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姐姐你好甜全文阅读这段时间加入了一个外汇。一天只规定做一小时。不给你自己做。做的时间听老师在喇叭里喊

你好,我想做外汇,不知道哪个平台稍好一些,现在网上评价,都不知道听谁的了,请给推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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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16 &
我觉得还是选择一家真正的ECN平台才是最主要的,现在有好多平台都是做市商,我现在在IC&markets平台做的,觉得还不错,他们是真正的ECN平台,不赚取我们的亏损,你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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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学博士生
我觉得你应该选择一个受到FSA或者NFA监管的平台,另外其实最重要的我感觉是代理商了。如果能找到一级代理商,这样就放心了。具体我也不是很懂。黑屏的别去碰,我朋友几万美金被黑平台黑了。条件给的天花乱坠,一分钱都出不来。正规的我听说过知名一些的好像是ODL、福汇、FXDD。其他不知名的就更多了。希望天涯其他朋友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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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那些公司大,实力强的做就行亚汇做9年了,你可以自己查下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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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汇平台并不那么重要,福汇的平台最大,但它所需要的开户资金很低,要知道,开户资金越低,风险保障越低,或者说没有保障,但如果你想正真在外汇市场赚钱的话,我劝你还是找专业的操盘手进行操作,一般新手进去都只是教点学费,我在外汇做了5,6年了,虽然在一般专业的外汇群能稍展露头角,提提自己的见解,但与我们公司操盘手比较起来还是不够成熟,呵呵 可能资质鲁钝吧。   像你提到的500$一天赚到   行情稍好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了。昨晚一单欧元我做多,涨了170多个点。但选择给公司操作,每月5%左右的收益,年收益20%。如果能碰到好行情和机会,那就赚爽了~    你能承担多大的风险就能赚多少钱....外汇就是这样我们公司现在用的是最早做外汇的悉尼的平台CMC,开户资金5000$起。随时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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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很多假的网,都识私网的。。提不了款的,登录地址都是只有一个,我给你推荐一个,是正网的,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登录,是皇冠/新2的平台。提款安全。你有意思的话,加我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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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平台主要是看有没有监管,资全安不安全,平台稳定性,出入金快不快。我现在做的这个平台这方面都还不错,有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SSTFOREX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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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ASET这个公司平台做的,他家开户时有客服,我的交易说没就没了,出问题时连个客服都找不到,后来答复说是系统更新没来得及通知,下次不会发生了,再后来又说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拒不承认,这样的软件系统有人敢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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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找大平台才靠谱啊,就像我跟朋友做的巨汇GGFX,有国际监管和第三方银行资金担保,做起来心里有底。而且巨汇GGFX出金很利索,不像其他平台磨磨唧唧的,很对我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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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一日一记!!小三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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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一种感觉拽着,沉沉的想写厚厚的字。不经意间恰逢此处,真好,没人知道我是谁我也无需在乎别人是谁。当我被强烈的欲望牵引着要陈述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笨拙得写不出日记的标题,那就叫《小三日记》吧,别管我是哪种意义的小三,有人喜欢有人唾弃,我已经在曾经的那些谩骂里殴打里可以昂首挺胸的走出来,我不是故意走在被某种人性鄙视之列,只是不管是情感的生活或者是生存,它成了一种顺其自然的繁衍而生。所以我也甘或不甘的领受小三这个称呼,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我是谁的小三或者小几,我只是知道我是谁和我想要的是什么,那么就够了。我心血来潮的选择这种陈述的方式前行自己的生活,而且我倔强的学会了充耳不闻那些锐利腔声。一转眼就是大年了,大街小巷已经有了浓重的节日氛围,张灯结彩,高悬的灯笼把夜晚里不管喜庆还是忧伤的人满脸都映成喜悦的红彩。我在计算着日子,不觉得过年可以带给我什么兴奋的理由,可是毕竟又要面对一个某种意义上新的开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盼望。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刚子来电话问我在哪,我说在逛中街。问我吃了吗?或许他问了我才觉得饿了。“没有呢,你呢,吃了吗?”“你没吃我哪能吃,就算吃了也得当没吃,撑死也得陪你吃。”听着他油嘴滑舌的绕口令,我甚至不顾路人的目光,我知道此刻脸色我洋溢着一些幸福的微笑。“你去李先生家占位置,要两个铁牛,我马上到!”对于他的话大多数我会言听计从,女人有时候总是贪心也会猜想很多。时常我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刚子是只对我一个人这般关心还是他天生就是这样的护花使者,只是我不喜欢涉猎在他身边,不去考证也不想发现他对女人散发的那种柔情而已。或许我也只是一种短暂的留守,只是他一时之需,而是我偶尔会幻想的有些过远开始不切实际。铁板牛肉饭,觉得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有浓重的胡椒和咖喱的味道,浓而不呛。刚子说这个饭整体考察以后比较像我,从外到内的像!他夸张的说黑色的胡椒星罗棋布的撒满雪白的米饭,就像长着雀斑的我的脸,我说难道我的脸就是雀斑集战地吗?他爽朗大笑。他说这个辣劲像我的倔脾气,闷闷的倔起来会很久不会像芥末一样那么让人让己爆发,我说他什么时候改行了,好好的怎么研究美食和性格了。他说他只研究我,不研究别人。我只顾低头吃饭,不过还是心地生花。    刚子问我过年有什么计划,我说没什么明天去看看弟弟,后天就要启程回老家了。他说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提起过弟弟,我也竟然忘记他从来也没需要我交代过我的家世,突然间觉得弟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很难一句两句和他解释的清楚,而且我们相识本身就很麻烦,当我把他选择成救命稻草我的避风塘的时候,我想对于我本身以外的东西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弟弟不喜欢和我来往,怕我丢他的脸,他是名牌大学生,但是过年了我还是想去看看他!”我轻描淡写的说,“哦,用我开车送你过去吗?”“不用,他性格挺怪的,免得都尴尬,我去看他一眼也就走了。”    刚子是个聪明人,我不大喜欢的事情他总是可以删繁就简的一带而过,也不深究。他说过年这一别要二十来天有点不舍,我只是淡淡的笑,我竟然说不出是否有什么特别值得我留恋的东西,尽管我知道我也挺喜欢刚子,但是我却不能把那种最深的依恋倾囊而出。但是我知道过了年我还是会回到这个城市回到他的身边,对我而言别无选择。    刚子虽然大大咧咧,不过有时也很心细。吃过饭怂恿我上街,说回家过年怎么也要让邻里乡亲刮目相看,要给我买些衣服让我回得光彩照人,嬉皮笑脸的说要给他的丈母娘多买些山珍海味。我说农村人买那些也没人会做会吃,不用破费,我也不需衣锦还乡,呆几天就回来了,现在过年也都很普通了干嘛那么繁琐。    刚子训我小小孩怎么变得这么老气横秋,说什么也不同意。新世界里的衣服我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余光扫过的价码最少四位数,一些东西因为被现实拉远的时候它同时也浇灭了你占有的欲望,所以我从来也不因为买不起哪件衣服而郁郁寡欢。他却紧紧拉着我的手穿梭其中横扫千军一样从睡衣买到大衣,我不习惯他这样阔绰的出手,我是需要他的钱可我不想要我偿还不起的这样高额的负债。商场的过道里我知道我俩像一处风景,被人指指点点,年龄的差异是想像中完美的破相,只是他活的满不在乎索性紧紧搂着我,低声说“那些老娘们都在羡慕我这老牛吃嫩草呢!”    是的,看看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我们没有一处是相配的,他一米八零的身高我不足一米六,他180的体重我说他是寸土寸斤,我才90出头,他临近不惑,我不足而立......如此戏剧的相遇,不管怎样我都感谢水火之中上天把他恩赐给我,只是他不知当我把身交给他的时候我的心也正在一天一天情不自禁的贴近贴近......    他将我送回住处,大包小裹替我提着,我不知道他是将我送上楼就走还是要留宿。还没等我知晓答案的时候他被急促的电话追走,是女人那种歇斯底里的锐耳腔声,我接过东西用口型和他作别“你走吧,路上小心。”他心领神会的和我做了飞吻转身下楼。尽管我们认识差不多快有三个月了吧,但是彼此熟悉也陌生而且约定俗成般互不侵扰。这点对我来说甚好,因为我怕别人探究除了我以为更多的我不想提及的东西,或许一切还有水到渠成的一天,我怕刚子的这种温柔,我怕有一天我会离不开的一般对他滔滔不绝......    我在窗口看见他的霸道风驰电擎一般卷土而去,我突然觉得自己连对他电话猜测的好奇都没有,因为要包裹自己或许就自动放弃了去揣测和探究别人的权利。我到兴奋得去看那些新世界买来的衣服,那些被我认为i一辈子也不会穿在我身上的衣服居然一下子从里到外的的确确让我变得光彩照人。小小的兴奋,也许刚子是上帝派来的南瓜车,总是拉着我的梦想走在成真的路上,不知道最后是否能把我救赎成童话里的公主。    天已黑看来未睡梦却来了,不管未来是什么今天都要睡了,明天去见弟弟。   二    被电话铃吵醒,是刚子。我猛地坐起来,“丫头,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我的嗓子有点哑,“睡过站了!”    “那你是不是得谢我这个闹钟及时吵醒你!”    “是,百分之二百五的感谢!”    “什么话,感谢里还带骂人的。你不是说今天要去看弟弟吗,用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看看就好,不劳您大驾。”    “好,那你自己路上小心。我喊你起床,你明天就回家了今晚不得给我安排一个答谢宴?”    “我没那么虚伪,没想答谢的时候哪有逼着人答谢的?”    “靠,我这还帮了个白眼狼,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谢你这个姑奶奶……”    我暗笑,收了线赶紧收拾一下准备上路。    昨晚一下子睡得太晚,没生气刚子被电话叫走,只是一直在绞尽脑筋想要给弟带去的东西和要说的话。装了一些钱,尽管刚刚汇过可是对于他来说我希望我能给予的多多益善,一些里外新衣、袜子、毛巾……我知道有些东西轮不到他的手里,可是我还是一应俱全的带去,毕竟一年我也只能去看他这两次。    &    我换了衣服,是那件很久没穿的在胸前兜口绣着东莞鑫源电子的蓝色工作服,这衣服还是小翠给我的,穿着这个衣服的时候想起好久也没联系这个朋友了,过了年吧,等我回来的时候应该去看看她。套了一个笨重的羽绒服,还是在东莞打工的时候赶上气温突变,自己没钱买一个老乡大哥给我的。我把头发扎起来,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还是没怎么变,我想让弟看见的就是这个模样,还是那个离开家以后在东莞打工赚钱的姐姐,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知。比如昨晚刚子给我买的那些新世界的衣服,尽管那么夺目可是我不能穿着去看监狱里的弟,我们相隔的世界里只有我们两个心知肚明这种短暂的相聚可以拿来说的除了好就是好,所有的除了好之外的苦和痛都彼此埋葬起来,不去泄露不让彼此担心,而我知道这种最深的埋葬也燃起我们彼此从最初的痛不欲生到现在给予的无声的希望。他希望我不用担心,他在努力希望得到一切可以减刑的机会,而我的努力希望能尽我所能能早一天可以让他释放青春和得到自由,毕竟这一切的一切当初因我尽毁!    &    坐在大巴上,想弟现在的样子该是长高了吧?现在已经该是大小伙子的模样了。这是弟在监狱过的第二个春节了,而我却找不到可以给予他生活转机的任何迹象,他是我活着的支柱,我要把的亏欠全部偿还给弟弟。    &    大巴走在荒郊的土路上,两侧是挺拔的落叶的白杨,夹道的杨树里面是灰突突的麦田,北方的冬天从来都是这样没有生机,偶尔一群麻雀飞过便是冬天里唯一的灵动的画面。但是我心里总是觉得这样暗淡的颜色像极了生命的宣言,生命总有轮回的春天,只是我还不知道还有多远可以到达而已,但是自从遇到刚子,他对我的关心尽管我不去奢想那里有爱,至少他从不冒犯我给我最起码的尊重,我开始相信哪怕在落雪的春天也有花开的芬芳!    &    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其实要是刚子送我会节约很多时间,但是我还开不了口跟他说弟在监狱更无法跟他谈及我的过去和家人,只是我对他也一样一无所知。    &    终于要见到弟了。那么高耸的大铁门,看不见庄重和威严,对我来说只是不寒而栗的震慑和那些不公的隐晦也一并被这铁门紧锁着。每一次仰头看这门的高度都像一个我无法逾越的标杆,像奥运赛场每一个跳高运动员无法触及的纪录一样,不知要怎样的坚持和努力才能翻越这自由之门。当目光触近这冰冷高耸的大门时,眼泪就禁不住开始闪动。    &    拿进去的东西照例是要被检查一番的,这种雁过拔毛的形式我已经司空见惯了,而且也早有准备。我不动声色的把包裹边上的几盒软包中华用黑色塑料袋包着悄悄的拿起来塞进了那个办公桌里侧的空堂里。眉眼间我看见警官的变化,“小丫头不是第一次来啊。”    “嗯,弟弟在这两年了,警官我可以进去了吗?”    “进去吧,哎――”又把我喊回来,“你把包裹系紧点,别让人看着跟搬家似的!”    “好,谢谢,谢谢!”    在这里就是被剥削还要笑脸相迎连声称谢的。    我的不同兜里塞着不同张数的百元大钞,以备不时之需。    弟出来了,我的眼泪也不争气的刷地落了下来。弟的眼圈也是红红的。    “小杰――”    “姐――”    一时哭的说不出话,“姐,你快别哭了,我有好事给你说。”    我很意外,我不知道弟弟在这里还有好消息告诉我。    “姐,我一直在争取最好的表现,我们这里劳动学习都是计分的,我的分够记功标准了,已经上报了,如果批下来就可以获得减刑半年……”小杰说的迫不及待,我听得喜出望外,没有什么能比弟弟可以早些出狱能更让我高兴的事情了。    “小杰,现在还好吧,习惯这里生活了吗?”    “姐,我挺好,你别为我操心,每天定点吃饭定点干活定点睡觉,还认识了几个好朋友,他们觉得我进来的憋屈但是够仗义,也不像我刚来的时候天天挨揍,现在都跟兄弟一样,都好都好!”    &    听小杰说他刚进来的时候我又止不住哭,那时候我来看他的时候,我怎么也忘不了当时的样子小杰哭得和泪人一样告诉我不想活了,也许里面的生活是我无法想象的,但是对于一个16岁的孩子需要承受的我想是远远超于我的想象的。只记得后来小杰千叮万嘱告诉我一定一定要常来看他,他不想做“死贼”。后来我才知道所谓死贼就是家里无人问津的犯人,那样看守的人也都另眼相看倍受歧视,虽然那时候我已经离家去东莞打工,我不能常来看他,但是我的心里唯一觉得可以做得到的就是汇钱,不停的汇钱,我相信钱能打通任何死穴。我也千叮万嘱他在里面没有任何来源和朋友,一定要学会大方,用钱先打动人就好,姐姐在外总有办法。就这样,小杰那时候很快给我回信,每次汇款他留下的很少,总是会撒出去很多,这样可以少挨很多打,每一次我的眼泪都会把信纸上的字迹变成模糊一片。    &    “姐,你别哭了,你在东莞离家这么远,都还好吧?”    “好啊,你没看姐今年给你汇钱多了?老板给我长工资了,我每个月还给妈汇那,你就不用惦记。你在这把自己身体照顾好,学习也别落下,姐那么远也不能总来看你……”不知道是怎么了,眼泪怎么也收不住,惹得小杰也是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把拿来的东西数给小杰,“姐,以后你可别买这么些东西了,你留点钱自己换件衣服吧,别出来总穿工作服,我这里很多东西也都用不上,你拿来了回头也会被没收走的。”    &    我悄悄的给小杰塞了几盒烟,我知道他们有吸烟的自由时间,本来那么小真是不希望他沾染这个,可是在这里我怕他太压抑太寂寞,如果透支一点健康可以让他心里透气我觉得也好,不过还是嘱咐他少吸烟少吸烟。    小杰不停的点头。“妈还好吗?她咋一直没来看看我,我也想妈……”小杰也是***心头肉,妈怎么会不想来看他,是我一直也没有告诉小杰,或许我这次来应该告诉小杰,可是我昨夜也辗转反侧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和小杰开口说。    &    “小杰,姐有个事一直瞒着你,刚出事的时候都活的心思都没有,可我寻思我要是死了你和妈可咋办?你知道咱家没钱没人但是姐希望你坚强,像现在这样告诉我马上就要减刑了。但是咱妈在你出事抓走以后,……”    “妈咋了?妈死了?姐你别哭了,快说啊”    “妈,妈精神失常了”    “精神失常,怎么就失常了?那她现在呢?现在在哪呢?”    “我带妈看过大夫,说是受了刺激,说以前就受过刺激这次又怎么大的打击。妈一直在大姨家,大姨夫也去世了,她们老姐俩在一起我也放心些……”    “姐,妈这病大夫说能好吗?”    “说不好说,但是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所以我也不敢领她来看你,我就希望你好好的,等我工作稳定了我接妈出来再看看大城市的医生。”    “嗯,是我连累你们了。”小杰这样一说我却承受不住,“是我连累了你们啊”    “姐,别说这些了,咱们都好好的,早晚我都会出去的,时间很快”    看见小杰可以如此面对自己的生活或许我能更踏实的过这个年。    “小杰,我明天回家看妈,票都买好了,在家呆几天就得返回去了,再来看你就得等厂里淡季休假的时候了,你随时有啥需要的你就给我写信,钱要不够你就吱声,到时候姐给你邮。”    “姐,我这不缺啥,你把你自己照顾好了就行,你看我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是啊,就顾着哭一直也没好好端详小杰,是大小伙子了,看着结实了胡茬也浓密了。妈要是好好的看着得多高兴。    时间过的很快,觉得除了哭还没说几句就要被催着回去了,“小杰,不管好吃赖吃都要多吃点,学会照顾好自己!”昨晚想好的一肚子话今天好像没说上十分之一,“姐,你也是,明天你回家告诉咱妈和大姨说我挺好,都别惦记!”    我这边“嗯”着,那边小杰已经起身得回去了,“小杰――”他回头,我模模糊糊又看他一眼。    &    擦了擦泪,每一次离开这里也都是想什么时候我弟能不再这里,我们再没有这样生离的煎熬。但是走出来我心情好像没有那么糟糕,因为小杰有了减刑的希望。想着不知不觉却又觉得脸上有了笑容。    返程的路上又想晚上要和刚子一起吃饭,也许我应该亲自做点什么答谢他。正好和我合租房子的两个女孩都是大学生都放假回家过年了,但是我还真不知道刚子爱吃什么。    &    我前脚刚进家门,好像我身上被刚子按了GPS一样,马上电话进来了。    “到家没有?”    “你怎么跟炸弹一样,我鞋还没脱呢你就来电话了。”    “那正好,下楼,我在楼下,咱们一起出去吃。”    “不是说一起吃晚饭吗,这才几点啊”    “怎么那么墨迹,下来再说!”    其实我是想在家休息一下,然后去买点菜,打点好再给他打电话的。    “你哭了?”    我低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样子。“和你弟吵架了?”    “没”“那哭啥?”“总也不见激动呗”“哎呀,德行,还激动成这样。”    我用眼睛剜了他一下,他笑。    “去哪啊?要不出去买菜回我宿舍?”    “姑奶奶,那是我给你做还是你给我做,我给你做怕把你撑死,你给我做我怕把我饿死”    “切,我怕结果相反。”    “得了,别费劲,想吃啥咱们下馆子”    “现在吃晚上还吃不吃?”    “饿就吃不饿就不吃,你不是傻得饿了需要吃饭都不知道吧”    “关键我不饿,有人傻的饿了不吃偏等我饿”    他哈哈笑,“丫头片子,嘴厉害了啊!”    他要了一个水煮鱼,我要了一个梅菜笋丝,他是真的饿了,我是真的吃不下,也许还是刚回来心还留在小杰那里,也不知道过大年是不是他们的伙食也会改善的好些。    我被刚子逼得喝了两杯啤酒,结果脸就跟猴屁股一样涨得通红。他却没事人一样酒后驾车带我去海鲜市场。冻鱼冻虾还有活螃蟹,我说我拿不动了他说一年不回一次要多拿,塞满了后备箱。    “你留一些送给你的朋友吧,我真的拿不动这么多。”    “今天我睡你这,明早我送你!”    他说的一本正经,我没接话,交往这么久他第一次主动说要留宿,我惊喜也矛盾,也许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说东西就放在后备箱就好,不用提上楼,车扔在外面东西也不会化掉。    “走,上楼,”他搂着我的腰,然后一使劲我变成一袋面粉一样被他夹着双脚离地,他却步履轻盈的迈着楼梯。    &到了门口我被放下,“开门!”仿佛觉得我像被挟持的人质一般。我在皮包里翻着钥匙,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刚子离我那么近,近得我可以听见心跳可以感受呼吸的时候我变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左翻翻右翻翻,“这是你家吗?怎么半天找不到自己钥匙,别人以为我和你合伙入室抢劫呢。”    “嗯,”我故作镇定的说,“主要我善良,怕贼入室了以后特别后悔。”刚子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我有些轻松的抬头看他笑得那么率真的模样。    进屋了空间的狭小让人的呼吸又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三室一厅的房子,其中一个南屋一个北屋已经紧紧上了锁,和我合住的两个女孩都是大学生,因为寒假考完试就早早回家过年去了。剩下我一个巴掌大的卧室还有两个巴掌大的客厅。    “你看电视吗?”我突然觉得我们挺陌生,甚至我不知道该怎样招呼他。    “行啊,你这都有什么频道”    “火星上的频道没有,其他还算可以。”刚子撇着嘴斜眼看我,我扑哧笑着。突然觉得如果这是一个家我会不会也可以这样幸福贫着,不过这只是一个闪念而已。其实就在此时此刻,我无法应对的是如果他留宿,我该如何?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冰箱打开空空的,因为明早就要回家,所以在n久前就开始计划打扫冰箱,终于扫净了所有残羹剩饭。保鲜箱里还散落了几袋雀巢,“我这里招待贵宾的级别就是速溶咖啡,你喝吗?”其实我发现很多时候我真的不了解刚子,甚至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我都不知道。“喝,不喝白不喝。”刚子很对得起我,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杂食专家,所以问了便不会让你冷场。    电水壶里的水很快就咕嘟咕嘟响了起来,好容易在房间里找到纸杯,我的家当啊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实在平时没有什么客人需要招待,突然&觉得一个女孩子把日子过成这样有些不好意思。    “来,纸杯咖啡,现在的咖啡厅都不流行这个了。”    刚子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依然撇着嘴貌似有点无奈的表情,“你自己都没有个水杯吗?”    “我是骆驼!”    “不对啊,骆驼的双峰长在背后你怎么长前面了?”他露出了色相,我当地敲了一下他脑袋,转身走开,我知道有时候还是不习惯他这样的玩笑,竟是满脸通红。    “换衣服!”听他喊我竟有些忐忑,进屋以来我一直还是正装在身,没有换成睡衣。我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辗转难眠的时候有时会幻想如果有一天和刚子是不是可以不要未来的厮守,那么我心甘情愿我可以放开一切,哪怕永远在人背后,可以有他一个孩子也幸福。有时又想凭什么我会永远属于他,那么陌生,甚至今天看不到明天......一直就这样矛盾着,好在刚子从不要求,所以我也无所谓接受和拒绝,而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哦,我睡衣放在包里打算明天拿走了,懒得换。”    “谁让你换睡衣了勾引我了,穿大衣,咱们走!”    “走?干嘛去?”    “让你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    我好像是受虐狂,居然是越来越习惯他这种霸道的口气。    一脚刹车停在乐购门口。又是一阵疯狂采购。微波炉、保温杯、凉水杯、纸抽、速冻饺子、小笼包子、砂糖橘、臭榴莲、徐福记的酥糖、正林的瓜子、巧克力、牛肉干甚至还有旺旺大礼包......车被塞的满满的,堆了进去居然又拉我去新世界买了一套睡衣。刚子说回家那边冷,把那套留这边,买一套更厚的带回去。我执意不买,“真不用,我回农村去谁穿这个?”“你回去就说城里人都穷都穿这个当工作服!”“都陪睡?”我说得毫无忌讳,也许刚子意识到他说错话了触及了我的旧伤,“靠,哪个老爷们陪睡的时候还给提供保暖措施!”我剜他一眼,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或者说我的心也许愈合了,不是当初那种深埋在阴暗的自卑里。    “刚子,我走不动了......”    “小姑奶奶,你诚心找茬是不,我现在就差裤裆也夹样东西上楼了......”    这次轮到我看着他的样子蹲在楼梯上笑。    “有点良心不,快上楼开门去。”    一下子地下充盈了这么多,不知为何这一天心里也无比充盈了对家的渴望。    开始收拾房间,掂量微波炉的位置,刀枪入库般又把好吃的填满冰箱上上下下。    累得竟有些出汗,“你去洗个澡吧。”突然觉得刚子是个色诱高手吧。    “热水器坏了。”    “除了你还喘气,你家还有能用的不?”    “我如果没有遇到你,说不准哪天我也打算不喘气来着”不知哪根神经错乱,居然把话题拉得沉重了。    我那一瞬间我知道我是饱含深情的看着他。    “我饿了!”他居然周星驰一样冒出这么一句,    “嗯,我也有点饿了,收拾好我下饺子给你吧。”    “你家有锅吗?”    “就是,你刚才怎么不把超市帮我搬家来。”    我这边收拾那边却在微波炉里飘出了香味。    “呀――”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肯德基塞在微波炉里,哈哈,我真的开心的像个孩子,    “快点快点,饿死了饿死了”。我雀跃着蹦进沙发,躺在刚子的腿上吃着奥尔良鸡腿堡,觉得那么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幸福来得像一场幻觉。    “你,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么幼稚的问题。    “我晚上睡哪?”    我仰脸看看他的脸,竟说得那么认真,我狠狠地咽了鸡腿堡,也一本正经的说“厕所吧。”    “你们家招待贵宾的套房就是那?”    “那是革命要塞啊!”    又是刚子的哈哈大笑声,“吃完、收拾完赶紧睡觉,明天得早起送你。你要是放心的话你把钥匙给我留下,&回头我给你收拾一下热水器。行了,今晚我就睡沙发了,你有多余的被吗?”    “你睡沙发?”    “怎么,想和我共入洞房?”我竟说不出话。    他放着电视躺在沙发里,我虚掩着门听着电视和微启的鼾声,我几乎一夜无眠或许我也略知一二他不进来的缘由。   我坐上了北上的列车。    &    对铺是一对情侣,或许是一对大学生。女孩的头依偎在男孩的肩,女孩的手在男孩的手里辗转不休。总是觉得我们年龄差不多可是在心理上我跳跃了这段岁月,我想经历的东西岁月将我撇开了,我不曾预料的却铺天盖地与我而来。这便是直播的生活,没有导演指手画脚告诉我在这个舞台我是应该展开双臂拥抱还是撒开双腿逃跑。    &    昨晚我以为刚子会夹着我或抱着我,野蛮的样子,带着邪邪的笑意,然后狠狠的和我一起陷在那张小床上,该是一场翻云覆雨的缠绵。这是我无数次曾经预料的场景,一次次虚幻的上演然后又一次次虚幻的落幕。    &    我离开卧铺,坐在过道边的小凳子上。往北的列车总是游刃有余不紧不慢的逐渐蜿蜒在一片冬天的荒凉里。一会儿是一望无垠荒芜的稻田,一会儿是芦苇摇着颀长的颈项被风鼓动得齐刷刷的像一个方向张望,一会儿又见整排高大树木的枝干皱裂开露着白霜,突然喜欢这样高大的落叶树,觉得他能让生命看见四季的节奏,如果我能活出自己的春夏秋的该多好!远处偶尔会看见低矮的民居,错落交织,偶见炊烟升起,很像我小时候的家乡。想起我家的那个老房,低矮破旧,一进去左右两口黑黑的大锅,露着房梁的棚上有燕子,小时候总是会奇怪今年来的燕子是不是去年的那一个,妈妈说是的,说燕子很忠贞而且告诉我不要招惹它,不然以后生气了燕子就不来了。在那个老屋里只有妈妈和燕子是我愿意回想的唯一记忆。    &    “干吗呢?”刚子发来短信。    &    我一直想正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可是一直又是葫芦搅茄子,难明了。直到今天早上我无意翻看他放在茶几上的驾照我才知道他的真名字“郑罡”,尽管他遇见我的第一天就告诉我他叫郑罡,可我一直以为是刚正不阿的刚,连名字都不甚清楚的人我却可以和他交往这么久,但是我不敢肯定的是还可以有多久?突然觉得这次回来我需要一份自己的工作,不然不管是谁的一个转身,碎裂成泥的都是我自己。    &    “在看一对青年打kiss。”我胡乱回着刚子的短信。    “靠,真的假的,现在都流行千里打kiss了,等你回来咱们直播A片!”我无法顺势回复他这个短信,索性无关痛痒问些其他。    “你今天不用忙些过年的事情?”    “我有什么可忙的,你又不在我身边”    &    刚子有时会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时而又是整天无所事事,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甚至他在什么单位有几个老婆几个孩子。总是觉得这样的男人他不沾花草也会缠着他,也许只是我中了他的毒。我始终不曾开口问他的这些事,怕问了就落了俗套,我无非是一个地下情人一个小三,然后像电视演的那样,扩张的欲望开始压制不了当初的心甘情愿,当西宫成不了正房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一切都该结束。对于刚子或许最初是感激,然后是依赖,而现在五味杂陈,我只是不愿承认,但是我相信有了爱所以才混沌而又期待一切可以明晰,只是答案没有人可以给。    &    “你为什么一直以来对我这么好?”我还是禁不住想要知道这个幼稚问题的答案,觉得如果不是面对面的问他是不是可以义正言辞的给我一个答案,哪怕是谎言我也想听。好像几个小时前我要上车的时候,他突然喊我“小鸥――”我回头看着他笑的时候觉得他应该有话和我说,可是看着他那种浓密的目光黯淡下去的时候,和我挥挥手,“路上小心,一路顺风。”居然说得这么程式化。我依然善意的微笑,我能要求他什么,他已经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又能给予他什么?好比昨晚也许我所能给予的又是他不需的。他叫我“小鸥”这根本不是我的真名,他也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名,索性就这样叫吧我不想纠正,我也不想把我那个难听的名字说给他听。    &    想起这个名字的由来挺有意思,初到ktv的时候,别人见我是一阵奚落,因为我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小翠拉我来的时候说就当她请我,先来玩两天,觉得可以适应就随便陪客人唱唱歌,跳跳舞,喝喝酒,而钱赚的要比计件工资多得多。其实就是别人嘴里的坐台小姐而已,对我来说无非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一切我都可以很快的得心应手的适应。起初的适应只是心里上的一种规劝因为我需要钱,而人的行为还是木讷的像个木偶。别人说起什么我只是低头说“哦”,同行的姐妹接触熟了便问“你哪里的啊,以前干吗的啊,多大了,叫什么?”小翠是个老油条随机应变的像经纪人一人一一帮我作答,顺便在我的“哦哦”声里也给我取了名字“满小鸥”。    &    现在,我知道刚子是郑罡,他知道我叫满小鸥,仅此而已。“没有什么,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你。”我还真喜出望外的收到刚子这句回复,不管真假都觉得是我星星之火的希望。    “你就编花篮吧。”    “等我这老牛先把你这嫩草啃回来我再编。”他继续他的原形毕露。    &    几个小时的时间,一直都是来来复复的短信,直到手指有些酸疼,手机也不时的鸣笛要断电。    “手机没电了,不复了。”    &    断电之前还是挤进来刚子的短信“到了报平安。”顿觉他始终是一个可以给我温暖的男人。    & 五    下了车,顿时被零下二十几度的冷空气包裹得透心凉。大包小裹,一个人实在扛不过来还求了对铺的那对青年,他们很热心的帮忙。没等走出站台,就看见迎面走来接站的表哥。我和那个帮忙的男生并肩走着,主要我还是担心着落在他人手里的包裹,女孩走在后面,表哥还差点误会我带了男朋友回来。寒暄道谢之后,我坐上了表哥的三轮汽车。    “这大南大北的,下车还能适应吧?”他们都只知道我在东莞打工,在临上车时我还穿着刚子给我买的衣服,下车之前我都换成了工作服还有那个东北大哥送我的肥大羽绒服。    “没啥不习惯的,我大姨和我妈还好不?”我迫不及待问。    “都好着呢,我二姨今年这一年真不错,没咋犯病,有时候还能认得人说两句话。”    “是吗?我回家我妈能认识我不?”    “呵呵,不好说,一阵一阵的。”    “哦”    “妹子,咱家还有一个好事呢。”    “啥好事啊?”    “呵呵,你嫂子生了,你当姑姑了。”    “呀,男孩女孩啊。”    “男孩。”    “我寻思就是,看你乐得那样。你咋不早告诉我,我好给孩子买点啥。”    “买啥啊,咱这啥也不缺,你打工挣那点钱还得在外吃还得住,还得给小杰这边还给你妈我妈,一扯吧你啥都没有了,不敢我们在家里面不赚多少也不花几个.....”    车站离家不远,转眼就进了院。我从车上跳了下了,大姨听见车的动静就从屋里迎了出来。    “孩子,你回来了!”说着,搂着我哭了起来。我也抑制不住的眼泪,这眼泪的滋味吃在嘴里是咸,留在心里的这些滋味没人知道。    “妈,你看你这是干啥,大冷的天,快让招娣进屋。”我搂着大姨,给她抹了两把泪往屋里走去。    进屋,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哗哗淌了起来,“妈――,我回来了,你认识我不?”    “招娣啊,是招娣回来了”原本妈坐在炕头安静的轻微晃动着身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呼唤刺激了妈***神经,她居然赶忙挪到炕边,用手紧紧抓着我的手,尽管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妈,是我啊是我啊......”我哽咽得几乎说不出来话,“我回来了回来了,你好吧你好吧”    大姨也压制不住的泪水和我一起近乎嚎啕的哭了起来,也许家庭的变故带给我们的需要释放的委屈太多太多。表哥在一旁劝着,“快别哭了别哭了,我二姨这精神也好多了,你们哭别在吓了她。”    我仔细端详着妈妈,压抑着哭声却压制不住抖动的肩膀。妈妈被大姨照顾的很好,干净整洁,而且皮肤也泛着光泽。    “你自己个儿回来的?”妈妈居然在问我话。    “嗯,我自己回来了。”我不确定妈妈要问啥。    “小杰没和你一起回来?”    “没有,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他,我刚从他那回来,他都挺好,让我告诉你别惦记。”妈也能叫出弟弟的名字了。    “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死他,我让他和你作伴和你作伴,又自己个儿跑没影了......”妈又面无表情的脸朝窗外看去,又是盘腿的坐姿,轻轻晃动的身体,嘴里念念有词我却听不大清楚。视线再一次被泪水模糊成一片。或许这已经是妈妈最好的状态了,不像最初那样暴躁,是我期待过高了,她只是瞬时假象般的清醒,其实还是恍惚着或许对于过去遗忘是她最好的解脱。    表哥把我带回的东西大包小裹的扛进屋里。我和大姨开始归弄,鱼啊虾啊都扔在外面的大缸里,那是天然的冰箱。给大姨和妈买的新毛衫穿上都合身,妈看了看新衣,我问她好看不,她却充耳不闻的没给我回答。给表哥带了一条烟,给表嫂的衣服买小了,也不知道她怀孕生小孩,我说早说我也就有准备了,嫂子说没事瘦了再穿。我说这个小家伙我得给点啥,大家都说不用,我寻思我带回来的东西有啥合适的。脖子上正好挂了一个平安扣,我不知道是玉还是翡翠,不过摸着很光滑细腻,我摘下来,“嫂子,你别嫌东西小,我这实在没准备,这平安扣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我合计不很贵重但是也不会一文不值,咱们别管他值多少钱能保佑我大侄子平平安安就中。”    嫂子说“咱农村哪有那么多讲究,既然朋友送你的,你这出门在外带在身上才好。”    “嫂子,你要不要可就让我为难了。你这整天也没少帮我大姨照顾我妈,我弟那样了,我在外,都全靠你们了。”眼泪不争气的就往外跑。嫂子也就不推就,她收下我到心安。    嫂子说农村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其实我觉得农村人是讲究最多的。记得以前妈妈就说过,这孩子啊姑的裤子姨的袄,舅妈袍子穿到老。说我和弟弟就是谁的东西也没有穿过,所以磕磕绊绊不好养。我不知道这事能有多少可以应验,不过我还是告诉嫂子,这孩子百天的时候我给邮一套蓝棉袄,意思拦住好养。毕竟以后大姨多了孙子,难免分心。有了这个小家伙,我也觉得如果我可以安稳了,应该把妈妈接走自己照顾了。    大姨和表哥问了我和小杰的一些情况,我只能说事事都好,而且告诉他们小杰有可能减刑,或许这是大家都最高兴的事情。    一下子忙的到了凌晨要睡觉了,想起刚子在火车上最后告诉我的要报平安。我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开机先选了静音,就看着短信一个一个飘进来,除了几个朋友拜年的其余都是刚子的。最后一条“再不回话,明天我就起票去找你!”想必是玩笑,至少我觉得我们不是热恋里的人,他不会大过年的千里之外来找我。不过如果他真的站在这个门前,对于农村来说就又是爆炸新闻了,那些好事者会添油加醋让大姨家又不安生。    “我到了,对不起忙得忘记了,给你拜年了,回去记得给我红包!”    “我以为你一下走俄罗斯出境了,给你打电话又关机。记得开机!”    当我置身在这个环境里时,不得不承认已经把他抛的很远,可是仅仅几个短信,一下子又发现我们还是那么近!    过年的这些天只是尽量的陪着妈妈,每天早起给她洗脸、梳头,看她在家猫冬有着渐白渐红的健康肤色,想着如果她的精神也能好起来该有多好啊!我尽量的帮大姨多干活,看她抱着孙子那满脸的喜悦,想着如果有一天小杰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妈当了奶奶也会和现在的大姨一样再累也都舍不得让孙子下怀。表哥出去的时候我会劈柴烧炕烧大锅炖酸菜猪肉,炖得满屋子都是香气,如果一辈子安安稳稳可以享受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就像表哥和嫂子一样,只是生活没给我这个机会。    &    刚子这几天偶尔来短信,偶尔来电话。大姨问我是不是处男朋友了,有合适的也该考虑,在农村我这岁数都可以是孩儿妈了。我说哪有男朋友,只是一起打工的工友,都是回家过年互相问候而已。我没有勇气而且也不能跟他们吐露半点我真实的生活。因为现实都不被我自己接受!    &    我跟大姨说“我想去找王老四的老婆谈谈,知道她家有权有势,当初能叫板给小杰判了十年现在事情过去两年了,能不能看在小杰还是孩子的份上她家一句话也许小杰就可以多减刑。十年啊,十年小杰这辈子就毁了。咱家也没有个能人帮小杰一把?”    &    大姨说,“你傻啊,那娘们要是有那么好心当初就不会把小杰往死里整。人啊,活着有时候一步一步就得认命!她是恨不得小杰和他那死爹一起死了,老王家断子绝孙她才高兴。”    &    “大姨你说啥,我爹死了和她家有啥关系,小杰和她家又咋了?”我糊涂着回想大姨的话,可是又分明我听明白了一切。    &    “招娣啊,你和小杰都小,这事本来谁也不想说,就想一辈子咱们都不说。现在事出了,觉得你长大了,该告诉你的就得告诉你,你妈现在这样了,大姨也一年一年不顶用了,凡事你以后得靠自己拿个主意了。你打小就知道你不是你爹亲生的,你受了不少委屈咱家都知道,也都心疼,你弟啊,你弟也不是你爹亲生的……”我突然幼稚的觉得为什么要过年,为什么要回家,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这么多……我低头不在看大姨,一味得往炉灶里添劈柴,真想这火把我的泪煅烧了吧,把我也化成灰烬是不是就不用承受那么多。    &    “小杰其实啊,其实是王老四的儿子。你爹那个样瘫在床上啥啥也都干不了,地里的活都是你妈整天自己忙活。王老四那个人占了村里多少女人的便宜……你妈有了小杰以后关键你奶的态度就变了,也不打你也不骂你妈了,她一直以为是她儿子的种……”我不记得大姨还说了什么,或许是我此刻不想那么仔细的回忆那天她说的话。炖好的菜我没吃,我说我要出去静静。    &    现在想我也不知道那天我为什么那么冷静,仿佛这些事情不再需要我聆听不需要我知晓。我脸上甚至开始吸干了所有的眼泪,我只是面无表情的告诉大姨我就是想出去走走。大姨没栏我,嫂子倒说天这么冷出去干啥,别回来这几天再感冒。    &    我漫无目的的走,脸上相信宁静得像一座坟墓,心理我念叨的只有一句话“小杰为了我捅死的是他亲爹!是他亲爹!是他亲爹!!!”突然觉得我走在临近崩溃的边缘。以后我将如何面对小杰,怎么和他启齿这一切真相?!想我为谁活,谁又为我生,我抱着那参天红松恸容痛哭。    &    “这是谁,这大过年是咋了?”    身边路过一个跛女的,我低头用袖口抹了两把,不想被人看见,可也偏偏冤家路窄。    “哎呀,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招娣吗,听说去南方了?赚大钱了吧,像你这样的货应该好卖啊,咋还穿成这样,这是哭谁呢?”    抬眼怒视着她,是王老四的那个死老婆。    “哭你,你还没死!”我恶狠狠地说。    “哎呀,真是你***亲闺女,一身骚味,要不王老四当初也不能往你身上爬!”    我早已经浑身气的哆嗦,我狠狠的拽着她,往她的脸上挠去,给她推了一个趔趄,她手里拄着的棍子也随即撇了过来。她坐在雪地里泼妇的摸样连哭带号的喊着“小贱货打人了!小骚B又回来勾引男人了!”我往她身上狠狠地卷了一脚雪,随她喊去吧。    “小贱货,你有能耐拿五十万跪着求我,你弟弟马上就能出来!”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看不见我那涌出成冰的泪。    ……    ……    ……    ……    …… 七    这几天心情突然非常的好,呵呵,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两天的日记写出来,不过想写就希望完整吧,所以还是先补记吧,把在家这段日子的先补上来吧。    ――――――――――――――――――――――――――――――――――    &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回去的,只是不停的用袖口裹去肆意流淌的眼泪。进到家里,袖口已经冻成铠甲一样的僵硬,而脸颊被泪水腌制被冰霜封冻有着割裂一样的疼痛。    &    “你这孩子是走哪去了?快用这凉水再洗洗脸,这不冻坏了吗?”估计我进门的神色吓坏了大姨。“孩子啊,没啥想不开的,人活着啊还是老话咱得认命。三年河东三年河西,总会好的,啊……”我抱着大姨就是想哭。直到哭得有些累了,才也觉得这是过年啊,怎么好这样?!    &    病来得很快,晚上便是喷嚏不停,是冻感冒了。大姨让我在炕头用厚被捂着,吃了扑热息痛,很快就是一身淋漓大汗。妈不停的摸着我的头发,“这头发多长啊,明天妈就给你扎最好看的小辫去上学……”泪水流进了耳蜗,这是多少年前的话啊,每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妈妈都会把头绳打开,然后说着这样相同的一句话。    &    整夜没睡,整夜鼻涕跟自来水管一样,整夜都想大姨和我说过的话,整夜我也在想我以后该怎样生活怎样面对。凌晨,短信响,不看也知是刚子。    &    “小鸥你这懒猪肯定睡觉呢,我都早起了。别吃太胖,小心让人家当年货回不来!”想他那么大的手笨拙的发短信的样子,这是有史以来字数最多的一次,可是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他叫我小鸥,是啊,我还有一个名字还有一种生活。突然觉得就让我一直做满小鸥吧,那个不要自我的人,那个无所谓自尊的人,那个在金钱的诱惑下甘愿舍弃一些廉耻的人,至少我活得还有目的还有希望,甚至偶尔还有快乐。而满招娣给我留下了什么,是奶奶想要孙子给我取名“招娣”,整个农村所有希望有传宗接代的家里恨不得都叫这个代号。她给我取了名字却这辈子到死也很少喊我“招娣”,永远都是“你个***带来的野种”,我只是无辜的躲闪,我甚至无数次的诅咒她可以快点入坟。转脸看身边熟睡的妈妈,我甚至想要怪罪,何必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    的确是自打小杰出生了以后,也许奶奶觉得是我的名字让她遂了心愿,她不再多加理睬我,满眼都是她的孙子,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不用被她差来差去,骂来打去。直到后来她死了,临死还说给小杰以后的媳妇一个金戒指,说是传家宝。    &    没给刚子回短信,就当我还在梦里吧。就这样胡思乱想的一直到听见鸡鸣。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红红肿肿的,或许我太不懂事,回来反而破坏了过年的气氛,我把自己的压抑带给了所有的人,让他们甚至不敢轻易言语了。本想去逗逗侄子,可是感冒也不敢靠前。吃了早饭,我说哪里有网吧,我想上网看看是否有工作的询函需要回复,大姨说那正好让表哥开车捎我出去,村里没有能上网的地方,镇上有。    &    我不是想上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觉得呆在家里大家看着我也会难受,索性走出来我也安静一下。    &    镇上网吧很破旧,电脑都是一些污渍,屋子里又黑又小,布满了烟草呛人的味道。我刚坐下,刚子打来电话,“干吗呢?”一副领导审查低沉的语气。我索性又出去了,至少空气清新。    “想屠夫能让我站着死还是趴着亡!”    “哈哈哈哈……”刚子的笑爽朗里总有那么一股邪气,说不清楚的味道,虽然不是敷衍的假笑却也不是让人觉得真挚无比的笑声。“你说话怎么变动静了?”    “猪流感,因为病猪所以屠夫没下手。”    “小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一下子又变得一本正经。    “不知道,想多呆几天,难得回来一趟。你过年都去哪消遣了?”    “哪也没去,在等你回来。”    我突然觉得无言以对。“我挺善良的,不忍心看你被我传染上猪流感”    刚子又笑了起来,我说我在外面,太冷了不说了,有时间给他打。就这样收线了,我也突然觉得很想回去。    &    在离网吧不远的地方逛了逛,买了几件小孩衣服和玩具,因为过年很多地方都没有开门。最后坐在网吧里等表哥接我回家。闲着来了驿站,打算继续写我的日记好了。键盘很执,输入法也不熟悉,打起来很不适应。直到下午三点多了,表哥来了,雪人一样,我才知道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他的车坏了说今天回不去家了。我说那走回去算了,表哥要看着修车不放心我一个人,说不如就在镇上住一夜,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明天天亮了再往回走。正好网吧有按小时的旅店,所谓旅店就是一张脏兮兮的破床,我说就在这好了,还有电脑可以玩,累了我就休息,明天一早再来接我。    &    在网上除了写日记就是随处瞎逛,没想到临近半夜的时候日记洋洋洒洒写了很多。陈述的感觉很好,不被打扰,陌生而安静。记得那天在网吧的破键盘艰难敲完所有的字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伟大的。在复杂的心情里缴获安静,在身心具焚时我还在从容的陈述。记得那天我告诉自己坚强、坚持!    &    夜深了,和衣而卧。一混就是这一天又一夜。    & 八    盼得天亮了,难得回家看见这样厚重的雪。早起的世界安静异常,平铺的雪毯完好着不被打扰,高耸的树林端庄的披着白衣,真美,在城市的行色匆匆里总难能发现这样的美丽景色。情不自禁的用手攥了一个小雪球,然后扔在地下越滚越大,直到我已经没有力气把它可以推得更远,发现我却有些微微出汗得走了很远。再折回网吧的时候我没有走滚雪球的路,我在用笔直的脚步深深的踏在崭新的路径上,或许我真的希望如果一场大雪可以覆盖所有前尘往事该有多好,那么我也许就有一条崭新的路可以走!    &    走回网吧的时候表哥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咱们吃点什么?”    “不吃了,往回赶吧,这雪挺粘估计咱俩要走好久。”    “不吃可不行,这么远的路一会儿你就走不动了,吃点东西还暖和。”    环顾四周基本没处可以吃饭,干脆让网吧店老板给煮了方便面,表哥说要多加两个荷包蛋。    吃完,我们回家。白茫茫的一片,远处耸立着整片红松林,这景象让你觉得我们如蝼蚁般艰难而执着的行走,而面对这样的广裹无垠的林海雪原总是有想要拥抱的冲动。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在地下打滚,在山坡滑翔。    “哥,你记得小时候咱俩还有小杰,一起滑南山公园的小山坡来着?”    “咋不记得,回来挨顿打呢,不带小杰去,他跟屁虫一样偷着跟咱们跑出来,”    “关键爬山都是熊咱俩背着”    “人家都往山坡这边滑,他偏瘸子屁股――两拧腚滑山那边,”    “可不,想想也后怕,你说那冰窟窿要是再大点他脑袋要是摘里就完了,咱回家就不是挨顿打的事了”    “这孩子命大……”表哥说完这句,我们似乎同时沉默了。    &    “哥,还有一次小杰闹的笑话,估计你都不知道。”    我突然发现我是个心大的人,一天的时间很多事情想开许多,各安天命不知道谁说的,但是不能改变的时候我们只能试图顺应,也许好好活着才能彼此支撑着等待最好的转机。我开始寻找轻松的话题,开始试着忘记事情的本来面目。    “啥笑话?”    “小杰吧别看比我小那么多,从懂事开始就护着我。那天放学我们班男生要和我比爬树,其实我爬树也挺厉害的,小杰说他爬的快他要比,上的倒是挺快,下的更快,”    “小杰这孩子干啥有个麻利劲,”    “别提了,没踩好掉下来的。结果他光个膀子在树皮上一蹭,蹭了一肚子树皮刺,”    我说着,表哥听着,好像一下子时光倒流了,情不自禁哈哈大笑。    “那天晚上把我和我妈累的啊,他躺炕上,我和妈一人弄个镊子给他摘刺……”    &    几乎走了一个上午到家了,真是气喘吁吁,踏雪而行还真是一个体力活。    “招娣,你去哪了,咋才回来,吃了没有?”这一连串的问题竟是妈问的,顿时让我眼窝温热。    “妈,表哥车坏了,我们走回来的!”    “哦,雷子那个破自行车早该扔了!”妈***记忆里还是很久以前表哥的那个二八大破自行车。突然开始习惯妈妈这样的讲话,只要她肯说,说明都是她有记忆的,有时一整天她都是默不作声的,想必她每一天的心情也是不一样的。    &    中午吃饭的时候刚子来了电话。    “我病的要死了”    “咋了?”    “被你传染了。”    “哦,猪流感啊,向遗体告别的时候再通知我!”……    放下电话,发现饭桌的人都在看我。    &    “招娣,啥人啊,你大过年的说遗体告别。”我从大姨的眼神里看出她的猜测。    “就是一个工友,他开玩笑说他得猪流感了,过了年在上班看不见他就是牺牲了。我们平时都开玩笑习惯了,都不会介意的。”    “要是聊的来就多接触接触,出门在外多个人照应总是好。”    “嗯,我们班的几个工友都挺好,彼此都很照顾的。”    “你这孩子,有合适的就处个朋友,自己多留心眼别吃亏了……”    大姨很多时候就和妈妈是一样的。    &    整个下午我几乎都在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的雪地。我还和大姨说起看见王老四的死老婆的事情。大姨说“别理她,让人打瘸了。”    “她泼妇似的,还有人敢打她?”我没和大姨学她对我说的那些话,免得又让老人上火。一天之间,我发现有些事情隐瞒是一种两全其美。    “偷汉子呗,她和后村那个邋遢刘有一腿,邋遢刘你记得是谁不?”    “记得,小时候我们看见他都躲老远,一身猪食桶的味儿,就这样的她还找?”    “寡妇呗,没人管了,这一放肆结果被邋遢刘的小舅子给用砖拍了,”    “她那么泼,咋就没管住王老四?”突然觉得自己也像八婆一样,一个恶魔一样的名字我竟可以事不关己一样的脱口而出了。    “她有缺陷,是个圣女,”    “圣女?剩女?啥叫圣女?”大姨说的时候我不确定应该是哪个“剩”字。    “就是没有例假,不能怀孕,所以王老四娶她也有言在先,可以在外打种……”    我无力再听。    ……    ……    “大姨,咱们都先不要和小杰说这个事情,他太小,我怕他接受不了,以后要是他真出来了,长大了能看开一些事情咱们在慢慢说,尤其现在在里面,也不知道里面都过些啥日子,这孩子总跟我说好,但是我听说的也都挺黑的,拿钱就有好日子过……”    “嗯,咱都别说,都别说,小杰知道你妈病了的事?”    “嗯,这次我去和他说了,不然我怕他心凉觉得两年了妈也没去看看儿子……”    “招娣啊,你这次回来大姨是看出来你长大了,懂事了……”    说着就要流泪了,咽了回去,“大姨,我要是稳定了我看看就把我妈接走,你也得享享福看看孙子了……”    “你妈在这也不碍事,就是多洗两件衣服多双碗筷而已,本来老了我们老姐俩做个伴在这多好啊……”    “我都不知道我要是没有你这个大姨,我还得怎么活。大姨,我要混好了,赶明儿把你和哥嫂都接大城市去,还有小浩儿咱培养他念大学……”    我知道我在用空气堆砌蓝图,没有空气就会窒息,而所谓的蓝图啊骗人骗己只是不想看见明天依然那么阴暗而已。此刻,我挂着笑,带着泪。      九    本打算过了十五再往回走,可是越在这个环境里逗留越觉得对我是一种煎熬,索性决定提前回来,其实觉得就算回来面对一个人的孤寂的时候我也不知该如何。    &    离别和相聚都是如此雷同的场景,都情不自禁的哭又情不自禁没完没了的说,生死离别一样。    “妈,我可要走了啊,你得听我大姨的话。我得空了就回来看你。”    妈也哭,而且只顾呜呜的哭竟不说话。    “招娣,可得照顾好自己,你弟弟那你还得费心,你妈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啊,妈在,你哥还有我都能照顾好二姨”嫂子也是一个很热心的人。    “我妈就交给你们了,这有啥需要的尤其小浩儿要是需要啥咱这里买不到的就给我去信儿,我那好歹比咱这儿好些,我就给你们邮回来……”    “咱们都在家啥也不缺,你把自己照顾好就好!”    ……    离别总是话不完,但是分别总有时间催促启程。    当我踏上列车的时候,告诉表哥,在***枕套里我留了二千块钱,看看家里需要啥就买些啥。每次当面给大姨肯定不会收,或许很多时候不能身体力行的时候经济上的给予能让我的心宽慰一些。但是我知道同时经济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负累,因为很多时候这些钱都是刚子给我的,而我又凭什么平白无故拿了他这么多?!    &    车开了,冲表哥挥挥手“有事记得给我写信!”每一次回来都像一场戏剧的幻象,让我不敢相信却又挥之不去。    &    回来又是大包小裹,松子、木耳、蘑菇……大姨让我拿回去给工友分,其实哪里还有工友。给刚子?估计他不屑这些东西。同居的两个大学生更是整天都不会做饭的更是用不上,真是一堆让人犯愁的好东西。有时候我会佩服自己是个天才,我和旁边的大妈拉话的时候就说这家乡的木耳和蘑菇有多么好,单位的食堂师傅吃好了托我给买点,结果妈妈一下子一样装了十斤,我都拿不动了。    大妈果然有兴趣“闺女,你这卖给食堂多钱一斤啊?”    “便宜啊,四十五,我们师傅说他比过,比超市一百二八的都好!”    “闺女,拿两块给大妈看看。”    “大妈,你接点水泡泡,你看看,不是好东西我都不要钱!”    大妈是个识货的主儿,连蘑菇也和另一个老太太两个人分了。大妈简直是个购物达人,不可思议的是她的钥匙上拴着弹簧秤,这到不必让我为难怎么给她们公平分开。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发现蘑菇卖的很败家,农贸市场还卖一百八一斤,我是一百一斤就给卖了。不过松子说什么也没卖,再沉也要背回来,想让刚子尝尝这种本色的香,也想送给小翠一些。    &    开心得转眼握了一把钱,数钱的当儿,刚子来短信。    “还没定回程的票?”    “没有,城市太大不好定!”我不想告诉他我这就回去了,突然就是想安静安静。    “那我给你找人试试?”    “不用!”我开始变得简短。    “病毒发作了?”    “嗯。”估计他不适应我这个样子说话,干脆电话打了进来。    “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你不是猪流感了吗,我怕你传染我,我可是痊愈了。”    贫了几句估计看我状态还好,才肯收线。    &    其实我不知道这次回来该怎么面对他。家里所有的事情我打算闭口不提,也许此刻他还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没有把握他可以承载我的过去和未来,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可以确认的感情,其实我怕失去,不知道失去他我还能选择怎样的生活,和小翠一样继续混在ktv做小姐,还是我可以找一个安顿的工作去打工?但是我身后的经济负担或许容不得我仅仅限于那种微薄的收入,我希望弟弟可以尽快解脱出来,希望妈妈能被我带到这个大城市接受治疗,也许可以让她余生不再这样混沌的恍惚生活。    &    不敢肯定的是我失去他的时候会为他而难过,还是为失去他的钱而更难过多些?因为我搞不明白刚子为我所做又意在何为?也许未来的轨道属于我们的终究只有疏离疏离。我不能完全去依靠一个这样的人来做我的经济命脉,我也不能把我的未来就是搁浅如此,只是暂时我找不到看不清方向而已。  &  &    十&    几日无人,宿舍已经布满灰尘。没人居住的房子偶然进来竟是感觉萧索和荒凉。回来的这几天,我像一个主妇一般足不出户的大清扫。    &    电脑的声音放的大大的,都是凤凰传奇的歌,当听到荷塘月色的时候心里微微一动,那么温婉流畅的歌曲,一改他们的往日风格,可是我还是喜欢。如果这屋子里没有声响,我觉得我是害怕甚至恐惧的,这种感觉来得无法抗拒和莫名其妙。尽管拼命的干活,想让自己累得倒床就睡,可是躺下以后一幕幕都是小杰、王老四、他老婆……挥之不去的过往,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逃脱。闭上眼睛黑色帷幕就把我拉进那血淋淋的现实里,无法逃逸。    &    屋子里我点亮着所有的灯,光亮也许可以给我暂时的安全感。很想给刚子打个电话,可是摁下的号码又被我一次次删除,喊他来做什么?能做什么?能解决什么?该面对、能承受的现在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了。    &    我挣扎着不去想很多不去想很远,先吃饭再说,一天没进食顿觉饥肠辘辘。好在年前刚子买了很多塞满冰箱,饥不择食随便拿了小笼包又发现家里没有盖帘没办法蒸,又换了袋水饺煮,我发现我是大胃王,一袋水饺被我吃的所剩无几。    &    本想回来一个人安静一下,规划一下以后要走的路,可是发现一但纯粹的安静了,却开始什么都不愿意想了,哪怕就这样呆坐着无所事事的空白着。实在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联络,索性给小翠打电话,约个时间想去看看她。    “哎呀,小贱人,你还知道给我来电话啊?你一下子死哪去了,我以为被大款包了在火星打飞机呢”小翠是有名的快嘴,说起话来没有逗号,一气到底让你听得都觉得要窒息,而且非常具有邪恶感,她说这是她的职业习惯。    “呵呵,我等着你傍上大款救济我呢。我前段时间回家了,才回来,所以马上就跟组织汇报了!”    “算你丫有良心,我今天太忙……”    “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你了”    “姑奶奶什么时候有时间你还不知道吗,明天白天你来找我吧!”    “好,明天见,不耽误你这个姑奶奶数银子!”    &    听了小翠的声音觉得心情就好了很多,我们一起东莞打工认识,结果她先蹦了出来成了坐台小姐,后来又拉我下水。一事一事,一步一步,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多是非对错而言。    &    把松子扔进微波炉,决定弄好一些明天给小翠带去,我总是说她比较像耗子,主要她有超好的牙齿超快的速度来解决松子瓜子之类的坚果。起初没有经验弄糊了一小把,慢慢摸索着原来在微波炉里也可以把松子烤的很好,而且满屋都是松油香。    &    正沉浸着这种香气,突然的敲门声着实吓我半死,安静里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人慌乱不堪。试着小心翼翼的问“谁?”    “小鸥,是我!”    “刚子?”    “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是,这是一个难答的问题,我知道只要不是他从车站接我回来他就一定会问这个问题。    “你咋知道我回来的?”    “我路过看上面有灯,不知道是你回来还是你们屋的那俩丫头回来,就上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个儿到的。这两天,我看你也没给我电话,以为你不方便。”我支吾着。    “我有什么不方便的,是你有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孤家寡人,刚和小翠说好我明天要去看看她,就她这么一个朋友。”    “我不是吗?”    “你是吗?”我抬头看着他,但是我有一脸狡黠的笑,其实我在等他的下文,期待他斩钉截铁的说些什么。    “你吃了吗?”    “就差把盘子吃了!”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话比山路十八弯转的还要快。    “出去,再陪我吃一顿。”    “哦”我也变得没有表情,只是看着他觉得不大对劲,脸有些阴郁,我不问,因为我知道我问他也不会给我一个真实的理由,索性就听他摆布就好。    &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这年过的,你这里闹荒了?把你饿成这样!”    估计饱懒思淫欲了,终于有心情和我说话了。    “想你想的茶不思饭不想……”    “然后想不起来我!”他哈哈大笑。    “家里都好吧?你怎么回来瘦了不少,我丈母娘把我带去的海鲜都吃了吗?”    “恩,我一向都减肥。”在家的日子是一种身心具焚的摧残。“我把海鲜给村里的人都分了,都说好吃,让你村村都有丈母娘!”他又笑。    “我表哥家多了一个小宝宝,长的好玩极了,可惜事先也没告诉我,我也没给买东西,我把你送我的那个平安扣送给孩子了……”怕哪天他看不见我戴再问起,不如我先招供的好。    “哎呀,姑奶奶你可挺大方啊,那是一块缅甸翡翠……”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价格不菲,我低头认错。    刚子对我是一种绝对的大方和慷慨,只是没有目的的这种给予让我很多失眠的夜里变得忐忑和不知所措。他要拉我再去买一个,而且要发誓绝不再给人。我说不买了,不如陪我买一个帽子吧,我说明天去小翠那看看能不能拉她出来玩,我没有帽子有点冷。    &    刚子抓我上车说去新世界买,我说“大哥,我又不是戴安娜不需要限量版,就在这地下商城随便哪个地摊买一个就好!”    估计他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他说像下水管道,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两边布满栉比鳞次的摊床,他说实在闹心,我说那我快点选。    礼帽的样子我不喜欢,鸭舌帽子又冻耳朵。喜欢上一个哈利波特魔法帽一样的一个针织帽,还有一个炫彩的两边有两个长辫子精灵一样带着大绒球的帽子。    “哪个好?”    “你带上我看看”    “魔法帽不好,会冻额头,立着跟烟囱似的,还是买大绒球这个吧,这个带着比较卡哇伊”    我目瞪口呆的看他,没想到这个老男人会说出这样时尚的词,“你还知道卡哇伊?”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有时候比较喜欢这样刨根问底。    “我单位的小出纳有一天梳着鸡窝那样的头,我多看了她两眼,她问我:刚哥,我这打扮是不是卡哇伊?”    “你咋说?”    “不明白卡哇伊,看着像抱窝鸡!”    哈哈哈哈……连卖帽子的都笑。    &    “你这ba,这是你什么人啊?”卖帽子的“爸”字没说清就转了话锋,因为他不敢肯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实在看着显着特别小,尤其带了这样一个帽子。    “我表叔!”    “你表叔可真幽默!”    带着帽子拽着“表叔”的手,我想我就是一个孩子多好。    我知道他在低头看我,而且手狠狠的掐了一下我屁股,“你家的表叔”没等他说完我就唱着“数呀数不清……”    & 十一    今天是情人节,我没在意刚子是否能盛情邀请,因为昨天我们彼此都没有提及。或许这样的日子他也有他的忙碌,反正我和小翠难得一聚,突然不太在意这样日子他能所给予的含义,顺其自然吧。    “姑奶奶,起床了!!”我用高八度的声音喊着鑫源可以里的当家花旦――黄小翠!    “小贱人,你怎么来这么早,倒尿盆啊!”    “嘿嘿,快起来快起来,咱们今天去哪轻松一下?”    “小贱人,我现在可不比你,你有大款养着,我得抓钱供我妹妹,还哪里玩,今天生意肯定好,你就在这上午不能有人陪我说会儿话吧,咱们都多久没见了!”    “嗯,也好,小妹今年高三了吧?学的咋样?”    “真是黄家老仙保佑啊,老师说考个名牌大学没问题,发挥好的话北京那重点大学都能随便点了!”    “牛啊!”    “是啊,我今年让她住校了,家里的事情要她啥也不要管,就好好学习。以后走的远远的再也别回那个家!”    “你爸还那样?”    “那不是我爸,老不死的东西!”小翠是后爸,用小翠的话说插个尾巴就是驴,她妈走后对这两个孩子总是非打即骂,现在这样不错小妹住校了,小翠出来了,那后爹的死活也没人挂牵了。“我这几年必须拼命赚钱,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就这么一个了,说啥我也得给她供完大学!你妈咋样?你弟咋样?”    我俩之间没有隐私可言,小翠也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知腹。“都还好,都老样子,和你的目标一样就是想拼命的赚钱!”    “你还赚什么啊,有了保值信誉卡随便刷!你个傻瓜你别说你不会!对了,我超有兴趣,你也不好好跟我汇报一下,他是有家有室的啊,还是死了老婆准备拿你续弦的,哎呀呀,不会是你命这么好遇到一见钟情的老处男?!”小翠卷着舌头带着广东腔,我觉得她表情夸张得好像在演小品一样,好像在黑暗的晨曦里看见曙光乍现,好像一个待嫁闺中的老处女激动万分的看见一个老处男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地姗姗而来恰巧相逢。    看着她的样子我忍不住笑,“笑什么,正经点,你们到底怎么样?”    “怎么也不怎么样,对于他我一概不知。”    “你还当我是朋友不?”小翠以为我是隐瞒了什么不肯跟她说。    “姑奶奶,真的,他也什么都不问我,我也不问他,他现在到底怎么想的我都不知道,过了年我还是打算自己找工作,我不能再连累我妈我弟死在梦里。”    “你现在住哪?”“我和两个大学生合租的一个公寓,什么时候有空去我那儿。”    “去个头,不会真是个没有经验的老处男吧。靠,包个小三难道还住集体宿舍?怎么也得单独出去租房啊,不会没经验到这个地步吧?你没把他拿下?”    “他从来都没碰过我,你信不?”    “你也太糗了,这点小事还得麻烦我支招?你不记得当初我们出来混的三剑客的誓言了?”哈哈,那个誓言是“让那些男人的阳具沉沦在我们无底的深渊里,阿门!”能想出这样邪恶誓言的就是黄小翠,我们叫她黄老邪。一起出来的还有娟子,我们自称“三剑客”,但是在小翠嘴里我们两个统统被她叫成“小贱人”,她叫的居然动听无比。娟子当时也许忍受不了这样自我的沉沦,而且娟子会做会计很快就去了一家公司,她也没有我和小翠那么多经济负担,所以我和小翠更是惺惺相惜。    “不如把娟子叫出来,咱们三个聚聚吧。”小翠提议。    “好,我天天寂寞无聊透顶,喊来咱们三个喝酒唱歌!”    等娟子的空当儿小翠这才算真正的起床,日晒三杆了,起来梳洗打扮。小翠长的不漂亮,但是化妆以后真是判若两人,我嘲讽斜视挖苦她“你这不化妆吓死人,化了妆美死人,里外草菅两条人命啊!”“小贱人,不知道姑奶奶现在就靠画皮吃饭吗?”    其实真是,小翠总是可以把装画得风骚却不那么媚俗,流韵而不妖艳,所以她的客人也多,我总是素颜一张,记得刚子说满屋子就我一个不像鬼所以总会单点我。    娟子来了,哈哈,我们兴奋的抱作一团。娟子是山东人,说起话来觉得舌头是硬硬的,但是唱歌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她可以清脆得唱宋祖英的歌。小翠那么瘦削飙起高音就整青藏高原。我们拿来半打啤酒,胡乱点着几首歌,自娱自乐很久没有这么开心。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纵是空,缘分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我只能唱这样中低的歌曲,不过被小翠严格禁止了,“不许在唱死鬼的歌,咱们唱个high的,来来来《犯错》。”    我和娟子交替着唱着,而且在舞池里用轻佻的眼神,挑起的胯动诠释着这首轻描淡写的歌。“两个小贱人,不要拿我当空气好不好,我要是男人就酥死在这了”我们哈哈大笑。太久违的感觉了,疯闹了一会都安静的坐了下来。    下午,这里陆续开始上人了,小翠被客人拉走了剩下我和娟子坐着继续聊聊。娟子很不错是个内向的女孩,稳稳当当说处了一个男朋友,我真为她高兴。她问我的时候我只是含糊其辞的回答着。我说我也想能稳稳当当有个工作。“我们单位过了年要招聘一个出纳,你有兴趣吗?”顿时我就觉得我自己的眼睛在冒光,“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能行吗?”“出纳就是跑跑银行,很简单的,你来我教你!”“真的?我不能给你添麻烦?在外打工都不容易!”“咱们互相不帮忙还有谁能帮咱啊,我是怕你在这的时候赚的多不爱出去工作!”“不,我还是更希望生活可以和你一样正常些,呵呵,那过了年我去找你!”没想到在娟子这还给了我一线希望。    娟子说晚上还要和男朋友出去吃饭要早走了,我把小翠喊出来送送。结果站在大堂的时候,我被小翠那包的一个男人喊去,靠,我难道那么天生丽质吗?索性小翠说我回去也是无聊在这赚一张是一张,我居然重操旧业,进去陪唱。    被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勾肩搭背的坐着实在有些不习惯了,可是又垂涎那钞票,只好站在地中央一首接一首,估计客人都腻了把我拉在沙发里灌酒。在一片朦胧里我突然想起那一天,刚子把我拉走时狠狠地告诉我“不许再来!”,下意识里竟然觉得面对刚子的时候我是不是有些背叛,还是心里某种层面我希望他是我的什么人,期待那份约束和不容篡改的死令?而此时此刻突然觉得在钱面前我还是地地道道的小贱人!    几个酒兴盎然的男人还算和谐的爽快给了小费去了四楼麻将房。转眼小翠又被叫走,情人节的时候突然觉得没有情人陪而掷金一笑的人也不少。看小翠忙得满脸乐开花,我也打算回去了。我们两个见面和分手简单的有时候可以不用语言,但是这次还有事不得在临走的时候还得嘱咐她一下,“小杰表现好可能要减刑半年,过了年可能就有信,要是信寄到小妹那,让小妹赶紧帮我发个特快回来!”“是吗,能减刑真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自从我们回来,每次给小杰写信,给家里和小杰汇款我都要麻烦小翠妹妹。总是我先寄过去,小妹再按我写的地址寄回来。因为我的亲人没有人知道我在用一种卑微、沉沦、或下贱的生活来试图拯救一个未知的将来。    &     十二    走出鑫源可以,夜色袭来,华灯初上。节日的街头总是喧闹,无心的人觉得嘈杂,有心的人觉得处处都是风景。街上攒动的人群,不知道为什么脸上都写满了喜悦,除了我以外。    回去的路很长,也有些冷。我或许早就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路,不去看路人,目不斜视的走自己路。手里摆弄着帽子两边垂下来的大大绒球,酒色润染的脸颊觉得有微微的发烫,我边走边唱,“我是这个城市里飘着的漂流瓶,在茫茫人海中随波浮沉,我是这个城市里飘着的漂流瓶,不知何时实现心中的梦......”或许很多时候我还是沉浸在一个做梦的年纪,隐隐的还是期待也许我会是那个幸运的漂流瓶,载着一个小小的纸条写满心事,正巧拾起他的人就是我想要的彼岸。不知不觉却唱得声音渐大,我知道有人在看我,情人节的街头一个人边走边唱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一种风景......赏风景的人永远不懂风景的心!    我还是收敛了声音,不想那么异类去招惹谁的目光。一阵疾风戛然而止在我身旁,扭过头我知道那一刻我顿时笑靥如花。    “上车!”刚子退下车窗喊我。很大的吉普,我总是需要拽着上面的把手将自己送进副驾。“你手机怎么关机?”    “是吗?”我翻包打开看看,果然关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去你宿舍了没人,我也不知道你能在小翠这玩这么晚就是过来看看。看样子玩的很开心?”    “嗯,把娟子也喊过来了,难得三个人聚在一起。”我以为他会生气我又来鑫源可以,但是表情阅读不出他有什么不满,也许是我自己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咱们去吃点什么?”    “又吃啊?”我已经喝得饱饱的,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我一天没吃了。”他的脸有点阴沉,我却没有勇气问他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总有一种隔阂难以打开,总有一些距离无法逾越,而中间是什么拉开了这样的陌生我却始终找不到这扇门。或许在他身边,我一直是自卑的。那天他把我从鑫源可以拉出来的时候,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坐台小姐,或许只是暂时被他英雄救美一样留在身边。司空见惯了多少人都会经历这样昙花一现的幸福。所以我低调的珍惜这种暂时安稳的岁月,只是我不是擅于惯用伎俩的人,我没有纠缠的味道,只是我也不讨厌他。    “想好吃啥没?”    “我们喝酒去吧!”    “你今天喝high了?”我也纳闷居然自己怎么会开始沉迷酒精的麻醉。其实我也怕清醒的回家,黑洞洞的听着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然后脑海里一张张过着苦闷、忧郁、狰狞的脸......我不得不承认我希望有人陪,哪怕需要代价,或许很早之前我都不在乎这些了,当做一场买卖一个交易都无所谓,愿打愿挨而已!    “今天情人节,你知道吗?”    “知道啊,二十岁小孩过的节日。”    “谁说的啊,你怎么那么没情趣啊!”    “说对了,我就有性趣!”我知道他说的是哪两个字,我把头扭向窗外不看他,“走,喝酒去!”    “姑奶奶今天一反常态啊!”    车停在了万豪门口,这种恢弘的气势让人或者说让我感到压抑,我不喜欢这种饭店,你吃着服务员在旁边监督着你吃,你起来有人拉凳子,你厕所有人给你开门,就差有人帮你擦屁股了。我特别讨厌这种地方,或许我能出没的只有麻辣烫,加州牛肉面,肯德基这样流水的营盘。自己像个灰姑娘,如果吃西餐我都不知道哪个手是刀哪个手是叉,时常可笑得举着叉子转圈吃好了。    我正欲进门突然发现刚子没在身边,转身,他在后车箱里拿出来一大把郁金香,深紫深紫的颜色,我说过我喜欢这个花喜欢这个颜色,我说像一蛊毒可以让人迷恋。或许我是隐隐的期待我可以成为一个那样的女人,可以独立,可以迷惑,可以活的自在,而且自我。    当他把满捧花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相信那一刻我用睫毛闪动掉了含在眼里的泪花。    “你的头发有个脏东西”他低下头,示意我帮忙,我只是想让他降低海拔。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好像是第一次这么由衷和主动,也是由心的。    “哎呀,小欧你也会这招了,糖衣炮弹了。”没听他说什么,此刻至少我拥有幸福。    他还在怀里揣了一瓶舍得,饭店是谢绝外带酒水的,唯独跟他出去几次几乎他总是可以例外。    一盘水煮鱼,我爱吃的,一盘凉拌笋丝,我爱吃的,两只大得出奇的龙虾,还有一盘尖椒乳鸽。    我太好奇这大龙虾了,穿着红色的长袍足有一尺左右,“这是真的?”    “你以为是塑料玩具”    “太好看了,这怎么吃啊,咱不吃行不行?”我用筷子不停的敲着这个餐桌上的庞然大物。    “姑奶奶,不吃你以为我买摆设啊,来,能喝多少?”刚子给我倒酒。    “满上!”我一向这么侠女风范。他摇着脑袋却将酒杯倒得满满。突然觉得他也满老土,满桌的杯子他把白酒倒在了高脚杯里。结果举杯敬酒的样子我觉得像立在纽约的那个胜利女神向前冲的模样。    “刚子,我敬你,谢谢你,真的!”    突然觉得话到嘴边能说的很少,居然客气的就剩下谢谢。情人节的餐厅真的温馨,弥漫着《月亮代表我的心》。    “呵呵,今天不醉不归!”    我看着龙虾不知道哪里下手,刚子娴熟的帮我夹来扒好的龙虾肉。我多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不知道我是过于兴奋还是实在不舍这样的特殊日子,频频举杯,直到有些头重脚轻。    “小欧,你酒量可以啊!”我知道我是走着猫步被他扶出来的,明明已经有些飘,可是还故作沉稳的装作没事。其实是真的多了,他的话在耳边清晰但转眼就模糊,一切都在朦胧里。    走到车门的时候,只是觉得一阵凉风让我一阵反胃,结果吐了一轮胎,我记得我抬头告诉刚子“龙虾白吃了!”他拿了矿泉水让我漱嘴,然后他又简单冲了一下轮胎,我甚至我忘记我是怎么上车的。现在回想那一幕怎么熟的就像《潜伏》里喝羊汤的翠平。    “不好意思,我真的喝多了。”我知道我失态了,但是我却没有什么顾虑让他看见我这种真实,不曾和不想拥有的东西,就可以敞开和真实很多。我记得我在车厢里开始还哼唱着,什么时候睡着了不知道。    当我恍惚着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被他狠狠夹着,他在黑暗里摸索着开门。    “到家了?放我下来”    “你靠墙站下,马上就进屋了。”    他搂着我,打开房门我居然看见两只绿色的眼睛向我袭来,那一身让人感觉肥硕的绒毛盘旋在我的脚下,刚子开灯,我嗷的一声蹦到了刚子身上,我看见地下分明是一只发着不友好呜咽声的狼狗。    “嘘――”刚子示意着,安静下来的除了我还有那个狼狗.十三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没能让我安安稳稳的等到自然醒。头昏昏沉沉。透过窗帘这微亮笼罩的房间让我猛的坐起来。深紫色的落地窗帘,宽大而整洁的床铺,洁白入顶的衣柜......这不是我的家!低头看看,我穿着居然是他的大体恤,淡淡的有清香的味道。昨晚到底醉到什么程度,结果对于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这应该就是刚子的家,我甚至觉得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全然不知。起身看看床铺,身下的床单没有缠绵的痕迹,我一直睡觉都是这样睡过的地方可以依然让它平整无波,转念也许他又重新拽平了呢?我懊恼得拼命回忆却丝毫记不得点滴。    转身找着自己的衣服却一件也没有,想着昨晚他帮我脱了毛衫换了T恤岂不一览无余?光着脚丫一脸说不清楚的表情不过还得出去面对。打开卧室门,“刚子――”没见人影,结果呼啸而来的是那个大狼狗。我刷的把门关上,只听见他低着鼻子嗅着门缝的味道,结果把我吓的半死,说不定我这一脚迈出去刚子再看见我的时候我就无头女尸了。    索性打量着这房间,深紫色有点锦缎光泽的落地窗帘,在日光清透的地方闪着低沉而具有质感的光亮。几何图案简单大方的棉质被套,静静得散发着洗衣液的幽幽清香。打开一侧衣柜,是清一色的男装,西服好像就那么两套装在整理袋里悬挂着,淡粉雪白的暗花衬衫上面随色搭配着领带,我想象不出刚子穿正装的模样。其他几件都是休闲服看着那么随意,衣服不多可分放得那么整齐,想必房子的女主人应该是个整洁利落的女子。推开另一侧衣柜,空无一物。突然袭来全身的不知为何竟是窃喜,难道他真的会是钻石王老五?不会是小翠嘴里的我遇到的真是一个老处男?不然这屋子怎么没有一样女人的物件?还是这里是他带女人回来走马观花的地方?!    想着却又尿急想去厕所,可惜看家的大狗忠诚的守卫在门口说什么我也不敢踏出半步。光着脚丫,穿着肥大的T恤,居然在屋子里兜兜转转得好似旋转舞步。    终于听得门锁响,“刚子!!”我在屋子里迫不及待的喊,“赶紧把狗牵走,我要上厕所!”彷佛隔着门就能看到他一脸的笑。“出来吧!”我夺门而出却发现无头苍蝇一般在这个大房间里找不到卫生间的门,刚子朝我示意,“哪个设计师这么有脑袋,厕所弄得跟大衣柜似的!”藏匿在好似衣柜门的后面居然就是wc。    我出来的时候,没在意刚子的眼神,只顾着瞻仰那个硕大的狼狗,“能把它拴上吗?你养这么大一条狼不怕费粮?”“你就这么大个胆,它拴着呢不用怕很温顺”。饭桌上摆满的早餐,豆浆、油条、包子、稀粥还有咸菜,刚子说不知道我早餐喜欢吃什么,索性每一样都买点,劝我多喝点稀的吧昨天喝多了。突然觉得有些血气上涌满脸羞涩,“不好意思,我昨天喝多了。”“那真不是一般的多,是相当多,你一醉不要紧跟死猪似的,只顾飘然欲仙的画着猫步可累死我!”听他说我忍不住要笑,可是早已满脸通红,竟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我衣服呢?”    “都给你脱了!”    我有些无语,他却怪异的笑,轻声轻气的说“小鸥,没发现你肤如凝脂啊”    我知道我满脸胀得发紫,狠狠的剜他一眼。    “你放心啦,我没吃你豆腐。跟死猪似的......”    看着沙发上凌乱的长被,我想昨晚应是一夜无事的。    “衣服我给你拿楼下干洗去了,都弄脏了,上午你就别出去了,在这呆着吧。”    “这是你的家?”我试探着问。    “当然,怎么样,喜欢吗?”我没有回答,喜欢又怎样它不属于我,不喜欢又怎样,反正会离开。    “这狗真是很听话”,转开的话题,我发现我是脆弱的,宁愿此刻我们的相处不远不近,相安无事就好。    “那是,比你听话,不让你去那儿你还去,我当初拉你出来的时候就告诉你不许再去,我郑罡养得起你!”他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    “我凭什么要你养?”我说的那么倔强而又那么没有底气。我真希望我情愿就是那条被拴着的狗,他可以让我有个窝,让我衣食无忧,让我不再那么忧心忡忡。    “我就喜欢养,以后这房子就养你和我儿子了!”    “你儿子?”难不成我是被他选中做后母的?他邪恶的笑着。“你别说拴着的那个是你儿子!”    他开怀大笑,“比猪聪明多了!”我却如释重负,是不是日久生情,我多了期待和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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