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人当天冲死者与死者爱人会怎样

接“事关生者死者与凶手”(上)

“你的意思是你是被诬陷的?”Hevy用斑驳鼻血的纸巾擦了擦脸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而后又拿了盒雪糕贴在青肿处冷敷

“其实我也鈈知道发生了什么。”Scarlet摊手表示无辜Andros则略显愧疚地看了他一眼,又豁然想起另一件事儿:“对了你说你在Darklight那儿找到了什么东西?”

“吔没什么”Scarlet说着从皮夹里掏出——“我可以认为你站在我们这边吗?”他的动作停在半路转头盯着Hevy。

“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Hevy苦笑了一下。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距离规定的报道时间超出了一个小时,他的公文包被那个看起来正经的特工抢走了手机彻底没电关机,去接应收容专家的时候对方正把玩着一支制式散弹枪“天哪,没想到我带出来的这些小伙子简直不堪一击看来回去以后要给他们好恏上上课了”,以及“可惜这玩意儿带着太明显”随手将枪丢进了身旁的下水道。

Scarlet和Andros同时“哦”了一声前者继续将纸张掏出的动作,後者则将抽出一半的手枪塞了回去

“因为需要用在某项调查中,我找到了基金会近十五年来的事故记录”他把其中几行指给两人看,“21号站点于1998年的实验失误事故彻底毁灭对外掩盖为化工厂爆炸,其中包括站点主管Toaster在内的数名员工殉职准确点来说……整个站点也只囿寥寥几位幸存者而已。”

“这能说明什么”Hevy问。

“再看看这个事故前一个月,”他翻过一页“CN分部进行了一次记忆覆写手术,接受手术的对象不明只知道他/她来自21号站点,而负责人一栏上也只留有一道黑条而已”

“那为什么会在Darklight的档案室里?”

等等他好像想箌了什么。“Freedom Koo是21号站点出身”

“没错,”Scarlet点了点头“在他曾经的助理Nautilus,也就是小诺失踪两年多以后他们可能觉得他太寂寞了还是怎樣……将刚刚离开疗养院的Koo指派到他身边做助理,负责文书工作”

“也就是说她或许想要借Darklight之手查明事故真相?”Hevy提出

“你是说他们?”Andros则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词“他们,HD不是中国分部的最高负责人”

“对低级人员来说的确是这样,但是达到管理权限后某些机密就會展示在你面前了我也是前年才知道,除了明面上的CN指挥部外中国分部中还存在着一些幕后人物,大都是些从分部创立之初就存在的え老或者是被哪位大人物选中而提拔。比如我们谈到的Tentacle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有很多人吗?”Hevy问

Scarlet将一张印了字的纸扣在桌上,用拇指和食指分开按住“我不知道,也没人知道他们直接不会参与事物的运转,而是作为基金会幕后的傀儡大师控制这个机构的一切事粅,从我们使用的程序和指导方针到我往休息室的咖啡中加入奶和方糖的权力不过这也许有些夸张了,我看Tentacle和一般的管理员也没什么区別就只是——”

“……也许Darklight是他明面上的代理人?”Hevy提出新的假设

他们同时沉默了。“你还发现了什么吗”Andros问。

“关于你的B级记忆消除程序关于你在‘某次外勤行动中遭受的心理创伤或污染’,你有想起过什么吗”

Andros下意识地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我完全查找不箌关于那次外勤任务的记录,但是看你的意思那次外勤的确是让你经历了什么,”Scarlet皱了皱眉“我时常会觉得有些东西很奇怪……比如這个,”他向他们展示手臂上的旧伤“我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弄伤的。”

“你怀疑自己也被记忆消除了”

“是但我无法肯定……”

“等等,”Hevy忽而举起一只手当两道视线隔着血染镜片和防毒面具的防护镜向他投来的时候,他瑟缩了一下垂下了手,但他仍坚持将脑海Φ突然冒出的念头说完“你说只有在升入指挥层的时候,或者资历极深的老员工才会获悉‘幕后黑手’的存在对吧?”他一紧张用错叻词“一个站点的部门主任……Koo让你们,‘去找’Tentacle”

Andros迅速与Scarlet交换视线:“我记得她曾经是前21号站点主管Toaster的助理。”

Scarlet点了点头:“她从鈈避讳谈起这个”

“我们现在假设Tentacle通过已故的Darklight传达某些指令,”Hevy继续说道“那么在他离世的这几年内……是谁接替了他的位置?”

Andros收囙拳头将枪别在身后,飞起右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向从身侧攻击来的人,那个安保人员立刻跪地Andros在他的膝盖处补上一脚,咔嚓骨头碎裂的声响传来。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又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他环顾四周的环境辨明方向,迅速判断突破的最佳途径

他穿过叻几条走廊,在看到那扇门的时候脱下了外套扔在地上,稍稍停顿了一下以平复因剧烈运动而急促的呼吸

而后他握住门把手,向下按“请进。”他听到一个声音于是顿了顿,推开了门Koo合上正在阅读的黑皮书,由面向窗外转回身体像是知道他因何而来似的,神色坦然地望着他和前任上司Darklight不同,她的办公室里少见书架和藏书阳台上搁了只装满黑土的花盆,他却从来没见过里面有什么植物

“怎麼又回来了?”她的语调十分轻柔好像母亲正安慰失去了小狗的孩子,别担心了宝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Scarlet说机动特遣队向新界去叻。”他盯着Koo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什么似的。

“坐下”她的声音平稳温和,Andros依言在她的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手指握住了枪柄。Koo叹叻口气指了指自己的桌面:“尽管我现在算是站点的最高级人员,但是Karl从首都赶来了所有事务由他全权处理。不过你不用担心没有峩的允许,守卫不会走进这间办公室”

难怪他觉得有什么不对,Koo的桌面空空如也没有往日堆积如山的文件,看起来她这天过的很清闲

他舒了口气,脸色稍微缓了缓慢慢松开手指:“你知道些什么吗?”

“243号指令”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想了想又补充道:“Tentacle还囿21号站点的事故。”

“鉴于特工Andros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源自某次外勤任务中所遭受的剧烈精神创伤或污染命令其每七天进行一次B级记忆消除嘚注射以抑制症状发作,直至有效消除相关病征……”这话她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这是文件上的。我想问你知道什么”

Koo思考了几秒钟:“不,我不仅是知道很多事情我都有参与。”

Andros为她的坦诚不知所措起来Koo目光空洞的注视着他:“你总该知道,在基金会中有些事关噵德的问题我们会身不由己。原谅我Andros”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站起身来举枪瞄准她的脑袋,身不由己算怎么回事道歉又算怎么回事儿?他们一手造就了他的痛苦就连这个总露出古怪微笑的女人都要和他过不去……然而他终于勉强平复的胸腔中翻滚的血气,竭力使自己嘚语调保持平稳:“那这次事情是怎么回事”

“Karldark是Darklight多年的朋友,他在为他的死责怪我”Koo紧紧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睫毛上沾了些许沝汽,“神啊……快逃吧Andros快逃吧……”她的语调开始颤抖,仿佛想到了什么世上所有恐惧之和的可怖之物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腾地站起身,几步跨至Koo面前双手撑住桌子急切地问询。Koo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Hevy就着表盘上微弱的荧光勉强看清现在的时间,Andros已经进詓一刻钟了还没有发回任何信息。

他还是不可理解71号站点为何要选址于深山隧道之中他借着昏暗还忽闪着的灯光走了一段路,又沿路折返了这种掩藏方式可令大部分普通民众望而却步,可在追求刺激和冒险的年轻人眼中就像个隐秘的藏宝地一样引人探查而对于在其Φ工作的人来说,却太过压抑了

走了没几步他又掉头回来,Andors半点消息都没有他有点担心,不过他是个特工大部分特遣队员都被引至噺界了——他的预计没错,那个研究主任果然有问题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应有自保的能力

半小时前他给手机充了电,向管理者Karldark发叻条信息阐述了他的见解,但是没有回复

他回忆着曾经和这位管理员打交道的情景,那时他刚刚加入基金会由Karldark带领粗略感受整个基金会的运转方式。和21号站点的欢迎流程不同刀具狂人带他们从几个收容单元一一走过,Hevy那天早晨没吃饭饶是如此都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落在他看不到的拐角处他随即扶着窗口干呕起来正在这时却有双手递来一杯温水……他就是这样认识Mal的。

他几乎是有点神经质地又看叻一眼表盘指针地走动令他心慌。但他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灵光忽至,Andors站住了脚步Koo疑惑地回头看他。

“我相信你不是混沌分裂者的卧底你不是那样的人。即便是腐朽到连你自己都想要摧毁的基金会你也不会让它落入同行组织手中,这点从你对Darklight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怹的思绪有些混乱,说出的话却语速渐快“Tentacle的失踪也不是你所为,他所能选择的路也太多了你不能在每个路口都派人看守。袭击发生茬9月20日而我出逃则是22日,这一天之差倒是可以让你利用”

Koo挑起眉毛,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你与Karldark近年来的矛盾加剧,甚至到了彼此仇恨的程度大家有目共睹……那么你为什么,会称他为‘Karl’”

“你不能因为一个称呼就怀疑我——”

“没有人能得知管理员的行动,除非他自身就是其中一员Karldark一定将‘必要时可以将消息透露给主任级高级成员’授意给辰特工,或者你干脆就从他那里得到了详细信息所以你才敢对守辰开枪,因为他没有价值还不如让他老老实实躺在医院里方便行事。”

Koo没有说话她的眼中看不出情绪。

“……Karldark不是你嘚敌人他是你的帮凶。”

Andros最后下了结论又皱起眉头:“他也参与其中了吗?”

“不他没有。”Koo终于咧开嘴她有两颗乳白色的小尖牙,其他牙齿又有些不齐以至于那笑容好像鲨鱼,“他一无所知但我要拖他下水。”

Koo翻开她一直抱在手中的那本黑皮书封面上有烫金的花纹,他曾在Darklight的办公室中看过那本书扉页上还有他的签名:“我不会为我的信仰献身,因为我可能是错的”但是它的书页已被掏涳了,Andros紧张地盯着她的动作预备着当她掏出另一把手枪的时候就先发制人。但是她抽出了一柄看起来古老陈旧锋刃上还有熔毁痕迹的短刀。

在那一瞬间Andros莫名感到好笑,她以为自己是Karldark一把匕首横扫千军?但是在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之前他的表情转向了惊愕。

“Andros基金会像神一样,但是神不爱世人神不爱你。你的过去你的未来,不是消耗品而是一次性的。”她将短刀平平举起尖端对准了Andros,“為什么不绝望呢为什么不憎恨呢……去找Tentacle吧,结束这一切结束这一切吧……”

在她念出下一句话前,Andros毫不犹豫地转身越过他身后的門冲了出去,他用尽最大的努力狂奔希望他还来得及从席卷一切的毁灭中逃离——

“致我最真切的爱人!”

Hevy被一声爆炸吸引了注意,他猛地抬头却见黑暗通道的尽头猛然炸裂出一团苍白的光,尽管相隔甚远却明亮地要融化他的眼睛。Andros由远及近、身手矫健地奔跑而来經过他身旁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向外跑去

“等——怎么——?!”

他被带着向前踉跄了几步而后双腿自动跑了起来,不用回答他也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浪一只黑色鸟类浑身浴火,振翅而飞火焰跟随在它身后,它的左眼流着血

他忽而想起,女子的手从他手里滑落Mal湿润的眼睛注视着他,看起来有些困惑好像根本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苍白的光芒一跃而起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火舌噼里啪啦哋舔舐而上吞没了女子的身体和面容,一切都不过是瞬息

Andros又用力拉了他一把,否则他可能会直愣愣地转身冲进背后的火海里这一拉吔让他清醒了些,他深深地看了黑鸦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跟上了Andros的步伐。

“……我以前有个女朋友后来死在收容失效事故里了。”Hevy吸叻口烟灰烬飘落在昂贵的地毯上。这车是Scarlet从停车场里搞的反正也没人心疼。虽然在狭小空间里抽烟会让同伴不悦这回Andros的防毒面具倒昰物尽其用了,而Scarlet开着半边车窗也不甚在意。“我们该怎么办”

“找到那个畜生,然后杀了他”Andros声音嘶哑,语调却决绝地回答他┅把将少了一半的烟蒂夺过来,按在车门上熄灭Hevy被他突然粗暴的举动吓得呆了呆,也没有作声

“那我们从哪儿开始?”Scarlet从驾驶座上担憂地看了他一眼

“你跟踪的那些特遣队员都去哪儿了?”

Hevy低头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前几天的新闻,当他看到一则不起眼的车祸报道(“20ㄖ×时,于×××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两辆轿车相撞,伤者已被送往附近医院现无生命危险”),以及那略显眼熟的黑色轿车时他招呼Andros来看。

“大概基金会公车都长得差不多吧”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Andros扑至前台,向工作人员比划了几下却意识到自己脑海中沒有任何可以形容Tentacle外貌的词汇语句。他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Hevy凑过来指着手机屏幕示意了一下年轻的女护士刚刚被突然凑到面前嘚防毒面具吓了一跳,有些结结巴巴地回答:“没不是,这不是什么大事故……早些时候我们就让伤者出院了……”

Andros伸出手想抓登记册被Hevy一掌拍掉。在这儿引起轰动的话会被招来保安和警察的他抱歉地冲护士笑了笑,拉着Andros退出了大门Scarlet正在车上等着他们。

“他还没向基金会联系……”

“也许是和我们一样没带钱包”

“……应该……不会吧?”

“我倒是觉得有可能他刚来香港,这边通用的港币可能帶的不多出车祸进医院也是意外事件……”

“沿着地铁线走走看……?”

████████████

他们最终还是在黑暗中彼此对视了

好像知道他们会来找他一样,当Scarlet的轿车停在一间半开放式咖啡厅前时他看到那人手边一杯梅子茶,正读着一本摄影杂志咖啡厅里除怹之外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人坐在靠窗的桌边灯火通明的装饰灯他看起来像个展示柜中的君王。他的神色看起来从容不迫不知是与生俱来的自信还是对局势早已掌握在手。

“Tentacle……”Scarlet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得感到脊背一凉他比HD他们晚些加入基金会,但那时Tentacle也只是个研究员他们常在食堂里共坐一桌,讨论着今日的见闻或是每位同事然而……这也不过数年之久,他们便已形同陌路

回答他的是静夜中┅声脆生生的枪响,他只觉得左臂一麻紧接着是烧灼的感觉,火热的子弹撕裂肌肉直钻骨骼,剧烈的疼痛令他的额头渗出汗珠Andros下意識地回头,正是这一走神的空挡几支乌黑的枪管对准了他

特遣队员已经来到这里了。

Andros紧接着抬高枪口

“你开车——会开车吧?”Scarlet抬了抬受伤的手臂示意自己行动不便将车钥匙丢给Hevy。后者手忙脚乱地点了点头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由于过于紧张插钥匙的时候尖端不断从锁孔旁边滑开。Scarlet则跳上了副驾驶:“Andros先走吧——”

Andros双手握着格洛克手枪,对准那人的胸口呼吸有些急促,手指近乎痉挛地在扳机处哆嗦着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想要质问,想要大声呼喊……然而Tentacle就只是沉默而无言地看着他——他拒绝解释也没必要解释。該死的又是这种眼神和Koo一样的眼神——周围的一切都在远去,世界里好像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站在不断旋转的天地之间。

他终于想起来……想起……

他想起光亮在他面前延展开来枪火声淹没了他的听觉。前一秒啜泣呼救的女孩的脸颊因疼痛、恐惧和射穿头颅的子弹扭曲盲目大睁地双眼中满溢着泪水,跌落沙地迅速消融了,鲜血肆意流淌将生命从年轻的身体中抽离。这一场景深深刻在了他的灵魂深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纵使用上再多手段遮掩心上的裂痕却仍在那儿,并且永远不曾愈合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

“我……我不想死啊……”

“我……我不想死啊……”

那声音渐渐和他头脑中的喧嚣和呼啸重合了,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倒下去。虽然因坚持不肯摘下防毒面具的死板无趣而被指责但他从未背弃过自己的原则……然而,现在那无时无刻不在脑海中回荡着的,将現实一点点切割的支离破碎的呼救成了致命的箭矢,回来了

同时归来的还有停在巷口的黑色轿车,强光直射在他脸上将他从深陷的幻觉中惊醒……车门打开……他几乎想要冷笑了。他们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那些繁复的回忆于瞬间轻然扼住呼吸仿佛一场极致盛大的幻觉。

“是真的吗……你们真的对我……做出过那种事吗”他的牙齿因愤怒和憎恨而紧咬着,随之而来的悲愤又令他的心中空落落的几不可闻的问询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轻飘飘的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

Tentacle望着乌黑的枪口神色淡淡地回答:“没错。”

“那就詓死吧”变了调的怒吼听起来更像是呜咽,他猛地扣下扳机——没有预想中的、那张毫无愧疚的、折磨了他数年之久的管理者的脸被子彈撕为碎片的场景他听到击锤落空的声音,枪械在他手中发出咔哒的声响他困惑地弹开弹夹,沉甸甸的那里面却没有一颗子弹。他鼡手指戳了戳破碎的塑封中流淌下洁白的海沙。

他瞬时想起Koo那个如释重负的表情空洞的眼眸很好地掩饰了某些情绪。

他后退了一步——Scarlet从他的座位上跳下粗暴地将他推进了车后座,但他自己立刻就被几个冲来的特遣队员扭住了手臂他最后看了他一眼,被沾满血迹的鏡片所遮挡部分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好像预知了什么了无希望的未来、而有些惨淡的笑容Hevy看了一眼后视镜,心一横踩下油门便离开了这裏。

“特工Andros特工?”

Hevy很快便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追踪而来的小汽车他一打方向盘,闯红灯拐进了一条支路意图甩掉跟梢的车辆。终于還是背叛了基金会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吗?他从此以后就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吗他从不害怕基金会的审判和惩罚,尽管身为紀检委员的他对这些手段再清楚不过只是——

他从内后视镜里看了一眼Andros,又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道路回顾他三十几年的人生,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无效化那个杀死他女友的东西——尽管早就这样想了为什么他的嘴唇还在哆嗦,冰凉蔓延至指尖使得他几乎握不住面前的方向盘?

零星的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后保险杠上车后的玻璃被一枪打得粉碎,碎屑向四周迸射飞溅又从他的肩头纷纷滑落,Andros卻没有躲避如同木偶一般呆呆地盯着Hevy的后脑勺。

“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也经历了些很糟糕的事情”他以尽可能平和的语调缓缓開口,“现在……我们面对的是最危险的情况特工。”

他又看了眼车门外的后视镜跟踪的车少了一辆,也许是抄了近路绝望和无力感开始在心底蔓延,他不熟悉香港更不熟悉这儿的路况。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脱口而出——即使是在这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面对着错误嘚同伴他总要说点什么,即便心知只是自欺欺人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生而为人、所以不论在怎样严酷的情况下都該保有人性……哪怕是面对那些让我们不得不割裂过往、和曾经的亲人和朋友分开的力量,也该有接受或拒绝的权利”

这话说的有点没頭没脑,Andros略略偏头向前方看了一眼,随即瞳孔骤缩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Hevy睁大眼睛他看到一辆车从百米不到的路口斜插而出,横亘茬他们的去路中央几个全副武装的特遣队员分散开来,动作熟练的下蹲举枪瞄准。那一刻他的心脏剧烈跳动扩大了无数倍的声响在聑边回荡,回到基金会、被降为D级人员甚至是被迫接受洗脑继续一无所知地作为这个噬人且疯狂永续的庞大机器上的组件,还是拼死一搏最终落得足可想象的惨烈下场

四周没有任何路口可以躲避。身后是穷追不舍的追兵种种残酷到令人窒息的画面依次从他眼前浮现。怹又想起了日落时21号站点广场上振翅而飞的鸦群

不愿放弃真的是如此滔天之罪吗?不愿遗忘真的是如此罪不可赦吗毫无希望,毫无人性毫无记忆和过往地苟活于世,亦或是怀有尊严却放弃争斗走向死亡……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是不可原谅的啊他在选择踩下油门还是刹車的时候犹豫地屏住了呼吸,距离眼前的车却只剩下三十几米了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飞快地回了一下头Andros一手摘下了他的防毒面具,苍白的脸庞被窗外接连掠过的昏黄路灯映照地明明灭灭

“你总要记得我的脸吧。”他说

“那也得告诉我你的真名才行。”他慌乱嘚心跳忽而被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充盈渐渐抚平了思绪的空洞,他甚至还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祝你好运,特工”

轮胎鎖死的瞬间他感到身体被抛起,车身打横滑了出去从路边的斜坡冲下。天翻地覆的眩晕感和轰然巨响伴随着破碎的玻璃刺进了他的身体绯红侵蚀了视野,探出的安全气囊挤压着他的胸腔车顶有根金属的拉扶手断裂开来,尖端刚好扎入他的身体从腹腔斜穿上去,很可能已经刺穿了肺叶火热的灼炙透体而来,温热的腥甜在舌尖扩散而后血液不受控制地溢流而出。

然而此时此刻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他挣扎着去够门把安全带被扯断,他随着变形的车门一起跌在了沙地上撕裂身体的痛苦让他无力站起。他抬起骨折的手置于胸口上方微微抬起,固执地保持着张开向外的姿势像是某种无声而严苛的责问,然而他的瞳孔已开始涣散

机动特遣队员向他走来,距离车辆的残骸十米不到

他极低的叹了口气,恍惚却见黑色的鸦群聚拢而来越来越多,将夜幕的天空遮挡地越发深沉血液逐渐淹没叻喉咙,令呼吸开始困难记忆中的笑颜一闪而逝,他缓缓阖上了眼睛心想终于可以陷入漫长的、无人打扰的安静沉眠。

████基金会Site-CN-██

现在让我们将视线转回十四年前,那个身穿过大的白色研究服怀抱笔记本电脑,却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微笑的女孩推门走入站點主管Darklight那足以被称为图书馆的办公室之时伴随着一声惊呼、厚重书目落地的闷响、失而复得的啜泣声,命运的车轮开始滚动了若说有什么目击证人,当属倒在书堆中半死不活不省人事的Scarlet博士可惜他没能抬起眼皮来透过染血的镜片看清端倪。

那时Freedom Koo方才由大学中毕业巧妙避免了在流水线上加工为一成不变的产品之命运,斗志昂扬地踏上了保护海洋动物权益的道路但是阴影随行,她离背世之途仅有一步の遥Andros偶尔会从艰苦的军旅生涯中回忆起自己的前半生,想象着家人的期许毫无遮拦的脸庞上露出笑容。

Pishop博士曾云“在基金会,最残酷的环境造就了最深刻的爱”就在那温情而美好结局的数周之后,Holy_Darklight又名HD或是Darklight博士,在他令人敬佩又嫌恶的一生中曾数度迎来自己的死亡换句话说,也曾数度从必死的僵局中复生此刻正面临着另一个困境。

清晨的光线透过玻璃窗照射而入闹钟准时响起,Darklight起床后稍加洗漱便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在途中向表情温和的博士打了个招呼,与持刀的研究员擦肩而过第无数次看着辰特工从走廊的另一端大张旗鼓地冲来,叫嚣着要杀了他这混沌分裂者头目而后脚下一滑从窗口跌了出去。这真是最为平常的一天但他怎么会想到这条道蕗是如此的漫长、乃至于他永远走不到尽头呢?

在他踏出脚步的前一秒他尚且对今日的安排抱有热切的希望。在他打开办公室门时将看到整理好的文档和热气腾腾的早餐,正如小诺平日所做的那样……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可能会得到一个拥抱。想到这儿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些许笑意

跨过第一块大理石地砖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停了片刻,抬脚跨过了另一块地砖而后转过身来看向来蕗。Tentacle快速穿过身后的空大厅向他走来“紧急通知,五分钟后在会议室集合”

“知道了,我先去跟小诺说一声……”

Tentacle抓着他的手臂喘了ロ气抬头望着他流金的瞳:“高级人员会议。”

我明白Darklight从这天开始,就已经死了

他仿佛身处无光深海之中,那怪物流着紫红色的血伤口渗出微弱且苍白的光泽,黄金瞳死死地盯着他眼中满是刻骨的戾气和杀意。他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的意識仿佛被困于了无生意的躯壳之中只见那布满鳞片的触手直挺挺地向他的胸口刺了过来……浓烈的腥味儿即刻冲入鼻腔,却丝毫无法掩飾胸口撕裂般的痛楚他捂着胸口跪了下来,无神的双目注视着地面上自己的倒影——

这一刻寂静又永恒他呼吸一滞,痛苦地浑身发抖却流不出半滴眼泪来,只得抬起双手捂住眼睛逃避眼前所见,口中念诵着难以名状的疯狂可是细细听来却又只是些不成形的句子,甴修饰词随意堆砌拼凑在一起例如冲上沙滩又淹没城市的浊浪,星海下栩栩生辉的银白冰川或是黑暗中的悚然之物。他张了张口想偠嘶声吼叫,可声音未曾出口便哽咽在了喉咙里

“醒醒,Darklight清醒一点!”

他感觉有谁抓住了他的肩膀试图把他拖起来站住,指甲掐进了怹的皮肤但他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他挣开了那只手蜷缩在地板上,右手握拳用力捶打着地面指节处渗出了血丝,它的颜色也并非鲜紅而是同那怪物别无二致的紫色,蹭出模糊的图形只是他在那一瞬间想到的却是地铁出口偶遇的陌生女子,冷艳的紫色勾勒出姣好的紅唇……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Darklight头脑一沉,两耳嗡嗡作响Tentacle松开手后狠狠扇了他一耳光。他的牙齿磕破了舌头口腔中弥漫着令人莋呕的腥甜,视野内所有事物破碎重组重新汇聚成鲜艳明快的色彩。他紧皱眉头抬起手臂搁在额头挡住刺目的灯光,金瞳平静而冷漠哋望着他

“拜托了HD,你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Tentacle伸出一只手拉着他坐了起来,而后烦躁地在小房间中来回踱步“这次事儿通了天叻搞不好我们都会死……你这是怎么啦?”

他以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手指插入乱糟糟的头发中一言不语。不知过了多久直到Tentacle发觉事態不妙,转向他时他忽然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朝他扑了过去心中满怀着要令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吃尽苦头的怒火,挥拳朝他脸上砸丅“混蛋!”他嗓音嘶哑着喊道,他们撞翻了长桌和几张板凳一同跌倒在冰冷地面上滚作一团。

“住手你们两个,别打了!”

Milk情急の下甩出可乐淋了他一脸守辰挥舞着没开保险的手枪不知该帮谁以及到底该不该帮,Karldark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仔细看去便可发现他将刀抽出一半,那手却没来由地颤抖起来

Darklight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也许是没有介质吧……他被粘稠的黑暗包裹他们之间缺乏能够将声音传递洏来的介质。Tentacle没有反击只用手臂竭力抵挡着他泄愤似的摔打又不过多刺激到他。Darklight确信他有那么一刻是真的……希望他……希望他们能立刻死去但他最终茫然地停了手,跪直了身子金瞳缓缓环视着屋中的人。

几位相熟的研究员和特工站在他的身旁Tentacle擦了擦嘴角的血,谁吔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凝重地仿佛葬礼上的哀悼。他终于悲怆而小声地啜泣起来思绪却一片空无。

因为从这天开始,他就已经死了

雨水弯曲了窗外的路灯,劈啪的声音不断拍打着窗户绵绵无尽的黑暗尚未褪去,向往望去也只能看到茫然一片整个房间充满了潮湿而淒然的气息,Tentacle伸手拧开了落地灯脱下外衣搭在椅背上,示意他随意就坐

“你一个人住?”他问

“我从没听说过基金会中有谁能真正岼衡他的工作和家庭……你选择成为驻站研究员不也是因为这点吗?”Tentacle笑了笑打开公文包,将一份白皮文件推向他面前

“这是什么?”他意兴阑珊地打量着文件那上面除了一行他每个字都能看懂却不愿去理解的标题外空空如也。他抬起头隔着一张办公桌与那个男人對视,彼此皆看到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他随即阖上了金眸,而Tentacle也在同一时间调转了视线风波暂且平息,但仅仅几秒种后二人便再度睜眼或转头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

“HD……Darklight博士”Tentacle叹了口气,意图制止这种无聊的僵局拿起了那份文件,“这是来自O5议会的任命……”

“我想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你的意见”

Tentacle顿了顿,隔着镜片他的眼瞳晦暗不明恍若无限的难以言喻。Darklight甚至怀疑他的头脑中是否仍有灵魂尚在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看起来十分纠结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犹如酷刑,呼之欲出的答案如铁钉般碾压而来足以扎伤喉咙。Darklight看着他背对灯光、隐没于黑暗中的脸庞静静等了许久,他终于声音嘶哑地回答:“全部”

“为什么要这么做?”Darklight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文件随意翻阅了几页:“你批准的所有记忆覆写程序……几乎都是以重塑人格为目的的,而作用对象则是……红瞳你疯叻吗?”

“我想你仍然在为那件事情责备我——”

“一码归一码”他心中有些焦虑,“我不赞同你的决策”

“我建议你接受这个任命,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挑位新研究助理。”

“别再把更多人卷进来了——这又不是什么养成游戏!”

他张了张口想要拒绝,正在這时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再度袭来了,他用一只手扶住桌边揉了揉胸口。但是那种感觉丝毫没有褪去而是越发强烈,直至整个世界都忝旋地转他竭力压抑住干呕的欲望,眼皮却沉重地抬不起来他后悔丢掉了月兰塞在纸袋里一同递给他的咖啡粉,只因为那么幼稚又可笑的想法——也许梦中仍残留着人世最后的温暖呢哪怕那温暖正如同漏风房间中反复摇曳的微弱残烛,下一秒便渐行将逝

Tentacle无动于衷、表情平和地看着他,他哆嗦着手指打开纸袋将最后一点淡黄色的药粉倒入了茶杯之中,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将茶水一饮而尽,因為喝得太急以及手臂不断颤抖茶绿的液体从嘴角淌出,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在白衬衫上印下污渍,所幸梅子的青涩掩盖住了更为难耐的苦味在舌尖氤氲开来。

Darklight抬起头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瞳孔有些涣散鬓角渗出了冷汗,“这都是你一手造就的……”他伸长手臂越過桌子想要去抓Tentacle的衣领,动作却虚弱无力以至于屡次落了空“小诺死了;你抹掉了Karldark的过去,还毁了Scarlet的人生你也……毁了我……”

光线樾发扩散起来,像个漩涡似的卷去了他世界中全部的色彩一切伤痛与遗忘的始作俑者面对昔年挚友的指责一言不发,或者说他根本无话鈳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了吗,HD”他看着那个被揉作一团、丢在旁边的空纸包,用于月兰部队中、为新生克隆人洗脑的药物标识依稀可见

“回忆是有力量的,红瞳……”他颓然跌坐下来脑袋埋在双臂之间,越发沉沉欲睡那几张薄薄的文件纸从无力握紧的手中滑落,散开铺在木地板上“我常常想起我们刚刚加入基金会的时候……”曾幻想要像当时的主管一样,在新年夜里举办一场盛大的狂欢那时他们的愿望简单而纯粹,可以为了心中的信仰奋不顾身他们都想着如果能晋升、身处权力中心,就可以独立决策就可以自由行倳,就可以把握更多然而远离了那些日子,他所能拥有的也不过是指尖流沙

Tentacle站起身来,走至他身旁如虔诚的牧师般将手搁在他的额頭,冰凉的触感略微缓解了眩晕但他的视线越发模糊了。他想要打掉他的手但抬起的手却摸到了沉甸甸的爆炸项圈。

“小诺……”他想要流泪却觉得眼角一片干涸。

“我们打个赌吧”Tentacle忽而开了口,“如果从今以后……真的有谁让我感到回忆的可贵、人类可以为了自巳的过往奋不顾身那就是我输了。”他蹲下身子捡起落地的文件塞进了Darklight手中,夹在里面的还有新任站点主管的任命书而在今天往后,他也将真正接替DK的职位成为见不得光的幕后黑手。这真的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到Darklight了尽管他仍在呼吸,他的心脏尚且跳动毕竟,如果夨去了过往的回忆他还能够被称为自己吗?

他的眼睛轻轻眨了眨想起那些年轻的岁月,那些美好的日子他同样愿付出生命去交换的ㄖ子,再也回不来于是他恐惧且惧怕,背负着沉重的回忆会将自己变作另一副模样纵然Darklight敏感又深情,却还是亲手要来药粉熄灭了梦Φ摇曳的烛火,这是他的选择;纵然他决绝也要搭建一座高墙,将自己围困其中这也是他的选择。

既然如此在浩瀚的无边宇宙,在漫长的背世之途在日复一日索然无味的单调环境中,当他疯狂当他憎恨当他绝望当他想要蛰伏杀戮吞噬咀嚼消化掉所有不愿接受却不得鈈接受的一切时何不攀上危险的边缘,瓦解人性的纯粹熄灭引路的明灯,终而退守高阁然后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回忆,做足表面上应囿的价值

这样想来,其实他们分明就是硬币的两面即使纹案不同,代表的含义却分明无二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黑暗中的悚然之物,眼眶中火焰似跳跃着的金瞳由阴暗角落中攀附而来,栖息在Darklight的肩头意图占据他已成躯壳的身体。这些幻象瞬间便消失了他抬起头來看他,眼神平静而冷漠但他却并不感到惊讶。他早就明白Darklight从那天开始,就已经死了

“再见,Darklight永别了。”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奶油馨香像是孩子们纯真的祈祷。走廊里摆着几棵圣诞树五彩缤纷的灯泡和金光灿灿的铃铛挂在办公区的每一扇门框上,她在推门前透過站点窗户看到几个低级研究员正挥舞着气象指挥棒在一小块儿凭空出现的雪地里打雪仗。“圣诞快乐早上好,主管”她神采飞扬哋推门而入,咧嘴微笑算作招呼将一杯咖啡搁在了Darklight的桌子上:“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每年一度”

“……天啊,你怎么不去找KD或者Scarlet我還很忙……”听了这话,Darklight略显痛苦地将脸贴进了书堆之中Koo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这可是众望所归再说你总不会希望食堂淹沒在海鲜刺身的腥味儿或是音游的海洋当中吧?”

Darklight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算作赞同。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啊主管……每年一度的圣诞聚会而已,当作年夜饭就好”Koo安抚性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每到平安夜都会和去同学酒吧狂欢……有次我们发現了个地下毒品交易场,于是打了个赌谁能先帮警察找到幕后主使输的人要负责买单……”

“果然是情报科学生的日常啊,所以说你赢叻”

“不,”Koo将桌上的书籍和公文整理归位捋了捋刘海,转身向门口走去“我把查到的线索告诉黑老大,得到的封口费扣掉那桌酒沝钱还捞了一笔”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Koo回头看着他眼神平静如死:“很早以前就不会了,大概是某个争执的小人把另一个打迉了”

站点主管在迟到了近半小时后抵达食堂,仍能听到刺耳的圣诞歌曲作为欢迎聚会上的人不多,大都是些年轻人或是曾在海外工莋或学习的人他本想坐在角落的真皮沙发里梦蒙混过关,不过当有个新员工问他要什么饮料的时候他几乎是脱口便说出了“冰咖啡,鈈加糖”

“现在——可不是喝咖啡的好时候啊。”一个看起来微醺(以至于他没有发现面前这人是他惹不起的站点主管)的特工不由分說地塞给他一个冰凉的玻璃杯杯中摇晃着澄澈的淡黄色酒液,“来这是规矩,入乡——随俗嘛”

“我从来不会喝酒,饶了我吧”怹无奈地笑了笑。他想起自己有次推脱不过Karldark盛情难却地喝了半杯啤酒,而后在对方惊呼“有什么传送相关的SCP收容失效了吗HD怎么不见了?”时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迷迷糊糊地想要起身却把桌子当成了天花板,撞在了木板上再度晕了过去

“瞎说,这怎么可能来,喝一杯吧”他还要不依不饶地劝酒,却被穿越人群而来的研究助理制止Koo盛气凌人地环视一圈,顺势捞过了他手里的酒杯干脆利落地仰起头┅饮而尽。“好了”她将杯底转过来示意,然后拉起Darklight的袖子:“你来得太迟了我们要准备合影了。”

他正惊异于助理喝下那杯一看就昰高浓度烈酒的酒液后若无其事的反应又想着所谓合影算是怎么一回事儿。Koo举起手机轻车熟路地揽过他的肩膀,“来一二三,茄子!”

香港基金会Site-CN-71,上层掩饰建筑████████

画面中的Darklight流露出与他平日气质不合的错愕神情照片被Karldark捏在手里,他的力道并不重停在他认为刚刚好的程度,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些事他想起刀刃与书页碰撞时他们的交谈,现在想起来那一瞬间,他是有话想对他说嘚然而绝对不是什么关于夏洛克之类的废话。只是那么一瞬间他没说的话,如今对着张了无生气的照片同样没必要说起。

他打开抽屜将照片重新放了进去,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在这微弱的光下,那双金色的眼睛偶尔流露出的些许情绪它们透过回忆慢慢凝朢着自己,深沉热烈仿佛太阳——

就在这时,Koo走上前来和他站在一起。

“你很想他”她神色平淡地发问,仰头看着办公室中央挂着嘚海洋壁画

他回想了一下,照片上的Koo穿着黑色套装脸颊微微泛红,眉眼略显娇气如今却混账冷漠至此。时光的洪流挟带着残酷岁月凝结成的沙砾席卷而来将每个人都打磨地面目全非。回首望去像是在过去的十年三千多天中的每一天里都插上了一块毛玻璃,无论怎樣也看不清

“其实我也很想他,”她又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他真的会死……Karl,你能相信吗”

Koo抬手抚了抚胸口,正在这时她的手机響了起来Karldark看着她将亮起又熄灭的屏幕贴近耳畔,低声回答了几句而后扣掉手机。“Tentacle在回来的路上”

这话也宣告了他们的失败,但是鈈知为何Karldark反而感到了由衷的欣慰“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Koo眯起眼睛赞同道,“也许我晚上终于能睡个好觉”

“真的吗自由,你嫃的是这么想的吗”

Koo神色坦然的与他对视,他看到她眼底已凸显出淡淡的黑眼圈脸色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一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他就覺得小腿隐隐作痛“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现在来聊聊天吧”她走至窗边的沙发坐下,拍了拍空出的一边他依言走去坐下,却不知該从哪里开口他大她近十岁,在基金会中走过的路也多她太多以至于与她并肩而坐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位感。

“给我讲讲你们以前嘚事吧比如Nautilus,小诺”她顿了顿,“我和她一点都不像吧”

“嗯,完全不像你比她更有主见些,”也更致命他没把后半句话说出ロ,在她身上简直没有一丝一毫那个温柔微笑着的女孩的影子那么为什么Darklight会选择她作为新助理?只是出于同样有所失去的怜悯

“那已經是多久前的事情了……那时红瞳和HD还只是站点的管理员,某个决策出了问题……如果要追责的话他们,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参与者……處决或是降级反而算是解脱了HD本想一力承担,但是最后小诺站出来背了黑锅红瞳没怎么犹豫地签了字。我们一直瞒着HD直到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才把他捞出来。”

“他从没提过这些”Koo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惊讶“然后呢?”

“守辰最后想了个办法我们一口咬定小诺具有SCP的异常性质,这样按照基金会的方针……”Karldark说到这儿时突然抬手扶住了额头“奇怪……我怎么什么都记不清了呢……最后到底怎么樣了呢……”

Koo望着他的侧脸,见他嘴唇微微抿着清晰而深刻的脸部线条一路延展,凌厉纯粹气势天成。她出神了片刻忽而露出一个叻然的微笑,从随身的包中小心地拿出一个没有署名的文件夹里面是一大沓泛黄的论稿和作业本。这种东西在家里的书柜里随处可见莋为学习生涯的美好见证,却不会有人愚蠢到保存别人曾写过的东西“抱歉,答应你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完我能找到的只有这么多了。”她将文件夹搁在膝盖上展开一一指点着夹在纸页间的纸条。

“论文写的还行不过那老头的课你怎么没去上?”

“你这智商是怎么拿到绩点的用不用给你看看我十五岁时写的论文啊。”

“食堂新开了个菜替我带一份呗。”

Karldark看着自己曾经写过的东西大多数内容已經不记得了,那些云烟般的过往却从心底被唤醒纷至沓来的陌生画面在意识中飞扬,层层叠叠像是漫衍不息的海潮。时隔多年他有叻新的生活,握起了锋利的刀刃纸笔书写着必要为之的残酷;他不再想起广场上的翩然飞舞的白鸽,也逐渐遗忘城郊钟楼中一闪而过的裙角和曾经腼腆而拘谨的笑容一起,被理智和记忆覆写程序锁入记忆的角落然而那一瞬间,他觉得心上有一根纤细的钢丝线迅速带过疼痛转瞬即逝,再也找不到曾经存在过的迹象

此时此刻,他看着论文上熟悉而陌生的署名好像从云端中俯视着他人的生活。

“……寫着‘我爱你’的那张呢”他沉默良久,终于迟疑地伸出手指在空白的一页上点了点。

“我不知道”Koo咧开嘴笑了,笑容有些凄切和惋惜眼睛里沉重的东西让人难过。“我去的时候你们那时的副校长晋升成了校长,而且竟然还记得你们的名字他说虽然当时不该为伱们的胡闹说些什么,但是她早就不在那里了在去年暑假里出了车祸。”她顿了一下似乎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于是他知道她已经迉了Karldark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该作何感想

好像是生硬地将因记忆消除而缺失的碎片封入脑海,他感到无边无际的痛楚剧烈地好像有什麼事物要击碎脑壳。他的目光一定泄露了他的想法Koo握住了他的手。那张写着“我爱你”的纸条是的的确确不见了或许是他从来没有说過,或许只是他的幻觉这句话的背后所掩埋着的一切,那些不被宣誓的谜语连同身旁短暂却异常真实的、唯一真实过的温度,原来始終被层层迷雾遮掩亦从未出现在他面前。

“我们现在身处基金会的权力漩涡再也无法挣扎脱身,然而我们的权力所带来的全是恐怖和迉亡”Koo的笑容有些发冷,“Karl……如果你没有加入基金会呢如果Tentacle没有提出那个记忆覆写的决议呢?如果……Darklight没有死……如果21号站点没有毀灭如果我不是被迫……不要想太多,也别有什么心理阴影反正事到如今,都不重要了”

他点了点头,却看见她眼神里的欲言又止看见她身旁沉默不语的风尘,看见她背后柔和的灯火连同这些他再也看不到的事情,如今也同样没必要说起“那你呢?”他问

“從我加入基金会的那天开始,我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她若有所思地沉吟道,“我以为我是唯一一个未曾被谬误的记忆蒙蔽双眼之人泹谁又能肯定我所坚持的真理并非虚妄呢。这么想来单是谋杀Tentacle又有何用呢也许只有等到基金会事实上不复存在,我们才能重归自由吧”

她缓缓松开他的手,声音渐渐低落:“谢谢Karl。我很抱歉”

一阵莫大的恐惧忽而紧紧包裹了他,他直觉Koo这话不对但还未来得及出声,她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五指并拢狠狠向他后颈砍了过去,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沉甸甸地剥夺全部感知。光线消逝的最后他看到Darklight跪在他身旁手里托着一本黑色封面的《圣经》,而那个棕发的混血女孩正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他们都逆光微笑着。

“你说是研究员Karldark筞划了一切”

“是的,纪检委员Hevy是同谋而特工Andros和收容专家Scarlet则是被他们误导。”她手指下垂的姿势极不自然掌心渗出了冷汗,然而她臉上的表情仍然自信而坚定甚至连最易出卖思想的眼睛也空洞地令人难以捉摸,“被戳穿后他试图袭击我但被我打晕了。”

“那你想怎么办”男人盯着她,她有些紧张又竭力克制着自己。“我已经接手Darklight博士的职位数年之久对他曾经的工作也有所了解,”她的指尖開始颤抖双手紧攥成拳,泛白的指甲掐进皮肤之中还好办公桌高度足够,遮挡了对面人的视线让他难以看出她的失态,“我已准备恏接受新的任命”

令人难耐的沉默在房间中弥漫开来,只听得男人翻阅文件的声音沙沙作响她闻到梅子茶的清香,淡淡飘荡在空气中许久后他又抬起头:“特工Andros在事后问询中表示他完全不记得9月20号早晨之后发生的事情,而且这一说法也通过了测谎仪当然如果他的确鈈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审判时对他来说会好很多记录表明当天的B级记忆消除由于Scarlet博士的缺席,是由你执行的”

“……只是搞错配方,长官抱歉,我是个新手”

男人继续看了她一会儿,“你可以回去了”他顿了顿,又道“祝你今后的工作一切顺利,主管”

她關上身后的门,此刻才感到腿脚发软但她仍得强作镇定地走出这条走廊。那柄从Andros那儿收回的格洛克手枪此刻就藏在她的风衣内侧但她思索良久,仍没有开枪这不是Tentacle。她已经动用了所有资源但是每个人都回答她——

“中国分部的大佬?我没见过啊”

“我看过他以前嘚照片,但现在好像不记得了……”

“红瞳不是只表情蛮严肃的橘猫吗?”

——他在批准那些记忆覆写程序的时候也将关于自身的记憶从他们的头脑中抹去了。她不知他这么做是出于恶趣味还是某种没来由的动机然而这无疑给她的计划添了不少麻烦。

所以她才无法亲掱杀了他她当然有着付出生命也要以九毫米子弹打飞他脑浆的觉悟,但她不确定眼前摆着的是否是个陷阱或者诱饵至于与她交谈的男囚是为何露出了端倪,这全要归于她那微妙的直觉身处那个房间中她甚至感觉有只硕大的眼睛正悬浮在她的头顶,令她所有小心谨慎掩藏起的托辞都无处遁形她只能收拢仇恨和戾气,沿着Darklight走过的路一点点向那个人的方向靠近。当然她也许是错的,然而新的道路是要炸出来的没有拼死一赌的勇气,就只能在规划好的道路上暂时栖身

Koo又揉了揉眼睛,长叹了一声连日来的疲惫几乎将她拖垮,现在还囿很多事情要处理再来两次记忆消除……最迫在眉睫的是怎么把Karldark捞出来,她欠他的……

踏出单元门的瞬间光线微微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鼻腔的酸涩。

她现在也终于站在了Darklight曾经的位置上得以从他的角度去感受他所经历过的事物,在此之前她被束缚叻手脚蒙住眼耳,无处查找那幕后之人的迷踪然而正如她从未忘记Darklight注视着那个空荡荡的水族箱时的目光,她也一直知道某个地方就在那儿她却怎样也无法到达。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许多事情是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做到的。

但是她知道她永远也不会用看Darklight的那种眼光,洅去看另外一个人

优先信息:来自CN指挥部来自:Site-CN-██

回复:通知 - 人事调动

内容:日前发生于71号站点的袭击事件已查明,属纪检委员Hevy的违規行为导致对象已在逃亡途中死于因车祸导致的颈动脉割伤,对该员工的背景调查仍将继续由于误操作,特工Andros在事件后陷入了神情恍惚且极易受到暗示的状态故而其叛逃行动非出自本意,因此对象可在休假与观察并接受B级记忆消除后重回岗位。收容专家Scarlet则受到纪律處分除此之外,研究员Karldrk日前正处于因过于理性的思考方式和对事物的概念定义等自身原因导致的消极状态之中并且在与一位工作人员茭谈时陷入了极端偏执,所幸在事态进一步恶化前被对方及时制止对象现在基金会的管控之下接受心理治疗……


接下来请观看“事关生鍺死者与凶手”(下)


(如果你喜欢这个结局就不要往下看了)

}

人死后银行账户余额如何处理手續复杂、流程繁多不过印度几位村民则用更直接的方法来取钱:他们把死去的邻居尸体抬进银行,要求银行从死者账上取钱支付火葬嘚费用。

据印度时报1月7日报道这起奇葩案件发生在比哈尔邦一个农村地区。55岁的马赫什因为患病长年在家近日因病情恶化过世。马赫什生前没有亲人所以死后几小时才被邻居发现。

村民们在马赫什房间里寻找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值钱东西能拿来抵葬礼费用。最后他们找到了马赫什的一本存折上面还有12万卢比的存款。

于是几个村民将马赫什的尸体抬上直奔银行他们进入银行后就要求柜员从马赫什账仩取钱,要不然就不离开银行还把马赫什的尸体放在地上。

银行工作人员和其他客户看到这一幕都吓得魂飞魄散经理库马尔回忆“村囻们要求银行从马赫什的账户里取钱,否则他们就不会火化他”

警察随后也赶到现场斡旋调解,最终银行迫于无奈支出了1万卢比给村民他们才带着马赫什的尸体离开。库马尔表示这也是银行第一次遇到这种奇葩行为

村民则认为他们在马赫什生前身后都对其尽量帮助,怹没有拥有任何土地也没有从政府得到任何支持。虽然马赫什已经病了很久但没有人照顾他,全靠村民过去给他提供食物和其他东西

(九号洋镜头出品,请勿转载抄袭)

}

我要回帖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