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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5-09 05:15
猜你感兴趣　　1　　这几天，易局长心里总是惦记着一件事，是喜事，好事，好事多磨啊。他为了这件事，奋斗了十多年，话不知说了几箩筐，路不知走了几道弯，就为这一天，光宗耀祖。他接连打过几次电话，对方总是告知关机，关机，关机！实在是着急呀！又想驱车去市里，路不远，一天可跑两个来回，又担心找不到人，去了也白搭。急得他像热窝上的蚂蚁。加上近期一个会连着一个会，白天开到晚上，城里开到乡下，县里开到省城，偏偏绕开市一级，是故意出挺，还是老天作祟？每个会议，非单点局长参加不可，实在脱不开身，人又没有分身术，憋得他满肚子气，没地方发泄。这不，一大早，他须从县城赶往省城参加省统计局局长会。通知书上明写着，最迟也应该是昨天下午去报到。跟县长请假，县长说，我主持召开的县域经济形势分析筹备会，同样重要呀。现在高速公路建成通车了，从县城到省城，坐小车去，原需四小时，现只两个半小时就到达，你慌个啥？明天清早早点去，后天回，两不，来得及。回来后，参加大后天县域经济形势分析会，传达省局会议精神，不是正好么？易局长只好听挨级的。苦得他今天和局里小车司机小胥，清晨五点起床，八点半以前赶进会场。　　会间，易局长如坐针毡，借上洗手间空隙，也不忘打个电话，碰碰运气。嗯，这次电话拨通了，易局长惊喜地小声道：　　“喂，老同学魏俊吗？我是易军呀。”　　“啊，是鸡局长呀，你好！”　　“没心情与你玩笑，快急死我了！你在忙些啥？平时没事，你总是笑嘻嘻地说，关照关照老同学，可需要你的时候，就找不到你人影了，我还以为你从地球上消失了咧，你的电话比美国总统奥巴马都难打呀！”　　“唉呀，你真会取笑老同学了。我这几天也背时到家了，儿子蹲在厕所玩什么游戏，不小心将手机掉进马桶里，掏出来送进修理店，修了好几天，才取回来呀。”　　“我是说咧，相隔几百里，怎么闻到有股臭气味。哎，是什么品牌手机，还修啥呀，重新买一部得了！”　　“我可比不上你当局长的，有人看顾哟，它是刚买的，修一修还可凑合着用。你在哪儿？找我有事？”　　“我在省城开会。哎，讲话方便不？”　　“有什么不方便的？部里都传你快成家乡的父母官了。这下，你该雄鸡高歌，展翅飞翔，发挥你所长了。提前恭喜你呀！”　　“别，别，别，公示期还没过，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当科长的，不要随随便便开玩笑！　　“唉呀，老同学，在别人面前，你可装低调点，在老同学面前，就不必掩饰了。我还不得，你为争取副县长职位，所付出的心血，用日本话说，大大的，应该是水到渠成了。哦，你找我是不是想打听公示……”　　“到底是老同学，蚊子都休想在你眼前掠过。”　　“哦，明白了。可向你透露点：没听到什么杂音，一切正常！你就放心做你县长梦吧！”魏俊说时，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那就谢谢老同学关照了，有什么新消息，请及时跟我联系。”　　“好的。再见！”　　“再见！”　　从洗手间出来，易局长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显得有些兴奋。身子瘦如柴，形如竿的他，走到哪里，都像前国足教练米卢，十分抢眼。他重新回到会议室座位上，高昂的头，就像一只雄鸡啼鸣，长长的脖子伸得直直的，高出周围与会人员一个头。　　易军从普通干部干起，一直干到镇党委书记，又任县统计局局长，已届满五年，县政府即将换届。半月前，市委组部来到G县考核干部，县委召开扩大会，民主推荐易局长为副县长候选人，可谓矮子爬楼梯――坎坎高。易局长坐在会场上，一边听着省局领导讲经济形势报告，一边默默地盘算着自己的公示期。半月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就像九八年在长江防洪堤上蹲哨棚一样，实在是难熬啊。如今，公示期还教欤贤А形橹课嚎瞥ぃ詹诺缁袄锼担磺姓＃睦镉辛说祝唤还上苍糜可闲耐贰Ｐ南耄怀鲆馔獾鼗埃唇谀甑渍倏南厝舜蠡嵘希魑毕爻と搜。斡胙【伲忱鼗埃晌G县人民政府副县长，人们眼里的“父母官”，前途无量。　　2　　易军和魏俊是师专同学，都是从G县T镇鸡鸣河走出来的农家子弟。小时候，两家同饮鸡鸣河水，一个住河东，一个住河西，分属两个村子，相距不到一公里。这条河，为何取名鸡鸣河呢？传说还是元末、明初年间，陈友谅与朱元璋大战鄱阳湖，陈友谅精锐水师被焚烧败逃，先头兵勇途经洞庭湖，东跑西颠，逃窜至今天的G县T镇，被眼前一条深水河挡住了去路。当地人迷信说，陈友谅天生一副皇帝相，不助一臂之力，将来是福是祸很难说。于是，纷纷捐木桩，砍竹木，铺门板，要啥给啥，支援陈友谅的兵勇在大河上抢架桥梁。当陈友谅率部越过大河，拆除河上通道的那一刻，刚好夜半三更。河东、河西群鸡啼鸣，此起彼伏，像似在欢送陈友谅。等朱元璋追至河边，东方露白，人去无影，河东、河西静悄悄的，只能望河兴叹。从此，人们就把这条古老的运河，称之为“鸡鸣河”。　　那年高考，鸡鸣河两岸这对学子，双双被一所师专院校中文专业录取。河东、河西鞭炮齐鸣，村里村外喜气洋洋。后来，易军逢人就说，他与魏俊是同乡、同龄和同学的耿朋友。魏俊则调侃说，他与易军还不只三同啊，从小同饮鸡鸣河水，同吃同心垸长的谷，同唱一首“新姑娘，咚咚呛，嫁的婆婆喝米汤，米汤喝足了，养的儿子胖嘟哒”的儿歌，同在鸡鸣河岸上看过家乡端午节赛龙舟长大的……同的太多了！可他渐渐长得鸠形竿身，我却长得五短身材；同读一本书，他能说会写，出口成章，我则生来胆小，墨守成规，寡言少语。至于有人戏称我俩一人像只大公鸡，一人像只肥母鸡，那是同学俩从政后的轶事了。　　两人大学毕业后，魏俊有幸分配在市委组织部任科员。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帽子工厂。有人恭维魏俊，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不仅工作条件优越，而且前程似锦啊。而易军呢？则倒了八辈子霉，竟回到母校――老家中学，任语文教师。两人不比较还好，可偏偏常有人比过去，较过来，说得易军的心冷如铁钳，觉得前程渺茫。　　那个时候，T镇不叫镇，而叫T区区公所，村子、墩台呢，则叫大队、小队。　　一天，区委书记在教育组负责人的陪同下，带着眼镜到易军所在学校来找人，要求校长推荐一位年轻未婚、能说会写的教师，到区委办公室当秘书。校长思忖会儿，把符合条件的人选用指头搬来搬去，不好定夺。央求道：“调人到区里任秘书，此事非同小可，得把人选准啊。”　　其实，校长内心深处却盘算着如何把安心、负责、课又带得好、且听话的老师，留下，把整天想入非非的易军，捻走。机会来了，怎样说才不给书记留下破绽呢？他挖空心事，先绘声绘色地把所有人选的情况，各有侧重地跟书记介绍了一番。末尾建议道：“依我看，去年刚从师专中文系毕业的易军小伙子，最符合您所提出的条件。他身材高大，能说会写，脑瓜子又很灵活，是块行政干部的好料。”区委书记是位性情直爽，快言快语的人，当即叫校长把易军叫来看看。　　易军不愧是学中文的，写得一手清爽漂亮的好字，人见人爱；写出的公文又快又好。“面试”通过后，很快调至区委办公室，成为区公所干部中正式的一员。　　一晃在区委办公室工作已两年，易军深得区委书记的赏识。当年就入了党，第二年春，提拔为副主任，半年后，又公布为区委办公室主任。　　可有一位土生土长的孙副书记，却看他不顺眼。那几年，人称“工农”干部、“大老粗”的孙副书记，分工管理全区农业生产。作为办公室主任的易军，也免不了要跟孙副书记打交道。接触久了，易军发现老书记性子急，说起话来像巷子里赶猪，直来直去。当然，易军也知道，老书记不喜欢与文绉绉的知识人打交道，包括他自己。　　一天，老书记主持双抢生产检查督办工作，区里分若干组到各大队检查督办双抢的进度与质量，结束后碰头。年轻的党办易主任精心准备了汇报提纲，想在众人面前露一手，博得孙副书记好感。易军说话时有个特点，慢条斯理，习惯用普通话与人交流，且书面语居多，听起来，有种酸溜溜的感觉。什么基本情况呀，取得的基本成绩呀，等等。这次发言，张口就一连说了五个“基本”。他有意停了停，环顾一下四周，见大伙静悄悄的在听他讲话，很惬意。高兴地接着说，某某大队抢插晚稻进度，基本算是快的，但存在基肥施用少，栽插的基本苗又不足.....这下把老书记惹怒了，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板着面孔，瞪起浓眉大眼，插话吼道：“你哪里这么多鸡头、鸭爪的，这是在汇报生产情况，不是在写文章。你说他们晚稻秧栽稀了，是不是？”易主任从没见过这种场合，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正要回答，他又听老书记吼了一句：“你尽说些他妈‘臭老九’的话，多别扭呀。站在什么山，就唱什么歌，你就不能用本地话讲‘栽恰了’，大家听了既亲切，又明白吗！”训得易主任不敢抬头。大家见平时出口成章的易主任，此时像坐在火山上，面红耳赤，狼狈得又像只落汤鸡。在场人都暗暗地笑了。　　从此，大伙不再称易军为易主任，而被戏称为“鸡主任”了。　　随着易军职务的升迁，职务在变，可鸡字，却像姓氏一样紧随着他。从鸡主任称呼起，一直称呼到鸡镇长，鸡书记，鸡局长。时间长了，知底的老同事、老同学、老领导都这样称呼他，他也不计较。不知底的人也如此称呼他，还误以为他真姓鸡呢。称呼过后，还感叹：姓鸡的还真少见。说得易军哭笑不得。　　魏俊与易军碰面时曾私底下谈起此事。魏俊玩笑说，你之所以被大伙称为鸡什么的，不g单是老书记那次批评你得来的。谁叫你个头长得高，浑身瘦，脖颈子长呀，还真像麻将牌里的幺鸡呢。易不服，说，你还不是有人称为母鸡呀！魏笑着说，那是你一人之言。易也承认在办公室呆久了，就养成了一个遇事挠后脑勺的习惯。在人们眼里，办公室主任就是一个爱吹牛、拍马屁的角色。不会吹牛拍马的人是不能胜任或不称职的主任。　　3　　易局长打电话找老同学魏俊，探听公示情况，不是做贼心虚。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知根知底。说穿了，是担心有人眼红他职位升迁，借“鸡毛蒜皮”的问题说事，平民百姓吃了五谷杂粮，都会生心寒，何况干部当久了呢！　　有一次，现任P乡的副书记林刚，那时还是位热血青年，刚调T区农技站任站长，因县农业局农情要的急，骑着自行车来到区公所，向易主任求援。易见风尘仆仆的林站长跨进门来，问：到吃午饭时候了，站长有何贵干？林站长堆满笑容说，区农技站的工作就是全求人，您们看，局里催报的农情数据，仅凭站里的能力是无法填报的，还不是又来找大主任求援来了。说完，从衣口袋里掏出一大叠密密麻麻的表格，给办公室所有人看。易主任一听，开口问，又是为农情数据？还么子呢！林站长答。　　易主任开口说：你真是个死脑壳，你就不会自想办法呀！林说，局里像催魂似的，一天三头电话要，下乡调查已来不及了，只好到您这儿走捷径。易主任笑了笑说，这好办！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只要你请我们办公室同事喝顿酒，你要的数据，我全给你，怎样？林一听，高兴极了。开口答应说，真的？吃顿饭，没问题！　　说完，易主任叫上办公室另外两人，走了出来。林忙拦住他们，央求说，先抄数据，再去酒店也不迟呀！其它两人则附合说，你要的数据全在易主任袋里，还担心喝完酒他不给你不成？　　这军一将，还真灵，林站长再无话可说。来到餐馆，点了四菜一汤，拿了瓶烧酒，你来我往、说说笑笑、吃吃喝喝起来。　　酒过三巡，易主任发话了：你要的数据我有你也有呀。林说，我有就不用找您麻烦了。易笑了笑，接着说：我告诉你一绝招，包你几年管用。林说，请讲。易笑了笑，你是位顶真的人，比我还书呆。说完，上厕所方便去了。林听不懂易主任的话，凉了半会儿，才问同来的两位是什么意思。他俩咯咯直笑。一个说：今天吃了你的饭，喝了你的酒，实话相告吧，你就不会自挠痒痒？林这才听懂了话的意思。担心地问，自挠痒的数据不是假的吗？假的报上去又有何用呢？　　另一位稍年长的秘书，姓毛，人称毛秘书。他看林站长是个刚从学校走出来不久的新手，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主动地介绍起他的工作经验来：有一年遇春旱，县委办公室改半月报为周报，平时准备的数据报完后，对方又别出心裁地问起其它情况来。我只好急中生智，摸了摸后脑勺，报了些三个大礁龉兰频氖郑Ω恫钍隆Ｑ劭纯炝滔绿擦耍痔苑轿省澳愀詹疟ǖ哪衬趁婊嵌嗌伲炝耍颐患乔澹胫乇ㄒ幌隆！闭庀挛一派窳耍还吮ㄊ撕笸吠巴罚幕辜堑们逖健Ｓ谑牵沧磐菲ぶ缓弥匦卤烁鍪ァＵ馐焙蛱怖锏囊袅看罅似鹄矗耗阆胗妹陨椎氖莺沂遣皇牵可晕⑷险妫憔吐断萘税桑磕阆缺ǖ氖35240亩，后又报成26320亩，究竟哪个数是准确的？……我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被逮了个正着。吃一回亏，学一回乖，后来在报数时，表格上没有的，对方记录，我也在事先备好的笔记本上记录。从此，对答如流。为了显示数据准确，有时还故意把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等。从那以后，再也没出过岔子。刚说完，易主任回到桌子坐位上，张口便问：你需要的数据要全了吗？林站长只好无奈地微微点头。　　这都是过去好多年的事了，易局长坐在省局会议室里，这些陈谷子烂芝麻一件件、一桩桩在他脑海里翻L。想起来，有些事可笑，有些事心酸、想哭，有的事也被逼，很无奈。以至会上哪些人讲了什么，都是一片空白。在他看来，自己是为推动当时工作开展，提高工作效率，有什么错？错在哪里？这不是鸡蛋里挑石头，米饭碗里择稗粒吗？比如，前些年，率先为区委树立的“户卖万斤粮”典型，经他一手总结，按现在的话说，叫包装，不仅成为G县先进人物，还使一位年轻的农村女娃一跃成为全国劳动模范，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一时名声大噪。就凭他手中这支笔，不仅推动了全区粮食专业户的蓬勃兴起，而且由此改变了这女娃的人生轨迹，这不是一举几得的好事么？这就好比人照相，须洗把脸，梳理一下头，整理一下衣裳，留下光辉形象；女子出嫁，也要梳妆打扮一番，穿身婚纱，总不会把刚从田里回家的姑娘就推进迎亲的车里，去婆家吧！有些人吃了饭没事干，说匠多，搞匠少。说我做事像只大公鸡，只会唱，不下蛋。这话就更邪乎了。殊不知，鸡有三种，分公鸡、母鸡，还有阉了的鸡，俗称“阉鸡”。大公鸡总比“阉鸡”只啄米、横长肉，既不下蛋，又不吭声要好哇……　　正想着，烦着，忽见眼前与会人员起身离场，易局长才知上午的会结束了，他才夹起桌下公文包跟随大伙慢吞吞地走出会议室，去吃中餐了。　　4　　魏俊接完易军打过来的电话，重新斟了杯茶，正用桌上鼠标点击电脑，打开凤凰网页，想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闻，这是他到市委组织部工作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忽听有人敲门，“请进。”魏俊说。门开了，站在门外的是部长办公室里的小张。小张是今年公务员招考时新来的女大学生。好多年部里都是些熟得不能再熟的老面孔了，小张长得个子高挑，天生一副瓜子脸，桃红面，水汪汪的眼珠上方，挂着一对弯弯的月芽眉，她的到来让人眼睛一亮。　　“魏科长，您好！”　　“哦，是小张呀。是什么风把靓丽的张小姐吹到我办公室来了？”　　“虽是秋天，可今天起的是东南风呀。”　　“呵呵，是吗？请坐！”　　“不坐了。赵部长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你没弄错吧？赵部长叫我？”　　“没错！我还有点事，改天再访，我走了？啊，再见。”　　魏俊朝小张点了点头，感觉她就像老家门前那口池塘里，绽放的一朵水芙蓉，在微风徐徐下摇摇曳觯恃薅崮浚凼嫘摹Ｐ≌抛叱霭旃遥克偷难凵袢圆豢鲜栈亍　　魏俊来到赵部长办公室门前，门敞开着，见部长鼻梁儿上戴着老花镜正看着文件。他轻轻地用左手敲了几下门框，部长抬头招呼道：　　“魏科长，来了？这边坐。”　　“小张说，您找我？”　　“对。”部长边答，边起身为魏俊倒了一杯茶，放在魏俊座椅前茶几上。　　魏俊坐定，端起热气腾腾的一次性茶杯抿了一口。心想，赵部长来部里三年，还很少见到他跟下属这么客气过，总是一副严肃慈父般的面孔，今天怎的了。　　部长开门见山说，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谈。停了一下，笑着说，经市委研究，决定调你去G县任县委常委，拟定为常务副县长。他看了看魏俊，见他坐在那儿欲说什么，抬手示意魏俊让他讲完。接着说，G县是个传统的农业大县，又是你的老家，你又在那里乡镇挂过职，那里的情况你比我熟悉，主要是工业不太发达，你去后把G县工业抓起来。工业活了，县域经济也就活了，怎样？　　魏俊此时惶恐起来。他知道组织上决定了的事，容不得他讨价还价。只是想起易军刚打过的电话，皮肤就起疙瘩。疑惑地问部长：G县不是民主推荐了副县长候选人吗？部长笑笑说，这次换届选举，G县政府班子变动大，老同志安排进人大或政协，需推荐的候选人增多，除G县推荐的人选外，市委考虑把你充实进去锤炼，锤炼，今后还要担当重任，这就看你的了！魏俊说，部长的好意我领了，只是我虽是G县人，恐怕选举起来，很难选过他们呀。部长微微笑了笑，恳切的说，这一点是很难预料。不过，我还是相信你有实力。你务实肯干，加之有县委常委的头衔，一定比其它人选占有优势。说到这里，部长收敛了笑容：实话告诉你，有来信反映，G县有的人作风不太实，好大喜功，群众中颇有微辞啊！　　听罢部长的话，魏俊心乱如麻。魏俊想，部长说的有的人是不是指易军？如果是，自己的任命，就意味着成了老同学易军的竞争对手，六个候选人，选五人，差额一名。除易军和他本人是新的候选人外，其余几位都是县政坛老手，不是差掉他，就是圈掉自己。看来，易军所担心的事可能悄悄地发生了，只是易军和自己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刚才还亲口告知易军一切正常，部长明天就要送自己去G县任县委常委了，易军一定会说我在欺骗他，不仅没帮上忙，反在他墙脚下狠狠地挖了一锹。唉，易军的电话迟不打，晚不打，偏偏早打一步呢？　　魏俊回到办公室里，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丝的喜意，倒添了几分惆怅。想起部长说的话，就像锥子刺心。所谓“作风不踏实，好大喜功，”也正是他为易军所当心的地方。当年他在G县T镇挂职时与易军共事的那段经历，随着这句话一一呈现在眼前……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魏俊记得那年刚好是在市委组织部任命他为副科长不久，部里又决定派他回G县T镇去挂职，任副镇长。　　易军那年，刚当选为T镇镇长，又因党委书记临时被县委选派去市委党校学习一年。同事们就玩笑说，易军是镇长不似镇长，不是书记又似书记。　　见面那天，易军春风得意，率镇委、镇政府全班人马为魏俊接风洗尘。易军当众玩笑道：　　“没想到吧？一个大科长会在一个‘潘狗屎’名下工作，本人实感荣幸！”　　“老同学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了。你农村工作多年，往后请你及诸位多包涵才是！”　　“那是，那是！”停了一会，易军大概觉得“那是”二字有些不妥。改口补充道：“魏科长见多识广，神通广大，T镇庙小屈尊，还望今后多为我们这些‘潘狗屎’多美言几句！　　说完，大家都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　　就在那年七月一日的晚上，天空电闪雷鸣，乌云翻L，瓢泼大雨倾盆而至，全镇几万亩农田告急。第二天清早，易军召开镇委扩大紧急会议，部署全面抗灾。　　会后，魏俊穿上长靴，披上黄绿色雨衣，赶赴全镇闻名的落后村――猴嘴村抗灾。路上，只见天朦胧，地白茫，路被水冲毁了，成片的中稻田已现湖光；除高坎子白田还露出一片绿色，像一座孤绿洲外，四周竟泛起了层层涟漪，沿途哗啦啦的流水声不绝于耳；大渠小沟两岸边，随处可见捕鱼的人们正忙得欢，有撒网的，有扳罾的，也有施D的，也有看热闹的；不远处，趴在渠道旁的几台大小泵站，却仍躺在那儿睡觉；来到村头，只见三三两两的成年男女围聚在一起，用企盼的眼神望着魏俊，似乎正埋怨他姗姗来迟呢。　　这时，魏俊才发现T镇庐山真面目。三面高，一面低，排灌条件很差。后听当地群众讲，旱起来要从很远，很远的外河里，用大型泵站提水，水盼进了大河，还要用小型泵站把水提进田边的小渠里，村组才能用小型机具提到水，说都打张大半天说，就不说提到水了。等水进了田，庄稼也萎了。排涝呢，就更难了。　　魏俊找到村支书，村支书一脸沮丧的样子。村支书委屈说，全村二千多亩中稻全淹没尖了，泵站因欠镇电管所电费早被他们无情地背走了猴子。魏俊说，这个问题好办，我去找他们商量，先送电，后结账。村支书又说，八个村民小组，就有四个组缺柴油抽水。魏俊说，抗灾的柴油镇里不是又给指标了吗？村支书说，组里为种下这些田，连盐罐子都涮了，还欠下一屁股债，哪来钱买油抗灾啊。　　魏俊和村支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召开村组干部会、群众会，商讨调集提水机具，解决资金等问题，可群众又反映说，俺们的田与隔壁村的田交叉在一起，水这么大，抽水的费用多，不知水抽到猴年马月，光俺们出，不划算！魏俊说，用面积分摊费用行不？他们说，行是行，就怕他们面积小，赖账。魏俊说，赖账的问题镇里出面平衡行不？他们见魏俊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才]再出难题，算是同意了。　　可老天爷像故意逗人们玩似的，稻田刚露禾尖，它又加倍补满。一连七昼夜，天上雷声LL，雨声滴沥，一阵大过一阵；地下机声隆隆，人声鼎沸，没日没夜地忙，人人忙得像个咸鸭蛋。　　易军这几天也很忙，忙得却像鸡在四处飞。白天，他用个木凳子坐在机帆船船头，巡游大小堤垸，察看灾情。有一天，他来到猴嘴村，魏俊等人隔远望去，还真像儿时秧田埂上蹲着的“蹲鸡子”在移动。时儿垸内，时儿垸外；每天晚上，他要召开灾情通报会，传达最新雨情，上级指示，发表电视讲话，忙得不亦乐乎。可惜那时手机尚未普及，如有，易军会更忙于联络，喊得喉咙里冒青烟吧。　　一天黄昏，易军从县里开会，又匆匆来到猴嘴村。映入他眼帘前是一片碧绿。他不敢相信，几天不见，猴嘴村怎会比其它村抗灾出色呢？只见碧绿的中稻田，在四周像座白城墙的围护下，禾苗长得披头散发，向他频频招手。　　易军找到忙得正欢的魏俊和村党支书，说了句恭维话：老同学干的不错呀！魏俊说，还不是你领导有方，抗灾得力呀！你包的村一定比猴嘴村强啊！易军说，不瞒老同学，我这几天忙于全镇抗灾的大事，至今还不知包的村情况咋样呢！　　易军停了停，接着说，不过，我刚从县指挥部开会赶来，消息可不太好。今晚还将有一百五十至二百毫米的暴雨，可能造成下游湖水反灌，河水将猛涨一米多。你们必须连夜组织劳力，抢筑四周围埂，不得有！魏俊说，你听错了吧？还涨一米？易说，哪能错，我正分头去通知呢。还有，今晚镇里的例会就不开了。　　人困马乏的魏俊火了，指着危机四伏的河堤说：“易镇长，你看夜色已经降临，乡亲们忙一天都疲倦了，你这道命令，我可无法完成　　　易看魏当众违抗他的命令，顿时，双眼直冒火花，反感地问，“为什么？”　　“因为河水抬高，原牛常吃草的沟坡河滩早被水淹没，取土要用船到河对岸旱地高坡上去取，等到买来盐，鱼已煎糊了。”魏俊如实陈说。　　“那是你的事，你总不能像只‘抱鸡母’吧？你看着办吧！”易军不耐烦了，手一挥，官腔一甩，边说边开船走了。　　易军走后，魏俊惶恐不安。去执行吧？劳民伤财。不执行吧？他知道易军最后一句话的分量！思忖良久，实难定夺。魏俊问坐在身边抽闷烟的村支书。支书说，我就不信今晚的水会涨一米，从未见过。若是那样的话，整个镇子也将覆没。反正是一死，还不如组织劳力看守堤埂，再作打算。你说呢？魏俊无奈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好在老天爷有眼，第二天，水没涨一米，反而有所下降。魏俊自幸，对易军更为恼火。若真是按易军所说，我魏俊早就栽了，而且栽得很惨。　　直到七月下旬，躲藏了二十四天的日头，才羞羞答答露脸。田埂上，早稻把子的谷粒早已被雨水淋得张口吐出了白须，粘在一起；抢收到家里的谷子也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霜，用手抓起，感觉毛茸茸、涎乎乎的，正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酒气；再看田里的中稻，叶片像开水烫了的，只父鞲眩窀鲎砭频暮鹤佣刮魍幔虿黄鹁瘢煌淼咎锢锏难砻缒兀朴肴嗣嵌闫鹆嗣ㄟ洌缇筒患儆埃妇现址铮招跷　　按理说，T镇因水灾严重，当年农业减产已成定局。　　深秋的一天下午，镇党办主任交份报表给魏俊，粮食产量出乎预料地比上年丰产，又增产500万市斤以上。“天啦！这可能吗？简值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魏俊十分不解这样想。气冲冲地找到易军问：　　“这份报表你看过吗？”　　“看过。”易的回答轻描淡写。　　“填错了吧？今年大灾之后会大增产？”魏显得一头雾水的样子。　　“没填错啊，兄弟单位都增产呢！”易解释说。　　“其它乡镇是否增产，我不知道，可我们T镇减产，你我是心知肚明的。怎能隐瞒真相呢？基层干群知道后，会用什么眼神看待我们？产量减了不要紧，如是减了政府在群众中威信，那才得不偿失呀！”魏俊一激动，逼着说了句套话。　　“到底是大机关派来的干部，思想境界就是高啊，上起理论课来，飞机上挂水瓶，还一套接一套的！”末尾，他又补上一句：“你呀，还真像只刚产下蛋的母鸡，咯咯大，咯咯大地叫个不停。”易军挖苦魏俊说。　　停顿片刻，易军见魏俊气得脸黑筋暴，坐在那儿不吭声，用缓和语调，劝魏说：“我俩是老同学，当然知道镇里的情况。现在千家万户的，是增产还是减产，谁说得清？就照你的意思报，领导也会说，‘同在蓝天下，你受灾，别人也受灾，别人增产，你为什么减产呢’？依我说，你是不生小孩，不晓得身子痛啊！”　　两人争来争去，谁也说服不了谁。气得魏俊拂袖而去。　　魏俊沉思在往事的回忆之中，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下班回家时刻，要不是夫人打电话问他回家吃饭否，他还真不知肚子饿了呢。　　5　　中午午休时分，易军坐在宾馆房间里才静下心来。见床头柜上摆放着他从会场上带来的文件袋，随手拿起翻了翻，见都是些领导讲话，红头文件之类的装了一大袋。正准备顺手重新装回袋子里，偶尔发现有一份全省第三季度GTP的情况通报表。易军展开，仔细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堂堂拥有百多万人口的G县，属全省大县，GTP居然排在全市倒数第二呢？他把床头柜里的手提包取出，打开，翻出报表仔细核对了一下，又一字不差。这个情况县领导若是知道了，不说还想任副县长，就连局长都别想当了。易军这样想。　　易军苦思冥想半天，才想起这份报表，是由各乡镇层层上报汇总的，报了几次，数据增幅不大。对了，他曾建议县长采纳他在乡镇工作时的经验。　　易军说，那年，兄弟乡镇的几位党支书，不满镇领导工作作风，赴省政府上访，状告虚报粮食产量，害得百姓完成任务后，吃不饱肚子。这可是比今天的GTP还要敏感的话题哟。省的领导立马派人下来核实。来到T镇时，被易军敏锐地察觉出，用一句话就给解围了。易军说到这里，心里暗暗自喜，因那次侥幸，仅当了一年镇长的易军，就轻轻松松地跻身于党委书记之列。　　县长一听，又认为易军在吹牛。问：“你具体说说看？”　　易军接着说：几位省里领导来到T镇，陪同的县里领导见面交待说，欧部长是来调查冬季农业开发的。那时林刚还在我们镇任镇委副书记，分管农业，因为他是农业专家，就请他先汇报，我补充。来的领导每人面前都摆放着一支笔和本子，可渐渐地发现，林书记汇报冬季农业的事，他们毫无兴趣，桌上的笔摆在那儿像是聋子的耳朵，这种异常现象很少见。　　忽然，省里的欧部长插话问：　　“你们镇近几年粮食增产吗？”　　“增，且每年都增500万市斤以上！”林书记熟练的分年度说出具体数。　　“你镇粮食是如何增产的？”另一位省领导又刨根问底。　　这迹拙帕隙ǎ±锢吹牧斓疾皇抢吹鞑槎九┮档模窃诎挡榱甘场裕裕以趺赐耍拷矗盗谡蛴辛龃逯榈绞〕巧戏茫撬鞘抢窗捣玫模空饪墒谴笫卵剑缓茫帷.易军不敢想，无能如何也不能把这个岔，出在T镇里。　　易军正在思考对策，又听欧部长问：“你镇农产品总量，是如何统计上来的？”果然不出所料，易军想。　　正担心不说假话的林书记会出破绽，又听欧部长紧扣不放地说：“就是问你镇统计数字是由上往下报？还是由下往上报来的？”　　林书记也许感到此事敏感，不好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喝茶。　　易军吸了口烟插话说：“我镇统计是：既由上往下报，又由下往上报！”话音刚落，所来的各位领导拿起桌上笔，瞪大双眼，唰的一声，将注意力全集中了过来。“你说说看。”一领导催促易军快说。　　易军从容地说，“所谓由上往下报，就是年初制定规划，把各项农业生产指标层层分解到村、组、户，名曰一年“早知道”，群众称呼“贴门神”；所谓由下往上报，就是年底，再通过农户、组、村统计，层层再往上报，两数相比，酌情修正。”　　易军刚讲完，“兮……”，整个会议室里一片兮兮声。在一片兮兮声中，陪同的县领导笑了。　　县长听完易军的建议后，也笑了。　　前三季度的情况已经定型。易军想，要赶本只靠第四季度了。　　易军反复分析，冥思苦想着赶本超规划的对策来。　　易军想，都说农业大县工业产值少，我看潜力就很大。就拿屠宰工业来说吧，这类统计数是不全面的。我曾调查过几个乡镇，他们都只是把屠宰牲猪的收入统计进来，而屠宰鸡、鸭、鹅、狗呢？都没计算进去。就拿鸡来说吧，下半年平均每户过春节，杀五只鸡不算多吧，按四口之家计，人平也只一只多，全县一百多万人，计算下来，这不是个小数字，还有各大市场杀的鸡、平常三朋四友聚在一起杀鸡喝酒的呢？对了，说起鸡就想起了，我们县去年招商引资因引进闻名全国的“禽氏集团”，养鸡专业户如雨后春笋在全县铺开，上报养殖业的产值怎比去年只略增呢？　　想到这里，他决定明天回县时顺道去P乡找老搭当林刚，到那里调查一下养鸡专业户发展情况，获得一手资料，好在后天县域经济会上当好参谋，也顺便武装他在会上发言，当个带头的典型。　　6　　吃过早餐，魏俊和易军的两辆车几乎同时向G县驶发。魏俊今天在赵部长的带领下去赴任，两辆轿车直达目的地。易军的车呢，还需顺道去一趟P乡，下午才能回县城。　　魏俊坐在2000型桑塔纳上，想起赴G县上任，将对老同学易军会造成极大的伤害，就有一种诚惶诚恐，说不出的酸辣汤味儿。这些年来，除挂职的那年，为工作，同学俩闹过一次矛盾外，他与易军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同学关系。他不会忘记，在G镇中学读高中的时候，农村出生的他俩，家里都很贫穷。相比之下，易军家人口轻，又是独子，受父母疼爱有加。每到周末，他父母就为他准备了一坛子酱萝卜、腌盐蛋、菜之类乡土菜带来学校，他总是分给我吃。每遇这种情景，我就推辞说，你也不够吃，我哪能常吃你的呀。易军说，谁叫我俩是鸡鸣河老乡呢！我见你整天扒光饭，看不下去，匀点你吃，没关系。现在想起他妈做的那些农家菜，就想起了家乡那条弯弯的鸡鸣河和鸡鸣河岸上的柳、清澈的水，仍回味无穷。　　赵部长的比亚迪F3在前面飞奔，魏俊的2000型桑塔纳在后面吃力地紧贴着。　　魏俊不想过多地回忆与易军的往事，但越是不想它，它就像水下的木桩，一旦钩起，按都按不住，一个劲儿地往上浮。　　记得在读大学的那一年严冬，魏俊肚子阴疼了几天，强忍着，终在一天清晨发作了。魏俊以为是吃了什么不卫生的饮食，睡一觉就好了。又是易军，吃完早餐回寝室，见魏仍睡在床上呻吟，掀开被褥，发现魏脸色苍白，再用手摸了摸魏的头，“哎呀，你正发烧呢！滚烫烫的。”说完，不问青红皂白，就叫上同学，把魏俊抬去学院医院就诊。医生说，幸亏来的早，不然，阑尾就穿孔了。手术时，是他在诊断书上签字，手术后，又是他日夜守护在病床前头……　　想到这里，魏俊心头就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种窗友之谊赛过兄弟同胞之情，他今世难忘。尤其是从赵部长找魏俊谈话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又起波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跟易军打个电话，不然，见面后再也难说清了。于是，魏俊掏出手机拨通了易军的电话。　　“喂，是易军吗？　　“哦，是魏科长呀！我正在回家的路上，什么？听不见？哦，哦，听见了。有什么好消息？”　　“我也正往G县的路上。”　　“好哇！下午我俩好好聚聚。”　　“有句话……我…唉，还是见面后再细谈，好吗？”魏俊还是有口难张。　　“好的。”　　易军边收回手机，边喃喃自语说：“这个魏俊神秘兮兮的，有什么话非得见面说，见面说，还多此一举打电话呀！”说完，躺在车椅上，闭着目，养起神来。　　从宾馆出发，易军的车在宽敞拥挤的大街上爬行。小胥说，城区的车就像下雨前聚集的蚂蚁，黑压压的，真烦人。易军坐在车上，眯着眼，也没听清小胥嘀咕什么，倚靠在座椅上纹丝不动。迷糊中，他感觉车又减速了。睁开眼，才发见是一辆大卡车横在马路前方，挡住了小胥车的去路。　　小胥指着卡车上一笼笼鲜活的鸡，说，“局长，你瞧，卡车顶层笼里的那只金黄色鸡，多像昨晚看鸡舞时，那只大公鸡呀！您看，它囚在笼里还伸着长长的脖胫儿，用尖尖的嘴，啄你啄它的。”　　局长说，“你还不说，把鸡训练成听人指挥，有音乐感，实不易呀！你说，舞会上那些鸡，是怎么训练成展翅啼鸣，翩翩起舞，音乐起，即起舞，音乐停，它也停的呀？”　　小胥说，“我在老家读书的时候，每天清早，见奶奶用瓢装点谷子，咯－幸簧依锏募痛铀拿姘朔脚芄矗ё拍棠炭┛┑亟泄煌＃犊斓嘏拇蜃懦岚颍拖裨谔枘亍Ｒ淮危冶匙攀榘急溉ド涎В棠逃衷谖辜κ常驼驹谝慌怨劭础７⑾炙怯械挠昧街患庾ψ笥衣遗僖黄儆米爨泥泥牡那雷恼常挥兄淮蠊Γ咦氖常呶ё乓恢荒讣Υ蜃ぐげ敛痢：黾讣λ韧叵乱欢祝统耸破锷夏讣Ρ成希妨磐罚讣闹苯校υ蛘箍幔恕恕呐拇蜃牛就练裳铩Ｎ业笔鄙行。笠晕谴蠊υ谄鄹核兀「厦δ闷鸸髯尤ゴ虼蠊ΑＤ棠碳耍皇切ΑＳ旨诰佑兄环誓讣Γ┥砘ㄒ拢さ闷亮粒诺诺诺匾才芾聪氤⒌阋笆场？赡侵淮蠊Γ敛豢推缀莸赜米熳乃耐罚阉系姆膳堋６蠊乩词保焐匣构易糯幽侵荒讣ν飞献南碌募父夷棠檀竽４笱刈呃矗孟裨谇牍δ兀　　　易局长说，看来，鸡和狗一样，也是通人性的。小胥说，对，奶奶曾告诉我说，鸡能听得懂人的话，人却难以听懂鸡叫的音。易局长说：看你不出，你还观察的蛮仔细的，讲起话来也像孔夫子打屁的！小胥呵呵地笑着说，还不是受您熏陶的呀！　　这时候，易军打了个哈欠，有些倦意，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九点整。问小胥：“我们什么时候可到P乡呢！”　　“上午十点吧？”　　易局长觉得尚早，又眯着眼，养起神来。　　上午十时许，易军的捷达开进P乡政府大院，林刚几位乡领导迎接。易军一下车拉着林刚的手亲热地说：“老伙计，T镇一别，快十多年没在一起喝两盅了，今天可要多喝点啊！”林笑着说：“当然，当然，一尽地主之谊，二嘛，预祝老班长步步高升，即将成为鸡县长了！”“别这么跟着说，我可要生气了！”双方寒暄几句后，来到乡政府农业办公室里坐下，林刚等人敬烟的敬烟，倒茶的倒茶。　　易军坐定，开门见山简要说明来意。　　林刚面带难色说：“易局长，这个典型你还是分给别人吧？我们乡可领受不起呀！你知道，我们乡今年虽说在禽氏集团养鸡的带动下，养鸡业得到发展，但户养土鸡却稀稀落落。人都进城了，乡下哪还有鸡哟？前几天，老伴过生日，想买只土鸡熬汤，满市场转了几天，就是买不到真土鸡。现在想吃只土鸡，比过去吃只海参都难。我问过几位老百姓，他们说，喂了也是白喂的，一到年底，鸡就被人倒笼了，哪个敢喂哟。你说，再增？恐怕很难了！”　　“你还别忙说，这个想法是县长提出来的。我刚从省局开会，顺道来，你瞧，我们G县GTP排行全市倒数第二位，你们说咋办？”　　“这我们就管不了……”　　“林刚老同事，你们乡的情况县长是知道的。养鸡业率先在全县发展，随处可见鸡舍、鸡棚、鸡场，到处都听得到鸡在歌唱，你为啥仍那么低调呢！不要埋头苦干，把鸡肉掩在碗里吃，同志哥！既要做，也要说，而且要包装出去！”　　林张嘴欲说，我年龄大了，可不想包装成全国劳动模范。最终没有说，掏出衣袋里的香烟又一一敬了一遍。末尾，笑咧咧地说，活力28，不是给包装垮了？　　易军见林刚直通通的，十几年了，还是老样子，遇事一根筋。又提出随便去几户养鸡大户看看，实地听听群众呼声。林刚说，这个意见好，我陪你下去，可看到真实情况。　　林刚和农办两人一起乘坐乡政府桑塔纳在前引路，易军的捷达在后面紧紧跟上，一前一后沿着新修的水泥路缓缓前行，随处可见一栋栋新楼房拔地而起，田野里丰收的机声隆隆，人们劳动时的欢笑声不绝入耳。易军从车窗里见到林刚与路过的熟人频频招手示意。瞬间，他有种淡淡的失落之感从脑海里闪过，又远远地抛在车的后边。　　小车在一排村庄前停下，易军跟随林刚走到一户农家门前。门敞开着，却不见主人。林刚倒像很熟，房前屋后喊了几声“丰大爷”，从后院走出一位年轻人，他是丰大爷的儿子。小丰一见林刚，热情招呼道：“林书记稀客，快请坐。”林副书记说，“小丰呀！我跟你带贵客来了，这位是县统计局易局长，不久将是咱们县的副县长。另外几位就不必介绍了吧？”小丰腼腆地说，“认得，认得！一起稀客，请坐。”忙完礼节性招呼，林副书记说，“易局长想参观你及附近的养鸡场，顺便跟大伙聊聊，好不好！”小丰说：“好是好，为了鸡的安全，还望各位领导……”还没等小丰说完，易局长等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那是，那是！就跟着小丰换衣、鞋、帽去了。　　易军他们参观鸡场的时候，车停在外面，渐渐地吸引很多乡亲们的眼球。他们三三两两围过来一睹捷达风采。当易局长参观完鸡场回到丰大爷家的路上，一眼就被乡亲们认了出来。易军老远就见这群人窃窃私语，谈笑风生。都说些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林副书记是乡亲们熟悉的人了，见来了这多人。心想，易局长不是想听听群众呼声吗？就转过头跟易军耳语了几句。易连连点头，林刚便招呼大家歇一会，说有事问问大伙。　　林刚作为东道主，开头说，乡亲们，坐在你们面前的是县政府统计局易局长，今天来，是想找大家了解今年农业收成情况的。你们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好不好？乡亲们一听，像沙锅的炒的蚕豆炸开了花。有的说，我还以为是县的领导来扶持我们养鸡的呢？　　易军笑了笑，接过林刚的话说，林书记刚才跟大家说了，我是来调查P乡今年生产总值的。说简单些吧，就是看看农村这块GTP的增长幅度……　　一位老大爷听了易局长开头说的话，坐在那儿喃喃自语，感叹地小声说：“鸡的P？我在乡下活了大半辈子，只见过牛的P，猪的P还没见过鸡的P呢！”　　另一抱着孙子的大娘笑着附和说：“难怪他们一来就往鸡窝里钻呢……”　　说完，在场的人轰然大笑了！　　易局长正讲得带劲，笑声中听清自己的手机响了，掏出一看，又是魏俊打来的……--博才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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