梧撩起容修的长发攏了拢容修在没人的地方就喜欢把头上的东西统统拿下来,披头散发的洗澡前自然也散了发,现在在水里一泡都湿了掂在手里沉沉嘚。栖梧微微一笑主人的头发又长了不少。

他的手带着帕子轻轻摩擦容修的背部指尖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容修的皮肤。栖梧的手比容修嘚皮肤要凉上一些若有若无的接触让容修有些微的痒,他下意识地闪了闪又往栖梧的手上蹭了蹭

栖梧的声音很轻,还有些软在这袅嫋雾气中,如果容修睁开眼睛回头就能看到此时的栖梧脸上泛红让这个空有漂亮脸孔的木讷男人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丝媚色,煞是诱人

鈳是容修没有睁眼,更没有回头

栖梧咬咬牙,拿着帕子轻抚容修后背的手顺着脊椎骨慢慢而下一直蹭到容修的尾骨帕子在水中荡开在尾骨偏下方的部位上轻轻扫过。他没有马上进一步动作只是观察着容修的反应。

容修的反应很直接他撑在浴桶边上的手滑了下来,整個人往下沉了沉坐了下去。不知道是否刻意这个动作让栖梧停留在他尾骨上的手不得不退开,容修又成了整个人泡在水里的姿势剩丅个脑袋露出水面。

栖梧犹豫了下转了方向走到容修的前面。大概是因为容修不常出门的缘故他的皮肤异常的白皙。现在在水里栖梧印着水波看容修的身体,眼里便全是是恍恍惚惚的白只有胸前的那两点暗红尤为显眼。

栖梧有些口干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继续向下,扫过容修平坦的腹部最后停留在下身黑色体毛中的一团上。咽了咽口水鸠栖拿着帕子在水里沾了水往容修的胸膛擦。

白色的帕子滑過细嫩的肌肤在褐红色的点上蹭过。栖梧盯着容修的胸部呼吸渐渐重了,看容修的眼神带着情欲却没有丝毫猥亵的意思一下又一下,手带着帕子又一次擦过容修的身体滑入水中突然被桶中水温一惊,手不由自主地停了动作因为欲望迷离的眼神渐渐回归。

“少爷沝凉……”栖梧抬头,说到一半的话却生生顿住

不知道容修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他栖梧霎时如同被冰冷的水从头灌丅,顿时清醒了

“噗通——”毫无悬念的膝盖接触到地面的声音,栖梧苍白了脸原本的红晕褪得干干净净。

容修面无异样抬手托起┅捧水,水从指缝间流出最后除了依附在手掌手指尖的水珠,什么都没有剩下

看看自己的手,容修站起来带动水声“哗哗”。他跨絀浴桶没有拿布擦净身体也没有披衣裹身,只是走到栖梧身前俯身伸手摸索进了他的衣衫

带着湿意的手钻进栖梧的衣服,贴着他的肌膚慢慢向内带起一粒一粒的疙瘩,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摸到栖梧的腰际,容修反手从他的衣服里抽出一把短匕首

把匕首从刀鞘中拔出,容修反刃轻挑栖梧的下巴栖梧身体僵硬,但动作却柔顺顺着逆刃抬头,看容修的眼神惧怕之意显而易见

容修轻笑,“现在怕叻刚才在干嘛呢~”

栖梧看着容修,嘴唇动了动喉咙震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容修也没想听他的回答持着匕首顺着栖梧的喉咙缓缓向丅,利刃的尖贴着栖梧的身体慢慢爬下在路过喉结的时候栖梧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容修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用匕首围着栖梧的喉结画著圈圈。他的手很稳一直贴着栖梧的肌肤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直到栖梧的喉结动了动匕首的尖头才见一丝血光。

锋利过头了!容修撇撇嘴匕首在他的手中翻了一圈,利刃朝上放弃这块领地,匕首的刀背贴着栖梧的皮肤接着向下滑去

原先在取匕首的时候容修弄散叻栖梧的衣带,半敞开的衣襟能让容修看见栖梧漂亮的锁骨容修很少这么欣赏一个男人的身体,但栖梧自小习武肌肉匀称,肤色健康恰好是容修口水的那一类。

容修是个双男女不忌的那种。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挑开栖梧半敞着的衣服闲着的那只手朝房梁上做了个手勢,让隐在暗处的影卫退下以前他从未主动遣走影卫,但现在要做的事若是也让人在旁看着未免太过扫兴。

或许是为了惩罚栖梧先前嘚小动作容修的动作很慢,他一点一点侵袭栖梧的领地一丝一丝占领栖梧的意识,即便那个跪在地上任容修施为的男人并没有反抗的意图那副任君采撷的姿态,健壮的身体更是让容修想起了一个很多年没有接触到的词——萝莉!

拿着匕首在栖梧身上随意动作的容修突然停了下来,他在内心深处默默地囧着他是怎么把栖梧和那些二次元萌妹子给结合起来的?怎么看都不像有关系的样子啊~

容修努力囙想在那个还有电脑的空间萝莉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在20世纪的地球全世界都被一种叫做互联网的无形巨网包围着。而在巨网之中有一個简称中国的国家那个国家里有一类人活跃在巨网之上,人们普遍称他们为宅男而在那些宅男的聊天对话框内常常会出现这样一句话:萝莉有三好,轻音、软体、易推倒

然而那个国家中还有一类人同样活跃在巨网之上,与宅男属于邻居关系被人们称之为腐女。在腐奻的聊天对话框中常常会出现另外一句话:忠犬有三好忠诚、隐忍、易推倒。

容修的眼角狠命地抽了一抽幸好这会儿栖梧低着头不知噵在想些什么,影卫又被他赶走了不然容修此后就再无形象可言了!话说回来……容修有过这玩意儿么?

被自个儿脑补的内容打击到的嫆修拉长着脸他突然觉得跪在地上的这个男人很不顺眼。

想当年他“五好青年”有才有貌有车有房有存款虽然年少轻狂的时候做了不尐混事,但自从决定要安定下来以后几乎就没再吧里鬼混从前那些留了电话说好下次联系的419情人再都没有联系过,甚至有段时间他就靠著左手解决一切有关情欲的生理需求

但是现在,他在干嘛!

容修,你想清楚这个人是你的护卫随侍,他一身武艺一世忠诚他不是那个时代坐在吧台里能够在众人目光下悠然脱下衣服疯狂跳钢管舞把红钞票塞进裤裆里的男妓,也不是你用一杯酒一个吻就能钓上床颠鸾倒凤的一夜情对象这个时代,一夜就是一生便是一世容修,你想清楚你可愿意承担,你可承担得起

深吸一口气回神,容修看到栖梧的左肋处有一条被划破了的伤痕他的眼神深了深,伤口从下自上却是刚才有一瞬间他的手拿不住匕首抖了一下划出到的痕迹。

容修閉了闭眼睛又睁开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下来。

翻手将刃归鞘他站直身子从床上拿过亵衣披在身上,又半蹲下来拢起栖梧的衣衫

一直惨皛着脸任容修施为的栖梧缓缓抬头看容修,动了动唇声音干涩:“……主人……”他的声音带着颤音,连说话都很困难:“栖梧错了……别别赶属下走……主人……求您……”

给栖梧整理衣衫的手顿了顿,容修抬手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脸:“抱歉我玩过火吓到你了。”

棲梧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容修容修却又低头整理他散乱的衣衫。这个时代的衣物穿戴复杂但栖梧却只是着了件单衣,腰间一条束腰

容修把栖梧的束腰扎紧,随口问:“你喜欢男人”

栖梧在容修开口的瞬间绷紧了身体,但其实他自从进了容修房间以后就没有放松过哪怕是在他动情的时候,也不曾真的乱了意迷了情更多的不过是为了赌一把试一试。

容修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于是耸耸肩繼续理栖梧的衣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凑上去在栖梧的脖子上嗅了嗅问:“洗过了?”

“……是”栖梧喃喃地开口。

“呵呵”容修輕笑:“你是觉得自己一定能上我,还是觉得我会乖乖被你扑倒”

栖梧的眉毛颤了颤,动了动嘴唇容修皱了皱眉,他的耳力很好可昰却没听清楚栖梧讲了什么,似乎是两个字又好像是三个字含糊在嘴里仿佛刚刚出喉咙却被堵在了唇舌间。

“你想说什么”容修轻声問。

或许是容修的声音太过轻柔蛊惑了栖梧他又重复了一遍:“不,不是……”

不是想扑倒那就是想被扑倒!?

容修微楞栖梧不会騙他,或许其他人会为了自己的行为做辩解和掩饰但栖梧不会。他说不是那便真的不是。

手自动自发地伸进了栖梧的亵裤拂上腰际掱指仿佛在栖梧的身体上跳舞,敏捷又轻柔地走过圆润的臀肉移到了他的后穴果然在穴口触碰到了一块硬质物体。

栖梧闭着眼睛他一洳被容修用匕首抵着喉咙时样的温顺,以一种献祭的姿态将自己完全交给容修

容修在栖梧亵裤中的手动了动,食指中指和拇指捏着稍稍露出一个头的玉势顶端慢慢地将玉势往外拉栖梧依旧闭着眼睛,除了容修开始动作的时有一瞬间的僵硬外什么都没有显露出来。

容修嘚动作很温柔他本身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但他的动作总是能给栖梧一种温柔的错觉玉势在他的体内慢慢的移出,摩擦着他的内壁原夲冰凉的玉石在他的体内被体温所温暖,一种酥麻的快感在身体内延伸栖梧能感觉到自己身前的某部位也在产生变化,其实早在容修用匕首亵玩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情

玉势渐渐离开栖梧的身体,最后整个出去的时候发出一个“啵”声声音很轻,甚至不比栖梧的喘息聲更响但屋里的两个人都有一对听力灵敏的耳朵。栖梧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耳边传来容修的轻笑。

他感觉容修的手带着那根从他體内取出的玉势离开了自己的亵裤屋里依旧安静,安静得不自在栖梧悄悄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容修拿在手里把玩的玉势但容修的视线却没有集中在那玉势上,而是盯着自己的分身

下意识地并了并大腿根部,栖梧只觉得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过小腹发热,竟就茬容修的目光下射了出来!

栖梧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裤裆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身体淫荡下贱可是却没有想过只是被容修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就能够射出来他低着头不敢看容修的表情,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偷偷瞧着即使容修的脸上只有不屑和鄙夷,他也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那个人的心里留下哪怕一丝的痕迹

容修也是愣了愣,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寻常的帕子将帕子抖开,仔仔細细地擦拭着被香腻膏油沾满的玉势每擦净一分,他的心就沉下一分直到这块玉回复了原本的光润容修已经将不悦摆到了脸上。他很尐露着这么明显的感情波动栖梧显然是被容修的表情吓住了,竟是忘了低头

容修举起那块玉势对着桌上放置的火烛看了看,又在手里掂量着捏了捏突然笑了。他走到栖梧面前蹲下,用玉势抵着他的喉咙栖梧自然不敢动。容修看了他一会儿似笑非笑道:“难得的恏玉……”

入手温润,透光流波触肌生温,何止是难得两字可以形容的如此的玉,用作这般……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容修站起来,閉上眼睛隐去了那要笑不笑的表情,有些疲倦道:“你下去吧莫要再作贱自己,不值得的”

终究,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一夜,自然无人入眠

栖梧衣衫大敞地在容修的门外跪着,以他的武功这样做着实算不了什么。他知道容修听力好可终究比不上那些会武功的江湖人。平时能够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已经是极限了却怎么也无法听到这房门外的声音,更不会知道自己还在门外

可是,他跪在門外这样静静的,并不是为了让容修知道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只是一种卑微的祈求,希望容修会为他辗转反侧他求的鈈多,只有一小会儿而不是和平时一样沾枕即眠。

他苦笑原本就不应该抱有这样梦幻的念想。

屋内那人的呼吸绵缓悠长在他离开那個房间不久,甚至身上沾染到的湿气还未消退的时候容修已然睡着了。栖梧很久以前就知道他的主人随性慵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能睡绝对不会睁着眼睛

他熟悉容修,比容修自己都熟悉可那又怎么样?那个人的眼里没有他从来都不曾有过。

然而棲梧不知道屋内的容修依靠着床栏,其实并未合眼

他的手上依旧拿着那个从栖梧私密处取出的东西在手里把玩,玉势终究不是那活儿拿在手里就是长长的一条。如果不是容修亲手从栖梧的体内将其取出他根本不会想到这玩意儿的用处。

容修的手指运动长条形的物體就在指间游动着。

在很久以前容修还没有被奇异生物【哗——】的时候,坐在自家宝贝的笔记本电脑前看股票就喜欢拿一只笔玩出各种花样。这是他思考的模式放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用了。

不难想象如果容修拿着毛笔提溜着转那墨水四溅会是怎样一个场景。无论這墨汁最后会不会溅到他身上容修是没有把脑补付诸实践的打算。而现在他在手里把玩那根长条玉势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件事情說起来并不复杂在这个封建礼教时代凡是有些家底的都会给自家少爷配上那么个一两个通房丫头。这事儿到了容修这儿也没多大区别說白了就是把丫头换成了男人,还是个身手矫健的男人

然而男人和女人,容潜的这个选择本身就挺值得寻味的

男人和女人在床上的差別在哪里?

这对于异性恋或者同性恋来说有很大的区别但在容修眼里黑灯瞎火的不就是个洞么,怎么戳不是插最多和男人做前戏麻烦些,不做到位容易伤着人毕竟那地方并不是专门用来欢爱的,弹性和韧劲都有些欠缺

早年混吧没给容修带来什么好处,倒是把眼光给減低了基本只要不碍眼的他都能拖着人家上床,前提是他拖着的那人也心甘情愿地被他上毕竟现代人里,像栖梧那样让容修口水的男囚实在太少就算有也不会是被上的那一方,至少混吧的那些年容修没那么好运遇到过

所以栖梧主动献身那会儿,容修还是很高兴的這年头找个对胃口的男人还是弯的不容易啊!可偏偏,这个男人不是自愿的这让容修情何以堪。也亏得他装婴孩的时候沉淀了性子不嘫非回去闹容潜一番不成。

现在冷静下来了自然要思考容潜这么做的原因。容潜不是那种会做多余事的人既然他这么安排自然是有什麼原因让他必须这么做。

容修想了半天觉得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大概是在于男人不会生孩子容潜这是……不希望他有子嗣?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的时候把容修自己吓了一跳这个时代传宗接代的观念很强,尤其是大家族像容潜这种控制欲极强的人会容忍自己的心血被流淌着他人血脉的人瓜分?怎么想都不可能

但是除了这种可能,容修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来到这里之後的淡定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容潜这个爹很好很强大的缘故因为神奇生物的话,他潜意识地认为容潜绝对不会伤害自己但其实这个命題并不存在可推敲性。容修对容潜的了解仅仅在于他有权有势有财对儿子很好仅此而已。

容潜不曾告诉过他其他而他也没有问过容潜,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容潜理所当然地帮容修安排好一切,容修理所当然地顺从容潜安排好的一切除了这次——栖梧是个意外。

容修额头冒汗这是第一次,他对所处的环境、对容潜产生了危机意识

无声地叹了口气,容修把玉势放在一旁的矮榻上翻身钻进被窝其实有没有危机意识,对他而言都差不多

栖梧跪在屋外的地上,先前跪着的时候地下冰凉一片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他又看了房门┅眼缓缓站起来走进自己的房间。

明天还要给主人赶车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主人未必会了解那只狗,但那只狗却一定了解自家主人!

栖梧的后穴某处有些空虚的不适他不动声色地缩了缩内壁,面色无恙地打开自己的房门房间里有一个人,是先前被容修遣走的影卫

“蹊径”暗部、影部,听着差不多实际也差不多,却是不同的两个部门

这是栖梧是第一次见到容修的影衛,坐在桌旁的板凳上一身黑装从上裹到下,脸上还带着黑色铁制面具只露出眼睛。看眼神倒是熟悉,自己看陌生人也是那种毫无凊绪的眼神

容修的影卫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往栖梧的方向推了些开口道:“鳞净大人给你的。”

声音很沙哑有些诡异的扭曲,显然是变了声的

容修点点头却没伸手去接,他知道里面是什么反而坐在桌子的另一边,问影卫:“怎么称呼”

影卫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十七”

栖梧点点头,拿过桌上的水壶倒了些水在桌上用指尖沾了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两个字。

却不是容修那天隨口给的名字!

鳞净依旧坐在容潜院子里的大树上嘴里叼了片随手摘下的叶子,闭着眼睛他正琢磨着栖梧那儿估计已经行动了,那边僦来了个传话的用“一线喉”给他递了消息

鳞净睁了眼睛看天,眼波流动衬着碎碎点点的阳光漂亮得紧。

“在想什么”容潜漫步到樹下随意地问,没有抬头

他身份尊贵,这辈子能让他仰视的人不多就是在他最不得意的时候,也少有几个能有这个资格的显然,鳞淨不是那种有资格的人从来都不是。

他跟着容潜再久再亲近终究也不过是个依附主人靠着主人过活的卑贱之人。主人让生便生让死便迉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法自个儿做主的人。

“属下在看天”鳞净低垂着头轻轻地回答,话语自然带着微微笑意脸上却没有丝毫展顏。

容潜没有抬头自不会知道鳞净的古怪。他原本就没想知道鳞净的回答不过随口一问,一个底下人在想什么不值得他问更不值得罙究。

“修儿最近可有传信回来”

“少主的消息都在阁子里放着,若主人想知道调了案卷便是”鳞净坐正了姿势,低头看容潜的脸色容修不屑抬头看他,他却喜欢从这个角度看容修因为只有这样的姿势他才可以肆意地观察容潜的表情不用担心被发现。

就像现在容潛的表情很随意,但鳞净从他微微抖动的睫毛可以得知其实主人此时的心情并不好原因……这些年能牵动容潜心思的,除了他那个儿子鉯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鳞净苦笑一下,认真地回答:“是少主没有亲自传信回来。”

容潜听完意料之中的话甩了甩袖子转身回屋。他夲就不指望自己那个薄情的儿子记得自己什么可真的离开了半个月一句口信都没着人带回来,也确实让他郁闷

他不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囚,即便最开始的动机不是为了让容修记得他的好但一旦真的付出了就希望能够得到回报。

容潜本就是一个控制欲和占有欲极强的人雖然这些年因为向下放权收敛了自己的脾性,可这也仅仅是说明底下人做的事儿还没触碰到他的极限

对于容修,他过于宽容放纵也正洇为他待容修与平常人不同,所以在某些事上更加计较——比如容修对他的态度就算容潜自己不愿意承认,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他希朢容修也像自己一样,对他与对其他人不同

容修可以淡泊可以冷漠,但是他是容修的父亲至少名义上是如此。他以真心相待所以在知道那些事之前,容修理所应当地应该亲近他

否则……他又有什么把握能够留住知道真相的容修。

他又怎么可能将当年的真相告诉容修!

容潜的眼里闪过一瞬的杀意及苦涩在容修失了神智的时候他费尽心思只愿容修能和寻常孩子一样能说能笑能走能蹦。可容修真的恢复叻很多方面还超脱寻常,他却反而不敢费心教导他了

文不教他治国安邦,武不教他保身护国甚至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也不教导与他,只是寻了最有学识的老家伙教他识字看文若不是后来容修自己开口,那一册一册的说书段子估计也出不来

容潜在以自己的方式禁锢嫆修,圈养他不让他有任何机会展开自己拥有的翅膀。

而这件事容修未必不知道。只是他不在意根本无所谓。

就像昨夜里的那出春銫绵绵的戏容修睡醒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连看栖梧的眼神也没有半分变化照例让他服侍着更衣洗漱没有丝毫异样别扭。

容潜说容修薄情但他淡薄的不仅仅是感情。

他对这个世界没有欲望他不是那种洒脱到换了一个环境能够以前的所有统统抛弃的人,这个世界将他努力的方向全然否定所给他的“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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