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公寓楼顶天台我站在四周環绕的水泥壁沿上。

头顶是悠悠夜空向外伸出小半截的球鞋底下，是老旧灰白的公寓外墙和一簇簇熙熙攘攘的人群

“…咔嚓咔嚓，咔嚓！”

由于离得比较远比起说话声，耳边传来更多的是闪光灯冰冷的机械声

我瞥了一眼，公寓门前的“长枪短炮”早已架好是拍好萊坞影片般的排场。掩饰不住兴奋劲的人们三三两两围成一个个小圈朝着我的方向指手画脚，嘴唇快速地蠕动彼此之间像是多年未见嘚老友般，此刻有说不完的心里话

我长吁一口，胸口上下起伏内心的悲痛，不甘失望此时混杂在一起，融结成眼泪慢慢从眼角滑落

如同清晨的露水般，“啪嗒”一声泪滴从高空落下。透明的水珠中跑马灯似的回忆晕开成一道道小的涟漪。

身后是焦急的叫声楼丅刺耳的警笛声意味着警察也已经到场。我无法再犹豫留给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我能感受到

解脱般地闭上双眼，我向前迈出了那一步闪光灯继续冷漠地跳跃着，人群一片哗然分不清是欢呼还是悲嚎。

别了我“亲爱”的朋友，还有这个繁华又无情的世界

“嘿，謝怅！怎么样房间还不错吧？”微信那边传来符合卫钰凡语气的文字紧跟着个挥手说“Hi”的可爱小人表情包。

“嗯还不错。”我盯著手机屏幕几秒删掉后重新打了几个字。

“嗯还不错，比我之前住的好不少”

“那就好，我还担心给你推荐错呢今天下午一点记嘚在日出咖啡馆集合啊，正好他们都有空”

“哎，你午饭打算吃什么啊”

“没想好，早饭都还没吃”

卫钰凡发过来一个黑人问号脸。

“那过会儿要不要去附近的馄饨店吃好之后一起去咖啡馆？”

对于她的邀请我印基本不会拒绝。一来我没有什么朋友如果她不叫峩，一般我就在便利店胡乱买一些解决二来，她也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个性又阳光洒脱，让我经常无法拒绝

“那我先来找你汇合吧。待会儿见！我准备准备！”

卫钰凡发了个Bye的表情就不再继续聊下去

我揉揉眼睛，掀开被子的一角一只腿架在床边，后背感受着洒下来嘚温暖阳光今天也是个好天气。

自故乡的儿童福利机构毕业以来我只身一人来到S市已快十多年了。虽然曾无数次觉得脱离了卫钰凡“大姐大”保护的我在踏上社会后一定会被无尽“毒打”，但这十多年我却出人意料的一帆风顺我自知性格内向，也不喜不善交流。於是在坚持了2年的打零工生涯后用存款买了一台观望许久的笔记本电脑，在破旧的小出租屋内开始了梦寐以求的码字生涯

这一写就是3，4年我从玄幻网文，写到微信公众号知乎社区。虽没有一文成名但好歹也算是能用文字养活自己了，平凡的生活稳步地前进这对峩来说是莫大的慰藉。

而卫钰凡在毕业之后人生一路高歌猛进，以全额奖学金入学戏剧学院的她凭借着超凡脱俗的美貌毕业后在热门幾部古装剧中大放异彩。

不仅如此才华横溢的她更是趁热打铁，尝试当起了导演短短几年时间，她导演并改编的青春剧《向阳而生的尐年》和悬疑剧《天网恢恢》都在网上热播受到了一大批年轻观众的追捧。

“美若天仙的天才少女导演”是现在网络媒体给与她的标签虽可能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夸张，但基本也名副其实

大约一周前，我收到这位曾经一直保护我免受大孩子欺负的正义少女的邀请从原先略有老旧的小出租屋搬进了这栋名为“天圣”的公寓里。

“我最近有一个新想法但拍这部片子需要找一个我完全信得过的人来进行相關采访，并将笔录进行整理编剧的工作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在她正式说这事情之前我们因为各自工作的原因，也已断断续续地有恏个月没怎么联系了虽然我已经离群索居惯了，天天窝在家里除了码字打游戏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社交活动，但她可是如今的“当红小苼”档期满档的程度可想而知。

“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现在借的房子的环境不是特别好我们这次把采访对象召集来的公寓虽然也昰老公房，但面积什么的比你现在那里应该要好不少的”

“整个采访取材期间大约为期2~3个月，被采访对象也都已经和我公司签好合约茬取材结束前会一直住在这栋公寓里。”

卫钰凡一旦兴奋起来哪怕手指划几次，手机屏幕上都还是她发过来的文字

不过她这人一向可信可靠，以前对我也特别照顾也许是那时心里被勾起的那股怀旧感让我无法拒绝，一向谨慎做决定的我当时竟一反常态地立马答应了

等过了消息的撤回时间，我才意识到应该询问下剧本编写和整理相关的问题毕竟和普通的写文章还是有些区别的。

“喏你就简单看看這个就OK啦。”她发过来一个名为“Recent”的PDF看来是近期的文件，我点击进去里面却是几张简笔画，主角是一只小松鼠画风略有些幼稚。

“”我回了个问号，那边立马显示“正在输入…”过了会儿，她发个表情过来：“Sorry手抖点错了。这个才对”

说完她又发了一个PDF过來，这次的文件名是“编剧初级技巧入门”看来不会有错。

我在手机屏幕前萌生一丝笑意看来卫钰凡还是原来那个她。

在这之后一輩子“不打没准备的仗”的我，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搬进了天圣公寓

早晨阵阵暖风从窗缝中溜进来，我微睁开眼隔着纱质的窗帘，可以想象得到外面一碧如洗的天空我坐起身，声控手机里的语音助手先播报今日天气再开始播放几首舒心的R&B歌曲。我继续坐着思考了一会兒昨天的时间线然后听着这些音乐挪动沉重的身体准备起床洗漱。我拿出写字桌上塑料包装袋里的切片面包随意啃了几口刚要坐下打開ipad的游戏进行“日常签到”，门铃就“叮咚叮咚”地响了。

“谢怅是我！”似乎是为了让我放心在门外站着的不是要来刺杀我的坏人，卫钰凡酷酷地对着猫眼说了这么一句

“Hello，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开门，是卫钰凡熟悉的脸庞或由于睽违多年，前些天她来我家时峩总带着股新鲜感看她，这几天才逐渐和从前一样习惯人真是一种善于适应和变化的生物。

卫钰凡一身碎花白裙外披了一件薄薄的丝質开衫，清新唯美她淡红温润的唇边略略上扬，径直走进来就好似这开春季节里一朵随风飘扬自在洒脱的花瓣。

说起来从以前开始她就是这个行事作风，有一段时间我可羡慕了无时无刻不盼着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她那样自由生活的人。她每次都只是云淡风轻地莞爾一笑

“怎么样，准备得差不多了没”

卫钰凡驾轻就熟地一屁股半躺倒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歪斜着身子问我

“差不多了，馄饨店远嗎”

“不远不远，和咖啡店在一条街上”

“哎，要不要来一局”卫钰凡不知什么时候从茶几上拿了Nintendo Switch的一个手柄。

她特别喜欢玩马里奧赛车而且玩的很不错。

“行啊”我昨天也赶稿到很晚，正想宣泄下工作压力

于是我们在沙发上吵吵闹闹地你推我搡，拿着手柄玩叻几轮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卫钰凡放下游戏手柄，拿起自己的小挎包背上朝门那里走去。

“哼下次看来我要多来幾次练练手了，要不然这游戏玩不下去了”她对刚才的全败战绩不太满意。

“反正我就在楼下这几个月你随便来。”

“意思是等采访結束就不行了咯”她反问道。

“那倒也不是…我整理加写剧本也要至少几个月休息的时候你当然可以来。”我这人总是容易想得很远

“嗯，好嘿嘿”卫钰凡似乎对这个答案还挺满意。

关上门我们从4楼坐电梯下楼。刺眼的阳光此时在厚厚的云层的遮罩下不见了踪影今天温度适宜，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沿着蔼蔼的绿化一路安步当车地朝商店街的方向走去。

这天圣公寓什么都好但就是有两點挺奇怪的。在这个“祥云小区”内只有这一栋公寓孤零零地伫在这犄角旮旯的边上。另外小区内其他公寓都是以正常的“A栋”，“B棟”来命名但这一栋被冠以了“天圣”这略中二的名字。经常导致送快递和外卖的小哥搞不清楚方向给宅在家里又不那么爱和人打交噵的我造成了好几次麻烦。

“听说这天圣公寓以前被一个人给整栋买下来了之后就用了这个名字，你看他还特地做了这块板刻上了名芓呢。”

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卫钰凡指着公寓门上那块牌匾状的铜色金属板对我说道。

走进馄饨店坐下我点了一份最喜欢的香菇牛肉夶馄饨，卫钰凡则要了碗小馄饨

“说起来，”卫钰凡这时候开口了“你还不知道我这次影片具体的内容吧。”

“嗯”我正巴头探脑哋朝玻璃门围起来的厨房里看，心思全在那即将出锅的馄饨上

“其实…”卫钰凡一只手开始卷起自己左边垂落下的几束秀发。“其实这佽我想要挑战一下自己”

“你看，现在小说改编影视作品不是非常火嘛我之前拍的两部都是。不过我在改编的时候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差了什么”厨房间里老板打开大锅盖，大汤桶里腾腾的热气正不断地往外飘

“就可能，我还是一直在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待整個作品总觉得还差了点意思。所以这次我想要拍更真实而且不那么大众化的东西。”

“真实但是又不那么大众化…”我托腮思考。

她认真地看着我：“我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把社会上边缘化的东西用一种大众能接受的方式表现出来。这也是我们要进行采访的原因”

“那这次采访你打算记录跟拍吗？”虽然卫钰凡说得还是有些模糊但我也不打算细问，我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这个我也想过…泹介于可能会影响到取材对象的生活，我想主要还是我们两个直接采访比较稳妥必要的超出人们事先对情况结果等的估计下就征得被采訪对象同意，采用录音方式吧这样不会也不会侵犯到他们个人隐私。”

厨房那边老板已经用一个大勺把馄饨和汤盛到了放好佐料的大碗裏

“说起来，你这次电影的主题到底是什么啊”

我一边好奇地问起些细节，一边目光紧跟着老板端出来的那碗大馄饨

“这里！”我苐一时间举起右手臂。

香喷喷的让人垂涎的大馄饨被放到了我的面前。

“主题…主题是社会上被冠以‘不正常’名号的人的生活就像…我们。”

卫钰凡说得有些轻我就着馄饨汤的热气，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因雾气而朦胧的镜片中她红唇微动，似想要再说些什么泹我有些看不清了。

“来叻姑娘你的虾仁小馄饨！”老板的大手和瓷碗此时恰巧挡在了面前。我没再细想低头开始享受美味多汁的大餛饨。

到日出咖啡馆大约是12点55分左右咖啡馆最深处用大玻璃门围起来的活动/会议区域里已经坐着些人了。

“你们好”卫钰凡推开们走進去，含颚点头示意

“大家都很准时啊。”卫钰凡一进门就开启“社会人”模式整个气场都变了。我紧随其后转身关上门，在她隔壁的座位坐下

活动厅中共4队人，他们彼此之间界限划分得十分清楚

大宽桌最左边的是一对看上去父母辈年龄的夫妇。男人戴副银框细邊眼镜温文尔雅，看上去知识渊博他身边的女人则一身棉麻衬衫和阔腿裤，棕褐色的及肩短发与琥珀色的月牙形耳环给人以一种时尚夶气感

这对夫妇边上是位一眼就能知道是“霸道总裁”角色的男性。他虽一身休闲衬衫加薄布料西裤但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场仍是遮掩不住。眉宇不凡身材有型的他明显是对得起“帅哥”二字的。

“霸道总裁”的右边站着两位女性。穿着灰色运动背心和长裤的这位身材高挑皓齿明眸，看她气喘的样子估计是刚刚运动完赶过来的她身边的另一位女性则戴一副略厚重的眼睛，淡妆素颜身穿咖色连衤裙，给人以亲切舒适感从我们进活动厅开始，戴眼镜的女性就不停地在用手帕帮运动归来的那位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十分要好

最右边坐着的是一位大长腿欧巴。打扮偏中性穿着花衬衫和紧身黑牛仔裤，是连女生都会羡慕的近乎完美的身材他舉止投足间少了些阳刚之气，全身上下都透露着金属摇滚或者酒吧爵士的气息应该是个音乐家之类的。

卫钰凡清了清嗓子刚才从小挎包中拿出ipad mini，连接上宽桌中央放着的投影仪会议室大白墙中央的大屏幕上赫然映着几个大字：“XXX公寓”。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和我们创未娱乐进行此次合作。本次采访取材的时间大约为6个月到1年左右期间大家就正常住在这天圣公寓就可以。”

“本次的题材主要是为了…為了了解社会边…缘化的人群的生活”

卫钰凡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轻了一些似乎是做好了随时被打断质疑的准备。

不过没有人打断她或是提出疑问那位“音乐才子”甚至还认可地点点头。

卫钰凡见状轻舒一口气继续讲下去。

“具体的流程大概是这样的大家请看…”

演示的PPT资料中，采访基本是由我和卫钰凡两个人进行平均一户人家大概预留2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样既可以慢慢进行剧本的构思也能让采访对象安心地将日常生活展示给我们，是个适中的时间长度契约结束后，采访对象有权选择继续租下去当然也可以直接搬回原來的住处。

流程大致讲解完毕之后卫钰凡把ipad放好，重新打开刚才关掉的灯主持人似地对椅子转回我们这边的4队人说：“那么接下来，麻烦大家简单地做下自我介绍吧说一下姓名，职业什么的就行然后我们今天的会议就算结束了。”

“从最左边开始吧”卫钰凡左手對着那对夫妇做了个“请”的姿势。

夫妇中的斯文男人叫做李思煜是S市某一本大学的教授。他的妻子赵颖瑄也正如其本人的气质是一夲有名的时尚杂志的主编。

他们身边的那位“霸道总裁”名叫王麟晖是近期在网络上和卫钰凡拥有近乎匹敌的知名度的游戏公司老板。除了本人优质的外貌和身体条件外他创办的“思乐有限公司”旗下的几款热门，高质量国产游戏是让他名声大噪的主要原因

那一对甜蜜的女性中高挑的那位名叫陈紫樱，是一家知名外企的高级咨询师戴眼镜的是她的女朋友丁羽怜，目前在S市最好大学里共读女博士同時还会偶尔兼职讲讲课。

最后那位刚中带柔的大长腿男子的名字非常文艺叫做吉澜纳。而且他果真是一名自由的驻唱他自称S市各大酒吧都经常能看到他的身影。

“啪”卫钰凡轻轻的双掌合拢“今天谢谢大家，那下周一开始我们会按照自己的行程来拜访大家到时会在峩们的微信群中提前告知，我们绝对会尽可能地不干涉到大家的私人时间请放心！谢谢！”她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还朝我使了个眼鉮，于是我也装模做样地弯了弯腰

零零散散地回答过后，4队人陆陆续续地出去了活动厅内只剩下我和卫钰凡。

好在他们已把椅子都归位我们简单地整理一下桌子，关掉灯后和咖啡厅的小哥打了声招呼走出去站在咖啡馆门口不知道去哪儿。

我们两个人站着发了好一会兒呆卫钰凡大概看我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吁了一口气问到：“怎么样今天周五，过会儿晚上还有什么工作要做吗”

“你是指有什么稿子要赶？”

她鼓起嘴朝我盯着我看

我只能继续说下去，“这周该写的也都差不多了没什么要赶的了基本。”

“啵”她吹弹可破的双頰肌肤一振嘴唇和空气擦出清脆的响声。

“好！决定了！我们就再好好叙叙旧！去这附近的商业中心玩吧！”

“玩…什么！”我话还沒说完，就被卫钰凡一把拉着向前走了

“有很多，先去了再说！”

顺着白皙的手臂看去她依旧一身碎花白裙，轻快的动作好似春日里揚起的一阵安恬的清风让人止不住地想要跟去。

我真应该再多看几眼的

S市作为国内第一梯队的国际大都市，商圈在这短短几年内飞速擴展到处都洋溢着快乐消费主义的气息。穿过点亮着的现代设计感古风灯笼拱门和一片被精心裁剪雕塑过的绿化带后我们走进敞亮的商场内部。

“有什么想看想逛想买的嘛现在还早，我们可以玩个几小时然后再去吃饭”

“嗯…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我都可以”

“好，那…就全部都看一遍吧要不”显然我这么说也是为了省麻烦，不过她倒也没有吐槽我自顾自地点点头开始往一楼的化妆品区域走去叻。

商场共6层1-4层都是些衣服，生活用品化妆品，新奇玩具的店铺5层是电影院和游戏机厅，6层则是吃饭的地方

我们两个喝着刚买的嬭茶边逛边聊，嬉笑打闹一人买了个最新出的盲盒，在那儿“咯咯咯”地嘲笑彼此手里那个卡通玩偶的丑样一路上很开心，就和小时候她带我偷溜出福利院出去玩一样

“原来有些人，长大了也不会变啊”我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她盯着我好一会儿“扑哧”一声笑出來，奶茶都差点喷出来

卫钰凡掩着嘴，水灵的双眸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某些人不也没变吗。”

我们两个人才逛了沒一会儿就决定直奔5层的游戏厅卫钰凡到了游戏厅门口就开始比我还兴奋，拉着我的手冲了进去

从掉娃娃机到赛车游戏到恐怖射击到街机游戏，我们玩到忘乎所以

“喏！”趁着卫钰凡玩累了坐在附近的椅子上休息的时候，我用尽全力和金钱去掉了那个刚才她很想要的尛熊维尼玩偶

“哇！厉害！”她满眼放着金光，高兴地脸都快皱成一团显得倒是比平时更可爱了。

卫钰凡紧紧地抱着娃娃嘴里哼着尛曲，腾了个空位出来让我也坐下

“那个…”她刚想要说些什么，一个陌生男子从旁边很没有礼貌的打断了我们

“哎，你是不是那个…网上很火的…导演”他穿着老旧的横条衫和一条拉跨的牛仔裤，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街机厅或者网吧问小年轻要点“上网费”的小混混嘚老年版

卫钰凡刚刚还舒展开的脸一下子紧绷起来，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她无言地站起身，弯腰拎起放在椅子旁的塑料袋拉着我就要赱。我也不想和这个人多废话赶紧帮她拿分担掉几个袋子，小跑着跟上去

“哎不是，跟你说话呢美女！怎么这么没礼貌啊”礼尚往來，现代人怎么连这个都不懂了

那个搓气的男人一路小碎步地跟着我们，全身口袋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卫钰凡曾和我简单提起過，自从她上了几次热搜之后现实中就开始经常遇到这类人。

这个时代名气有多响，就会有相应的偏见和烦恼接踵而来更何况是被公司以“影视界美女+才女”的关键词而推广的卫钰凡呢。我不由得为她担心起来人们总是低估网络暴力的恶劣影响，不把这个透明的“殺伤性武器”当回事

“卫钰凡小姐，你是不是最近又有什么新的大作要拍了啊”男人似乎是在手机上查到了卫钰凡的名字，口气开始賤起来

“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叫什么呀”

他一路跟着，我们跑他也跑烦人至极。

“请你不要继续打扰我们了要不然我报警了。”我猛地转身挡住他的去路他一个反应不及时，踉跄着差点直接撞上来我也不知道当时哪儿来的勇气。他流里流气像是要一拳打上来嘚样子我强忍惊慌，大脑控制着右手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紧急电话。

“哎哎哎小兄弟，别急别急我们好好说，好好说”他看到我嘚手指朝手机屏幕上按下去，瞬间一脸堆笑更让人恶心了。“我这不也没什么恶意嘛卫钰凡小姐现在这么火，我其实是她的粉丝团的玳表只是想帮助我们群里的粉丝更多地了解了解我们的偶像嘛…”

“什么粉丝团，有团长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吗”我对于这些组织构造還是比较清晰的，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

我们两个就这样杵着站了好一会儿，好像在互相等待对方出招的武术家一般

那个男人冷哼一声，无视我的话向我肩后方探头过去，没素质地继续大声问道：“哎请问卫小姐的新作是什么啊，可不可以给我透露透露是都市丽人劇还是悬疑，科幻还有这个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他喊得很大声已经有些路人被吸引过来了。卫钰凡没说话过来拉着我转身就赱。大概是忌惮于我会真的报警这次那个男人只是远远望着没有再追来。

我们两个沉默地快速走出商场一口气跑回了天圣公寓附近的┅个古色古香的小凉亭中。

卫钰凡好像憋了一大口气此时正在“呼，呼”地做着深呼吸调整

“还好吗？”我问到她随即我们两个人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这状态简直和以前的我们完全相反。

我想起了从前在外面的公园和几个小朋友玩玩具枪时发生争吵还被骂“没人要的野种”之后泪水鼻涕到处横流的自己。那时是卫钰凡带着我迈开脚步，跑离那个伤心地还给我买叻一根旺旺碎碎冰。

我们两个年纪差得其实不多但我总觉得她比我成熟许多，比那些所谓的大人还要看得懂人性看得破世俗。

“刚刚…谢谢你…阿伥”她的泪水在双眸中似要洇开，让人心疼我虽然很想马上知道她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但想了想终究还昰没能开口

可没想到之后竟也没有机会了。

总之这个小小的闹剧就这么收场。我们两个回到我家又打了几个小时游戏叫了定食套餐嘚外卖，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那个原本已被我抛之脑后的搓气男人，之后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如同病毒一般渗透进了峩和卫钰凡彼此的生活中。

昨天晚上我和卫钰凡打游戏打到快12点她才离开她走后我借着劲把某公众号平台的稿子给写完了。

好巧不巧題目是最近一只被谈论的网络暴力。借着近期一档无剧本真实都市情景剧中某女演员因网络暴力而自杀一事我在文中叙述了自己的观点。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身边一定有网络暴力存在但是没人能阻止，甚至没人想到要去阻止它就像一个还没有挂到家门前的龙卷风，虽嘫可怕但只要还没过来，那只不过就是一个远在天边的奇景罢了”

“网络暴力是一个无情的心脏打孔机，击中你的时候你不会流血，而是直接被挖掉内心深处的某一块这块空缺它永远无法被弥补，只会形成永恒的黑洞更可怕的是，现在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这样嘚一个打孔机，却没有进行任何的实名登记这意味着只要能踏足网络的人，就可以随意挑选对象下手他们在网络的草原上肆意掠夺和殺戮，只为达成自己内心的满足”

我敲下这些字，又翻了翻各个新闻中那位女生的照片她看上去十分有个性，很漂亮这就更让我觉嘚惋惜。

抑郁症这病往往从面具最深处已经腐烂的伤口中生根发芽，等它窜出表面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想着想着一头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是曾经有些吓人成天教导着“你们必须比别的孩子更加努力，因为你们没人可倚靠”的福利院老师还有在被无数佽从大孩子手里“救”出来后，和卫钰凡说着“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自己那时我的表情应该严肃而又认真，声音还有些颤抖峩害怕那些福利院的大孩子，害怕凶凶的老师唯一感到亲切的，只有卫钰凡这一个大姐姐

“咚”的一声闷响，我脑袋往下一沉一阵惢荡着的空洞感。窗外已经不知不觉亮起来白晃晃光线零零散散地倾泻在淡灰色的窗帘布上。

我坐起身拿起ipad开始随意逛逛知乎，看看熱搜因为要写公众号，所以有时候知道网上的动态流向也是十分重要的一步热搜排行榜推荐静静躺着一条似乎标题还挺吸引人的新闻：“天才美少女导演已有绯闻男友？！新剧即将到来！”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点进去心里担心的最坏结果出现了：昨天商场中我和卫钰凡兩人并排走路的照片跃然于屏幕之上。甚至连最基本的保护肖像权的马赛克都没有打上

我在网络上从来都是个小透明，只有在发表文章後偶尔会得到一些读者反馈现在出现这样的八卦新闻自然让我有些慌张得不知所措。我第一时间把这个截图给了卫钰凡

“哦，没事別管他们，晾在一边就好过段时间就会没声音的。”卫钰凡不愧是身经百战对这些扰人的东西，总能像扔纸团般轻松抛进垃圾桶虽嘫我后面还是忍不住点进去偷偷看了看评论，但原本有些担心的我在看到她这副轻松样后便就也没继续当回事。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噴我长得像伏地魔什么的比起我，他们明显把更多精力都花在了夸赞卫钰凡的气质和魅力探讨新剧的蛛丝马迹以及表明自己的爱慕之凊上。这么看来这条新闻还算是正能量阳光向。

到了周一早上我带着心中的小兴奋，快速整理好记录要用到的工具早早来到了日出咖啡馆。我点了一杯拿铁和一个火腿蛋三明治悠闲地享受这个美妙早晨的同时等着卫钰饭和那一对夫妻的到来。

李思煜和赵颖瑄两人这麼多年来都对当下的生活十分满意李思煜在S市的一本大学教书育人，播种文化的新芽妻子赵颖瑄则在新潮的时尚杂志界披荆斩棘，昂艏阔步地走在事业的康庄大道上

他们生活向来都是周围小年轻们的憧憬对象：衣食无忧，夫妻恩爱如初生活恬适又不乏情调。可这几姩伴随着年龄的增长从家乡传来有关他们下一代生育问题的闲言碎语乃至骚扰却是频频发生。——什么不孕不育、为人师却不守孝道享受了都市生活就忘了家中年迈父母之类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思煜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可是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周围说多了总会受到些影响。

“我说…我们要不去看看这个参加一次？”

某天晚上吃好晚饭做好家务坐在沙发上正在刷手机的李思煜看到一篇名为“社会边缘化人群调查小组募集！”的某公众号推送。

“这里面说如果觉得自己有被社会边缘化就可以参加这个项目，报酬倒还挺丰厚的”

“怎么了老李，觉得自己不正常了”厨房那边传来妻子略带嘲讽的轻笑声。

李思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能吧…就是就在想…如果能认识些同样被社会边缘化的人会不会改变我们最近的状态。我很想知道大家会如何评判彼此”

“我估计会包容很多吧。”赵颖瑄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满面愁容的丈夫

“多多少少会有些感同身受吧，我猜的”

夫妻二人扯来扯去，最终在李思煜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怹们加进微信群并最终和创未娱乐签署协议，于一周前轻装上阵搬进天圣公寓

周一早上，是正式采访开始的第一天夫妇两人都请了半忝假。他们早早起床李思煜给妻子和自己做了煎蛋和吐司，吃饱后出门对于新事物，他们两个从来都不缺乏激情这对他们来说就和詓一个陌生国度深度探险游一样，新鲜又兴奋

朝着日出咖啡馆大大的玻璃落地窗望去，那天和卫钰凡一起出现在活动厅的男生已经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在喝咖啡了

李思煜为妻子开了门，趁着那个男生抬头朝门这边望的时候和他打了个招呼男生似乎没想到进店的是他们，囿点紧张地赶忙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像是学生见老师那样半站起身子。

李思煜买了美式赵颖瑄则来了杯Expresso。两人来到男生的桌对面坐下

“你好。重新做下自我介绍我叫李思煜，这位是我太太赵颖瑄”

“你们好，我叫谢怅算是…卫钰凡的助手吧。”

“卫钰凡应该过会兒就来了她周末应该又熬夜工作了。”

李思煜笑着摇摇头“没事没事，不过我们两个今天都只请了早上的假”

“那如果两位不介意嘚话，我们现在就先开始怎么样”谢伥问到，两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采访，所以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请你們直接指出就可以”

“好。”李思煜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随时开始

“那…咳…”谢怅抹了抹嘴，放下还剩下一半的三明治“那先请李先生和赵小姐说一下为什么觉得自己属于边缘化人群吧。”

“嗯…”李思煜思考了一下瞥了眼身边的妻子，“其实我们本来都没这么覺得”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好像周围的亲戚朋友倒是都把我们给边缘化了”李思煜苦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

“我的老家在N市的城郊，但大学是在这里读的我太太是S市本地人。结婚十几年我们一直都觉得生活过得挺不错的。”

“我们也不怎么吵架共同的兴趣吔多，而且都很喜欢自己的工作”赵颖瑄在一旁补充。谢怅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夫妻和睦，事业蒸蒸日上两人都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这种好日子上哪儿找去我和我爸妈说过很多遍了。但是每次我越是说的动情好像我父母就越是气不过。”

“光是你们日子恏有什么用啦！我们的日子开不开心你们关心过吗！”李思煜轻叹一口，“他们最近老是这么和我说”

“一开始我还在担心他们是不昰患了隐疾或者绝症之类的。”

妻子解释道：“他那个时候真的很惦念这件事情毕竟家里老人文化程度不高，现在外面不讲诚信的人又呔多生活中的很多小事光靠他们自己还是有一定风险。所以那段时间思煜几乎每个月都会趁着双休日坐高铁回一次家看看爸妈。”

“泹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这个“不开心”是指没孙子抱。”

李思煜以一副哭笑不得的尴尬表情继续说：“我们家那边的观念还都比较传统而且不光街坊邻居走的近，亲戚也都住在差不多同一块地方所以…”

“所以时间长了就开始传开了吗？”谢怅看李思煜有些犹豫该怎麼措辞抢先猜测到。

“嗯…算是吧…其实一开始我们也真的没有这么当回事”李思煜的表情变得有些懊丧。

“那赵女士家那边是怎么想的”谢怅转向赵颖瑄问到。

“我”赵颖瑄一副他们拿我没办法的表情，“我从小家里宠惯了一向比较强势，我爸妈也知道我的性格虽然他们一开始也说说，不过这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不再来给我这样那样的暗示了现在他们就在家里弄弄花草，每天咑打太极拳养了条大金毛，我觉得过得挺好的”

“的确，并不是只有儿孙满堂才是幸福的老年生活的定义”

夫妻二人对谢怅的这番話似乎也是十分赞同，一阵点头

“说实话，丁克这两个字虽然很早就有但是我一直都觉得那只是一个群体代称而已，没有褒义贬义之汾”

“明面上的歧视还是比较少吧，但是不是会比较容易被说闲话”

“这个嘛…有可能是的。不过你20岁的时候说你丁克他们会笑着說你还没到年龄；30岁的时候，他们会说你太幼稚；40岁的时候他们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50岁的时候，各种婚姻问题不孕不育就嘟成了饭后闲话。但他们唯一没有认真考虑和衡量过的就是你心里对于生或者不生的选择。”

“没办法养儿防老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嘚观念还是太深入人心了。”赵颖瑄随意补了句

“可我们这不也没干涉他们嘛…”李思煜明显地为自己打抱不平。

“我们…”他正要继續说下去谢怅却正缓缓站起身，椅子被强顶着后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有个女孩子正急急忙忙地跑来是卫钰凡。

奻生刚一进门谢怅就赶忙问道。

卫钰凡有些夸张地冲进来一手搭着谢怅的肩膀一手拿着手机给他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谢…谢…悵，快看这个…”

谢怅拿过手机看了好一会儿，神情有些严肃

“难道和那天那个流氓男人有关？”

“我…我也不知道…以前也偶尔会囿这样类似的人…不过这次好像…更夸张了”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了吗”一旁的李思煜和赵颖瑄投来关切的目光。

“是这样的”看卫钰凡有些难以启齿，谢怅思考了一会儿向两人解释“卫钰凡最近这段时间属于网络上的半个网红两位有所耳闻吧？”

“嗯我经常刷知乎和微博的时候在热搜排行榜里看到她的名字。”

“正因为如此所以好像不断地有人想来获取一切相关信息”

谢怅接着给他们讲了上周在商场里的事情。李思煜和赵颖瑄直摇头他们一向对于这一类人没有任何好感。

“这简直就是侵犯个人隐私！”赵穎瑄义愤填膺

“然后，上周我们在这个咖啡馆开会的事情好像也不知道被谁拍到了。”

屏幕上是热搜榜上的一则新闻标题：“天才少奻导演的新作与不正常人有关！疑似和先前病症有关！”

“这什么东西啊？！”赵颖瑄对于这篇瞎掰且强行制造热点痕迹明显的文章十汾无语文中大致就是凭借着几张模糊的照片，抓住会议PPT中“边缘化人群”这几个字以及因低像素而显得妖魔化的人物形象擅自臆测这佽的新作是和“不正常人”或是”精神病群体”有关。更夸张的是文章还在最后以所谓“充分的理由”把剧本的创作和卫钰凡先前被爆絀的抑郁症联系到一起。

“所以…我跑过来实想先告诉二位这件事情…”

“如果你们认为会影响到未来生活的话之前的合约我们可以重噺商量或者作废，相关责任由我来承担”卫钰凡似乎也已调整好心态，语气重归平稳

“这种事情我之前也经历过，按照这个样子发展丅去的话事情只会越弄越大，而且这就是他们所希望的”

“没事的小卫，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我们没做什么亏心事，他们再怎麼查也查不出什么的时间一长，他们发现查不出什么之后就会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这个时代风头过的很快。”赵颖瑄冷哼一声囿些不屑。

卫钰凡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似乎还是有些信心不足。

“这种网络留言就先别管他们让他们说去吧，嘴长在别人身上峩们想管也管不着。专心做手头的工作就好了”

“谢谢。”面对李赵夫妇的鼓励卫钰凡点头表示感谢。

“今天要不就都这里吧之后峩们会分批次去两位的单位对周围同事进行有偿的采访。劳烦两位和公司事先说明一些这是创未一些补贴给公司的谢礼。”

说着卫钰凡拿出两个精致的红包

“啊，您误会了这里面不是钱，是我们创未半年活动的入场券和优惠券既能够让两位的公司给员工做团建，发鍢利又能帮助我们顺利完成采访。”

“那就好”李思煜这才接过红包。

“个人采访时的报酬我们将直接和相关个人接触在此就不和兩位透露了。另外采访信息也将完全保密，希望你们理解”

“好的，没问题的不知道也好，反正啊我们家老李早就习惯习惯做自巳了。”赵颖瑄一脸宠溺地捏了捏丈夫的脸李思煜脸颊微红，害羞地伫在哪儿一动没动

双方互相再次道谢过后，李思煜夫妇各自去上癍了窗外此时浓云蔽日，灰压压的一片于是谢怅和卫钰凡所幸继续待在咖啡厅里。

自从周一采访过李思煜夫妇后我和卫钰凡就决定茬周四去他们各自的单位一趟，和事先约好的采访者见面

这两天，关于“卫钰凡导演新作”的网络风波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似乎正如之湔赵颖瑄所说，它很快就被其他热搜给代替了

卫钰凡说过：“现在的人，大多数也就看个热闹没什么人关心热点事件背后的事实。”峩虽不完全赞成但也不能否认。真相在这个年代有时候不仅没那么重要，甚至是完全可以捏造出来的人类总自认为是造物主，什么嘟想造都敢造。

这两天里我和卫钰凡除了简单地准备了采访内容之外，还主要做了两件事第一个是在“新剧采访群组”中告知了大镓我们的肖像权及个人隐私可能已经被他人擅自窃取并使用，并且附上了之前的热搜新闻作为说明

“虽然也是担心有人中途退出影响到劇本创作的进度，但是如果不尊重他们本人意愿的话这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卫钰饭对此是这么解释的本来我的预想大概是会有一箌两组会走。这个损失属于勉强能接受的范围毕竟这时候重新再找愿意合作的对象也是来得及。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当天晚上所有人就茬群里表示：他们将会按照原计划进行接下来的采访内容，不会被这种无聊的新闻吓到

陈紫樱：“让他们说去吧，我们这里的人都是经曆过大风大雨的还怕这些东西？”

丁羽怜：“过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人在乎这种东西了估计是有人想蹭热度吧。”

在两位女性的带头冲鋒下王麟晖和吉澜纳也随即表示赞同。于是这件事情就算暂时告一段落

接下来我们主要还和卫钰凡的东家，也就是创未娱乐有限公司進行了有关如何处理此次网络事件的讨论会

讨论会是在创未娱乐总部进行的，位于S市市中心的一栋地标性商业写字楼里

46层的全景玻璃窗会议室内，卫钰凡此时正在查看手中的资料看似高级的座位虽染背垫十分柔软，但我却坐得有些扭捏

“是不是有点紧张？”我点点頭也许坐的不舒服是因为这个。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这样不过没事的，放心吧今天也不是什么演讲会。”

“王总好”谈话间另┅侧的玻璃门被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女生给推开，走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小卫啊，好久不见”男人径直走进来，用一种商業式微笑看着我们

“啊，就是我之前和您提过的本次负责编写剧本的小谢。”

我点点头“你好，我叫谢怅”

“哈哈，好现在的姩轻血液越多越好啊。”王总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似乎和电视剧里那些利益至上，张口闭口就是钱西装革履的商业人士不太一样。鈈过可惜的是这种“舒服感”很快就消失殆尽。

“小卫啊今天主要是想和你们聊一下之前那则热搜的相关处理办法。”

“是这样的峩相信你们年轻人应该也十分了解，这个年代上热搜，那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上热搜代表有流量，有流量就代表有钱赚”此时的王总已经摆出了一副身处商界生态链顶端的掠食者的高傲姿态。

“所以不仅是我个人，我和整个部门的同事讨论下来都觉得，峩们应该抓住这次机会”

“王总…您这意思是？…”

“你想啊如果我们无视或者强行反对这则热搜新闻，过不了多久大家就会觉得這剧情太过普通没什么意思，热度马上也就下去了”

“所以，我觉得我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趁着他还在热搜榜上，从你这次的新作裏面再拿一些博人眼球的关键词出来”

“其实我觉得之前写出热搜文章的那个人就不错。文章极其夸大我们不去管它真假的超出人们倳先对情况结果等的估计下，有意思的能抓住读者眼球的东西他都有。这种文章啊在如今的网络平台上才能保证你的热度持续不减。”

“王总…可是这一次涉及到4组被采访人的生活隐私问题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没看合约吗？最终解释权归峩们公司的啊！而且影响什么生活？我们也只是让媒体去写写炒作炒作，又不会直接指名道姓的”

“好了小卫，这事我也只是来通知你一下尽尽义务，不需要任何意见你呢，就专心准备剧本市场营销这一块儿自会有公司同事负责，你只要跟着他们配合就行了這样对公司对大家都好。”

出了会议室我们搭乘电梯从46层一路直下。卫钰凡没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用右手是指指甲掐着大拇指的肉，耦尔发出挤压的声音

回去的路上，卫钰凡似乎鼓足勇气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我：“谢怅，你觉得我要告诉他们这个事实吗？”

“…”峩用左手拇指扣进右手食指的指甲擦蹭出“啪，啪”的轻响

“嗯…很难…”过了许久，我才蹦出这么一句

“直截了当说的话，对公司还有我自己的事业可能都不好…王总那人一般做了决定以后别人再怎么劝说也没什么用。”

“可是如果不说的话又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我觉得…先不说…可能会好一些。”

“你没事吧”卫钰凡关心地凑近，盯着我看

“没…没事，只是在想之前他们既然吔已经表明态度了，那这件事情暂时不说问题也不大…”

“所以…我们先继续工作走一步看一步，具体的宣传进度和方式你或许…可以詓问问市场部的同事这样你也放心。”

“嗯…好吧现在我们也的确没什么选择。上头做的决定现在的我也没有能力改变。我只希望鈈要再有人因为网络暴力而受伤了”卫钰凡有些木讷地望着远处江上的一座立交桥，语气中带着哀婉的旋律

谢怅此刻正舒适地横躺在沙发上，双腿抵着笔记本电脑思如泉涌地敲击着键盘整理采访稿。

昨天卫钰凡和他两个人去李思煜夫妇二人的公司采访到很晚才结束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决定缓一缓。今天的任务是先把大致的内容整理出来这里轮到谢怅出场。而原本一直是叫外卖为主的卫钰凡今天心情鈈错正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做午饭。今天谢伥点名要吃她做的“酱油拌面”她自然是会满足的。

“谢怅准备准备桌子，快做好啦”衛钰凡回头对躺在沙发上的某人提醒到。

“喏这第一个阿姨的问答笔录我已经大概整理好了。”

卫钰凡端着碗过去的时候谢怅已经将原本桌上的花瓶放到了附近的电脑桌上，并从餐具盒里拿出筷子一人一边地放好了

“嗯，行呀文件传过来吧。”

“好”卫钰凡从微波炉里拿出加热好的昨晚剩下的排骨，和面一起端到桌前摆好谢怅拿过沙发侧桌上的平板电脑，用支架架好侧着放在两人中间屏幕上昰一段简介和问答内容：

特别注明：本次采访采用完全封闭式，不使用录音等手段一切记录将用且只用于新剧剧本，一切发言都将在未來以匿名形式出现充分保护和考虑被采访人的隐私权利。

卫：请问您和李思煜先生在工作上的关系是

冯：我们都是教中国古代史的，怹是教授我是讲师。

卫：有关李思煜先生的婚姻生活您了解些什么

冯：我知道他老婆比他年轻不少，我见过一次看起来很时尚。然後他们没有孩子。这个不止我办公室的很多其他老师都知道。好像就是之前有点流行的那什么“丁克”一族吧

卫：那请问对于丁克┅族你怎么看？

冯：你是问我对所有的丁克一族怎么看还是对李教授这个丁克一族怎么看？

卫：麻烦您都说一下吧

冯：丁克一族的话，我个人觉得只是一堆赶潮流的人罢了我的观念比较传统，所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肯定是我非常认同的。不生孩子我认为是对父母的鈈负责对自己的不负责。而且你看看老龄化社会多可怕呀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如果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以后老人怎么办，我们你們老了以后怎么办。中国人讲究晚年含饴弄孙享清福这“孙”要是没有了，还怎么享清福啊所以说，我是极力反对的

卫：好的，那關于李教授夫妇呢

冯：他们啊…我还真的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他们是有难言之隐。

冯：你看啊这李教授看起来也不像是性格叛逆的人，再加上他这长相要是搁大街上那绝对就应该是一个家庭幸福美满，有儿有女的慈父啊对吧他妻子是S市城里人，如果想法囿点标新立异我倒是不会觉得奇怪当然了，她看上去也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我感觉啊，估计他们…在那方面可能有难以说出口的原因吧我以前还给他们推荐过一些专治不孕不育的医院呢，不知道他们后来有没有去了解过

卫：好的，那…我还想请问一下如果您身边的親戚朋友里出现丁克一族，您会尝试着去接受吗吗

冯：那肯定是门都没有的…小年轻如果想丁克么我感觉肯定基本还是冲动。你想想這女孩子要是到了40多，你想生都生不出来到时候真的就只能哭去了。现在虽然是有试管等别的方法但是花钱花的多不说，还不一定成功所以这些小年轻我看真的是将来要吃苦头的，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年纪大的么…我周围也有一两个亲戚是这样的，但是他们是生鈈出来啊想想晚年防不了老，你说到时候谁去照顾他们啊你们也不可能把所有退休金都用去找保姆吧，更何况现在这个时代保姆又贵还容易出事，肯定不如自家人

卫：好的，了解了那最后一个问题，您有尝试过去理解丁克族吗比如他们有些人担心没有办法给孩孓一个极好的环境，或者想要没有负担的走完这一生之类的您觉得您在未来的某一天会理解吗？

冯：我肯定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不想要駭子的呀人到中年，婚姻可能会有压力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压力又这么大。没有孩子的话希望和寄托都没有了，想想就吓人的小駭子的教育环境之类的理由么我就更不理解了。现在养个小孩子是比以前花钱但是父母两个人，让孩子上上普通学学读读书我觉得问题還是不大的等以后成才了，孝敬孝敬父母自己么可以陪陪孙子，想想清福这才是天伦之乐啊。我们这代人以前更穷这不也把孩子嘟拉扯大了。我完全不懂这些小年轻们在抱怨什么没人送终，没人养老没有子孙满堂才是人生最大的失败叻。

卫：好的感谢您今天寶贵的时间。

“嗦~~~”谢怅用力吸了一口面“还是原来的味道，真好吃”

“哈哈，不过是普通的拌面而已别骗我。”

“没骗你从吃過第一次到现在，最喜欢吃的就一直是这个”谢怅满嘴鼓起含糊不清地说着又夹了一块小排骨。

“嘿嘿慢点吃慢点吃。”卫钰凡看这樣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脸上小小的两片红晕微微化开，像极了初春稚嫩的桃花花瓣的颜色

谢怅在一旁继续保持着狼吞虎咽的架势好一會儿才抬头问：“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这一段整理啊。及不及格”谢怅盯着卫钰凡，眼神里带着些期待

“还行吧。勉强及格”卫钰凡稍稍扬起下颚，故作高傲地说到

“那就好。”谢怅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冯老师看上去怎么样也不愿意相信李教授是丁克嘚忠实粉丝呢。”

“因为她就不相信有人愿意主动去丁克我估计，在她的观点里面所有丁克的人不是身体上有问题就是被人绑着去丁克的。”谢怅摸了摸鼻子

“嗯，有可能本来我还有点担心这个创意没什么意思，现在这么看起来果然边缘化人群的生活还是最容易茬生活中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嗯人类最怕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哪怕对方也是人”

两人继续讨论着丁克夫妇的话题，吃光叻各自碗里美味的酱油面也许真的是许久未见，一向话不多的谢怅在吃完午饭后又和卫钰凡唠嗑了好久他们从福利院凶凶的胖老师聊箌谢怅那曾经长得像是洪金宝的新媒体胖编辑，再到卫钰凡以前在刚开始学演戏时候的糗事

“谢谢你，今天真的很开心”

卫钰凡盯着眼前一直被自己当作是弟弟的谢怅，眼神中更多了一份柔情

在对李思煜夫妇的第一次采访暂时告一段落后，按照行程计划我和卫钰凡開始接触下一组采访者：那一对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的小姐姐情侣。

约见的地点依然是日出咖啡馆我们一致认为这里悠闲的环境更容易讓被采访者道出辛酸往事和曾经遭受到的不公。不过眼前两位美丽的女士一脸恩爱每隔几分钟就在对面亲亲我我，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出怹们各自曾拥有着一个艰难的人生之后的采访证明：她们的确没有。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爸爸开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算是生意人吧妈妈以前是中学的老师，但在我读书那段时间里当了全职主妇现在她在我爸的公司帮帮忙，搞搞会计账单和行政什么的”陈紫樱修長的右腿搭在左腿上晃荡，一手把弄着垂至侧脸颊的一丝秀发“我从小到现在一路都比较顺，生活上经济上几乎都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担惢的”

“那请问丁小姐呢？”从陈紫樱的外貌气质来看你也能感受出她拥有的是一个较为不错的人生所以我把目标转向一旁的丁羽怜，希望能问出些什么有趣的内容

“我？我也是独生女…”

“成长经历和陈小姐也是差不多的吗”我稍微有些失望。

“嗯…大致上差不哆不过就是多读了个博士，花了更久的时间”

看来人生经历这一块是拿不到什么题材了，只能从两人的关系发展过程中寻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请问两位是怎么认识的？在交往发展的过程中你们的关系发展有没有受到什么阻挠什么的？”

“我还以为你今天都不会問这个问题了”陈紫樱略有些激动地把腿放下来，椅子向前挪了挪调整坐姿她抿了一口热柠檬柚子茶，双手交叉表情严肃。

“我和憐儿…咳…丁羽怜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丁羽怜在一旁娇滴滴地戳了戳陈紫樱，脸涨得通红

“我们两个是同专业同班的，都是商学大┅刚开始其实也没有什么交集，我这个性格从小就和女生走的也不太近比较独立，说话有时候也有点冲所以反而经常和男生是打成一爿。”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独来独往的生活也没什么人会或者敢来惹我。我们第一次认识是在一个本来很无聊的专业晚会上好像是大二那次吧？”

“嗯就是那一次，那次…陈紫樱她表演唱歌了，唱得非常非常好听”丁羽怜带着羞涩回忆起来，头埋得更低了

“啊呀，只是随便的唱了几首而已”陈紫樱转过头继续用比刚才更轻柔安恬的声音说：“总之我们就是在那晚会上认识的，然后互相交换了微信”

“那你们之前都有过…嗯…女朋友吗？”卫钰凡好奇地问

“我没有，我压根就没谈过恋爱”陈紫樱摇摇头。

“我…高中谈过一个”丁羽怜顿了顿，“男朋友”

“哼，是个实打实的渣男不配我们怜儿。”

“那后来是谁先主动告白的？”衛钰饭饶有兴致地和两个女生凑到一起悄悄地问。

“嗯…是她”陈紫樱侧过脸朝脸红到脖子根的丁羽怜努努嘴。

“啊！之后呢之后呢？”卫钰凡控制不住地叫出声赶忙捂住嘴，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之后的剧情

“老实说一开始我还是很犹豫的，毕竟我甚至没和男人談过恋爱后来我们聊了聊，决定先两个人相处一下看看彼此能不能适应这种生活。结果…”

“结果我们两个非常适合彼此紫樱才是峩这辈子心目中的伴侣。”

丁羽怜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说：“其实我也是在初恋之后才开始发现自己其实好像是喜欢女生的但因为从来没囿任何人教过我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我自己去研究了很久看了非常多的相关资料。当然和别人谈起这事情就是更不可能的了。”

“可现在年轻人一般不是都对这类性取向问题比较宽容的吗至少和老一辈那种歇斯底里的厌恶和拒绝相比要好不少吧？”

“嗯但也顶哆就到那种程度了，这仍然不是一件能被大家认可为‘正常’的事情举例来说，如果有个学生是同性恋且被周围人知晓那无论什么性別，这个人在一段时间内多半会成为午后和课间休息大家聊天的话题对象聊天内容我相信好坏参半，但对本人的生活来说肯定是会产苼诸多影响的。”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说法

“不过现在社会整体风气还是比以前宽容了很多的，否则我们也不可能那么舒服地坐在这裏进行这个谈话”陈紫樱耸耸肩。

“那你们平时在外面会觉得奇怪吗？或者说会不会受到别人一样的眼光对待”我向前挪了挪身子。

“一开始当然会有点不适应我们两个都会。”陈紫樱又开始把弄散落下的几绺秀发“就和怜儿说的一样，我们两个最初也是各种被囚当成闲聊话题还有些人甚至会存心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聊得很大声，故意让我们听到非常幼稚。”

“很多人需要新话题来当茶余饭后嘚即兴娱乐他们并不在乎那对当事人有什么影响。不过还好在大学里面基本上这种事情也就只是停留在语言层面。况且过一阵子等风頭过去后他们就去关心别的事情了。”丁羽怜略带些无奈

“那现在的工作学习上呢？也会这种超出人们事先对情况结果等的估计发生嗎”

“嗯…会。中间有一年紫樱去国外交流了一年所以那一年基本没什么问题发生。后来她回国我攻读博士的时候，周围的同学和咾师里对于这事情的反应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了八卦的，鄙视的赞同的，甚至羡慕的都有年轻人一般都还好，不太会来多说什么闲话但比如我的导师，偶尔就会旁敲侧击地和我说什么类似‘人在做天在看’‘人不能违背自然发展规律’之类的话，听多了就让人很不舒服”

“本来我是一直觉得没什么，可能因为性格关系吧但现在想起来，我家里的亲戚公司的一些同事，有时候我和他们聊天聊到峩周末和女朋友出去玩的时候他们表情好像都会有点奇怪，感觉我像是说错了什么话一样有几个不了解超出人们事先对情况结果等的估计的人甚至刚开始还会来纠正我说，‘是男朋友吧’之类的。”

“不过这种奇怪的目光，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我們都见怪不怪了，而且一点都不在乎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双方互不影响就好。我们又没做违纪犯法的事情何必庸人自扰呢。”

卫钰凡双手托腮一脸羡慕地望着眼前这对多情鸳鸯。

陈紫樱眼睛往上一翻“哼”了一声，“我父母么一开始以为峩只是闹着玩的，后来发现我好像是有点认真的然后就开始时不时地劝说我，希望我能够‘改邪归正’不过最后也就算不了了之了吧。我也和他们谈过毕竟对他们来说，还是我的幸福最重要”

“紫樱爸妈还是比较开明的。我爸妈是中国传统式的家长他们从小就对峩管教严格，我那时候谈个恋爱就和地下情差不多自从发现了我和紫樱的关系之后，好像就有点对我彻底失望了”丁羽怜推了推眼镜，表情有些黯然“冷战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我们大吵了一架我爸妈说如果我执意要走这条路的话，那就断绝关系”

“嗯，他们可能接受不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搬出家。因为这是我的人生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对我指手画脚。”丁羽怜看起来很伤心但语气却十分坚萣。

“怜儿从小就属于‘别人家的孩子’那种她爸妈两个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又很要面子估计担心以后被人家七嘴八舌吧。真的是迉要面子活受罪”

“我一开始还会理论理论，去劝劝他们不过现在我博士也就快要毕业了，以后应该直接留校当老师经济上也基本獨立，和爸妈的交流越来越少我打算也就先放一阵子吧。他们这个年龄的人是真的不好劝，我们也没有办法”

“从我的角度来看，其实我觉得你们受到的恶意‘边缘化行为’还是挺多的…但你们两个处理的是算很不错的”卫钰凡双手交叉抵着下巴，点头肯定

“其實中间我们苦恼过很久，也吵过很多次的但最重要的是…”

“我们真心爱对方。”陈紫樱紧紧握着丁羽怜的手含情脉脉。

这一刻没囿聚光灯，没有舞台她们却成为了我眼中这一幕爱情剧中终成眷属的幸福主角。我看了一眼卫钰凡她专注地望着这一对才女情侣，明淨的眼眸里噙着几朵清澈的泪花

“其实那些人无非就是闲聊的时候把我们的八卦当笑柄，天天在那边讨论我们未来怎么生孩子怎么办結婚之类的事情，他们只是想要给自己的生活加加料罢了因为他们自己的生活很无聊。”

“对了还有一点是我特别不喜欢的。那就是囸常情侣做的事情到了我们这儿，就好像变了味道”

“我送花给怜儿，去大学接她或者有时候给上司请个假说我要和女朋友过生日，都经常能感觉到他们那种在看奇珍异兽的眼神哪怕有些接触了快一年多的同事，都还是那样根本没有respect的意识。”陈紫樱有些愤慨

“说到底，就像你们这次的电影定义的一样‘边缘化人群’，虽然还没有到被标榜为‘不正常人类’的这一步不过说不定以后哪天有囚就这么叫我们的话我都不会觉得有一丁点奇怪。”丁羽怜面无表情无法猜测她说这话是基于气愤还是失望。

“说起来你们之后是不是還要去我们两个的工作地点去采访一些同事或同学”陈紫樱问。

“嗯不过所有内容都是全部保密的。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正常生活这點请放心。”

“嗯这我不担心。我想说的是你们可以先去我公司挑一两个人问问，我们公司很八卦的你们有很大概率可以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脸。”陈紫樱脸上尽是不屑

“好的，谢谢提醒那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吧，打扰你们了谢谢你们的分享。”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签了合约的嘛毕竟，好好履行义务配合你们是应该的”陈紫樱摆手道，“对了下周正好是我和怜儿的4周年纪念日，今年既然正恏这么巧我们参加了这个项目所以索性就决定在这个公寓里办小型派对了，到时候想请你们一起来参加怎么样，赏脸不”

卫钰凡转頭看着我，似乎在询问我的意见我点点头：“我OK。”她立马转头笑嘻嘻地对陈紫樱说：“好！我们也去！到时候给你们尝尝我做的蛋糕。”

“好那一言为定。我们都觉得这次一定会非常有意义！虽然大家都是陌生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微信聊天的时候确实是有一股亲菦感…平日里互相见到也觉得非常自如没有任何隔阂！”

“哈哈，因为都是一堆怪人啊”陈紫樱接着丁羽怜的话自嘲道，说得非常轻松

丁羽怜也在一旁笑笑，“所谓感同身受的确是有些道理的。‘怪人派对’没什么不好”

“我们之后会在群里再和大家说明，先走啦拜拜。”

“好的谢谢，拜拜”目送着她们两个走出咖啡馆后，我和卫钰凡相视一笑也许是这一对才女情侣的故事十分精彩，又戓许是她们坚贞不移的感情让人动情总之今天的采访很成功。也打动了我们我内心开始有些小小地期待起这个“怪人派对”。

李思煜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他正兴致勃勃地给学生们讲课。作为教授他直接上课的机会本就不多，如今偌大的教室里挤满了学生他也是久違地重新体会到做老师的自豪感。

但医院的电话却让他的兴奋劲直接降到冰点

“喂，你好请问是李思煜李先生吗？”

“我们这里是H市苐十人民医院你有时间的话能现在过来一趟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李思煜心中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是这样的，你的父母姒乎和街坊邻居发生口角你母亲因为高血压昏倒，你父亲和人打架被推倒在地腰部受伤”

“啊？！什么！他们没事吧？！”李思煜嘚声音在空荡的教学楼走廊里回想教室里有学生探头出来确认超出人们事先对情况结果等的估计。

“你母亲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正在峩们这里休息静养。你父亲的外伤也在处理不太需要担心，但是他们现在身子骨实在太弱所以说希望医院能帮忙联系一下你，所以我們代打了这通电话”

“好好，我今天下午就过来麻烦你们了。谢谢谢谢”

李思煜来不及多问，这可是他爸妈他想也没想就挂了电話，冲进课堂说：“各位实在抱歉，我家里出了一些紧急超出人们事先对情况结果等的估计必须赶回去一下，这节课我们下周再补”

学生们倒也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理包准备走人

当天下午，李思煜在向赵颖瑄说明超出人们事先对情况结果等的估计后就ゑ忙搭乘最近的一班动车去了医院。

事情起于那则该死的新闻

“丁克夫妇竟无情抛下父母？！”——这条“爆炸性”的消息始于某个名為“社会现象研究中心”的公众号该公众号平日里每条新闻的阅读人数大约也就为100人上下，更新频率为2天左右一次内容主要是社会上嘚一些热点事件，就和大爷大妈们饭后聊的那些八卦差不多但有关李思煜夫妇这一条新闻的阅读量，却像做火箭一般人数直逼2万，比其他文章一个礼拜的阅读量还要多

当代社会网络的传播速度比人嘴可要快多了。这不一大早李爸李妈家旁边的张阿姨就刷到这则新闻叻，紧接着王阿姨陈阿姨，王叔叔大家全都刷到了。恰巧不巧今天又是小区里大家集合打太极拳的日子这一早上，这些刷到了新闻蠢蠢欲动地想要去“关心关心”李爸李妈的“好邻居”们交头接耳，对着远处穿着一红一蓝太极服走来的李家指指点点

“哎哟，李阿姨啊你瞧瞧你这儿子，真的是不孝顺呀真是苦了你们。”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搞的老夫妻两也是一愣一愣被街坊邻居们冷嘲热讽了半忝，李爸看着这条无端指责自己儿子和重伤家人的“热点新闻”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呼吸有些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

一旁的李阿姨表情复杂焦急。在围着一圈的街坊邻居们的包围下她原地踩着踢踏舞步伐，宛如纵横捭阖的外交官般为儿子舌战群儒极力辩解。

“不偠再问了你们！”李爸终于忍不住看着妻子继续在前面苦苦“挡刀”拖着老腿“噔噔噔”地冲上前去一把护住捂着头的妻子。

大家先是被吓了一跳但旋即发现老李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激进举动，转而继续七嘴八舌地劝诫和询问本来静谧安宁的清晨，公园里却像是新闻发咘会那般热闹

老李忍无可忍，对站在最前面的老大爷高举着巴掌冲过去想要教训他刚才的出言不逊这动作一做，人群可全都乱了劝架的，趁乱踢几脚的迅速散开在旁边等着看戏的，反应五花八门

混乱中也不知是哪个人的长手臂往前猛地一推，李爸一个不稳摔倒在哋据他后来形容，倒地的一瞬间他感觉摔懵到呼吸都有点接不上气更别提拿几处被擦伤的外伤伤口了。他只记得当时腰部以下完全使鈈上力只得手扶着瘫坐在地上的无力感。

大家先是吓一跳紧接着又在旁边七嘴八舌的说着“老李你别装了。”之类冷酷无情的话但見老李仍喘着粗气，又开始真的担心会不会闹出人命

“扑通”一声，窸窣的问责声和议论声伴随着李阿姨趔趄一下的跌倒戛然而止周圍万籁俱寂。

老李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硬是扶着受伤的腰，在地上一挪一挪地爬向妻子大家这才意识到或许是真的出事了。

“快叫120啊！”好邻居们这才纷纷拿出手机幸好这之后的整个送医过程十分顺畅，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现在李妈也已经清醒过来，正坐在病床上晃蕩着脚虚弱但美滋滋地喝着儿子拿勺喂到嘴边的老鸭粉丝汤。

李思煜心疼地看着眼前的老母亲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尤其是他刚刚手贱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有“某大学知名教授”放出话来说应该针对像“李氏夫妻”这样的丁克夫妇征收“丁克税”。最气人的是底下还一片稱赞和赞同

和医生再三确认父母超出人们事先对情况结果等的估计已经稳定下来之后，李思煜这才放心

“儿子啊，有空还是和小赵考慮考虑吧”

李思煜推推眼镜，沉默不言

“我们老了还有你们可以照顾，你们老了可就没人照顾了呀你看我们现在生活都还挺不错，僦差个孩子享天伦之乐了这样那些街坊邻居以后也就不会再说咱们家闲话了，这事情真的没有坏处。你啊再好好想想啊。”

听着母親语重心长的劝说他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了。他依然不觉得自己和妻子的决定有错但爸妈也没有错。为什么就没有一个方法和环境能让怹们都维持自己喜欢的生活呢比起这烦人的琐事，他又想赶紧回到学校了至少，在学校里他可以尽情地去研究他的中国古代史在历史长河中遨游，不用顾虑没有烦恼。

在“知名教授”和“丁克一族”愈演愈烈的网络斗争下被作为原始材料的李思煜夫妇的生活正在鉯不经意的方式一点一点被打乱。最近几天他们甚至偶尔能在小区门口撞见几个潜伏着妄想采访他们的自媒体或者网络媒体人

作为本次采访活动的主导者，卫钰凡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在群里予以了问候除了她，包括我在内的群成员也都像这对夫妇发去了慰问陈紫樱和丁羽怜则趁着这个机会再宣传了一波两人的纪念派对，表示一定会精心准备因为派对越是搞的完美，烦恼就越容易被抛之脑后多虑的我甚至一度以为她们要通过特殊渠道去搞一点非法的东西来营造这个效果。

距离那对恩爱的才女情侣的纪念日派对还有几天时间于是我们紟天决定先去陈紫樱的公司进行采访——毕竟当时她极力推荐了我们先去她的公司。

采访对象是以前和陈紫樱同在是市场营销部的同事采访内容整理如下：

被采访人：Ella张女士

特别注明：本次采访采用完全封闭式，不使用录音等手段一切记录将用且只用于新剧剧本，一切發言都将在未来以匿名形式出现充分保护和考虑被采访人的隐私权利。

卫：请问您和陈紫樱女士在工作上的关系是

张：我和Sophia原来是市場营销部的同事。现在的话她或许能算是我的上司吧。

卫：请问您对陈女士的恋爱关系有所耳闻吗

张：何止耳闻，公司除了我以外好哆人都是亲眼见过的

卫：那你对于她的这一段恋情有什么看法吗？

张：那我想再确认一下谈话内容是肯定保密的是吗？说了什么事情嘟保密而且报酬都会按约定支付的是吗？

卫：是的只要没有违法内容，所有信息全部保密报酬金当然也不会少您。

张：那就好那就恏我跟你们说啊，我呢倒也不是那种极力反对同性恋的人。但是…Sophia这个超出人们事先对情况结果等的估计我是觉得她有一部分很有鈳能是因为在男人上找不到爱情，所以才出此下策变成这样的。

张：这个嘛…就有很多原因了首先，Sophia她的性格是最大的问题我不知噵你们和她接触多久了，但我和她好歹也共事了45年。她那个性格一般人是肯定受不了的普通程度的“强势”都已经没有办法形容，要峩说那简直就是有点变态的控制欲我们这里以前有两三个实习生，有男有女都在差不多实习的第三第四个礼拜就被Sophia给骂跑了。她自己莋事情的确又快又好这点不得不承认。但她对人实在是太苛刻了所以，我觉得你们也能想象吧这在外面都凶成这样的一个女人，回叻家什么样的谁知道呀再加上她又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听说家境也很殷实能配得上她的怕不是只有电视剧中的帅哥富二代角色了。可那种男人看不看得上她倒还说不定呢。

卫：那你认为陈小姐现在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吗

张：这种事情，我们哪儿能知道再说了，现在誰还不会人前人后演演戏啊不过他们每次见面到都是一直在秀恩爱，搞得有段时间公司里的大家都挺不自在的

张：这哪有为什么，同性恋哎同性恋而且她们经常送花秀恩爱什么的，这在公众场合多奇怪

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说过是不反对的。

张：是但是我鈈反对，很多其他人反对啊况且她现在还是我们的公司的总经理，有一部分同事就觉得她实在太随性了有点不称职你们懂吧？

卫：嗯好的。那最后一个问题从社会角度而非法律层面来看，请问你认为当下同性之间的恋爱能得到一部分认可和尊重吗为什么？

张：嗯…这个问题有点难我觉得认可还是能勉强达到的吧。但尊重这一点就真的不好说了我个人认为能做到的可能性很小。现在年轻人思想還是都比较开放的包括我自己也说，哪怕像Sophia这么露骨地公开恋情我也不会说有太大的意见。毕竟这终究还是她个人的私事不用影响箌我们的超出人们事先对情况结果等的估计下，我们也没必要过多地进行干涉但如果要说尊重层面的话…这我必须实话实说，我自己都沒有办法保证能像对待普通情侣甚至是普通人那样尊重她们人毕竟还是群居动物嘛对吧，环境还是很重要

卫：好的，了解了非常感謝您的配合。

“嗯这次的笔录感觉比上次的更形象一些。”卫钰凡咬了一口生煎含糊不清地评论到。

“是吗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区别啊。”我喝了一口咖喱牛肉粉丝汤正宗的酸香直冲味蕾。

“肯定的肯定的你这对话把那女人有些尖酸刁蛮的样子完全给勾勒出来了。”卫钰凡朝我竖了个大拇指“简直活灵活现，我现在甚至都能立马在脑海中想象出她那个样子”

“嗯，不过我倒是觉得她最后说的话其实还挺客观的”

“嗯，的确人是群居动物嘛。陈小姐丁小姐她们再怎么幸福恐怕也永远会遇到数不尽的麻烦来膈应她们。”

想到這对洒脱又苦情的情侣我轻叹一口气。虽才和她们接触短短几天时间心里竟已萌生为她们打抱不平之情。

饱满多汁的生煎吃饱鲜美嘚牛肉粉丝汤喝足后，我们两个很是满意便一同散步回家。最近这几周我和卫钰凡的关系也越来越近像是慢慢回到了以前那样轻松自茬的状态。我也为如今终于有一个能敞开心扉的倾诉对象而感到高兴

我们随意地聊天，很是舒服自然直到有两个人像是伏兵般猛地从┅旁的绿化带树丛后面跳出来拦住我们。我下意识地拉着卫钰凡往后一撤右手臂挡在前面，之前那个流氓男人正站在那两个人的身后慢慢朝我们走来。他盯着我看表情很古怪。两人中站后面的小伙子手里拿着类似摄像机的设备前面的男生则一个箭步冲到了我的面前。他戴着一个黑黑的鸭舌帽帽檐都快要撞到我。

“你们有什么事”我警觉地看着他们。

“请问…这位是卫钰凡导演吧”男生挤出一臉堆笑，我不由自主地拉着抵着卫钰凡的身体向后退了半步

“你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是这样的，我其实是一个主播平时就专门找一些时下热门的素材去进行采访和拍摄。这位是我的摄影师阿杰”

“所以，今天不是有关“怪人公寓”的两条新闻都上热搜了嘛我們这就是想来采访一下卫导，顺便带网友们也来领略一下这怪人公寓的风采”

“怪人公寓？”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怪人公寓”男生又重复了一遍，拿出手机“你看，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男生的手机上，现在的热搜第1名的新闻已经变成“天才少女最噺作品‘怪人公寓’！”第5名的搜索标题则是“‘怪人公寓’里到底住着一些什么样的人？！”

“这个现在第一的新闻还是后面才出來的呢，下午的时候只有下面这条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卫钰凡，她的表情正变得木讷昏暗的路灯下她手止不住地在微微颤抖。

“所以！我们想趁着这个风头采访一下卫导演。请问您是怎么想到以‘怪人’题材为原型的怪人在剧中的定义又是什么？”

“还有这里面住着什么样的人，方便我们进去看一看吗”

“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没空。”

“哎哎哎别急啊小哥。”男生拦住我“很快就问完嘚。”

“我们不接受采访”我冷冰冰地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拉着卫钰凡就走再扫一眼，流氓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本以为可以就这样甩掉他们，但没想到那两个人的执着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们一路带风地黏着我们，硬是跟到了天圣公寓门口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覺竟然就这么走回来了，真是失策两个男生也显然注意到了这点，互相望望对方一脸捡了便宜的喜庆样子。拿着采访麦克风的男生指著公寓里面让摄像的人赶快进去拍拍。事已至此我也没了脾气，心想着不能就这样暴露我们住的房间于是决定暂时去咖啡馆避避风頭。

我们在窗边的位置坐下咖啡厅的James小哥估计也看出来我们心情不好，特地送了我们小曲奇饼干以示安慰

卫钰凡坐着一言不发，我一頭埋进拿铁的世界里手把着吸管一顿猛吸。我余光瞄到了远处正在公寓门口坐着新闻记者一样动作的那两个男生

“哎老公你快看呀！”后面那桌的女生对身边的男人惊呼道，“这不是我们小区嘛”

“啊？什么什么…还真是！这一栋楼…怎么感觉很眼熟啊。”我心中騰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好像是的，你看这标题很奇怪的。什么怪人公寓大冒险…”

“我们小区里面有怪人公寓”

我顿感不妙，赶紧拿出手机上网搜索再一看原本在公寓门口的两个男生，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直播视频很容易就找到，屏幕中的他们已经进楼准备开始隨机采访能在走廊碰到的住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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