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游戏男主女主声音能治愈男主别人自己受到痛苦还有一妹妹,妹妹也有一样的能力比男主更强(德国骨科)

根据自己的理想型条件塑造出来的人物从二次元里走出来,宣布你是他的未婚妻……中二病妄想症的《W》撩到了一大波人尘封的少女心。


素来谈情说爱的韩剧,像画出来的理想型男友层出不穷,简单的高富帅已经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妹子审美的需求,于是近些年来异次元、非人类、超能力类型的男友陆续上线,今天社长就来总结下这些“非正常”男友。

  来自站蛋和windy合作的《还在那个位置》,今天一直在循环的一首歌~

  像人非人的非人类男友


虽然不想戳穿,但是让大家星星眼的姜哲、都敏俊等等一众完美男友都不是普通人类!人形的他们或带着秒杀人类的超能力,或有着高超的撩妹手段,让人类妹子在镜头里以及镜头前,前赴后继地沦陷。

  《W》里的姜哲是女主中学时代意淫的产物,集合了所有令人羡慕的男友条件:模特的身高,花美男的外貌、天才的头脑,有风度和幽默感的年轻财阀。


作为一个漫画人物,虽然在漫画里有颜有钱有名有关系,享有巅峰人生,但从二次元来到现实世界,功力还没有徒手干掉三个人类的“无脸男”对手高深……

  相比之下,《来自星星的你》中的都敏俊先生高能很多。这个来自KMT184.05行星的外星生物外形并非ET一样奇怪,相反,他拥有让人类男性都望尘莫及的颜值。


因为是外星人,唾液与地球人不合,所以一和女主接吻就病倒;但也作为外星人,都敏俊有着自己都无法估量的超能力:敏感7倍的感官,瞬间移动、时间冻结、长生不老、预知短暂未来、意念控物等等……


光是这些外在条件还不足以让都敏俊先生成为万众眼里的完美男友,原本是感情绝缘体的外星人在遇到女主后开始感知爱情,配合性格里的单纯和傲娇。这样不可拥有的存在成为了人人都想拥有的理想型。

  另一种引人遐想的非人类是近年来在影视作品中霸屏的吸血鬼。他们的外形总是美得惊艳四座,多是皮肤白皙,模样俊美,也拥有常人不及的能力,比如来去如风,力大无比,长生不老等等,但他们往往忌惮阳光,对鲜血有难以遏制的渴望。

  古有《夜行书生》中的翩翩君子金圣烈,为了消灭鬼的使命像禽兽一样在阴暗里生活了百年,在与杨仙的交往中重新触碰到了光明;


现代背景的有《Blood》中的朴志尚,虽然带着特殊病毒出生成了冷冰冰的吸血鬼,为克制自己的嗜血渴望变回人类而痛苦不已,但他拥有的超能力解救了小女孩时期的丽塔也带给他了美好的因缘;


还有入侵了韩娱圈的一众《吸血鬼偶像》,但比起前边几个中规中矩的吸血鬼形象,这群外星来客个性各异,智商偶尔令人捉急,外貌也不再仅限于苍白面孔和鲜红嘴唇,他们在地球上招揽粉丝也谈情说爱。

  吸血鬼是从西方传说中借鉴来的角色,在东方故事里也有半人半兽为了爱情而努力。


《九家之书》中人与神兽的孩子崔江置既有兽的无畏、冲动和爆发力也有人的善良、正义感,还有能等几百年一个轮回重新见到女主的深情。


虽然眼冒绿光有点吓人,但江置这孩子还是挺萌萌哒。

  有超能力的非凡人类

  如果无法克服不同物种之间的障碍,荧幕上还有不少拥有超能力的人类供挑选。他们不仅拥有着人类的一切,还附带各种特异功能,让本来就自体发光的他们更有主角光环。

  时空穿越还算常见的超能力了。


《屋塔房王世子》中的世子李恪带着一帮随从掉到了女主的屋塔房中,他对现代世界来说是格格不入的怪人,靠着国家级的机智和才识以及无可避免的逗逼,还有三百年前那个世界的记忆,和对的人在错位的时间里恋爱了。

  《仁显王后的男人》中的金鹏道通过符咒,穿过了生死的缝隙来到先到现代。


他本就是个状元出身的国家公职人员,穿越到了21世纪就是个带着书生气质的、能速成数字、英文、韩文等等知识的大天才……同样在撩妹上也是“选手”级,傻白甜女主在他撩拨下轻易沦陷。

  和《仁显王后的男人》同一制作班底的《Nine:九回时间旅行》续写了时间穿越的经典,但没有却无法那么小清新,倒是有着篡改人生的悲美。


男主角朴善宇有着做主播的颜值、迅速晋升的工作能力、吊着女主角五年胃口的魅力……而这天赐予的回到过去的机会并非超能力给他的爱情“推波助澜”,却像诅咒一样折磨着他,等最后一支香耗尽,他与爱人隔开了二十年无法逾越的距离……


(真想给这对高甜高虐的情侣点柱香了)

  另外还有韩版《求婚大作战》里穿回过去磨磨唧唧挽回青梅竹马的姜柏豪,虽然有那么多穿越机会修修补补,渐渐增加了自己在女主心中的分量,不够man不够果断,明明心里悔到断肠,还是不能抛出直球……是个让人郁闷的男友角色。

  见鬼也是非正常男友常见的超能力之一,这样的剧里,男主通常可以和漂亮的女鬼看对眼,“只在你眼里存在”也真是浪漫的一笔。

  《阿娘使道传》里条件优越、挑剔高傲、对鬼神冷眼的金银悟还是对淘气可爱的女鬼阿娘动了心。


《打架吧鬼神》中的朴奉汃因为见鬼的能力对人类有些冷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做学霸,靠打鬼挣钱,还练就一身好厨艺。


和游魂金贤智同居、协作打鬼、一起上学,做不同寻常的校园情侣。

  《主君的太阳》里的“主君”朱中元表面上是个不信鬼神、傲娇毒舌、精于算计,甚至令人讨厌的家伙,但天生带着的驱邪能力让频频见鬼的女主一碰到他就散退鬼神,对于女主像防空洞一样独一无二的人。


  李钟硕看来是很喜欢挑不寻常的角色,在《听见你的声音》中也塑造了能够听到别人心声的朴修夏。


听得见女孩子暗恋他的心思,听得见朋友求死的绝望,听得见法庭上当事人的想法,听得见受害人的心酸……也听得见初恋姐姐傲娇背后对他的喜爱。这么一个软萌又长腿的年下男,单纯痴情地一路寻找着初恋长大,再加上听声的超能力作用下细腻的心思……完美得不要不要的。


和揭穿别人不同,《钢铁人》里的朱弘斌却隐藏不了内心的愤怒和伤痛,一生气背上就会长出刀刃,像变身一样大力无比还能上天。怪物一样的男人注定会遇到一个天使一样的女人来包容他、治愈他。

  前段时间叫好不叫座的《回来吧大叔》中两位大叔金英洙、韩基倬重返人间,一个投胎成高富帅社长,一个变身性感美女。


守着不能揭开自己身份的约定,却本能地陪在原来的爱人身边。虽然样貌甚至性别都改变,但前世不曾消失的真性情和忠诚爱意从未改变。

  得了怪病的非正常人类

  看似美好的超能力都是编剧们开出的脑洞而已,真的如果计较起现实来,只有那些怪病缠身的人。这一类非正常男友,该说是令人心疼的一群人,他们的“超能力”并非上天的馈赠,而是病症的纠葛。

  《Remember》中的徐振宇在旁人看来是像天才一样的人,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成为国内最年轻的律师……


但这超凡的记忆力是因为患上了“过剩记忆症候群”,无法忘记看到听到经历过感受过的一切,不论好坏记忆都比普通人深刻百倍,某种程度上这病就是在透支记忆,新的病症让他开始丢失记忆,连一路陪伴的女主,最爱的人都不再记得……

  有段时间不知是何种热潮,韩剧过分关注精神疾病了,光精神分裂就上了两部。

  《海德、哲基尔与我》最多只从主人格中分裂出了一善一恶俩人格。


温柔友善、才情横溢的第二人格Robin理所当然地受到女主角的青睐,而作为主人格的具瑞镇同样爱上了女主,不得已和自己争风吃醋,这个怯懦冷漠又有点可怜的主人格卑微地和第二人格瓜分支配时间。

  《Kill me Heal me》就毫不客气地上来七个人格,男女老少都有配额。好在女主不用和葫芦娃们一一谈场恋爱,只在烟熏妆铆钉夹克的暴力分子、霸道总裁申世期和聪明有为,温柔内敛的绅士车度贤中来回摇摆。


池晟欧巴一人分饰七角,演技无可挑剔~

  这图雷特氏综合症,即抽动秽语综合症,要不是《没关系,是爱情啊》这部剧的描述,现实中看到的话只当那个随口谩骂、面部抽动的人是疯子吧。


(互相治愈的朴洙光和吴少女)

  因为这奇怪的病症表现连家人都嫌弃的朴洙光,基本的社会生活也受限,更不要说谈恋爱。可是再让他自卑的病症也抵抗不了爱情,真心追求,几度无法割舍迷恋还是走向了一个女孩,一个在他发病时都不躲开,还能给带上耳际安慰他的人。


是添了一笔超能力也好,是缺了一角生了病也好,韩剧里虽然出现了那么多古怪的“非正常”男友,但翻到剧的结尾,看到了还都是剔除了这些“非正常”因素,真心相对的两人。

  如果你的超能男友不在上面,欢迎补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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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外科风云》的大结局剧透(慎点):

陆晨曦在机场追上准备飞回美国的庄恕并且向他求婚“我向你求婚”“在救灾的时候我就跟杨羽说过,救灾结束,我,我要向你求婚。我,我脸皮比你厚……我,我比你先动感情,我……”

她说着掏出一枚戒指,想要往庄恕手上戴,然而却被推开

庄恕笑了笑,带着茫然和极度疲惫,低声道“陆大夫,我觉得你应该带锦旗给我儿不是戒指,你已经逼我为了做一个好大夫,不许去做一个正常人了,戒指是什么东西?对不起,我戴不住!”“在你眼里,这双手,只会拿手术刀,只许拿手术刀。”

当然,如果真的是上边这样就太可惜了,两个人兜兜转转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就此错过呢,编剧会被寄刀片的!既然陆晨曦求婚不成,那换庄教授主动一点好了!

在庄恕离开医院飞往美国之后,仁和耐药菌感染大爆发,整个医院都被隔离,甚至医生和护士也都一个个倒下,这时候庄恕从美国飞回来,立刻使用当时菌株培养药敏实验找到有效联合用药,将疫情控制住。

庄大教授也在见到陆晨曦的第一面便握住了她的手表白“我们结婚吧”

“我比较传统,求婚这件事,还是得由我来做”

以上才是《外科风云》完美ending,离真相越近,两人爱的越真,整个故事,庄恕为了陆晨曦不怕被赶出仁和,陆晨曦为了庄恕忍痛强迫他回美国,良心相知,就该这样!

《外科风云》电视剧已经播出了36集了,马上要大结局了,我们都知道《外科风云》全剧主要是围绕着二十几年前的一桩冤假错案展开,男主角庄恕的母亲曾经是医院的一名医生,但是却因为被人陷害最终车祸人亡,庄恕和自己的妹妹林欢当年也因为家道中落而失散,庄恕长大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回母亲的医院调查当年的母亲的案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妹妹!

《外科风云》庄恕亲妹妹林欢大结局死了吗?

《外科风云》据网友透露,陆晨曦的亲人死在手术台上是当今仁合医院的院长傅博文,他当年害怕被知道,所以让庄恕的母亲张淑梅被黑锅,最终导致张淑梅间接车祸夺走生命。如今庄恕回来就是查明母亲被陷害的真相,而最终庄恕在陆晨曦的协助下还原了母亲当年事故的真相,之后两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外科风云》庄恕(靳东饰)的正牌妹妹林欢(高露饰),但是相见却不相认也是蛮恐怖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庄恕一个人在承受,看着很痛苦。只是林欢得了什么病?林欢结局死了吗?一起来看看吧、

据了解,庄恕的妹妹就是林欢,林欢是一个大提琴音乐家,文艺范儿十足。因29年前一桩"事故"引发,两兄妹时隔多年再度重逢,却因各自经历已不相识。这让有血缘之亲却难以相认的哥哥庄恕痛苦不已,面对生死,人物复杂的关系和身世让身怀绝技的医生也束手无策。

在《外科风云》最新一集中,庄恕透露了妹妹林欢的消息,也打破了"陆晨曦(白百何饰)是庄恕妹妹"、"楚医生是庄恕妹妹"等脑洞大开的谣言。

那么林欢得了什么病呢?结局会是怎么样的呢?目前小说里并没有关于林欢得了什么病的介绍,不过我们都知道小说和电视剧的内容是不一样的,在结尾林欢应该是和哥哥庄恕相认了,庄恕不仅收获了亲情,还有和陆晨曦的爱情,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啦,当然了,剧中的坏人也都被绳之于法啦。

《外科风云》林欢的扮演者叫高露,出生于北京的地道北京妞,,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本科,长得和女神高圆圆有几分相似哦!

高露的主要作品有:《如梦年华》、《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家,N次方》、《酷爸俏妈》、《小爸妈》以及《外科风云》。

而且高露的最大爱好就是收集帽子,堪称“帽子大王”,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帽子控。

《外科风云》分集剧情介绍:

第1集 - 庄恕回国欲查母案 陆晨曦手术出现危情

1984年6月3日,嘉林市。村屋林立,柳树成荫,悠扬的戏曲声里,传来一阵阵欢乐的笑声,清秀的小男孩牵着妹妹的手奔向妈妈工作的仁和医院,真是无忧无虑到让人嫉妒的童年。然而,两个孩子停在了胸外科主任修敏齐面前。

他们看见,妈妈眼眶含泪地抓住修主任的手,她焦急地解释,自己没有给病人注射青霉素,一定是搞错了。修主任不耐烦地甩开她,

护士来报,病人抢救无效,已经死亡。张淑敏如遭雷劈,跌坐在了地上,修主任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在你是烈士家属的份上,医院不会开除你,他吩咐警卫将护士张淑敏先带回家休息。

张淑敏拼命摇着头,情绪激烈地解释,自己只是按医嘱打的利多卡因,却被警卫强行带走。妹妹看到妈妈被带走,哭喊着去追,而小男孩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一切,他看向主刀医师傅博文的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是这个小小年纪不该有的深沉。

2016年,美国,洛杉矶。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在房间里,男人睁开双眼,起身去洗漱。一个外国男人在门外催他快点出发,以免耽误回国航班,叫欧文的男人应了声。他走到窗户边,湿漉漉的头发耷在耳畔,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英俊沉稳,原来男人是加州大学心脏外科主任医师,庄恕。

中国,嘉林市。寂静的夜晚,高大庄洁的现代化综合医院仁和医院里,胸外科主治医师陆晨曦疲倦地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这时一名小护士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称急诊科陈大夫找陆大夫帮忙。陆晨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念一想,今天不是陈绍聪值班啊,找自己干嘛?

急诊科外,陈绍聪烂醉如泥在耍酒疯,喊着陆晨曦的名字。陆晨曦哥们似的一把扶过陈绍聪,吩咐小护士去准备输液。她熟练地给陈绍聪扎针,已经不知道多少回了,这家伙一失恋就来这一出。

朝阳初升,庄恕从出租车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向仁和医院,似是故地重游,似是旧人归来,谁也不知道这个气宇轩昂的男人为何而来。

繁忙的医院里,门诊部外排着许多等待就诊的病人,一个中年男子挂完号又去给爸爸打水,而年迈的老伯却不断剧烈咳嗽,竟然跌跪在地上咳出一滩血来,随即昏迷过去。中年男子赶紧扶起爸爸,着急地喊着急诊。

庄恕迅速从人群走来,他判断病人大咯血已经窒息,迅速将老伯翻身放在自己腿上,用力拍打背部,随着一口鲜血从喉咙喷出,老伯渐渐缓了过来。

庄恕随后向赶来的医生报告老伯的情况,医生闻言让护士去找陆晨曦赶紧下来。

医院走廊里,陆晨曦带着一群医师护士巡查,井井有条地布置着各个病床的任务,突然她一转身,表情严肃地质问三床昨天输血是谁开的医嘱,一个叫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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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呼吸——中国农民工30年迁徙史》,南都 著,花城出版社,2013年11月。


马小朵,江苏溧阳人,生于1966年。1982年到北京从事保姆家政工作,是中国第一代农民工代表人物。90年代,为获一纸城市户口,到深圳闯荡。1996年,重回北京,成为“打工妹之家”的志愿者、工作人员。2005年,创办“同心希望家园”民间公益组织,扎根北京流动人口社区服务妇女儿童及其家庭。

  “她叫马小朵,八二年就出来打工了,她还‘活着’。”《农家女》杂志主编谢丽华曾这样介绍她。

  她年仅16岁,进京当保姆,几经波折,终于获得一纸城市户口。与她同为第一代的农民工群体,绝大多数在城市找不到归属,只好回到家乡,仅有少而又少的人在城市里留下来。

  然而,拥有“城里人”身份的她,在几经曲折之后,依然保存着农民工的本色,并创立民间公益组织,扎根北京城中村服务农民工。

  “我要的就是跟我的同伴在一起,和中国城市化、工业化的进程一起向前走。不管多么艰难漫长,不管做的事情多么微小,我会一直做下去。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我可能不是做得最好的,但我会是做得最长久的。”马小朵如是说。

  不想被捆绑在土地上

  1982年1月1日,中共中央批转《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1982年中央一号文件)。《纪要》指出:目前,全国农村已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生产队建立了不同形式的农业生产责任制,包括小段包工定额计酬,专业承包联产计酬,联产到劳,包产到户、到组,包干到户、到组等,都是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生产责任制,反映了亿万农民要求按照中国农村的实际状况来发展社会主义农业的强烈愿望。

  整个国家处在热烈的变动之中。这一年,16岁的马小朵也渴望着改变。她自小生活在江苏溧阳农村。父母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当时家里太穷了,没有希望,只有被捆绑在土地上。我拼命想离开家乡,到哪也无所谓。”

  听人说可以到北京去当保姆挣钱,马小朵动心了。她打听到有个老乡的表姐在北京当保姆,想托她牵线搭桥,投靠这位表姐。但这个老乡没有答应。

  马小朵没有放弃。她家世世代代连一个城里的亲戚都没有,县城是她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她根本不知道北京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怎么才能去到那里。这个表姐被她视为走出去的唯一线索。

  为了说服那个老乡,马小朵每天收工后,帮她干活,采芦苇、编席子,干了两个多月,终于那个老乡给了她表姐的北京地址。马小朵给表姐写了信,很快有了回音,让她尽快进京。

  马小朵卖了50顶芦苇帽,换来50元路费,带着简单的行李、几十斤大米和一张写着表姐地址的纸片。从老家走了25里地到溧阳县城,从溧阳坐汽车到南京,再从南京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到了北京。那是1982年的10月。马小朵记得,火车上挤的满满的,连厕所都站满了人,都是像她这样外出打工的人。

  一下火车,马小朵整个人还晕呼呼的;当天,她就被表姐送到第一个雇主家。那是水利部的一户人家。一个十个月大的婴儿塞在她怀里,那时马小朵连家务都不太会做,更别说带孩子了,一个月15块钱的工资还没挣到,不到半个月,她就被送回表姐那去了。

  80年代初期,在京城只有少数家庭请得起保姆。据不完全统计,第一批进京保姆大军约有5万人,其中安徽无为3万,江苏溧阳2万。

  当保姆是当时农村女性进城打工最优先考虑的职业,因为职业准入低,不需要很高的学历和技术,通常雇主会提供食宿,工资拖欠的几率也较低。但这其实是一种很压抑的职业,进入雇主家生活,24小时都在雇主的眼皮底下监控着。这份工作要求是少说勤做,眼里随时有活。从事保姆工作的农村姑娘,日复一日将自己的行为甚至脾气禀性规整的方方正正。马小朵就在这样的职业训练下,度过了八年保姆打工生活。

  马小朵并不甘心自己年纪轻轻当了保姆,就一辈子只能干这个。她想到老家缺英语老师,自己在北京学成后可以回去教英语。1985年,她读完中央民族大学夜大英语课程,之后到一所民办大学自费读中文专业。为了读书,马小朵用光了它在北京工作三年所有的积蓄,又借了些钱,凑足了第一年600元学费。之后,她的大妹妹出来当保姆挣钱供她读书,在北京的一些老乡也从雇主家节省下粮票给她。

  就这样,马小朵坚持了3年,考取了大专文凭。她兴冲冲的回到溧阳老家,想圆了她的教师梦,但整整一个暑期,连偏远的农村学校也找不到教书的活儿。“正式大学生都用不完,我不是正式的文凭,又没有城市户口,人家根本不用我。”

  满怀失望的马小朵只好又回到北京重操旧业。生活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来的起点。而一同在异乡打工的保姆姐妹一个个回老家结婚去,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将来怎么办?这一辈子怎么办?马小朵内心充满着迷惘和痛苦。

  马小朵曾在周恩来总理的秘书李琦家当过保姆,她把自己的苦闷说给老人听,她想,在内地当不成老师的话,就打算到新疆、内蒙古、或者宁夏这些偏远的地方去。

  老两口知道马小朵在北京一直边打工边进修,经常鼓励她。他们很同情马小朵,帮她在一家新成立不久的出版社找了一份兼职的临时工作。

  这份工作改变了马小朵的一生,她认识了如今的丈夫,当时是一个大学毕业分配到出版社当编辑的北京小伙子。

  尽管家庭出身、学历背景悬殊,但这个小伙子非但没有瞧不起马小朵,相反,他对马小朵善良、坚韧与上进心深深吸引。马小朵也喜欢上这个内心单纯的小伙子。她陷入矛盾中,她害怕自己和小伙子的感情发展下去,最终没有结果,于是趁他出差,悄悄从出版社辞职了。

  在一篇《打工难,婚恋更难》的文章里,马小朵说,“被一个北京小伙子所爱,对于一个农村打工妹来说,当然是件幸福的事情。然而我没有被爱情陶醉,我没有户口,没有稳定的经济收入,我把爱深深埋在心底。”

  马小朵最终被这份真诚的情感打动了。爱情虽美好,现实中依然有重重困难。爱人的父母都是很传统的知识分子,曾经两地分居十七年后才终于调动到一起生活,他们不愿自己的经历在儿子身上噩梦重演。老人对马小朵直言相告:“我们不是对你个人有什么看法,主要是你没有城市户口,也就没有粮票油票,你们是要有孩子的,将来一个人的供应三个人吃,怎么够?而且孩子的户口还必须跟着你落到江苏农村!”

  倔强的马小朵再一次希望依靠个人力量改变自己的命运,从而坚守住这份爱情。她对爱人说:“假如我没有城市户口,假如我一辈子做保姆的话,我是不会跟你结婚的,你可不可以等我几年,我到深圳去闯一闯。”爱人安慰说:“闯得出来当然好,闯不出来也没关系,我可以跟你一起到你老家去,我们还可以不要孩子。”

  马小朵不想婚后成为丈夫的包袱,她要把先把最现实的户口问题解决了,经济上能独立之后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1990年1月1日,马小朵一个人坐上了冰冷的列车,身上带着仅有的600块钱,来到举目无亲的深圳。深圳十块钱一晚的小旅店里住满了找工作的人,几乎所有的工作都要熟练工,而马小朵除了做过保姆之外,其他都不会,她被拒过无数次。在深圳落脚第17天后,在身上只剩最后两毛钱的时,马小朵幸运地获得了在广东赛格集团当文员的一份工作。

  从此,每天早上,别人还在睡梦中,马小朵就悄悄起床,从集体宿舍到单位,打水、吸地毯,抹桌子,等她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别人来上班了。她常常干到半夜,有时太晚了,就趴在办公桌上过夜。

  四个月后,销售部门缺一个人手,当初招马小朵进赛格的那个经理挑上了她。马小朵发现自己做销售很有潜质,有兴趣而且学得很快。她开始走南闯北,为公司销售产品,外柔内刚的个性也得到了磨练。

  马小朵到深圳闯荡,是听说这里户籍管理相对宽松,可以先到广东一些城镇买户口(空挂户),再想办法把户口转到深圳特区去。在深圳站稳脚跟后,马小朵开始为户口而奔忙。一个周末,她循着报纸上刊登的小广告,找到了广东一个叫做揭西的小镇,拿出公公婆婆倾家荡产给她的一万二千元巨款,换成一纸户口。拿着这张纸,马小朵愁得要命,她知道空挂户是违法的,万一户籍管理部门不承认,她所有希望就破灭了,而且还白白花光了公婆的毕生积蓄。

  1992年夏天,马小朵在情急之下给深圳劳动局打了一个电话。凑巧的是,管户口指标的崔科长接的电话。在这年中秋节前,马小朵终于得到了深圳城市户口。拿到那一张薄薄的纸时,她蹲在地上就哭了很久很久——它关系一个农村姑娘的身份、地位、未来、爱情,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在寄托在这张纸上。

  马小朵还记得,她买了一盒月饼去看崔科长,以示谢意。崔科长说:“我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十四年,平时都是老板、经理和政府有关部门来要户口指标,只有你一个人,是一个素昧平生、孤苦伶仃的打工妹,直接把电话打过来跟我要户口的,我不帮你,谁帮你啊。”崔科长没有收下马小朵的月饼,还送给她一盒。

  得到了城市户口、和相爱的人结婚,马小朵以为从此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可是,她所遇到的问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1993年,马小朵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她还住在深圳十几个人的集体宿舍里,天天吃食堂,突然觉得开饭时的那个味难闻。她一点都吃不下,但过了点又没得吃,就这么不吃不喝地躺在床上。舍友说,你这是妊娠反应,躺一周就好了。马小朵就躺了一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还不停地盗汗。后来竟虚弱得站不起来,就到医院靠打点滴维持营养。爱人把马小朵接回北京,因为她体质太弱,连火车都坐不了,只能飞回去。回到家就开始保胎,期间有过流血,马小朵也并没当回事。

  当时,深圳的政策是怀孕六个月之后才给准生证,但北京必须先有准生证才能怀孕。马小朵怀孕5个月的时候,楼下的老太太问她有没有准生证,她一下子慌了。

  马小朵人在北京,但是户口在深圳,北京不给她开证明,她找妇联,妇联让她找深圳办事处,她人不在深圳,深圳也不给开。最后,深圳那边终于说,拿到了怀孕六个月胎儿正常的医院证明就可以开准生证。

  那段时间,马小朵肚子突然一阵一阵地疼。这让她有些害怕,因为从4个月开始,孩子就在里面动得很厉害,她也没想到去医院。在外面打工10年,总觉得自己年轻,皮实得很,小毛病根本不理。后来孩子闹了一段,肚子里就没动静了。她爱人托了关系,定好了时间让她去找医生。

  那天,正好赶上北京下大雪,公交车都停开了,马小朵一路颠簸终于赶到医院,医生一听就说,胎心没有了。

  从未生过大病的马小朵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连医生都解释不通。唯一能够扯上关系的理由也许是:马小朵连续10年打工,身体早已透支而又没有及时给予营养。

  只休息了一个月,马小朵挂念自己悬而未决的户口,又回深圳继续上班。当时正是夏天,深圳热得要命,办公室都开空调,可马小朵却冷得要命。一检查,祸不单行,马小朵在引产手术中出了意外,得了子宫内膜异位——一种非常难治、甚至可能导致终身不孕的妇科病。

  马小朵呆了,她不明白:自己拼命打工,千方百计为户口的事奔波,就是为了能要孩子。但如今户口有眉目了,恰恰因为户口失掉了孩子,甚至还可能没有孩子。这是老天给自己进城的代价吗?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之后的三年,马小朵成了医院的常客。每周都要去医院拿七付药,为了挂专家号,早上四五点就起床。每天拿电饭煲熬中药,人家下了班都出去玩,她就在宿舍里熬汤喝药。

  治疗还需要吃一种使人停经的药,一吃半年,整个人的内分泌都被打乱了。这个药的副作用总是让马小朵胸闷得难受,戴不了胸罩。有天半夜,马小朵觉得自己得了心肌梗塞,心慌得好似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连夜去看大夫,答案是,植物神经紊乱。

  这三年,马小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因为似乎看不到任何治愈的希望,还要坚持不停吃药。她觉得活着的目标就是有自己的孩子,觉得这个事情没有完成,别的事情就无法开始。有一段时间,她几近崩溃了,甚至连死的心都有。

  1997年,马小朵最终得以偿愿,生下自己的女儿。她感到悲喜交加:自己人生的任务终于完成了。这十几年来,为了老师梦活着,为了户口活着,为了要孩子活着,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活着了。

  在生下女儿前一年,马小朵已经回到北京,但还是深圳户口,女儿出生也随她户口落在深圳。直到2001年,爱人的单位帮忙,马小朵母女俩的户口才终于从深圳迁到北京。从溧阳农村到北京,从北京到深圳,从深圳变成北京城里人,这段曲折、艰难的城市化道路,历经了马小朵20年的光阴。此时,再面对那纸北京户口,马小朵说,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打工妹之家的“马大姐”

  从深圳回到北京,爱人已经分了房子,没有生存的压力,有了城市户口、有了女儿,一个农村姑娘想得到的,她都得到了。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马小朵的内心里却产生一种莫名的孤独和苦闷。

  此时,马小朵失去了她与社会的一切联结――工作、朋友、同事,她感到寂寞得要命,和属于她的农民工群体隔绝了。她虽然也成为了北京人了,在大城市里找不到自己的身份和归属感,融入不了城里人的圈子。跟爱人的亲友圈子聊不到一块,他们升官了、发财了,既不羡慕也不嫉妒,对他们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当马小朵回到溧阳农村老家,昔日一起干保姆的同乡姐妹们把她当成是城里人了,与她也有了距离。马小朵想跟她们聊聊天,也聊不到一块。马小朵更感到孤独,她发现农村也不属于自己了。

  马小朵说,那个时期,她赚钱的欲望非常强烈,试着想做点儿生意,但几经打探市场后失望了――以她的身份与经济实力,连做生意的基本门槛都跨不过去。

  那一天,马小朵无意中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一个消息:中国妇女报社《农家女》杂志举办的“打工妹之家”举行打工妹集体婚礼。她抓起电话问地址,接着就马上奔了过去。正好那天有活动,还有几个打工妹没有走,马小朵像见到久违的老友,和她们兴奋地聊起来。

  马小朵参加“打工妹之家”的活动,成了这里的会员和志愿者,自己仿佛有了另一种活法。她参加“家”所举办的所有活动,除了找寻群体认同感和归属感外,在活动中接触到的人,包括打工妹姐妹,学者,外国人,也让她思考更多问题。她看到了过去和现在的自己,内心好像被撞开了一般,许多疑问在脑海中浮现,她上图书馆找书看,开始了解什么叫做民工流动、什么叫做城市化、现代化。

  那时,马小朵推销办公用品,每月有接近两千块钱收入,到了节日还有礼品生意可做,但她放弃了。1999年,马小朵主动提出到“打工妹之家”工作,工资是600元。就这样,马小朵成为了中国20世纪90年代后期出现的第一批本土草根NGO的工作者。

  从此,“打工妹之家”多了个热心亲和的“马大姐”。打工妹们遇到烦恼,她与她们谈心;马小朵还利用有限的资源坚持举办培训、讲座等活动,逢年过节请打工妹一起来联欢。在“打工妹之家”,马小朵感到很开心,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工资,当时她也不懂得什么叫NGO。

  “我曾经非常向往城市的主流生活,一旦真正拥有了,发现那些东西不过如此。所以我又回到了打工者中间。”她这样比喻自己的心态:“我曾经非常希望挤进‘天鹅湖’,等我挤进来之后,发现‘天鹅’也不过如此。我本来就是‘丑小鸭’,还是愿意回我们‘鸭场’。”

  在“打工妹”投入的做了两年。即使是节假日、即使没有举行活动时,马小朵也要每天守在电话机旁,她要让每个打工妹在需要的时候都能找到她。“我一直记得在我最苦闷的时候给了我安慰的李琦,那时候不过就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听我讲一讲,然后安慰我一句,就能觉得痛快一点,我希望自己至少能够为姐妹提供一点这样的支持和安慰。”

  马小朵做这个工作两年,一开始很投入,但是目睹、倾听了太多负面,太多打工妹权益受到侵害的不幸遭遇,被骗、被性侵犯、被雇主虐待……更频繁的是因为没有暂住证被收容遣送。“她们太苦,我什么也帮不上。”经历了很多失败的努力,马小朵开始怀疑自己工作的意义,处在极度矛盾之中,后来发展到植物神经紊乱、整夜失眠,在焦虑和无力感中,2001年,她辞职了。

  创办“同心希望家园”

  离开“打工妹之家”,马小朵担任北京外国语大学成教学院培训班的班主任,一个人带六个班级,十分忙碌。这份体面的工作,却没让她感到快乐。“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聊起城里人的话题,很紧张,头脑发胀。外国语大学的同事们都认为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没有信心;但是和打工者们一起相处,就能敞开心扉,很放松,很有话聊,一聊就聊个没完。”

  2004年春天,美国唐人街的一个NGO组织到北京来,到处联系马小朵。原来,三年前,在“打工妹之家”工作时,马小朵曾经得到一次机会去美国,跟当地的NGO接触交流了一个月。同去的都是两岸三地的专家、学者、官员,只有她一个是打工妹。这让她大开眼界,了解到发达国家非营利组织的发展和运作,更和纽约华人职工中心结下了缘分。这个NGO组织说他们有一个项目,请马小朵先到美国学习三个月,还可以提供一点启动经费,回国之后创办一个面向女性劳工的草根NGO。

  这让马小朵动心了。那时候,她的父母正在北京,他们拼命反对,说外国语大学收入不错,还买了保险,是一份体面的白领职业;她的爱人也比较担心,他知道马小朵一干这事是很不顾家的。

  马小朵当时犹豫不决的真正原因还不是这些。那时,她已经奔四十的人了,一旦做了这件事,就是她一生的方向。做,怕自己做不好,怕不能真正为这个群体做些什么,对自己从事社会工作的能力、方法和成效怀有疑问;不做,心里又一百个不情愿,对打工者群体,她内心始终有深深的情结。

  马小朵翻来覆去地想,经常想得魂不守舍。直到有一天,电视里正在播放女儿爱看的动画片《猫和老鼠》,里面有一只鸭子,被猎人打得遍体鳞伤,老鼠把它救到了自己洞里,但是那个猎人特别聪明,就在洞外学鸭子叫,它听到同伴的叫声就冲了出去,猎人乓乓乓乓开枪,又把它打得遍体鳞伤,老鼠再一次把它救进洞里,结果,猎人又学鸭子叫,它就不顾死活再一次冲出去。

  看到这,爱人对马小朵说:“你就是那只鸭子,只要一听到同伴的呼唤,就什么也不顾了。只要你愿意就去做吧,我不会硬拉着你。”就这样,马小朵下定决心,去了美国。

  在美国三个月的学习给了马小朵很多启示。她说,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看得很低,觉得农民工是弱势群体、是边缘人。作为农民工个体,想的就是怎么脱离边缘进入主流,改变命运,其他人也把他们的故事作为典范传播;作为面向农民工的机构,想的就是怎么给她们提供帮助、甚至是提供救助。“中国的农民工群体有两亿多人,是一个有着多么巨大力量的群体啊!那次美国之行让我认识到这份力量,激发出了我内心的力量,我要做的也是这样,激发其他人内心的力量。”

  2005年1月,马小朵带着1.5万美金启动经费,从美国回到北京后,开始着手创办“同心希望家园”。当年3月8日,这一扎根流动人口社区、服务妇女儿童及其家庭的民间公益组织正式成立。

  “爱心超市”是“同心希望家园”在北京城乡结合部的多个打工者社区里推广的特色项目。超市里的物品绝大多数来自大学和企业捐赠的闲置衣物,经高温紫外线消毒、整理分类后卖给社区里的打工者。这些衣服干净整齐悬挂在超市里,看上去并不破旧,款式和质地都不错,价格最多不超过5块钱,这对于很多打工者来说,相当经济实惠。“爱心超市”每年卖出上万件的衣服,所得用于支付工作人员的薪水和房租,再有盈余就用来举办活动和社区公益。

  值得一提的是,“爱心超市”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来自于社区里的外来打工妇女。虽然薪水不高,却让她们重新发现了自己的价值和生活的乐趣。这里还成了社区里外来打工者的社交场所。有学者称,“爱心超市”的经营管理是一种对社会企业管理方式的探索。

  “同心希望家园”每挺进一个打工者社区,马小朵都会主动走进那里的家家户户。他们都有个共性:男人在外务工,多靠搞建筑、拉水泥、做小买卖、捡破烂等维持生计;女人获得城市里工作的机会并不容易,而呆在家里除了照顾小孩无事可做。他们的居住条件和社区环境恶劣,多租住在廉价狭窄、阴暗潮湿的房子里,孩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为此,“同心希望家园”开设了“儿童活动中心”和“三点半学校”,以期带给孩子们一个更加舒适的学习、游戏的空间。同样的,在这些孩子们的天地里,由社区里外来妇女担当的“妈妈老师”。她们既照顾自己的孩子,也照顾别家的孩子,而且还能获得一定报酬,虽然微薄,但这些原本封闭在“小家庭”里的妇女们,世界从此不同。

  马小朵说,不走入这些打工者的家庭,你可能会认为他们只有贫穷。其实,精神上的孤独感,对生活缺少希望是一种更为真实的贫穷。大部分的妇女他们参与社会的价值无处体现,尤其难以找到一种群体性的归属感,所以她尽可能的发动社区里的妇女都能积极参与进来。事实证明,来此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并一定能安于这份工作,而依靠社区里的妇女才是最佳选择。马小朵说,我们希望走一条“自我组织、自我管理、自我成长的非专业化道路。”“同心希望家园“还长期获得了香港乐施会的资金支持。

  本希望用自己的感同身受“帮助漂泊的外乡人找到家的感觉”,但是创立七年以来,这个“家园”却一直居无定所。随着北京城郊的城中村改造,拆迁不可避免地推动着农民工搬迁,“爱心超市”和“儿童活动中心”也跟着辗转。“我从1982年离家打工以来,搬了差不多100次家。90年代终于在北京安定下来,有了我个人的‘小家’。但是‘同心希望家园’还在因为不断拆迁、不断搬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安定下来?我依然还有漂泊感。”

  2011年初,北京西郊刘娘府社区拆迁,“同心希望家园”迁移到北辛安社区,重新上路。

  马小朵认为自己是幸运儿,如果不是与丈夫建立家庭留在北京,她无法想象自己现在哪里飘零。与她同时期来北京打工的姐妹们,大多数因为年龄的增长无法在城市里安定下来,只好纷纷回到老家,回到故乡也难以找到自己的位置。她记得,一个好姐妹因为年龄渐长不得不回到家乡成亲,马小朵收到她寄来的一袋喜糖,“不是甜的,很酸。”

  马小朵外柔内刚,骨子里却有着一种倔强。她为农民工鸣不平:农村剩余劳动力已经转移30年了,他们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都在转移中成长为新的劳动者了,可他们还像浮萍一样在漂泊中生活。没有城市户口,没有体面的住房,没有基本社会保障,孩子只能在打工子弟学校上学……“我奋斗挣扎了20多年,才有今天。因为体验过,所以觉得对农民工太不合理了。剥夺农民工,就像剥夺地球的资源。”

  马小朵心怀一个遗憾,自己自费上大学时,在中午的广播里听到路遥写的《平凡的世界》,写的就是那个时代最早离开了土地到城市打工的农民,他们陪伴着她度过那些艰难孤独的日子。后来她有一次去西安出差的机会,她打算,到了西安一定要去看路遥,但是还没有动身,就听到了路遥去世的消息。“我一直在想,路遥是写我们的故事累死的,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把我们的故事继续写下去的,如果路遥还活着多好,如果像路遥这样的人多一些该多好。”

  在马小朵看来,中国发生的许多事情都留下了记录,有抗战文学、解放区文学、土改文学、知青文学,都是亲历者在写自己的历史,但是没有农民工的“打工文学”。“我们的脚步明明行走在时代的最前沿,我们的身影明明忙碌在城市的角角落落,世界上为什么就听不见我们的声音?我们有两亿多人,怎么就成了弱势群体、成了边缘人群了呢?为什么?就是因为没有发出我们自己的声音。我们只有一个巷道里走出来的路遥,但他死了。我们的历史由谁来写?我们的历史,其实就是中国城市化、工业化的历史。由谁来记录这段历史,怎样向后人述说?现在都是由主流的人来表达这一切。”

  对于中国农民工的现状,马小朵有愤慨、有无奈,但更多是激励自己,以一己之力做出行之有效的改变。她为“同心希望家园”定下了愿景:“流动人口平等参与社区建设,共享社会文明成果”。

  对于今后的发展,马小朵说:“只要这个群体需要,我就要做下去。我并不在乎这个机构怎样,我从不把自己放在一种什么地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我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去感受、去见证一段历史,给自己留下一些真实的回忆。我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也许过了若干年后,会有人去评价,但是,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属于这个群体,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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