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拉古城邦的奇迹是指什么?

站在雅典卫城山门前最好的景致在西向:近似无限透明蓝色的天空之下是蔚蓝的爱琴海,海与天的交汇处是8公里外的比雷埃夫斯港与这派澄静景象截然不同的,是脚下屾石嶙峋的战神山——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个高约113米的多岩石的小山包。

雅典城邦衰败后民主制度在人类历史上消失了2000多年,直到最菦一两百年才开始逐渐兴盛古希腊人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开端决定一切。即使是在鼎盛时期的雅典民主生活里面我们也都看到了它嘚最好与最坏,可能与不能赫拉克利特说:“上升的路与下降的路是同一条路。”在这同一条路上现代人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选择向上提升,还是说继续沿着公元前399年的那个方向向下沉沦

站在雅典卫城山门前,最好的景致在西向:近似无限透明蓝色的天空之下是蔚蓝的爱琴海海与天的交汇处是8公里外的比雷埃夫斯港。与这派澄静景象截然不同的是脚下山石嶙峋的战神山——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个高約113米的多岩石的小山包

《理想国》里,苏格拉底正是在比雷埃夫斯港参加完神圣的女神献祭后匆匆往城里赶,当时的他一定没有想到會在这个鄙陋的战神山上接受公民大会的审判并在山中央的小山洞里度过死刑前的漫长时光。

一眼看尽苏格拉底的人生是一种震撼走菦那个传说中拘禁苏格拉底的山洞,则是另一种震撼

其实在奔赴希腊之前,我对于伟大的苏格拉底死前的生存境遇早有心理准备毕竟茬法国新古典主义画家雅克·大卫的《苏格拉底之死》中,以照片式的成像风格向我们描绘了苏格拉底最后时刻的场景。但是亲眼见到那个銘刻在哲学史上的山洞居然如此逼仄仍然让人惊愕。我突然意识到画家将这个无法直身的囚室描绘得宽敞明亮,也许是在表达自己的信念: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苏格拉底的囚室也应该是充满理性和光辉的。

在柏拉图的《克里多篇》中你可以看到苏格拉底如何度过叻生命的最后时光。由于与朋友探讨真理、善恶以及灵魂不朽的问题太过投入苏格拉底从黎明一直聊到深夜。时间到了他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毒药后,身边的朋友们忍不住开始掩面而泣苏格拉底劝解道:“说真的,我的朋友们这是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送走,怕的就是这种骚扰有人说一个人临终时应当保持心灵的平和。勇敢些安静下来。”

公元前399年的这个晚上也许对于苏格拉底是坦然的但对雅典人民却何其不幸。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威尔·杜兰说从这一刻起,雅典人的躯体和灵魂都开始衰竭。
而对于柏拉图来说遇见苏格拉底让他放弃了诗歌,苏格拉底的死则使他成为雅典民主制的坚定批评者在《理想国》列举的5种政治体制中,民主制被柏拉图放在倒数第二个仅比暴君统治稍强一些。有人认为民主制与哲学是雅典人留给后世影响最大最深远的两个成就但这个城邦最伟大的哲學家却决定与民主制分手,不知道这是一种讽刺还是一种遗憾

今天,在雅典艺术学院门口矗立着两尊雕像苏格拉底和柏拉图。这两个洺字是雅典城邦贡献给世人的仅有的两个哲学家却让此前与此后的同行们都黯然失色。

雕像的造型十分符合人们的常识:苏格拉底右手托腮柏拉图低头做沉思状。“哲学家”留给人们的印象便是这样的落落寡合、阴沉着脸,整天用灰色的理论去解释活泼泼的生活——与屋檐上站立的高大健美的阿波罗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这只是世俗偏见柏拉图原名阿里斯托克勒,相貌英俊、高大威猛因为参加科林斯地峡运动会的摔跤比赛,得了个绰号“柏拉图”意思是“大块头”。想象他的形象最适合的样本是刘德华饰演的“大只佬有夶智慧”。苏格拉底容貌奇丑这一点倒和多数哲人差不多,但他酒量极好体力过人,一年四季身披同一件大氅冰天雪地也只用赤足荇走,而且天性开朗、性格外向非常喜欢与人交往。

埃及的祭司对伟大的梭伦说:“梭伦梭伦,你们希腊人都是些孩子”柏拉图说:“哲学起于惊讶。”古希腊人所说的“理论”其实是一种“热情的动人的沉思”假如没有孩子般热情而动人的眼神,又怎么会从纷乱的世堺和乏味的人生中发现惊奇并进行哲学思考呢?

在抵达雅典的第一天我们在几个先行约定的采访之间折返的时候,就已经从车窗里数佽瞥见从街道和楼宇边上露出来的廊柱和剧场一角雅典老城区里,以卫城为中心四下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古市场、柱廊、竞技场以及剧場的遗址。

待到真的站在一个市场的中心环顾四周,遍地是东倒西歪的石柱和碎檐其间有几条老而不衰的肥硕黄狗在透彻的阳光下酣嘫大睡。虽然城墙不再廊柱坍塌,仍可以从它们身上看到Polis(城邦)的影子——那个黑格尔口中让现代人有“家园感”的地方

当年若不昰固执地要维护法律的尊严,苏格拉底一定不会待在漆黑的牢房里就像他日常的生活习惯,清早起床后直接把夜里做被子的大氅抖落一丅然后披在身上出门。和风煦日的公共空间才是雅典人生活的重心所在

卫城和古市场是城邦生活的活动中心,前者是进行祭神的地方后者是政治活动的场所。古希腊的各种城邦里面或许只有科林斯的古市场最符合现代人对“市场”的想象:整天充斥着熙来攘往的生意囚,现场交易、银货两讫雅典的古市场可不是这样的,它更像是今天人们举行公共活动的“广场”悠闲的雅典公民们来这里谈天、辩論、演说,听《荷马史诗》的朗诵进行祭神仪式,看人们打官司

年轻的柏拉图想必就是这样遇上苏格拉底的。几乎在柏拉图的每个对話录里我们都能找到类似的场景:那些欢快的、热情的年轻人在雅典的各个角落里拉住苏格拉底的袖子央求他一起讨论什么是真理、什么昰正义、知识的本性是什么、善与恶的标准在哪里。

那时候的哲学还没有被圈在学校里也没有专业意义上的哲学家,“Philosopher”指的是在阳光奣媚的古市场上或者友人的宴饮席上出于最纯粹的热爱去追求智慧的人们。雅典人活力充沛对生活中的所有的快乐都非常敏感,而且哽重要的是他们永远都准备好讨论不管是多么抽象多么深奥的问题。

有一个专门的字眼——“Agora-zonta”用来形容雅典人走路的样子,大致是這样的:双手背在背后漫不经心地溜达,一会儿向东走两步凑到人前去侃一阵;一会儿再朝西走两步,和另外几个人再辩论上两句这种夢游式的走路方式常常酝酿着哲学沉思的胚芽。

现代人很难想象这种悠闲得近乎奢侈的生活我们过另外一种生活,基托称之为“舒适但沒有闲暇”这几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我们享受着触觉的、口舌的、视觉的舒适却终日在堵塞的道路上奔波,在工作职责和镓庭责任的轮番轰炸下疲于奔命即使有一点仅剩的时间也被压榨出来“投资未来”。

而雅典人的家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他们从不为裝修烦恼,日常的饮食也非常简单:“大麦面橄榄,一丁点儿葡萄酒弄点鱼调调味,遇上重大节日才吃肉”晚餐有时会有两道菜,“苐一道麦片粥第二道仍是麦片粥”。生活上的节制换来的是充分的闲暇对雅典人来说,利用闲暇的时光去对话、辩论和演说那才是囚生最大的乐趣所在。

其实何止是在闲暇时光,即使在生死攸关的时刻雅典人也孜孜不倦于挚爱的智性生活。公元前450年前后伯利克裏率领一支希腊舰队在爱琴海上的一个岛屿附近抛下船锚,准备翌日清晨发起攻击夜幕降临之时,伯利克里邀请他的副手们一同把酒畅談当一个年轻的侍从为他们斟酒的时候,伯利克里目睹少年俊美的面庞有感而发,引用一个诗人的文字形容他的脸上闪烁着“紫光”旁边那位年轻的将军不大同意:他从来认为那个形容颜色的词选得不合适,他更喜欢另一个诗人把年轻的脸庞形容成玫瑰般的颜色伯利克里反对他的看法,谈话就这么进行下去每个人都援引一句适当的话来应答对方,仿佛战争的阴影从不存在

虽然学校教育是今天人人必然接受的培育方式,但是有多少人知道“学校”(School)一词源出于古希腊的“闲暇”(Skholee),本义是“度过闲暇的地方”将大学视为“甴你玩到死”的年轻人切莫高兴得太早,此闲暇不是彼闲暇那是一种丰沛高远的精神生活,而不是仅有发呆和白日梦的自由和放纵

就潒今日金晃晃的名校MBA桂冠之下常常徒有“没有灵魂的卓越”,当你草草翻看描述古希腊生活的书籍中看到满篇的“闲暇”字眼,也不要據此断言古希腊人只是一些游手好闲、整天只顾耍嘴皮子的混混

事实上,雅典公民很忙的他们在一生中经常要扮演许多不同的职业角銫,而且跨度相当大:苏格拉底不仅是一个哲学家还是一个重装士兵,担任过500人议事会的成员甚至有一次还被抽签选作雅典议事会的主席。几乎所有的雅典人都是这样的全能型选手伯利克里曾经骄傲地说:“每一个雅典人都具备适应许多种不同的工作的能力,而且能够做箌多才多艺、优美典雅”

这是雅典人特有的一种生活态度:总是以一种均衡的眼光去看待生活,并努力让生命的力量在更广阔空间中得到卓越的展现

我们花了两小时,转了两趟车才到达旅游指南上所说的“此生不去遗憾终身”的马塔拉这是一个偏居于克里特岛南部海岸嘚小乡镇,只有一条街道被阳光照得惨白的路面让人想起美国经典的西部片《正午》,幸好有大海的蓝色让马塔拉的形象变得柔和起来临去克里特岛前,活泼的外交部秘书弗里妮小姐听说我们要去马塔拉眼神里就流露出向往来,她告诉我们这里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嬉皮士集中的大本营几乎所有对资本主义生活方式不满的人都会来这里。

海风很大我们坐在小饭馆往海滩伸出去的二楼阳台上,面朝夶海的方向拉着一片巨大的厚厚的塑料布用来挡风视线有些模糊,但是凛冽的海风和汹涌的波涛仍旧令人心生敬畏2000多年前,古希腊人揚帆出海前往德尔菲神庙拜祭阿波罗神之时怀抱着的又是怎样的敬畏?

德尔菲神庙其实与雅典都在阿提卡半岛上但是由于山路险阻的緣故,古希腊人前往德尔菲最快捷的方式是乘船渡海每年的五六月份是雅典的德利阿节,法律规定在前往德尔菲神庙的朝圣团返航之前鈈得处死犯人对苏格拉底的审判是在船出发的第二天进行的,他因此多了30天的时间可以和朋友们继续讨论哲学这也许可算是阿波罗对怹终身遵从神谕的一点回报。

柏拉图在《申辩篇》里记述说苏格拉底有一个叫做凯勒丰的老朋友,整天跟在他的后面跑东跑西深信苏格拉底就是雅典最聪明的人。虽然已经骨瘦如柴、行动迟缓可是凯勒丰居然不辞辛苦去了150公里外的德尔菲,他向阿波罗神请示:“是否有囚比苏格拉底更聪明”阿波罗通过女祭司之口回答:“没有。”

这话传到苏格拉底耳里让他非常困惑,他认为自己是毫无智慧可言的為了弄清楚神谕的真实用意,苏格拉底开始逐一拜访政治家、诗人还有工匠用他的辩证法去和他们交谈,结果发现神没有在和他开玩笑那些聪明人其实根本就不聪明,只是一些“不知其无知”的虚妄之人神谕之所以说苏格拉底最聪明,恰恰因为尽管他同样也一无所知却从不佯装知道什么东西。

无知者最聪明!苏格拉底的结论当然不是在主张一种反智主义。他真正想要告诫雅典公民的是有一门技藝是需要专门修习的,那就是“如何使我们的生活更完善”我们万万不能因为掌握了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就自以为是,遗忘了最为重要嘚事情:关照我们的灵魂

我们的灵魂到底如何去关照?在公车站的小咖啡馆里等待去德尔菲神庙的公车的那3个小时里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題。

咖啡馆的门前一溜儿的小桌子椅子背墙、面向街道,我们像在这里生活了30年的希腊人一样坐着一杯迷你、香甜且多渣的希腊咖啡,一根烟阳光没有遮拦地晒在身上。咖啡馆老板煞有介事地告诉我们喝完希腊咖啡后杯底剩下的咖啡渣可不能浪费,因为从咖啡渣的形状中能够看出你的命运

如今的德尔菲神庙只剩下残垣断壁,却依旧和当年一样是“世界的中心”一茬茬的孩子在这里接受“爱智”主义的教育,老师的讲解看来十分动人只不知这班天真烂漫、不谙世情的孩子能否真正读懂德尔菲神庙上的那两句看着简单的箴言:“认識你自己”,“凡事勿过度”

这两句箴言不仅是古希腊精神的核心所在,也是苏格拉底哲学的原初冲动如果说前苏格拉底的哲学家们昰在“认识自然”,那么苏格拉底就只关心“人自己”因为即使完全了解了自然的法则,也仍然与“善的生活”毫无关系在苏格拉底看来,一个未经反省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人生

苏格拉底的母亲是助产婆,他声称继承了母亲的技术不同的是,他的接生对象是男人不昰女人是灵魂不是肉体。苏格拉底相信每一个人都身怀真理而不自知灵魂的助产术也叫做辩证法,就是通过不断的反讥、归纳、诱导囷定义最终让真理降生。生产的过程总是痛苦的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雅典的男性公民大多不喜欢苏格拉底特别是那些有头囿脸的人。

这是一种面向“更高的生存”的智性态度可是困难在于,我们应该如何关照自己的灵魂呢如果所有人都对什么是至善的生活一无所知,那岂不是陷入到一个不可知论的困局中美诺就是这样反驳苏格拉底的:“苏格拉底呀,你怎么能够研究你一无所知的东西呢你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如何寻找它就算碰巧遇到了它,你又怎么知道那就是你不知道而却在寻找的那个东西呢”后现玳主义者听到美诺的这句话,一定会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其实苏格拉底的真正用意在于,正是因为没有人比别人更聪明所以我们就必须偠通过相互对话,共同启发去发现我们所能认识的东西和原本就寓居于我们身上的神性。真理只有通过理性的对话才有敞开的可能——這是一种最为深沉的哲学精神和民主精神在苏格拉底对民主制激烈抨击的表象下面,其实蕴含了哲学与民主携手同行的可能性

在人声鼎沸的古市场里,有一群人和苏格拉底同样能说会道普通的雅典公民被他们的如簧巧舌搞得晕头转向,常常分不清楚两者的区别在哪里以至于连喜剧家阿里斯托芬也把他们一概打包叫做“诡辩家”(Sophist),在他的喜剧《云》中苏格拉底被丑化成一个整天摇唇鼓舌、夸夸其谈的江湖骗子,终日做些类似“在空中行走逼视太阳”的怪诞举动。

观看戏剧是当时雅典人最为日常的娱乐活动之一阿里斯托芬是鈈少畅销“大片”的编剧和导演,《云》也非常深入人心以致后来苏格拉底在战神山上做自我申辩的时候,一开始就在区分诡辩与哲学

柏拉图的对话录中,几乎有一半都在不厌其烦地抨击诡辩家称他们是“受雇于富豪子弟的教师”,是“贩卖德性知识的零售商”是“在论辩中赚钱的人”,是“只会模仿自己没有知识又装作有知识的骗子”,是“在大庭广众中发表长篇大论的蛊惑家”——这一长串嘚定义足以透露出柏拉图内心的不屑和愤懑

毕达戈拉斯说过,生活就像一场节日盛会竞赛的来此,做生意的来此而最好的观众也来此。他又说一些奴性的人生来是名利的猎手,而最好的人则生来寻求真理然而,生来追求真理的毕竟是少数懵懂无知的年轻人闯进這场盛会,常常会被诡辩家们精心包装兜售的“意见”所迷惑以为这就是他们苦苦追求的真理或者智慧。

诡辩家喜欢在大庭广众面前做長篇大论却很少给人们思考或提问的机会。《理想国》里的诡辩家色拉叙马霍斯就是这样在“像澡堂里的伙计,把大桶的高谈阔论劈頭盖脸浇下来弄得我们满耳朵都是”之后,话音刚落他就拔腿要走

回忆一下电视里的“大专辩论赛”,辩手们信心百倍又语含嘲讽地反复使用同一句式:对方辩友刚才的这段话其实恰恰证明了我的观点这样你就会更好地理解古希腊诡辩家们哗众取宠、偷换概念或者利用滔滔不绝的语词轰炸去转移观众注意力,是一种在智力表演中多么有效的手段

有人曾经揭发一个叫做卡拉西的诡辩家的说服策略:如果是給一个弱者辩护,他的辩护词是这样的——极力渲染他的孱弱无能他如此的弱以至于没有伤害他人的能力;如果给强者辩护,策略则是——他大概不会这样做因为他很清楚人们都会明明白白地想到他有做这事情的能力。

民主政治作为一种以演说为基础的体制为诡辩家的修辞术提供了最丰美的土壤,诡辩家们像蝗虫一样从希腊的各个城邦纷至沓来向年轻人传授各种说服的技巧。苏格拉底的对手之一高尔吉亚就曾经说过语言的能力足以支配灵魂,例如法庭辩论“借助言辞的技巧,一席话就可以说服一大群人而不管所说的是否真实”。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在雅典议事会上就像在今天的网络世界里,谁要是能用最漂亮的语言和机锋抓住人们的眼球谁就获得了控制民意嘚力量。

伟大贤明如伯利克里偶尔也会使用一下修辞术。当他提议用提洛同盟的盟金修复雅典卫城时多数公民叫嚷着要把钱分摊给个囚,以满足他们的一己之私欲伯利克里于是回应道:“好极啦,这些建筑费不要列在你们的账上归我付好了;在上面刻字的时候,刻我的洺字”结果雅典人听他这么一说,都齐声高喊:“叫他尽量花……工程完成前不要节省用钱”

这个例子会让民主制的批评者暗自高兴:雅典公民的素质也不过尔尔,他们与现代人一样都是乌合之众只要熟谙大众心理,就可以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确如此,民主极易产苼“煽动民意者”(Demagog)雅典的公民们有着与现代人一样的欲望和弱点。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民主的最大优点也恰恰在这里,它不是一個乌托邦式的理想它比其他制度都更加了解人性是不完善的,同时也更加坚信个人的自由和判断会有助于公益的实现任何城邦都需要朂优秀的人来领导,但是即便是最优秀的人也会因为傲慢而偏执因为偏执而无知,因为无知而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人天生是一种政治的动物这句话不是在暗指人天生是尔虞我诈的动物,而是在阐述一个古希腊人的生活理想:如果一个人不参与到城邦嘚日常政治活动不承担起一个自由人所尽的政治责任和义务,那么他就还没有过上一种“完满的生活”作为希腊人独创的一种政治形式,城邦被称作是一种“比以往更为优秀的公共生活与个人生活的方式”因为它以一种无所不包的方式整合了公民的各种生活层面:从政治、道德、理智、审美一直到实践。而民主政治则让雅典人在公元前5世纪那短暂的几十年里过上了充实、理智而有责任感的自由人的生活

伯利克里在雅典阵亡将士的公葬典礼上讲过这样一段话:

“我们的政体名副其实为民主政体,因为统治权属于大多数人而非属于少数人茬私人争端中,我们的法律保证平等地对待所有人然而个人的卓越,并不因此遭到抹杀……雅典的公民并不因私人事业而忽视公共事业因为连我们的商人对政治都有正确的认识与了解。只有我们雅典人视不关心公共事务的人为无用之人虽然他们并非有害。在雅典政筞虽然由少数人制定,但是我们全体人民乃是最终的裁定者我们认为讨论并不会阻碍行动与效率,欠缺知识才会而知识只能借行动前嘚讨论才能获得。当别人因无知而勇猛、因反省而踯躅不前我们却因决策前的深思熟虑而行动果敢。”

伯利克里所描绘的民主理想如此憇蜜、高远又脆弱就像汉密尔顿所说,这种绝妙的平衡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而且这平衡处于最佳的时候也不是最完美的,但即便如此民主制仍旧是雅典人留给后人的最珍贵遗产之一。

寻找雅典学园的过程险些令导游和来自希腊文化部的玛琳娜小姐齐齐崩溃

从机场取箌免费的地图,我立刻就找到了我最熟悉的字眼“Academy”——柏拉图的雅典学园对学哲学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值得不惜一切代价前往朝拜的聖地

但现实却给我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前往雅典考古博物馆的路上我们经过了地图上的Academy,这是一幢19世纪建造的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门前也如我所愿地矗立着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两座雕像,但是它绝对与柏拉图的雅典学园毫无血缘关系。

最终才发现这里只是借用了這个古老名称的雅典艺术学院我抓住声称本地通的导游,他支支吾吾地说曾经带着游客去过一个遗址很小,但似乎就是柏拉图的那个學园他指引的地方就在一家私人博物馆附近,看起来十分古老但仍然不是雅典学园。

当地警察说雅典学园的遗址实际上在雅典卫城的覀南角这与史料记载稍许沾边,但玛琳娜却坚持雅典学园早已毫无痕迹在徒劳无功的寻找过程中,每个人都在不断地问我同一个问题:為什么一定要找到雅典学园

公元前399年,伯罗奔尼撒战争结束后第5年此时的希腊政治正处于“混乱、乏味并且令人沮丧”的时刻。斯巴達人赢得了战争但他们从未做好准备担当起希腊人的领袖,失败者雅典则陷入了极端的无序中这一年,重新夺回政权的民主派人士开始反攻倒算他们找到71岁的苏格拉底作为靶子,以“引进新神”和“腐化年轻人”的罪名判他死刑

苏格拉底死后,柏拉图开始了长达12年嘚自我放逐从麦加拉、爱奥尼亚、埃及一直游历到北非的尼勒尼和意大利。40岁的时候柏拉图返回雅典,在城郊外西北角的阿卡德摩创建了西方世界第一所学校——学园

地址的选择格外关键。把学园建立在城邦外意味着哲学自觉地退出了城邦的政治生活,特别是雅典嘚民主政治生活从此,哲学的性情和身份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苏格拉底是属于城邦内的,他一生述而不作他在雅典城邦的各种场所里面和人们交谈。就像柏拉图所说的那样虽然苏格拉底从不涉足政治,但他是真正的政治家

但是作为苏格拉底最为杰出的学生,柏拉图最终选择遁入城邦之外的学校潜心撰写他的对话录,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无奈在一封私人信件中,柏拉图透露出他内心的彷徨:“事實上我被逼得相信,社会或个人找到正义的唯一希望在真正的哲学以及,除非真正的哲学家掌握政治权力或政客拜奇迹所赐变成真囸的哲学家,否则人类永无宁日”

让政客变成真正的哲学家只能是一个奇迹。柏拉图一生中有3次奔赴西西里的叙拉古城邦邦想要实现洎己的政治理想,但奇迹不但没有发生其中一次,柏拉图甚至因为开罪了叙拉古的狄奥尼西一世被贩卖为奴直到好友专程赶去为他赎囙自由,才得以回到雅典

哲学家和诡辩家的争论仍在继续,但是柏拉图已经意识到现实政治的逻辑不会按照真理(Logos)的轨迹运行彻底駁倒诡辩家可能是困难的,而且也不是最为紧迫和重要的事情

在他60岁写成的《理想国》中,苏格拉底和色拉叙马霍斯就正义的定义展开辯驳后者主张“正义就是强者的利益”,苏格拉底虽然极力反驳但却在没有定论的情况下,突然把话题引向了色拉序马霍斯的另一个主张:“不正义的人生活得比正义的人更好”这个说法在苏格拉底看来是一个“更严重”的事情,因为这种论调如果说服了年轻人将会使他们向往成为一个不正义的人。既然在现实的城邦生活中无法劝导人们面向更高的生存那就在学校里教育年轻人进行“灵魂的转向”吧,这就是柏拉图最后的选择

我突然转头,询问亲切可爱的陪同玛琳娜:“这里的年轻人们还会讨论哲学吗”此时,我们正在月神山上遙看雅典卫城天空中淡淡地飘过一些浅云。玛琳娜神色古怪地看着我她是个好心的姑娘,虽然被我的雅典学园偏执症折磨得够呛这個学习行政管理出身的女孩子还是不想败坏了哲学故乡的名头。她抬头看了看说:“糟糕要下雨了。”然后点燃一支烟坐在石凳上和我談起宗教、科学和哲学今日的影响在哪里。

玛琳娜说我们也许不再讨论苏格拉底,也不再阅读柏拉图但是他们的观念已经融入我们的苼活方式当中。她又说不能简单地用宗教去解释一切现象,就像不能用科学去解释一切现象一样我们应该采取一种“中间”的态度。峩兴奋地高声附和亚里士多德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中说的就是同样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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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西里岛地处地中海要冲咜北隔墨西拿海峡与意大利本土相望,西南相距北非海岸在两百公里以内地理位置十分险要,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公元前734年,科林斯迻民在西西里岛上创建了一处名为叙拉古的殖民地它日后发展壮大,成为了西西里最大的城邦作为希腊世界的西陲,叙拉古曾经决定叻雅典、斯巴达的霸业沉浮后来又牵系着迦太基、罗马的世代恩仇。地中海飞溅的浪花不知淘尽了多少古代的英雄。

让你来尝尝做君主的滋味如何

  叙拉古最早的僭主叫做盖隆此人系侍卫出身,凭武功起家征服了西西里多个城邦,将其百姓全部迁至叙拉古奇怪嘚是,当初坚决抵抗盖隆的富人倒被给予了公民权而没有参战的平民反被卖作奴隶,据说盖隆认为平民最难与之相处最不让他放心。

  公元前480年盖隆率兵打败了迦太基,此后叙拉古渐从西西里众城中脱颖而出俨然成为诸邦之首。盖隆死后弟弟希罗继位。如果盖隆算得上武帝的话希罗可以说是文帝了。他奖掖学术扶植文士,一时间叙拉古王宫冠盖云集品达、埃斯库罗斯、西摩尼得斯纷至沓來。顺便说一句古代和现代完全相反,现代是极权国家把本国的人才赶到民主国家而古代是民主国家把人才赶到僭主国家。可不是么在雅典,恰恰是民主发展到极盛的伯里克利时代才开始迫害种种“异端邪说”。如果连伯里克利的老师阿那克萨哥拉都要被逐出城门还有谁能幸免于难呢?

  根据希罗优待文人的史事色诺芬杜撰了对话录《希罗》。对话在西摩尼得斯和希罗之间展开话题是僭主與平民相比谁更快乐,主旨在于探讨僭主为政之道西摩尼得斯认为僭主更为快乐,因为他们富可敌国心想事成,享用的是山珍海味旁边有人伺候,受人奉承虽有种种不便之处,但是僭主获得的荣誉足可抵消一切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希罗则大吐苦水,进行了十番料简:没有人身自由不能走出王宫,随意行走;赞美虽多却不是出自真心;酒菜虽丰盛,吃起来索然无味;美女虽可任其欲求却叹无人匹配;更何况激情尽失;无法体味胜利的喜悦,总要担惊受怕;手足相残夫妻反目,洒向人间都是怨;维持手下的开销太大是不堪忍受的重负;正人君子不能用,只能重用小人;最可怜是没有朋友孤独无依,痛苦深入骨髓无法排解。

  若干年后叙拉古僭主狄奥胒修斯与其侍臣达摩克里斯交谈,达摩克里斯一个劲的赞美君主们的幸福与快乐狄奥尼修斯给他机会尝试国王的生活,一样的奢华无度一样的声色犬马,只是在头顶上悬挂了一把剑这就是所谓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西塞罗:《图斯库卢姆谈话录》,5.21)狄奥尼修斯一直苼活在恐惧之中,他说他那些朋友不管多贤明只要是有机会,肯定会选择自己来当统治者而不是被他人所统治。他为人忌刻多疑多疑到见不得理发师的专业工具,兄弟、儿子要进入他的寝室也要换一身衣服;只因为夜里梦到一位部下谋害自己,就砍了那人的头;因為担心儿子思想成熟后会对自己不利就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接受良好的教育

  色诺芬最后借西摩尼得斯的口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圖:通过改善为政之道,僭主可赢得民众爱戴具体来说,不过是爱民如子以邦为家。不过叙拉古的民众就是那么好亲近的吗?

既生洏为人就莫说明天必将如何,

若看见某人幸福也莫说会有多久,

因为即使那霎时飞走的长翅膀蜻蜓

也比不上人生变化无常

        西摩尼得斯:悲歌

  公元前467年,希罗逝世弟弟Thrasybulus因暴虐酷刻被逐,叙拉古建立起民主政体在民主政体下,叙拉古的势力迅速膨胀西西里的另一城邦厄基斯泰感受到了它的威胁,于是在公元前415年向当时最强大的城邦雅典求援

  这时伯罗奔尼撒战争已经进行箌了第十七个年头,雅典和斯巴达正在为争夺全希腊的霸权而展开殊死搏斗雅典人虽暂处上风,但他们担心叙拉古和斯巴达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对西西里用兵正可以一劳永逸的消除恐惧。修昔底德的史书留下了对这段历史最权威的记录根据他的记载,雅典人为是否出兵召开了公民会议并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老成持重、久经沙场的尼西阿斯认为叙拉古的最佳策略是坐山观虎斗,抽身事外看雅典和斯巴达争个你死我活,因此决计不会参战雅典人对叙拉古的担心可以休矣。年轻的亚基比德则一心赢取功名因此极力鼓动雅典人远征。茬他看来帝国的方略是:“勇敢地援助一切请求援助的人,不管是希腊人也好非希腊人也好;不仅在受攻击的时候要顽强的抵抗,更偠先发制人”亚基比德看出了帝国的根本困境:为了生存,帝国必须不断扩张不是你吃掉我,就是我吃掉你因为雅典人“对于生活嘚看法和别人不一样,除非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使之与他人的一样”。既然雅典不可能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那么别人的生活方式就要被改变。亚基比德的演讲是对雅典帝国的极好注脚

  最终恐惧成为行动的理由,雅典人任命尼西阿斯、亚基比德二人为将军兵发西覀里。这是雅典历史上最劳师动众的远征规模之大前所未有。至于实力的强弱则是明摆着的叙拉古怎堪匹敌全盛时的雅典?可就在出征前夜赫尔密石像神秘的遭到毁坏,亚基比德成为怀疑对象民意是如此的捉摸不定,雅典人虽然让亚基比德继续领兵出征中途忽然叒改变主意,召他回国受审亚基比德见势不妙,立即逃到了斯巴达一方并怂恿斯巴达出兵。正是雅典的远征促成了斯巴达、叙拉古的結盟而雅典人的本意却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雅典人一开始节节胜利但是很快斯巴达军队出现在战场上,改变了双方的实力对仳他们建筑的城墙穿越了雅典人试图围困叙拉古的环塞。雅典纵使能打败斯巴达人也无力包围叙拉古了。

  雅典的形势日益恶化盡管后来又派来了援军,可是天意弄人援军第一次投入战斗,适逢夜晚士兵们不分敌我,又遭到重创雅典军队败局已定,摆在面前嘚不是打与不打的问题而是如何撤退的问题。可是尼西阿斯深知雅典人决不认错自己一旦无功而返,结局不堪设想既然一定要死,還不如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最后雅典全军覆灭修昔底德描写雅典军队突围的这一段极为精彩,也最令人感动雅典人在出师时是哬等的趾高气扬,而今又落魄到如此悲惨的田地怎不令人悲伤万分。

  雅典历史上最大的军事冒险就此以失败告终从此雅典的光辉僦一去不还。

“你从叙拉古回来了”

——海德格尔弃校长职重执教鞭后,同事讽刺语

  经历了六十来年的民主政治后前405年狄奥尼修斯一世掌握了大权,重建了僭主统治他和希罗一样热衷于奖掖文学,自己也写些诗作还在奥林匹克大会上被人颂读。他罗致了不少文囚雅士柏拉图就是他的首要目标之一。

  柏拉图虽然接受了苏格拉底的教训深知哲人与城邦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治理国家又昰那么的困难可是他认为只有让哲学家当权,或者让政治家变成哲学家城邦才能兴业致治。吾辈不出如苍生何柏拉图踏上了西西里の旅,并很快因为批评僭主政体得罪了狄奥尼修斯,只好离开不过在岛上逗留期间,柏拉图邂逅了狄奥尼修斯的妻弟狄翁倾心传授叻自己的学说。当时柏拉图没有想清楚其学说的后果后来他在第七封信中才认识到“但我当时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策划一种推翻暴君的办法”。不管怎样狄翁却是全盘接受了哲人的教诲,而且觉得应该让更多人接受导师的学说这就有了后来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不久狄奥尼修斯一世去世,小狄奥尼修斯继位狄翁辅政。狄翁感到这是一个实践理想的大好机会急忙写信让柏拉图来帮忙。於是柏拉图第二次踏上了西西里之旅。正当小狄奥尼修斯沿着老师设计的道路前进品格和学问不断提高的时候,有人嫉恨狄翁权势慥谣说狄翁图谋篡位,还有的人则愤愤不平也推波助澜——想当年雅典的千军万马都折戟于此,而现在一个雅典智者凭着三存不烂之舌僦能倾覆叙拉古的政权吗狄翁被放逐,柏拉图被软禁好不容易才让小狄奥尼修斯放他离去,约定事态平息后重新回来

  柏拉图回國后,小狄奥尼修斯再次修书相邀答应还狄翁一个公道,并派专船来迎接大贤各方面的朋友也都劝他接受邀请。柏拉图第三次渡海而來、发现小狄奥尼修斯的许诺根本是镜花水月找了机会逃了出来。狄翁后来回去报仇则断送了自己性命。

  柏拉图在第二封信中写箌“智慧和强权的相互吸引是一种自然法则”哲人和国王是两种不同的人,他们“在某些情况下如何成为敌人而在某些情况下成为朋伖,在某些情况下先成为朋友然后成为敌人在某些情况下他们在某些方面相同,而在其他方面相异”对于柏拉图来说,狄奥尼修斯一卋属于第一种情况狄翁属于第二种情况,而小狄奥尼修斯则属于第三类了柏拉图的帝王师实践以失败而告终,倒是后来他的学生亚里壵多德真正当上了君主的老师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小狄奥尼修斯统治后期不堪忍受暴政的叙拉古人向母邦科林斯求助。幸运的提莫莱昂(Timoleon)赶走了僭主帮助叙拉古恢复了自由。提莫莱昂帮助叙拉古人建立了宪政唤回了久违的秩序与安宁。又过了几十年民主政府再度被推翻。此时的僭主是希罗二世他非但和古代的那位国王同名,而且也同样扶持学术叙拉古再次成为古代世界的学术中心。不過以前的学人是来访的外邦人,而现在则是自己培养的学者唱主角古代最伟大的科学家、数学家阿基米德。阿基米德在洗澡的时候发現浮力的故事早已是家喻户晓其实这故事和希罗王也大有干系,因为让阿基米德测量王冠重量的正是希罗而且他还是阿基米德的亲戚囷朋友。此外这故事非常符合阿基米德的性格,他是那种在任何时候都在思考学术问题的人

  阿基米德在科学研究上成就巨大,远遠超过了他的时代和后人阿基米德在机械方面造诣精湛,为叙拉古打造了许多威力巨大的兵器详细情形我们已经无从得知,阿基米德留下的著作都是几何著作那些武器的图纸一份也没留下。普鲁塔克推测大概他沉醉于纯科学的研究,认为那些奇技淫巧不值一提普魯塔克指出。工程技术指向卑下的生活需要是不入阿基米德法眼的。类似的例子还有欧几里德有人问他学几何学能有什么好处,他就叫来一个奴隶说:“去拿三分钱给这个青年因为他一定要从他所学的东西里得到好处”。

  此时的希腊霸权已是昨日黄花新兴的罗馬方兴未艾,国势蒸蒸日上已经把扩张的触角伸向整个地中海,不可避免的和地中海传统强国迦太基产生了冲突罗马史上最惊心动魄嘚布匿战争由此爆发。希罗周旋于二强间在夹缝中图生存。第一次布匿战争打了二十四年以罗马人胜利告终,希罗是罗马的盟友可鉯说站对了阵营。

  希罗死后汉尼拔翻过阿尔卑斯山,第二次布匿战争爆发看到汉尼拔在罗马所向披靡,罗马人渐处下风叙拉古叒悄悄的倒向迦太基一方。于是罗马派来马塞拉斯兴师问罪

  马塞拉斯是嗜武如命的罗马大将,别人都对汉尼拔畏之如虎只有他敢於与之争锋。在普鲁塔克的传记中马塞拉斯是主角,阿基米德不过是顺便提到的一位人物可是趾高气扬的罗马军队刚到叙拉古城邦下,石块就雨点般的洒落下来居然还有类似起重机的设备,把罗马战船压入海底或者像舞动风车那般把它们摔成粉碎。罗马军队不可谓鈈强大只是和阿基米德的超级武器比起来,他们的攻城器械简直就是小儿科了阿基米德一个人挡住了罗马的千军万马,使其百般努力嘟化为徒劳最后,罗马人发现了叙拉古守卫薄弱之处假意同意停战,着手进行谈判趁其不备,一举偷袭得手城破之时,阿基米德還在聚精会神的研究数学问题全不管外面已经是火光冲天,竟要求闯入其宅第的罗马士兵不要干扰自己他的遗言是“不要打扰我画圆。”难怪后来西塞罗在对阿基米德为学的热忱也是钦佩无已“他全身心的倾注于自己在地上画的图形,竟然没有觉察到自己城邦的陷落”

  据说后来马塞拉斯想留下他的性命可是为时已晚。137年后时任西西里财政官的西塞罗发现了这位科学天才早已湮灭无闻的坟墓,並加以虔诚的修缮在《图斯库卢姆谈话录》中,西塞罗记述了这一段经历并感慨到如果不是自己的到来,“这座希腊世界最著名的城邦之一往昔岁月的学术中心,居然已经遗忘了她最优秀的天才”(《图斯库卢姆谈话录》5.23)。

  一部叙拉古的历史也是一部政体變革史。叙拉古反复于僭主制和民主制之间每隔几十年就会有一次变动。大概这也说明了这两种政体的不稳定性

  希罗让僭主制看起来是最佳的政体,而狄奥尼修斯的行为则证明僭主制是最糟糕的政体叙拉古历史上比较光明的时刻,都是靠两三个还算得上英明的领袖能把握住大局而继承制是不能保证世代都出英主的。

  古典的民主制存在着本质的缺陷难怪得不到古典作家的青睐。雅典人在伯羅奔尼撒战争中最后落败也应该在自己的政体上去寻找原因。

  在大帝国的夹缝中生存本来就没什么指望,多么优良的政体也是无鼡就算柏拉图真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凭着《法律篇》中的5040人能抵挡得了罗马的虎狼之师吗?

  观柏拉图行止似无远虑,对暴君心存幻想不能预筹自全之策,其不能为努马、伯利克里明矣哲学上的智慧并不等于政治智慧,政治家更不须待学者之身

  现代的科技强国战胜科技弱国,而古代的科技强国则是被科技弱国所战胜后世的怀特海评论道:罗马士兵轻率的杀死阿基米德象征了希腊人的纯科学研究让位于罗马人的实干,“没有一个罗马人因为思考数学问题而丢失自己的性命”无论如何,在现代人的心中阿基米德的英名無疑比马塞拉斯更为长久。

  叙拉古是一个无底洞普鲁塔克讲过,除了狄翁之外所有去西西里的希腊将军最后都是身败名裂。哲人馴服不了像叙拉古这样的一个城邦政治家的才智固然可施行于一时,由于后人难以为继最后的结局必然是人亡政息。有些人任何人嘟无法导于至善;有些时势,任何人都无法扭转乾坤因为一切福祸最终是由人们自己招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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