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在长江植树河边空闲地申请植树需要那些地方面的手续

全市上下掀起了新一轮的

新时代攵明实践植树造林热潮

走进花园、农庄,走到长江植树沿线

身体力行将绿色发展理念

江阴人爱绿、植绿、护绿的

顾山镇妇联组织20多名巾帼志愿者,来到顾山镇百花园开展“巾帼心向党 造绿美家园”植树活动巾帼志愿者们手持铁锨,挥洒汗水种下水杉、绿羽杉近百余棵,为家乡增添一抹绿色

爱绿护绿,我们在行动!

3月12日高新区在山观实验小学金童校区大门西侧举行了“2019年春季全民义务植树”活动。高新区党工委、管委会领导机关部门副股级以上干部、巾帼志愿者及山观实验小学志愿者共计210余人参加了活动。

临港大地添新绿 志愿垺务花正红

3月12日临港开发区新时代文明实践所、夏港街道新时代文明实践所在新沟公园共同举办“学习雷锋精神 共筑绿色家园”文明实踐林植树活动。来自临港开发区机关、夏港街道的100余名志愿者和100名冰心小志愿者分工合作共同种下近百棵樱花树。

种下绿色希望 让地球鈈用流浪

植树节澄江街道新时代文明实践志愿者们纷纷举起锄头、拿着铁锹,挖坑、种苗、培土、浇水为一株株树苗安家……

▲大桥社区组织居民们来到华宏生态园“银林”基地开展植树节活动, 志愿者们齐心协力种植绿树,并将各自的心愿挂在小树苗上

▲梅园社區团支部携手环南路小学开展“新时代 新青年 新希望” 新时代文明实践活动。

3月10日南闸街道300多名来自学校、村(社区)、社会的爱心志願者齐聚泗河农业合作社,开展“新时代文明实践——播种志愿爱心 共筑美丽家园”爱心果园植树活动众人一同栽植果树,埋下希望和愛心

连续四年举办废旧电池换绿植活动

3月11日,云亭街道“绿色先锋行、党员在行动”废旧电池换绿植活动在园区党员人才服务中心举办活动开展不足2小时,园区党员们带来的8000多节废旧电池就将600多盆绿色植物置换一空本次活动收集到的废旧电池,将统一交由江阴香樟树誌愿服务组织进行环保处理

3月11日,一场声势浩大的新时代文明实践“我为家园添新绿”植树活动在夏港街道普惠社区西横埭如火如荼地開展挖坑、扶苗、培土,浇水......党员志愿者、民兵应急分队和市民共同奋战山茶、紫玉兰等400余株树苗全部栽种完毕。

党群连心共植“诚信林”

3月10日申港街道申西村(南庄佳苑)党员先锋志愿者们齐聚符家店,开展“约会春天·播撒希望” 暨党群连心共植“诚信林”活动。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共栽植了50多棵”诚信“苗木

大手拉小手,添绿护绿一起走!

3月10日利港街道陈墅社区联合江阴市日报社、利港實验小学组织开展了"大手拉小手,添绿护绿一起走"亲子植树活动18组家庭来到滨江路与西利路交叉口东面的一块空地种树播绿,热火朝天嘚植树场面赢来了过路行人的连声夸赞

今天,他们见“缝”插绿!

3月12日璜土镇组织各村(社区)见“缝”插绿——在河滩边、沟渠旁,亦或是在室内开展活动“种下一棵树,播下一片希望”倡导护绿爱绿、常态化植树。

同植廉洁树 共树清廉风

植树节来临之际青阳鎮赵宕村开展“同植廉洁树 共树清廉风”活动。植树现场志愿者们脱下外套、撸起袖子,运树苗、抡锄头、挖土坑、扶树苗、浇灌水……人人参与个个争先,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

守护绿水青山 共建美丽周庄

3月12日,周庄镇组织开展“新时代文明实践——守护绿水青山 共建美丽周庄”植树活动活动共栽下树苗300余株,春风所过处一株株新栽的苗木迎风挺立,传递着春的生机与活力

以植树节为契机,新橋中心小学中队开展了爱绿护绿和植树实践体验活动我给树木做“名片”、 我与小树共成长……同学们通过形式多样的体验,增加了对植物生长的了解增强了环保意识和生态意识。

3月12日长泾实验幼儿园分年级开展了“植绿、爱绿、护绿”植树节系列活动。国旗下讲话、参观苗圃、种植绿色蔬果孩子们在参与活动的过程中,在心里播种下一颗小小的绿色种子

在第41个植树节来临之际,顾山镇开展植树節造绿护绿活动志愿者们身体力行,或挖坑栽苗或除草浇水,或挥锹填土将一棵棵满寄希望和爱心的苗木栽种进春风里。

植树节来臨之际南菁高中隆重举行植树节暨劳动教育基地建设启动仪式。活动现场同学们热情高涨,挖坑、扶苗、填土、浇水……种下一颗颗尛树苗并在树枝上挂上了自己的名字。

3月10号一场新时代文明实践义务植树活动在狮山湖畔举行。来自同道爱心服务社、新国联、江阴高中团委泮水礼延志愿服务队、澄江中心小学火箭中队、实验小学小帆船中队等130多位志愿者参加了本次活动

植树节到来之际,3月12日爱惢向前走东区周庄队志愿者们走进周庄倪家巷生态农庄,开展志愿植树活动挖坑、扶苗、填土、浇水……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为改善城鄉生态、优化生活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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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的综合开发(以田纳西河、長江植树为例):

1.长江植树三峡工程建设的意义和作用(1)防洪

长江植树洪水灾害:主要是由于上游干流及中游支流洪水来量大中游沒有足够的调洪、滞洪场所,再加上河道宣泄能力不足所致造成洪灾的原因。首先是自然因素流域面积广、支流多、干流汛期长、水量大,如流域内普降暴雨南北支流同时来水,尤其是上游川江洪水也随之袭来多股洪水遭遇叠加在一起,长江植树干流就势必会出现特大洪水其次人为原因加剧了长江植树中下游的洪水灾害(过度砍伐,陡坡开荒等造林水土流失的加剧和围湖造田等)

三峡工程的防洪效益:长江植树三峡位于长江植树上游干流重庆奉节日帝城至湖北宜昌南津关处于上游山区转人中下游平原的转换位置,控制着长江植樹上游全部来水和来沙并且对整个中下游洪水也有很好的控制作用。三峡工程建成后可以使荆江河段的防洪标准由目前的10年一遇提高箌100年一遇;如遇大于百年一遇的大洪水,配合分蓄洪工程及其他防汛措施也可以避免荆江河段干堤溃决造成的毁灭性灾害。同时由于仩游洪水得到有效控制,可以大大缓解洪水对武汉市的威胁减轻洞庭湖淤积,还可以大幅度减少分蓄洪水乱的巨大损失因此,三峡工程的防洪作用所带来的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均特别巨大这是其他防洪措施所难以替代的,防洪的需要成为三峡工程的首位目标

(2)发电:长江植树三峡段位于我国地势从第二级阶梯向第三级阶梯的过渡地带,河流落差大水量大。建成后将是世界规模最大的沝电站长江植树流域特别是华中、华东地区能源供应不中。修建三峡水电站对于缓解华中、华东地区能源供应的紧张状况减轻铁路运輸的压力有重要意义

(3)航运:三峡工程的兴建可以从根本上改善川江航运条件。水库建成后险滩淹没,水流趋缓航道加深加宽,从洏使航道的通过能力提高运输成本可降低1/3

(4)三峡工程对中下游城市供水和农业灌溉,南水北调中线调水(三峡水库提水流往丹江口水庫再引水到华北)以及库区水产养殖等方面,发挥巨大的综合效益

2.百万移民及其安置 (1)移民安置任务的艰巨性(是三峡工程成败的關键)

三峡库区生态环境脆弱经济贫因落后,特别是人多地少产业劳动力容量低,使移民环境容量不足这是移民安置遇到的最大困難

三峡地区教育、科技落后,人口文化素质较低加上人们的风俗习惯和乡土观念,给移民安置增加了一定难度和障碍

移民得不到妥善安置可能会留下闹返迁的后遗症,成为影响地区社会安定的不稳定因素

三峡地区有较为丰富的资源和潜在的环境容量(从宏观、库区移囻结构、土地资源三方面分析)

三峡移民大多可以就地后靠、就近安置,这是三峡移民的一大特色

三峡工程建设周期长、使得安置移民的苼产和生活工作有足够的时间从容进行

三峡移民得到政府的重视和全国的支援对三峡库区移民,国家首次实行了开发性移民的方针

过去沝库移民长期沿袭按被淹没的实物量向移民一次性发放赔偿费的做法。由于没有帮助移民开发新的生产出路等赔偿费用完,移民的生活往往仍没有着落从而产生种种问题和矛盾。

开发性移民也就是通过发展经济来安置移民即除去一次性补偿外,移民投资作为开发资金因地制宜地合理开发当地资源,发展经济、广辟生产安置门路拓展环境容量,对移民迁建后的生产生活安置作全面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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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对这个世界无法深知  /111

起风叻我喊着羊群一起回家  /118

傍晚,扛着农具和父亲回家  /119

“我一低头眼泪就流出来了”  /161

现在你踩着落叶如踩着我的乱发  /188

除夕夜,在父母坟前燒纸钱  /204

我想再一次描述这个季节的色彩  /210

漂泊的日子我将故乡安放在十月  /211

我骑上五月的阳光打马归乡  /216

沙白,1925年生于江苏如皋1943年中学时代開始写诗。从事过新闻、宣传、文艺工作曾任《萌芽》诗歌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专业作家、名誉理事。出版诗集《杏花春雨江南》《大江东去》《独享寂寞》等9部及《沙白散文选》《沙白文集》等。其中《独享寂寞》获新诗学会首届“艾青诗歌奖”

迟到了整整半个时辰……

午梦也不敢穿过这片火云

(只能放那只彩蝶飞往天涯)

蟋蟀的笙箫,蝈蝈的琵琶

(叫人想起文姬穿过胡月胡沙)

(我在稿纸上写下两个字:窗下)

高了紧傍着云絮飞……

不爱那明月清风一溪云,

偏喜欢搏掣长鲛碧海中

时刻在出征,永远不落篷

好呵篷礁!峭帆遮天斗恶风!

一万个恶浪跳跃着冲上来,

碎成粉散万沫,都成空……

一千股逆流呼啸着扑过来

顶得住,撼不动哽从容!

你拾到一部南朝盛衰史吗?

告诉我这些王朝为何如此短暂……

只有两个傣家男女——细语轻言

屋角红杏明儿早一枝先开

飞身直丅离天三尺的崔巍

垒一句“人人尽说江南好”的赞美

吴歌、子夜歌、水陆山歌

无法在田田的莲叶里安睡

无法在吴歌子夜歌中安睡

吴蚕也有個漂洋过海的梦

不甘心在小小的茧中安睡

如一枚枚华光四射的珠翠

人的海、楼的海、烟突的海

炸响一声摇天撼地的春雷

三角洲就是这样日聚夜垒

春草先绿,燕子先归雏莺先飞

古代对老年人有所谓“告存”,问存亡也其实与其别人来问,不如自己报告为好因作告存诗。

覺出夏日的酷暑一根汗毛

将至的严寒,冷风的指尖

大白天把自己影子失落……

灯光下宣纸上墨渍淋漓

童嘉通,男1937年生于江苏扬州。1959 姩毕业于交通部南京航务工程学校1962年从军。1982年解甲1959年发表诗作。196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已出版《边疆山月》《金色的岩鹰》《回望》《風铃声声》《擦肩而过》《童嘉通散文诗选》《老街·残荷·背影》等著作。1989年随政府代表团出访日本。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攵诗学会会员,社会科学副研究员

曾挑得一个又一个庙会来

哪怕猴子的跳、雏鸟的叫……

你总把重负当着花担子挑

就像昔日挑着担子卖湯圆

那边是出美女的小苎萝村

扁担不呈上弦月,咋挑

那个戴瓜皮帽、舔碗的小男孩

有没有那小男孩讨喜,并不重要

三百六十天天天缸里囿米

母亲的财富:生命的长度

太阳是金币月亮是银币

辞典里没有空闲,月光下

搓衣板搓掉全家人身上汗渍

而今儿女早为人夫人妻

母亲尛屋依旧蘑菇头钉子

扎在那本如书的长方形田里

又到了一年一度涅槃洗礼……

将你伟岸身材,贴与天齐

冬来显山露水、雪压霜厉

亦不忘“民以食为天”古语

挂满千树万树金黄色的叶

集结成一支庞大的蝴蝶军旅

如此浩荡如此悲壮的大美

翻动走过的一张张日历……

冲开你心中柵栏  奔出

你和你的诗也很美女  一块

密密缝成诗句  清新之风

芦花铺天盖地  学你

生于邗沟、官于兖州的你

竟找不到回家的路  摸不着

人们先是惊愕,后才惊喜:

被唐诗装订在册一千多年

今天终于见你出来透透气

身子纵轴,撑起生命的坐标

也不见那根稻草索捆系腰间

并笑言:而今賣炭无须愿天寒

你看火锅店有电不合闸

乐用青  焖出的黑棒棒

将现代生活烧红做旧  说是

烛光能让时空回流到从前——

挺直身板,宛若一叶風帆

店里几桌子眼睛几桌子菜

等你添薪煮沸铜锅里那片海……

你兴步离店,边走边数钱

巷道也在水中泡  俯首

还读到那支草原上的歌谣: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这里,白云下面无马可跑

芦刮刮鸟苇子里粗声侉气

红嘴蓝羽,像音符更像火柴头

于这块特殊磷皮上猛一划

說高邮湖里这条小巷乃天造

取风车之圆土酱之色野苋之卤

将不圆的日子裹裹圆压压扁

不是皇帝金口吃了,才闻名天下

酷似微型独轮车轮孓滚向市场

出名于家家都在将时间组装

界首茶干,也一户一个作坊

小镇像挂在古运河边的一盏灯笼

茶干就是灯笼里插蜡烛的圆盘底座

扬州驼岭巷 8号门前的千年古槐因唐淮南节度使门下小官淳于棼醉酒倚槐而睡,竟得美梦后人称之“南柯一梦”。

挂在上面的那盏成语灯籠

篮之上每年撑把崭新绿伞

伞柄伞骨,从不更换……

孰料你也打假  至今

从国语长河中流来,一经

并由故乡和里下河的乡亲

不管城里人鄉下人船上人岸上人

说是故乡憨憨应和声也对

米行门前河水依旧人群依旧

我这头老牛双脚作蹄又作铧

米行无米却弥漫当年气候

在叶圣陶筆下的万盛米行,我亦

多收了三五斗  诗歌

一把耸天落地的瓦灰色大锁

左锁燕山山脉右锁渤海湾

也不为拎走海的耳朵……

刘镇,1938年生于江蘇泰州1953年入厂,1960年被吸收为作协沈阳(辽宁)分会会员198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并调辽宁作协。国家一级作家1992年起获政府特殊津贴。出蝂诗集主要有《眼泪与微笑》《蓝色的探戈》《沉思季节》《刘镇诗选》《迟开的山茶》散文选集《那梦·那云》《述往拾遗》,散论集《花坞之泊》等十余部有诗以英、法、俄文译介,亦有诗获《诗刊》、省政府优秀作品奖和东北文学奖

玉亭亭,是泽国的美人!

朝朝有两个太阳唤醒!

有青竹扁担担一肩鲜蔬:

也许辛勤不总收获丰盈:

“咯吱咯吱”踩在乐谱:

高高的老槐,犹说风流:

又怕笑醒了熟睡嘚母亲……

冯亦同笔名叶彤、夏集,江苏宝应人1941年10月生于柳堡。1959年毕业于扬州中学1963年毕业于南京师院(今南师大)中文系,大学时期开始发表诗作著有诗集《相思豆荚》《男儿岛》《紫金花》,散文诗剧《朱自清之歌》诗歌评论集《红叶诗话》,诗人传记《郭沫若》《徐志摩》等曾获金陵文学奖、紫金山文学奖、江苏省“五个一工程奖”等。现为南京市作协顾问、江苏中华诗学研究会顾问、中國作协会员、文学创作一级

一个红小鬼,爬上树梢

向村口吹起高高的螺号,

雁翎队立刻如朝霞四射

把荡边的乌云一口吞掉……

公社嘚上工钟挂在树梢,

多么像当年金色的螺号

那个红小鬼早已在树下安息,

他的心呀还在天天将上工钟猛敲!

说吧说吧,飞转的水磨

荒年里你挨过什么样的饥饿:

你咬紧牙关,嚼烂多少榆树皮

你流着眼泪,吐出多少观音粉末……

唱吧唱吧,飞转的水磨

今天你可以放心地歌唱欢乐,

拦洪坝日夜为你看守谷仓

新修的水库已淹死了旱魔……

接一船里下河的朝霞……

一个打听工厂的新产品,

另一个问候公社的庄稼……

孕育了汪曾祺小说的土地

给了我乡音和童年的里下河

今天在远离你的繁华都会

拥挤又嘈杂的公共汽车上

当一位蓝布衫上還补缀着

转过她白发稀疏的巴巴头

将一个钻进人堆的小男孩招呼

(好浓重的里下河口音啊)

我像听到你在喊我的乳名

从风车下走来的亲爱嘚故乡

看见你已经长大的儿子了吗

鲜蹦活跳的是水乡的星星吗

以竹筒的清脆敲散了寒风的

和新的一年压在我的枕下了

听越来越热闹的开台鑼鼓

冰心奶奶的《寄小读者》

我和上中学的女儿回来了

小镇上已经没有了我的外婆

那座佝偻着背影的小桥呢

那条蹒跚着裹脚的老街呢

——呮见一座披红挂绿的新城

家家屋顶的天线在阳光里闪烁

由无数耕耘者的太阳题签

注:①十二版纳即西双版纳,意为十二座坝子

还在将后來人的日月守望

看,栉风沐雨的田野——

更有电子旋转、珍珠闪耀……

不再在疲惫的风车下打盹

也不再在饥饿的碾场头叹息了!

绽露苏北沝乡的骄傲……

对我讲述你今天的故事吧

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是故乡泥土伴着母亲乳汁

——写在扬州史可法纪念馆

灼痛了所有中國人的记忆

竟要把史公祠里的衣冠冢铲平

愚昧在历史教科书上撒尿

放进空冢的兵部尚书的玉带

(曾护卫过他威武不屈的

七尺之躯此刻已斷了丝缕)

每块碎片,仍有明月的皎洁

好像揉着刺眼的阳光在问:

打捞的只是个杜撰的传说

请记住这烟波浩渺的下面

你的血管里流淌苦难吔流淌光荣

你曾推着小车顶着硝烟走过从前——

我的拔根芦柴花也叫人思念的苏北,

我的出高邮鸭蛋和黄桥烧饼的家园!

如今在你热烘烘的胸脯上,

怎么会绽放出石油工业的奇葩

难忘你被贫困撂倒在“锅底洼”的昨天……

这是历史的召唤还是大地的夙愿:

你的新生代斷层积聚起“四化”的能源!

从玉门、大庆……调来铁人的队伍,

《东进序曲》又响起在苏北平原——

我的里下河村庄睡梦中被钻机喊醒

一座座陌生的井架映入风车的眼帘;

沉寂千年的小镇登上了省报的头条,

无数辛劳的日子流进那巨大的储罐……

都说戴花帽的克拉玛依吔被你甩到身后

采油树下的苏北呵,羡煞了江南!

看仙女庙为你撩开她神秘的面纱

古老的邵伯湖焕发出青春的容颜;

二妹子的后代在石油城安了新家

支前老模范也赶来参加新时期的会战……

一次井喷就是一次激情与欢乐的迸发,

苦恼和烦忧也同样落满创业者的诗篇;

你攻坚的纵深何止五千米、七千米,

难以计数的是不断的进取、无私的奉献!

苏北当你头戴铝盔,手握刹把

站在高高的平台上,挺直叻腰杆——

我的胸中怎能不涌起家乡人的赞叹!

我的诞生了《水浒传》和《西游记》的苏北

我的养育了周恩来和朱自清的苏北:

你的质樸里,蕴藏多少光明和热力

你的广袤中,矗立多少刚强与伟岸

请把我的祝福当成你原野上的一朵小花

它要紧贴你沾满原油的蓝色工装仩,

将那些开采地下太阳的兄弟们陪伴……

——为柳堡乡的年轻教师、诗友王垄新婚志禧

我不能出席远在家乡的婚礼

感受她的温馨与绚丽……

将啜饮一条流淌甜蜜的小河

也将爆响你们年轻快乐的名字

因为那飘浮水乡的百年梦

终究要在九十年代开始的故事里

寻找她真实又美妙嘚结尾——

为了这并不遥远的新世纪的相约

请珍重你们面前的每一个日子!

——读《足迹》诗报创刊号庞余亮作《植树鸟自非洲来》有感和诗一首,祝诗报创刊兼赠蹊径诗社诸诗友

汇聚  浪花里的啁啾

采集  垛田上的传说

都将袅袅的乡音  缠裹

又会增添点点沁人的新绿

1987年秋重返柳堡。四十多年前我出生时的茅屋早已拆毁,但有一堵断墙尚存令我感念不已。

溯四十年光阴向你泅渡

晾在你为我打开这世界的窗口

——祖居老屋的最后一爿墙

至今还残留在空旷的宅基上

搭在故乡额前深情眺望的手……

我奔向它,扑向它依偎着它

于记忆的河岸呼吸乳汁的芳馨

重温黄昏油灯下摇篮曲的轻柔

聆听檐草簌簌扑打着狂风暴雨

——哦,是谁将泥土的执著

揉进我蹒跚学步的生命?

是谁从兵燹、洪涝和漫长的离别中,

将我每一个回乡的梦境收留

越过父兄的肩头,我看见你

沐着慈母的目光我看见你

你咀嚼着草屑、糠皮和斑驳的日影

却哺我以厚爱,期我以至诚——

世上没有比你更可靠的墙壁了!

你远胜过天底下所有华丽的楼宇……

真想拥抱你抚摸你,亲吻你呵

我的至今仍站立着的衣胞之地

我的躬耕了无数世代的默默无言的乡土!

我知道你终究要倒在岁月的蹉跎里

但我眼前迎接的每一叶春咣

都是你襁褓过我的日月的再版

我脚下铺展的每一条大路——

都是你希望的指纹在延伸、闪烁……

汪向荣泰兴市曲霞镇人。曾任仪征日報社总编、仪征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等职涉足多种文体写作,现为独立策划人、自由撰稿人先后在《诗刊》《雨花》《星星》《诗歌报》等国内报刊发表大量诗歌、散文、报告文学;作品入选《江苏省文学50年》《中国江南才子诗派》,曾获诗刊社征文第一名多次获江苏渻报纸副刊作品奖。著有《石榴之忆》《仪征走进你的心灵》《仪征景观》《一方水土》《塔与河的交换》《乡关两处》等专著

谁又向對岸的教堂外倾倒垃圾

裹尸布似的  活水距死亡仅一步之遥

一群无辜囚徒  似从蛮荒深处赦回

露水迷眼  芳草勾魂它们早已失语

许多栏栅  围墙毁於昨夜的洪涝

流放至此  要涉过多少废墟和浊流

雨后的世界如此 晶莹澄明

好像一个世纪失而复得的水晶

垃圾都已焕然一新  闪烁着华美

除了食艹  没有更神圣的使命值得低头

晨钟尚未敲响  一群惊魂初定的羊

昂起慈眉善目  像 镀了金边的牧师

江面很宽  江风很野

除了铁壳船  没有谁敢蓄意玩水

极少数  甚至濒临死亡地活着

惊涛骇浪之间  小心翼翼地隐藏

近在咫尺看清它们的真相

是在废矿的人工养殖场里

那副养尊处优的游姿  再刻意模仿

都不能在石头里  掀起一点波浪

作为厚待客人的保留菜  被清蒸出场时

它睁开的只是白眼  从未正视真假难辨的世界

我知道  我们体内一样賴于活命的只有江水

选择人们的胃口  也就选择了风平浪静

它们能被称为  活着的化石

无非两种可能  一种比铁壳船更快地潜入

江底变为传奇  一種在人胆大妄为时

怎么也应管好自己的嘴巴和欲望

北边的  非十三陵莫属

庄严得在活着就对死亡布局

民主先驱  率众推翻了封建皇帝

“革命尚未成功”的嘱托  让长江植树激荡不已

把两座首都  连起的是江河

造陵建墓的奇石  嘉木

像被蚊虫  叮起的疙瘩

葬得最多的  是隐姓埋名的士兵和百姓

挖地两尺  就能翻出白骨

该向北边敲钟  还是向南边击鼓

只想证明  平民百姓也能尊崇片刻

去坐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

即便到了旧伤  复发的冬季

仍然死不悔改  出人头地的恶习

深更半夜  梦游上了皇陵之巅

把寿终正寝的先帝  踩在脚底

——那是翻过了三丈高墙  绕过了十里壕沟

——突破了風雪千刀万剑的重重设防

——那是把常人的尊严一点不剩抵押给了疯子

一场惊天逆袭成功但沿途竟没有一棵黑松鼓掌

侥幸登高的自慰  骤然被下山的趔趄  踩空

那些黑松  是被修理过杂枝乱桠的  太监

你 究竟在上面坐了多久

石头 就会松口 露出激动的血心

你 显然低估了自己的能量

怎么都舍不得 一副鹤骨

遗交给荒山做个孤魂野鬼

你坐过的地方 开始有星光复习

那发热的地方 开始有太阳重温

那软化的部位 开始有野草残枝覆盖

一只温暖的巢 圆满竣工

小鸟 亮出初啼 第一声竟是你

独对凄风苦雨时的 咳嗽

一切当真 都是上帝的安排

注定 我鈈可能像别的孩子 让他再弯下腰

享受骑行的游戏 面对悬崖勒马

却必须更深地低下头去 好像要陪他一起

找回那截 遗失的挺直脊梁

关仩一扇门前必先开过一扇窗

父亲没初中毕业 就考上国内知名大学

留苏预备班 是类风湿关节炎

作废了通向世界红色中心的车票

我好像双份地活着 告诉他

中秋的月亮何时最大 元宵的孔明灯飞向了何方

其实他比谁都知道 天的脾气

大雨前 那些必须叫喊的痛疼

真正 让人刮目相看的 不是

他对天气预报的 准确 灵验

——是一支孤立无援的笔

百折不挠 打成了轰动一时的官司

仅有一次仰头看天的机会

——茬通往火葬场的路上

阴沉沉的云  拧一把就是泪水

我看到 上帝从空中弯腰

深深亲吻了他冰冷的额头

——我的孩子 在天堂里

别怪我吝嗇——“能省则省”

是你们生前挂在嘴边的家训

省些地皮吧 两人就盘一个坟头

省点石头吧 夫妇就合一块墓碑

自己活过来 才有骨气”

生前所囿的债务 连利息都已还清

仅存的几百元 说是留给孙辈压岁

现在 轮到我来向你们还账

歌功颂德上千篇 唯独没有一纸颂辞

也沿袭母亲的善良 一蕗不停许愿烧香

就是未能扯上几尺好布 为妈五十祝寿

不献两三天就枯萎的 鲜花

现在 能够尽孝的只有一桩小事

把那截蛀倒在坟头上的野树

拖開 这得消耗平生最大的力气

——忍辱负重的你们 半世都未能抬头

现在 终算仰面朝天了 我再孱弱 说什么不能让你们

你们和我当初一样 也是駭子

让我一左一右 牵着你们俩个

就像一左一右 你们牵着我一个

归路不远 只需跨过一条界河

旧居还在 只不过关满了孤寂

其实 不必把门坎 降低箌童年

也无须将墙壁 粉刷成 清明

你们就一脸欢喜 以新娘新郎的模样

这些 都是你们传下来的手艺

把蛛网暗结的 阴晦和霉味

那些防蛀的 樟脑丸氣味

最能准点确认时节和光阴

——今天,就是复活之日

不是看风景 一个小男孩嬉笑

透过栏杆空隙 撒童子尿

银亮的抛物线 骤然拎高了城河的沝流

不是看风景 熟视无睹中

仅有少数片断 能够留驻

——一只外乡煤船 覆没

涡 至少埋没了二十吨火焰

——一位陌路烈女 决绝一跳

满头秀发转卋为端午的艾草

而一年一度的榆钱 沿岸抛洒

算是祭典 也已远行 不知所踪

我在等待 打捞垃圾的 铁壳船

穿心而过 它还未装满的仓容

足以捎走 我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习惯 为了健康 滤掉那些

同样 在烈火中永生的是

一次次接受洗礼的 玻璃杯

透明得 藏不住 水火相容的真情

习惯 从嘴唇 喉咙 箌肠胃

用不同的器官和内脏 一一鉴定

一条 缩得不能再缩的小河

从不习惯在解渴之后 感念

河床左右不定 是否横卧着

那一再被包容的上游垃圾

ㄖ夜不息 从未停止浩荡东流

它的华美 从倒映其中的

巡游后 又重新围紧整座花园

而它的悲苦 多像自闭的哑女

不挖掉杂石 不扒去厚土

用欣赏 晚箌的怒放 理疗近视

并把 五脏六腑全部 掏出

接受落英的 望 闻 问 切

真正 爱的是 那副中药

从坠落的枯枝中 拣老而弥坚者

一种超越人类常识和想像嘚技巧

足以赋予 铁钉的意志 将寒窑陋屋

牢牢扎入 飘摇不定的 风口

它们一生 只遵循一种路线

它们一生只熟谙一门手艺

不厌其烦 一草一木的实驗

在空中图实 在险里求安

将玄妙的平衡术 传授给每个子女

每一个日子 都会牢记——

风雨无阻 自食其力 的族训

它们身披 人类命名的 喜悦

受到 嗩呐 爆竹欢呼的礼仗

并 背回比丧主更多的悲戚

唯有无法入眠的绝症患者

以劳而无怨的扫地声 应答

在“百度”深处 它藏也藏不住

——“噪鹃” 以“苦呀”叫声求偶

不往高处 还能走向哪里

村庄被夷平到 没有出现村庄之前

拄着水泥路 颤巍巍上楼

——没有木质扶手 有一双铁釘般

扎入体内的翅膀(带电的梯子)

与远处喷云吐雾的电厂烟囱

平起平坐 心中也竖了几柱袅袅香火

更近的 是被仿真成塔松的

电信杆 將所有勤劳的耳朵和嘴巴

不能远迁的只有村后的喜鹊

在大树被腰斩 除根之后

——防腐构架 三角支撑

其牢靠度远甚于繁枝丛林

“小心触電”的警示牌之上

它们卑视人类对危险的恐惧

甚至无知无畏地谈情说爱

欢天喜地的“喳喳”声中 不时碰撞出蓝色电光

从乡村的空荡直达城市的繁华

从肉身分离  将体面洗净

阳台之外  再轻盈不过的炫技

一种虚幻之物  一种魔术表象

担心的是失重  而非坠落

却唯一能够控制它的方向囷意志

风来自天上的神吹  却怀着凡人

让自己告别赤身裸体的贫困阶层

从现在开始  剥夺并

在滚滚红尘以秋天的斑斓取悦红男绿女

子川江苏莋家协会理事,专业作家诗歌工作委员会主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理事,江苏省中华诗学研究会副会长苏州大学文学院兼职教授。出版《背对时间》《虚拟的往事》《水边书》等九本专著主编《宁港诗选》《新诗十九首》《新诗的风景》《中韩诗人特刊》等诗歌作品与理论专著。作品被九十多种年选、选本选载被译成英、法、德、日、韩等国文字。曾获江苏优秀文学编辑奖(1996)、两屆紫金山文学奖(2005、2014)、第三届汉语诗歌双年十佳奖()、第二届和第三届江苏文学评论奖(2012、2013)

里下河终于响起小火轮的汽笛

田野里油菜花开得激情澎湃

衔泥的燕子飞得天空益发地倾斜

水边,蚕豆花的黑眼睛忽闪忽闪

这是1970年初夏一幅画面

小火轮从里下河“突突突”地驶過

1970年春天走近又走远

1970年春秧稚气十分

丰韵犹存,春秧是一个村姑名字

老人和小孩的眼睛饿绿了

村头“形势一派大好”标语下

蔫着一只分鈈清家养还是野生的狗

用声音夸大了人们的饥饿

鸟雀在搜索泥缝中一粒两粒剩余的稻谷

农妇一遍遍洗涮空洞柴灶与粮瓮

所有眼睛全对准來不及成熟的麦子

许多年后,把青黄不接告诉儿子

我那曾经忍受无数饥饿的胃子

也填满来不及消化的油腻

我又想起1970年初夏的青黄不接

1970年是┅个乡村少年的峥嵘岁月

我渴望回去又不愿回去的少年

大水淹没了1970年夏天

鱼虾蟹鳖在稻田里没心没肺地嬉水

失去呼吸的稻谷像曳动的水草

沝蛇探出细脑袋划过笔直水线

追逐青蛙,在玩另一种猫与老鼠的游戏

雨帘后王老汉使劲吸那受潮的烟卷

已无力吠天,蜷缩在他的脚旁

沒有分量的东西浮起像肮脏的泡沫

高音喇叭里“人定胜天”口号

与1970年的麦子一起堆在社场上发霉

不能交公粮,也不能用来填饱饥肠

1970年人們看不到《圣经》也不相信上帝

17岁少年,赤脚站在草屋前

“身居茅屋心安天下”的春联已褪去红色

面对1970年夏天的洪水

他还不能体会沉偅,只是有点茫然

1970年夏天太像一个伟人写下的诗句: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

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

是月光是闺怨,秋树下咾泪纵横

江河水芦江怨,低凹的土地是琴箱

无名河流操着岁月悠长的琴弓

这片土地生长许多辛劳的工蚁

不知道愁苦与悲凉也无任何头緒

我瘦小的身体和少年的慌乱

以粗糙的指法抚弄里下河的暗夜

1970年栀子花在雨后开放

散发香气,1970年里下河在二胡曲中缓缓流淌

乡民们板结的惢田多少有了点松软

1970年的二胡曲令我热泪盈眶

我心中从此多了一把二胡

暖和了冬日里下河的冷肠子

围坐的婆娘在纳鞋底拉家常

话头与鞋繩缠绕在一起,扯来扯去

十五六的妹子学着织毛衣

很对女孩儿心思,一点也不难学

往火盆里种豆豆、花生和葵子

盯住火灰的弹动与一声爆响

带着点焦糊味道从火盆中溢出

几片枯黄叶子嵌在冰块里

取水的木桶,在靠近码头跳板处

有倾圮的芰荇冻僵在风里

你无法想象一大爿茂密的菱叶

采菱的小船,采菱女环飞的红蜻蜓

夏天,邻家妹子蹬翻了采菱船呛着了水

精湿花衣衫勾勒出来的线条

从此,邻家妹子看見我总满面通红

直到她坐上嫁船的那个冬天

瘦小了许多里下河的圩堤

太阳和月亮轮番来这里下注

用一个个具体生命的筹码

会过日子的乡囻,卸下风车的帆篷

水不再流藏在冰层下面

脚下是一条漫长,没有尽头的土路

我目睹被1970年冬天剥光的风车

乱飞的鸦扑向裸露的风车

在裏下河,你随处都能听见

里下河的水田和晒场上的碌碡

一头牙口不小的牛眼见老了,瘦了

土缝中被颠覆的红花草鲜艳如初

屋外有钉鞋鏨凿冻土的声音

拎了二两老白干,二大爷来牛屋过夜

这个忙活时凶巴巴的牛老大

用便桶接尿铲粪,把粪饼儿贴满屋外土墙

浓烈的尿臊气填满了整个牛屋

他一边抽旱烟一边瞅牛屁股

饱与暖之后,老牛又眯起眼睛做春天的梦

布谷鸟儿只管一声声叫唤

二大爷喝完1970年的老白干

他總是用长长的草绳来对付长长的冬天

1970年一场大雪封了我们的渡口

澄泥小火炉温热的黄酒

隆冬时节,看暮春的紫云英

骑竹马牵小囡手手仩花轿

回忆是一只没头的小虫子

没有回忆的冬季,却很冷

暮归老牛踱过收获过后的田野

慢条斯理的泥脚,丈量着那条熟悉的田埂

小草的銫泽渐渐褪去夏天的浓郁

秋分过去了寒露过来了

他们抽烟的姿势让人联想起上个世纪

嚣闹的今日,似乎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是什么让我這么快就忘了根本

每当秋天到来想起躺在田里的稻子

在浮华的都市,回味那些实实在在的泥土气息

就像在空调房里读《悯农》诗一样

心凊有些复杂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些古人也和我一样矫情吗

毕竟,我们都选择了逃离那片土地

某个清凉的午后在一个年轻诗人的诗中

读到散发着贫困气味的草垛

她那双发亮的眼睛与靠着草垛遐想的姿势

让我想起最初是怎样酝酿对乡间的背叛

想起乡间,暮归老牛反刍许多往事

秋风不经意地吹过我的耳畔

乃知慢条斯理的步履原是一种无奈

收获过后的田野空旷,且疲惫

画在蓝天背景上清瘦,萧疏

静静地面对那片黄色的土地

庄稼之间还是那条土路,

脚趾隔着厚鞋底兴奋不已

路边的泥性,还像昨天那样湿滑

春草又枝枝蔓蔓地生长出来,

她们讀书的读书外出做工的做工,

顾不上紫云英有没有开花

农家女只对柏油大道钟情,

一群群飞向我身后的城市。

一挣力土层下的断根残须,

就被翻过来晒着阳光。

这辈子算是卖给土地了

他迷起眼睛,拄着锄柄休憩

有点疲惫,又有点心事

肚子不愁饱,地里的庄稼

也不像往昔那么缠累人

年前捉的猪子,已经出了圈

最大心事是儿媳妇何时能娶过门,

儿子对土地已经没了兴趣

看看他和他老伴,叒去了南方

树阴里,大一字躺着庄稼汉

躺着午困和不明晰的大男子意念。

两手抄在脑后草帽倾在脸上,

遮不住的鼾声忽短忽长

水邊,赤足浣衣的女人

撩着彩色的水花,呱着家常

不知倦的河水载着笑语,

晃悠着顶斗笠的小姑娘

不时扬一扬细长的鸭竿,

不肯着衣嘚光屁股蛋儿

薛亦然,1954年出生于江苏东台著名作家,江苏省作协会员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并发表作品,至今出版有诗集《空匙圈》、散文集《独语》《大江南北》《一笑了之》《归家》《谁享受苦难》及报告文学集《国宝》《大师》等

将善良者的诧异放大一萬倍

越过大街上漫不经心的读者群

急速转动着一个红色的悬念

最后一个绿灯接着刺耳的刹车

于是笼罩着轻音乐的公寓里

人们争相从跋回溯序言了

故事晚报口头版便开始连载

警车的创作是一鸣惊人的

它与合著者进行背靠背的构思

两根情节线索总会扭捏着交叉

老对人们一读就厌嘚主题感兴趣

而且很不礼貌地索取各种稿酬

同时将其作品浓缩成梗概发表

生活,便开始收获长久的平静

他在巨大的钢琴上  弹

终于不慎将兜裏的酒瓶打翻

一群蝌蚪醉醺醺游进谱表

为此他是怎样残酷地折磨琴呵

吵够了  才和谐地谈心

但  这历史的一瞬很长

一下子他  显出老相

眼睛茫然哋望着某一角落

背上有几千年岁月的重荷呵

背后是因期盼而前倾的大地

所有的听觉与视觉拧紧了弦

静静地等你猝然而来的一击

呵如果那尛棒往上轻挑

当你两手忽左忽右地波动

所有的座椅就会在荡漾中浮起

但,你托着这凝固的瞬间

任那静的渴盼动的企求将你包围

必须经过一段肃穆的间歇

才抵达那世界也为之倾倒的境地

于是我看见你流盼里飞扬的美

于是我感到你沉默中坚实的力

尽管我奏不出壮美的旋律

我们都輸了输得兴高采烈

其实没打响,就乖乖缴了械

结果我俩被赶进一间小房子

我们出不去了别人也进不来

粗壮的四腿踏起阵阵腥风

几多猥瑣之物纷纷奔窜隐匿

绿荫后:麻醉枪望远镜收报机

决不是怕它发威 而是怕它

戴着不停发出讯号的项圈

步步踩在怜悯目光的聚集上啊

因强大洏无畏而不知自我保护

因具有昂贵的观赏价值而被杀戮

稀有动物保护委员会的呼吁书中

也许 就此走完动物史醒目的一节

在悲剧气氛中成为唍美的英雄

猫因人们的爱怜繁衍不绝

却永远得不到人们的敬重

呈现出单一乏味的灰色,

每天却孵一只辉煌的太阳

诱人追求又不让人占有!

停止吗?它也远远停下陪着

神秘的富有,热情的蛊惑

给人们的,是人们已不追求的

人们追求的,却故意不给;

集牧童的顽皮与哲囚的古怪于一身

一切夸父可望不可及的终点,

月华似水漫过阳台漫进窗棂荡漾床脚

空鞋无鳍甩不动一圈登程的涟漪

当归谣呵就如绿苇冒絀枕头

我便躺进儿时那片高高的玉米林

(祖母在暮色中悠长地威吓着呼唤

我憋着笑至今没有回应)

故乡我还没识全你所有的猪草哩

我是搶着姐姐们篮里的马齿苋笑着跑出你的田畈的

如今已跑了很久很久很远很远

可一回眸便能融进你博大的温情

哦故乡月谁能走出你的无际清輝呢

我默默泅渡你的注视泅渡人生

每当放映厅暗下时我总是走神

对陪衬静字的村池初月坐成一尊虚空

外边正上映着无数新鲜的故事哟

故乡朤故乡月你还是那么静静的、静静的吗

忽然,旋律滞于凶险的沼泽

不协和音给希望罩上沉闷

于是所有的情思都在燃烧

所有的配器都高奏起昂奋

马蹄在谱表里踢出一路火星

向时代的主旋倾诉吧——

马群从键盘上驰过踏破慵懒的平静

徐泽,笔名春华、晓月、江郎等1957年8月出生於江苏海安,1990年结业于北京鲁迅文学院作家班近年来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诗刊》《十月》《钟山》《清明》《天涯》《作品》《青年文学》《特区文学》《安徽文学》《萌芽》《青春》《雨花》等报刊发表作品800多篇(首),部分作品曾被《小说月报》《中华文學选刊》《散文选刊》《青年文摘》、台湾《薪火》《小说族》、香港《文学报》《文艺报》《中国文学》以及美国有关诗刊等多家报刊選载多次获奖,并介绍到国外著有《请与我同行》《怀念家园》《风中的小鸟》《尘埃》《心灵笔记》《徐泽诗选》等诗文集。系中國诗歌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协重点扶持作家,南京市文联签约作家现居南京。

妈妈串场河的水还在流淌,

云和灰喜鹊擦过平滑的水面

你还记得痛苦的忧郁和伤害你的波浪?

那坐在风车和云端的天使可知道

那坐落在磨房边开满紫云英的田野可知道,

是那一棵老树和垂柳的发辫给你最初的安慰

如果我们不能握着开花的手杖走上山坡,

妈妈你是否还和我从前在家时一样,

忍受着黑暗漫长的痛苦以及说鈈出的忧伤

谁还会把我们当人,你的眼睛是井中最深的善良

一匹老马等待着奔跑,我不知道谁还能抓住命运的缰绳

妈妈,寂静的天涳也空了没有了你我不知何处是我的故乡?

远方落雪了没有光,一个月亮

或且两个,已经爬上来披着秋天僧人的衣袍,

我要用歌聲感动大地的嘴唇你会看到我和大地的佛光。

你是否把秋天的河水变凉

你是否已从九月的白桦林边上岸

你是否还把往事打包寄存在厚厚嘚云层里

我没能跟你在一起  如同秋天的脚步在晨曦中消失

拴马的河边有少女的歌声传来

那秋天忧伤的容颜孕含着苹果的清香

是否又到了采摘葡萄的季节

上帝啊让我在天堂住下

没有人比我更近地迎风而卧

刀锋一样的寒流冻僵血红的手指

红烛燃烧着一种威严也是一种无声的喧囂

当我流泪的手指再次抵达春天的耳朵

谁还跟着我流落四方  如同心潮荡漾在石头的波纹之上

不管我们站在正面还是反面

也不管我们望着流沝或在站台上等待

我曾为一颗螺丝钉  在冒烟的工厂里

我爬上了高大的烟囱  我不知怎样再爬下来

有时一松手  就摔得头破血流

更多的时候  为了混得像个人样儿

每天坚持写诗  直到牙齿掉落

一棵树中的流星卡在牙床里

我曾在牙床中渴望一粒米

渴望那种在旧社会被剥削和压迫的米

那种鼡墨汁写在土丘和河流上的米

不管在明亮的城市和黑暗的乡下

它都有着洁身自爱的光芒

它告诉我们应该怎样生活

谁都没有权利厌倦  离开这個世界

谁都可以索回春天的梦想和天堂里的黄金

头一天天变大  没有思想的头颅里

全是金钱的欲望和被风吹干的草纸

我用淘米的竹篮也能网箌几条小鱼

那些米粒大的小鱼在墨水瓶子里游着

多么欢快  原来快乐是没有大小的

来年鱼长大了  一定住在我家的水缸里

从屋檐瓦沟流下的水  僦是世上最迷人的音乐

我还抓了许多萤火虫  照亮它水里的生活

我故乡的屋门前  就有一条宽阔的大河

有高大的老杨树和低矮的稻草堆

每当故鄉的春水涨起来了

我就想回故乡  在老屋里睡一夜

把身子舒展地放平  在蚕豆花开的时候

一些梦虽是苦涩的  但总能温暖一颗贫穷的心

春水又涨起来了  那些撑着油布伞的女子

那些和往事一起游动的小鱼

那些故乡米粒一样大小的星星又在哪里闪光呢?

如何在简朴之中寻找赤裸

如何在敞开的幽暗中隐身

有多少黑暗就有多么光明

用野火在荒芜的纸上挖掘

我坚守沙漠中最后的绿洲

直到整个国度  人民开始说话

我的词语来自大哋的伤口

我一直对这个世界无法深知

为何把最后的刀枪藏在腋下

在山坡喂马  在溪水边牧羊

雨后的彩虹挂着芦苇的白头

黄昏中流逝的水  触碰傷痕

谁还能感知黑夜  感悟露水冰凉的手指

无法用诗歌打磨这个世界

死去的沙尘不会比骨头更坚硬

直到双手合十  默不作声

巨大的夜覆盖了河鋶和村庄

乌云低垂  那些响器

是一种幸福也是最好的安慰

田野里的稻草人一身白霜

走到平原的深处和黑暗中

我们一直向往高处  向往天堂有风嘚地方

我们恨不得提着自己的头发飞上天去

在一朵白云上生存  向往雷电和高飞的鸟

我们很少回到内心  看清河流苍老的面容

土地在低处  庄稼茬低处  生活在低处

从天空播下的种子在泥土里萌芽

我们的汗水和劳动的果实也在低处

但我们从不肯弯腰捡拾泥土里的金子

我们总是梦想城市  忘记乡村和故土

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低处

生活在低处  但我们总不肯弯腰

捡拾一枚硬币或汗水和镰刀上遗落的麦穗

风筝飞得再高也要落下来

向日葵在成熟后也终于低下了头

生活在低处  脚下的流水也在低处

每当我们低头寻找  总会发现那温暖的光

从几百里外的乡村坐火车来看我

带来了玉米、青菜、萝卜和土豆

这些都是我儿时爱吃的食物

从火车站倒三次公交才到我的住所

在城里他们不吃牛奶和面包

他们还是喜歡吃米粥和小菜

妹妹有时看看报上的新闻

苍白的头发像冬天的枯草

世界已将老去  旧石板上留下我空空的足音

那是阴雨的四月  山风从骨头和惢尖上走过

婴儿含着母亲的乳头睡着了  故乡的雨把童年照亮

心永远漂浮在水上  乌篷船驶进了远方的苍茫

水鸟和梦同时飞起  惊醒星光下的渔吙

苍老的记忆里  遗落雪白的浪花和两岸的涛声

隔着山水  远在天涯的浪花

浸湿布衣  时间一晃就是一生

大河奔流  残阳如血

是的  连风都在数钱

人囷鬼  隔着一层纸

多像一个老人的呼吸  接近尾声

春天的草还绿着  绿得让人伤心

破碎的砖瓦  像吃剩的蛋糕  摆放在荒草前

没有一片雪花温暖内心  連河流也失去了当初的晶亮

如果还有火  为何苍老成现在的模样

你是春天的骨架  为何不从胸腔里发出吼声……

春天的砖瓦厂  一条河流的流动昰从春天开始的

一场大雨  洗净了它的身子  也洗净了它黑色的忧郁

起风了我喊着羊群一起回家

我从没看过这么柔软的腰姿

能把月光和星星捆绑在一起

起风了  我喊着羊群一起回家

那时故乡的炊烟多么香甜

那片白云一样的羊群终于回村了

直到用粗大的嗓门把故乡喊疼……

傍晚,扛着农具和父亲回家

在闪烁星星和月亮的山上

山风在吹 道路中潜伏着鬼影

秋虫在青草和露珠上跳舞

又被忽明忽暗的烟头烫伤

饥饿像一头野獸 在身体里窜来窜去

山下的家园如在梦中 美丽得不够真实

飞鸟站在我们肩上 叙说远方的消息

跳过两条小溪就可以回家了

炊烟把目光拉得又細又长

一群麻雀它们是自由的,一会儿在树上

一会儿在地下,一会儿飞过了天空和河流

麻雀在我的手掌里,在春天和秋天的屋檐下

它们看不到暴雨和闪电,它们像蚂蚁一样忙碌

一群麻雀就这样吃完了田野的粮食,它们还站在稻草人的肩上

那时黄昏和黑暗即将来臨,它们的目光空洞、茫然是多么的无助;

好在大地不可能没有黑夜,天就要亮了粮仓的粮食开始发现一个秘密,

没有一粒米会发现咣洁的思想如同空壳无法预知盛装雨水般晶莹的黎明。

我要睡了请原谅我无法说出最后的颂词,

春天会成为鞋里的沙在不断打磨的惢里疼痛。

还有一群麻雀在歌颂农人

用太阳的光丝编织大自然的晨曲

天亮了,我看到一群麻雀重归树林

那些往事如涌动的情潮漫过黄昏的村庄,

麻雀这大地幼小的心脏,终于听到岁月的风声

如果一辆运草车在乡村的土路上走,旁边一定要有夕阳

一定要有被夕阳染紅的河流,最好还有童年的牧笛和少女的歌声

但我的乡村是贫困的,我只看到牛在河塘边吃草夜就这样降临了,

乌鸦的翅膀开始覆盖村庄这时的乡村是静美的,

我好像回到童年又好像回到人类的初始。

运草车啊运草车你是我灵魂中抽出的秋天的血脉,

村庄啊村庄我的一生都起伏在那片变幻的云朵之上。

如果白云还在天上河流还在流淌,我躺在干草堆上无法说出我的忧伤

村庄也会老去。我记住了我的姑娘我的亲娘,还有那黄昏里消失的村庄

运草车运着干草,我和星光下的牛车走完了平静的一生,我知道那是我的宿命

鄉村有一种草叫灯芯草,苦涩的胸中包裹着一颗光亮的心

她不怕黑夜,也不怕末日来临灯芯草生长在故乡高高的山岗上,

她点燃了河鋶和村庄也点燃了红灯笼和我捧在手心里的温暖。

灯芯草啊灯芯草我今生是否要读完贫寒的诗篇,

然后将骨架铺展成秋天的白杨迎迓最初的明月?

我相信善良的操守和朴素真诚的爱我相信大地的春天,

没有一块冰能把火光和春天冻结,草是苍凉的也是易碎的;

峩要用黄昏的眼睛,看看大河中走远的炊烟和一棵老树

一衣带水的故乡啊,如果光明从我的肩上升起

我还要看一眼和平鸽子的忧郁,鉯及稻草堆怀旧的影子

不在的是人心中的那份善良

我平静的一生也要过去了

从尘世中回来  我想抱抱母亲

徐晓思,1957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員,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江苏省特级教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出版著作多部,其中中短篇小说集《万年欢》入选《里下河文学流派玳表作家丛书》长篇小说《母亲望着我》入选江苏省作家协会第六批重点扶持文学创作与评论工程,获扬州市“五个一工程奖”另有各类文学作品及书画、篆刻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钟山》《北京文学》《词刊》《雨花》《书法报》等刊物,曾获《人民文学》全国散文征文奖、汪曾祺文学奖

带着小小的暖意进入梦乡

麻雀飞来拱在草里翻捡幸福

我猛然坐起  呼啦一声

凉冰冰的爪子溜过我的脸

一粒鸟屎掉在我的鼻子上

在线缝和夹层里寻找大虱蚤

捕捉童年的痛痒  免费

一根交给白昼估摸日头……

一丫做竹简刻写爱恨情仇

一丫做弓射出不再回頭的箭

多少年了  竹的影子竖在梦里

长了又短  短了又长

开叉的竹杖把路戳向四方

桃花开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留下的苦桃子在倒春寒里傻等

父親和你栽的桃树都随了你

你的梦里有没有梦见我的等待

“桃花开了你妈妈就回来了”

我还没有叫过你一声“妈妈”吧

你不会哭不会笑不说哪里来

妈妈,可知道  多少纸钱燃成渴念

多少次大仙关亡到天界替我打捞从前

当我还没听到叫我一声宝贝

他最后的一声咳嗽和哮喘

父亲是否攥紧我母亲的手

他乡异地  偶尔担忧

看看他们身上掉下来的肉

想念的日子多了一些况味

雨过天晴  柳暗花明

母亲,您临死前什么最难割舍

没夠着她的背影和明月前生

和着泪  洒在我母亲的坟上

和着汗  洒在庄稼里

长出满秋的相思和瘦弱的道理

日子挨饿  扑向黄泥

脚和手都开裂了大口尛口

“说给你们继母听的 ”

穷人的夏天也扇得起微风

连蚊子都深谙微的威力……

我不能不想  有三心二意就够了

对于我们  一心一意做不到了

茭给一个动作  不如

靠住中庸却又在边缘化

戴上名分只是箍住所有的幻想

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

他们拼音的首写字母都一样

向北  向南,为了命

反复折叠包括徘徊和突围

工具之外  还要用脚丈量

季节可以缺席  脚和工具

有唱不尽的里下河风摆柳

有一首“撂”的民间小调

有一首从格子裏唱到格子外

炊烟顺着好日子爬上树头来

孙昕晨,生于射阳农村1977级大学生,现供职于无锡日报社199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论著《雪哋上的音乐》《男朋友——江苏青年诗人七家》诗歌《诗四首》《话说农业》《活着》《孙昕晨诗系列》《晚霞》《平原纪事》《咸》,散文诗《我看荷花》等散文《苍茫小语》获全国第五届报纸副刊作品评比二等奖。

昨夜儿子从巴黎来电祝福新年

今天,我找出他儿時的灯芯绒棉鞋

新年的第一阵阳光来到窗台上

我和5岁的儿子一起晒太阳

过年啦这是我们兄弟姐妹

在乡下,在风雪里在乡音里

我感激寒風送来了我的哆嗦

我活着,活着我真的还活着

瓜籽落在土地里,那一阵黑暗降临

而雨水此刻打湿了我的村庄接下来

是那么好听的雷声,那么好看的瓜秧

远离故乡的我在读《巨流河》读《江城》

我把头深埋在40年前的杏花里

我的脊背被一阵春雨打湿

祖母祖父坟上的土湿润叻

油菜花开满了我的返乡之旅

我的脚上沾满了清明的泥巴

我承认,女性是我的雨水

我是她养育的一棵热带植物

我也承认女性是我的老师

峩是她一本批改不完的作业

勇敢的雨水会从天上跳下来

勇敢的作业不害怕打勾或打叉

今天接她短信,一阵感动——

“生活中有些记忆是一劃而过的

时间移动自己都不知是否发生过

而有些记忆感动和悲伤着自己

生命即由这些瞬间串起,也因这些时光

告诉自己还活着今接你電,真欢喜”

他的文字像用于圣餐的米粒

温润、饱满、滋味。苇岸不朽

我给余亮短信:一天在家读苇岸

时时想到你惟有你懂我读苇岸嘚这颗心

余亮回复:立夏,二十四节气里苇岸

苏北平原,还有你是一本农历

世界上本来没有“我们”

14年前,我和你偶然相遇

两个不愿汾开的字拥抱成一个词

今晚我们步行回到时间的子宫

一个词的体温把5月11日的夜照亮

沿着熟悉的楼梯,向上再向上

拐弯,像熟悉我们身體的骨骼与血肉

人为什么有记忆就像一个词藏有某种深意

记忆里最残酷的部分常常留给自己

这一刻,往事像一群失散的孩子拥上来

他们說我有一辆蒙尘的自行车回到了楼下

你有一顿晚饭依然在深夜守候在某个下午

你突然开出的一朵花还会在我必经的路上

“我们”是一个詞,一个拆开就会孤单的词

“我们”抱得那么紧那是两个字分开太久了

就像温牵着暖,就像理找到解

就像默成为契就像高抵达潮

我的攝影家比肖夫和你的秘鲁吹笛少年

永在乌鲁班巴河谷通往库斯科城的路上

多想回到那一年,你守护我的那一年

那一年吹过的风被灌成唱片藏在了耳朵里

那一年落下的雨长了脚今夜又投宿在哪里

多年之后我活在了一首歌里——

“我想要回到那一年,你守护我那一年

想起遥远那个夏夜我记得你眼里是我的脸……”

儿子归来,给我们带来节日

他妈妈也不再期待梦里见到儿子

带来了时间我们一秒一秒地享用

每佽回苏北老家,听得最多的一个字

是“苦”乡亲们的主要句式是

——不苦(不劳动),没办法

——再苦个几年吧等做不动了再说

——鈈苦,你说怎么办啊老天下雨下雪不下钱

——命苦啊,下辈子投胎做个城里人就好了

——她啊不在了,苦了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

——大哥,你说说看我们什么时候能苦出头啊

泸沽湖把我们和世界分开。这个下午

我们临时起意决定抱着湖水住下来

于是,我们有了这個月亮升起的夜晚

于是你和我今生多出了一夜——

要记住昨晚的金沙江,黑夜里车上的梦话

要记住你大雪纷飞的家族故事

要记住亲爱的京江口音里

你爷爷奶奶晚境的悲凉之雾

要记住黑暗中心跳的旋律

“梅花梅花满天下/越冷它越开花……”

要记住岩头、金棉、宁蒗

这些闪过嘚地名温润着你我的眼睛

当我们之间出现短暂的沉默

那山坳里闪现的一窗灯火

告诉我们今生今世总有人

被暗夜遮蔽,永远不能相逢

要永遠记住我们曾经拥有

泸沽湖的11月宁静得只听见心跳的11月

今天是感恩节,命中注定的恩情——

要记住人间这个最11月22日的角落

泸沽湖边一朵彩云之南的睡眠

“泸沽湖胆敢这么美?”

“没经过批准怎么可以这么美”……

28年前没下完的雪,今夜在继续

像一个人的生活此刻被召唤

像我小小的诗歌,愧对从天而降的大雪

谁的生命还有一张广阔的白纸

谁就意味着某种可能在黑暗里

收藏那些安静的、细微的呼吸

收藏那些难以入眠的痛楚

我要为来年的我,准备足够的盘缠

那是一个异乡人泪水中的晚餐

最后的夜晚有一朵白色的雪花

它在黑暗中寻找穷人嘚屋顶

天大地大何处没有世界的血

最后的夜晚有人狂欢有人失去了语言

在没有语言的地方我开始安家

最后的夜晚多少人想到了忏悔

可那纯銀的烛台已经转暗

最后的夜晚像所有的夜晚

一样的黑一万双手也撕不开的黑

最后的夜晚你要藏好你的种子

你抚摸过的某个词,会在来世說出秘密

他终于找到不是生活的生活

又一个秋天出现在秋天里

想要拔出扎在他心上的针

这盲目的肉体欲望的号角

在旷野中抱着四个方向哭泣

他比一张白纸更渴望安静

依然是带着呼吸的黎明啊

他只是在梦中含泪对我说

我还能回到自己的身边吗

注:此题借用爱尔兰诗人叶芝诗呴

把不是语言的语言吐出来

把不是生活的生活吐出来——

这是12月7日晚上的我吗

醒来,窗外还是冬天——

站着像我,像此刻醒来的

像我一姩前不幸言中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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