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哪些东西,在明末三菱汽车卖不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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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9 明末清初(17世纪) 白不动明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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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那酸枣门外三二十个泼皮破落户中间,有两个为头的,一个叫做过街老鼠张三,一个叫做青草蛇李四。这两个为头接将来,智深也却好去粪窖边,看见这伙人都不走动,只立在窖边,齐道:“俺特来与和尚作庆。”智深道:“你们既是邻舍街坊,都来廨宇里坐地。”张三、李四便拜在地上,不肯起来,只指望和尚来扶他,便要动手。智深见了,心里早疑忌道:“这伙人不三不四,又不肯近前来,莫不要?洒家?那厮却是倒来捋虎须!俺且走向前去,教那厮看洒家手脚。”。。。。。。  一个废弃的土庙传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原来是一个十二来岁大的女童正在开讲水浒传第一回《第六回花和尚倒拔垂杨柳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只见土庙里大大小小坐着十多个顽童都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却有两个男孩来来回回不停地穿梭在这些顽童中。其中一个约十岁男童,正忙着向这些顽童收铜钱呢。另一个稍大一点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也正忙着给这些顽童倒凉水。  原来这个场景是杨越根据后世商家改良的营销手段。若想听水浒传,必须买一碗二文铜钱的凉水。俗话说的好,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可想水浒传对这年龄段的顽童有多大的吸引力,而且听书的又都是一些附近家境殷实的顽童,所以这凉水生意可谓是做得红红火火。  杨越,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在别人眼里的老好人,不生事,不搞事,不麻烦人,标准的良民加顺民。这不,杨越租房里的淋浴器坏了,杨越为了不麻烦房东,自己抄了型号,照着百度教案,拿着工具自己动手修起来了。其实最根本原因是杨越那厮害怕房东涨房租,不敢麻烦房东。不生事,不搞事,也是因为那厮没钱,没那惹事的底蕴。没想到这一修就把杨越修到了大明朝的崇祯元年附生一个十岁大的男童。这下杨越彻底不会给国家给社会添麻烦了。  杨越对于穿越重生这件事,一点也不排斥。毕竟因为以前对自己的现状失望过,一度沉迷在穿越小说里,总是幻想可以穿越重生一次。这次老天终于开恩,也让自己带着记忆穿越了一回不是。虽然穿越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里,父母也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但是却很疼爱自己,家里还有一个比自己大七岁姐姐,为了让杨越可以蒙学,也早早的嫁了人,就这样,家里还只是勉勉强强可以供杨越一个人读书。  杨越知道父母对自己的期望,以及父母的含辛茹苦,就想出这么一出戏,水浒传就在自己的脑子,也许因为自己经过时空的淬炼,记忆特强,包括以前看过的,听到的都打包储存到脑袋里一起带到了大明朝。可惜杨越不是理科,也不是文科出身,就读了个大专,还是夜大。脑袋里大都装的也都是一些小说,还是玄幻的,仙侠的,架空的,然并卵,不过用来骗骗小朋友的零花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杨越身为读书人,自己可不能下场说书,那只会坏了自己的名声,非得被老妈打死不可。至于说书的人选,杨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爱,那个从小和自己一起玩的邻街大户人家的丫鬟杨爱。记忆里杨爱比杨越要大个一,二岁,总是很照顾自己这个小弟弟,而且口齿伶俐,聪慧无比。自己每次学堂回来,把学堂里学的东西说给杨爱听,她总是一听就会,绝对可以和后世的学霸相媲美。  说书的人选有了,还差一个看场子的,而且还需要武力值高一点的小伙伴,杨越这就想起了比自己大两岁,住同街的张选举。这家伙长得人高马大的,据说他们家祖上曾经有人做过总兵俞大猷的亲兵,虽然张选举好像仗着自己学武的体格一直欺负杨越和周围其他小伙伴,但是相信在利益面前张选举一定会对杨越俯首帖耳,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穷文富武,张选举家为张选举学武开销更大,几乎掏空了家底。果然,说书卖凉水的事情对杨爱和张选举一说,大家一拍即合,一个铁三角就这么形成了。  一个小小的卖凉水生意,硬是给杨越玩出了花样,先是按照水浒的一百零八将,设立了一百零八个会员,一百零八个会员里又分成天罡星三十六员和地煞星七十二员组成。按照后世的积分制,对会员进行考核,相应的积分,相对应的就是会员的排名和称号。如果会员想做到天魁星呼保义宋江,就得拼命地帮杨越拉会员,交钱。总之一切按贡献换积分,就这样短短几个月,会员就达到三,四十人。经过这个事后,杨爱和张选举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杨越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张选举也都不管事务大小都要找杨越讨个主意。  崇祯元年(公元1628年):袁崇焕提出五年平辽。这一年正好是小冰河时期最寒冷的一段时期之中段,极度寒冷骤然加剧,粮食产量骤然下降,这对于一个人口庞大的帝国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北方的酷寒使降雨区域普遍南移,这导致了明朝全国各地几乎连年遭灾。先秦晋,后河洛,继之齐、鲁、吴越、荆楚、三辅,并出现全国性的大旱灾,陕西爆发了大规模农民起义。  也是这一年,凉水摊的会员太过热情太过投入了,其中不少会员开始往家里偷钱,跑来买积分了。没多久就东窗事发了,会员的家长联合起来,吵上门了要求退费,凉水摊也被迫叫停了,杨越则是被她老妈拘禁起来了,张选举则被他老爹吊起来狠狠地揍了一顿,最惨的是杨爱,据说她把所有的罪名都给顶了,没多久杨爱就被转卖给一个叫徐佛的女人了,这让杨越和张选举很内疚很难过,都暗自发誓长大了要把杨爱找回来。若干年以后他们才知道,杨爱已经更名为柳隐字如是。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此刻的杨越对于这句话真心地深有体会。杨越原本以为凉水铺事情已经过去了,毕竟杨越认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小朋友一起玩个过家家,相比诈骗,卷款潜逃这什么都不算,没想到就这事,杨越的人气指数一下子被降到了零,几乎周边每家每户的大人都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和杨越搅在一起,就连张选举他爹也认为是杨越把他们家选举给带坏了,一下子杨越的形象就像过街的老鼠,人人开始喊打喊杀起来了。  对于杨越的风言风语渐渐地连私塾里的先生也开始有所耳闻,为此杨越差一点被先生开除,还是老爹再三求情,再三解释杨越是怎么被杨爱这个不知检点的丫鬟所连累,死丫鬟又是怎么承认自己的罪行,最后又怎么自食其果的,加上杨越平时读书认真,又表现出超强的记忆力,原本一二年间才能初步完成的识字教育,杨越大半年就读完识字课本的“三、百、千”、《名贤集)、《神童诗》、各种《杂字》(如《五言杂字》、《七言杂字》)等等。已经进入了读书教育。  所谓“读”,是读出声音来,琅琅上口,强调读熟背诵。读的范围,首先是《四书》、“五经”。杨越现在读的就是《四书》里《论语》《大学》《中庸》《孟子》中《论语》,当时读的书,都是没有标点的。老师教学生读生书时,用朱红毛笔点一短句,领读一遍,学生读一遍,到一完整句时,画一圈。如《论语》开头“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老师在“子曰”边点一小点,领读“子曰”,学生也跟“子曰”,然后点读“学而时习之”,然后圈读“不亦悦乎”,学生均跟着照读。这就是老师教学生读书,也就是所谓句、逗之学。  一般人都如此读书,老师点句领读、学生跟读之后,学生自己去读,一遍又一遍,大概读一二个小时,然后按规定时间到教师前放下书,背转身来背诵。如初读二三十个短句,学生很快读熟,背诵时,速度很快,如流水一样。老师便在下次教读新书时,多读二三十句,至五十句上下,如仍旧能很快读熟,背诵,便再加一些。  读《论语》时,一般每天读四十到六十句,都能背诵如流。而有的小同学,读三十句书,背诵时还结结巴巴。而杨越属于聪慧记忆力特好的同学,每天读百句以上,也能背诵如流,所以先生总是对杨越另眼相看,正准备重点培养,没想到竟出了这么一件事,可想先生是有多恼怒。这个时候杨越才感受到杨爱为什么一个人把所有的罪行都给认了。不然杨越和张选举这辈子算是全被毁了。当时杨越还觉得杨爱太傻了,原来傻的是自己,自己还不了解这个时代,名声对于一个读书人到底有多么重要。  父亲走后,杨越被单独留了下来,专门聆听先生的教诲。先生的一番话再次颠覆了杨越的世界观。后世自己投简历的时候,简历里一直都写有本人性格开朗、思维活跃,具有很强的亲和力,平易近人。到了大明朝这些都成了缺点,古代讲究的是稳重,内敛。性格开朗、外向变成了轻率浮躁的表现,具有亲和力,平易近人变成了有失读书人的体统,要求牢记士农工商各个阶级的地位不要做出有失身份的举动。  对于杨越这次敛财的行为先生也表示理解。毕竟杨越的家境先生还是了解的,读书最费钱的还是在与以后参加科考的费用,未雨绸缪是需要杨越家慢慢准备起来了。就拿杨越以后考童子试来说,童子试亦称童试,俗称考秀才,分为“县试”、“府试”及“院试”三个阶段。县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本朝一般在每年二月举行,连考五场。通过后进行由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在四月举行,连考三场。通过县、府试的便可以称为“童生”,参加由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院试考取的就叫生员(秀才)。乡试考中的第一名叫做解元。  凡应考童子试的考生,必须向本县的署礼房报名,填写姓名、籍贯、年龄、三代履历在县试时,要搞联保与认保。联保即是五个童生相互担保,一人做弊,另外四人要受处份。认保是为了证明他们有考试的资格,这就必须找本县的廪生进行认保,如果出现问题,廪生也要受处份,最起码廪生升贡的资格没了。想让廪生作保,就不能不给些意思,否则那就太没意思了。这个没什么明确价码,一般是按家庭情况适当给予好处。家穷的十个大钱,富裕的五百大钱。而且县试之后,也要给封卷钱,朝廷规定是每人三分银子,但现具体操作时,又要给一钱到三钱不等。到了府试,保人又得加一名,这位也要给钱,考过后,还是要交封卷钱。  如果县试与府试就考上了,就要提前给谢师礼,这笔钱一时一变。最少要五百钱,最多不会超过二两。考场之中可以带吃的,但不能带水,所以需要买热水,那里面一壶热水四十文,而在外面只要两文。基本上这一次考下来,少说也要三、四两银子。许多人考到五十岁才考上秀才,原因无它,是在存钱,他们不可能次次都参加考试的。先生理解归理解,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先生要求杨越做到三慎以立身,即“诚而有信、不欺暗室”之慎独,一念之微、天理人欲”之“慎思”。“修身治性、谨以素日”之“慎行”。  对于杨越这种寒门草根出身,先生也对杨越平时的为人处事提出了要求。平时做人低调,哪怕你才华横溢,也要低调行事。不要轻易在人前卖弄,到了考场才是宝剑出鞘,英雄用武之地。平时的才子,名仕等各个称号都是属于官绅子弟的,不要去争,不要去想,不然招来嫉恨,给自己带来祸事。平时那些文人集会其实都是承办方为自己扬名筹办的,别人出钱出力出人脉,结果你个寒门草根大出风头,不惹来祸事才怪呢。  寒门草根要做的定位就是一个捧角,去捧那些官绅子弟,他们才会接受你,带你扩展人脉,你才有机会被伯乐发现。当然该出手时就出手,这个尺度自己要把握好。听了先生的话,杨越才感到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幼稚,还琢磨着后世有什么古诗可以抄袭一下,来个一鸣惊人,还好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不然迎来的将是被各方打压的节奏。对于凉水铺的事情,老师也说了会帮忙解决,出面澄清,再有愚民愚妇乱嚼舌头,就是诽谤读书人的罪名。说完先生让杨越给自己磕了三响头,算是先生的亲传弟子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杨越回去后,沮丧地念叨着。原以为穿越以后,穿越者都是大杀四方,最后可以实现男人意淫中的最高境界:“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权!”结果还是这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社会太复杂,宝宝太简单。”搞了半天,在后世装了二十几年孙子的杨越,回到明朝还得接着装孙子,想想也够郁闷的。最近又窝心地听到父母说起粮食又开始涨价了,家里也明显越来越拮据了。  后世杨越为了钱操透了心,没想到回到明朝杨越一样要为钱而担忧。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再这样下去,杨越不是担心科举考试的开销,而是要担心能否可以继续进学了,毕竟如果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了,怎么可能再让杨越进学。  杨越几乎一个晚上都在想钱,到了第二天起床,杨越顶着个熊猫眼不停的在家里晃动,终于招来老妈的询问,杨越只好把昨天老师的教诲和老妈说了一下。顺便带着疑问询问道:“官绅子弟之间有矛盾怎么办啊,我帮了一个,另一肯定要记恨我,孩儿为此事彻夜难眠。”还是老妈厉害,随口就告诉杨越,让杨越不用钻牛角尖,杨越现在还小不用考虑这么多,只管好好读书,而且老师只是让杨越不要抢他们的风头,需要的时候给他们锦上添花,捧个场,不是让杨越帮他们冲锋陷阵,毕竟杨越顶着同窗好友的身份,不是谁家的奴仆。杨越听了,更郁闷了,果然后世自己混得这么惨是有原因的,宝宝实在太单纯。  这一天杨越又约了张选举在土庙后面的那座小山上碰面,两兄弟见面一顿诉苦。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时凉水铺的时候多风光啊,分了钱,几乎顿顿吃肉,还有多余的钱让杨越和张选举挥霍。现在这日子,张选举好久没吃肉,当时总和家人说上山打的野味,卖了许多小钱,现在不会真要钻后面的深山打猎吧。  张选举不停的发着牢骚。杨越也抓破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要么找外乡人玩碰瓷,杨越一解释碰瓷,张选举就直摇头,不是张选举不干,是这活早就被地痞垄断了。最后逼急了张选举嚷道,这不行,那不行,老子劫道去,干完一票就投了边军。杨越知道张选举说的气话,张选举不真不敢这么做,不然他老爹非得打死他不可。不过杨越起哄说道:“是啊,乱世当杀人啊。”  “二位兄弟,够豪气,带上洒家们,一起干上一票,一起投了边军,岂不美哉!”人没到,声音已经从后山的林子里传了过来。不一会,树林里钻出来三个手持兵器的大汉,为首的一汉子,身长瘦而面微黄,须有一尺六寸,相貌奇特,如同一头黄老虎。  接着双方都楞楞地看着对方,三个汉子是没想到这么豪气的话居然是二个小毛孩说的,自己还以为哪路英雄和自己心心相惜呢,特地暴露踪迹,前来相见。想到暴露踪迹,大汉的眼神也开始漂浮不定了。杨越心里也开骂了,叫自己嘴贱,不就起个哄吗,还真能引出三个盗贼,一看就是有命案在身的,不然也不会躲在着荒山野林,连镇上都不敢去,这眼神看我们怎么这么怪啊,不会吧,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杨越赶紧开口说道:“三位好汉,本人小白,边上是我大哥大白,你们也听到了,我们也穷的走投无路了,这世道不好,我们俩都是这的本地人,哪家为富不仁,什么时候守卫最松懈,得手后往哪里撤最安全,我们也都熟悉,真发愁到哪里去找些英雄好汉呢,这是缘分啊,老天让我们相遇共谋大事啊。”  说完杨越紧盯着为首的汉子,短短几句话,杨越先给自己和张选举弄了个假名,点说出自己没钱,都是穷苦出身,引起盗贼的共鸣,又说自己本地人,可以帮忙选下手目标,帮忙指定计划,还能保证事后安全撤离,简直一条龙服务,最后再加心里暗示连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杀我们不怕天谴,说这么多层意思就为了打消盗贼杀人灭口的想法。如果盗贼还是往前紧逼,杨越二话不说就马上拉着张选举分头逃,不过估计自己肯定逃不掉,张选举看运气了。  为首的汉子听了杨越的话,终于收起了脚步。再一次打量了杨越和张选举说道:“小白,大白兄弟,够豪气够胆量,你们这个朋友我们交了。洒家张献忠,兄弟们都称我黄虎。另外两个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李铁柱,王麻子。我们在家乡犯了事,正准备到延绥镇从军,途中迷路走了岔,不知怎么就来到贵宝地了,身上的盘缠也用完了。听了二位兄弟的豪言壮志,我们忍不住就过来入个伙,就像小兄弟刚刚说的缘分啊,你们大胆的按计划来,我们给你们助威呐喊,看的起我黄虎和我兄弟的,算上我们一票,干票大的,就我们兄弟的身手一个人打四五条大汉那是没问题的。”说完李铁柱和王麻子还显摆了下手中的武器。  尼玛呀,张献忠,真的还是假的啊?大西皇帝要入伙,这是在做梦吧,靠,你张献忠能别这么老实吗,都说犯事了,肯定是出了命案了,你不报个假名,报真名,装傻呢,还是坑人啊。人的名,树的影,张献忠后世太有名了,什么“杀人狂”、“杀人魔王”等等,据说至今四川还流传着“八大王剿四川”的传说,张献忠不仅杀人如麻,杀人如草,还特别立碑明志,这就是有名的七杀碑:“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老天保佑希望这只是传说,杨越默默地祈祷着。
  “求之不得啊,我们兄弟原本打算小打小弄的,有了诸位好汉加入,我们大可放手干票大的了,各位好汉可先自行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容我们兄弟二人重新商量一下。”说完杨越拉起张选举自顾自地走到一边商量去了。  “小越子,我们不会真去打家劫舍吧,我爸会打死我的。”张选举急得小声的问道。  “我说大哥轻点声,现在我叫你大白,你叫我小白,记住了。还有那个谁刚刚大声嚷嚷着劫道投军的啊?”杨越没好气的回答道。  “可你知道的呀,我那是气话,当不得真的呀。”张选举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知道,他们不知道呀,你说怎么办啊,你要敢跑,我保证他们杀你灭口,你不是最崇拜水浒里的武松吗,还不停的和我吹嘘你已经学会了武松的“玉环步,鸳鸯脚“,说什么“玉环步、鸳鸯脚“就是左脚才落、右脚又起,左右交互如鸳鸯双飞、环环相扣如玉环连绵,不给敌人喘息之机的腿法,搞的自己有多厉害似的。要不你用“玉环步,鸳鸯脚“擒下那三个悍匪,说不定还能领个赏金呢。”杨越也郁闷的说道。  说得张选举抓着头好一会儿才讪讪地说道:“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平时就数你主意多,你说啥弄就啥弄,我全听你的。”  “听我的,我听谁的啊,我们招谁惹谁啦,给我们来这一出,我说大白,劫道投军也是你嚷嚷的,平时你没事老哼我教你们的好汉歌,什么“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现在杀富济贫,替天行道的机会就在眼前了,你是我大白“鸽“,我顶你,你说啥干,就啥干。”这种大事杨越可不敢轻易下决定,这不把张选举逼到死角里,以后万一张选举后悔了,不怨死杨越啊。  “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别再耍兄弟了,以前无论大小事一直是你拿主意的呀。”张选举已经急得六神无主了,不过还好没语无伦次。如果真要干票大的,杨越学的是儒家,讲的是双耳不问窗外事,要选具体作案目标还是要靠张选举,谁让他老妈是远近闻名的八卦婆外加大嘴巴,张选举跟着也是一个小八卦,谁家长,谁家短的,问张选举准没错。  “好,我可以拿主意,不过不管结果如何,希望兄弟都不要怨我。”杨越沉吟了一会说道。  “这个,兄弟放心,我张选举不是那种人。”张选举赶紧表态道。  “大兄弟啊,照着情况,干一票是免不了的,不然他们立马拿我们开刀,你也听到了,他们的盘缠已经用完了,躲在这里也是想干上一票,与其祸害相邻,还不如带他们劫富济贫呢。”杨越也自我安慰道。  张选举听了杨越的分析,也只好无奈的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杨越看到张选举点头默认自己的看法,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引导道“兄弟你想想,我们这里哪家最为富不仁的,守卫又最少的,最好还没什么背景的,事后还没什么大麻烦的。”  张选举很认真的开始思索起来,不一会儿就说出了周员外,周扒皮,方圆几百里的恶霸。杨越狠狠地瞪着张选举说道:“兄弟啊,你存心的吧,你这么盼着和兄弟一起去投胎啊,还周扒皮呢,这个我都听说过,确实是个大恶霸,可他也知道自己名声有多坏,保卫工作那个叫好啊,年初就听说过十来个大汉上门寻仇,结果全放倒了。脑袋都砍了交到了衙门,这事沸沸扬扬传了整整一年。简单的说吧,先挑守卫少好下手的,再挑没背景的,最后挑为富不仁的。”  张选举又按照杨越的办法筛选了一边,自言自语道:“那就剩下倪抠门了,可倪抠门除了抠门没听说干什么坏事呀,让我再想想。”  “兄弟别想了,就他了,钱多也是罪,对别人抠门就是占别人便宜,更是罪上加罪,别人赚个钱不容易啊。最主要的抠门,庄里一般不舍得养人。”杨越说道。  “是啊,他们家不养庄丁,护院,只养狗,还说狗比人管用。”张选举应声说道。  “那就好,待会你先把周扒皮干的坏事套在倪抠门身上介绍几件,然后再介绍他们家的情况,我去把他们三个悍匪叫过来。”说完杨越高声喊道:“张大哥,我们兄弟商量好了,你们要不也过来听听。”  “那我们就过来听听,兄弟们咱们一起过去。”张献忠豪爽的回答道。  张选举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倪抠门一些为富不仁的丑事,之后详细介绍了倪抠门庄子的地理位置,人员结构。最后由张献忠他们三兄弟敲定作案时间,暂定在晚上丑时。  接着大伙都窝在小山上等天黑。“张大哥,我们兄弟心里有点兴奋,唱个小曲缓解一下,没事吧。”杨越首先打破宁静问道。  “小兄弟还会唱曲这本事,行啊,正好让我们兄弟欣赏欣赏。”张献忠有点好奇地回答道。  李铁柱,王麻子也在一旁起哄,嚷嚷地叫道:“兄弟,来一个,兄弟来一个。”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嘿嘿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嘿嘿嘿嘿全都有哇),(水里火里不回头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杨越放开喉咙豪迈的唱出了后世水浒传的主题曲,刚唱二句,张选举也跟着唱了起来。  到了第三遍李铁柱,王麻子也跟着唱起来了,第四遍终于张献忠也试着唱了起来。一连唱了十遍好汉歌,唱完张献忠感憾道:“生死之交一碗酒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水里火里不回头哇。唱的真好啊,这个才是生死兄弟啊!”说完张献忠把自己装酒的葫芦扔给了李铁柱,王麻子,最后扔给了杨越,这时候杨越吊着的心暂时算放下来了,赶紧装着豪迈的样子喝了一大口,扔给了张选举,由于杨越喝了有点急,忍不住咳了几声,引得张献忠,李铁柱,王麻子轰然大笑起来。
  当悍匪问起曲子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张选举马上多嘴地说出曲子是他兄弟小白根据水浒传里的英雄好汉,特地谱的《好汉歌》。顿时迎来悍匪们的连声称赞。  夜幕开始慢慢降临.天上的小鸟早就鸣叫着回了巢.晚霞也逐渐消失了,不见了它们的踪影.黑色的幕布笼罩了整个大地.月亮也已经升上了天空,竭力驱赶着黑暗.时间就像调皮的孩子,你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它总是过得特别快。一眨眼约定的时间到了,在悍匪的催促下,杨越和张选举战战兢兢地带着悍匪来到了倪家大院。庆幸的是张献忠临时改变了计划让李铁柱带着杨越和张选举留在了院外把风。张献忠和王麻子进去没多久,就传来了一阵狗叫声,叫了没几下,狗就没声音了。又过了好大一会传来倪抠门的阵阵咒骂,哀求的声音。没一会儿大院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杨越抬着头,呆滞地看着乌黑的夜空,嘴里不由自主地蹦出来一句:“果然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就见张献忠和王麻子满身是血的走出了大院,王麻子一手提着兵器,一手拿着包袱,再瞧张献忠一手拿着佩刀,一手扛着几条死狗,满带微笑地招呼着大家一起回后山土庙炖狗肉吃。  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张选举却看着锅里的人间美味,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张选举拿着筷子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问出了也是杨越最想问的问题:“张大哥,那个倪员外。。。。。。”  王麻子听了马上接口回答道:“你说的那个老匹夫啊,嘴硬的很,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让他把钱财交出来,他不肯,我一刀就把他脑袋砍了下来。”说完还露出凶狠无比的表情,吓唬杨越他们。听了王麻子的话,张选举的脸也煞白起来,杨越有这个心里准备,但也没比张选举好多少。这时候张献忠说话:“麻子,别逗他们了,看他们吓的。”说完紧盯了杨越和张选举一会,认真地的说道:“如果我说,倪员外没事,你们相信吗。”  杨越也认真地回答道:“我信,张大哥英雄豪杰不会骗我们这些无知小儿的,更何况骗我们根本没什么意义。生死之交一碗酒,我认张大哥这个兄长。”说完拿起边上张献忠的酒葫芦猛喝了一口又说道:“借花献佛,敬大哥。”  张献忠眯着眼睛笑着问道:“如果大哥作恶多端,你也认我这个大哥哥?”  “认,我叫杨越是个刚蒙学的学童,之前因为不了解大哥,我相信大哥不是这种人,之前有所隐瞒,特和哥哥赔礼。”杨越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道。  “好,会写《好汉歌》的杨越,我记住了,这个兄弟我张献忠认了。既然大家都坦诚相待,我们也和二位小兄弟说说真心话。”张献忠豪迈的说道。  原来在后山,张献忠,李铁柱,王麻子三人确实是缺盘缠,正为此忧愁而伤脑的时候,就听见树林外有人嚷着又是劫道又是杀人的,初步判断树林外一定是二个穷凶极恶之辈,为了稳住这些贼人,张献忠张口就说要入伙,并赶着出来擒下这伙贼人为民除害,也看看是否能弄些银两或者赏金。没想到,却是二个黄毛小子在那里大放厥词。原本张献忠一看是二个小毛孩,也歇了心思,就打算走上前问个路。哪想到杨越反应激烈。张献忠觉得很有趣就留了下来,当逗个乐子。再后然,张选举把倪员外介绍得多么作恶多端,原本盘缠紧缺的张献忠他们商量了一下,改变了主意,打算到倪员外家化缘去。  张献忠和王麻子满身的血都是狗血,也是为了吓唬倪员外,张献忠李铁柱和王麻子都当过捕快,吓唬,吓唬个土财主都没用刑就给张献忠他们准备了一大包的银子,至于现在吃的狗肉,张献忠本着不要浪费的精神带它们回来给炖了。  话也说开了,这曲风就不一样了,张选举和杨越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这会也都觉的肚子饿的难受,加上狗肉够多都敞开了肚皮吃。  相互了解后,杨越也了解到张献忠,李铁柱和王麻子在家乡犯的事,原来张献忠,李铁柱和王麻子都是干捕快的。张献忠还是李铁柱和王麻子等人的班头。前任县令调任以后,新来的县令安插了三姨太的弟弟做了县里的捕头。这厮仗着自己和县令沾亲,肆无忌惮总是勒索下面的捕快,因为张献忠,李铁柱和王麻子又不愿意设置种种名目向百姓收取好处费,也不愿意和州县官吏同流合污,制造冤假错案,对老百姓横征暴敛,任意拘捕,没钱孝敬捕头,所以深受排挤,最后他们三人被安排去乡下收粮,原本就是个苦差,官绅又收不得,穷苦的又交不上,碰到心狠地,让乡民卖儿卖女的还能收到点粮交差,张献忠,李铁柱和王麻子都是心善之辈,硬是没收到一颗粮食,被革了职。一气之下,张献忠,李铁柱和王麻子三人揍了那黑心捕头一顿,虽然解了气,也担心后面招到报复,便商量了一起至延绥镇从军,既不会埋没了自己的一身武艺又可以在外避避风头。毕竟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句话已植入人心。  杨越吃着大西皇帝的狗肉,喝着大西皇帝的小酒,听着大西皇帝的说着他们的故事,等着分大西皇帝的银子,杨越渐渐地都有些醉了,还是张选举为张献忠,李铁柱和王麻子的一声喝彩才把杨越拉回了现实。。。。。。  外面的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不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分别的时候到了,杨越和张选举也就意思意思地拿了些碎银子,用杨越的话,不是为了以后赶考都不会厚颜地去拿这银子,毕竟都没出过力,受之有愧。最后张献忠把自己的佩刀留给了杨越,刀柄上有张献忠亲手刻上的名字,算是认了杨越这个小兄弟,张献忠他们很是喜欢杨越的那首《好汉歌》,让杨越再教唱了一遍,算是送张献忠他们的回礼。  望着张献忠,李铁柱和王麻子三人离去的背影,听着他们哼着杨越的《好汉歌》,杨越很有股冲动想跟上去,和他们一起快意江湖。“张大哥,多保重啊,祝大哥,鹏程万里,大展宏图。”杨越奔了几步向张献忠他们高喊道。
  回来以后张选举有一阵地埋怨杨越,太过小人之心。杨越知道张选举其实并不是真埋怨自己,实在是这厮嘴太贱。大家想啊,杨越和张选举事后都分到了许多碎银子,虽说是碎银可还是银子不是,可比铜钱值钱多了,也暂时解决了大家钱袋的问题,倪抠门也改掉了抠门的坏毛病,皆大欢喜,还埋怨个啥?不过再来一次让杨越选,杨越还是会这么做,也许是性格决定选择吧。  崇祯二年(1629)不知不觉的的过去了,这一年张溥和张采成立了复社,系由云间几社、浙西闻社、江北南社等十几个社团联合而成,主张“兴复古学,将使异日者务为有用”,因名曰“复社”,期间张溥和张采组织和领导复社与阉党作斗争,复社声势震动朝野,朝廷也做出反应,立魏党为“逆案”,入案者255人,分别惩处。  同年十月,皇太极率军号称10余万,避开宁远、锦州,分兵三路从龙井关、洪山口、大安口突入关内,攻占遵化(今属河北),直逼京师(今北京)。遵化在京师东北方向,距离京师300里。十一月初一日,京师戒严,明廷急令各地兵马驰援。督师袁崇焕统领诸路援军,阻后金军于广渠、德胜等门外。皇太极进攻受挫,遂施反间计,中伤袁崇焕,袁崇焕被锦衣卫逮其下狱,援军军心动摇,总兵祖大寿还师宁远。  皇太极乘机夜袭卢沟桥,斩明军副总兵申甫以下约7000人,继而击败明援军4万于永定门外,明总兵满桂,孙祖寿战死,标志着崇祯帝中兴之梦破灭了,但是这些国家大事,对于现在的杨越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杨越就是要把八股文学好,才能应考童子试。  “制艺即八股文,之兴七百余年,所以久而不废者,盖以诸经之精蕴,汇涵于四子之书,俾学童而习之,日以义理浸灌其心,庶几学识可以渐开而心术归于正也。”随着这段话由,先生开始慢慢地向杨越讲解八股文的作用及形式。八股文作为一种考试文体,其格式有苛严的要求,由破题、承题、原题、起讲、入题、提二比、中二比、过接、后二比、束小二比、大结等部分组成,结构严谨,章法细密,因此,写作八股文是一种极严格的条理化训练,逻辑思路不严密的人是写不好八股文的。做事有条理,是一个管理者的重要能力。  学习八股文是训练,考试八股文就是检验。经过检验的人才,委以事务,他总可能处理得八九不离十。学写八股文的过程,是分开来逐步学习这个格式的。先学写“破题”,然后再学写“承题”、“起讲”等部分,直到学会写完整的八股形式的文章,谓之“完篇”,这才算初步学会写八股文了。  先生对杨越的要求就是先初步学会写八股文,即不关内容好坏,先掌握八股文的形式,八股文的形式有一定难度,所以有了一个会不会的问题,再有在会了之后,还有一熟练不熟练、好不好、有没有法度,有没有思路,有没有见解、精彩不精彩等等,还是一个无限深度的问题。学会写八股文这一形式已经很难,追求深度写出有水平的八股文就更难。课后,先生反复要求杨越不停的揣摩,不停的练习,这就意味着杨越苦难的日子开始了。  崇祯三年,张献忠投军以后,张选举也按耐不住他那颗骚动的心,决定投军。几个月后,张选举他爹为张选举弄到了荐信,让张选举带着荐信投奔总兵俞大猷的儿子--福建总兵官俞咨皋去了。  杨越匆匆送别好友张选举,又投入了八股文的海洋中去,正如先生所说成为生员,见县令不拜,免徭役刑法,可四方游学不受路引限制。诚然成为生员,并非可言一世太平,就算你官至内阁首辅,也有皇帝压着你。但成为生员,至少宗老不敢难你,乡绅不敢难你,小吏不敢难你,衙役不敢难你,否则就算你坐拥万金,也不过是他人圈养的肥羊!  成为生员,中了秀才,以往看史书,电视剧时,也觉得过去秀才,甚至举人,进士有什么了不起。但真正到了大明,在这低层待了一圈后,才明白什么是等级森严,尊卑分明,要成为一名秀才有多难。读书是唯一改变寒门子弟命运的机会。就在杨越为自己八股文的形式上有所小成,顺利进入八股文的下一阶段着重内容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先生宣布闭馆,辞去了学塾先生的位置,闭门备考三年一次的秋闱考试。  先生林雨化字希吾,福建侯官县人,还是当地名门望族的旁支,由于多次考试没有中举,愧颜面对家人和族人,流落自此。前不久收到家乡妻儿的来信,催促先生回去。先生也痛下决心决定明年前往南京府参加最后一次秋闱考试。如果还是不中,就回乡到族里的学塾教书,再也不问科考了。  明代正式科举考试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级.乡试是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举行的地方考试.地点在南、北京府、布政使司驻地.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举行,又叫乡闱.考试的试场称为贡院.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称秋闱.凡本省科举生员与监生均可应考.主持乡试的有主考二人,同考四人,提调一人,其它官员若干人.考试分三场,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进行.乡试考中的称举人,俗称孝廉,第一名称解元.  先生宣布闭馆后,就留下了杨越和其他二名已经学习八股文的学童,这三名学童将参加,明年二月的“县试”,四月的“府试”及“院试”。如果三人中有人通过县、府试获得“童生”,甚至过了院试,获得“秀才”的,可以陪同先生去南京府提前感受一下秋闱氛围,作为奖励。先生说他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教杨越他们了,该学的都学了,剩下的八股文章只能靠自己多学,多读,多揣摩,在先生备考期间,这三名学童每周要交十篇八股文于先生评点,就让杨越和其他二名学童回家自学去了。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杨越早早起床,已经开始练习八股。但是无论杨越多么努力,但是写出的文章很是牵强,也只是文章格式尚可,内容惨不忍睹。一周后,杨越匆匆选了七篇文章,找先生批阅,结果惹来一顿训斥。文章毫无进展不说,还隐隐有些退步,照这个趋势,杨越还是不用浪费钱财去考县试了。无奈先生只好改变策略,对杨越另行安排,要求杨越两日读时文,两日读古文,取一日练文章,不用急着写文章,然后写满百篇,再选些文章过来给先生这点评,就打发杨越回去了。  转眼间大半年过去了,杨越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来到先生林雨化这里。眼看考期渐进,虽然自己感觉自己的文章大有脱胎换骨的味道,但不知道先生林雨化是否满意,这样的文章能否考上秀才。  杨越再次见到先生林雨化后,先恭敬的向先生问安后说道:“弟子依着先生所说,两日读时文,两日读古文,取一日练文章,先生吩咐弟子读得八大家文钞,昭明文选,国语,史记,国策,汉书,楚辞,都已是读了数遍,若说真正得之精髓尚不敢说,但文章句句烂熟于胸,倒是可以说得上。”先生林雨化微微点头道:“读完这些,你方有些根基罢了。你最近趁手的文章可有拿来?”  杨越道:“有。”说完从书袋里拿出一叠卷子来,都是他大半年来所写的挑选其中比较好的,大约有三十多张这样。  先生林雨化拿着杨越的卷子,一篇一篇看过去,看了几篇问道:“这卷子可是按顺序排得?”  杨越喜道:“是啊,都是从先到后排的,最后几张都是弟子前几日写的卷子。”先生林雨化没有说话,而是一张一张卷子看下去,并拿住朱笔来,在卷子上钩点圈画。  看了半个多时辰,先生林雨化这才看完道:“你的文章颇有长进,,原本为师是最担心你的,你年龄比二位师兄小很多,正式学八股文才一年多,比起二位师兄学的时间也短了很多,去参加县试,是否太仓促了一些,现在看来文章已经超过你的二位师兄许多,尤其最后几张卷子,取个县试前五十名,还是可以的。”  杨越听先生林雨化的话,开始还比较开心,但听到后面说‘取个县试前五十名,还是可以的’,那不是说自己文章的水平勉强取中县试吗?”杨越立刻又担忧起来了。  先生林雨化看了杨越的神色,笑了笑道:“读书能够一日比一日都有长进,这就很好,为学与事功一样,并非看尔今日作了几分,而是看你将来能达到几分。”  杨越受教道:“先生说的是,是弟子太急躁了一些。”  先生林雨化道:“今日你拿文章来,显然是想问为师,考童试的把握有多少。为师实话言之,你这文章,过县试可以,过府试勉强,过院试难。”  杨越听了小声嘟囔道:“先生,文章这不一定的事,哪里有你这评价说的。”杨越仗着先生的喜爱,偶尔顶撞先生林雨化也是有的,先生林雨化丝毫没有愠色道:“你说也对,文章之事不一定的,有人考个秀才考了几十年,但中了举人却一蹴而就。但你拿这几年府试的前十名的程墨对照,你自问你的文章与他们相较,谁高谁低?”  杨越想了良久,半响道:“比不上。”  先生林雨化捏须朗声一笑。  杨越恼道:“先生为何发笑。”  先生林雨化笑着道:“当然是恭贺你,你若说比得上,那么为师无论说什么,你也听不下去了。只有你知其然,为师才教你所以然啊!”杨越听了身子一震心道,对啊,我有什么好自满的。不就是文章比以前大有进步,先生夸奖文章水平已经超过一起参加童试的二名同窗了,想到这里杨越老老实实地道:“学生请先生指点。”  先生林雨化道:“你现在读的文,古文骈文皆有,古文长短随意,写文直抒胸臆,而骈文讲究声律对偶,故而写文之人,常讲文辞华丽,内容浮华,可整篇读来都是言辞堆叠,却言之无物。不过你也见得,真正好的骈文,却也能如古文抒发真情实感。而我们写的时文,也是骈文的一种。这几年会试的时文,哪一篇不是如此。故而我要你博采众家所长,如果你腹中有物,写出来的时文,也能理法具备,让人看的不仅花团锦簇,且义理通畅。”  杨越听了先生林雨化的话,恍然道:“老师,你要我做的时文,不仅要具备骈文韵律,也要如古文那般写得鞭辟入里。”  先生林雨化道:“不错,这有些难,好似戴着脚镣起舞,但若是作成,无论古文还是骈文,你都是写得得其神髓。”  杨越道:“我知道了。”  先生林雨化道:“你根基已有,但缺融会贯通,从今日起,你两日来我这一日,从早到晚都给为师写时文,写完后,为师与你讲不足之处,如此一个月,你就可以放心去考童试了。”  “从早到晚写时文?”杨越想想都觉得自己要吐了。先生林雨化反问道:“莫非你还有什么更好办法?”  杨越连忙道:“弟子怕耽误先生备考。”  先生林雨化欣慰地说道:“无妨。”  杨越心想从早到晚,就从早到晚,就当作童试前的特训好了。  次日杨越来到先生这里,看见另外参考的二名学童朱守仁和董学傅已经早早的到了先生这里,原来先生为杨越他们特地开了个试前特训班。  先生林雨化见人齐了,说道:“好了,其余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写文章,写完十卷后,就放在案上,后天我会与你讲解,回去后要记着,拿陈府台的程墨揣摩一下。不要觉得以文献媚很丢人,先师法古人,再自成一家,否则你们文风大成前,那些翰林,进士出身的考官,是不会取你们的文章。”说完先生林雨化将袖袍一扬,大步走出门去。
  先生林雨化走后,屋里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别过头提笔磨墨,写起文章来。一个上午,杨越紧赶慢赶才写了三篇文章,还有一篇写了一半,中午一到,朱守仁已经开始招呼董学傅和杨越午饭了,就看见朱守仁拿出自带的饭盒邀请董学傅和杨越共进午餐,董学傅也拿出了自备美食,供大家一起享用,面对二位同窗的热情,加上以后又要一同赶考,杨越最后干脆厚着脸皮搭个伙食,饭后杨越则主动收拾起碗筷来。  朱守仁和董学傅家是附近方圆百里有名的豪强。朱守仁他们家是做茶叶生意的茶商,董学傅他们家是做蚕丝生意的,都附近有名的富商,都是不缺钱的主,对杨越的家境还是有所了解,加个先生林雨化一直都在他们面前夸奖杨越,使得原本他们都有交好杨越的心思更热切了。杨越厚着脸皮搭伙食的行为,反而被朱守仁和董学傅认为是对他们亲近的表现,弄得他们对杨越分外殷勤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的大半个月,杨越去先生林雨化家中也写了十几次时文,每次杨越都被陷入题海战中,奋战得筋疲力竭。每日从先生林雨化这回到家,杨越都是一头砸到枕头上,立马就睡,睡眠质量特别好,一口气睡到第二天早上。如果老妈不来叫自己起床读书,杨越能够一头睡到日晒三杆去。  读书后,次日又去先生林雨化家中写题,大体都没什么变化,就是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三人的感情更深厚了,杨越对朱守仁和董学傅一口一个兄长,有时还把自己的学习心得分享给二位兄长,还有杨越的文章,这一年杨越读了那些多古文骈文,以及背了无数的程文,积累得已是差不多了。可以往杨越写文时,受到八股格式的制约,十分的学识,能道个三四成就不错了,而现在经过这拔高的训练,他将胸中之意,更流畅写于纸意之上。  这一段求学求知的过程,对于杨越来说,虽然很苦,但心无旁骛,纯粹尽心于一物上,却也能让人有一种新的体悟。写到最后,当杨越写出一手漂亮的时文出来后,回过头,也不敢相信这一篇是自己写的。虽说先生林雨化当时看了自己这篇文章后,没有说什么,但是自己却满意极了。这一刻杨越方知自己于制艺一道上,终于有所小成了,连带着朱守仁和董学傅的制艺一道往上拔了一大截。  随着考期的临近,出发的日子终于也到了,杨越老妈则在杨越出门前千叮万嘱杨越考试不要有压力,最主要是吃好喝好穿好身体好。大明效仿秦汉,每十里设置一长亭,每五里有一短亭,供行人歇息,亲友远行也常在此话别。因为十里才有一长亭,所以附近方圆数里奔赴县城童子试的人们都在此处话别,以至于此处人越聚越多,青衫长袍背负行囊的学子也越来越多。朱守仁和董学傅长袖善舞,和诸多学子打成一片。  杨越除了同窗一个人也不认识,当然这也跟杨越年纪有关吧,人家那些学子最小的也都十七,八岁了,你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满满的都是代沟,谁会认识你。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乡邻家人陆续离去,终于朱守仁和董学傅各带着书童随着杨越一起启程了。  原本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打算一路游山玩水,吟诗赋词,但是官道上遇到一波波的难民,看着一个个面黄肌瘦,形如枯槁的面孔,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都失去了游玩的兴致,都想早点赶到县城。这一切都无时无刻地提醒杨越现在即将进入明末这个乱世的大时代中,虽然杨越有时候很羡慕张选举可以投军,但是家里供自己上学已经很勉强了,根本供不起自己学武,军中也没任何关系可以照顾自己,贸然投军只会做别人的炮灰根本就别指望出头,如果自己想沾染兵权,也只有等自己考上功名以文职领军还有一线可能。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那黄昏的霞彩,总像是红日跌落西天的苍山而溅起的烟雾。古道两侧光秃的枝桠映照在地上,似一幅粗略的水墨,随意挥洒的笔墨只留下一抹痕迹。县城的百丈城墙也仿佛披上了一层单薄的金装,在夕阳下闪着昏暗又明亮的光芒。  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一伙,总算是在日落前赶到了县城了。县城此时人来人来、车如水、马如龙,繁华程度果然是镇上所不能比的。  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一伙融入人群中,慢慢的向城门走去。进城要交一文钱,出城则不需要付钱,轮到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时,守城士兵见杨越等人穿着青衫长袍,便询问杨越等人进城做什么,朱守仁回答说参加童子试。守城的士兵听说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是参加童子试的读书人,瞬间就恭敬了很多,跟对待前面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连进城费都没有收就让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等人进城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背着行囊走进县城的杨越,再一次感受到这句话所代表的这个时代的内涵。  漫步在县城的街上,感受到的是古意盎然的印象。这是一个真实的,繁荣的古代县城生活,并不比现代的城市差,是两种风格,一个钢筋水泥现代化,一个是古风古韵水墨画。黄昏时分,城内仍然热闹繁华,青石板路铺砌的街巷,两侧生意兴隆的店铺,人来人往的行人服饰时尚干净,完美展示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富足。杨越等人风尘仆仆地走在这里,当务之急是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吃一顿热饭,洗一个热水澡,再换一身衣服,最后再美美的睡一觉。  杨越等人来到一家名为三元及第的客栈,客栈是三层楼式建筑,大堂食客也有不少,客栈外一个穿着干净利索的小二肩上搭着一块白毛巾,看到杨越等人走来,店小二热情招呼上了。  “这几位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我们要住店,给我们三间上房,一间普通客房”朱守仁豪爽地回答。  “好嘞,客官你们里面请。”店小二伸手弯腰引导朱平安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等人进店,走进店里,店小二便大声喊道,“掌柜的,这几位公子要住店。”很快,一位身宽体胖的掌柜就走过来了,四十余岁的中年胖大叔,油光满面,为杨越他们办好了入住手续。
  窗外漆黑一片,黎明前这一刻最黑最暗最冷,客栈内往常熟睡的学子书生此刻都收拾一新,带好自己的东西出门了。是飞蛾扑火,还是凤凰涅磐。这是决定各自以后命运开始的一天,大明二月的县试开始了,客栈内走出的学子书生或是焦虑不安或是踌躇满志,当然也有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  杨越在此时也出门了,带了一大堆东西,跟搬家似的:行囊里有一无里兔皮毯子、一薄褥子;提了一个大号竹篮,里面全是放的吃的喝的,果脯、糕点、熟食、卤肉、水杯等等玲琅满目;当然笔墨纸砚也是必不可少。  杨越毕竟才十四岁,个子不高,带了这么多东西,都快遮的看不到人了,像个笨拙的乌龟背着壳似的。  其他出门的学子书生看到杨越纷纷嘲笑其所带东西太多,他们大都带的比较轻便,也有的人也带了很多东西,但没有一个像杨越这样带这么多的。连带同行的朱守仁和董学傅也脸上无光,朱守仁还不停的向众人解释杨越正好长个的年龄,对于同行学子书生的嘲笑,杨越对此置若罔闻。  杨越随着众人前往县试考点,考点设在县衙不远的一处集市,考试期间集市关停清扫干净,搭设了一个庞大考棚,坐北朝南。最南有东西辕门,圈以木栅,有一大院,院北为正门,叫「龙门」,龙门后为一大院,供考生立院等候喊名。再北有三间大厅,中间为过道,考官坐西间,面东点名。再北有很多简易多排座位,供考生写作。  考棚前有五队衙役在正门前,检查学子书生的证明以及随身所带行礼,检查很仔细:被褥不能有里,袜子必须是单层的,衣服也必须是有拆缝的,砚台都不能过厚,糕点都得要切开......  衙役检查的这么仔细,就是怕夹带作弊,免得日后被追究责任。  前面有不少考学子所带的东西不合格,所幸也没有被查到夹带作弊,不合格东西只是衙役堆在门口,人也就进去了。  科举考试这么多年了,作弊处罚也很严重,至少杨越排队等候这段时间没有发现查出任何夹带作弊之物。  跟现代安检似的,杨越带的一大堆所有东西都被打开检查了,熟食果脯都被衙役切的恰好可以入口了。  这么一大堆东西没有一件不合格的,不仅是等着看笑话的学子很吃惊,就是检查的衙役有些许吃惊。杨越等人等了大半个时辰,这才进入考棚,后面还有黑压压一片人,尚等得入场。会试的考试规模也不过如此,而三千余考生,县试录取名额不过五十人,就算入围也是艰难,榜首又谈何容易。县试考棚正面为公堂,公堂前是数排考房,东西相向,中间是甬道,茅房在另一端。有顶遮盖的考房不够三千多考生考试,所以堂外甬道东西两侧还摆上考案,作为露天考点。如果坐在露天,这考试若是碰上刮风下雨,太阳晒,那就凄惨了,杨越暗暗担忧着。  进入正门后,就有略通文墨的小吏检查核对杨越的身份履历,核对后引着杨越去了一处空地,那里已经有二位年约二十的书生等着了,这应该就是先生找廪生孙宏志一并做保的另二位考生了。这二人自视甚高,相互交流,没有一个理会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他们。  二人的表现,杨越看在眼里,原本打个招呼的想法也烟消云散了,憨憨的站在那里等着,就见朱守仁和董学傅向他们点头示意,他们也没理睬。  天色快黎明的时候,穿着官袍的县太爷到了,等候的学子书生骚动起来,让看护秩序的衙役有些吃力。  人太多,杨越年少个子矮,愣是没有看清楚县太爷长什么样。  通过周围人的交流,杨越知道县太爷大体说了一通勉励的话,然后就说了此次考试的事情,本次县试共考四场之类等等,其实县试考四场可以考五场也可以,有县官决定的,此次考四场,杨越也是喜闻乐见的。  再然后县太爷离场,官吏就开始点名了,由几位衙役大声复述县太爷的话,让众学子听到。  又过了好久,杨越才听到自己的名字,随着跟朱守仁和董学傅,以及和自己一起做保的二位书生一起往里走。  院中立有糊纸灯牌,容易看清,杨越随着几人进入了中庭大堂,随着几人向前面貌似考官的人拱手行礼。  “河谷村人李兰山,由廪生孙宏志做保。”一起做保的二位书生中一人上前,接过一份考卷高声唱保。  然后杨越就听到了孙老夫子的声音传来,“廪生孙宏志保。”  杨越抬头望去,只见孙宏志坐在大堂一处,跟孙孙宏志坐在一起的还有数人。听到孙宏志确认后,考官点头示意,然后有一小吏引着李兰山去了考场应试。杨越在五人中最后一个唱保,孙宏志应保后,就被小吏领着去考场应试了。也能理解,这么多考生和做保廪生都要走这个过程呢,时间很紧。  杨越看着手中卷封上的座位号,丁丑。这是按照天干地支排布,但是看惯了阿拉伯数字的杨越对此还是有些茫然,幸好有小吏引起了座位,不然找座都是一件麻烦事。考房很低矮,杨越刚刚拔个,站起来可以碰到头的,左右都是厚厚的板壁,一张可以拆卸的几案横在上面,除了盛水的笔洗别无他物。杨越走进考房,将大号考篮里的东西一一拿出,陆续左右考房也是有考生入内。等了一会考生终于进场完毕,考棚大门关闭,公堂上击云板声大作,试场肃静。考生都已是入座,这时不说其他,若是有人再站起身来,就要以作弊论处了。县试作弊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枷号领走,剥夺考试资格不说,还要将你上黑名单。  杨越坐在座位上,打开试卷,试卷有红线横直道格,共十余张,每页十二行每行二十字,另外还有两张白纸是做起草用的。  只是却并没有看到试题题目,杨越有些疑惑,正要举手示意询问考官,却看到有数位衙役用牌灯巡行场内,两位衙役并力高举一个大木板子巡回展示,本场考试题目正是贴在了这张大木板上。原来如此,杨越恍然大悟。
  县试第一场为正场,四书文二篇、五经义一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题目、诗、文写法皆有一定格式,全卷不得多于七百字。县试的题目考的比较基础,录取相对于府试、院试比较宽松。  杨越看到木板上的题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第一题“女与回也孰愈”杨越略一思索,题出自《论语?公冶长》篇第字注解外,后面总注解说:“……问其与回孰愈,以观其自知之如何?闻一知十,上知之资,生知之亚也。问一知二,中人以上之资,学而知之之才也。子贡平日以己方回,见其不可企及,故喻之如此。夫子以其自知之明。而又不难于自屈,故既然之,又重许之;此其所以终问性与天道,不特问一知二而已也。”  县试的时间,足足是有一天的,一般人都可以完成三道题,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着急下笔,但若是换成乡试一日七道,恐怕就没那么多功夫,给你想了。杨越斟酌再三。先用草稿纸把第一题的破题写好:“以孰愈问贤者,欲其自省也。”杨越抓住两个要点,就是“孰愈”、“自省”。前者是题中的实词,后者是朱注中的意思,即“观其自知之如何”?“孰愈”是比较子贡与颜渊。“自省”是启子贡的认识,为什么要启他等,然后全文就这个范围内展开。  第二题“不以规矩”。则是摘自《孟子?离娄》篇:章句上有这句话,原章云:“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今有仁心、仁问,而民不被其泽,不可法于后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  《离娄》是孟子充分论述仁政、也就是儒家政治制度对国家的重要性,反其道而行之,甚则身弑国亡,不甚亦身危国削,虽孝子贤孙不能改。一上来用“规矩”作个生动的比喻,而且反复强调这一比喻。这里原文重在说“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而此文题只出“不以规矩”四字,作此题不能连下句一起说,只能在此四字上思维挥。  杨越心中有了个大概。不过并没有动笔,先把第一题用草稿纸写完,誊抄到卷子上后才开始继续,他的破题是:“规矩而不以也,惟恃此明与巧矣。”破题只有两句,杨越先抓住“以”与“不以”正反两面。以靠规矩,不以靠什么,只是“明”与“巧”,用一“恃”字,这样一来便有文章可作了。第三题是五经义“静言庸违,象恭滔天。”则是摘自《尚书》杨越也是信手拈来,三题做完,只剩下五言八韵诗。  这时公堂上击鼓三声,按照章程,这鼓声提示考生可以饮茶水、上茅厕了。当下不少三急的士子开始叫唤公差,公差一个个领人去茅厕解决人身大事。这时候杨越觉得有几分肚饿,都是早饭吃得太早了的缘故。他索性直接从考篮里拿出午饭,拿起午饭得小心翼翼的,不能污了试卷,否则卷面不整,马上会被刷下的。  午饭是果脯,千页糕,咸鸭蛋。千页糕,嗯,千页糕很赞,是城西林记出品的,里面的肥膘肉和面皮恰到好处。咸鸭蛋,果脯也是不错。  杨越着水一点点吃吃喝喝,为了少喝水,老妈给自己准备了李干。饭后正好拿起来放入口中一嚼,那酸味,刺激的自己顿时满口生津,口中那干渴之意,舒缓了不少。  一旁考生见杨越这么早在那吃吃喝喝,把考场当作饭馆,不由都是心底大骂,有人的强忍着无视,继续考试,有人则是受不了,拿出了吃食,免得遭受刺激。结果有一人因不敢喝水,又吃得太急噎着了,几个兵丁连忙上前捶胸揉背的。否则当场要出人命。唉,这都是考场花絮啊,杨越觉得有趣心想回去倒可以和老妈说说,博老妈一笑。  杨越吃完抹净后,开始作最后一道题,五言八韵诗,也称作试贴诗。  同考时文一样,试贴诗也是选前人诗作一句,诗作前冠以赋得二字。以规定格式而作,不可以自由发挥。试贴诗中五言八韵诗,最有名的是,白居易应考之作,赋得古原草送别,是妇孺皆知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作诗杨越虽也是有练习,但与旁人比进步不大。毕竟唐诗三百首,这个年代是人人会背。古人诗句这么多,自己背得下来,别人背得也是轻松。  幸亏五言八韵诗在考试里占得比重不大,考官主要还是看第一道四书题,甚至四书文里破题第一句,若是破题破得狗屁不通,那么一句看完直接将卷子丢了,也不会耐着性子往下看。这也是没办法,否则三千份卷子一篇一篇看。知县是三天三夜也看不完。所以第一题四书题重要,第二第三题有些次要,可次要也并非不必要,是用来排名次的。五言八韵诗。题目是纸作良田,杨越想了一下,试贴诗不求你写的多漂亮,而是要求你格式要对,是未求句工,先求韵稳。不过说实话。五言八韵诗并非杨越的长,自己的强项是在经义。若换到王安石以前的唐宋,自己是休想凭着诗赋出头了。这也是没办法,诗赋是要靠天赋和才情的,不是用了多少功,看了多少书,能办到的。  不过杨越还是认认真真地将五言八韵诗写好了,格式正确好,至于其他,咱不强求了。题目都在稿纸上拟好后,杨越重新看了一遍,待无大错后,开始誉写在试卷上了。这还未誉写完毕,杨越即看见有人拿着写完的卷子,提早到公堂交卷,并请知县堂试。提早交卷,一般都是学霸居多。而有勇气堂试更是学霸中的学霸,三千份卷子,凭什么是你脱颖而出,堂试能让县官多关注你一会。若是考官看了你的卷子,再问你几个问题,搞不好会当堂将你取了,次一等也能在下一次坐堂号。不过据先生所说这些学霸都是县里的关系户,杨越根本不去抽这个热闹。所以杨越只是看了一眼,自己认认真真地誉写,专注于自己之事,别人如何是别人的,自己如何才是自己的。按照自己节奏写下去,不要因别人交卷,有所动摇
  县试第一场里考试规定是申时击鼓,击云板必须交卷,写不完不给烛,直接扶出。眼下离申时还老远的,自己丝毫没必要着急,一笔一划写清楚了,有些士子不重誉写,写错涂改,导致卷面不洁反而给考官留下不好印象,名次降了一等。待杨越誉写结束交卷之时,考生交卷的也陆续多了起来,知县也没空如前面几人那样当堂面试,而是命书吏一个个收好卷子。然后交卷的考生,走到龙门前,还是五十人一排,人满了即是放行。  杨越提着考篮挨到门前,与考生们等了一会,待到龙门一开,众人都是急不可待地逃离了考场。  “终于考完了一场。”杨越长吁了一口气。县试第一场为正场,也是最重要一场,若是考得好的直接录取了,不用考第二第三场,直取入,允许参加四月的府试。若是没取中的,要参加第二第三场甚至第四第五场。杨越想到,后天发案,到时候可以知道自己的成绩了,眼下先回去吃吃喝喝。  刚走出考场就看到,许多考生三三两两地正在讨论考题,这画风不禁让杨越想起后世自己的学生年代,每次考完都要和同学对一下答案,特别是考完数学。。。。。。又听着周围的考生各自不停地讲述自己的考题思路,让杨越有种点击进入某网站讨论吧或者(bbs)的感觉,杨越微微有些失神,这时候朱守仁和董学傅已经围了过来,拉着杨越加入了考题大讨论。  晚上回到客栈大家都是早早睡了,昨日那么早起床,肯定是吃不消。到了第三日就发案的日子。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他们一并结伴去县衙看榜。那一刻就如同高考查成绩一样,众人都是心情忐忑有之。县尊放榜的地方就在县衙外的一处空地上,县试放榜称谓“发案”,时间还没到,但县衙前已是拥满了不少读书人,一个个为了抢个好位置恨不得大打出手。杨越他们来的晚,只好在外围。所幸尚未发案,学子书生倒也没有失态的,只是有个别的这个时候还跪在念念有词,仔细听就是祈求路过的神仙保佑保佑上了名单之类的话。朱守仁和董学傅还在装模作样的说着今天早饭的情况,不过明显二人说话早已心不在焉,杨越好笑之余,也在心里不停地默念:“老天保佑。”就听见,鸣炮三声,吹手在嘀嗒滴答地奏起乐来,几名衙役轰开聚在榜单旁的考生,下面几名书吏拿着大红的榜纸,张贴在墙上。县试发案的纸张是碗状的,取在县试五十名以内,这张纸称作团案。团案里正中写了大大的‘中’字,这中字写的有技巧,一竖上长下短,取得是‘贵’字的字头。围着‘中’字分内外两圈,外圈是二十名至五十名,内圈为前二十名。没在团案内的,为出圈或叫出号,圈外再设一张副榜为候补,若入副榜可以参加下一次考试,若是团案上的考生第二场考得不好,副榜上就可以补入团案的圈内。最后一场犹在团案上的考生,就算通过县试,准许参加府试。当然若是既不在副榜,也不在团案的,就说明被淘汰了,被称作出圈,出号,那么请君明年再来吧。杨越有时候想想这个比起一考定终生,还是有人性话的。  众考生都挤到团案的榜文那去看,众所周知,第一场是正场,比重最大,一般第一场能在团案上的,也说明了他的实力,到了最后出圈的几率很小,如果能列在内圈前二十名的就更好了,那么只要不作死,基本保送进府试了。这一刻众人都是忐忑不已,那些比杨越个子高力气大的成人都挤到前面去了,还是朱守仁厉害硬是给挤了进去,董学傅还在努力的往里挤,杨越一看这架势,只好退到一边,找了个空地透气去了,这时候听到朱守仁声音传来:“我上榜了,太好了,董学傅你也在榜上。”“真的,真是祖宗保佑啊,杨越呢?”董学傅一边努力挤了进来一边问道。“我们俩都上榜了,杨越能不上吗,他在内圈!”朱守仁有些吃味的回答道。董学傅先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再往内圈仔细一看,果然内圈之上赫然有杨越的名字在列,说明杨越在县试首场之中,排在了二十名之列。董学傅又看了看自己榜上的名字一会,这才心满意足的拉着朱守仁,找杨越报喜去了。当杨越知道三人都上榜了,也为朱守仁和董学傅高兴,至于自己能够排在了二十名之列,也是意外之喜,想起在急训前先生说杨越取个县试前五十名,还是可以的,想想通过这次急训硬是让杨越冲进了前二十名之列,杨越真心感谢先生的教诲。  休息了一日后,县试第二场招覆,亦名初覆开始了。当初各乡各村来赴县城县试的三千余考生,在昨日出案后已是散去了大半,各自踏上了归程。到了这一场时,赴考考生只剩下六七百人,与第一场考棚前爆满的场面,不可同日而语。一场淘汰五分之四,真是可怕的淘汰率。而整场县试是三千取五十。进了考场位置也调整了,杨越等五十名团案的士子,被安排在公堂前考试,直接处于知县,县学教谕的眼皮子底下。  第二场考试考表,判。表是撰写各种公文行政地能力,相当与政府的应用文写作,判从《大明律》中出题,是为了考察生员判别是非的能力,这些对于杨越都不是问题。  待到第三日,放榜之后,杨越的名次依旧在团案上内圈,前二十名之内,十分稳定。内圈诸人也是牢牢不动,外圈名次也只变动了一位。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依旧保持内圈,外圈的排名。至于副榜上就没那么好看了,这一次七百多人只剩下了三百多人。  第三场县试称再覆,第四场县试称连覆,这个时候考棚里只剩下百余名考生作答,算是当初三千考生最后的精英,但他们还不是最后胜利者,最后两场试毕团案上剩下的五十人才是这场县试的胜者。
  长达十多天的县试终于落下帷幕,在这个最基础的考试中,大半多数的学子书生纷纷都折戟沉沙了,三千多人的学子书生最后只通过了五十人。自第一场放榜到最后一场,前五十名基本没什么变动过,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也都一直保持名列前五十名,所以三人很顺利地过了县试。  县试放完榜,留在客栈的都是高中榜单的学子书生,县试不设鹿鸣宴,于是这些人就自己在客栈庆祝起来。客栈里一片诗酒趁年华,学子书生一个个放浪形骸,且饮且唱,就像后世曾经高考完一样。就在学子书生为自己中榜欢呼高唱的时候,县外的难民已经像潮水一样涌向县城,县令早在开考的时候下令,不得放难民入城。原想着,城门紧闭,难民会慢慢散去,没想到前面的难民还没有散去,反而后续的难民不停地赶来,把县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下县里更不敢放粮救济了,就怕别的地方难民闻风再赶过来。至此县令大人也已下令巡检,命其带领士兵,弓手倾巢出动,严守城门,防止城外难民暴动。  县试完毕后,由于县城外难民的围堵,学子书生打算组队回乡,崇祯初年的难民还是比较老实的,和崇祯后期的难民比起来那是温顺多的多了,后期难民都不叫难民了,改名叫暴民了,温顺的难民早变口粮的代名词了。当其他书生邀请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一起组队回乡的时候,朱守仁和董学傅正要答应下来,杨越却抢先拒绝道:“各位兄台,反正没多久就要去府城参加府试了,在哪不是出发,何不留在县城,省去路上长途奔波的劳累,让我们留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备考,我们兄弟三人打算留在县城备考,然后从县城出发到府城参加府试,就不回去了。”从镇上到县城,杨越毕竟年幼,所以一路上所有行程安排基本都是朱守仁和董学傅拿主意,杨越躲在后面也乐得轻松。这次杨越一反常态,抢先提出建议,都让朱守仁和董学傅吃惊不少。  许多学子书生向朱守仁,董学傅和杨越拱了拱手,随即找其他学子书生组队去了。也有一些学子书生若有所思的看着杨越,看了看朱守仁,和董学傅然后也留了下来,不再找人组队回乡了。朱守仁本着团结一致的原则,就是内心有疑惑也站在一边只是面带微笑地拱手回礼,而董学傅一直是杨越的仰慕者,董学傅很直观地认清自己不是聪明人,认定杨越就是聪明人,自己只要跟在聪明人后面,自己不也能挤进聪明人的行列了吗?董学傅本着这个想法,所以不管杨越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也默认自己要留在县城的说法。  不大一会,许多学子书生都成功组队,陆续出发赶回家乡,还有十多个学子弥留在客栈,虽然三三两两地小声交谈着,但是目光始终停留在杨越身上。杨越无辜摸了摸鼻子,再一看二位兄长朱守仁和董学傅也紧盯着杨越,杨越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起来。其实杨越这厮后世的胆小谨慎的毛病犯了,毕竟以前周边雷多坑多,不小心谨慎不行,万一不小心触雷了,掉坑里了,大半辈子的打拼就全便宜别人了,赚钱不容易,伤不起啊!  杨越解释道:“我出门前就和母亲交代过,如果县试过了,有可能不回去直接去府城。”说完杨越看了看众人,发现大家都围着自己还是一声不吭地看着他。杨越只好继续说道:“大家也知道现在县城基本都被难民围了个水泄不通,孟子曰: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反正大家回去也没什么急事,从哪出发不是出发啊,万一回去碰到个意外,呵呵。”杨越干笑了几声。“不会吧,我们来的时候,路上遇到许多难民,不都没事吧。”有的学子接口说道。“那时,难民还满怀希望的以为到了县城就会得到朝廷的救济,可是大家也看到了,县城都不敢开仓放粮,救济难民,这样难民的希望就被破灭了,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谁知道会不会铤而走险干出些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只是心怀侥幸吧了,不然为什么要组队回去,还不是担心路上有危险,不过靠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组队,怎么看都不靠谱,感觉就是掩耳盗铃,自我安慰罢了。”杨越继续解释道。  这时候,大家想了想都觉的杨越说的在理,都真心实意的向杨越拱手致谢,杨越也一一回礼。接着又有学子着急地说道:“如果难民继续围着县城,我们连府城也去不了呀。”还有的学子担忧的说道:“难民不会逼急了攻打县城吧?”杨越笑了笑说道:“我们急什么,天塌下来自有个高的顶着,现在最急的应该是县衙才对,估计县衙早有对策,我们赶考的时间还早,误不了我们的,我们何必费那个神啊。”  杨越没想到自己又一多嘴,又惹出事来。“对呀,这事县衙必定早有对策,我们去县衙问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啦。”有一学子提议道。接着大家人群踊跃,连朱守仁和董学傅都激动不已像是要干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似的说道:“同去,同去。”杨越多嘴的结果就是自己被这帮书生一起挟裹着往县衙去了。在一路上,还有几个大嘴巴学子不停地向路人解说,弄的全县沸沸扬扬,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来变成一群书生为城外难民向父母官请愿去了。就这样,不知不觉中队伍的后面跟着许多看热闹的群众,队伍人数也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壮大了,大家一起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县衙挺进。杨越看着队伍的规模,再看看左右学子书生那激情澎湃的样子,真的欲哭无泪,坑,太坑了,不带这么坑人,这帮学子书生他们难道不知道聚众滋事罪很大吗,特别是在县城都要全城戒严的这节骨眼上,不会罪加一等吧。
  杨越一路煎熬的跟着众人来到县衙门口,就看见县令大人一身官服,威严地站在衙门口,周围已经布满了全副武装的衙役及士兵,正严阵以待地等着杨越等人。书生学子们都楞住了,这画面实在和他们想象中的画面,反差太大了。在他们想来,县令大人这时候,应该敬贤礼士,虚怀若谷。正在这时后面不知谁传来一声:“快跑,官府要拿人了。”“哗”的一声,后面的百姓全跑了。杨越看到后面逃跑的百姓终于松了口气。这时如饿狼猛虎般的士兵把杨越等一干书生学子们团团围住,押解到县令大人面前。就听见衙役们大叫一声:“跪下。”众多书生嚷道:“我们是本科高中的考生。”还没说完就听见县令大人冷哼了一声说道:“可有功名?”接着所有书生学子都老老实实地跪下回话了。县令大人看着面前跪着一地的书生学子,气也消了大半,想着都是自己钦点的本县英才,气又消了一半,缓缓了气继续说道:“起来吧,开仓赈灾难民一事,朝廷自有法度,本官前不久已经上折奏明知府大人,建议本府所有县城同时开仓放粮,刚收到知府大人回复,知府大人深明大义,酌情同意了本官奏请。念你们也是对难民一片怜悯之心,这次为难民请愿的事本官暂不追究了,等下你们随县里的雷捕头一起去城外负责赈灾工作,就当你们将功赎罪吧,但是如果难民发生骚乱,滋生事端,赈灾出现纰漏,本官就要对你们二罪并罚,严惩不贷。”说完县令大人将袖袍一扬,大步离开现场,回县衙去了。  随着县令大人的离开,士兵和衙役也都撤离了现场,只留下一帮一脸疑惑不解的书生学子,大家都没想明白,谁要给难民请愿啦?请什么愿啊?根本就没这会事呀,这事弄的。。。。。。杨越觉的自己特冤,后世一直被人坑,跑到古代还是被人坑,哪天可以去坑别人啊,还有这个县令大人真够奇葩的,用一群没有功名的书生学子去赈灾,县衙这要多缺人啊,才会有这等事发生。估计自己等人这是被县令大人抓了壮丁了。这会还真给杨越猜对了,原本县衙除了县令大人,还有县丞,主簿可以主持赈灾,但是自朝廷清算魏党“逆案”以来,上面把原县令给魏忠贤造长生祠的事给捅出来了,于是原县令和县丞都被锦衣卫带走了,新县令到任后,县丞一直空缺,仅有的一个主簿也因原县令和县丞被锦衣卫带走后,受到惊吓一直卧病在床。  新县令一朝独揽大权,虽然做事少了掣肘,但弊病也出现了,衙门人手不够,没了县丞,主簿只剩下个未入流的典史,苦苦支撑着,典史需要负责办理本县文书来往及收掌,相当于现在的办公室主任,着实忙的走不开,其余吏员,衙役不是信不过,就是难当大任,堂堂一县父母官总不能自己赤膊上阵开仓放粮吧,正好这帮书生学子送上门来了,县令大人突发奇想,让这群书生学子负责这次难民赈灾。这些书生学子都是自己钦点的本县精英,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这群书生学子总比臭皮匠厉害吧,再说如果出了乱子,拉几个书生学子出来背个黑锅也没什么,到时候自己再出面,力挽狂澜,收拾残局也无损自己父母官的形象。想到这里,县令大人也不管这帮书生学子是否需要备考府试,也不管这帮书生学子是否有赈灾难民的经验,就这样这帮书生学子被县令大人赶鸭子上架了。  等这帮书生学子,回过神后,开始闹成一团,一会儿相互指责,一会儿又要进县衙和县令大人解释,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在典史的威逼利诱之下,这帮书生学子马上屈服在强权之下。典史首先对书生学子们夸奖了一番,什么忧国忧民,书生学子们的楷模,然后保证如果赈灾过程中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他典史,他将全力支持他们,然后叫来了雷捕头,仓斗级和仓夫,对他们交代了一下,并让他们陪同这群书生学子去县仓清点赈灾粮食,再然后典史也将袖袍一扬,大步离开了。(县仓就是衙门中储粮的地方,仓斗级就是后世负责仓物的出纳,仓夫就是看守管理各仓的杂役,仓夫和仓斗级相互监督,相互核对保证粮仓的实物和账本一致。)  书生学子在仓斗级和仓夫的帮助下,终于在天黑前清点完了县仓的赈灾粮食。天黑后,书生学子们回到客栈开始商讨明日赈灾事宜,白天典史代表县令大人也和大家许诺了,书生学子们如果在赈灾过程,有个别几人表现突出的,将会得到县里嘉奖,县令大人并将会上奏朝廷为这几人请功,这样这几人就算是在朝廷里挂上号了,对于这几人以后的仕途有着很大的帮助。所以这群书生学子又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人人都争先恐后地表现自己,希望自己在赈灾过程中有所作为,可以脱颖而出。  这群书生学子不愧为本县科考的佼佼者,拿出平时揣摩八股文的方法,硬是把典史所说的“突出”二字揣摩的淋漓尽致。何为突出,就是需要这群书生学子相互对比,如何对比,就是一群书生学子用同样的资源做同样的事产生的结果做比较。这一琢磨,把后世的分包制给琢磨出来了。大家一致认同划分区域,施行分包制,这群书生学子连同杨越正好十六名,按县城东南西北四城门划分,每四个书生学子一组,负责一个城门的难民赈灾。  为了公平起见,小组负责哪个城门的赈灾由小组派代表抽签决定。杨越,朱守仁和董学傅外加一个大嘴巴书生周庆生,组成一组。周庆生就是白天在去县衙路上到处向路人嚷嚷的那个大嘴巴书生,由于他的大嘴巴都没人愿意和他组队,最后还是朱守仁好心邀请了周庆生来他们一组。这会杨越,朱守仁,董学傅和周庆生这一小组抽到了负责东门的难民赈灾,其余各小组分别抽到了南门,西门和北门,在书生学子各自组队抽完签后,这群书生学子又按刚刚清点完的赈灾粮食平均分成四分,最后大会解散,各小组自行讨论赈灾安排。
  第二天一早,杨越,朱守仁,董学傅和周庆生四人小组顶着个熊猫眼早早地来到县衙找典史要了开仓放粮的告示,准备粘贴在城门口,又向雷捕头借了几名衙役一起到东城门为难民登记造册,维持秩序。这次登记造册和以往只记录姓名不同,这次更为详细,从家庭情况到个人特长,基本每人一个档案,方便杨越他们小组在赈灾过程中施行以工代赈,这样难民在得到了救灾粮食的同时,也不会因为无所事事,滋生出事端来。  杨越,朱守仁,董学傅等四人,根据昨晚连夜讨论内容,分头行事,各尽其责。杨越年幼负责安排给难民登记造册。周庆生属于大嘴巴类型,人尽其才,正好让他负责安抚难民,引导难民进行登记造册。董学傅负责挑选壮妇熬粥煮食,分发食物。朱守仁负责去县仓领用物资,联络县衙各部门从中协调,并打探其他小组的动向。杨越,朱守仁,董学傅等四人忙活了一整天,到傍晚才打算回到客栈休整一下,继续讨论后续赈灾工作。  四人刚踏进客栈,就听店小二说有二位书生学子已经等他们四位多时了。杨越,朱守仁,董学傅等人正觉得奇怪呢,就看见客栈大厅内迎面走来二位学子书生。为首的正是本科县试案首周有德,后面是另一位前十的本科考生赵春迎,就见周有德很有风度地拱手施礼后说道:“守仁兄,学傅兄,各位仁兄,为国为民了劳累了一整天,有德甚是敬重。有德和春迎兄都是本县人氏,也让有德和春迎兄深感羞愧,所以厚颜请求加入各位为民救灾的壮举中去,为本县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如果各位答应有德和春迎兄的请求,我们将不甚感激,事后也必有重谢。”说完周有德紧盯着杨越,朱守仁,董学傅等四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呵呵,这不狼来了。”杨越默默地想道。自己也算老江湖了,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反正以前自己周边只要有好处出现,什么牛鬼蛇神都会闻着腥味儿找了过来,杨越都习惯了。这次县令大人画了一个这么大的馅饼,本地的地头蛇不过来抢那才叫怪事呢。反正像杨越这种寒门出身,根本不指望有什么终南捷径可走,真到最后可以上奏请功的时候,杨越相信请功名单必定又是各方势力妥协的产物,事后能给寒门子弟发些实物奖励的,就是大大的良心了。杨越觉得赈灾自己能得到的最大收获反而是自己可以亲自参与赈灾所得的宝贵经验,毕竟后世从小到大都没管过一个人,都是被管的对象。这次赈灾能大大提高杨越的组织能力和管理经验,已经让杨越的心里乐开了花。再看看周有德,整个一个高富帅,后世如果有个高富帅和杨越说上几句话,杨越一定得显摆个好几天呢。可惜后世高富帅都拽了点,瞧不起杨越这屌丝。现在杨越碰到这么个谦虚的高富帅,还这么客气,给足了杨越等人的面子,说不定以后还能搭上一点关系,杨越心里已经是一百个同意了。  “周兄,赵兄过奖了,我们也是侥幸受到县令大人的器重,委以重任,整日也是战战兢兢,唯恐出现纰漏,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恪尽职守吧了。至于周兄,赵兄要加入我们一起赈灾,恕我们人微言轻不能做主,如果周兄,赵兄有心可以捐助一些救灾物资,其余不敢劳驾二位兄长。”朱守仁说完,还努力摆出一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模样。  周有德听了朱守仁的回复后,楞是诧异了半宿没回过神来,一向老好人自居的朱守仁,这会居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自己抛出的橄榄枝,而且周有德根本想都没想到,自己礼贤下士,好言好语的去商量,不但被这个老好人朱守仁拒绝了,还敢拿他本科案首来刷名望,让周有德恼怒不已。紧接着又听见周庆生跳出来嘲笑道:“二位仁兄,我看是冲着请功二字,来抢功的吧。”周有德被朱守仁的一记闷棍打的已经郁闷不已,紧接着周庆生的一下完美补刀彻底把周有德,赵春迎得罪的底朝天。  周有德回过神,阴冷的看着朱守仁,周庆生,董学傅和杨越四人,慢慢平抚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怒火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客栈。赵春迎离开时,悠悠地说道:“请功奏折上一定会有有德和我的名字,用不着我们来抢功,有德只是不屑坐享其成吧了。真是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说完一脸嫌弃的看了四人一眼,大笑而去。  尼玛的,自己被鄙视了,还被猪友坑了,杨越独自暗骂道,周庆生就是一根搅屎棍,派来搞笑的,还有那朱守仁,一直都是老好人,这次也不知道哪个神经答错了,居然敢拿本科案首开涮,真吃了豹子胆了。杨越回头再一想,这次真冤,无缘无故的得罪了本科案首不说还没捞到什么好。周有德和赵春迎都是当地县城有名的官宦子弟,据说周有德的大伯,赵春迎的娘舅都在南京陪都身居要职。  朱守仁,周庆生,董学傅和杨越四人都满腹心事地吃过晚饭,草草地敲定完后续赈灾事宜后,都早早的睡了。第二天一早,董学傅就打探到,其余三个小组已经连夜投到本科案首周有德和赵春迎的麾下,接受案首周有德和赵春迎的指派,继续进行赈灾工作。气的朱守仁大骂那些书生学子多么没有节操,不停地夸我们自己多么高风亮节。大伙骂了一通,发泄了一阵后,朱守仁,周庆生,董学傅又战意盎然地提议道:在以后赈灾过程中要好好的大干一场和周有德,赵春迎他们PK一下,让他们瞧瞧朱守仁,董学傅等四人的厉害。
  早饭过后,朱守仁等人去县仓领取第二天的赈灾物质的时候,被仓夫告之以后所有物资都要统一管理,统一分配,所以现在领用物质需要有专人开据的条子才能领取,问明专人是谁时,仓夫回答就是书生学子推举了本县周公子周有德负责统筹赈灾工作,这样就需要由周公子周有德开据的条子才能领到东西。然后朱守仁等人赶到周有德这里,表示愿意听候周有德的差遣,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朱守仁,周庆生,董学傅和杨越出局了。手上所有的赈灾工作也都交接给其他书生学子了,这下杨越,朱守仁,周庆生和董学傅四人可以安心备考府试了。  杨越这回算是领教了大明末期读书人的节操了,难怪大明会亡,实在是一点气节都没,刚刚还在骂别人没有节操,转眼过后自己也去投靠周有德他们了,结果别人还看不上。不过想来周有德他们也不会主动找杨越他们麻烦,像杨越这种没有功名的寒门学子,周有德这种高富帅根本都不会在意,当然如果有把柄正好落在周有德他们手上,他们也不介意捏死个蚂蚁。杨越想着以后如果靠那些读书人,拯救大明,怎么看都不靠谱,杨越第一次萌生了得到功名以后投笔从戎的念头。  四月二十六日凌晨。  府试。  杨越,朱守仁,周庆生和董学傅一手举着高脚灯笼,一手提着长耳考篮,向府试的考场走去。学宫的方向已是人声鼎沸。轿子,马车,驴车拥堵在考场街道前面。考生们也是一并提着考篮,大着嗓门说话,在人群中挤进考场。前面不停地有人在喊:“魏先生的禀保弟子到了吗?到灯笼这来。”还有人喊着道:“潇湘书院的来这边。到我看得见的地方。”还有人道:“古云县的弟子有没有,来我这里。”还有衙役在喊:“送到这就可以了,不相干的人,都给我回去!”  没多久卯时到了,衙役打开龙门,各位书生学子在衙役及军士的指挥下分作四排按一县一县的入场,在大门外,杨越,朱守仁,周庆生和董学傅还和周有德,赵春迎等人互相打了一个照面,遥遥行了一礼,便随着各自队伍陆续进入大门。杨越看着前后左右的考生突然想到一点,虽然府试和县试一样共录取五十人,分甲、乙两等,前十名为甲等。但事实上府试说是取五十个名额,但只有四十个,因为十个县的案首实际上已是内定了一席之地。剩下并非县试案首的考生们。要为了争夺四十个名额,进行一番搏杀。三千县试搏杀过来的考生,要争夺四十名院试试额,这难度简直比当初国考还难啊!进了大门后,在四位手持灯笼的衙役带领下,四排学子分别去往四个考场。  在考场门口有一个简易的布幔围栏,每一位进考场的考生都要先去布幔接受安检方可入内。检查颇为仔细,除考引外任何东西都会被挡在大门之外。这时一名考生待搜子搜到自己时,颤颤巍巍地不住发抖。这搜子顿觉得有异,当下仔细搜了起来,将这考生外衣内裳都是脱掉,却并没有发觉什么异状。搜子一时也没有主意,突见这考生双腿夹得很紧,当下踹了一脚骂道:“腿岔开。”那考生颤抖地张腿,但见那搜子伸手往他裤裆里一掏,然后将一叠纸甩在地上骂道:“你这夯货,居然将作弊文卷藏在谷道里,来人扒了他的裤子,让去见府尊。”身后的考生都在那偷笑。两名衙役在拔他的裤子,而那考生努力提着裤子道:“不可如此,有辱斯文啊!”衙役骂道:“扒了,啰嗦什么!带走。”  一名考生被抓后,不久又是一人被搜检出来,竟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儒童。这老儒童是将作弊的卷子夹在饼里的,被官差剖开了,就露了陷。老儒童眼泪都落了下来道:“诸位差大爷,行行好吧!求你们饶了我这一次吧,老朽十三岁过县试,但府试却来来去去考了十几回。老朽只求取个童生,让我进去写一题也是好的。”  说着这老儒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官差道:“取了你,别人怎么办,恳求也没用。”  两名衙役一左一右上将这老儒童拉开。一旁考生无不哀叹,看着对方一把年纪赴考,还落得这下场,不由生恻隐之心,同时也暗自感叹,果真府试搜查的程度比县试严多了。  不久又是一名考生被拿下。门口官差喝道:“尔等不要让我们为难,乘着还没入场,将作弊事物都给丢了,我可以当没看见,若是被搜出来。拿至府尊面前那就不好看了。”众考生们一阵骚动。当下就有人偷偷将作弊的东西丢了,一时满地上都是小纸片。  下面搜查出舞弊的考生就少多了。待进场了几百号考生后,就轮到杨越入场了。杨越进入布幔就见布幔中有四位军士负责检查,要脱鞋脱袜敞开衣服检查,严防夹带,就连衣服夹层也是仔细检查,解衣脱鞋已是不够了,连发髻也是要打散掉,披头散发地检查,所幸允许穿着里衣粗略检查,不然就有些尴尬了。进入考场后由专门负责指引座位,座位是一个个独立小间,仅能容下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而已,三面墙正前方四敞大开。座位排列依据县试成绩,杨越还算运气,倒也分了一个好座位,距离厕所、灶房等远远的。  随着考生入场结束,知府大人开始训话,训话前先不由分说将十几名夹带被抓的考生,每人抽了十鞭,然后剥夺他们三年府试的资格。接着云板一响,几名官差既拿着写着考题的卷子下发。府试考题是没有写在考题板上,而是发下来的这点就和县试不一样。与县试还有所区别的是,府试的考试范围相对广泛,截搭题运用得更多。一般来说一篇四书文是必考的,但五经文可考可不考,一次出两篇四书文也大有可能,这会让考官出题的压力减轻许多。因为要考五经文的话,将意味着五经题目中每篇都要出一题,这对考官的学识和出题能力算是一种考验。
  杨越看了一下考题,但见一张纸上写着两道四书题,一道五经题,两道五言八韵诗。第一道题,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出自《论语?微子》这一题原文就是周公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翻译过来就是周公对鲁公说:“君子不疏远他的亲属,不使大臣们抱怨不用他们。旧友老臣没有大的过失,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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