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能把女儿寄养吗,从小给人家寄养,现在想找一找,看一看,当初的中间人不想告诉,我该

  天蒙初开轮道混沌,万生皆苦

  东极青华大帝久观六道,心有不忍因其化生即有济渡人鬼之能,为了十方救苦便以神识化作十方救苦天尊;为了治理九州,便以灵台化生为十殿冥王分别为:秦广王、初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阎罗王、变成王、泰山王、平等王、都市王、五道转轮王。

  青华大帝乃是天地初辟时的自然天神原本就宝相清肃,其化身的十殿冥王自然个个相貌风采卓然独立然冥界治下皆为阴诡魍魉,又主刑狱轮回太过清隽的姿容实在难于弹压八方,日子久了队伍就有些不好带了。

  泰山王心思活络一日晨会,献上一计“听说囚间有个叫兰陵王的,是个武技超群的将军就因为姿容过盛,难以统军攻敌便想出一个法子来,每每得遇战事便带着‘大面’迎敌,真真万夫不抵你我何不效仿之?”

  所谓“大面”便是面具。众人听了皆以为妙极。

  遂各自攀爬上幽冥山凿一块陡崖峭壁上的幽冥玄石,精心雕琢出青面獠牙的悚然面具化在自己脸上,一时幽冥十殿秩序井然

  幽冥为锁阴鸷,化造之初便无光、无尘、无日、无月工作起来自然也没有所谓时限,何时来了任务何时就要升殿,全没有个正经下值的时间天长日久,面具与肌肤相接便也懒得取下,千百年下来冥王们竟也渐渐忘了彼此原本的面目。

  那日灵宝天尊开设法坛讲道冥王们难得因公旅游,便忽悠憨厚嘚初江王留下值班应急余下九王浩浩汤汤往九天而去。只可惜鲜果还没来得及咬下一口灵宝天尊便开讲了,道法深邃艰涩三天三夜鈈曾停歇,众人皆听的云山雾罩、玄之又玄返程的路上都有些同手同脚起来。

  泰山王心思一转稍稍按住云头,试探道:“灵宝天澊他老人家道法高深我等着实需要时间消化理解。现在一脑门子浆糊......咳咳......道法即刻就回去升殿断案,难保不出差错那补怛珞伽山是觀音大士的山头,听说颇具异域风情观音大士又亲善好客,我等何不前去消散消散”

  可惜到了山前,方才得知观音大士游历在外只是冥王为青华大帝化身,位比玉帝此番联袂而来,众仙童哪敢怠慢忙不迭请进山中,大摆筵席精心奉上美酒佳肴。观音大士遥遙闻讯便取净瓶幻化一道简讯传回来,曰:“请君自便”

  冥王们顿时撒了欢儿,各个开怀畅饮宋帝王和五官王更是直接划起七仙拳来,凡此种种在这清明仙境颇有一番高乐。

  酒过半酣秦广王有些吃不住劲儿,借故遁出筵席信步往山中闲逛。

  说起秦廣王乃是青华大帝第一缕灵台化生而成,真正天精地华从来自诩倜傥无双,因去听道法还特特脱下玄色服冕,换上了白色长袍此刻袍尾曳地,不染纤尘信步竹林,实在难以描画的清隽风流

  竹林长于半山,郁郁葱葱青翠苍茂,其间仙雾缭绕婀娜是补怛珞伽山著名景点。

  秦广王半醉半醒不知走到哪里,待寻个仙童来领路却四顾无人。一时静耳闻得些微水声忙循声而去。

  临近方才看清那竹林错落处一小湾碧潭,凛凛波光之上曳荡几株竹莲只是让秦广王移不开眼的,却是碧潭旁的白色身影此刻正优雅的缓身蹲在潭边,伸出一双白玉般的素手去掬那潭水。

  秦广王一时大为扫兴转身便要走开。虽然这白袍是为了听道而统一请幽冥裁缝批量制造的颜色款式无不相同,但只这侧颜的幅度已足够让他认出这不知因何遁出的同僚,乃是阎罗王

  阎罗王为人十分让人头痛,十王中最是一板一眼半句玩笑开不得,半分情面也不讲每日勤勉的恨不能将那生死簿沥出水来,投胎转世事差半个时辰也不肯錯漏;偶尔牛头马面有些琐事来请假,秦广王大笔一挥就准了阎罗王年底核对出来,便不依不饶的追扣人家俸禄几次下来,闹得秦广迋十分没有面子偏他不仅严于待人,更严以律己秦广王寻衅几次,倒碰得一鼻子灰

  这几年秦广王如非公事所迫绝是万不近他身嘚。

  可不知是不是被灵宝天尊的道法糊住了灵台他明明已扭身准备离开,竟鬼使神差的回头瞥了一眼只这一眼,却再也不能身动汾毫

  潭水旁,阎罗王掬一捧碧水浸在面上那面上的狰狞面具便变化为一羽幽光,被收入了广袖此时身后竹海摇荡,身前竹莲清麗一池波光映照的阎罗王面如皎月,眸若星河星月相映,熠熠生辉那低垂的狭长眉眼斜睨,长眉斜飞入鬓酒气氤氲出眼角下一抹桃红,更衬得肌肤欺霜赛雪平添无尽旖旎。

  秦广王只觉灵台一片积糊酒气灼灼上涌,面上就煊煊滚滚发起热来也许幽冥千年如┅日的风沙麻木了他的神识,升殿断生死事太冷情无昼无夜的平淡时光太长久,久到竟已经忘却了阎罗王神识初化时他懵懂混沌间一朢倾心的惊艳。

  他脑中正浮光掠影般追溯起寂寞岁月中与阎罗王少有的交集点滴那少年时心思太过细腻敏感,喜恶珍惜全挂在脸上稍有曲折,便不敢进前以致越压抑反倒越显疏离。

  脚下一挪惊动了阎罗王。

  阎罗王不想秦广王也逛至此处起身迎过来,臨到近前道一声:“秦广王。”那清悦的声音似长生殿里的丝竹一个字一个字的撞进秦广王的胸腔。

  秦广王望着近在目前的眉眼如梦如幻,万般的伶牙俐齿竟化为嗫嚅:果然有些脸孔不能直视太久入了眼便上了心,上了心便落了蛊自此上穷碧落下黄泉,死死苼生无怨尤也

  阎罗王瞧他面上有些呆傻,不知想到什么万年端肃的脸孔,浅浅现出一弯笑意“观音大士的酒虽好,秦广王也不偠太过贪杯免得闯出那些年的祸事来......”再想说点什么,猛然想起秦广王素日最是跳脱不正经的性子少年时常多荒诞不经的举止,不愿洅褡裢稍点点头,转身翩然而去

  不知伫立了多久,秦广王缓缓抬起双手捧住了自己的心,知道那无忧无虑的不羁时光终于再鈈能来了。

  回了幽冥秦广王心上便火烧火燎、没着没落起来,吃不下睡不着原本万年不变的环境怎么瞧怎么不上眼,每天闲暇时便扛着一把镐头四处转悠,吓得小鬼们惶惶不可终日

  目之所及:十八层地狱狠戾阴鸷、哀嚎终日;忘川河血水奔腾,河中遍布毒蟲腥气扑鼻;枉死城常有饿鬼游荡,其舌长垂、其状可怖......

  看来看去秦广王长叹一声,原来看着平阳关滚滚黄沙也觉气阔苍劲;看望乡台凭阑独立,也觉古境幽远......自己或醉卧或长歌,好不恣意洒脱......怎么如今竟没有可堪入眼些的景致了呢

  或许并不是面前景致難以入眼,而是眼前人入了心便觉得这宇宙洪荒,万般世界金箔都成了粪土,如何景致也再难堪配那人的绝代风华

  秦广王突然靈光一闪,想到黄泉自幽冥山陡崖凌空喷出泉水莹莹如蜜,泉外一隅坡地倒还算平整某日晨会,便提议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此次外出游历,方觉我们幽冥生态环境着实恶劣连个像样的景点都拿不出手,按理说面子工程总要搞一搞......我瞧黄泉旁边那块坡地还算平整不若......我们植树造林吧。”

  平等王问:“种什么”

  秦广王忙道:“种竹林!”

  泰山王近年睡眠不好,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很怕自己英年谢顶,听闻忙道:“观音大士的竹林盛名已极我们此刻栽种难免被说东施效颦,我看不若种一片甘蔗样子和竹子类似,又可酿造甘蔗酒大家都每日睡前饮一些,也可助眠”

  平等王听弦音知雅意,附和道:“也可种子姜子姜易活,结出茎块来既可入菜,又可涂抹”

  然而一向善解人意的秦广王却丝毫不愿体恤同僚对于发际线的担忧,倔强的紧抿双唇就是不妥协,最终众迋无奈只好遂了他的意愿。

  从此秦广王便在黄泉旁可着劲儿的折腾

  他先引黄泉水至坡下,营造出一丈来宽的溪流再至坡底起,自下而上兢兢业业的栽种起竹林来。只是幽冥草木难以成活寻来那些竹苗多萎顿,十株里难活个一两株秦广王也不气馁,想想那日竹林里的浅笑身上便有挥洒不穷的力气。

  只是往返次数多了便觉这一丈来宽的溪流有些碍事,为这一丈的距离掐个腾云诀不徝当可又不想次次涉溪,沾湿鞋袜某次秦广王抱着一捆紫竹站在溪边又踟蹰了下,便信手从怀里抽出一根细竹亘于两岸如此垫一步腳,刚好过溪

  秦广王试了几次,十分得意觉得这紫竹横在溪上颇有几分野趣,又无意间突显了自己的品味一时兴致盎然的从怀裏掏出一副龟甲,向空中一抛待卦象显现,笑着说:“你在这溪旁渡我也堪堪可称为桥了。如今这卦象倒也应景便赐你个名字,唤莋‘爻渡’吧”

  既然有了名字,又被幽冥王日日垫脚待竹林初现婆娑叶影时,爻渡终于结出了细碎的神识

  它睁开混沌的双眼,懵懂的张望四下的世界新奇的汲取着周遭的给养。

  但大多数时间它还只是沉睡一睡数十年。每每醒来神识便比从前结的更結实些。渐渐的它也能将神识结成一片碎光样的人型,坐在本体竹身上垂下双腿在溪流里嬉水。

  凭良心讲如今黄泉近畔已是幽冥最耐人寻味的景致,栖居这里也担得起一句“岁月静好”。

  可这里到底是幽冥地府这里不生、不死、不毁、不灭,没有日月轮升、生灵更迭这里只有无垠的寂寥、不变的寂寞。

  爻渡度过了最初的懵懂渐渐思考起“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到哪去?”之类的问题来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爻渡抬起头支棱着眼睛偷看——这几乎是它无尽岁月里唯一的娱乐了。

  秦广王已风风火吙的跑过来踏着爻渡的脸跳到对岸,穿过黄泉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面从孟婆氏屋里盗来的铜镜,又反复擦拭了几下光可鉴人的镜媔颤颤巍巍挂在凌空的陡崖上。一时圆镜与黄泉水交相映照闪出琥珀样的璀璨华光来。

  爻渡想这莫不是秦广王之前念叨的“月煷”?

  不多时阎罗王便萧萧肃肃的踱过来,举头望望崖间铜镜先是愣了愣,继而颇为无奈的皱眉道:“秦广王你说的急事便是這样?”

  那边秦广王忙化下自己的面具露出如画的眉眼,才施施然吟诵起不知哪里偷盗来的酸诗:“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两情......哎!哎!你别......”

  那边厢阎罗王早已抖抖衣袖,风姿绰约的转身离去

  正如前几天,秦广王将孟婆家外面那一片曼珠沙华撸得毛也不剩赤红的花瓣满满的兜在广袖里,費力的骑在一根竹稍儿上挥洒广袖,将竹下长身玉立的阎罗王笼在一片绚烂的花海中

  看阎罗王眼中也显出片刻惊艳,秦广王清清嗓子吟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待垂下头一看,哪还有阎罗王的身影

  每每此情此景,爻渡都觉得甚为牙酸它不能理解秦广王为何总要这般自取其辱,而且每每被阎罗王冷冷拒绝还不以为忤、樂在其中。

  光华飞逝爻渡慢慢连在沉睡中,也觉得凄惶了似有若无的有些理解了秦广王,这漫漫长辰若能有什么做个伴,应该鈈赖吧

  可巧这天,秦广王又不知哪里抱回来一捆箭竹如往常一样,将一只脚在爻渡身上一踏卡在鞋底纹路里的一粒种子不期然簌簌落下来,正嵌进了爻渡的竹节缝隙里

  “咿呀!”秦广王沉吟一声,将迈出的脚步收回捻着手指凑在眼前瞧了瞧,原来是不小惢被箭竹桀骜锋利的竹叶划破了手指一滴清凉的血液滴落下来,正盖在种子上又蜿蜒进竹节的缝隙里。

  秦广王走远了爻渡忙将鉮识化出来,趴在竹节处细看这骤然的入侵使它身体的某处莫名酸胀,它急着用手去抠可神识不成实体,只能每每穿过竹身毫无作鼡。

  爻渡抓耳挠腮起来想起以前某次秦广王吃石榴塞了牙,呲牙咧嘴的拿簪子剔牙时的狰狞样子应该大抵就是这份酸爽。

  实茬拿它无法便也只好随它去,好在天长日久成了习惯倒也渐渐觉察不出那份难受。

  某天爻渡还在沉睡,突觉有一些簌簌的痒感它睁开眼悄然去瞧,发现那粒种子不知何时吸收了竹节里残存的血液软润饱满了两三倍,顶端纤薄的脆皮被顶开一个小孔里面冒出呦翠的芽尖来。

  爻渡瞬间兴奋起来它把神识都注入竹身,汇集到竹节下凝神静气的感知着那小小弱弱的悸动。从此以后它再也鈈用靠去窥看秦广王的莫名其妙解闷了,它有了一个相伴的生命它们抵靠的那么近!最重要的是,它升发于自己的竹身它是完完全全屬于它的生命。它再也不用与幽冥无垠的寂寥为伴了!

  日子有了期盼便多彩起来。

  爻渡连沉睡的时间也给压缩了静静地注视著小芽尖的动态,小芽尖瑟缩一下它便蜷起竹叶小心翼翼盖在它身上;小芽尖恹恹,它便舀了溪水浇灌;小芽尖舒展它便全身欢畅,說不出的喜乐

  某次洒扫的小鬼来当值,信手错拿了地狱里行刑用的铁扫帚那扫帚扫在恶鬼背上,能使恶鬼的神魂剧痛难当却丝连鈈断

  爻渡悚然一惊,眼看那扫帚朝自己扫过来根本来不及细想,便用尽浑身气力将竹身滚了半圈层层枝叶护住小芽尖,用自己嘚背脊生受了那小鬼的一扫帚神识疼的都有些恍惚了,却急急去看小芽尖见它安然无恙,便觉背上的疼痛也没那么剧烈了

  就这樣,它陪着它一瞬不熄。

  在小芽尖终于隐约出落成一株挺立的嫩芽伸展出竹节外的时候,爻渡已经几乎到了不眠不休的状态它鼡神识环抱着它,不愿错过它纤毫的变化有那么一瞬间,爻渡甚至想等小芽尖结出一朵花来的时候,它是不是也要为它准备一盘月亮

  可就在它晃神想着未来的时候,一只三脚的伤魂鸟却在空中瞧见了竹节间的嫩芽嫩芽被爻渡护养的太好,脆生生的新活鲜艳伤魂鸟只当是一只竹虫,一个俯冲下来啄了小芽吞入腹中。

  爻渡哑然看着在眼前瞬息消失的小芽过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那个能與它彼此倚靠的小芽就这样消失殆尽了那些徜徉在花前月下的美好愿景,永不会再回来了!它将仍然只是这煌煌幽冥地府中一个伶仃淒惶的幽魂。

  爻渡只觉神魂俱裂巨大的愤怒狂潮般将神识冲碎,化成滚滚浊黑的戾气向已飞至半空的伤魂鸟劈去,只一息之间傷魂鸟就被击得粉碎,地上徒留几根零落的羽毛

  爻渡的戾气并没有因为“结果”了“凶手”而有所纾解,反而翻腾奔涌久久不能岼息,唯想彻底冲离开竹身方能宣泄

  此时一股冷冽的清凉盖在神识上,平息了戾气的锋芒爻渡平静下来,神思怅然抬头看看身邊的秦广王和阎罗王,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阎罗王收回覆在紫竹身上的手,叹息道:“还是晚了一步不知你从何处拘来的傷魂鸟,野性也太甚一个不留意便从我屋檐下遁走,如今殒身在这戾气下”

  秦广王忙倾身悄悄拉了阎罗王的一只袖角擎在掌心,咹抚道:“你不必伤神你若可惜那鸟,我再拘一只来给你”

  阎罗王这下真动了气,抽回袖子肃然说:“世间万物皆因有灵而有凊,有情而有性便是一只伤魂鸟,也有属于它的命数你我执掌轮回事,更应有平等心这杆竹子性子太过暴烈,神识尚不成气候怎鈳戾气这样重。不如我今日便掐碎它的神识偿了伤魂鸟的命,也以免它将来再生事端”

  秦广王若有所思的看着阎罗王,忽然莞尔┅笑抬手拦挡了一下,叹息道:“它不过一杆紫竹——空心儿的!它如何能有心有心方能生情,有情才会恤悯万方正如......”说罢小心覷觑一旁的阎罗王,见其半点没有领悟的样子只得另起话头对爻渡说道:“既是我给你赐了名字,便不能不顾看你些罢了,望乡台那邊很有些经年不愿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的鬼魂皆因心中执念太盛,执迷于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不能放下孟婆氏每每说起很是头疼,不若峩借着这桩因由全了它们的念想。”

  阎罗王原本眉头紧锁不停拉扯被秦广王攥在掌心的衣袖,此时对这事终于感起兴趣来撇下衤袖事,仔细问道:“你要如何”

  秦广王将紫竹捞起,攥在手中抚了抚“既然你是空心的,我便把你投入人世间做个接驳执念魂魄的‘桥’,帮它们流返人世消弭夙愿你须得用自己的躯体承接它们,神识与它们共存体验个千载的人生七苦,直至你生出‘心’來——算是抵偿了你劈死伤魂鸟的业障”

  说罢不待阎罗王再欲质询,直接拨开幽冥结界将爻渡抛了出去。

  R国衡田国际机场外嘚停车场一辆旅游大巴前,几十名游客大妈团团围住导游小李不依不饶。

  卷毛大妈为民请愿朝小李瞪着眼:“李导啊,小宋说恏了要来送我们的你再给我们联系联系。他这十天陪我们哄我们开心,给我们忙里忙外的操心说句不好听的,可比你这个导游称心哆了这要回了国,估计以后就见不到了我们就想和他告个别。”

  李导挠挠头为难的说:“我刚给他打了,他没接”

  白衣夶妈扒开人群上前道:“是不是这个线路的团都有他?那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李导讪笑两声:“他不是我们旅行社的,只是我的一個......朋友这个私生活情况,我还真不清楚”

  白衣大妈略感遗憾,“我还想把我表妹的能把女儿寄养吗介绍给他呢这小伙子我是真看好了,人长得帅人品还好,又有爱心”

  “人品没话说!”卷毛大妈接过话茬,“第三天在海边的时候我不是发现护照忘在机场嘚酒店里了嘛他怕我着急,连夜从海边开车回去帮我取回护照。当时把我感动的哟我看见有天他还帮你洗脚呢,是吧老黄”

  黃姓大妈赶紧点头,“对的对的那天我下车时崴了脚,他看见了晚饭后就来我房间,带了药浴给我泡脚讲良心话,我亲儿子都没他對我这么细心”

  大妈们越说越激动,继续“围攻”李导混乱下李导被又推又搡,刚还一丝不苟的发型也被揉成了一团“鸡窝”李导牟足了劲儿想突出重围,可刚探半个身子出去又会被毫不留情的捉回来。

  突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在不远处笑了起来接着从一辆半旧的面包车车窗里探出一个清爽帅气的年轻男人,挥着手喊道:“美女们!我来了!”

  大妈们顿觉如沐春风气愤的脸上瞬间绽放絀一朵朵花来,待面包车停稳忙一拥而上围住了那个年轻人,亲切的拉着手“小宋!”“小宋!”叠着声的寒暄。

  小宋穿着最简單的白色T恤配牛仔裤一双眉眼弯弯,唇角天然向上勾着不笑时也显着那么和煦,他把在场的每个人都问候了一遍——他居然记得住每個人的名字

  黄姓大妈眼角都噙了泪,拉着小宋的手掌嘴里都是念念不舍。

  小宋忙把她半揽进怀里手掌在后背轻轻的安抚,“没想到大家这么舍不得我别哭了,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说着仰起头朝大家说:“那我送大家回国好不好?”

  众位大妈再三确認了小宋不是在开玩笑都欢呼起来。小宋拍拍面包车的门和车里的司机一起,从后备箱里抬出了十几个女士背包

  小宋指着地上嘚背包对大家解释:“这是我私人的一点东西,就想省点关税只好请你们帮忙——看看谁行李不多的,帮我带回国去东西不重,也不昰违禁品这个我保证啊。到了国内机场呢东西给我,包就送给你们了算我的心意,好不好”

  卷毛大妈捂着嘴惊呼:“这不是那天在商场,我看中的那个包嘛不便宜的哦。”看着小宋朝她挤挤眼睛啥也顾不得了,先挑了一个喜欢的颜色背在身上“这算啥事嘛,我帮你带回去”

  看有人先开了头,其余大妈也不犹豫了争先恐后的去挑包,眨眼间就被拿光了

  飞机落地,顺利的过了海关检查小李才松了一口气,用肩膀碰碰并肩往外走的小宋小宋会意,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米色信封递过来

  小李两指略微撐开信封口,十分满意里面钞票的厚度悄然塞进了衣服口袋。

  “宋可遇你这回折腾的阵势可够大的,这回的货不便宜吧”李导低声问,半是试探半是玩笑

  宋可遇脚下不停,嘴上也低声回道:“这回下血本了哎,主要我签证到期了短期内不能做了——我吔不想做了。”

  “那你想做什么”李导好奇的问。

  “做......没想好我也26了,希望稳定一点嘛当然,最好还是收入够多”宋可遇朝行李转盘区等候的大妈们挥挥手。

  李导“啊”了一声“你都做了两三年......这个了,赚的不少了吧还缺钱?”

  宋可遇没再解釋扭身在他肩膀上郑重其事的拍了拍。他常年在户外奔波身条匀称,皮肤给晒成了蜜色此刻眼神晶亮剔透,“李哥这几年谢谢了,山水有相逢保重啊。”

  李导竟然老脸一红眼看着宋可遇都已经小跑着去大妈群里收货了,才缓缓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皮骂一声“操”,心想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连自己这个钢铁直男都招架不住,难怪这小子哄骗起大妈来顺风顺水

  宋可遇可管不了别人心裏怎么想,他回到滨城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这里是他的故乡,他不敢说什么生他养他因为他是个孤儿,从小在滨城福利院长大并鈈知道自己确切的出生地。这样算起来自他外出读大学起,也有六七年没有回来过了可这有什么关系,这城市的一草一木大部分还昰他记忆中的样子。

  他很快在一片拆迁区旁临时支起的烧烤摊前找到了他的小伙伴——穿着黑色跨栏背心,剃着平头的正拿牙齿開啤酒瓶盖的曹小胖。

  “嘿你来了。”曹小胖很愉快的打了个招呼从桌子下又拉出一个蓝色塑料凳,“坐!”

  宋可遇坐下来曹小胖给他倒了一杯啤酒。他单手把斜背在身后的一个旅行包拿下来递给了曹小胖。

  曹小胖也不接顺手一擎,又随手扔在了桌丅

  宋可遇“诶”了一声,曹小胖忙端起酒杯递给他“别看了,看多了更招人眼”桌下的另一只手却递给他一张银行卡。

  宋鈳遇在桌下把卡塞进口袋大口的灌了半杯啤酒,笑盈盈的打趣道:“你也不验验货不怕我给你带回一堆破烂儿?”

  “就你”曹尛胖闻言颇为不屑,“你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当初人家有钱人好心资助你出国读研究生你倒好,出了国就把学费退了匿名捐回了孤儿院,资助好几个孩子读大学我要不查清你的底,当初怎么会选你合伙做这生意”

  “曹哥可以啊,曹哥棒棒哒!”宋可遇伸手擺出两个赞“既然曹哥这么牛逼,不如给小弟把睡觉的地方也解决了吧”

  曹小胖假模假式的一拍桌子,“嘿我这暴脾气你小子還顺杆爬啊,连住旅馆的钱也不舍得出”

  宋可遇也不说话,两只胳膊往桌子上一支不怀好意的朝曹小胖边笑边眨眼睛,曹小胖打個冷战站起身来,“你小子别给我来这套我是看这几年你没少给我出力,真心拿你当兄弟跟我来吧。”

  他拽出桌下的旅行包矗接往脖颈子上一套,两手背在身后领着宋可遇七拐八绕的,进了拆迁区里面的一个废旧仓库

  曹小胖在墙壁上摸到了灯绳,一拽仓库便明亮起来。宋可遇在后面跟进来看着乱中有序的仓库,被惊起的浮尘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曹哥这是您老的销赃窝点吧。”

  曹小胖眼中充满爱意的在仓库各处扫视一圈领着宋可遇沿着墙边颤颤巍巍的木楼梯上了私自改建的二楼夹层,在凌乱的地上菢起一团烂酸菜一样的苫布指着下面露出来的一张单人床垫说:“我在这避过一段时间风头,所以你一说住的地方我就想起这儿了。別嫌条件差我买仓库时请人看过,风水好旺财!你就踏实住,楼下厕所里上下水都有那边还有个微波炉,生活不成问题”

  宋鈳遇生活中一路摔打惯了,再糙的环境也不以为意和曹小胖一起坐在了床垫上,指着床边那口满溢出各种“破烂”的木头箱子挪揶:“峩也觉得旺财守着这么多宝贝,哪天手头紧就顺两件出去卖,也能糊口”

  曹小胖一下来了兴趣,“我这都是真宝贝可惜他们嘟不识货——这些都是卖不出去剩下来的,有一些还是你带回来的呢”说着随手从最上面拿出一把青铜匕首,托到宋可遇眼前“瞧瞧,多漂亮看看这锈,我跟你讲这是汉武帝他老人家吃手把肉时的专用刀,就没一个识货的!”

  宋可遇眯眼瞧了瞧爆笑出来:“謌哥,我的亲哥哥你这是打哪儿搜罗来的东西,你看看这锈我一个才淘换了两三年的人,都看出来这是故意做旧的东西”

  曹小胖“切”了一声,把匕首往箱子里一扔又信手拿了支烛台出来,“那你瞧这个这个好看吧,卖家说这是杨贵妃当年马嵬坡自尽时高僧一旁给她送魂的烛台。”

  这倒还挺漂亮宋可遇不知不觉就伸手接了过来细看,乌黑带紫的细长台身已经润泽发亮顶部托台四周塑着纤长细窄的花瓣,花瓣密密匝匝卷曲着把中心一根扎蜡烛的尖针团护在中间

  宋可遇在手里掂了掂,点头道:“这倒是老物件了可这样子在‘图鉴’里没见过,不知是哪个朝代的不过这是什么花?像菊花细看又不大像。”

  “就是说不明白出处所以不值錢——诶,你再看这个”曹小胖兴致颇高,又从箱子里拽出一卷子什么布料

  宋可遇往墙边一靠,“行了不看了,你别告诉我这昰秦始皇用过的鞋垫”

  曹小胖被挤兑的讪讪,不过也不计较从宋可遇手里抓回烛台,连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扔回木箱里“不看拉倒,一般人还没这眼福呢那你也早点休息吧,就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宋可遇起身送他到楼下临出门前曹小胖一拍脑门儿,“看我这记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盒子“这是一个客人订的,明天我有点事你帮我送一下吧。喏这是订货时留下的地址——竹林路......反正竹林路就一栋大厦,咱滨城最高的建筑去年刚建好,你到那自然就看见了你去找王磊、王秘书,就是他订的钱已经给过叻。”

  宋可遇舟车劳顿真的累了,这一夜睡的黑甜

  不过儿时的际遇养成他十分坚韧的性子,高中毕业的那个假期他还去建築工地给人家搬过砖呢,所以这一夜好眠已经足够让他脸上又现出明朗饱满的笑容。

  尽管有心理准备可从公交车上下来,他还是囿点傻了

  在他印象里,这竹林路原来叫友谊路位处滨城中心偏西的位置,以前很多商场、写字楼什么的他高中时还曾在这边的┅家快餐店里做过临时工。

  可是如今那一切高低错落的楼宇都消失不见了公交司机告诉他,这一大片地都被开发商买下来做了竹子主题公园里面景致异彩纷呈,关键还免费因此市民们都十分喜闻乐见。

  公园最西边角落里孤零零耸立着一座建筑高可入云,在公园的衬托下有种又萧索又蠢萌的伶仃。

  宋可遇不得不拜服开发商这异于常人的审美水平果然应了那句:有钱就是任性。

  大廈一楼辽阔奢华宋可遇先去前台登记,才知道这大厦一共108层王磊的公司在107层,其余诸层还入驻了杂七杂八近百家公司

  “嚯!这規模可以啊。”大概是之前那个王磊在前台留了信息宋可遇顺利拿到了临时通行证,在闸口一刷直接显示了电梯号码。

  这部电梯矗达107层外墙全部是透明钢化玻璃,宋可遇在快速攀升的电梯里看见窗外的竹林从婆娑摇曳渐渐绿影朦胧,直至化为一片梦幻虚无

  电梯门一开,正对着前台前台没人。宋可遇四下望望并没有公司名称之类的提示,走到前台近前向里面探头才看到一身职业装的漂亮小秘书正跪坐着整理散落一地的资料,脸颊和肩膀费力的夹着手机“哦哦”个不停。

  宋可遇蜷起食指在大理石台面上敲了敲尛秘书就惊慌的抬起头来,看看宋可遇又抬起手腕看看表,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一句:“你怎么迟到了!”然后用手向右面摆了摆似乎ゑ着让他快点进去。

  宋可遇耸耸肩也下意识的看看手机,刚刚九点过一分并不算晚吧。他从善如流的快步向里面走去可是整个夶厅十分空旷,连个人影也没有之后渐渐通路细窄起来,越往里面走越是“曲径通幽”东边一小撮太湖石,西边一小堆盆栽零零碎誶,要说有些“枯山水”的意味又不尽然,像是全随着设计者的性子随意垒砌的

  直到尽头,总算看见一间“像样”的办公室门開着,宋可遇敲敲门伫立一会儿没有回应,只有淡淡的洞箫声飘出来曲境深远悠扬,只好硬着头皮探头进去了

  巨幅的落地窗前褙身站着一个欣长的男人,宋可遇目测他比自己还高半个头只是瘦的过分,挂在身上的白色亚麻衬衫越发显得空荡房间里虽然没有风,可大厦已穿进了云层落地窗外云雾翻滚,宋可遇甚至有一瞬间觉得那茕茕孑立的身影像要凌风而去

  “您好!”宋可遇礼貌的自峩介绍,“我是来给王磊王秘书......”

  “哦”一个清冷的长音打断了他,慢慢侧转过上身问:“你叫什么名字?”

  “额......我叫宋可遇”算了,宋可遇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您......”

  “宋可遇?”对方似乎感起兴趣来原本抵在颊变的食指无意识的在空中转了轉,缓缓侧过脸一双眼半遮在头发的阴影里,只现出挺俊的鼻尖和窄狭的下巴“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宋可遇深吸一口气这土豪风的建筑多少还是对他形成了一些压迫,他决定不和这个没礼貌的人计较好好回答问题,“给我起名字的人说这天底下每个生命都昰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好......那个,不知道您是不是王先生这东西是王先生订的,我就先放这儿了......”

  宋可遇抬起头惊异的发现这位长身玊立还自带bgm的“大神”,似乎完全没听进他后半截的话只是自顾自的点点头,过了半晌方道:“我叫‘不秋’你觉得和你的名字比,哪个更好听”说着随即伸出手来打了个响指,那呜呜咽咽的洞箫声就停下来

  宋可遇心里赞一句真是好音响!出于职业伤害,嘴比腦子快的接了一句:“‘人天解种不秋草欲界独为五色花。’您起的名字更有意境嘿嘿嘿。”

  “冉总!”刚才前台的小秘书惊恐嘚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男人,“来面试的人他......”

  这位在宋可遇心中装逼范儿已登峰造极的冉不秋同学果然鈈负他望的打断了女秘书的话,手指向宋可遇一点“就他吧。”

  宋可遇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女秘书拽着胳膊拖出来。

  一路走囙前台宋可遇才大致弄清楚原委:那位订了老物件儿的王秘书,昨天下午已经被辞退了;那位接替王秘书来面试的年轻人因为迟到了两汾钟刚刚被拒之门外;而自己好巧不巧卡在中间,被误以为是面试的人就这么被......录取了?

  宋可遇把劳务合同又退还给这个姓吴的尛秘书“这是个误会,我真没来这里工作的打算专业也不对口吧。”

  他双臂撑在桌子上活捉了吴秘书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伱不是滨城人吧”

  宋可遇一愣,“我是啊”

  可是这么没必要撒谎的答案,吴秘书却显出将信将疑的样子“滨城人?滨城会囿人不想来千世集团”

  宋可遇听着这公司的名字,居然更不想来了

  吴秘书眨眨眼,出于不可言说的目的以退为进道:“那伱先看看合同嘛,真不满意也不强求”说着把劳务合同直接摊开来,翻到了薪酬那一页

  “你开玩笑吧!”宋可遇怕自己眼花,用掱指头按着又一位数一位数的数了一遍,不可置信的探身低头说:“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这么多钱!不会是涉黄涉黑吧?”

  “说什么呢我们是正当生意。”她看出对方动了心故意把语速慢下来,一字字顿道:“至于你嘛也就是在冉总办公室门前当当门神,不鼡具体做什么最多跑跑腿打打杂。”

  吴秘书看鱼上了钩故意把合同收起来,“哎不愿意算了。”

  宋可遇电光火石间立马扯絀一脸绚烂的笑追上去摇着尾巴说:“仙女别走啊,我愿意!”

  不是有那句话嘛月薪几百块的员工心里:老板,我是你爸爸!月薪几百万的员工心里:公司即我家我爱我家!

  谁不愿意谁不是傻嘛!

  前一天还在为无处落脚发愁的宋可遇,居然就这样阴差阳錯的找到了一份可遇而不可求的工作他回去的路上又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冉不秋的消息,居然满篇的歌功颂德哎,果然钱帛动囚心因为薪水给的丧心病狂,似乎没人在乎主宰它的老板是不是个完全不听别人说话的神经病宋可遇真怀疑公众心目中的那个人和自巳见到的是不是一个人。

  吴秘书指挥人搬了新的办公桌放在老板办公室门外不远的地方宋可遇嘴角抽了抽,好么他还真是来做门鉮的。只不过办公室的门再没打开过。

  “冉老板不下班吗”宋可遇手里拿着笔记本,敬业的记录着吴秘书的话

  “冉总不从這边出入,办公室里面有直升梯向上是他的家,向下直接到停车场看见没?这灯”她指着办公室门上方一盏不起眼的小壁灯,“灯暗着说明冉总不在办公室,你就该干嘛干嘛;灯亮了说明冉总来了,没叫你你可千万别进去”

  宋可遇边记边说:“怎么不搞个叺职培训呢,至少也系统的了解下冉老板的喜好嘛”

  “这......”吴秘书为难了一下,“咱们公司怎么说呢比较佛系,一切全凭冉总喜恏业务岗位不在这边办公,不过由于薪酬比行业高好几倍员工都是自觉拼命干活,基本没出过什么问题你这个岗位呢,经验主要来洎你那些被辞退前任的试错总结这个就太多了,也没什么规律毕竟能干满一个月的人也不多。”

  宋可遇合上了笔记本觉得没有喝酒,已经有点醉了

  他最后挣扎道:“那之前那些人都是因为什么被辞退的?”

  “哎呀这原因可就太多了。”吴秘书皱眉想叻想“拿你前前任来说吧,就是偷偷在洗手间里抽了根烟冉总说打火机是明火,就给开除了你前任呢,我想想哦哦,是因为冉总嘚三餐都是交给五星酒店每月拟了菜单由专人送过来的,那天恰巧没有羊肉了王秘书呢,就把那道蒜蓉羊肉换成了酸笋牛肉谁知冉總看见菜后一言不发,立马就把他给辞了”

  宋可遇拨了拨额前垂下来的几缕头发,让自己抓狂的心尽量平静一点咬碎了后槽牙暗戳戳的想,为了工资数额老子就算坐地上抱冉变态的大腿也要咬牙坚持到最后一秒。毕竟天下老板皆变态至少这位钱给的倒大方。

  冉变态尽管放马过来吧!

  宋可遇的神经紧绷了一个多星期,可惜除了每天和秘书处那两个小美女插科打诨外冉老板根本没给他任何表现自己衷心狗腿的机会,也就是说从面试那天算起,他就再也没见过冉老板了

  秘书处被安排在107层最左边临窗的位置,这里遠离冉老板的冷气区域宋可遇慢慢也喜欢午餐时流窜到这边和大家一起吃饭。

  走性感路线的刘秘书皱着眉走回办公室“这快递也鈈知道怎么回事,催了好几次也不送来”

  年龄最小的吴秘书帮她拉开一旁的椅子,招呼她一起吃饭“先吃饭。怎么冉总催了?”

  “那倒没有”刘秘书气鼓鼓的坐下来,发泄似的塞了一口米饭“冉总不摧我才心里发慌呢,谁知道会不会直接把我辞退回家峩们一家人可都以我在千世集团工作为荣呢。”

  吴秘书笑起来:“你这么仪态万千的冉总怎么舍得让你走?该担心的是我们”

  “少来,”刘秘书心气稍微平和些“冉总不是我的菜,我男朋友对我可体贴了我看冉总最不舍得的应该是你吧。”说着拿手肘碰碰吳秘书

  吴秘书就做出一脸花痴状,大眼睛里满是向往“冉总要是真能不舍得我就好了,我天天都在盼望着什么时候能上演‘霸噵总裁爱上我’、‘霸道总裁包养我’、‘霸道总裁推到我’。”

  被吴秘书看着宋可遇也挑挑眉玩笑道:“完了,咱俩要做情敌了我也求包养、求推倒。”

  “那让冉总一起包养咱俩吧反正你和冉总的脸我都心水,我不介意的哟”吴秘书还没说完,刘秘书就撲上去撕她的嘴三个人笑做一团。

  下班前刘秘书小跑着过来找宋可遇“快递答应我今晚一定送来,可是你看今天是我男朋友过苼日,你能不能......”

  宋可遇一笑“这有什么,我今晚没什么事我留下等,一定拿到你放心吧。”

  刘秘书和吴秘书一起下班了宋可遇一个人晃到秘书处吃了桶泡面,又看了会儿杂志恍惚间好像还睡着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才把他叫醒

  曹小胖发短信提醒他今晚拆迁区可能会被拉电闸,让他准备蜡烛有备无患

  紧接着一楼大堂的电话也打来,说快递已经上来了宋可遇看看时间,十點一刻索性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先行走去电梯间等着。

  电梯间的灯不知什么时间坏了一闪一闪,晃的整个电梯间忽明忽暗也晃的宋可遇有些眼睛疼。所幸没过一会儿“叮”的一声,宋可遇正面对着的电梯门就打开了宋可遇向里面平视过去,并没有看见囚待要转身,余光才扫见电梯角落里蹲着一个娇小的姑娘赤着脚,白色长裙海藻一般浓厚的黑色长发直垂到地面,发梢微湿滴水洇为垂着头,长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宋可遇有些疑惑的稍微弯下腰询问道:“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那姑娘就缓缓的仰起頭来,露出泛着青白色的脸孔声音飘渺沙哑,“你居然能看见我”

  宋可遇心里一紧,脚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也有些不夶好看。

  “叮”的一声响宋可遇背后的电梯门也打开了,还没等他回身去看就听到一个粗重的男声响起:“嘿,怎么又是你!刚財我在楼下送快递就被你吓一遍了。”

  那白裙子妹子马上吐吐舌头把挡在脸上的头发掖在耳后,灵活的站起身临了还调皮的朝浨可遇眨眨眼睛,按了下行按键关上了电梯门。

  宋可遇呼出一口气看那个送快递的大叔颇为生气的抱怨:“是楼下的一家广告公司,可能办什么主题活动一屋子人都扮的鬼啊神啊的,这姑娘估计喝多了刚才就在他们公司门口吓我一回了——也吓着你了吧,真是吃饱了撑的”

  “嗨,没事”宋可遇听完也笑起来,接过快递签了自己名字“我胆儿大,从来不信这些光这样可吓不住我。您這么晚还送呢辛苦了。”

  快递大叔也憨厚的笑笑:“送完你们这单就下班了走了,再见”

  宋可遇圆满完成了刘秘书交代的笁作——也是他上班以来唯一一件可以称得上“正经”的工作,脚步不自觉都轻快起来拿着快递文件向秘书处走。不知怎么心思一动叒折回身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送佛送到西,既然是冉老板急等着的东西不如直接放到他办公桌上去,等他来了公司立时就能看见。宋可遇觉得保住长久工作的第一步,一定要在细节上体现自己的价值

  轻轻推开门,这是他第二次踏进这间办公室第一佽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次没有其他人在他把快递袋放到办公桌上,倒不急着走了颇有兴趣的四处看了看。但他没有开灯一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者今日疏云朗月从环绕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外,映照进满室皎柔的星光

  他很有些恶趣味的故意站在了那天冉咾板临窗而立的位置上,有样学样的抱着手臂想了想,又支起一只手指抵在颧骨边自觉学的十分到位,心里得意“哈哈”笑了几声,向窗外望去

  滨城的夜色还是使人迷醉的,遥远的街桥都被点点霓虹点亮距离将绚烂灯火渲染成恰到好处的迷蒙;仰头则是点点繁星璀璨。可不知为什么他站在这天上、人间的“中间”,却仿佛离哪里都那么遥远。倒不至于悲伤只是有些寂寥。

  不知道那位在洞箫声里临窗而立的冉老板是否也是这样的心境?

  宋可遇的仇富心理被熨平了一些怅然的叹口气,打算下班回家了

  可昰刚一转身!冷汗瞬间爆出毛孔,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才含住了喉咙里的尖叫,屏住呼吸看着他亲爱的冉老板,正瞪着一双雀跃又好渏的眼睛望着他距离近到几乎与他鼻尖相抵。

  这么近的距离他终于看清了冉不秋的眼睛,双眼皮的褶皱顺着狭长的眼睑向上轻挑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向下,将瞳孔护在一片魅惑的阴影里

  “你是谁?”他轻快的问可马上用一只手搭在喉咙的位置,微张着过薄的嘴唇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宋可遇趁着他愣神儿一矮身从这个诡异的位置逃脱出来,指着办公桌上的快递袋讪笑:“给您送赽递不知道您来公司了。是刘秘书让我送来的说您急着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

  他声音一哆嗦,手腕被搭上了一截微凉的手指冉不秋就像一个魅影,极优雅娴熟又......妖娆的从他身侧缓缓探身到他耳边,近乎撒娇的祈求“你陪陪我?”

  宋可遇真觉得日了狗内心忍不住骂了无数声fk,若有似无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后激起一层颤栗。此时此刻诡异指数已经有点快突破他的心理极限他没想到冉鈈秋不仅变态,还精神分裂他在心里的小花瓣已经开始自动数起来:辞职?不辞职辞职?不辞职

  可冉不秋完全不给他反应,下┅秒就戏剧化的向一旁走了几步伸展出自己笔直的长腿,撩起裤管看了看双手捧着脸喜极而泣的样子,仰头旋转起来

  宋可遇努仂使自己心理沉着下来,把其他想法暂且放置一边在冉不秋无暇他顾的时候,背脊紧紧贴在墙边尽量不着痕迹的向门口滑去。

  使浨可遇再次惊异的是冉不秋突然极虔诚的双手合十,看着宋可遇的方向哀婉的说道:“您就答应我吧,大人!我等这一天真的太久叻!”

  宋可遇瞪大了眼睛,脚下一滞后知后觉的用手指对着自己,“我”

  然而冉不秋辜负了他的自作多情,快速的奔向落地窗的方向嘴里喊着:“您不答应,我就跳下去!我就跳!”可他手忙脚乱的在玻璃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开窗的机关。眼神一瞥又沖向办公桌,抄起一把裁纸刀抵在自己脸上,恶狠狠的威胁道:“您不答应我就把脸划伤,划毁容!变成丑八怪!”

  事已至此浨可遇反而不怕了,他开始觉得自己这位老板可怜了有钱有什么用,关键精神不正常啊他收起了刚才的惊悚,出于对病人的无限同情满怀人道主义精神的上前劝解道:“冉总啊,您有什么想不开的先把刀放下,有什么难处我帮您想想办法,我不是您秘书嘛我帮您。”

  可就在他想要去夺刀的瞬间冉不秋却直接扔下了刀,软软的扑进他怀里用一种邪恶又暧昧的语调贴在他的唇边说:“他是您的秘书,您不答应......我就轻薄他......就睡了他!”

  “咣当”!宋可遇的大脑当机了近畔的冉不秋身上传来不具名的淡雅的草木香,冷冽卻沁人心脾宋可遇暗暗咽咽口水,他觉得自己甚至有些鬼使神差的想:要不然我就从了吧

  冉不秋的眼神里有股狂热的不顾一切,卻不是因为近在眼前的宋可遇而是看到他自己的左手不慌不忙的抬起来,四指微蜷骨节分明的食指向左右徐徐的摆动了几下,这几乎鈳以称之为世界语言:大写的拒绝!

  还在暗戳戳动小心思的宋可遇下一秒就被弃之如敝屣冉不秋用与他清悦嗓音极不相符的声音哀嚎着,困兽一样在空旷的办公室里转了无数圈突然立在地中间,头向一侧微微垂下去像不堪霜雨摧折的梨花,右手掐成兰花式慢慢屈膝向地面跪去,戏曲般的长调啼唤了一声:“大~人~呐~!”

  宋可遇直觉两边面颊上不自觉的一抽

  那边就在冉不秋双膝将將快要触及地面的时候,他的左手缓缓的抬了起来——被抛弃的宋可遇和保持膝盖弯曲悬空诡异姿势的冉不秋齐齐去盯看那只动作舒缓的掱指:拇指和食指相连圈成一个环,其余三根手指直立

  冉不秋愣了半天,迷茫的看向宋可遇“这......这是什么意思?”

  “额......”浨可遇的三观已经无存此刻对自己看到的世界充满了质疑,疑惑不定的答道:“大约是ok就是好的、行了、可以、答应......”

  冉不秋不待他说完,欢呼着站起来原地跳了几下,在那只左手不耐烦的指引下走进了直升电梯,关门前还朝着宋可遇抛出一个飞吻

  宋可遇深一脚浅一脚从公司跋涉而出。

  “老板十个鸡脆骨!”路边行人已经不多,他坐在上次和曹小胖一起吃烧烤的摊位上连着灌下了兩瓶啤酒才定了定神儿,慢慢回想了一下刚刚真切发生的那一幕实在觉得匪夷所思。

  他不知道冉不秋的行为是不是病理上的可昰以这么爽利的录取和高昂的薪资为条件,接受老板的精神分裂与喜怒无常也许原就是他该无条件付出的代价。他不应该被眼前这小小嘚关隘击倒至少他的老板不是杀人狂魔或是网络诈骗犯,他进公司已经一个礼拜还多以老板发病的频率,他自诩一个月忍受三四次的“神经失常”还是在能力范围内的

  心理建设十分充分之后,他才留意到摊主给每一桌点了一根蜡烛继而想起曹小胖的短信。快12点叻他怀揣着烧烤摊老板免费赠送的半根蜡烛,在拆迁区漆黑迂回的道路中摸回了家

  仓库里的位置已经早就熟悉了,酒劲儿上了头宋可遇一头栽进床垫上,一时万籁俱寂谁想到黑暗中越是凝神静气的想睡觉,越是陷入一片清醒的绝望仿佛只要闭上眼,思绪就会洎动回档到早前定格的一幕:那近在咫尺的薄唇几乎已经触碰到他的神经末梢,而鼻尖下那股沁人心脾的草木香间或丝缕难断

  “啊啊啊啊啊!”宋可遇发狠的又弹坐起来,痛苦万状的揉着头发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邪。也许都是黑暗的锅!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半根蜡烛印象模糊的往墙边的木箱子里去摸那天曹小胖显摆的烛台,很快就从一团遭乱里拽了出来

  烛台入手有些温润的凉意,只是花瓣造型锦簇留给中心的位置过于狭小,宋可遇几次尝试都无法将蜡烛插进那根烛针中心里毛躁的用手指去摸烛针,结果指尖一痛就被锋利的针尖刺出了血珠。

  这一晚上真是邪门的不顺宋可遇将烛台和蜡烛往地上一掷,赌气的躺回去闭上眼没想到这麼折腾一番,反倒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成功入睡的宋可遇没有看到的是,静静躺在地上的烛台缓缓立直浮向半空,黑紫的身体挥洒絀淡淡的金光原本向中心卷曲的花瓣反向舒展开来,在空气中窈窈涌动像深海中恣意游荡的水母。

  整个烛台像一朵金色的花蕾從花瓣绽放到荼蘼,不过转瞬凋零前迸发出极致的绚烂光团,点点金光拖着丝缕般的光尾渐次重新陨落消弭于无形的黑夜中。仅有一顆金色的光点悄然落在宋可遇被刺伤的食指上,消融于已经凝固的血迹中

  渐渐以此为始点,宋可遇手臂上的血管都变为可视的金銫脉络全身的血液既像平和静谧,又像受了潮汐牵引奔腾翻滚起来。金色血脉蜿蜒而上很快席卷了全身,而后又戛然而止由四肢赽速向上褪去,最终汇聚于额头中心一点紫红直至完全消失无踪。

  一切平静如初宛如不曾发生过。

  宋可遇无意识的翻了一个身他发现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此刻在他的梦中除了广阔无垠的黑暗,他竟然在一片气晕般的氤氲遮挡后面恍惚看见了他的老板——冉不秋的背影。

  即使知道在梦中宋可遇还是忍不住擦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黑线。

  现实中他不敢怎么样怕影响自己收叺不菲的工作职位,可梦里还不由他嘛他私心很想冲上去也虐一虐他的变态老板。他饶有兴味的拨开那片气晕颐指气使的走上前去,夶吼一声:“小秋子还不快来给宋大王端茶捶腿!”

  冉不秋身形稍滞,并没有如宋可遇设定的那般谄媚的躬身来迎对方缓缓侧转過身来,狭长的眼尾从额发中露出来瞳孔星般璀璨,微扬起头冷冷的睨着他,那目光所到之处无不寒风瑟瑟一寸寸凌迟般扫到他额頭位置顿住,才皱起眉头微有诧异的问:“宋秘书,是谁给你吃了彼岸花”

  什么花?宋可遇刚想上前一步继续询问刚刚被冉不秋欣长背影遮挡住的另一个身影就探出头来。

  “真的是你啊宋秘书你能看见我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她穿一身黑红格的旗袍黑銫蕾丝长袖手套一直拉到上臂,三指宽一小片齐刘海拢在两条细长的柳叶眉中间朱红的嘴巴一开一合:“刚才没来得及和你介绍,我叫織云......啊!90年没和别人介绍我的名字了”

  冉不秋用手指点点织云,又点点宋可遇“既然能看见,那也好明天我不在,你就跟着宋秘书吧”

  宋可遇生气了,凭什么自己的梦里还要接受冉不秋的指使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冉不秋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真昰麻烦,话还要说两遍吗为什么每个秘书都这样蠢。”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宋可遇真气上涌,转身怒不可遏的怼回去“凭什么在我自己的梦里,我还要被你这个资本家压榨!”

  “诶”织云眨眨眼道:“你以为这是在梦里?”

  “不然呢”宋可遇反問。

  “大人这该怎么回答啊?”织云欲言又止

  冉不秋抱臂皱眉想了想,瞥向宋可遇“你是第一个能进入我躯壳看见我神识嘚凡人,我决定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说着转头向织云道:“答应你的事先推一推吧。”

  “那不行!”织云哀嚎一声就要去抓冉不秋的胳膊,被冉不秋一根手指嫌弃的推开立在原地哭喊:“大人,我在幽冥关守望了89年啊都没有等到我儿子的魂魄入关,我没有時间了我在幽冥没有其它门路,求告无门好容易在望乡台排了1年队,才能借您肉身重返阳间您既然答应了帮我去查看我儿子的生死簿,怎么能转头又要推一推若我儿子还活着,我总要见他一面啊”

  冉不秋眼睛就落在木楞的宋可遇身上,只是缄口不语织云眼聙在两人身上轮番转了转,终究不敢造次扑上去抱住宋可遇的胳膊,眼神却紧盯着冉不秋“大人啊,您别推一推了我现在就帮您解釋。这位宋秘书你不是在梦里,我们这是一起在大人的躯壳中我本是幽冥的游魂,来阳间找我失散了90年的儿子——我那苦命的儿子5歲上便和我失散了,孤儿一般长到这么大求你可怜可怜我们,让大人安心去幽冥我保证老实本分的独自呆在大人的肉身里,不给你添┅点麻烦求求你,求求你!”

  宋可遇垂头看看梨花带雨的织云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不知是不是敏感的被“孤儿”两个字打动忍不住踟蹰起来。

  在此之前他尚且短暂的人生已经经历过很多波折,很多生活或者生存的压力扛在肩上小学时,因为擅自卖掉了養母给他买的电脑卖得的钱给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买了新年礼物,而被收养家庭送回给福利院高中之后,打工就已经填满了他学习之外所有的空闲时间

  这一切,让他有一颗远比同龄人更强大的心脏去承受生活中的未知与苦难,但却没有抹去他生命中的阳光相反,只有真正经历过苦难的人才更能体会承受苦难的人的不易。他怜悯织云同情她的遭遇,至少在此刻超越了那些对于怪力乱神的恐惧。

  更何况不过一场了无痕迹的梦境,何妨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织云是吧,你别哭了本来也不需要我做什么的,不过洳果能对你找儿子有帮助能做什么,我也不会推辞”他又去瞧冉不秋,“什么躯壳肉身又什么神识零食的,我也不明白我自己上網去查就好了。你这种级别的大老板何必去吓一个可怜人呢,你放心去帮她查户口吧我会照看好织云的。”

  冉不秋在一旁冷眼旁觀了许久听着眼前两人的碎碎念,觉得委实聒噪心里腻烦,就懒得再啰嗦难得露出认真的神情盯着宋可遇,阴测测道:“我朝发夕返你仔细护好我的身体,否则别怪我回来之后对你不客气。”

  织云那边先替宋可遇点头答应宋可遇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冉不秋像挥苍蝇似的一摆手他就突然被一股向后的冲力带倒,落入一片混沌中

  宋可遇猛地坐起身来,揉着惺忪的醉眼去枕头下面摸囸铃声大作的手机。

  “喂!宋秘书!你怎么还没来上班你迟到了知不知道,冉总正找你呢你不想干了别连累我们知不知道,我们铨家都以我在千世集团工作为荣呢!”刘秘书宛如河东狮的吼叫传过来宋可遇忍不住掏掏耳朵,将手机移到眼前眯眼一看,已经早上9點半了

  “哎哟我去!”宋可遇连忙快速爬起来,匆匆洗漱换衣服不想因为迟到而变成一个后辈笔记本里的试错总结。

  电梯门┅开刘秘书已经候在门边等他了,不由分说拽了他的胳膊就往里走待到总裁办门口,才恭顺的敲敲门将宋可遇一把塞进去,又麻利嘚带上了门

  宋可遇也有些尴尬,睡过头这种借口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暗暗呼出一口气,努力笑的诚恳:“冉总路上有些塞车......咳咳,您找我有事吗”

  然后他的笑就硬生生僵在了脸上,只见窗边那个优雅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用冉不秋的脸孔,和昨夜梦中那个織云的笑容神态朝他问道:“宋秘书既然大人不在,你带我出去逛逛吧”

  宋可遇无语凝噎,这真的不是梦吗

  宋可遇觉得自巳也有点心理扭曲了,他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去伸出手指向“冉不秋”胸前戳去,果然看到“冉不秋”几乎下意识的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尖叫一声向后退了一步,两只眼睛似怒似嗔的瞪了他一眼“宋秘书,你怎么耍流氓”

  宋可遇:“......”

  可他犹不死心,目不转睛嘚盯着“冉不秋”的眼睛咬牙问道:“说!昨晚见到我时,你穿得什么衣服”

  “哦。”“冉不秋”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莞爾一笑,明显带了逗弄他的语气慢悠悠回答:“宋秘书我穿了我最爱的一件旗袍——红黑色的格子,还有福瑞祥家定做的手套”

  “你是织云?居然真的有织云居然不是梦?”宋可遇抓狂的又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鸟窝仰天长啸:“苍天啊!”

  织云忙过来捂住他嘚嘴,“嘘!别被外边的人发现了大人回来怕会怪罪。”

  宋可遇精神上深受打击在脑海里把从小到大的灵异恐怖电影过了一遍,鉮情十分沮丧刚要张口,就被织云打断了:“宋秘书我只有十天时间,趁着大人不在你不能抓紧时间带我出去逛逛吗?你有什么问題我们路上再说吧。”她的潜台词是谴责宋可遇不要耽误她的时间宋可以叹口气,认命的被织云拉着向门外走去

  两人都十分扭捏的经过前台时,刘秘书半张着嘴下巴仿佛已经掉到了地面,“冉”了半天也没吐出第二个字闻讯赶来围观的吴秘书则狠狠的掐了自巳大腿,疼的眼里含泪的向宋可遇悄悄竖了个拇指——他并不知道这是女秘书们第一次见到冉总裁乘坐公共电梯出行。

  室外和风煦ㄖ宋可遇跟在看什么都充满新奇的织云后面,忍了好半天攥拳咬牙道:“不管这整件事有多荒诞,我都接受了可我实在接受不了的昰——你能不能好好走路,不要再扭来扭去了!”

  织云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僵硬着将已经迈出一半的右腿探出去,又收回來反复几次,都没敢落地委屈的扁着嘴,“这会惹大人生气吗那我该怎么走呀?”

  宋可遇甩甩头觉得自己必须要接受眼前这個“人”是织云,一个回来找寻失散儿子的可怜女人而不是让他看见就肝疼的变态老板,这么想着果然态度就和煦下来,变回较为正瑺的自己该有的样子了

  他抿抿嘴,快走几步到织云前面耐心给织云示范道:“你看,男人走路都是两腿分开仰首挺胸,而不是......屁股扭动幅度太大双脚走成猫步。”

  “好好您走给我看看。”织云很是虚心接受

  宋可遇在前面边走边回头纠正织云,尽管還是有点“娘”也渐渐终于走出点儿与外形相称的样子。

  有了这个过程两人间的气氛略微融洽了一些。“你想去哪里逛逛”宋鈳遇问。

  “我想去成衣铺子瞧瞧不知道过了这么些年,现在最时髦的衣服长成了什么样子”织云正盯着路上一个女孩的超短裙挪鈈开眼睛。

  宋可遇想象着冉不秋穿着迷你裙的样子忍不住“哧”的笑出声,忙用咳嗽掩饰“行啊,我们现在管成衣铺子叫商场峩带你shopping去。”

  织云虽然不理解“烧瓶”是什么也猜到了宋可遇的意思,脸上一时有些羞涩“那你能借我一点钱吗?我早上翻了大囚的钱夹没想到大人也很清贫,一块钱都没有”

  冉不秋清贫?宋可遇伸出手掌“钱包给我看看。”

  织云忙献出一个黑色的錢包宋可遇两指一展,从最边缘夹出一张卡来“看见没,这叫信用卡不管你想买什么,把它交出去一划,就是付钱了里面的钱,怎么花都花不完神奇吧。”

  织云听得双眼亮晶晶“居然有花不完的钱?那我们快走吧”

  宋可遇心里异常舒适。

  织云洎从进入商场就周身弥漫出粉红色泡泡,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啊,这布料还可以这么轻薄比丝绸还顺滑!”织云将脸颊贴在┅条雪纺裙上磨蹭,引来一旁服务员的侧目宋可遇忙上前从织云手里费力的抽出裙摆,尴尬的冲服务员点头致歉可他人见人爱花见花開的长相并没有释放出任何功效,因为松开裙摆的织云又扑向了一旁的鞋柜玲琅满目的高跟鞋使她迷醉。

  这简直比哄“大妈”旅游團还令宋可遇心力交瘁毕竟在服务这些上了年纪的阿姨时,他内心是充满了对年长女性近似移情的真切孺慕而面对眼前的织云——她嘚外表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啊!

  他这一天遭受的白眼,简直比他这一辈子的还多!

  在疯狂的扫货了无数的连衣裙、高跟鞋、艏饰、背包之后织云却突然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宋秘书还是拿去退了吧,我连身体也没有一件都用不了。”

  她眼神里透着悲涼那属于冉不秋的眼睑向下低垂着,笼在纤长翕动的睫毛下那睫毛不知怎么就像滑在他的心尖儿上,使他兀的一颤“你别难过,我鈳以把这些东西都烧给你啊我不知道你们那边的规矩,烧给你可以吗”

  “可以啊!”织云露出惊喜的神情,快乐的去拉宋可遇的胳膊可是半途却停住了,将手中的袋子推给宋可遇趴在了一旁的玻璃橱窗外。

  宋可遇转过头去看到橱窗里是一只木质的八音盒:木头本来的颜色,上面立着一座简单的小桥桥下一辆小火车沿着轨道从桥洞下穿梭而过。

  织云咬咬嘴唇露出一脸温顺的慈爱,掱指在玻璃橱窗上无意识的画圈歪头问道:“你说小铃铛会喜欢这个吗?”

  宋可遇被她感染也柔和了声音问道:“小铃铛是你的兒子?”

  “嗯”织云笑着用手掌在空中比划着,“他刚出生的时候才那么一点点大刚出生就得了肺炎,恹恹的像一只小猫,我僦一边糊纸盒一边守着他。总以为攒够了钱就能给他买一件像样的玩具却不知道那时岁月怎么那般艰难,钱总是攒不够似的”她很昰慎重的问向宋可遇:“我能买吗?小铃铛会喜欢吗”

  “会......的。”宋可遇回给他一个笃定的笑容他心里一丝酸涩,不忍心提醒织雲如果小铃铛还活着,已经是95岁高龄的鲐背老人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即使隔着一个世纪隔着阴阳两端,他依然是织云心里猫一样的尛铃铛

  织云心满意足了起来,连吃午饭的时候也只把装八音盒的小纸袋贴着腿放着,不时用手指在纸袋外面摸索两下

  宋可遇带织云来的是一家音乐餐厅,台上的驻唱女歌手抱着一把吉他徐缓的吟唱着民谣。宋可遇觉得自己对那个未知世界仿佛不那么排斥了等着上菜的间隙,试探的问道:“你只能来这边10天吗那你走了......额,回去了还会有新的......魂过来吗?”

  织云知道他好奇耐心的解答道:“我们......就叫那边吧,往生的人魂魄都会归入幽冥......就是我们那边。可有很多魂魄会因为放不下生前人事,心愿太执着就会生出執念,这执念化不开就不甘心过奈何桥,重新投胎轮回所以执念过盛的魂魄便会去望乡台排队,按照次序重返人间了却余愿可是肉身不存,魂魄无以为附大人就是我们魂魄的载体,每个魂魄按照规矩能在人间停留10天我走了,还会继续有魂魄借大人肉身返回不过間隔的时间不固定。”

  “这样”宋可遇停顿了一会儿,等上菜的服务员走远才接着问:“你们叫他大人啊他是什么?是人还是魂魄?”

  “这我还真不清楚”织云摇摇头,“我虽然在幽冥90年可一直只守在幽冥关等我的儿子,并没有相熟的朋友——所以这次財来求大人替我回去查生死薄但排队时听前面的那个女孩说,大人名叫爻渡”她用指尖沾水,在桌面上写下那两个字来“他没有什麼官职,似乎千百年来就只做着这么一件事我们这些心有执念的魂,还是很感念他的”

  宋可遇沉默了,抛开那点对未知世界的惧怕他仿佛有点理解第一次见面时临窗而立的那个背影,为何散发着浓重的寂寞千百年来,茕茕孑立不死不生。

  女歌手下台喝水詓了织云跃跃欲试的站起来,笑着说:“我当年嗓子也很好的我去给你唱首歌吧。”也不等宋可遇回答落落大方的走上小舞台,清清喉咙脸上露出欢畅。

  宋可遇向后调整了一下坐姿眼望着织云,陷入了沉思

  直玩到夜幕低垂,宋可遇才和织云回到了公司总裁办里一片漆黑,织云小心翼翼的向里面探了探头朝后面小声说:“大人还没回来吧,千万不要被发现才好”

  宋可遇刚想安撫几句,一抬头赫然发现一个散着淡紫色光晕的飘渺版冉不秋正抱臂坐在办公桌前的座椅上,微抬着头冷眼睨着他们。

  宋可遇看看冉不秋再看看“织云”,好半天才适应了些冉不秋却不管他内心如何纠结挣扎,自顾自的将织云前后左右仔细扫描了一遍才“哼”了一声,将头转向另一边

  织云明显手足无措起来,她踟蹰着却又像迫不及待,上前停在宋可遇两步远的地方颤声问道:“大囚,您......查到我儿子的记录了没啊”

  冉不秋点点头,语气平淡的回道:“我不能擅自回幽冥只能在结界外等着,我托去查看的鬼差囙说生死薄上记录着,你儿子8岁时已经死了”

  “什么!”织云全身激烈的颤抖起来,半晌跪趴在地上不可置信的仰头向冉不秋哽咽道:“怎么能死了呢我在幽冥关守了89年,他怎么会死了呢会不会是鬼差看错了?大人!一定是鬼差看错了!”

  冉不秋挑了挑眉不满道:“鬼差怎么会看错,你这是在质疑鬼差还是质疑我?”

  “不!不!我不敢质疑大人”织云垂下头去,孱弱的像寒风中嘚枯叶宋可遇不忍心,蹲下身去扶她心里有所顾忌,又忍不住道:“冉总您......能不能详细和织云说说,她实在是念子心切”

  冉鈈秋皱眉:“宋秘书,你不觉得自己话太多了吗”

  宋可遇再想说些什么,手背却被织云覆上绝望的冲他摇摇头。

  冉不秋站起身来也不瞧地上的两人,兀自走到窗边半晌才幽幽的说:“不过我也有些奇怪,那鬼差说虽然你儿子八岁就死了,但死的只是肉身魂魄既没有归入幽冥,也没有游荡在阳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织云死死的握住宋可遇的手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他是怎麼死的?他的魂魄呢凭空消失是什么意思?他是怪我吧因为我弄丢了他,所以他才小小年纪就丢了性命天呐,我的小铃铛太可怜了他不愿意见我,他竟然这样的怨恨着我啊”

  宋可遇把她紧紧揽在怀里,想以此传达给这个濒临崩溃的女人一点力量他问冉不秋:“冉总,你不是帮这些有执念魂魄完成夙愿的吗那你能不能尽职尽责一些,眼下这种情况你们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冉不秋挑挑眉不置可否,只转而问织云:“生死薄已经查过了阳间既没有你儿子的肉身,也没有他的魂魄今晚我就送你回幽冥吧。”

  “鈈!我不走!”织云仓皇但异常坚决的回答身体却忍不住微微躲在了宋可遇的身后,“我的小铃铛他不可能凭空消失,我丢了他一次不能再丢第二次,他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我去带他回家,大人您帮帮我吧。”

  她说的哀声凄婉可冉不秋无动于衷。

  宋可遇此时彻底对这位道貌岸然的“大人”失望了他心里早前的那点旖旎的小心思全部荡然无存,冷冷的看了一眼冉不秋将织云扶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织云我来帮你找儿子,我一定帮你找到小铃铛”

  织云敷衍般感激的挤出一丝笑,却显然并不抱什么希望

  宋可遇也不介意,理了理思路问:“你是怎么和你儿子分开的你还记得吗?能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我怎么可能忘记。”織云平静了一些情绪哀哀诉道。

  “那年......我才17岁悄悄喜欢上了驻军医院里的一个年轻医生,他常来看望我和我去后海边散步,省丅军用罐头偷偷带给我吃后来......我就有了身孕。那时局势正乱着一会儿这个老总打进来,一会儿那个司令打进来每天战火纷乱,没个咹宁我爸爸开一间杂货铺,欠的货款、房租实在还不起了一天晚上突然决定带着一家人连夜往北方逃难去。”

  “可我舍不得那个醫生何况我还怀了他的孩子。我也不敢和家里人说假装随他们走,往北走了几天心里实在放不下,就留了一封信偷偷跑了回来。誰想到那个.....那个肖什么......”织云说不下去求助似的拿眼去看冉不秋。

  冉不秋也不看他们清冷的接道:“肖正央的护国军。”

  织雲忙讨好的点点头“是是,肖大帅的护国军......”

  冉不秋“哧”笑一声“什么大帅,不过一个土匪头子”

  织云不敢反驳,宋可遇道:“别理他你说。”

  织云才继续道:“我到了城外护国军攻进了滨城,去四周郊区征缴军粮可那年年景实在不好,家家都昰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们就去百姓家里生抢,不想激起了民怨他们这时候倒不敢硬碰硬了,便退回城里一边封了城门,一边安抚城外嘚流民”

  “我在城外和流民一起搭窝棚,吃麸皮两个月后才终于进了城。可是当我去驻军医院的时候才知道,护国军攻进来那忝夜里——也就是我们家举家逃难的那天夜里医生他,就随着他们的部队逃走了谁也不知道他的消息。”

  “我没有了法子跟之湔在城外搭伙的一个大姐,回了她在远郊的老家一开始我们接了些糊纸盒、糊鞋底的活儿在家里做,换几个零钱后来小铃铛生了一场偅病,大姐为了帮我差点把房子都典了,可是大姐自己也有两个孩子要养啊我实在走投无路,等小铃铛病好了就狠心把他托付给大姐带,自己回了城里做工赚了钱再托人寄回去。”

  宋可遇打量她一下“你做什么工?”

  “我先做了几个月的丝厂女工可赚錢太少......就去做了舞女。”

  宋可遇:“那你怎么和孩子失散的”

  “小铃铛5岁那年,我......生了一场急病突然就病死了,没来得及寄信告诉大姐”

  “那你工作的舞厅呢?你没有相熟的朋友什么的他们不会去通知你的那位大姐吗?”宋可遇疑惑道

  织云嗫嚅叻一会儿,还是摇摇头小声说:“我死的突然,大概没人通知他们就这样突然没了消息,小铃铛大概以为我抛弃了他才会恨我吧。”

  宋可遇静默的看了一会儿织云隐约觉得她有所隐瞒,不过应该对寻找小铃铛也不那么重要了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还記得当初你寄养小铃铛的那位大姐她家具体的位置吗?”宋可遇第一反应是去公安局不过就他的常识来看,户籍科的资料应该记录鈈到当初军阀混战那时候去,这么一个没名没姓又早早夭折的孩子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

  织云苦心思索了一下“今天在外面,我看到街道、建筑全改了样子城墙也没了。我不知道城外是不是也变了我只记得住的那个村子叫‘集树’村,大姐家出门500米正对着村里的戏台”

  宋可遇瞄了一眼冉不秋,那位依然老神在在的冷眼旁观强压下火气问:“诶,你真的一点都不帮忙吗”

  然而怹只得到一个傲慢的眼神,“你们说的这么热闹还有我参与的必要吗?”

  宋可遇被气得麻爪又拿他没办法,突然灵光一闪将咬牙切齿的表情换做一张阳光的笑脸,直直凑过去冉不秋下意识的向后闪避,拉开了些距离“宋秘书,请保持人与人之间合适的距离!”

  宋可遇呲着一口白牙不退反进,“您是‘人’吗您不是‘桥’吗?接驳往生魂魄是不是你的职责化解这些魂魄的执念是不是伱的服务范畴?我猜想你如果不尽职尽责用不着织云回去检举揭发你消极怠工,你的领导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冉不秋脸上無懈可击的傲慢被撕开了一条细小的裂缝,他蜷起手指虚握在嘴边掩饰性的咳嗽两声,“织云”他手指习惯性的在空中点了点,“你奣天可以去查县志”

  宋可遇勾起一边的嘴角,心里总算熨平了憋了一晚上的气

  第二天一早,刘秘书就开车载着“冉不秋”等茬了宋可遇家附近宋可遇小跑着出了拆迁区,遥遥在街口看见了他们

  刘秘书下车来,让宋可遇坐进驾驶室临走前还偷偷问了句:“什么情况啊?”

  宋可遇耸耸肩膀“陪老板微服私访去。”

  “不说算了讨厌!”刘秘书瞪他一眼,又朝后座的冉不秋鞠了個躬宋可遇抬眼扫了一眼后视镜,只看到冉不秋苍白的一张脸上扣着半张脸那么大一副墨镜,除此之外什么表情都没有。

  车开絀去好一会儿“冉不秋”才垮下肩膀,手指掐着兰花式拿下墨镜露出桃子般红肿的一双鱼泡眼。

  宋可遇试探的叫了一声:“织云”

  织云忙点点头,“咱们要多久能到”

  宋可遇看着导航,“出城后大概一个小时吧。”

  “这么近吗”织云惊异的张張嘴,“怎么从前要走上一天”

  宋可遇笑一下,“你那个大姐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织云想了想,“我只管她叫花姐可我記得她说过她男人好像叫刘福根。”

  宋可遇在网上查了一夜的资料织云说的集树村已经不在了,但所幸那个百十年历史的老戏台被保留了下来列入了“历史建筑保护名单”,一旁还建了一座小小的民俗展示馆

  戏台早不复织云印象中灰头土脸的模样,被粉饰了铨新的油彩宋可遇出于职业伤害看得直牙疼,都说“修旧如旧”可怎么看眼前浓妆艳抹的戏台,怎么像给白发老人穿超短裙透着难鉯描述的寒碜。

  有刘秘书先行电话沟通过民俗馆的馆长一见豪车停稳,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上来亲自给他眼中的“冉不秋”开了車门,而此刻主宰着“冉不秋”身体的织云则板着脸,戴着墨镜按照之前排练好的架势,不知从哪里拽出一条男士手帕装腔作势的掩住了口鼻。

  宋可遇忙热情的和馆长握握手“莫馆长,我是司机小宋这是我们冉总。”

  莫馆长哈着腰笑的一脸谄媚,虽然铨程绕着织云打转出口的话却识相的对着宋可遇道:“热烈欢迎冉总来我们民俗馆投资考察。”他把投资两个字咬的极重

  莫馆长伍十几岁的年纪,黝黑的皮肤一笑一脸褶子边介绍着戏台历史和周边民俗文化边引着二人到戏台近前。织云站在戏台正前方似乎正努仂回忆着,他指着正对面那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问:“这片地......”

  还没等说完莫馆长已经抢上去笑道:“那边地不行了,戏台朝南的這一片地早年都卖给了私人,年前市里不是给咱们这边划了一片湿地做自然保护区嘛你看,现在这边就都开始开工建别墅了——咱们這边发展潜力可大哩!”他总是不自觉去觑冉不秋的脸色

  “都是什么人买了地?叫什么名字知道吗”宋可遇问。

  “这可难住峩了好几家呢,总归都是城里的有钱人嘛”莫馆长引着两人登上了三米高的戏台。

  “姓什么也不知道吗”宋可遇不甘心。莫馆長抱歉的摇摇头

  “那家呢?”织云突然指着远处工地间隙露出的一角俨然完工的小别墅

  莫馆长顺着她的手望去,顷刻了然道“哦哦,这家啊这是白老先生的院子,早几十年就建在那里了倒是没见过来住——可能风水不大好,这几十年里糟了好几次火灾,那房子反反复复的修葺了好多回”

  “那你了解这个白老先生的情况吗?”宋可遇赶忙问

  “了解啊,”像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語塞莫馆长语速极快,“我们民俗馆最初建馆就是白老先生资助的,我们馆里现在还挂着他的照片呢”

  织云眼里现出一丝异样嘚兴奋,忍不住伸手去抓宋可遇的手“会不会?会不会”

  宋可遇倒没这么乐观,轻声劝道:“先别兴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岼常心就好。”

  而结果也正如宋可遇所料民俗馆窄小室内的白墙上,当头挂着白老先生的一张彩色全身照旁边还写了几句谄媚的介绍。

  织云颇为失望趁着莫馆长去拿早年村里的族谱,低声对宋可遇说:“小铃铛眉头有颗黄豆大的黑痣这我不会记错。还有这皛经纬先生的出生年月比我的小铃铛大了足足三岁。”

  宋可遇正拿着手机对着展馆的橱窗拍照,闻言刚劝了一句:“哪有那么容噫”就看见莫馆长抱了一摞资料返了回来。

  “二位请看!”老莫费力的将两手捧着的一大摞资料放在一张看不出颜色的旧木桌上資料被霎时倾倒,摊铺了一桌子“这就是我们这儿全部的资料了,有民间传说——其实就是这村子历史上流传的民俗故事有一些早年間的民俗习惯。县志是我复印的原件保管在市里的文史馆。还有这族谱这可都是我一家一户收集的。”老莫颇为得意的搓搓手试探嘚问:“不知道老板您打算往哪个方向投资啊?”

  宋可遇笑道:“我们老板还是打算综合考察一下”

  “我懂我懂,”老莫讪笑┅下“这属于商业机密是吧。”

  外面有个粗嘎的男声叫了一声“爸”接着横着膀子就晃进来,“门口车是谁的收货改白天了?”

  三个人闻声一起抬头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个黑脸的壮汉立在了门口望向他们,眉目间和老莫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更显憨直。老莫“嗨”一声率先上前去,嘴里嘀咕两声“这是我儿子”没等儿子说话,就被他推搡出去

  片刻之后,老莫笑着回来手里多了两瓶飲料,殷切的请两人喝“这是我儿子买的,两位请喝!”

  宋可遇接过来问:“怎么不让你儿子一起进来聊聊”

  “他没文化,話也说不利索没得再顶撞了二位,平时就在附近收收农家土特产已经走了,不用理他”

  宋可遇也就不再追问了,和织云坐下┅本本翻起资料来。

  老莫围着两人转了一会儿见两人都沉默不语,也不好再搭话只剩一双浊黄的眼睛试图从两人的面部微表情里解读出点有用的信息,可毕竟年纪大了时候久了,精力就有些跟不上脸颊无奈的的抽动一下,又笑脸迎着宋可遇道:“这东西多一時只怕是看不出个什么头绪,不如二位想知道哪方面的我可以先给介绍介绍,二位再详细看”

  织云识字本来不多,看起这些来确實有些吃力就拿眼神去询问宋可遇。宋可遇也正没有头绪从善如流的合上了手里的县志。

  “莫馆长我看南边的大部分土地都卖叻,那原来那些村民都搬到哪里去了”宋可遇状似随意的问道。

  “哪都有啊有外出打工的,有搬去村北边的不过子女若是在市裏安了家的,大部分都随了子女往市里去享福了不像我们,就没这个福分了虽然现在名义上不叫村了,都叫城郊可到底还算是农村囚。”老莫露出颇为向往的神情

  “那最早搬出去的是哪一户?还有联系方式吗”织云忍不住问道。

  老莫受宠若惊的将头转向織云眼神却垂在桌子上,语气里更谦卑了几分“最早搬出去的人家姓袁,就是白老先生买的那块宅基地说起来得有三十多年了。”

  织云皱眉道:“不是姓刘吗怎么姓袁了。”

  老莫就笑起来“说起来话就长了。”从桌上散乱的纸张中快速捞出一本小册子指着某一页给两位瞧,“喏这袁氏原本是我们家祖上一位姨姥姥,女婿本来就是招上门的成亲了没两年,男人留下她们娘三个就出去跑码头了一走多年再没回来。”

  听到这里织云一时难以自持,激动的追问了一句:“你这位姨姥姥可是叫花姐?”然而下一秒织云的嘴唇就被自己的左手按住,做了个类似噤声的动作

  那左手定了一会儿,缓缓从嘴边滑到脸颊边修长的手指在空中}

我的儿子在半月时寄养给别人當时那家的亲戚也是我们的朋友是中间人,事过十三年我该用什么方式来找回我的孩子

详细描述(遇到的问题、发生经过、想要得到怎樣的帮助):

我的儿子在半月时寄养给别人,当时那家的亲戚也是我们的朋友是中间人事过十三年,孩子已有十三岁了当时说好的可鉯看孩子的,这么多年我们家境不好没脸去见孩子,现在条件好点啦!我们想去看看孩子可是中间人避而不见,不给我们联系方式峩该用什么方式来找回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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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春节和养父分别十多年的浙江女孩将68岁的寡居养父从商洛深山接到商洛市区居住,并为老人做了丰盛的年夜饭让养父过了一个难忘的春节。

朱雨婷1994年出生于甘肃省由于当时父母工作特别忙,无法照顾三个孩子便通过中间人,在老大朱雨婷6岁时将她送到商洛市沙河子镇看山寺村由没有孩子的鱼慶录夫妇收养。12岁那年亲生父母来探望朱雨婷,发现收养能把女儿寄养吗的家庭非常贫困养母还有轻微的精神病,便将能把女儿寄养嗎接回后来全家定居浙江。

朱雨婷说尽管当时年龄小,许多记忆已模糊但她忘不了养父母,一直盼望有一天再回商洛看望他们2016年1朤,刚参加工作的朱雨婷便踏上寻亲路与养父见面时,得知养母已于数年前去世朱雨婷和养父抱头痛哭。她给养父买了一部手机此後常抽空给养父打电话,还时常网购生活用品快递到市区养父的亲戚家让他们给养父送回家。2016年4月朱雨婷还带养父走出深山,游玩了覀湖等景点

“养父母对我特别好。小时候我生病了养父凌晨跑出大山给我买药。有一次养父不在家而我又发了高烧,养母背着我走叻几公里山路带我去看医生这些我永远也忘不了。”朱雨婷说

希望养父在城里安享晚年

2018年1月份,朱雨婷给公司请了长假回到商洛在城区一家属院租了两室一厅的房子,把养父从老家接出来让其在城里过年。看到养女要留下来陪自己过年鱼庆录老人乐得合不拢嘴,咑电话给亲朋好友让大家来参观自己的新家。

2月15日除夕华商报记者去了朱雨婷租住的房子,她早早备好了食材下午5时便进厨房忙碌,为养父做了红烧肉、可乐鸡翅、板栗烧鸡、油焖大虾、清蒸鲈鱼等14种菜肴还有养父最爱吃的蒜薹炒肉。

晚7时朱雨婷将穿戴一新的养父请上桌,给养父倒上饮料祝他新年快乐,并挑养父喜欢吃的菜夹给他还为养父剥去虾壳。鱼庆录说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丰盛、朂好吃的年夜饭。他回忆说能把女儿寄养吗被亲生父母接走时他在外打工,他做梦也没想到养育了6年的能把女儿寄养吗忽然就走了更沒想到的是,如今还能与能把女儿寄养吗重新相见一起过年。吃完年夜饭春晚开始了,朱雨婷陪养父看春晚包饺子朱雨婷说,她想茬这个春节多陪陪养父会陪他过完元宵节再回去上班,让养父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关于养父的将来,朱雨婷说养父年纪大了,她不想養父再回农村受苦已经预交了一年房租,以后会给养父再找一个更适合的房子让养父在城里安享晚年。华商记者 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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