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要和我分手,原因是我全款买二手房流程不起房子,我说贷款买,她不想还房贷,怕以后生活压力大

婆媳关系不和,婆婆三翻两次叫我滚,说她要再找个媳妇,这样的话估计没哪个媳妇听了受得了吧,一气之下跑到娘家来了,当时老公也在场,老公不但不替我说话,还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尊重他妈妈,还威胁我和我妈说我要是再不回来,以后都别回来了,想过离婚可孩子还小才三岁多,我该怎么办?试问我是有犯了有多天大的不是吗?要你三翻两次喊滚,就算我有不对的地方,房子是我们两自己努力挣钱买的,从到你家第一天起你就是我们每个月出生活费,家里哪样不是我们的钱买的?结婚五年来一直自己上班在他家没真正休息过一天,因还背着房贷,还要养他父母想年轻时多挣点钱过两年生二胎也不会那么大压力,这两年自己开了个小店整天早出晚归孩子自然没多少时间自己带,可我也是只要在家就会挤时间陪孩子,可人家倒好老是话里带话意思我不够勤快,说人家媳妇也是上班回来晚上还带孩子睡,下班煮饭搞卫生,自己婆婆只管打麻将。尤其今年他仔回来了,更是变本加厉天天在他仔面前唱苦说没钱用,自己身体到处痛做事做不了,我白天要去店里,晚上到将近十一点才到家,难道要我在家煮饭搞卫生带孩子我不上班你去上班行吗?
亲,遇到问题多和你老公沟通,你老公在你们婆媳关系中起到很重要作用。你婆婆做法肯定不恰当,多沟通,日久见人心。
一家人还是多沟通,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有什么想法跟老公说说,
多和老公沟通,生活中的摩擦谁都有
婆婆就是这样的,我月子里,婆婆还说我只知道吃,还没满40天起来做饭了,现在成她只知道吃了。我正在找机会喊她滚
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每个人都看不到自己的不足,自己也许也有不太妥当的地方
问题没解决?
去同龄帮里和姐妹们讨论
上海丫丫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版权所有
沪B2- 沪ICP备号转载 《我的私人生活》BY 零点抵达【毁魅吧】_百度贴吧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可签7级以上的吧50个
本月漏签0次!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连续签到:天&&累计签到:天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关注:262,886贴子:
转载 《我的私人生活》BY 零点抵达
《我的私人生活》BY 零点抵达从阳光青涩的少女到成熟干练的剩女,十几年她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也遭遇过被抛弃的命运。一路走来,一次次的感情纠葛,起起伏伏跌跌撞撞。在爱情的酸甜苦辣中她成长着,也在不停地追寻着……当又一个女人出现她面前时,她还有勇气相信爱情吗?谁又会成为与她共度一生的人?爱的简单不等于爱的不深刻。本文属于三无作品(无重口味、无NP、无乱伦),现实的有些心酸残酷,结局还是美好的。不喜慎入。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搜索关键字:主角:莫凡 ┃ 配角:夏静怡、柳青岩、陆枫、萧瑶 ┃ 其它:
网购,苏宁易购天天爆款,嗨抢不止!正品低价,专业综合网上商城,优惠不停歇!网购,正品保障,全国联保,支持货到付款,苏宁易购7x24小时为您提供优质服务!
第1章 楔子薛小妹打电话约我的时候,我还是很犹豫,要不要同她们聚会。
薛小妹是我几年前在群里认识的,因为一些喜好,大家渐渐地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姐姐啊,今儿是你的生日,大家想着一起聚聚。”
正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才不大愿意去。“唉,没什么好庆祝的。”
“你已经有安排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除去父母家人,再就是朋友们才会记着你的生日,当然小妹暗指的是每一个人都缺少不了的爱人。
像我这个年纪,能记着给我过生日的首当其冲应该是爱人,可惜,我现在是孤身一人。只有父母朋友们还惦记着我的生日。
一大早,我妈妈就打来电话让我中午回家,说是给我包了猪肉茴香馅的饺子。吃着饺子,陪着老爸喝了两小杯酒,觉得挺欣慰。
虽然三十了还是单身,感情生活尚无着落,可我还有爱着我的父母和一个我喜欢的工作,有一套按揭购买的小房子,我觉得我应该知足。
下午的时候,我的手机上多了两条短信。一条是夏静怡的,一条是陆枫的。原本中午还快乐的心情,却因这两条祝福我生日快乐的短信,一下就变得沉闷起来。
自从几年前在大街上偶遇后,每年这一天夏静怡都会发来“贺电”,每一次在“祝你生日快乐”几个字后,还会提出一起吃饭。
每一次我都拒绝了,同时客气地回复两个字“谢谢”。
夏静怡是何等的聪明,她懂得我的客气所代表的疏离。所以她也只是点到为止,不再做任何的回复。
让我伤感的是陆枫的问候,她居然记着我的生日。我握着手机迟疑很久,在掂量着该怎样回复她的祝福。也许什么都不回复是最好的答复。我们应该彼此忘记。
一年前,陆枫临走时说的那些话,犹如还在耳边,“我喜欢他,放不下他。希望你能祝福我。祝福我找到了更合适我的人和生活。”
以我这样比较直接的性格,总觉得我同她今后就成了两个陌路人,不再有什么瓜葛,陆枫却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
也许,她发来短信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朋友而已。就像当初她结婚,非要邀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一样。
身边确实有这样的人,恋人最后变成了好友,还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而我不能。我做不到,看着陆枫与她的丈夫秀恩爱,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笑着替她高兴。
迟疑了很久,我把短信删除了,并没有回复她。
夏静怡和陆枫都是我的前任女友,我同她们就像是两条直线组成的一个十字,交叉的只有那一点。离开交集处再出发,无论彼此的路是多么的四通八达,而我们的结果注定是分道扬镳。
下了班,我去了小妹预订好的饭店,在那里我见到了高昂和糖糖几个好朋友。
“你要是不来,我们照旧在这里庆祝你的生日,吃蛋糕点蜡烛。”高昂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样子很可爱。
“我怎么听着,我这个主角好像不该来似的。哎,你们就当我是来蹭饭的吧。”我也开着玩笑。在这些朋友们面前,我很放松,心情也不似先前那般失落。
“我们还真以为你已经有什么安排了,当然我希望你能有个安排,顺便把我们也安排了。”糖糖像是在说绕口令。
还没等我开口,高昂不屑地说道,“莫凡姐要是真有安排,早顾不上咱们了。”
“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我是么我是么?”我回了她一个白眼,“我要真有什么特殊的安排,第一个先告诉你们。”
我们正说笑着,尚军带着一个我没见过的女子进了包厢。因为有了新人,大家一下都很拘束,但我能感到这种尴尬的气氛中又带着一丝的兴奋。因为这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算是个美女。
我们都为尚军高兴,她有了女朋友。按着一般的规矩,带着一个不属于这个圈里的朋友,出现在自己的好友聚会上。通常无外乎就是想让大家认识,帮着参考,再就是也希望让自己的女友融入到自己的朋友圈中。
“我叫萧瑶。”女子落落大方地做了自我介绍。
“这位是莫凡,今晚的主角,寿星大人。”听着尚军的介绍,我冲着萧瑶微微点点头。
有着一头浓密短发、稍嫌有些发胖的尚军挨着我坐了下来,侧过脸小声地问道,“感觉怎么样?刚在网上认识的。”
刚见面,我都没有怎么注意萧瑶,只能把自己的第一印象告诉她,“看着不错,挺漂亮的。”我不由地打量着萧瑶,结果我的目光正好与她的相遇。
我礼貌地笑了笑,把视线移开。我发现大家都在偷偷地审视着这位新人。
“省财大的老师。我在追她,可人家好像不是很热情。本来她还不愿来,我好说歹说才来了。”尚军同前一任分手已经有一年多了,她是该找个女友。
因为有个生人加入,大家说话不再像刚才那样随便。话题自然是围绕着同性关系中容易出现的一些问题展开的。
“这个我真没有发言权,我还不知道我要不要结婚。”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薛小妹开口道,“我妈妈要是知道我喜欢女人,总得晕过去。”
父母的认可是我们在座的都要面对的现实问题。这些人当中除去俞子苇有女友,其余的人目前都单着。
“其实,你是没遇到合适的,如果真有个让你愿意同她过一辈子的人,这些也许就不是问题了。”此时的尚军这样说,也许是说给她那位新结识的女友听的。
小妹不以为然地摇头,“这样的人真没有。”
“这个真可以有,比如我。要不咱俩从现在开始谈恋爱吧。我追你,你看行吗?”高昂嬉笑着探过脸看着小妹。
我们都笑了。这样的话没有人会当真,这是她们经常开的玩笑。
“恩,那今晚先把我送回家再说。”小妹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正在啃着一个凤爪的糖糖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哎,还有我呢,昂,你也得把我送回家。”
“呃,好吧。”高昂答应的不是很痛快。“怎么一不留神就成了三人行,不合适吧。”
我注意到萧瑶似乎对这样的对话有些疑惑,尚军立即对她说道,“其实,她们就是三个人凑一起打辆车,谈不上谁送谁,她们住的方向差不多。”
我同子苇都笑了。尚军的这番解释是想向萧瑶表明,这帮朋友们只是互相说笑,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混乱。
现在圈里确实有些乱,但是我的这几位朋友却都洁身自好,起码她们在择友方面比我谨慎。当然她们的谨慎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们尚对这份情感有些迷茫或者是还没有遇到能吸引自己的人。
“表说得这么直白,我们也许能发生点什么。”糖糖又夹起一块鱼放进了嘴里。
尚军挪揄道,“你个大吃货,你就同这一桌吃的东西发生点什么吧。”
“据说,像我这样嘴不停的人就是因为情感缺失。要不,你也给我介绍个美女?”本着能吃就是福的真理,糖糖才不会把尚军的讥讽当回事,她说话时目光仍旧停留在桌上的盘盘碗碗上。
一晚上,就在大家的说笑中轻松度过。
从酒店出来,子苇带着女友先走了。小妹她们三个拼了一辆出租车也离开了。我家离这里不远,我打算步行回去。
萧瑶坐在驾驶座上冲着我喊道,“上车吧,我送你。”
我朝她挥挥手,“你们走吧,我自己走回去。”这个时候尚军一定希望同萧瑶单独在一起,我可不愿充当惹人嫌的电灯泡。
车子在我的身边停了下来,“上来吧,顺道的事。”尚军摇下玻璃窗探出头说道。
今晚的月亮很圆,我真想独自走走。在过去的一年里,很多次这样的聚会后,都是尚军陪着我走回家。两个同样失恋的人,一路上相互倾诉着,时间过得很快,路途也不会显得漫长。
尚军用很同情的眼神看看我,然后冲着车里的萧瑶一挥手,“咱走吧,你注意安全。”她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白天的那两条短信,看着白色的福特消失在夜色中,我竟有些怅然若失。
我抬头望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今晚一过,我就到了而立之年。我的那些同学早就结婚的结婚嫁人的嫁人,他们的孩子兴许都能打酱油了。
有人说过生日是为了纪念母亲生产的苦难日,其实在我看来,这一天更是一个自省的时刻,反省过去的那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越发沉重。我想起了夏静怡,如果不是我遇到她,也许我的生活将是另外一番样子,也许这个时候我正手牵着老公和孩子,一起开心地回家。
可命运却安排我在18岁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年纪,遇到了她。从此,我的命运发生了巨变。
第一章 乐极生悲1998年是个多事之年。
3月19日,高考一模成绩公布了。按着常规,第一次高考模拟考试是全市统考,题型与命题范围都参照高考试卷。
我一模的成绩是534分,这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按这个成绩,我可以上一本。当我知道这个佳绩后,简直就是欣喜若狂。就连我的班主任也很吃惊,因为我所在的班不是学校的重点班,而我以往的成绩也不是老师重点关注与培养的对象。
我能有这样的成绩,用我妈的话说,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
周六开家长会后,周日难的放假一天。我在征求我妈同意后,约了四个同学一起去郊外游玩。本来一整天玩得都很开心,结果在回家的路上出了事。
我们经过一条小河,河上的小桥是用水泥管道搭建的。下面流水,上面行人。问题是圆滚滚的管道上并没有铺平,起起伏状。当时,我们五个人排成一条线,打算骑车过桥。去的时候就是这样过的,谁也没想到会出意外。
我面前的文灏骑到桥的半中间时,他突然停住了,后面的我来不及刹闸,砰地一声撞了上去。结果,我连车带人倒了下去,身体左侧重重地碰在水泥管道上,然后栽进了小河里。
那个小桥也就一米多高。当时,只是觉得自己湿漉漉地从小河里爬起来有些丢人,根本没顾上身体的痛。
文灏放下车子,赶紧免起裤腿下到河里把我拉上去。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我有些恼羞成怒,甩开他的手质问道。
文灏看着我落汤鸡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支支吾吾地解释着,他骑不过去了,想着停下来推着车过桥,一着急就忘了后面还有紧跟着的我。
我上了岸把淌着水的校服上衣脱掉,小离递给我一件她怕变天带着的厚上衣。换衣服时我发觉他们几个看着我的狼狈样都想笑,可都憋着。
一想到刚才一头栽进小河里的样子,我自己突然呵呵的笑了,他们跟着也都放声大笑。我一笑就感到左侧肋骨边缘处有些疼,我马上收起笑又检查了一遍身体,并没有发现摔伤了哪里。
天已经是蒙蒙的黑。我的裤子还湿漉漉的,我们一行五人回了家。我的自行车的脚蹬子摔坏了,我坐在徐丽娜的自行车后座上,文灏则骑着他的车,一只手拉着我的车。他们把我送回家。
我妈得知我掉到了小河里,数落了我一顿,十七八的大姑娘一点都不稳重,就知道成天在外面疯。我说是文灏突然停了下来,我没注意才不小心掉河里的。
“又是这个文灏,你不会是同他谈恋爱吧?我可告诉你不许你早恋。”我妈一唠叨起来就没完。
我同文灏关系是挺好的,也有同学开玩笑说我俩是一对。其实,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那种关系的男朋友。只是因为他坐在我的前排,性格比较蔫儿,学习成绩也比我好,对我的各种问题很耐心地解答。
“爸,车子的脚蹬子坏了,你赶紧给我修啊,明天我还骑车呢。”在我们这个三口之家,我的地位仅次我妈,对我爸爸我还是能指挥的了。我换了衣服,拿上书包进了自己的小屋。我妈一看我在看书,立马就住了声,不再唠叨。
到了晚上,我身体左侧疼得厉害,我没敢告诉我爸妈,怕被臭骂一顿。睡觉的时候,我脱了衣服特意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发现有淤青。我也没当回事,以为睡一觉就会没事。
第二天早上穿衣服时,不留神碰到了腰部,疼得我直呲牙咧嘴的,我断定一定是扭伤了,过几天就会没事,我照常去了学校。班里的同学见到我都嘿嘿地幸灾乐祸地笑着,他们已经知道我前一天掉水里的糗事。
两节课后做操时,我同老师请假,我的身体左侧很疼不出操了。我的班主任是个小个子老太太,她先是用不信任地眼神打量我半天,确定我没有撒谎后,又很热心肠地对我说,“我带你去校医务室看看吧。现在是关键时期,你可不能掉以轻心,没病最好,安心复习功课。”
本来我没打算去医务室,可是觉得那个部位一直在疼,我也有些担心,不会是把什么内脏摔坏了。
医务室的女医生听了我的讲诉后,用手一摁我的左侧,我疼得啊了一声。她皱着眉头,一脸地严肃,建议我马上去正规医院检查,可能我摔伤了脾。“马上去,别再耽误了。”
我一听当时头就大了。生物老师讲过,脾破裂很危险,大量出血会死人。
班主任刘老太给我妈妈打了电话,把我的情况告诉她,然后借给我两百元,让小离陪着我先去医院检查。
ct诊断证实,我确实是脾破裂并伴有轻微出血现象。门诊的医生看着诊断书,直接让护士用推车把我推进病房。
得知我要做手术时,我妈吓哭了。其实,我当时也有些恐慌,但是装着很无所谓的样子,安慰着我妈。
那个时候我更担心的是我的高考。因为一模的成绩,激发起了我的斗志与豪情,准备攒足了劲儿拼搏一回,兴许还能在高考时考出好成绩。可命运真会作弄人,我的同学们都在教室里埋头苦读,我却乐极生悲躺在医院。
我妈去办理住院手续,嘱咐我好好躺着,这时,一个满脸长着青春痘的护士进来给我输止血剂。
在手术之前我必须静躺,不能动也不能进食,甚至不能咳嗽不能去卫生间,防止脾进一步出血。这个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护士并没有告诉我禁止活动。
护士给我扎了三次都没有找准血管,她的额头因为紧张沁出细细的汗珠。她有些愧疚地看着我,然后又转到我的右手上。这回一次就搞定了,我和她同时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没想到手忙脚乱中,她的输液盒放到左侧的床头柜上,原先粘在在袖子上的医用胶布都用完了,她一手按着针头,一边求助般地看着我。
我爬起来扭过身子探向输液盒,这个看似平常的动作,让我疼得倒吸了口气。
这时,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的高个子女医生正走了进来。“快躺下,你怎么能让她坐起来?!你知不知道她是一级护理?”女医生疾步走到我的床前,大声呵斥着护士。
护士小声地替自己辩解着,“我就是让她帮着拿下胶布。”
“你躺在床上不能动。”女医生瞪着一双大眼睛,她额头上的青筋毕露,与其说是叮嘱不如说是命令。我也被她严厉的口吻和神态吓了一跳,赶紧往下躺。
“扶着她。”女医生再次命令道,也不等护士做出反应,她用手扶着我的腰,让我慢慢地躺下。
护士有些不以为然地收拾着她的工具,女医生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走出了病房。我听到护士低低地嘟哝了一句。
护士前脚刚走,一位三十多岁的护士又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就摁呼叫器,千万不要动。你头晕不?口渴吗?”她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然后又翻开我的眼皮观察着,“失血不是很严重。”
我看到她胸前挂着的牌子,知道她是护士长,叫郭丽英。
郭护士长不像刚才那位女医生那么严厉,她站在我床前询问我很多情况。一直等我妈办好住院手续回来,她才离开。
当天下午护士就来为我做各种术前准备。先前那位女医生(听护士们称呼她为夏医生)又进了病房。
夏医生没戴着口罩,我不由地凝神静气地盯着她,像看着从天而降的一个仙女一般,看着她一步步地靠近我。
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傻。在现实生活中,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如此漂亮的女人。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她的标致,迟钝的大脑里冒出一个名字:罗敷。
有些女人的美艳不止是让男人忘形。夏医生不仅美,而且散放着一种高贵冷傲的气质。
夏医生并没有在意病房里几位患者与陪护家属们的注视,她对我妈讲了一些我手术可能遇到的情况,“我们会尽量根据你女儿脾的受损情况判断,最理想是保脾,当然,实在不行只能是摘脾。”
我妈妈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她并不懂脾破裂的危险,只是说,一切都听医生的,求求医生救我的命。
我一边配合着两位护士的准备工作,一边听着夏医生同我妈妈的对话。“如果脾摘除,对我以后会有什么影响?”我插了一句。
夏医生侧过头看了看我,很谨慎地说道,“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你的免疫功能会降低。当然,你不要紧张,我现在说的只是最坏的结果。”她看着我的眼神不是先前那般严厉。
“那哪个手术的费用更高些?”我问完这个问题后,两位正忙乎的护士都看着我。
我妈妈听了我的话后神情有些不自然。她一直担心我的住院费用,已经把家里这些年的积蓄一万元都拿了出来。既然脾脏的作用不大,如果脾摘除手术费用低,我就让医生把我的脾摘掉。
夏医生不易察觉地瞟了眼我妈妈,然后笑着对我说,“这两个手术费用都差不多,不过,你是学生应该有意外伤害保险吧?”
她的一句话一下子点醒了我和我妈妈。对啊,学校要求每个学生参加意外伤害保险,住院费用就能给予一定比例的报销。
“谢谢你医生,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我回家就去找保单。”我妈妈不再愁眉苦脸,我也不再为自己闯祸花家里一大笔钱而内疚了。
一个小时后,我被推进了手术室。我躺在那里很听话地配合着护士们,我的主刀医生就是那位漂亮的夏医生。
这让我很好奇,我以为夏医生充其量是个助手。我判断她不会超过三十岁。这么年轻就是主刀医生了,真了不起。
“是不是有点紧张?”全副武装的夏医生把戴着手术手套的双手举到脸前,微笑着俯视着我。
将要进行的手术确实让我紧张害怕。躺在手术台上,我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手心里都是汗。可我凝视着夏医生的那双大眼睛笑着摇了摇头。
麻醉师给我注射着麻醉剂。“我知道你叫莫凡,其实你和我都一样,咱俩现在应该都叫不紧张。”夏医生的笑从眼角溢了出来。手术室的医护人员都笑了。
我不明白夏医生为什么会在这么严肃的时刻突然开起了玩笑,我也笑着说道,“就是,我叫不紧张。”
“莫凡就是模范。模范怎么可能紧张呢?姑娘你说是不是?”郭护士长也附和着对我说道。
夏医生的额头高而平滑,一双耳朵精致小巧。这个美丽的大姐姐,很难让人想象到她会是一个冷静的手握锋利手术刀的外科医生。
年轻漂亮的夏医生伴随着她暖暖的笑容,让我忘却了紧张。我在想,这个年轻漂亮能干的女医生结婚了吗?
罗敷自有夫。这个问题让我自己都觉得好笑,还没等我再有进一步的想法,我的意识就模糊了。
当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前排 ✄┈┈┈┈  ✎﹏₯㎕﹍﹍  如有来世 我愿为崖 遥悉梓林 魂归千里如有来生 我愿为树 一叶之灵 窥尽全秋若有前世 吾必是剑 一刃之锋 笑傲沙场如有来生 我愿成风 一缕浅寒 不度玉关
第二章 排气了吗我妈看到我苏醒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凡凡,夏医生保住了你的脾。”
我平躺在床上,为了防止麻醉中呕吐,连枕头也没有枕。我的身体插着好几个管子,左手臂输的是一种液体,右手上输的是血浆。
我感到口渴,妈妈只是用干净的湿棉签在我发干的嘴唇上来回擦拭了几下。她说我还不能喝水。因为用的是全麻,我的大脑还很沉重,同妈妈说了几句话,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病房里很安静,三位病友都睡着了,我妈妈双手抱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盹。
血浆已经输完,只剩下液体还在缓缓的有规律地滴着。我感到了伤口处灼热和疼痛,不知道是因为盖着两层被子,还是房间里温度太高,我周身异常燥热,脸颊都发烫。
真想把被子掀开,好凉快些。可我怕惊醒迷糊着的妈妈,躺在那里没敢动。说不清楚浑身哪里难受,反正就是感到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我想接着睡,可是伤口的灼疼让我难以忍受无法安睡。
这时,门无声地开了,闪进一个白色身影。我想这一定是哪位护士来查看病人的情况,没想到进来的竟是夏医生。
我惊讶地看着她,她把头发盘在脑后,显得整个人越发的高挑。夏医生一整天都在医院,下午还给我做了手术,深夜她也不回家吗?
她看见我马上就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我安静,径直走到我的床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小声说道,“体温有些高,你排气了吗?”
她的手指有些冰冷,这令浑身燥热的我感到极舒服,她的手上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排气了吗?”她看我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我摇摇头茫然地看着她,没有明白她说的排气是什么意思。
我妈听到了动静,猛地睁开了眼睛。她腾地站起来快速地查看着液体瓶,看到瓶子里还有大半儿的液体这才放心地对夏医生说道,“没听到她放屁,凡凡刚才你放屁了吗?”
哦,排气原来就是放屁的文明说法。我有些难为情地笑了下,“好像没有。”
临床的一位陪护家属,被我们的说话声惊醒,她抬起惺忪的眼睛看了看,然后脑袋与眼皮都又耷拉了下去。
“一定要记着,排气之后才能吃东西。”夏医生又把手放到我的额上轻声说道,“刚才测试的体温是38.6度,有些高。一会儿我让护士给你做物理降温。不用担心,两三天体温就能恢复正常。”
我告诉她我的伤口疼得不能睡觉,她听了微微点点头,“我给你开止疼药。”她又帮着给我头下面放了一个枕头,把一床被子拿掉,然后很仔细地检查了挂在床边的两个引流袋才离开。
“这个医生很负责,你从手术室被送回来,她来看你好几次了。”我妈妈一脸的倦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
夏医生打破了我对医护人员的偏见。我印象里医生个个都很牛,说出的话不容置疑与反驳,就连我们学校的校医也都是鼻孔朝天,对学生冷脸相待。而且夏医生又年轻漂亮又认真负责,这样的医生我只有在电视剧里见过。
“我让你爸爸回去睡觉了,明天早上他来替我。”我妈长长地叹着气又说道,“明天厂里有事,我不能请假。”
我有些愧疚地看着妈妈,“妈你睡会儿吧,我自己看着液体。”我这次受伤完全出人意料,不仅打乱了我的高考复习计划,更是让我们原本并不很富裕的家庭增添了一笔开销,也不知道保险公司能给报销多少住院费。
“还是我看着吧,护士说要输一整晚。”妈妈很无奈地说道,“幸亏保住了你的脾,不然你年纪轻轻就少了一个器官,以后别说考大学,怕是嫁不出去了。”
想必我妈妈一定因为我的这次意外很心烦,她又要不顾场合与时间开始数落我。
我指指一旁病床上睡着的病人,示意她注意影响。她冲我翻了一个白眼闭上了嘴,又坐到椅子上,仰起脸双目无神地看着液体瓶。
门再次被推开,夏医生拿着一个小瓶子和一包棉签走了进来。为什么不是护士来给我做物理降温?都是深夜了她不休息吗?
我妈妈站起来也很惊呀地看着夏医生。“怎么是你亲自来啊?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做,你回去休息吧,这都一点多了。”我妈妈有些过意不去,伸手想要接过夏医生手里的瓶子。
“还是我来吧。”夏医生的声音如同她的动作一样轻柔,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瓶盖,用沾着酒精的棉签擦拭着我的额头与手心。
我和我妈妈都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她。夏医生很专注,神情宁静动作轻柔娴熟,有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圣感。
她的头垂得很低,我能清晰地看到她长而弯曲的睫毛在微微的眨动,还有深褐色瞳孔中我的影子。
夏医生把我衣领处的第二道纽扣解开,并把衣服往下拉拉,让我的脖颈完全袒露在她面前。我本能拉了下被子,我没有带胸罩,担心被她看到里面的“内容”。
她似乎马上就明白了我的顾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慌得把目光移开,感觉脸比先前更烫了。
门忽地一下开了,一个小护士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夏医生,我来吧。这怎么好意思让您替我呢。”护士的右脸上居然有压出的褶子,嘴角还能看出口水留下的痕迹,显然刚才她趴在哪里睡着了。
夏医生继续替我擦拭着酒精,“病人脾破裂修补手术后,24小时内的监护非常重要,应该每半个小时测一次体温和血压,腹腔引流袋也该做好记录。体温单、医嘱单都下了,你没看到吗?”她的声音很低也很冷。
站在她身后的护士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蠕动了半天也没有吭哧出一个字,为了不让自己尴尬,她故作无所谓地撇下嘴角。
我和我妈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病友粗重的呼噜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很刺耳。
护士没意思地站在那里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估计夏医生也不会再搭理她,她站了一会儿就转身出去了。
我偷偷看了眼夏医生,她仍旧很专注地手里的工作,当我们的目光相遇时,她自嘲地一笑。
“谢谢你,夏医生。”我开口说道,“剩下的事情,你就告诉我妈妈,你回去休息吧。”我竟有些心疼这个漂亮的大姐姐了。
擦完最后一点酒精,夏医生直起了身体,“现在是不是不像刚才那么燥热了?记着什么时候排气一定要告诉护士或者告诉我。”她替我把领口整理好,又把被子拉平整。
夏医生往出走时,刚才那个小护士拿着一个盒子进来了。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等门一关上,小护士边把体温计放在我的腋下,边嘀咕着,“穷拽什么,不就是个博士吗?第一次手术还不知道做成功了没有。”
小护士的不满让我和我妈妈对视了一下。“夏医生是博士?”我的声音里充满了羡慕与敬佩。对于马上就要参加高考的我来说,博士就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与憧憬。
而我妈妈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你说这是夏医生的第一次手术?”
“她去年冬天才来医院,如果不是你女儿的病情危急,也不会轮到她主刀,别的医生都安排满了。”小护士拿出一个细细的针管,掀起我的被子,“这是杜冷丁,一会儿你就不疼了。”
我感到脚踝处轻微地刺疼,然后是一阵微凉。护士打完针,又蹲在床边看着引流袋做着记录,“她自己心里没底都紧张,连带着我们这些护士也跟着瞎忙。”她接着抱怨道。
我妈妈看看我没再说什么,我知道她是有所顾虑的。作为外科临床医生更重要的是实践经验,而不是什么高学历。
难怪在手术室夏医生同我开玩笑说,我们都叫不紧张,原来这是从业以来她的第一台手术,当时她一定比我还紧张。“我觉得夏医生是个负责的人。”我从心底信任夏医生,不仅是因为她认真的态度和学识,有种说不清的情感在我心里升起。
“认真和技术是两码事。”小护士像是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
可是作为医生,起码要有认真负责的态度吧。我本来是想同她争辩几句,临床的一位阿姨翻身坐了起来,我便闭上了嘴,心里却在想着夏医生。她去年才毕业,估计还没有结婚,所以也就不急着回家。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竟然不希望她结婚成家。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美丽高贵的夏医生呢?这个男人一定要长得高大英俊帅气,要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在事业上也要小有成就。
我想象着一对恋人手牵手走在医院的小路上,心里突然感到很不舒服。“她结婚了吗?”我猛不丁地问道。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小护士摇摇头,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想她一定觉得我是个古怪的女孩,打听别人的**只有像我妈妈这样年龄的女人才能问出口吧。
因为注射了止疼剂,护士离开后不久,我又睡着了。
第三章 祸福相依我是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的。天已经大亮,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起床,大家正忙着洗漱吃早点。
我爸爸正站在床前听夏医生说话。她一晚上都没有回家吗?夏医生好敬业。
“莫凡还没有排气吗?”听着夏医生的问话,我爸爸不知所措地摇摇头,“她妈妈说她没放屁。”
我没有看到我妈妈的身影,估计她一早就去上班了。比起爱唠叨的妈妈,我更愿意让我爸爸陪着。
夏医生看到我醒了,笑着问道,“昨晚上睡得好吗?导尿管一会儿让护士取掉。”然后她俯下身小声地问我,“还没有排气吗?”
我不明白手术后排气为什么就这么重要,以至于她一进来就是这句话。我想了想后像我爸爸一样摇摇头。
夏医生盯着我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伸手探进我被子里。我还插着导尿管,而且这一晚出了很多汗,被子里的味道一定很难闻,我慌得本能地想着避开她的手,微微地往里挪动了下身体。
夏医生微热的手在我的小腹上摁了两下,然后轻轻地揉动着。我知道她是在帮着我肠蠕动,好尽快让我排气。我真担心自己如果控制不住,被她揉得此刻就放了屁,那该多丢人啊。我觉得我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夏医生看着我的窘态抿着嘴笑了。我小腹上的手加大了一点力度,我总觉得她像是故意的。不知道是我想象的还是确实看到了,她的眼睛调皮地冲我眨了下。“我自己来吧。”我都能感到我的耳垂涨热。
“今天白天是您陪护莫凡吗?”夏医生回头问着我爸爸,她并没有把手抽出来,继续按摩着。
“她妈妈去上班了。大夫你有什么嘱咐就告诉我吧。哦,她姑姑一会儿就来了。”我觉得这后一句话是我爸爸临时想到的,因为他也感到自己一个大男人陪护我确实有些不方便。
我听到自己咕噜咕噜的肠鸣声,一下就握住了夏医生的手,“我自己来吧。”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排气了就告诉你。”
“肚脐眼处,按着顺时针方向按摩。”她俯视着我,总算把手收了回去。“不排气不能吃东西。”临出门她还没有忘了叮嘱我爸爸。
她终于走了,我长长地松口气,刚才我在她面前紧张得都出了一头汗。
“这个夏医生倒是很负责。”临床的一位阿姨夸赞道,“这年头这样负责的医生不多见了,人还长得那么漂亮。”
另一位年轻一些的女人不以为然地说道,“听说她是刚分配来的,还不知道水平如何呢。如果是我才不会让她这样的二把刀给我做手术,拿病人当试验品。”她一定是听到了昨晚上那个护士的抱怨。
“每个医生总有第一次主刀的时候,不一定都出问题。我看这个医生就很认真负责。”我那老实厚道的爸爸说的话很受听。
我自己觉得这次的手术是成功的,因为此刻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
一个小时后,呼啦啦进来一大帮穿着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为首的是一位小个子中年男人,他的脖子上挂在听诊器,双手插在衣兜里,迈着八字步走到最靠近门的那张病床前。
十几个男男女女快速围了上去,夏医生也站在人群后面。我有些心疼她,昨天一整天呆在医院,难道今天还要联轴转么。
查房过程中,我从人们的谈话中知道这个小个子男医生是普外科的齐主任,他身后的这些人多为实习医生。
对前面两位病人很详细地询问过后,齐主任带队走到了我的床前。
“25床昨天住进来的,外伤性脾破裂修补术。”一位女医生念着手里的记录。25床就是我的编号。
齐主任拿出听诊器,冲着我扬了扬下巴,示意我掀开被子。当着这么多的人,尤其这里面有很多年轻的男医生,我有些含羞。我慢腾腾地把被子拉至胸口下面。
齐主任放听诊器时手指碰触到我的乳~房,我想我脸红了。我自己也清楚这是医生的常规检查,属于正常的工作。可是正处于青春期的我,对自己的身体格外地敏感。
“25床是谁负责的?”他并没有理会我的难为情,大声问道。
“我。”在人群后面的夏医生马上接应道。有人侧开身让夏医生站在齐主任的身边。“是我主刀的。25床的病情当时很危急,进来时已经出现出血现象。”
齐主任把听诊器收了回去,没有看夏医生,从一位女医生手里要过病情记录翻阅着,“为什么不采取摘脾的方案?修补破裂的脾很容易造成术后感染或者是再次出血,那样更危险。”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从ct影像判断她的脾破裂和出血面积都不大,更适合修补术。事实是她的脾脏没伤及脾门和脾蒂。”夏医生脸上保持着谦和的微笑,说完话像是不经意地看了看身边的另一位比她年纪大许多的女医生。
“你昨天不在,我会同几位医生研究后做出的保脾方案。小夏的手术记录我看过,我认为很成功。”女医生的口吻很徐缓,但是在我听来很给力。
我听到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着,脾破裂修补手术远比摘除手术难度高。后来,我才了解到,脾摘除手术是当时经常采用的治疗方法。脾脏是人体重要的免疫器官,切除后人体易感染,而保留脾脏的修补手术风险大,手术中容易大量出血,而且极易感染。这也是夏医生一晚上几次特意来查看我病情的原因。
齐主任像是没有听到这些人的话,他又翻看着记录,然后低头观察着床边挂着的腹腔引流袋。
当他抬起头时,我以为他会表扬夏医生。可是他一言不发,嘴角紧紧地抿成一道向下的弧线,双手j□j衣兜转身往外走。
显然齐主任不待见这位夏医生。夏医生急忙闪到一边给齐主任让路。她离开时冲着我微微地挑了下眉毛。我想她是要表明并不在意齐主任的冷淡。
也许齐主任压根就没有料到,十年后,不受他待见的小夏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谦和的夏医生,她已经坐到了这家医院副院长的位置,而齐主任临退休时还只是普外科的主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一周后,我不再发热,而且能下地行走,也无需人陪护。
平时我恨不能早早放学或是期盼着永远也不用再回到那个鬼学校,彻底告别寒窗苦读的高中生活,可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却开始恐慌,担心自己这几天不能去上课耽误了学业。我想念我的同学和老师们。
我在病床上看书背英语单词。我妈看到我努力的样子很欣慰。
白天还好,病房里比较安静,晚上一过10点,24床的那个女人就嚷着关灯,她说有亮光她睡不着。我手术当晚病房里开着灯,让她整晚失眠。
病房里不能看书,我就拿着英语书到走廊上。深夜,走廊里也很安静。走廊里也没有椅子可坐,我就站在走廊顶头一扇窗户下面背单词。不知是全身麻醉的影响,还是我心不在焉,总之当我把自认为刚背会的单词再背一遍时,才发现30个单词我只记住12个。这个强差人意的结果,让我焦急而沮丧,难道我的记忆力衰退了?
我正站在那里自责着,就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当心感冒。”
窗户的玻璃上映出夏医生高挑的身影。我慢慢地回转过身,愁眉苦脸地看着她。夏医生严厉地说道,“都12点了,快回去休息,想学习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我觉得她的声音里有几分责备也有几分嘲讽。本来我就生自己的气,平时不用功,现在住院了才懂得时间的宝贵,可是学了一晚上效果甚微。
夏医生的嘲笑让我变得很敏感,我想起我妈妈常骂我贪玩不用功时说的话,“白天云游走四方,晚上熬油补裤裆。”好像这一晚上我站在这里就是为显罢自己多么刻苦似的。
我有些不情愿地往病房走。走动时还能感到伤口轻微的痛,我走的很慢,夏医生也放慢了脚步与我并行着。
“你马上要高考了?”夏医生注意到了我的郁闷,她侧过脸看着我问道,“你想考哪所大学?”她的语调放平缓了许多。
我平时成绩就一般,现在连学校都去不了,功课自然落下。对于我这样平时吊儿郎当的学生来说,能不能考上大学才是最主要的问题,至于读哪所大学那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夏医生听了我的顾虑后笑道,“这么没有自信。”她不相信似的摇摇头,“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聪明人做什么都是聪明的,别着急,先把你的病养好了再说。”
“我出院后能去上学吗?”如果只耽误两周的时间,也许我加把劲儿还能追上同学们的复习进度。
走到我的病房前,夏医生停住了脚步,歪着头看了我几秒,才慢慢地说道,“恐怕不能,你必须要静养一个月。我让你下地走动是防止肠粘连,并不是要你锻炼身体。你绝不能再像刚才那样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回家静养一个月这不等于说要我放弃高考吗?我的学生生涯中第一次取得一个受人瞩目的好成绩,结果却因福得祸,害得我身体受伤不说,恐怕是无缘高考。
“这么说你还是只潜力股。我看你能因福得祸,也能因祸得福。”夏医生不急不慢地帮我分析道,“你想想一个月里你按照自己的计划复习,也许会比老师带着更能充分利用好时间。我建议你先别急着复习,这几天好好做个规划。集中精力把你功课中的短板补起来,不至于考得太糟糕拉分数。对于你学得好的科,不要放太多的精力与时间,短时间内很难精益求精。”
我明白她的意思,就是集中力量主攻我最差的科目。从低处提高到一个中等水平相对来说容易,而那些我平时学得扎实的科目只要能保持现状就可以。这样7门课的分数相对均匀,不至于出现太差的成绩。
我最差的就是数学,可是在家静养这一个月里,没有了老师的指导,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大的突破。我住院已经花了家里一大笔钱,我妈妈绝不会再花钱给我雇家教。
“数学倒是能突击提高成绩,要是语文就要花更多的时间。不过,很遗憾,数学也不是我的强项。”夏医生不好意思的笑笑,“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要是没忘了,一定帮你。你先回去休息吧。”
听了她的这番开导我的心情好多了。我觉得能遇到夏医生真是我的幸。我轻手轻脚地回了病房,躺在床上时突然想到,刚才夏医生说,我在外面一站就是两小时,她是怎么知道我从10点就站在走廊里的?
第四章 渴望接近第二天,我躺在床上利用输液的功夫,制定了一个详细的复习计划。正如夏医生说的,我住院和回家静养期间也许是个更好的复习阶段,我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有的放矢的复习。我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一整天,我都没有见到夏医生。我本想着把自己的复习计划告诉她,让她这个高考过来人帮着我参谋参谋,可夏医生今天倒休,这让我莫名地失落。
下午我做了一张化学真题试卷,我参照答案给自己打了90分,这个成绩还是比较理想的。
让我头疼的是数学尤其是立体几何,一道题我划拉了一张纸,也没有论证出结果,反倒是越绕弯越远,急得我晚饭也没有吃。
到了傍晚,我郁郁寡欢的心情又多云见晴。走廊里突然传来我已经很熟悉的悦耳的说话声。夏医生来上班了,今晚她是夜班。
这个消息我是向一个小护士打听到的。我在医院这几天,与那些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护士关系处得很融洽,我想与她们搞好关系,起码在打针输液时,她们对待我温柔些,不会像是在纳鞋底。
我听着夏医生与同事的说话声,第一个反应就是拿着我的复习计划给她看。我急急的下了床,刚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我这是算什么?在她眼里我只是个小病人,她之所以对我客气,完全是因为我是她职业生涯以来主刀的第一位患者。
划清了自己与夏医生之间的界限后,我蔫蔫地回到了床上,把复习计划放置一旁,抱着书强迫自己排除一切杂念,认真地学习起来。
当夏医生推门进来,我只是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便又把目光投向手中的课本上。
其实,我的心思已经被进来的这个人影所牵动着,早已不在书本上。我想当然地以为夏医生就是来看我的,可她走到24床前,向她交代了出院一些注意事项后,就转身往外走。她压根就没有看我一眼。
“哎,”我见着她就要推开门走出去有些急了,脱口喊道,“夏医生,我伤口疼。”话一出口我就后悔,夏医生只关心两点,脾修补术是否成功,刀口缝合状态是否良好。现在看手术是成功的,刀口愈合则成了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一嗓子确实让她停住了脚步,她立马就转回来走到我的床前,焦急地问道,“伤口疼得厉害吗?”说着话她就掀开被子,弯下腰查看着我的伤口。
我妈正准备回家休息,她一听马上也着急地问道,“上午护士来换药的时候,不是还说刀口愈合的不错吗?”
我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刚才感到特别的疼。”完蛋了,我不得不用另一个谎言掩盖我刚撒的谎。
夏医生皱着眉头用手轻轻地摁摁包着刀口的敷料边缘,“这样疼吗?”她看着我,应该说她是直直地盯着我。
我心虚地咿咿呀呀假装有些疼,“有一点疼。”这会儿我在心里期盼着她赶紧离开,千万别把我的话当了真,不然她又会叫来护士,给我清洗刀口。每一次清洗换药时,护士姐姐们就是再小心,我的刀口都很疼。我不要再被折腾一番。
夏医生直起身子眯缝着眼睛瞄了我一眼,我觉得她已经发现了我的谎言。“大夫,你说不要紧吧?”我妈妈站在夏医生的身后问道。
“手术一周后,刀口轻微的疼痛属于正常情况。”她的声音冷冰冰的,“感到刀口处发热吗?比过去几天还要疼吗?”不知为什么,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我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是不是你这样半躺着的时间久了,摁着刀口啦?”我妈妈的猜测算是及时地为我打了圆场。
“也许吧。”我说着平躺了下来,“嗯,这样就不感到疼了。”我心里却在偷乐,反正目的达到了,她在我身边停留下来,还同我说了这么多话。
夏医生双手□衣兜里,我能感到她有些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如果晚上刀口还感到疼,要及时告诉我,我今晚值班。”她转身往外走时,目光停在我的床头柜上。那上面放着数学书和练习簿。
她拿了起来,我心里在大叫,不要看!我不愿意让她看到我弱智的一面。她却饶有兴趣地翻阅着我的练习簿,嘴里嘟哝了一句,“怎么都跟鬼画符似的,比医生开的处方还让人看不懂。”她勾起嘴角露出好笑的神情。
我难为情地撅着嘴。这几天,听着护士和同屋患者们的议论,我妈妈对博士毕业的夏医生充满了敬佩,她一看夏医生在翻看我的作业本,马上把床脚的一张椅子搬了过去,“夏医生你坐,我们凡凡正想着找个学习好的人请教问题,你帮帮她吧。”
夏医生并没有坐下来,她翻动着本子的手停顿住了,眉头又是微微一皱。我的心忽悠了一下,估计她看出了我的笨拙。
“这道题解到这里时,你的思路是对的,”她把本子举到我的脸前,这正是那道耗费我半个多小时,写满了一张纸也没有解开的立体几何题。“可你为什么后面又饶了弯子?有的时候想法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最后这句话在我听来是双关语。我重重地咽着口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孩子,关键的时候就发傻。你不是有问题想请教夏医生嘛,还不快问啊?”我妈妈比我还着急。
“我说了我的数学很烂。”我小声嘀咕着,“不是为了高考,学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夏医生把我的练习簿放回去,“数学可以锻炼人的思维逻辑,让你的大脑更精密,而不是越来越糊涂。”她看了看手表,“我现在有事先走了,你把这个道题再做一遍,半个小时后去找我。我看看你的思路是不是对头。”
还没等我说什么,她转身就往外走,我妈妈高兴地冲着夏医生的背影说道,“谢谢你,夏医生。”她又转过脸同24床说道,“人长得漂亮心肠也好。”
门一关上,我就赶紧坐了起来,打开练习簿重新开始求证这道几何题。刚才被夏医生批评,为了在她面前挽回形象,我认真地解题,没用几分钟,这道题居然被我轻松地攻克。
我拿着练习簿兴冲冲地去找夏医生。结果她不在医生值班室,护士们说她刚才接到电话出去了,但不知去了哪里。
我这才想起,她特意让我半个小时后找她,想必她有事情需要处理。我有些失望地在走廊上溜达,走过了病房也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到病区门前。
咦,夏医生正同一个男子站在门外说话。那个男子身躯挺拔,看上去比她大三四岁。男子穿着深蓝色的长风衣,领口处露出雪白的衬衣和米黄色的领带,头发梳理的很整洁,鼻梁挺直,额头宽大,浑身散发着男子汉的气概。这个男人应该算是长得英俊帅气。
夏医生背对着门,双手背在身后。我在猜测这个男子同夏医生的关系。这会是她的男朋友吗?门关着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隔着大门上的玻璃我直直地盯着他们,引起了那个男子的注意,他朝我看了看,夏医生马上就扭过了头。这样盯着他们真是太不礼貌了,我慌得赶紧低下头转身往回走。如果换做其他的医生,我绝对不会这样热衷关心人家的私事。
我担心又要被夏医生批评了,回到病房立马躺下看书。没过几分钟,门被推开,夏医生出现在门口,她用手指指我又指了指她办公室的方向,然后就消失在门外。
我怀着好奇心下了床,抱着我的数学书、练习薄和几张真题试卷去了医生办。经过护士办时,几个趴在服务台前闲聊的护士看到我,笑着打趣道,“莫凡,你可真够用功的。早知道这样,你干嘛去郊游,把自己掉河里呢。”她们都知道我是苦逼的高三党,也了解我受伤的壮举。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我哪知道自己点背啊。”我也同她们开着玩笑,“姐姐们你们都是高考过来人,我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问题还要请教你们。”
“你这是拿我们这帮中专生、职高生开涮啊,你的问题只有像夏医生这样的高材生才能帮得了。”
我笑着进了医生办,夏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前做着值班记录,见我进去了马上把手里的笔放下,“这么快就算出来了?”
我把练习簿放到她面前,她看着我的解题步骤,一挑她的柳叶眉,“这不思路很清晰嘛?”她拿起我的书翻了翻,又抽出一张试卷,“我给你记时间,你现在就开始做吧。”
我有些欣喜也有些胆怯,挨着她坐了下来。我做试卷她整理值班记录,房间里很安静,偶尔从外面传来护士们的说话声。
也许是因为当着夏医生的面,我不敢掉以轻心,比对付考试还用心,认真地一道题一道题的做起来。
期间,护士把夏医生叫出去两次,因为有病人需要处置。我把自己会做的题都做完,把不会做的又从头看了一遍,仍然没有看出个头绪,我想我该交卷了。
夏医生低着头熟练地做着笔记。她的脸颊因为专注而微微泛起红晕,高挺的鼻梁,薄而鲜红的嘴唇,白嫩的肌肤更像是凝脂,我看着她脸的轮廓有些出神,“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被自己的唐突惊醒,知道这是个比刚才的“窥视”还要不礼貌的行为,可我就是很好奇。
她对我冒失的问话无动于衷,连眼睛也没眨一下,仍旧快速地写着。“我觉得他长得挺帅气的。”夏医生的沉默鼓励我继续说了下去,“和你挺般配的。”这句话有讨好之嫌。
她终于抬起头用手里的笔敲着我的脑袋,“小孩子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是般配啊,还不快点做你的题。”她并没有因为我的多嘴而生气。
我趁机把试卷推到她面前。她改判试卷的时候,我在房间里慢慢走着,因为坐得久了,伤口处有些不适。
“成绩比我想象得好。我还真以为你对数学一塌糊涂,看来孺子可教也。”她居然像个真正的老师一样,有模有样地还在试卷上标出了分数。
我赶紧问道,“那我以后还能向你请教问题吗?”其实我想说的是,“因为有你在身边,我才超常发挥。”
“当然可以啊。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我是太清楚高考生的处境了。”她不无同情地摸摸我的头。这个亲昵的举动,让我心脏怦怦地跳着。
当晚,我在心满意足中睡去。
现在我回想起当初住院的那段时间,作为一个少女我对夏医生的情愫,并没有超于常规,我只是从心底渴望亲近她,无非分之念。
可我俩谁都没有料到,我们的医患关系最后超越了常规,向着一个我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着。
第五章 曲折身世一周后我的刀口拆线了。查房的几个医生一致认为,手术很成功,既没有出现术后渗血现象,刀口缝合处恢复得也很好。
伤口处还用纱布包着,我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这些天,我的生活很规律,每天躺在病床上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复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就去找夏医生。夏医生对我也是有问必答,有的时候遇到她也搞不明白的难题,就把问题带回家,等第二天见到我后再给我解答。
“莫凡啊,你要是不考北大清华,真是对不住我们夏医生了。”护士们一见我抱着书本去医生办就同我开玩笑。
我妈妈觉得我经常去打扰工作繁忙的夏医生,有些过意不去,一直惦记着该如何报答她。本想着送礼,可觉得东西便宜了拿不出手,贵的又买不起。而且也不知道是该送礼物还是直接送钞票。病房里的病友都认为,我的病已经好了,根本没必要再送医生礼物。我也认为,夏医生未必会收我们的钱物。
这天,我说我想吃锅贴了,让我妈回家做。“您多做点,我给夏医生送去一些,让她也尝尝。”我听夏医生同护士闲聊时说过,她喜欢吃带馅的,最爱的就是锅贴。
我妈妈满口答应,马上就拎起提包准备回家,“猪肉白菜馅的,中午就让你爸爸送来。”
“记着别放韭菜。千万记着!”我叮嘱着正要走出门的妈妈。夏医生不喜吃韭菜。
妈妈走后,我躺在床上复习功课。快到中午时,夏医生进了病房。我以为她是来查房或者找其他病人有什么事情。本想等着她办完事情再告诉她,中午别去食堂吃饭,我会给她送去锅贴。
她进来只是站到我的床边,什么都没有说,看了看就走了。病房里的几个人包括我都很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来的目的。
我爸爸送来锅贴已是中午,我担心夏医生下班走了,顾不上吃饭,拎着保温桶就去了医生办。夏医生脱掉白大褂,换上了一身暗格薄呢套裙正要出去。
“我爸爸刚送来的锅贴,还是热的。”我把保温桶举到她的脸前晃着。“我一个人吃不了。”我担心会被拒绝忙又补充道。
夏医生站在门边,似乎有些迟疑要不要接受这个太过普通的礼物。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折身进了办公室,“送给我的?”她自问自答着,“算是对我的犒劳吧。”
办公室没有其他的医生,我把桶盖打开,夏医生就凑过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锅贴啊?”她搓着双手急不可耐的问道,“什么馅的,我最喜欢的就是猪肉白菜的。”
还没等找出筷子,她居然就伸手抓起一个锅贴放进了嘴里。一整个热锅贴塞进嘴里,她闭着嘴腮帮子鼓鼓的。不知道是因为烫还是确实好吃,她都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啊,好香。”她想再抓一个吃,估计是没好意思,嬉笑着把手缩了回去。
我被她的馋样逗得哈哈大笑,一高兴就有些得意了,“你这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什么味道都没有品尝出来就咽了。”
“谁是猪八戒啊!你敢说我?!”正拉开抽屉找筷子的她愠怒地瞪着我。
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我一跳,笑容就僵在脸上,我忙嘟哝了一句,“我是开玩笑的”。心里却很失落,我是把你当成亲密的朋友,当成姐姐才愿意同你这样随便说笑,原来你只是把我当一个同这些病人没有区别的患者了。我垂下头自嘲地笑笑。
她察觉出我情绪的变化,马上又笑着说道,“我也是开玩笑的。我要是猪八戒,得有个媳妇让我背吧,是不是?”
我看到夏医生脸上的笑容松了口气,正想说,“你是女的,怎么能有媳妇呢。”她递给我一双筷子,“你没吃吧,一起吃。”
我连椅子也懒得搬,就同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我们两个脑袋凑到一起,你一个我一个夹着锅贴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我一边还在琢磨,人们都说医生对生活很讲究,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可是看着夏医生吃饭的样子,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啊。这样想着,就觉得她更具亲和力。
“你还说我是猪八戒,你吃的比我多。”夏医生看着保温桶里剩下的几个锅贴调笑道,“你就是个小猪八戒。”
我笑了,就是被她比喻成猪八戒也很开心,“我吃的快。你细嚼慢咽的,吃得斯文。”我恭维道。
“那你说你这个小猪八戒有媳妇让你背吗?”她戏谑地看着我。
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女人也能有媳妇。对她的话我只当是玩笑,并没有往深处想。“我怎么会有媳妇呢?”
“你是愿意做小媳妇?”她继续开着玩笑。我却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说道,“我是学生不能早恋。”
她笑笑没有言语。停顿了一小会儿,她站起身拍了我的脑袋一下,“一个可爱的小傻瓜。”
我把她的话当成了褒奖,接着问道,“你是不是在谈恋爱啊?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吧,他长得挺帅的。”我说完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情,担心这种打听她**的话会惹她不高兴了。
夏医生夸张地撅起嘴,做出个不屑的表情,“有你说的那么帅嘛,我怎么没发现。再说,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
我本来是想从她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那个人是不是她男朋友,可夏医生的话模棱两可。
我收拾起保温桶,坐在那里并没有马上离开。我不愿意回病房,就想同她说说话。“那总比找个猪八戒好吧。”
她坐回到专为值班医生提供的单人床上,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翻盖手机搬弄着,对我的话不可置否地笑笑。
在那个年代,手机还是奢侈品。我好奇地盯着她手里的手机,心里盘算着,如何能让她告诉我她的手机号码。
结果,还没等我开口,夏医生就有些神秘地问道,“是不是想知道我的手机号?这样等你回家后,也能请教我这个老师啊。”她已经替我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我自然是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嘴里一边应和着,“就是,我还有好多问题要请教你。”一边把她的手机号码记在手背上。
“你该怎么感谢我这个老师啊?”她把玩着手机斜睨着我问道。
我一时语塞。我已经把她当成一个特殊的朋友,一个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大朋友。我心里的那份情愫,不是能用常理中的感谢二字表达的。
“大恩不言谢。”我笑道,极力掩饰着心里涌出的莫名情绪。
她听了手里的动作停顿住,看着我笑得意味深长。“小猪八戒你还蛮会说话的啊。”随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该回去午休了?”
她下了逐客令,我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拎着保温桶往出走。门开了,一个护士探进头小声地说道,“夏医生有人找。一个男的,很帅。”护士笑得很暧昧。
我越过护士的头,看到那天同夏医生说话的男子正站在走廊里。
“就说我不在。”夏医生的话让我和护士都感到惊讶,只是护士很善解人意,并没有再多嘴就把门关上。
我不明白夏医生为什么要撒谎。难道他们吵架了,夏医生才不愿见他。我回头瞟了眼她,她神情有些不悦,绷着脸坐在那里。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马上开门出去,站在门边犹豫了一会儿,估摸着那个人走了才出去。那个男人已经不在走廊里。
周六,我的同学于丽娜和小离来看我。她们带来一厚本子的复习笔记,是文灏替我整理的。
我以为文灏会来看望我,起码我们也是好朋友吧。于丽娜却说,文灏一直在担心我妈妈会找他麻烦,怕我妈妈找到他们家要求赔偿医疗费,因为是他先停住了自行车,才让我撞了上去。
我既有些失望又觉得可笑。我和我妈妈是那种玩赖的人吗?不过,我心里的不爽很快就被于丽娜带来的另一个消息而冲淡了。
“给你做手术的是夏静怡吧,我认识她。”虽然于丽娜学习成绩不好,但是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比同龄人成熟,她特别喜欢聊些家长里短。
“那你快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啊?”我一张口就暴露了心里的想法,好再这两位并不了解我当时的心态。
其实,于丽娜的奶奶同夏静怡的姥姥过去住在一个四合院。对于夏医生,她并不了解。夏医生的姥爷刘景芝是国民党的一个高级官员,在解放前夕,他所在的部队正在策划一起起义事件。而刘景芝是铁杆蒋派,在起义前夕,与同僚一起租用了一架私人飞机,准备飞往台湾。
这件事是在秘密中进行着。夏静怡的姥姥原本是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并且容貌出众,嫁给刘景芝后生了两男两女。她完全成了一个家庭主妇,无聊中竟染上了大烟瘾。
一天,刘景芝与同僚策划好,准备乘当天的飞机,人不知鬼不觉的飞往台湾。因为担心事情败露,他事先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妻子,他们会去台湾。等临去机场前的两个小时,他让亲信回家告诉太太,赶紧收拾一些细软,带着孩子到机场会合。
谁知道刘太太正好犯了烟瘾,非要在家里先烫上两口,而且来人也没有讲事情的严重性,只说老爷让去机场见面。
等刘太太把烟瘾过足了,带着三个孩子(大儿子当时在香港读书)和一些东西坐车赶往机场时,飞机已经起飞了。
一家人谁都没有想到这将是他们的生离死别,从此天各一方。
j□j中,刘老太受尽了磨难,尤其是她的三个孩子都因为是“台湾特务”子女,下放到了农村。
夏静怡的妈妈刘虹解放时只有三岁,她秉承了母亲的美貌,j□j中已经出落成一个美女。为了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不受人欺负,刘虹嫁给了村大队队长的儿子,生下了夏静怡和她弟弟。
过了几年,刘老太一家得到平反。大队队长再有实权,毕竟也是个农民,与刘虹台属的身份不相称了。刘虹提出了离婚,把儿子留给丈夫,带着女儿回到了城里。
刘景芝从台湾回来探亲,看望失散的亲人。他在台湾已经组成了新的家庭,而刘老太一直守寡含辛茹苦地把三个孩子抚养成人。刘景芝为了对前妻表示歉意,临走时留下一笔钱。因为是台属,夏静怡在高考录取时受到了加分的照顾。
“夏静怡她妈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倾城之美,气质特好,可惜嫁给一个农民真是白瞎了。”于丽娜一声叹息结束了她生动的讲诉。
“真是可怜啊。这人就是不能十全十美,长得漂亮命运多舛。”于丽娜的故事不仅吸引了我,也让同病房的几个阿姨们一起唏嘘感慨着。
夏医生复杂的家庭背景与多变的生活经历,让我更加心疼她,我想到了那个帅男。夏医生真该找个懂得疼爱她的人。
第六章 凌乱不堪我在医院住了三周。
当夏医生在她的办公室告诉我一两天就可以出院时,我心里竟有些惆怅。住院的这些天,我已经习惯了在充满来苏水味道的病床上复习功课,对外面的一切不再关心,只是安静地学习。况且我还有个美丽温和的老师,一个只有我独自拥有的老师。
我真不愿回家,可住院要花钱,而且医院的病床也很紧张,不容许我再住下去了。因为这个并不意外的消息,我的心情陡然跌到低谷,“回家就没人能帮我学习。”我小声嘀咕着,也是在试探着夏医生的反应。
不知道我的声音太低她没有听到,还是故意不理睬我,正在做值班记录的夏医生并没有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我俩写字的沙沙声。我觉得自己真无趣,在试卷上重重地写着字,以至于笔尖把纸扎出小洞。“出院后我还能问你问题吗?”我实在不甘心又大声问道。
她还是低头写着一言不发,好像房间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似的。
她的冷漠让我不悦而烦躁,能不能也应该吱一声,我又不是狗皮膏药,黏糊得离不开她。我更加觉得自己无趣,猛地站起身胡乱收拾起桌子上的课本。
“稀罕!”我心里的火苗呼呼地冒着,我也清楚自己莫名的火气有些不可理喻,可就是无法控制。为了让她知道我的不悦我还响亮地哼了一声。
拍地一声,夏医生把手里的笔重重地放到桌上,因为太过用力,深蓝色的墨水溅到纸上,在她刚刚做好的记录上洇成一小片。“我说不帮你了吗?”她抬起头盯着我。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含着怒气与无奈。
我愣怔住,嘴里却不甘示弱还在嘀咕着,“我困了,回去睡觉。”
“手机号不也留给你了,你想什么时候来找我都可以啊。”她从我手里一把夺过我的课本放在桌子上,“人小脾气倒不小,让你做的英语试卷你做完了吗?没完成不许回去!”她瞪了我一眼,刺啦一声把被墨水弄污的值班记录撕了下来,揉在一团丢进了废纸篓里。
我被骂了,低着头又坐回到桌前,老老实实地摊开快写完的试卷,重新做了起来。刚才那股怨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我径自笑了。这笑声中既有高兴也是难为情。
“怎么又笑了?这真是猪八戒变成孙悟空了,变脸还挺快。”夏医生手支着头看着我讥讽道。
我不能告诉她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我想她一定也明白我开心的原因,是在明知故问。
“我是孙悟空,你就是那个美丽善良的如来佛。”我朝她咧着嘴笑道。其实,这个比喻我也就是随口开的玩笑,压根没有想到这句话更深一步的含义——孙悟空跑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夏医生所有所思地看着我,半天才轻笑了一声,“嘴巴倒是甜。”我心里美滋滋地埋头做着试卷。
两天后爸妈把我接回家。临走的时候,我没有见到夏医生。东西都已经收拾好,我坐在床边找着各种借口拖延着时间,我想她知道我今天上午要回家,应该会出现在病房。
我借故要同这些天护理我的护士姐姐们告别,去了医护办。护士长一见我就说,夏医生上午有手术。
“我是来同大家告别的,谢谢姐姐们这些天的照顾。”没有见到要见的人我心里有些失望。
“莫凡你就认夏医生做干姐姐吧。”护士长同我开着玩笑,“我看夏医生也喜欢你,从没有哪个病人让她这么上心。”
我当然希望把夏医生认成姐姐,可是她愿意吗?我同护士们说笑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回到家,我一直惦记着夏医生。我喜欢她是因为她美丽温和,对我这个病人给予了超常规的关照,让我产生出渴望接近她的冲动。
夏医生为什么会单单只对我这个病人特殊关照呢?也许一开始她就是因为我是她第一位主刀的病患,才会比别人的病人多些关心,之后完全是我的粘缠,腆着脸请教她问题,而她又不好意思推脱。
也就是说这完全是我的“一厢情愿”,夏医生也许此刻就已经把我忘在脑后,她又有了新的病人需要她关照。
这样猜想着我就觉得自己这些天那股黏糊劲儿有点傻气。很快,我就把自己的定论推翻了。如果说夏医生对我只是像对待一个普通的病人一样,她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要帮助我复习功课,她有n个正常的理由可以拒绝我的请求,可她为什么没有这样做,而是像对待一个小妹妹一样,耐心地帮助我?
她喜欢我,喜欢我这个傻里傻气的小妹妹。一定是因为她只有一个弟弟,而且他们还不能见面,所以她愿意把我当成她的妹妹。
这个推论很快也被夏医生自己否定了。
我在家里静养了一周,就实在坐不住了。没事的时候总是在想着夏医生,想知道她这些天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同那个帅男谈恋爱?她下了班回到自己家里,是一个人还是同朋友在一起?
从来没有哪个人能我让这般地思念,这般牵肠挂肚。周日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我想去找夏医生。
“妈,中午我想吃饺子了。”其实我是想着给夏医生送去。
我妈妈并不知道我的心思,她说中午就凑合吃,冰箱里有的是剩饭剩菜。“吃什么饺子啊,你住院没少花钱了,咱省着点吧。”
“我有很多问题想去请教夏医生,总不能老让人家白帮忙吧。包好饺子,我给她送去。”我的理由再正当不过了,我妈自然同意。
饺子还没有下锅前,我先给夏医生去了电话。当她知道我中午给她送饺子时,好像并不怎么热情,起码没有我想象的热情。
“我还整理了一些问题想问问您,”她的迟疑让我紧张,生怕她拒绝了我。慌张中我连敬语都用上了,“您要是没时间,要不就……”我觉得我像是要哭出来了。
好再还没等我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夏医生轻柔的声音,“那40分钟后我在医院门口等着你。”
“妈快煮饺子!”我一听她的话,手里还握着话筒,就扯开嗓子喊道。
“天,你这真是震耳欲聋啊。”夏医生咯咯地笑着,“路上注意安全,我等着你。”她说完就压了电话。
我家距离医院也就三站地,半个小时后我兴高采烈地出现在医院门口。
穿着连衣裙的夏医生站在那里等着我,几天没见她好像变得更漂亮了,我不由地盯着她打量着。
她马上把我手里拎着的保温桶接了过去,“看你,走这么急干嘛,都出汗了。伤口疼吗?”她关切地问着,伸手摸了摸我出了汗的鼻头。
“我不是……”我本想说“我不是想你了吗?”可话说了一半我就忙改口道,“担心饺子凉了。”
她没再说什么,挽着我的手臂向医院家属小区走去。一路走着,她不时地拍下我的后背,“直起身子。你的伤口疼?”
我正值身体发育期,胸部一天天遮也遮不住地在变化着。我像很多同龄害羞的女孩子一样,整天故意穿着一件宽松的校服,走路有意驮着背把日益凸起的胸部收回。
我摇摇头,不好意思同她解释什么。“伤口不疼了,怎么驮着背走道,长大了多难看。挺胸抬头。”她拍了一下我的屁股命令着,语调却是充满了关爱。
我微微挺起来胸,她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目测那两处浑圆的大小,然后吃吃地笑了。
我也笑了,顺势偷偷瞟着她那因走路而微颤的饱满胸部。心里暗暗同我们物理老师的——有无聊的同学给她起得外号就叫化学反应——做着对比,夏医生没有起化学反应,但还算丰满。
“走道眼睛看路,担心再栽跟头。”夏医生发现了我的“偷窥”,用挽着我的手臂碰了碰我。
我紧抿着嘴,极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因为我想到了有一次讲台上的物理老师衣服纽扣居然挣开,前几排的同学都能看到她粉红色的咪咪罩。
“看你一脸的坏样估计没想什么好事。”她白了我一眼。
担心她误会我,以为我在yy她,我忙把那个段子讲给她听。结果她笑着叹口气,“哎,青春期的傻孩子啊。”
说着话,我俩进了家。站在玄关处,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夏医生作为医院引进的人才,享受了一套医院分配的两居室福利房。我本以为,漂亮穿着也很时髦的她,居家环境一定很讲究,起码是整洁舒适,可屋子里的凌乱超出我的想象。
玄关处堆放着十几双各式各样的鞋子,多是黑色的高跟鞋。组合柜、茶几上堆满了各种零七八碎的小物件,沙发扶手和靠背上放着脱下来的衣服,电视机上是一本打开的杂志。我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一个讲究卫生的医生住的地方。
“是不是很乱?”夏医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家凌乱不堪而尴尬,“我没有功夫收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她递给我一双塑料拖鞋。
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诧异进了客厅。我居然在组合柜的电视机旁发现了一件团成一团的羊绒衫,我顺手拿起皱巴巴像块抹布的羊绒衫叠整齐放到沙发上。
“别管它们,你前脚收拾好,一会儿就又乱了。赶紧洗手吃饭,我饿了。”夏医生自己先进了卫生间。
我也紧跟着她洗干净手。她拿出两双一次性的筷子,“不用碗了省得洗。”我们坐在沙发上,就像上次吃锅贴一样,轮流从保温桶里夹着饺子。
我妈妈虽然好唠叨但很勤快,我们的小屋总是收拾的很整洁。我也养成了整洁的习惯,看着凌乱的环境心里极不舒服。
这次我吃的更快,吃完了我就站起身帮她收拾房间。夏医生仰靠在沙发上,劝阻着我,“算了,就这样吧。你不是有问题要问么。”
“你先休息会儿,我吃多了,干点活有助于消化。”我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开始收拾起来。夏医生窝在沙发上不再说什么。
很快我把桌子上的尘土擦去,一些书和杂志都归整在一起,又把换洗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房间看上去没那么乱了。
我干活时夏医生坐在那里,我能感觉到她一直跟随着我的目光。我忍不住回过头看看她,手里的动作顿住了,夏医生出神地望着我,眼睛亮亮的,像是有泪水在眼眶涌动。
当我们的视线相遇时,她马上把脸别过去,快速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
我的诧异比刚才进屋时更甚,我不知该说什么,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转身去卫生间取拖把擦地板。
夏医生抬起头,脸上的神情很平静。我想刚才一定是我出现了幻觉。“你不能干体力活,还是我来擦地板吧。”她站起身拦在我面前,伸手握住了拖把杆。
“没关系的,我不累。”我没有松手坚持着要擦地板。
站在我面前的夏医生摸了摸我的脸,“凡凡你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她满是柔情的眼神里有几分伤感。
她第一次称呼我的小名,我很是激动,可是看着她的感怀,又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我和你的老朋友长得像?”
她端详着我摇摇头,“不全是。”停了一下她笑着说道,“去歇会儿,听话。”
我坐回到沙发上,看着她擦地板。她干起家务活来,远没有工作时认真,呼呼几下敷衍了事地擦完了地板。
原来因为我像她的一个老朋友,她才喜欢与我交往。我在猜想,让她怀念的那个人也是女的吗?她们是什么关系,同学还是朋友?
第七章 气氛暧昧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6月。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可学校却放假,让高三生回家自己复习。反正我也习惯在家自学,有搞不明白的问题就隔着几天去找夏医生。每次都要给她带去我妈妈做的好吃的。
一切都按着计划顺利地进行着,我越来越有信心,觉得自己高考的成绩兴许会比一模时还好。
6月底的一天,我妈妈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她所在的工厂要倒闭,她们这些工人一次性买断工龄被打发回家。
这一次是千真万确的,据说很快就要同这些工人签署下岗协议。之前有小道消息说,工厂要关门工人们全部回家。没想到流言变成了现实。
“我干了二十年,现在单位居然让我下岗。我以后该咋办啊?咱们家的日子靠你爸爸一个人的工资怎么能行,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我没有工作,拿什么给你交学费?”我妈妈自从进了门饭也不做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念叨。
这个消息对我们家来说确实是“噩耗”,我爸妈全是普通的工人,平时的工资也不高。一旦我妈妈没了工资,三口人的生活是可想而知的拮据。
“您别犯愁了,先去做饭吧。我的学费可以贷款,我还能去打工。”我安慰着妈妈。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我上大学的费用问题。
一周后,我妈妈正式下了岗。我们住的是我爸爸单位分配的房子,邻居们多是附近工厂的工人,几乎家家有人同我妈妈一样落个悲惨的结局。
家里每天都有人上门,来同我妈妈聊天,彼此诉说着各自的遭遇,对比着下岗后所能拿到的买断工龄的钱,哀叹着未来的苦日子。
我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做着迎接高考的最后冲刺,房门紧闭,可是外面时高时低的说话声,仍旧像是一把电钻发出的轰鸣声,一下下钻进我心里,令我心烦意乱。
受到妈妈的影响,我也在哀叹自己时运不佳。好不容易懂得学习了,兴许家里能出个大学生,妈妈却失去了工作,而我住院又花去一大笔钱。前两年上大学还是公费,可轮到我一年学费就要两千元,再加上住宿费生活费,我爸爸一个人一年的工资也不够。心情沮丧的时候,我在想是否该放弃高考。
当然这只是个一时闪现出的无助念头。我不可能放弃高考,我爸妈也不会容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努力地学习。
家里时不时有邻居出现,我去找夏医生的次数比以前频繁。在她家里学习累了,我也会同夏医生闲聊会儿。我说了自己的苦闷,她很理解我的处境。
“你要是觉得家里太吵,就来我这儿。我上班你也可以呆着,但必须要认真学习,不能胡思乱想。学费的事情也不是你个小孩子该考虑的。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在她面前我暂时忘掉了家里的烦心事,一心一意地复习功课。
我妈妈都下了岗,来夏医生家时我也不能再带着好吃的饭菜。为了报答她,每次我都会替她收拾家。有的时候她居然连被子也不叠,就那样胡乱地摊在床上。
她回来发现我的功劳后,都会夸奖我,“勤劳的小蜜蜂,要不要让我奖励你,请你吃饭?”她不会做饭,曾带着我去过两次饭店。
“算了,我们去医院食堂吃吧。”我琢磨着身上的十几块零花钱,足够我俩买两个菜。我不能再让她花钱。“晚上我还想再复习一会儿。”
我们去了医院的食堂。正吃着饭,夏医生的手机响了。有一个出车祸的急诊患者需要马上手术,让她回医院。
夏医生听到招呼立即推开正吃的饭,把家门钥匙留给我就急冲冲地离开了。
我把剩下的饭菜打包好,一个人回去。我想她一会儿也许就回来,饭菜热一下还能吃。谁知道我都做了一张英语真题试卷,背了两章政治试题,还没有见到她的人影。
已经是晚上九点,我还拿着她家门钥匙,看来只能等着她回来。我给家里去了电话,告诉我妈妈我晚点回家。
一直等到11点,楼道里才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直觉告诉我夏医生回来了,我跑过去把门打开,脸色苍白的夏医生神情黯然地进了家。
一进门她就靠在门上,重重地长叹了口气。对我的问话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半天她才回过神惊讶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没走?”
我想她是累糊涂了,我走了她怎能进家。我把拖鞋放到她的脚边,可她并没有换鞋,径直走进客厅一屁股跌坐到沙发上,把脚上的高跟鞋甩掉,闭着眼睛仰靠在沙发背上。
我不敢问她话,轻手轻脚地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我挨着她坐了下来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她的眼角居然滚落出一滴泪水,我的心缩紧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这样难过。
这次她没有立即擦去泪水,任由泪水越涌越多,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吓坏了,伸出手替她擦拭着眼泪,“你怎么啦?别哭啊,别哭。”
她睁开眼睛用很凄苦的眼神看着我,“凡凡,我们没有成功。”她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头,低声哀叹道,“送来的太晚了。他还有两个孩子啊,好可怜。”
我没有马上理解她的意思,旋即才明白她是在说刚刚抢救的病人。没有成功就意味着那个人死了。我的心也因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而变得沉甸甸的。
她的情绪失控只是短暂的,很快就从我的肩头抬起头,把泪水擦去,自嘲地笑道,“都说医生能救死扶伤,可是我们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啊。从手术室出来,我都不敢看那个女人的眼睛。太悲惨了。”
“你别想太多,你已经尽力了。”我安慰着她,把水杯送到她手里。
喝了一杯水,夏医生挫败的情绪有所缓解。我问她还要不要吃饭,她摇头说没有胃口。
“你累了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我小声说道。太晚了已经没有了公车,我只能步行着回去,好再是夏天,街上估计还有行人。
夏医生直起了身子,把盘在脑后的头发放了下来,“凡凡,别走了好吗?今晚陪陪我。”她抓住了我的手,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无助甚至带着哀伤。
我赶紧点点头,就给我妈妈去了电话,告诉她今晚我不回去了在夏医生家住。
我妈妈很痛快地答应我夜不归宿的要求,我同她敬佩的夏医生在一起,她是一百个放心。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的女儿同她所信任的这个女人间的特殊关系。
等夏医生洗过澡披着**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时,脸上已经找不到刚才的伤感。她拿出一件吊带背心,让我洗过澡后换上。她自己则穿了一件玫红色的真丝小背心。
6月份天气已经很热,我们俩一人盖条毛巾被。夏医生让我先睡,她把台灯打开,靠在床头拿起一本厚厚的医学杂志看了起来。
复习了一整天,我早就困得连眼睛都挣不开,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我被一阵异常的声音惊醒。睁开眼,我才发现屋子还亮着灯,夏医生已经睡着了,杂志丢在一旁。
异常的声音是从我身边熟睡的人嘴里发出的,夏医生双目紧闭脸色潮红,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水,神态似乎很恐惧,她卷曲着身体,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嘴里发出恐慌的啊啊声。
我翻身坐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把她叫醒。犹豫了片刻,我伸手轻轻地晃了晃她的肩膀,“你怎么啦?做梦了吗?”
她咬紧了牙关,浑身颤抖着,并没有睁开眼睛,我更用力地摇晃着她,“你醒醒啊。”我因紧张而发颤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很特别。
夏医生终于动了动,身体舒展的同时睁开了眼睛,“我好怕。凡凡抱我。”她双眼迷离,喃喃地说道。
我没有任何犹豫俯下身就抱住她炙热的身体。“做噩梦了吗?别怕有我在你身边。”我能感觉到她两鬓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心里就生出股悲悯,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
只过去了那么几秒,夏医生彻底清醒了。她从我怀里挣脱开,“做了一个噩梦,没事了。”她坐了起来。
这时我俩才都注意到她的小背心已经卷到腰部上面,露出一大截白嫩的肌肤。因为没有穿咪咪罩,从背心薄薄的面料外能看到那凸出的两点。
我忙把目光移开,夏医生故作无所谓地把背心拉展。“睡吧。”她关了台灯,脸冲着我侧身躺下,双手合十放在枕边。
我也面向着她,却是睡意全无,“你刚做了什么梦?”
“没什么,就是最近连着做了几台手术,有些累。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她说着话却没有闭上眼睛,一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
两张脸挨得那么近,我都能感觉到她的鼻息,我本想应该往后挪挪身子,可身体并不听话一动不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鬼魅气氛,我感到口干舌燥。
“凡凡,喜欢我吗?”黑暗中夏医生幽幽地语气让我更加紧张,我觉得似乎有只手卡住了我的脖子,让我发不出去声音。
过了几秒我才嗯了声,然后我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她微微抬起头,在我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睡吧。”然后她阖上眼睛。
被她亲吻过的脸颊,有种怪异痒痒的感觉,我怔怔地看着她,突然生出股想要抚摸她肌肤的冲动。我悄悄地伸出了手,就在手将要落在她的圆润肩头时,我被自己的“邪恶”动作吓到,忙把手缩了回去。
夏医生似乎并没有睡着,她翻个身。我慌得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大气不敢出,我以为被她发现了自己的企图。
屏息等了一会儿,夏医生没有任何反应,我才松了口气,平躺着努力让自己睡去。
购正品手机-来「天猫手机馆」,低价享好礼,好货不限量,分期免息,超值实惠,买的放心!「天猫手机馆」正品手机,全国联保,分期付款无压力,7天无理由退换货!
第八章 莫名冷淡接下来的日子我没去找夏医生。
那个夜晚,让我回家后好几天都在反复回想重温着。夏医生那成熟曼妙的身材,凝乳般的肌肤,饱满浑圆的胸部,还有俊俏的脸庞,都在我脑海里翻腾。一想到我那晚想要抚摸她的念头,我的心就突突地跳。
我想当时夏医生一定没有睡着,说不定她在黑暗中眯缝着眼睛“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这让我羞于见她。
还有夏医生问我是否喜欢她时的语调和神态,也让我一直在回味。如果她只是把我当成个小妹妹,为什么会有那种怪怪的眼神和语气?她为什么会突然亲吻我?
这些问题远比功课更让我费神。为了即将到来的高考,我极力把这些扰乱我心绪的困惑排出脑海,一心一意地坚守着这最后的几天。
高考前一天,我意外地接到了夏医生的电话。我担心她会问起我为什么最近几天没有去找她,我在心里连谎话都编好了,可是夏医生只是说,明天就要考试了,让我放松心情别再看书。
“凡凡要相信你自己。你这些天生病还在用功复习,天道酬勤,一定会有好成绩的,遇到看不懂的问题别慌。”
我听着她的嘱咐,心里的那份忐忑化作乌有。也许一切都是我自己乱想的,夏医生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妹妹。
那一年的七月,仿佛突然间好运就降临到我头上。高考并没有我想象的难,最让我担心的数学,更是出人意料的简单,这对那些平时数学好的考生来说,并不是个好事情,因为题的难度不大,大家的分数就不能拉开距离,指望靠数学提分估计很难了。
高考结束当天下午,我就和几个同学约好去游戏厅。熬过整整12年,我们终于不用再惦记着功课,不用再担心玩得晚了,作业还没有完成。
今天必须去狂欢。这是我与同学们一致的想法。
一直玩到半夜,我与小离才结伴回了家。爸妈早都睡下。我妈妈下岗一周后,就在家附近摆了一个简易的早点摊。每天早上五点爸妈就要起床熬粥包包子,七点准时出摊。早点摊的收入比想象的好,这更激发了我妈妈的干劲儿,她每天按时早睡早起,也不再唠叨没工资生活困难。
第二天,我本打算去看看夏医生,告诉她考试的经过。我却接到班长的通知,让高三学生全体返校,各科老师要讲解试卷,帮同学估算出分数,过几天好填报志愿。因为七门功课的老师都要分析一遍试卷,所以我们要连着几天去学校。
中午下学回家,我妈妈才告诉我,前一天晚上夏医生来了电话,询问我考试的情况。
我给夏医生家里去了电话,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我想她也许在值班,就把电话打到医院,护士说当晚不是她的班。我又拨了她的手机号,结果手机里传出一个标准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想夏医生一定有什么事情,没听见或是顾不上接我的电话,等她有空就会给我回话。可是过去了好几天,我也没有等来电话。这让我多少有些失落,但很快我不快的心情就被冲淡。
按照老师的讲解分析,我保守地给自己估算出560分,而很多老师都认为一本分数线在520左右。我对自己估算出的分数又惊又喜,生怕高估了自己的成绩,一遍遍地分析核实,但是按照最保守估算,我的分数也能过一本线。为了更加精准,我想到了夏医生,希望同她一起再测算一遍分数。
这天下午,我给医院去了电话,得知夏医生当班,我直接去普外科住院处找她。
护士们见到我都很关心地询问着我高考的情况。我嘻嘻哈哈地同她们说笑着,眼睛却一直望着医生办的门。我想如果夏医生在的话一,一定听到了我的声音。
“莫凡,考得怎么样?来向你的老师汇报成绩啊?还不快进去。”护士长逗着我。不知为什么她每次都拿我同夏医生的关系开玩笑,总让人感到她话里有话。很多年后,在回想着这段经历时,我猜测护士长比这些小护士们年长见多识广,兴许早就觉察出我同夏医生的特殊关系吧。
当时的我可并没有这样敏感,我顺势大声说道,“成绩还没有出来,我是彻底放假了,来看看大家。”
我进了医生办。夏医生正在桌前看着书,她没有抬头,好像并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说话声。另一位我不熟识的男医生用很生硬的语气问道,“你找谁?没看到门上的字?!”
我当然知道门上贴着白纸,上书四个大黑字:闲人莫进。我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着,然后看着夏医生。我以为她总会替我解围,可她还是一动不动。
我站在那里就很尴尬,“我找夏医生。”我的声音足以让她抬起头吧。然而,她的视线像是被粘在书上,仍旧没有看我。
那个男医生很冷漠地看看我,然后冲着夏医生的背影说道,“小夏,找你的。”
她终于抬起了头,斜睨着眼睛看着我,“找我有什么事?”她手里的书没有合上。
她的神情同她的男同事一样的冷漠,只是眼神里还带着些许的嘲讽。我迟疑了片刻,含糊地说想请教她一些问题。
“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问题等我下班吧。”她把书反过来扣在桌上,站起来往外走。经过我的身边时,也没有正眼看我。
我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出了办公室。我以为她会到病区外同我说话,可她却推开一间病房的门,转过脸说道,“跟着我干嘛,有事在外面等着。”
我自知没趣,耷拉着脑袋出去了,站在病区电梯间的窗户前等着莫名生气的夏医生。
我不能确定她突然冷淡的原因,因为我最近没有主动联系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高考的情况?我不得而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该同她解释,这些天我要返校,我也给她打了电话,但都没人接。我莫凡不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小人。
等着她的过程中,不时有护士出出进进,她们看到我站在那里都很惊讶,“夏医生在办公室啊,你站在这里干嘛?”
我故作开心的样子,笑着回道,“她让我等着她下班。”
我没有戴手表,无法知道准确的时间,只是觉得过了很久,晚饭的餐车推进病区又推了出来,夏医生还没有下班。
如果当时我离开了,也许我同夏静怡再不会有什么交集。而我却像个傻瓜一样,呆呆地看着那扇门。望眼欲穿。
越等我心越凉,我对自己说,数五十下,如果她还不出现,我就离开,可是我数了十个五十下,她的人影也没有出现,我也没有离去。
事后我俩说起这段插曲时,都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在我数了不知道第几十个五十之后,穿着白色连衣裙,背着红色小挎包的夏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见到她的那一刻,刚才还在心里腾腾冒着的怨气一下了就消失了。我冲着她裂开嘴笑道,“你终于出来了。”她却面无表情。
在电梯里,我顾不上里面挤了很多人,急急地向她讲诉着这几天的事情。我并不是忘了她对我的帮助,只是忙着估分。我想她是过来人应该知道这事的重要性,这将直接影响我马上要填报的志愿。
她始终没有说话,出了电梯我们来到医院的台阶处,她才开口问道,“你让我帮你再估算下分数?”
我连忙点点头,“毕竟你有经验,我怕自己是盲目估分,白欢喜一场。”
她勾起嘴角,做出个嘲讽的笑容,“我说你高考完了怎么还能想起我,原来我对你还有用处啊。”她的眼神流露着嫌弃。
夏医生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我这些天没有出现。我咬着嘴唇,低着头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想说,我都同你解释了,怎么还咬住不放啊。
“我先去吃饭了。”她顺着台阶往下走。我站在那里没有动。
她走了几步又停住,回过头眯起眼睛打量着我,半天才问道,“你不饿吗?}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全款买房后抵押贷款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