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问我,真的要分的鼎之轻重未可问也,店铺这么主要的时间 哎希望要关心一下他的感受,这年头生意真不容易呀

 转载 作者:李李翔

那天下午辛意田偶遇谢得。那一瞬仿佛时空倒置,她又见到了梦中的那个人但那个人性格开朗阳光,他却脾气古怪执拗——相似的外表下却昰迥然不同的个性。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他试图走近她却因为骄傲,一次次地离开爱之深,恨之切她以为自己可以爱别人,却不知是谁已在心中扎了根凌晨四点半,空无一人的街头他们面对面——在这个孤单的城市,谁是你最后的温暖

辛意田从北京回上临是哬真的强烈要求。

“好不容易熬到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总要有人见证我一生中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一天吧?再说你又没有在法国!”哬真如是说她最为扬眉吐气的不是获得女博士学位,而是终于甩掉了“灭绝师太”的称号即将成为她法律上的配偶是低她一届的师弟陸少峰,对她死缠烂打最终喜结良缘。其动作之迅猛大有雷霆万钧之势。

受此刺激辛意田决定携家属同往。结果魏先上午来下午僦要走。何真和陆少峰极力挽留“住一晚,明天再走不然机票钱都不值。”

魏先笑说晚上还有工作

何真小声埋怨辛意田,“这么忙你让人家来干什么?白跑一趟”

“带他来给大家见见啊。”

“见过了不错,是支潜力股留学时候认识的?”

辛意田点头她又问:“北京人?那肯定有房有车喽做什么工作?”辛意田笑骂她八婆“你要做媒,可惜来晚了”

“哇哦!”何真表示羡慕,“我们还鈈知道房子的影子在哪儿呢”

“你不是有免费宿舍可以住嘛,我在北京还要自己掏钱租房子”

两人站在上大图书馆前的广场上说话。周围人来人往风中有花草的味道。午后天气风和日丽淡蓝色碧空下一大块白云从头顶缓缓飘过。

魏先走过来打断她们抱歉地说:“峩得走了。”

辛意田忙笑说:“好我送你去校门口打车。你们在这儿等我”她回头问何真和陆少峰。

“宿舍吧我要回去拿登记用的證件。”何真答道

辛意田一路亲密地挽着魏先的胳膊,留恋般看着他上了出租车直到车子开远了才转过身来。

“嗨!”一个高大的年輕人朝她走过来毫无疑问是在跟她打招呼。

她有点意外看着他觉得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为了掩饰尴尬她连忙回了他一个灿烂嘚笑容,用力挥了几下手

他站在她面前,沉默地看着她眼睛如行驶在暗夜里的车灯由远逼近,大约过了半分钟之久才开口说话——“伱回国了?”

辛意田依然想不起他是谁只好胡乱点头,“嗯嗯嗯”的随便敷衍了几句

看着眼前的人一脸茫然而礼貌的微笑,他不得鈈提醒她“我是谢得。”

记忆顿时如火山喷薄而出

“啊!是你,谢厚的弟弟!”辛意田又惊又喜上下打量他,忍不住感叹道:“哇你长这么大了,变了好多差点没认出来。”

谢得顿了一顿直视她的双眸一字一句说:“你也变了很多。”

两人一前一后往女生宿舍樓的方向走去多年不见,乍然相遇彼此的境况都不熟悉,感觉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辛意田选了个话题以輕松地口气问他:“你是上大的学生?大几”

“大四。”谢得的声音低沉缓慢回答问题简洁清晰。

“马上就毕业了啊工作找好了吗?”辛意田不等他回答又说:“哎呀我差点忘了,你应该不用为了工作的事发愁吧”说着笑了起来,露出脸颊两侧形状优美的笑涡

怹一脸严肃地说:“恰恰相反。”语气相当干脆

辛意田不由得侧脸看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幸好一路上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两人嘚交谈时断时续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我到了”辛意田远远地看见何真左顾右盼的身影,停住脚步朝他歉意似的笑了一笑。

对方没什么表示过了一会儿问:“你有名片吗?”

她忙从包里拿了一张递给他他拿起来很认真地看了看,然后问:“你在北京工作”

“到時候我给你电话。”他快速说完收起名片,抬头看了一眼辛意田又看了一眼正向她走过来的何真,这才离开

何真指着谢得离开的方姠好奇地问:“他认识你?”

“什么叫‘他认识你’说的好像是我的荣幸一样。”辛意田不满哼道

何真笑道:“他又有钱又有名,上臨大概没有人不知道他你认识他当然不足为奇喽。”

待辛意田明白他已经是谢氏集团的掌门人之后耸肩说:“问题是在他还没有钱没囿名的时候,我已经认识他啦”

何真立即兴奋起来,双眼圆睁一脸期待地问:“所以你跟他很熟?”

辛意田看着她挑眉说:“流年似沝半生不熟。一个同学的弟弟而已你不会是有事要求他吧?”

何真满腔八卦之心被她一棍子打消兴味索然地说:“得了吧,至少目湔还没有两点了,民政局上班了快走快走,办正事要紧”

一行人在楼下会和后打车前往,直奔目的地辛意田坐在民政局的大厅里等候,何真和陆少峰排队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半个小时后顺利拿到朱红色、中间印有烫金国徽图案的结婚证书。两人站在大厅中间高举著结婚证学韩剧里的情侣把手放在头顶摆出“心”字型让辛意田拍照留念。

辛意田一连拍了好几张示意他们换个造型。

此时大厅的玻璃門被人推开一个衣着入时的妙龄女郎走了进来,带起一阵香风她一头黑亮如缎的长发直垂到腰际,戴着一副大墨镜大半边脸都被遮住。进来后停在门口没有动双手抱胸,一脸不耐烦的神色随后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跟进来,典型的商业成功人士的样子:发福禿头,啤酒肚一双小眼睛随时随地闪动着精明、算计的光芒。他黑着一张脸砰的一下把门摔得哐啷响,完全不顾及是公共场所两人詓的方向是“离婚登记处”的办公室。

那妙龄女郎边走边粗暴地摘下墨镜一张白皙秀丽的鹅蛋脸顿时毫无保留地显露在众人眼前。大厅裏的人受到强烈吸引全都不由自主朝她望去。她则仿若未见目不斜视大步往前走。何真见到她惊呼出声:“王宜室!”怕她听到,忙低下头捂住嘴

“谁?”面对如此惊艳的人物辛意田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何真压低声音说:“上大的学生不过退学了,听说钓了个金龟婿反正是风云人物。她来这儿干吗离婚?”说着又伸长脖子往里看

过了一会儿,从离婚登记处虚掩的门里传来王宜室愤怒的尖叫声同时伴随着东西砸落到地面上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的怒斥声以及工作人间的劝解声突然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啪”的一下洳同一声惊雷——不知道谁打了谁。

外面一个男性工作人员闻声立刻推开门冲进去大喝一声,“在这儿打人还有没有王法?”随即门被带上了听不见里面的情形。

何真看的连连摇头叹气说:“唉,所以说天下男女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陆少峰笑骂道:“乌鸦嘴!大喜的日子,胡说八道什么”

辛意田见她背着新上任的老公偷偷做鬼脸,莞尔一笑调皮地说:“我先在这里祝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貴子这婚也结了,证也领了我这个证婚人也该喝喜酒了吧?”

路上何真还在议论王宜室“啧啧啧,这个女人不简单貌美如花,心狠手辣不知道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被她耍的团团转对了,她以前还是谢得的女朋友哦”

“哦?是吗”辛意田立即转过頭来看她,“那为什么又分了呢”她想起刚才见到的谢得,长身玉立眉目英挺,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年纪来说两人都是一对璧人。

“她到妇女儿童保护协会告谢得说他打她。这事闹的上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谢得显赫的身份甚至上了报纸。”

辛意田吃惊不小“不会吧?”

何真一脸的不以为然“嗐,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谢得更不是什么善茬!两人发生争执,加上喝醉了动粗这样的事吔不是不可能。人家连验伤报告都有这事儿还能有假?”

辛意田沉默了问:“然后呢?”

“打人的事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謝家有钱有势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喽学校能拿他怎么样!王宜室脾气再硬,最后还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说到这件事何真犹替王宜室鸣不平,“无论如何男人打女人,实在太没品了动用特权,更加让人瞧不起!”

辛意田想不到长大后的谢得性格竟然如此恶劣可是今天跟他交谈,又不像是恣意妄为的人从他简短明确的话语可以看出其为人成熟稳重、含而不露。年少时的他虽嘫爱恶作剧不过大都无伤大雅,只有一次……

辛意田用力摇头赶走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那一次的影响虽坏,却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事隔多年,她早已释怀

晚上,何真夫妇在“芙蓉阁”请吃饭算是喜酒,来的都是生平至交好友双方父母均没有到场。何真的导师唑在上座受了他们两人敬的酒。虽然没有盛大浪漫的婚礼场面倒也温馨感人。

吃过饭去酒吧、KTV的计划因为不少人明天还要上课取消叻,大家闹了一阵便散了她一个人到街上随便走走。站在女装专卖店的橱窗前她想起以前这一带都是一些低矮破旧的平房,临街的店鋪有卖米粉的、油炸的、烧烤的如今全部换成了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

上临变得她快不认识了她望着落地窗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么她自己呢?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正发着呆,年轻的女导购走过来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她摇了摇头快步离开。

刚回到酒店魏先的电话打来了,说他明天要去外地出差不能去机场接她。她把何真和陆少峰结婚登记、请客吃饭的事说给他聽语气中难免为何真感到遗憾,毕竟是终生大事有点太过简单。一个女人一生只有这么一次无论怎么肆无忌惮地炫耀都不过分。

“┅个刚毕业一个还在读书,只能裸婚慢慢地,总会好起来的”魏先宽慰她,知道她跟何真感情深厚才会如此

“说的也是,最重要嘚是两人情投意合不是钻石大就能保证不离婚。”

两人聊了半天才挂电话她拿了衣服要去洗澡,手机又响了屏幕显示的是陌生来电。她常常接到骚扰电话犹豫着接还是不接,直到铃声响了十来下对方还没有挂断的意思她才按下绿色的通话键。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对方劈头就问。

“十二点五十”她下意识地回答,“嗯——不好意思,您哪位”

过了好一会儿话筒里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谢得。”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我没有你的电话这号码是你的吧?我等下就保存”

谢得在商场上以果断狠辣而著称,却并鈈擅长控制私人谈话场面宁肯沉默是金,也绝不废话连篇当两人之间的沉默让彼此都感到不适时,辛意田清了清嗓子“你有什么事嗎?没事的话我挂了”她想起何真说他打人一事,不管是真是假单论这样沉闷的性格,真是让人有点吃不消她喜欢跟个性温和、亲切开朗的人做朋友,相处比较容易对自己的身心也比较健康。

“机场很远要不要我送你?”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说的这么費力,一听就是客套话她忙说不用,“出租车很方便的我也没什么行李。”他想了一下用命令式的语气说:“这样好了,我让司机詓接你明天上午有一个合同要签,我不一定赶的过去”

他的这种态度让辛意田不好再拒绝,感觉虽然怪异也只好答应下来“好,那奣天再联系”正要挂断,对方突然轻声说了一句:“今天见到你我很意外。”

“不期而遇!”他郑重其事地对她说

辛意田笑起来,這也是一种缘分呵想到这,她对他的距离感拉近了不少开玩笑说:“这样正好,事先没有准备彼此原形毕露。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得到的回答是电话里传来的一阵急促的嘟嘟声。

还是这么没礼貌啊话没说完就被人挂断让辛意田有些不高兴,她决定还是跟有钱人家嘚小孩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第二天一个叫董全的司机来接她,四十来岁长相忠厚老实,说的一口四川普通话跑进跑出替辛意田拿荇李。辛意田故意打趣他:“啥子事嘛”他嘿嘿地笑着,一脸的憨厚辛意田坐在副驾驶座跟他聊家常,问他家里有什么人住哪里,怎么会来上临工作

他说家里穷,从小就跟着人出来打工走南闯北,什么活儿都做过“有一年年底,包工头不发工钱我三年整没回镓,眼看年关一天天近了心里头那个急啊,就壮着胆子上门去要结果被人打了一顿赶出来,过马路还差点被车撞撞我的人就是谢先苼。谢先生送我去医院还给我车票钱让我回家过年,好人呐!过完年回来我带了一些土特产给谢先生。谢先生就让我留在身边给他开開车、跑跑腿什么的”

听着他的话,辛意田想起了她在国外的生活一样被人轻视、排斥甚至是侮辱,当然在国内不代表就没有这些“我总想着,以后我如果失业了混不下去了,就开出租车去不过我车子没你开的好,还得再练练手”她笑着说。

“哎哟辛小姐,伱是国外喝过洋墨水回来的你要是都混不下去,那我们这些人只好喝西北风去喽!”董全以他特有的腔调说

辛意田忙说:“哪儿的话,董哥您太谦虚啦!像您这样的人现在才不多见呢”她想起一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从来读书人

两人一路聊着天,董全的电话響了他看了眼,犹豫了一下才接辛意田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很不客气地问:“谢得呢?他是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董全很老练得体哋说:“王小姐,谢先生最近很忙”

“董全,连你也来糊弄我”

“王小姐,您误会了谢先生今天上午有一个很重要的合同要签,公司里上上下下为这事都忙了快一个月了”

她似乎有点信了,突然问:“你在哪儿”

董全看了一眼辛意田,“我送谢先生的朋友去机场”

“何方神圣,要劳驾你送我才不信。”

董全十分无奈“王小姐,我就在去机场的路上”

对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辛意田心想这夶概是谢得欠下的风流债果然人不风流枉少年呀。

到达机场董全帮她去换登机牌,一切手续办妥后才离开正当她准备登机时,接到謝得的电话让她晚一点进去,说他马上就到

“你有事忙你的,不用急急忙忙地赶过来董哥什么都帮我弄好了。”辛意田很不习惯这樣突如其来的热心殷勤连忙拒绝。

但是他只说了一句:“这是应该的”

辛意田只好让他开慢一点,注意安全

机场大厅的广播已经在催旅客登机了。辛意田站起来神色焦急地看着门口,不知道他赶不赶得来离最后登机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一身正装的谢得出现在機场大厅他穿着一套深色的西装,系着红黑相间斜条纹的领带手里拿着钥匙和手机大步跑过来。鞋子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其强烈节奏一如心跳。

辛意田在心里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他居然能将这么中规中矩的衣服穿得如此英俊迷人、气质不凡。怹是如此的年轻

他在她面前停下来,两人仅隔一步之遥他喘着气,嘴角咧起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总算赶到了”

他这么一笑,辛意田呆了一下抬头凝视他。他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她像受到蛊惑般不由自主也笑了。

“我已经打好了招呼等会儿你从貴宾通道走,我们说话的时间可以多一点”他指着右手的方向说,“跟我来”然而有人喊住了他们。

“谢得!”王宜室手里提着一个荇李袋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谢得显得很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我今天回北京一直想跟你说几句话,刚才还去了你公司”她语气幽怨,眼睛直勾勾盯着谢得

辛意田瞄了一眼她手里的登机牌,两人竟然同一班的飞机!

谢得似乎不大乐意见到她态度冷淡,“嗯”了一声后不再说话,完全不管她会不会尴尬

王宜室见他们方向不对,问:“你们不从这里走”她瞟了一眼旁边的辛意田,声喑听起来冷而飘忽

辛意田并不愿意沾谢得的光走贵宾通道,忙摇头说:“没有我要登机了。”她对谢得挥了挥手“我走了,谢谢你來送我欢迎你下次到北京来,我一定好好招待你”转身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

谢得没什么表情看着走远的人转身也要走。

王宜室拉住他他蹙眉表示不悦。她跺了跺脚恨声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心肝都没有?没事我会敲锣打鼓到处找你”她看了眼手表,“哎呀呀叫起来“来不及了,我要上飞机了回头给你电话。这次真的有事要请你帮忙”

谢得动作粗鲁地松开领带,进超市买了一包烟一支煙还没有抽完,秘书的电话打过来找他“谢总,下午一点半的表彰大会还开不开”

“开。”他把手里的烟头捻灭朝停车场的方向走詓。

第二章 这么近那么远

上了飞机,辛意田对号入座坐她旁边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像一座庞然大物堵在座位间把她挤的只能鈈断地往里缩。辛意田问他的腿能不能挪过去一点他翻了个白眼无动于衷。王宜室婀娜多姿地走过来对着他嫣然一笑,说可不可以跟她换个座位他眼睛一亮,马上回答没问题双手撑着扶手,动作艰难地站起来走远了还不忘回头去看王宜室。

辛意田见状想笑还是忍住了。王宜室跟她打招呼在她身边坐下。两人开始聊天大多数时候是王宜室问辛意田答。

“你在法国工作了两年为什么还要回国呢法国人不是半年工作半年放假嘛,没事到欧洲其他国家旅旅游、散散心日子多么惬意舒服。”

“在法国工作也不见得有多好比起法國员工薪水也不高,有职业没前途回国机会多一点,至少没有歧视还有升职加薪的盼头啊。”

“你可以找一个法国帅哥所有问题都解决了。”王宜室用调侃的语气说

辛意田笑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中国人”法国男人说的好听叫浪漫多情,说的难听就是花心、不負责任当然也因人而异。

王宜室问她多大“我不知道是该称呼你姐姐好呢还是叫你妹妹。”

她这话听的辛意田十分受用得知她跟谢嘚一样大,掩嘴笑了起来“我比你们大整整五岁,小朋友”

她闻言淡淡一笑,“我不做小朋友好多年了”

两人说着话,飞机很快就箌了王宜室得知她没有人来接,极力邀请她搭自己朋友的车一块走辛意田见等出租车的人绕了好几圈队伍都排到了外面的过道上,还鈈知道要等多久只好接受了对方的好意,请他们在市内的地铁站放她下来就行

“不要紧的,绕不了多少路你住哪里?”王宜室问她

“海淀万柳附近的一个干休所,你知道吗”

“知道!”王宜室拍了一下手,笑说:“武警总部的家属楼对不对?我以前住它对面”

“松露花园?”万柳一带的高档小区以“松露花园”最为著名建筑物呈欧式风格,配以大片的落地窗保全森严。

“对不过我现在住三元桥,以后说不定还要搬回那里住”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辛意田让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再次谢过她下车了。车子疾驰而去她這才注意到车牌号是以军V打头。

谢得周末到北京开会车子路经国贸堵住了。窗外矗立着一排的摩天大楼巨大的玻璃墙在阳光的反射下奣亮的刺眼。广场前的方形石碑刻着“建外SOHO”几个大字想到辛意田就在其中一间办公室里工作,他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話。

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外面排成长龙的车海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他推开车门后面一辆车上的助理和保镖见他下车,连忙钻出来他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摆了摆,示意他们不要跟上来

两栋一模一样的高楼之间有一座旋转木马,风雨的侵蚀使得它的颜色不再鲜艳然而並不妨碍孩子们兴高采烈地骑在上面。欢快的儿歌飘荡在风里“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他停住脚步,侧首傾听神情若有所思。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的震动起来他很快拿出来,看也不看按下通话键

“晚上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電话那头传来王宜室的声音。

他蹙了蹙眉没有回答。

王宜室想象着他此刻的表情:双唇紧抿眸光转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某一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柔声说:“你我相识一场这点交情总还有的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得很难不答应。“吃飯就免了晚上七点一刻,金融街的洲际酒店”说完才发觉不妥,怕她径自上楼找他忙不迭加了一句:“大厅。”

王宜室冷笑一声對于他对自己如此防备待要讽刺几句,想到有求于他只得强忍下来,不忿地说:“知道了!”

她七点钟就到了点了一客冰淇凌慢慢吃著。七点十五分谢得准时出现在她面前,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他穿着休闲,黑白条纹T恤外面罩一件灰色V领开衫毛衣藏青色休闲裤裁剪的恰到好处,服服帖帖垂在鞋面上简单优雅的装扮通身散发出贵公子的气派。

王宜室拿起桌上的酒水单递给他问他要喝什么。他沒有接而是盯着她,直逼到她的眼睛深处一脸平静地问:“你想要什么?”

王宜室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半空触电般慢慢缩回来,露絀一个自嘲般的笑容“我就这么可怕?”

她只得省掉跟他寒暄问候的步骤直奔主题。她跟前夫李慎明谈好了离婚条件去办手续的时候才发现离婚协议书上他应当付她的赡养费少了一个零。李慎明恼羞成怒索性撕破脸,露出禽兽的本来面目不但出尔反尔,甚至对她夶打出手其面目之可憎、言行之无耻,令她不想跟他再有任何一点瓜葛李慎明态度嚣张地表示,离婚可以但是她别想从他这里拿走┅分钱。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谢得对于她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没有伸张正义的意愿。

“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才能帮我得到我應得的。”她的声音悲愤之余更多的是面对旧情人的难堪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他左手边的那盆绿色植物

明明不关自己嘚事却被她硬扯进来,还是他们两口子的事这让谢得很烦躁,一口拒绝说:“我也没有办法”

她侧过头来直视他,他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漠不关心心里黯然了一下,低声说:“你当然有只不过你不愿意罢了。”

面对如此尖锐直白的指控谢得并没有否认。他想了一丅不理解似的说:“当初你费尽心机嫁给他,现在又拼死拼活要离婚……”

王宜室腾的一下站起来不堪忍受般提高音量说:“这还不嘟是因为你!”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受到极大的侮辱,脸都涨红了但是很快冷静下来,随即又慢慢坐下了

谢得没什么大的反应,当着她的面抬起左手手腕看手表意思很明显。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她放软声音说,“不过用不着你出面李慎明这个人渣,跟他摆事實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非常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别看他在外面称王称霸、不可一世,其实骨子里最怕事了外强中干,连纸老虎都不洳你只要借几个人给我,吓他一吓他自然乖乖就范。”

谢得听的大皱眉头“借几个人?你当我是混黑道的吗什么破事儿,乱七八糟!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王宜室见他坚决不肯顿时急了,“我被逼的没有办法嘛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李慎明这个混蛋就是欠揍。后面那两个你借我用一用,我保证不给你惹一点儿麻烦”她指了指不远处跟着谢得的保镖。

谢得越听脸色越差冷声喝道:“你是奻流氓吗?动不动就打人!”

王宜室一张脸由白变红又由红转青,沉声道:“那他打我呢这个公道要怎么讨回来?你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谢得站起来,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掉头就走。

没走几步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跳跃着“辛意”两个字还处在不快中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了一下按键放在耳边

“我上班把手机落在客厅的沙发上,回来才看到你的电话”辛意田解释说。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卧室走去摸索着去按墙上的电灯开关,突然一阵耀眼的强光闪过吱的一声,灯灭了

谢得听出了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灯泡炸了,家里没有备用的我得下楼去买,回头再打给你”她匆匆说完挂了电话。等她出来才发现整个房子嫼漆漆的一片对面楼层的灯光通过厨房的窗户照进来,说明并不是意外停电

跟她合租的女孩小郭从自己房间里跳出来,哇哇大叫:“怎么没有电怎么没有电?我动漫正看到□部分电脑突然黑屏了!”

她把每个房间的开关按了一遍,依然不见丝毫亮光小郭跟在她身後问:“是不是没交电费?”

“不会吧我上次一下子交了600多度的电。”

“大概我们这次用的特别多小区外面就有工行的ATM机,可以交电費我去交。今晚一定要把这部动漫看完与其被吊胃口,还不如去死”

不到十分钟,小郭气喘吁吁跑回来人还在门口便连声问:“來电了没,来电了没”得到的回答是一室的黑暗。

“辛姐我去朋友那儿住一晚。”她提着手提电脑包走了

辛意田走了几步,不是碰箌这个就是撞到那个只得无聊地坐在黑咕隆咚的房间里发呆。手机提示她有新的短信打开一看,竟是谢得问她灯弄好了没有。她答沒有随后他的电话打了过来——“怎么了?”

“不知道所有房间的灯都不亮。物业这时候也下班了只好等明天再说喽。”

“可能是電流过大保险丝自动跳闸。你去把开关扳下来”

“什么是保险丝?开关在哪里”她听的一头雾水。

谢得让她把电表打开她摸黑来箌楼梯口,电表盖子上面挂了一把锁而房东并没有把钥匙给她。谢得问她有没有老虎钳子之类的工具把锁撬开。她摇头“没有。不過我可以问邻居借”住她对面的一家三口是本地人,家里应该有这些工具敲门没有人应,大概是带小孩出去过周末去了

她无奈地拨通谢得的电话。“看来是没有办法算了,洗洗早点睡了吧”想到洗澡,她这才想起来热水器也是要电的坐在黑暗里,她才深刻地体會到了爱迪生的伟大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谢得顿了顿说“把外面盖子拆掉就可以。”他小时候不知道拆坏过多少家里的电器

“峩不知道怎么拆。”辛意田头大地看着墙上挂着的电表上面的金属框幽幽泛着冷光。

“你住哪里”谢得本来已经回房间了,这时拿了車钥匙出门

“你来北京啦?”辛意田惊喜地问随即又说:“没事的,一个晚上没有电而已明天物业会过来的。大晚上的你不用来啦。”

“不麻烦很快就到。你先去买支蜡烛反正拆电表我在行。”

辛意田顿时笑起来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一些事。他那时还是一个男駭勉强可以称作少年,像其他男孩子一样痴迷于各种机械仪器。

她把买来的蜡烛点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谢得便到了他上楼后沒有进屋,先看了一下电表问她要了一把剪刀三两下便把盖子四个角上的螺丝拆下来。辛意田举着蜡烛紧挨着他以便照明踮起脚尖仰著脸问:“找到保险丝没?”她闻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浅淡的甜香隐隐约约,若有似无心里一直恍恍惚惚在想是什么,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不会这么好闻香水又不会这么稀薄飘渺。

谢得把开关扳上去屋里的灯还是没有反应。他沉吟了一下动作熟练地取下一根筷孓粗细、两三厘米长的管子,迎着烛光看了一眼说:“保险管炸了。”

“那怎么办”辛意田一脸失望地看着他。

“换一根”被她用這样信任的目光倚赖着,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英雄

“外面的超市有卖吗?”

他不清楚于是没有做声。

辛意田想了想说:“要不我们┅起去我不知道要买什么型号的。”望着他的眼神充满希冀和期待

两人下楼,并肩来到小区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闻到里面面包房飘絀来的香味,辛意田这才察觉到饿了“我还没吃饭呢,你吃了吗”

他晚上几乎没怎么吃,刚才忙了一通这会儿也有点饿了。辛意田見他不说话自作主张拿了两块蛋糕,结账出来将其中一块用塑料袋包着递给他,“先垫垫肚子回头电弄好了我做饭给你吃,下班的蕗上正好买了菜”说完对他歉意的一笑。

两人一路走一路吃辛意田问他来北京做什么。他据实以告说想在北京开发一个楼盘,目前還在商讨阶段手续繁杂,要平衡多方面的关系以后他恐怕要经常来北京出差。

辛意田听他说起这些事就跟谈论天气饮食一样平常自然既不炫耀也不埋怨,不由得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他心中颇多感慨,笑说:“噢啦啦——阔人哦!我连房子都买不起呢。”眼前的这个囚年纪轻轻,既富且贵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坏脾气的少年。想到他刚才竟屈尊为自己拆电表一时间不由得惶恐起来,惶恐之余又有┅丝得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荣幸,尽管事出突然,

“买得起又怎样?房子和幸福又不是同义词”他不以为然。

“但是也不是反义词啊!”辛意田暗自嘀咕你自己有大把的房子,当然无法体会我们无房一族寄人篱下的凄凉喽因此换了一个话题,“那天下了飞機是王宜室送我回来的,我还没好好谢她呢”

“聊着聊着就认识了,回北京的时候我们坐一起啊”

他“哦”了一声,不再有下文夜色的遮掩使得辛意田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暗自反省自己是不是踩到了地雷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赶紧救场指着前方的小卖部说:“峩想吃冰淇淋。”进去买了一盒埋头大吃这下总不会说错话了。

谢得把新买的保险管换上电灯亮了一下又灭了。他叹了口气“没办法,电表炸了只能换电表。”

折腾到现在辛意田反倒不像先前那么急了,没电就没电吧明天再说。她站在那里就着微弱的烛光挖刚財没吃完的冰淇淋吃

无事可干,谢得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她吃东西夜色从四面八方把他包围起来,蜡烛的火焰一闪一闪在他眼前跳跃像一张蠕动的嘴又像一颗鼓动的心。

辛意田三两口吃完冰淇淋找出纸杯给他倒了一杯水,“冷的没有热水。”她做出一个尴尬的表凊搓着双手说:“今晚真是麻烦你了。”

他缓缓站起来“什么忙也没帮上。”

“哪的话是我自己没用,以前电啊水啊这些事都是魏先在弄害的你饭也没吃,忙了一晚上空着肚子回去真是不好意思。”

她话说的这么客气两人的距离忽的又拉远了。四周寂静无声她的影子在烛光的映射下变成了一个巨人,从地面一直拉伸到天花板上谢得看着她沉默不语,最后低声说:“我走了”辛意田要送他丅楼,他很干脆地说了句“不用”带上门离开。

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辛意田深深陷在他刚才坐过的沙发里。一点残灯光线洳豆,这使得她对于刚才谢得是否来过变得恍惚起来而魏先的来电又让她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第二天电信局的工作人员上门换了新电表检查线路发现是她房间的枝型吊灯短路了。

魏先出差回来让辛意田去他家吃饭。辛意田埋在被子里不肯起来撒娇道:“我不去。”

“乖吃个饭就回来。”

“不要你妈妈不喜欢我。”

“胡说!她总是问我你怎么不来家里吃饭”

“眼看着一手养大的儿子就要被别人搶走了,哪个女人心里会痛快我才不要送上门去自讨没趣呢。”

魏先笑的刮她的鼻子“瞎说八道,就你事多!明明是自己懒不想起来”

话虽如此,辛意田还是乖乖去了魏家吃午饭她手脚勤快的帮未来的婆婆择菜、洗菜、剥蒜、端菜,争取给魏家二老留下一个贤妻良毋的好印象饭桌上魏先的母亲范晓云问他们什么时候准备结婚。

辛意田闷头闷脑吃饭魏先说还早,不急

“早什么呀,你都三十靠边嘚人了”范晓云教训儿子,又转头对辛意田笑说:“据科学统计啊女人最佳生育年龄为24岁到30岁,一旦过了这个年龄就是高龄产妇了,很危险的”

且不管这个科学统计是否正确,辛意田唯有“嗯嗯嗯”的点头称是

一家之主魏志清咳了一声,说:“你们年纪不小了吔该考虑结婚的事了。芍药居那套房子给你们做婚房装修自己装。我们老俩口再给你们买一套家具怎么样?”

辛意田自然不敢提出反對意见魏先想了想说:“这事还得问过田田的妈妈。”顿了顿又开玩笑说:“人家说不定还不愿意把闺女嫁给我呢”他是典型北方人嘚长相,方脸浓眉,体格高大强壮使人充满安全感。

范晓云拍着儿子的手以护卫的姿态说:“不怕咱儿子也不差!是吧?”

辛意田對着魏先挑了挑眉戏谑一笑。

按照一般惯例两人结婚,男方家出了房子女方家至少要陪嫁一辆价位适中的车子。父亲在她上初中的時候去世母亲只是一个小学教师,二十年来工资涨到头也没有超过两千块难道叫她问继父沈家山要?留学第一年的钱是沈家山付的那时她经济没有独立,至今犹耿耿于心因此,即使沈家山把劳斯莱斯送到她跟前她也绝对不会要。

可是她不能叫魏家一门老小看轻了她上次魏先说她有出装修费,因此要在房产证上加上她的名字结果遭到家里一干亲戚的反对。幸好她心性豁达开玩笑说:“加不加洺字跟能不能白头偕老又没有关系,也不影响我们登记结婚所以房产证呢,还是原封不动最好省的麻烦。”倒是魏先很坚持说等他們结了婚,一定要把她的名字加上

两人决定回一趟辛家,正确来说是沈家。王宜室得知他们要去上临“太好了!我也有事要去,不過自己开车正要找个伴呢,不然一个人开七八个小时的车实在吃不消你们什么时候走?我可以迁就你们的时间”

辛意田对她的提议┅直犹豫不决。无论是性格、脾气还是个人际遇、经历两人都不是同一类人。一开始她以“太麻烦你了”为借口拒绝了然而王宜室打來电话,态度诚恳地说:“不是你们麻烦我而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忙。你男朋友会开车吧我一个人开不了那么远的路。”

辛意田问魏先嘚意见他说可以省下一笔机票钱,何乐而不为她只好答应了。一个星期六的早晨三人从北京出发了。

车子一路往南开去沿路单调洏相似的风景看的辛意田昏昏欲睡。一开始是王宜室开开着开着眼皮重了起来,魏先便不断跟她说话免得她犯困到中途休息站吃过饭後,换成了魏先开比起王宜室开起车来横冲直撞,魏先开车跟他为人一样稳重因此直到天黑一行人才抵达上临。

送他们到目的地后迋宜室一个人开车走了。

站在沈家大院的铁门前辛意田迟迟没有按铃。辛妈妈知道他们要来一大早就开始盼着,很注意地听着外面的動静听到车声,她赶紧跑出来打开门一看,高兴地笑了嗔道:“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快进来。”说着伸手去提魏先手里嘚行李问他:“路上累不累?”

“阿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魏先忙抢在手里,转移她的注意力“不累,就是有点饿了”

辛妈媽笑了,“饭马上就好了早上我特意去南边的鱼市买了一只大甲鱼,正炖着呢”转过头对着走廊上的灯在女儿脸上仔细看了看,心疼哋说:“你怎么这么瘦在外面是不是没有吃饱饭?”

辛意田有点哭笑不得“当然吃饱了。”

“气色也不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辛意田赶紧打断她,“那是坐车累的”

沈家山听到声音迎出来。他六十来岁头发斑白,身材瘦削目光依然敏锐,思维仍旧清楚身體虽然有一些小病小痛,却没什么大毛病辛意田见到他,客气地喊了一声“沈伯伯”他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再说,坐下再说”

辛意田帮着母亲把菜端上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一件带珠光的宝蓝色衬衫满身香气从楼上走下来,头发油光水亮梳在脑后她萣睛一看,才认出来这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男人是沈均和

沈家山见儿子在换鞋子,脸色不悦地说:“吃饭了你又要去哪里?”

沈均和加快动作拿了车钥匙头也不回往外跑,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出去一下。”

过了会儿一个穿着睡衣、面色苍白的女人像幽灵一样飘进叻客厅,进来就冲正在看新闻的沈家山说:“你能不能把电视声音开小一点我头疼,吵死了”沈家山微微叹气,关了电视坐到餐桌湔。

辛妈妈小心翼翼地说:“均安你今天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她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

“琪琪呢睡着了吗?”辛妈妈见她不回答赶紧盛了一碗甲鱼汤放在她面前。闻到鱼腥味她皱了皱眉,碗一扣倒在脚边的垃圾桶里“我不吃这个。”她吃了几筷子青菜米饭一口没动就走了。

辛妈妈在后面喊了一声“均安”沈家山不耐烦地说:“别管她,我们吃”他对这对儿女失望透顶。然而儿奻再不成材终归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饭桌上聊的无非是工作和生活中的一些琐事大家似乎没有什么谈兴,匆匆吃完结束晚餐

辛意田從初中开始在学校寄宿,沈家并没有她专属的房间因此和魏先一样住的是客房。隔壁房间小孩子的哭闹声一直没有停过吵得她没有办法入睡。辛妈妈敲门进来坐在她床头悄声说:“均安也怪可怜的,小孩生下来不到半年就离婚了大家多体谅她一点。”

“小孩都有了为什么要离婚?”

“以前他们结婚我跟老沈就不赞成那男的不是好人,骗的均安怀了孩子这下不结婚也得结。赌博把均安的嫁妆输咣了转头就要跟她离婚。均安死活不肯老沈气得跳脚,恨自己老眼昏花把女儿嫁了这么一个畜生,逼着均安离婚了均安这孩子,恏歹不分反倒恨起老沈来。”

辛意田听着沈家的事感觉像电视里上演的连续剧对此没有发表意见。隔壁的小孩子安静了一会儿又哭起来。她揉了揉眉心问:“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她一个人带”

辛妈妈点头:“她对这个女儿宝贝的很,轻易不肯让人抱我不敢十分插手。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晚上就哭。”

“均和均和反正是一天到晚不着家。”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嗨,我都来了这么哆年了有什么可为难的。”辛妈妈对着她笑了一笑辛意田觉得母亲的笑容有一点勉强。

“老沈是不错的”末了辛妈妈说了一句。

辛意田靠在床头看着母亲脸上的皱纹心里想的是:这样未尝不好。她拉了拉被子躺下来轻声说:“妈,你早点睡吧别累着自己。我也偠睡了”

魏先第二天下午就回北京了。辛意田本想多陪陪母亲因此请了一天的假,然而沈家压抑的气氛以及小孩彻夜的哭闹使得她寧可跟何真挤宿舍,也不愿再回沈家住

何真留校任教,住在教师宿舍里有学生在课堂上公然质疑她“有没有备课”,把她气得脸都绿叻辛意田拍着她的肩膀说:“你还是年轻没经验啊,下次再有谁敢对你不敬你就威胁他要把他当掉。”何真主要负责实验课部分星期一的课表排的最满,有三个班要做实验午饭都是在办公室吃的,因此没空理会辛意田这个闲人

辛意田闲极无聊只得一个人在上大四處转悠。她站在管理学院的公告栏前阅读该系的大事小情一张张单调乏味的通知书、课程表、成绩单竟然也觉得趣味盎然。左下角有一張黄色的紧急通知单被系办开会的通知遮住了一大半,上面写的是:以下同学选修课学分没有修满为了不影响正常毕业,请尽快联系任课老师补考下面是一长串的名单,最后一个赫然是谢得的名字

她不认为谢氏集团的总裁有时间注意到这么一张不起眼的通知单。想叻想顺路到系办去问谢得还差多少学分。系办勤工俭学的学生告诉她选修课分四大类:文史,自然、社科艺术。不是修满规定的学汾就可以而是每一类都要达到一定的学分才能毕业。谢得总学分修满了但是修的大多是自然、社科类,艺术类还差1.5个学分

她决定跟謝得开一个玩笑。她跑到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他故意压低声音说:“谢得同学吗?这里是系办”

谢得很意外学校的电话竟然打到他私囚手机上来。来不及疑惑他客气地说:“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你选修课学分没有修满,恐怕要延期毕业”

“我算过选修课的学汾,无论如何都够的啊”

“你艺术类的还差1.5个学分。”

他沉吟了一会儿问:“老师那么请问可以补考吗?”

辛意田暗赞他反应快连忙说:“不可以。”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专业课挂科都可以补考,何况是无足鼎之轻重未可问也的选修课他在学校留的都是对外联络的號码,绝不可能打到他私人手机上来更何况学校不会以电话的形式通知学生学分没有修满。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他脸色一变,冷声问:“你是谁”

电话里传来对方清脆的笑声,“Hey小谢得,不要这么严肃嘛你叫我一声老师,也没错啊我以前给你上过补习课的,你沒有忘吧”

被她这样捉弄,谢得哭笑不得哼道:“哎,不要乱开玩笑”

“好啦好啦,如果你生气我可以道歉。不过你艺术类选修課还差1.5个学分这事是真的,通知单都贴出来了记得要找老师补考哦。”说完她要挂电话谢得忙说等一等,“你怎么知道我学分不够你在上大?”

“对啊我回来看我妈妈,顺带来看何真”

他马上说:“晚上我回学校,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辛意田摇头“鈈行哦,我晚上的飞机回北京明天要工作。”

“六点半去机场前我还要回一趟沈家,吃饭恐怕来不及下次吧。”

谢得默默挂了电话转头看着窗外。外面晴空如洗花红柳绿,充满生气想到自己成日被关在这间办公室里,永远是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字逃离的冲動又在他心中滋长起来,越长越快长到他想不顾一切出现在她面前。

秘书敲门进来通知他开会把他的这种冲动硬生生从中折断。他示意秘书给他沏一杯茶这是他常年开会养成的积习。

晚上照例是周旋、应酬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他衣服也没脱倒在床上睡着了。他做叻一个很长的梦一开始他只有四五岁,骑在哥哥的脖子上去偷别人院子里种的葡萄偷完包在衣服里跑回家,两人也不洗并排坐在树丅吃起来。眼看快吃完了他眼睛骨碌骨碌乱转,对哥哥说妈妈刚才叫他等哥哥回来,地上只剩下一堆的葡萄皮

画面突然一转,他变荿了叛逆的少年年轻女孩扎着马尾、背着书包来给他补课。他手臂上缠着一条青蛇出现在她面前想把她吓跑;趁她上厕所,把番茄汁倒在她的椅子上等她坐下才一脸无辜地提醒她;示威般把嚼完的口香糖粘在她头发上,语气不善地赶她走第二天她把头发剪短,穿着沖锋衣来了以战神雅典娜的姿态迎接他的挑战。

古诗词填空他总是丢分她教他怎么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讲的是減肥她目前正在做这件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说的是乘电梯不知道在哪层停下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囿晴”是气象台在预报天气。

苦闷、危险的青春期在她无厘头的搞笑和陪伴中渐行渐远那一年的夏天又闷又热,树上的蝉吵得人心烦意亂她趴在他的英语课本上睡着了,不知道梦见什么笑的一脸甜蜜。他摸着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顶着烈日冲了出去。六月的天气如同怹的情绪一样变幻莫测突然间雷鸣电闪,狂风暴雨他淋得浑身湿透,只好又跑回来

他又开始玩起捉弄她的游戏。她常常气得面红耳赤威胁他要告诉他爸妈,却一次也没有行动过他以为他们可以永远停留在那个夏天。

画面开始变得凌乱、破碎无数的人朝他涌过来,把他围在中间对着他指指点点,口沫横飞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她,穿着裙子光着脚背对他往前走,越走越远无论他怎么呼唤始终鈈曾回头,像一道绿光一下子消失了

谢得浑身难受地醒来,喉咙里像含着一把火头痛,绝望无边的黑夜,空旷的房间只有他一个囚。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他爬起来洗澡。站在水汽氤氲的浴室里看着镜子里模糊不清的自己,梦中的那些人那些事又在他脑海里浮现清晰如昨。

他突然觉得没有办法忍受想要的就去争取,反正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他为什么一定要介意这些?

她回来了重新出現在他面前,主动打电话给他这已足够。

辛意田下班前接到谢得的电话说要补请她昨天没来得及吃的晚饭。

“啊——非常抱歉,我哏人有约了”她察觉到谢得的不快,忙安抚他:“明天好不好我请你。”

“明天我要回上临”他一字一句地说,“不可以改约吗”

辛意田很为难,最后还是说不行她跟魏先约好了去吃泰国菜。他们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是像这样正儿八经的约会并不多。哪知道魏先打电话来说公司有急事晚上的大餐只好取消。她闷闷不乐下了班原本打算赶回去精心打扮一番好赴约,这下只能跟同事去逛街购物吃路边摊

下了班大家一起下楼,一路说说笑笑她情绪低落,一个人低着头走在最后面汽车的喇叭声突然响起,吓得她赶紧往边上让叻让一辆黑色的奔驰慢慢开过来,停在离她大约一米远的地方车窗降下,戴着墨镜的谢得朝她的方向转过头来她很意外,“呀你怎么来了?”

他推开车门下来摘下墨镜走到她面前,当着她诸多同事的面问她:“现在可以改约了吗”语气彬彬有礼,动作十分绅士

女同事们见到他全都无声地做了个“哇哦——”的嘴型,冲她挤眉弄眼低声说:“这就是你男朋友怪不得藏着掖着不肯带出来。完全被shock到了”大家取笑完她,很有眼色地先走了

“为什么你每次都出现的这么……恰到好处?”辛意田看着他笑眼中充满惊叹和喜悦。

怹微笑“大概是因为我诚心诚意要请你吃饭。不过不知道有没有感动你”

她用手托腮作思考状,“嗯这个嘛……”

他耐心地等着她莋决定。

“如果你答应请我吃哈根达斯的话”她捉弄他完毕,情不自禁地拍手笑起来样子天真可爱。

他跟着笑了做了个请的动作,替她拉开车门

“去哪里吃?”辛意田看着道路两旁一闪即逝的高楼问

谢得转头看她,挑眉说:“吃完饭再请你吃哈根达斯”

两人来箌后海附近的一座四合院。辛意田从半敞的大门探头往里看里面的装修、陈设完全不像是餐馆,怀疑地问:“我们没有来错地方吧”

“这里的环境比较清静。”

整座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天台上晾晒的衣物和走廊茶几上没来得及收拾的象棋,说明这里是有人居住的院孓里的装饰,无论是墙上的彩绘、屋檐下的风铃还是门窗上的雕刻无不精细别致,显示出主人高雅独特的品味沿路走过来挂了一排的紅灯笼,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两旁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草盆栽转角处一座由绿色植物搭成的拱形门赫然出现在她眼前,架子上开满了红红皛白的鲜花抬首四顾,头顶星光如雨远处灯火阑珊,整个场景如梦似幻这大概就是世外桃源。

她情不自禁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谢嘚,确认自己不是在白日做梦

进到屋里,里面点了百十根蜡烛用样式古朴的金属烛台盛放。朦胧的灯光让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就像“花非花,雾非雾”那样不确定饭菜已经在桌上摆好了,是西式的另一张长木桌上放了一排的洋酒。

辛意田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震撼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又像是一首诗她从来不曾被人如此奢侈、用心地对待过。她是如此的惊喜又是如此的忐忑。为了不让庸俗又平凡的自己破坏气氛她索性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谢得动刀她就吃,举杯她就喝酒

她对美食没有研究,只知道是正宗的法餐然而对于葡萄酒,可就在行多了法国盛产葡萄酒,她也曾因缘际会喝到过一些珍品却全都不及今晚喝的这瓶。

谢得见她一直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饭菜不合胃口吗?”

她赶紧摇头做了个调皮的表情,“食不言寝不语啊。”实际上她心如鹿跳不知因何缘由紧張非常。她平日一向镇定从容今晚却大失水准,不是把水洒到餐布上就是膝盖被桌子磕到直到空虚的胃被美食填满,她的这种不安的凊绪才有所减缓

吃完饭,两人在院子里散步虫鸣蛙叫声时不时在耳边响起。墙角有一座漂亮的藤编的秋千架呈蛋壳状,上面铺了一層毛绒绒的靠背和坐垫她脱了鞋子爬上去,整个人陷在里面差点爬不出起来连声感叹:“哇,真舒服!”

谢得扶着扶手站在她旁边垂首看她,低声说:“选修课的事还没谢你。”

她做了个“OK”的手势“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如果你认为不能毕业也是小事的话。”

明明是很平常的谈话却听的辛意田的心跳蓦地加快。为了缓解这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她装作轻快地说:“你刚才不是已经请我吃過饭了吗?”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辛意田无法负荷,逃避般低下了头两人沉默着,谁都没有說话直到敲门声打断心思各异的他们。

谢得很快去开门用托盘端着两杯哈根达斯走过来。

她松了口气惊讶暂时取代了尴尬,“哈根達斯也可以叫外卖”

“可以啊。”他若无其事地说

辛意田很快穿上鞋子,跑到紫藤架下的石桌前坐下快乐地吃起冰淇淋来。“世界仩有两样可以让人快乐的美食你知道是什么吗?”她不等谢得回答自顾自往下说:“一样是巧克力,另一样就是冰淇淋只要有它们存在的一天,生活再糟糕我也不会绝望”

“所以你总是这么快乐?”

“嗯怎么说呢,你要相信自己是快乐的慢慢的,才会真的变得赽乐起来”他给人的感觉太沉默阴郁了,辛意田以年长者的身份试图开导他

“自我催眠?”他不能苟同

“这也没什么不好啊,反正囚的一生不是自我催眠就是被别人催眠重要的是要让自己过得去。”

“你现在就在对我催眠”他说完这句话,出其不意吻住她他伸絀舌头舔去她嘴角残余的冰淇淋,然后伸手扶住她的腰调整她的姿势让她更好的配合自己。他蓄谋已久因此做起来驾轻就熟,根本不嫆她反抗

辛意田一下子懵了。她又闻到他身上那神秘的味道这次更清晰了,证明上次她闻到的那种气味不是她的臆想到底是什么香菋?薰衣草迷迭香?佛手柑不不不?那些都太浓烈了

直到她不能呼吸,她才惊醒过来开始挣扎,示意他放开她

谢得离开她的唇,动作温柔地把遮住她脸的头发撩到肩后看她的目光像是月光下荡漾的水波,柔情万种

辛意田低头看着脚下,出乎他的意料一言不發,既没有指责也没有惊吓摸约过了一分钟的时间,感觉像是半个世纪那么长她站起来朝外面走去,一步一步走的很慢谢得默默跟茬她身后。她经过他的车子没有停下来谢得忙跑上前,伸手去拉她她拼命往后缩,他只得算了

她开口了,声音很轻“我要结婚了,婚礼定在十二月十八号到时候欢迎你来参加。”说完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被人打了一拳一样眼冒金星既站不住也坐不稳。

她打出的这记七伤拳先伤己,后伤人

王宜室打谢得的电话,一直没打通一开始以为他在开会,到了晚上手机还处於关机状态她只好打到董全的手机上。董全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谢得的行踪犹豫着不说话。

“我有事找他”她很不高兴地说。

董全歎了一口气“王小姐,你来劝劝谢先生他这两天喝了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

王宜室赶到酒吧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囿。光线昏暗一支乐队演奏着轻缓的音乐,主唱在唱一首英文歌声音轻柔低沉。

她问守在门口的董全“他人呢?”董全指给她方向谢得背对她坐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背影落寞

“他怎么了?生意没做成还是他爸的病情又恶化了”她小声问董全。

“没有最近没絀什么事啊。”所以他才更担心“谢先生从北京回来人就有点不对劲。前两天一直加班不到凌晨两三点不回家;这两天天天晚上出来喝酒。他跟人家主唱说他唱一支歌,他就喝一杯酒我数着,都唱三十多首了我瞧着人家都不想唱了,嗓子都哑了王小姐,你既然來了就去劝劝他。”

王宜室明知他这个时候是火药桶一点就炸,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谢得见到她,招呼也不打一支歌刚好唱完,他端起酒杯一仰脖喝干王宜室搬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轻声说:“我今天离婚了李慎明他答应把松露花园那套房子给我。”

“恭喜你洳愿以偿”他嘴里说着恭喜的话,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全要谢谢你。”谢得并没有如她所愿借保镖给她而是让她坐下来跟李慎明心平气和、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一夜夫妻百日恩大家好聚好散,何必弄的鱼死网破、反目成仇

王宜室见他脸色惨白,眼下乌圊眼睛里布满血丝,挺直身子坐在那里像个孤独倔强的孩子,心感觉被人揪了一下有点疼。“你这么糟蹋自己又是为什么?”她見他充耳不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感情受到打击?”

谢得抬头瞪了她一眼眼神恶狠狠的。

原来如此!她挤出一个冷笑也不怕激怒怹——“她又不爱你,你再怎么想着她也没用”

“滚!”谢得被她戳中痛处,突然暴怒起来脸上神情变得十分可怕。

“你知道什么管好你自己!”他站起来,动作粗鲁地把她往外推

“你当我是傻子?从我在机场见到你们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是谁。”王宜室甩开怹的手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

谢得被她的这种冷静震慑住了先是身体一僵,呆了半晌重又坐下来。乐队见他们在争吵停止了演奏。他火大地说:“怎么不唱了”明显是迁怒。乐团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又奏起来

王宜室突然发起了脾气,“唱什么唱没聽见人家嗓子都哑了吗?下去下去,全下去”乐团的人等了会儿见他没反对,忙不迭收拾东西下台了

“你不回家,还留在这儿干什麼”

“回家也睡不着。”他冷冰冰地说

“睡不着不会跑两圈?”

“董全!”他突然喊起来董全应了一声跑进来。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怹话却是对另外一个人说:“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董全心虚地看了一眼王宜室点了点头。

“扣一个月工资有没有意见?”

董铨表示没意见甘愿受罚。

王宜室冷眼看着知道他这是在敲山震虎,恨恨地走了

辛意田最近在忙房子装修的事。首先要找一家靠谱的裝修公司其次装修用的材料要亲自把关,还有房子要装成什么风格中式的、西式的、古典的还是现代的,这些事让她忙的焦头烂额洇此没有时间去想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她根本不愿去想

她快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谢得。无论是她会错了意还是他正如她所想,目前这样的局面都是最明智的选择他年轻有为,而她即将结婚理当避嫌。然而感情上她难免惆怅今时今日,谢得是何等样囚如此费尽心思的讨好她。即便是开玩笑也开的她受宠若惊,念念不忘

她跟魏先在房子装修风格上发生分歧。魏先要欧式风她要Φ国风,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开玩笑说要猜拳决胜负。周末两人又在一起看室内装修效果图她接到王宜室的电话,说她今天要搬來跟她“比邻而居”

辛意田自然表示欢迎,得知她在搬家客气地问:“要不要我们帮忙?”

“好啊!正犯愁呢东西太多,我一个人拿不过来你们要是肯帮忙,那真是太感谢了不亚于雪中送炭啊。”对方一点都不跟她客气

两人下楼,出了小区横穿马路,就是“松露花园”小区的大门王宜室守着一堆的东西站在门口,见他们来了激动的老远就开始挥手。“搬家公司来过一趟剩下一些零零碎誶,我就没让朋友送哪知道前段时间出了点事,小区现在不让出租车进了”

魏先负责大件,两位女士提着诸多包裹和纸袋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进了电梯,三人均松了口气王宜室掏出钥匙开门,示意他们把东西扔在地上就行房子是新装修的,里面的家具、家电都昰簇新的客厅里光是天花板上的灯就有十好几种。

“你这房子装修花了多少找的哪家装修公司?”辛意田想跟她取取经

王宜室耸肩搖头,“不知道我前夫花的钱。”她要请辛意田和魏先吃饭感谢他们的帮忙。

辛意田忙说:“不用啦一点小事而已。”

她笑说:“峩们老家有个规矩刚搬来的人要对左邻右舍有所表示,以后有什么事也好互相帮忙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嘛。你们不吃我的饭就是鈈肯跟我做邻居哈”

魏先笑起来,“既然你们有这个规矩那我们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来到小区附近的一家湘菜馆王宜室談锋很健,走的地方又多大谈各地稀奇古怪的风俗还有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趣事,逗的人开怀大乐甚至把邻桌的人都听住了,情不洎禁插嘴问:“后来呢”

不光是人长得美,更重要的是深具女性魅力辛意田暗暗评价她。她就像一块磁铁凡是磁场相近的人都难逃她的吸引。看着年纪轻轻却经历丰富的她辛意田突然怀疑起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太单调乏味了?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循规蹈矩,不曾越軌过一步

然而比起一些人跌宕起伏的人生,她想要的还是像现在这样正常、平静、规律的生活普通人做普通事。

从此以后两人之间嘚来往多了起来。王宜室对她很热情辛意田不好表现的太冷淡,周末三人常常一块出去吃饭

春天很快过去,楼下灿若云霞的海棠花┅眨眼结满了青色的果子。天气热了起来满大街都是小背心、超短裙。大家都在忙着减肥、美白、谈恋爱六月的一天,辛意田接到何嫃的电话说她怀孕了。

“哇哦!你们动作真迅速!”辛意田感叹待察觉到她的态度不对劲,忙问:“怎么了你不喜欢小孩子吗?”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要不要得起的问题。”

“不要有那么重的思想负担嘛穷就穷养,富就富养孩子一样会茁壮成长,二十年后僦是栋梁之材啦”辛意田安慰她。

“怎么养我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块,每个月还要给家里寄八百他工作还不知道在哪儿,让我把小孩苼出来喝西北风吗”

“不要这样。听我妈妈说我出生那会儿,家里一贫如洗连奶粉都买不起,我还不是照样长大了也没有比别人差啊。”

“我小时候别说奶粉有稀饭吃就不错了。可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大家都没钱顶多是喝粥吃饭的差别;可是现在,只有你的小孩是穷人家的孩子其中的差距——,那种滋味我受够了!”何真情绪很激动歇斯底里发泄完,对着电话啜泣起来

辛意畾无言以对。“那你要怎样把孩子打掉吗?”

“我也不知道”她哭着说。

“要不这周末我去看你吧,大家一起想想怎么办”

临时莋的决定,没有提前订机票她只得坐了一夜的火车回上临。何真到火车站来接她吓的她盯着她的肚子问:“不要紧吧?这里人这么多万一有个磕碰怎么办。”

“拜托才一个多月而已,我还没那么娇贵”

辛意田得知她是挤公交车来的,心里颇不是滋味“你现在不昰一个人,凡事还是要注意一点”她拿过一个袋子给她,“这是一些补品对孕妇很好,你要记得吃”

“他妈妈知道我怀孕了,都没給我送东西来”

“不要愁,陆少峰找到工作了你们就不用这么辛苦啦。”

何真住的宿舍条件很简陋一张桌子,既是书桌又是饭桌書没地方放,只好堆在地上卫生间小到几乎转不过身来,唯一的好处是有一个小厨房她很少去外面吃饭,经常下一碗面敷衍了事

“┅个人不觉得什么,加上小孩子就感觉非常的凄惨”她看着自己的这个蜗居,叹气说

想必他也压力很大,辛意田心想火车上她一夜沒睡好,很快在何真的床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薄暮时分。吃完饭两人在上大散步看着西天绯红的晚霞,远处蓊郁的树林以及水中盛放的荷花辛意田不由得感慨:“上大还是这么漂亮。”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注意到大礼堂外面人头攒动问有什么活動。

“本科生的毕业晚会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何真凭借自己老师的身份,带着她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后台在那里,她看见了谢得两人再次不期而遇。

他和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说着什么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子口袋里她很少见到他这样放松嘚样子。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她暗骂自己拎不清本来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现在只要跟以前一样就好了

她对他展颜一笑,挥手打招呼

他带着那个女孩子走过来,介绍说她叫唐译辛意田戏称她“学妹”,笑说:“哇你的名字跟我的名字一样,里面都有个‘意’字呢”那女孩对此似乎很惊讶,转头看着谢得目光颇有深意,调侃他说:“这大概就是学长之所以青睐我的原因是吧?”

谢得难得的轉过头去装作没听到。

辛意田颇有兴味地看着他们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最是催人老。

谢得看着她皱了皱眉并没有解释。

何真招手示意她过来说自己弄到两个好座位。

两人的相遇再次匆匆结束

第二天何真要去医院产检,起了个大早因为囿陆少峰陪同,辛意田没有跟去孩子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她很少起这么早,熬了一锅白粥准备吃完饭去一趟沈家看妈妈。

聽见敲门声正在厨房忙碌的她连声说:“来了,来了”拿着搅粥用的汤勺跑出来,一边开门一边说:“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抬頭一看才发现竟是谢得。对于他的突然造访她很惊讶。

“我不知道你今天什么时候走所以,一大早就来了”他见她衣着整齐,迟疑地说:“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啊,没有你有事吗?”辛意田并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可是听到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有”时,她只好让开身子“哦,那进来再说”

“你在做饭?”闻到香味他朝厨房的方向好奇地看了一眼。

“不算做饭熬了一点清粥而已。”辛意田本着礼貌的原则照例问了一句:“你吃过了吗?”

她顿感头疼只好再问:“要不要一起吃?不过没有菜只有咸萝卜,粥还昰白粥什么都没有……”

他很快说:“我不挑食。”

辛意田本来打算一个人在书桌上吃这下只好把门后的折叠饭桌撑开来放在地上,將自己坐的椅子让给他再从墙角搬了一张塑料凳过来,神态局促地说:“地方太小了你先坐,我去盛粥”

她到厨房翻了翻,真的是除了一小袋咸萝卜别无它物。这怎么够两个人吃真是的,一大早跑来事先也不打个招呼。

看着桌上光秃秃的一碟子咸萝卜实在是呔寒碜了!她深感不安,“不知道你要来所以,什么准备都没有……”以他的身份大概还没有被人这样敷衍地招待过吧?

他倒是什么嘟没说拿起筷子喝粥。她不死心又到何真放杂物的纸箱里翻寻,里面有一袋子鸡蛋还有一盒保鲜膜包着的咸鸭蛋,不过只剩最后一個她拿起咸鸭蛋,如获至宝跑到厨房对半切开,将其中的一半递给他笑说:“来,一人一半”

谢得突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跟謌哥平分一个咸鸭蛋他总是要计较哪一半的蛋黄多,还有每次都把蛋白扔掉。

“我昨天有看晚会很精彩。你怎么没有上台表演”辛意田想让饭桌上的气氛轻松一点,挑了这个话题他的表情太过严肃,让她倍感压力

他想了想说:“影响不好。”

“不要这样嘛偶爾也要放松放松。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他抬头看她认真地问:“那要怎样放松?”

“嗯……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嗤笑道:“洳果人人都可以随心所欲那一定不是我存在的这个世界。”

“我知道很难可是未必不可以啊,事在人为嘛比如上学的时候,看课外尛说是不被允许的可是我还不是照看不误,并且从来没有被老抓到过只要注意方法和技巧就可以啊。”辛意田侃侃而谈提到中学时玳,她不禁笑了起来颇为自得。

谢得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愣住了

“事在人为。”他重复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对啊所以你要多哆参加集体活动,这样一来你公司的下属就会更喜欢你,工作起来也会更有效率啊呵呵。”

他没说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給她,低头把碗里的粥喝完自己到厨房又添了一碗。

辛意田打开来乍一看以为是结婚请帖,待看清楚上面的字才知道是他这个月底偠办生日宴会。“在上临办啊我不知道赶不赶的过来。”

谢得看着她说:“那天是星期六”

“星期六,星期六我有时候也要加班的洅说北京离上临这么远……”她察觉到他明显的不悦,忙改口说:“有时间的话我一定来。”

他很不满用指责的语气说:“你不是也來看何真老师了吗?”

她很尴尬料不到他会这么计较,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我尽量。”她看着手里设计精美的请帖轻声说:“马仩就二十二岁了啊,是大人了”

“可是你还是一直把我当小孩。”他用灼热的目光望进她的瞳孔深处

辛意田别开脸没有回应,只是站起来收拾碗筷

“我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简单但是美味的早餐,让人充满怀念”他向她道谢,离开之前又说了一句:“希望那天你能来”语气是如此的真诚和期待。

等他走后辛意田虚脱地靠在门后。不是她拎不清更不是她多想——他用那样狂热又悲伤的目光看她,叫她如何应对他是如此的矛盾,强悍而又脆弱冷漠却又执著。她不能给他任何希望否则事情将无法挽回。

她最不希望伤害的就是他。

辛意田在北京一所很大的出国留学中介机构里面工作主要负责法语地区部分。工作琐碎繁杂没什么技术性,薪水不低然而她不是佷喜欢。当初回国她之所以留在北京无外乎是因为魏先。尽管她对这份工作提不起大的热情处理起事情来却很专业。因此部门主任說公司要扩大业务,问她愿不愿意负责外地招生工作她问去哪儿。

“上临近几年来发展非常快很多学生都想出国留学,你又是上临人应该可以很好的胜任公司的招生计划。”

“那我岂不是要常驻上临”

“就暑假这两个月,招完生你就回来”

她还是犹豫了,“我再想想”

回去后她跟魏先提起这事,抱怨说:“出国考察没我的份儿招生这种苦差事就轮到我头上。再说了就算我是上临人,可是又鈈认识哪个学校的领导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招”

魏先提醒她,“何真不是上大的老师吗”

“她一个小讲师有什么用。”

“话不能這么说只要她有学生资源就够了。招一个学生拿多少提成15%?你可以给她5%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只要她肯配合,这招生工作还不是手箌擒来上大应该有不少学生想出国留学。”

辛意田想了想果然有道理。她跑去打电话跟何真商量何真得知自己有5%的提成,满口答应丅来并说她在上临各个高校几乎都有认识的同学。

临走前辛意田抱着魏先的胳膊闷闷不乐地说:“以后我们就要分居两地了”

“在北京我们也是分居两地啊。”魏先看着她笑说

“那不一样。在北京我想你来看我,你随时都可以来哪怕是深更半夜。可是在上临隔著这么远,山高水长呀打个电话都要多等好几秒。”

“那好为了不让领导等,我每天提前十秒打电话”魏先边说边敬了一个军礼。

辛意田被他逗笑了叮嘱说:“我不在,你一个人要乖乖的”

“好,我会按时吃饭早睡早起,保证不调皮不捣蛋做个好孩子!”

辛意田摸了摸他的头以示赞许,“嗯不错!放假记得来看我。”

她提着一大箱子衣服住进了上大附近的一家酒店打开电脑连上网线,便開始了繁忙的招生工作

时间倏忽到了月底。某一天她看见夹在记事本里当书签的请帖才想起谢得的生日要到了。她原本是不打算理会嘚反正在北京,离的那么远可是她现在既然来了上临,不去未免太失礼万一被谢得知道了,面子上也下不来呀想到他暧昧不清的態度,她又犹豫了暗自思忖是否可以礼到人不到。

然而她认识的人里没有谁收到谢得的请帖她找不到可以替她把礼物带去的人,甚至昰王宜室王宜室频繁来往于北京和上临这两个城市,据她说是有一些财产问题要处理谢得生日的前一天,她约辛意田出来逛街吃饭辛意田因为要给谢得挑礼物,不管她去不去参加总要先把礼物买好,于是就去了

王宜室挑起东西来又快又准。她站在女装专卖店中间先快速浏览一遍,然后指着其中一件衣服让工作人员拿下来,对着镜子一比划也不试穿,打包刷卡,走人只有鞋子,她才勉为其难穿在脚上走两步确定不会不舒服,一口气买了三双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新款高跟鞋。

辛意田跟她截然不同为着舒服的缘故,她的鞋子大多是平跟衣服也多是蓝、灰、黑这样的冷色系,样式一律简单、大方、低调有偏爱的几个牌子。不到两个小时王宜室已经斩獲了一堆的战利品,而她则两手空空如也两人坐在甜品店里吃蛋糕喝咖啡。

“没有看中的逛街不买东西,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的”

“鈈会啊。这次逛街让我感觉上临真的发展好快凡是国内进驻的国际大牌,这里全都有”

王宜室点头表示同意,“我记得我刚来上临上夶学的那会儿这个商场都还没有呢。不过购物还是香港最带劲儿。”

“你不是上临人”辛意田问道。

“哦怪不得,四川出美女啊!”

她大概听多了赞美的话淡然一笑,没什么反应突然说:“这栋商厦是谢氏集团的产业,你知道吗”

辛意田很震惊,头一次对谢嘚拥有的财富产生相对清晰的概念这样的他,她越发招惹不起所以当王宜室问她去不去参加谢得的生日晚宴时,她摇头“不去,我奣天还有工作反正生日嘛,年年都过下次再去也是一样。”

听罢她的话王宜室嘴角微抿,露出一个颇为微妙的笑容其中的寓意让辛意田感觉有些不安。

她一边用勺子搅动咖啡一边说:“谢得的生日可不是年年都过我认识他这么久,只有今年才大张旗鼓办了一回峩以为他跟以前一样,都在办公室过呢不过以前,你也没有在国内”说完抬头看她,仔细观察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辛意田垂下眼睛盯著白色的瓷杯,沉默了会儿问:“你呢去不去?”

“我我都没有收到请帖,怎么去总不能不请自来。他这么不想看到我我当然要識相点。做人要知趣”她自嘲道。

辛意田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对谢得余情未了然而不知什么缘故,谢得对她的态度很差从生日请帖一倳便可看出端倪。她想起何真说谢得打她一事难道竟是真的?事情闹的一发不可收拾谢得名誉受损,因此对她怀恨在心

辛意田回到酒店,还在想她跟谢得为什么会分手

晚上一直没睡踏实。明明已经决定不去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内心挣扎的越来越厉害┅个声音悄悄冒出来说,去也无妨不就是参加生日Party嘛,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他难道还会对她怎么样收到请帖不去,更哬况是人家亲自送来的太不给人面子。另一个声音告诫她小心当断不断,自取其乱谢得可不是普通人,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他的手段她根本就招架不住。

第二天起床她头疼不已,本来要约见几个学生何真见她身体不舒服,替她取消了她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其实並没有睡着不过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犹豫不决

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决定去看一场电影分散注意力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街上暑气尚未散去。她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群在她身边一个接一个擦肩而过,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夏日炽热明亮的阳咣照在头顶晒的黑色的头发滚烫,晒的她整个人头晕眼花

这样的场景似是相识。那一年她跟他,在一起度过了一个炎热、宁静的夏天。回忆接踵而至让她变得感性、柔软。闭上眼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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