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时转身,朝着各自上台的方向大步迈开,中间隔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隔着向他们叮嘱加油的老师,隔着正在飞快赶妆的队友,隔着重庆江边呼啸而过的长风,隔着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隔着别扭又漫长的青春期,隔着少年人所有的朝朝暮暮。
“下面我宣布,TF家族少年进化论最终战——盛夏,即日起,正式启动。”
重庆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又急又快,明明是下午三点,可天暗下来竟像是六七点的光景。楼下的大桥闪过无数车灯,还有喇叭齐鸣,刺入雨幕,开辟出一道光路。行人化作看不清的模糊黑点,在路上脚步匆匆,或许湿了衬衣,脏了白鞋,皱了眉头——
他们大概在为雨而愁,为这夏日突如其来的大雨,恼怒叹息。
老板办公室的陈设在人来人往中不知多少年没有换过。两边沙发一如既往地摆放,陈旧着承载过好多人的重量。
脚边的茶几自从上次在朱志鑫的见证下碎得体无完肤之后,就换成了木制几案,上边堆叠着几张记着歌词的A4纸。
角落里放着不知何时拿进来的破旧吉他,早就积了灰蒙了尘,只有展示柜上摆放着的照片——十八楼总是随处可见,被擦的铮亮,依旧反着屋内吊灯的光。
落地窗映着十二个人影,如同曾经无数次。
邓佳鑫抬眼扫过众人的表情,自从飞总宣布最终战开始,到他离开这间办公室,到现在,除了狂风呼啸和隐隐的滚雷声,再没有其他声响。室外风号雷响,惊不动室内的十二座雕像。
有弟弟几次张口欲言又止,却还是没有勇气打破这沉寂的气氛。而几个年长的哥哥,只是望着窗外不断落下的雨,看不出情绪。
或许他们只是许久没有这样看过雨。
大雨过后的空气会更加的清新,因为无数尘埃会混着雨水砸向地表。但在大雨里,看不清世界的面貌,也看不清彼此。
邓佳鑫两只手都搭上了身边人的肩膀,换来了两人同时地扭头,但他只是无声地冲他们笑笑,又将视线转回了窗外。于是旁边人有样学样,十二个人就这样怪异地搭着肩,看着雨里的远方,看着雨里看不见的远方——那里他们无比熟悉,早已在无数次的眺望里深刻心底,即使被模糊了视线,被扰乱了听感,他们也都知道,远方就在那里——唾手可得。
他想,起码现在是整整齐齐十二个人,起码今天早上看日出是完完整整十二个人。
“朋友们,明天想看日出吗?”
十二个人闹到深夜,洗完澡已经接近十二点,却还是无比默契地一起跑到了分房之前就看好的唯一一间大床房。
好像凑在一起,就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邓佳鑫从未觉得房间内如此拥挤,每一个能坐着的地方都肯定待着人,就像他自己坐在单人沙发上,但两边扶手一个余宇涵,一个左航。朱志鑫甚至已经呈大字趴在了他们床上,像一张形状失了样的春饼。
工作人员进来询问的时候,正好碰上他们在玩无聊的叠罗汉游戏,压在最下面的,自然是赖着半天没从床上起来的朱志鑫,然后是苏新皓。这人仗着自己有力气,硬生生地在靠两条手臂支撑着身上三个人的重量。
大概也都知道分寸,只是他们都早就不是小小的模样,如今个个一米八往上,曾经狗啃了一般的身高已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看上去,场面真的有够好笑。
听见有人说话,几个人火速站起来分开,大概是怕拿着摄影机,画面传出去有损自己沉稳的形象吧。
“来海边一定要看日出!”
七嘴八舌的回答,也听不清到底有几个人说话,但至少愿望是清晰地传达出来了。工作人员站在门口冲他们摆摆手:“好了知道了,朋友们,现在去睡觉大概还可以睡四个小时,明早会叫你们,看完日出我们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他们都选择性地忽略了里面几个不一样的声音——
当然不睡也没关系,反正这一层被包了下来,也不会吵到别人。
这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夜晚,这样吵嚷闹腾的夜晚,合该狂欢。
工作人员的短暂到来打断了幼稚的叠罗汉,但却并没有打消他们的兴致。闹过一轮的十二个人又兴致勃勃地都拥到床上,肩抵肩脚碰脚地凑在一起。
“今晚睡吗?”余宇涵第一个开口。
邓佳鑫无语地斜靠在童禹坤身上,勾起一个冷酷无情的笑容:“但凡你们还有一个人在这儿,我和毛哥别想睡。”
“可是我真的好兴奋呐。”苏新皓努力往前拱了拱,以防自己不小心掉下去。
是梦寐以求、说了好几年的海边,当然兴奋。不止是他,他们所有人都是,若不是工作人员怕这群人晒伤,压着不让出去,他们可以从下飞机直接玩到明天看日出。
最终还是得朱志鑫出来主持大局:“你们困吗?”
“有点儿。”出声的是已经有点打蔫儿的姚昱辰。
看见他这个样子才似乎终于提醒了一下这群早就不知天南海北的人,也终于有个非夜猫子出来提议了:“各回各屋好吧,好歹睡俩小时,还在长身体呢一个二个的。”
“起床啦,看日出啦朋友。”士大夫挨个叫门,就看见昨晚信誓旦旦说不睡不睡的孩子们,乖乖巧巧地躺在床上,这会儿听见声响迷蒙个眼睛,不知今夕何夕。
左航和余宇涵的房间没看到人,他们也没惊慌,看昨晚那个架势,估计不知道凑在大床房干嘛呢。
工作人员推开门,摸索着用房卡刷亮了灯,床上鼓鼓囊囊的,床边四散掉落着扑克牌,还有摆得乱七八糟的的鞋。
两个枕头上并排着四个整整齐齐的小脑袋,睡得香甜,就是不知道被子下这八只手八条腿又是怎样一个盛况。
邓佳鑫睡在中间,感受到刺眼的灯光,下意识地往左边翻身,又往下一缩,脑袋就藏进了那人的怀里。
“起床了朋友们。”工作人员拍拍被子,又叫了一次。
余宇涵睡在最外侧,被士大夫这一下隔着被子拍到了脚,他皱着眉头想把脑袋藏起来,拽了两下枕头却丝毫没有动静,只好伸手把被子往头上一拉,盖住了整张脸。没睡两秒,旁边被他的动作捂住口鼻的童禹坤揉揉脑袋坐了起来,就又让他暴露在了灯光下。
“起床了。”童禹坤嗓子哑得厉害,他凑近了去伸手拍余宇涵露出来的脸,那人朦朦胧胧地应他一句嗯,却半点没有要起的意思。他又转身拍了拍被子里呼吸平稳的邓佳鑫:“邓佳鑫,起床了崽。”
左航睡在边上,早就睁了眼。工作人员开灯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懒得动弹。邓佳鑫往他怀里钻的时候,他本来放在身侧的手就顺势揽着人搭在了他的腰上,依着那个弧度,都能触碰到他明显的肋骨。
可能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凌晨说要睡觉的时候就已经一点多。邓佳鑫其实有点认床,他虽然很早进公司,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每天往返于公司和家之间,偶然间这样在外边睡一次,还是有点别扭。
但也还好,今天周围都是他比较熟悉的气息,大过了酒店床褥令人神经紧绷的陌生味道,也不排除实在是困,一躺下就知道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睡过去。
“起床了邓佳鑫。”左航藏在被子下面没人看见的手拍了拍他的腰,哑着声线叫了他一声。最边上的余宇涵也已经顶着一头炸了的毛坐了起来,再睡就说不过去了。
被叫的人在睡梦里还知道应一声,但又似乎是有点烦,不愿再缩在这里,一翻身手就搭在了右边已经坐起来的人腿上,把脸埋了进去。
童禹坤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低头去瞧他,也许是被压着了,邓佳鑫睡得耳朵通红。他有点好笑,平常的邓佳鑫并不难叫,即便很困他也会眯着眼睛坐起来,迷迷瞪瞪地穿衣服。
“好了,”他拍拍他的背,“别赖了,看日出去。”
邓佳鑫终于最后一个顶着个鸡窝脑袋坐了起来,无意识地就跟着旁边人下了床,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刚才钻了谁的怀抱。
左航的手早就落了空,他站在床边,看着邓佳鑫穿上了拖鞋,不着痕迹地捻了捻手指,将那点体温散在了夏日微凉的清晨里。
清晨的海风吹在人身上还是有些凉意,等他们你追我赶,将工作人员远远甩在后面跑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隐隐有冒头的迹象。
旁边应该也是来看日出的游客情侣,并排坐在沙滩上,男孩把手里的外套披到了女孩身上,还邀功般地自夸:“我就给你说会冷吧,我厉不厉害?”
其他人哄闹着往海里跑,身后扬起工作人员的大声阻拦,左航慢悠悠地坠在队伍末尾,将小情侣旁若无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他抬头去看只离他四五步远的兄弟们,都穿着短袖衬衫,可能是因为兴奋,也不会觉得冷。
少年人围坐在了一起,望着海的那面露出的日头,欢笑声挤挤攘攘地洒在整个海面,惹得旁边的游客频频侧目。
左航站到朱志鑫身边,这人刚刚从弟弟们的魔爪里逃脱出来,还在平复气息。
猝不及防旁边有人出声,朱志鑫一个激灵,却发现是一直没怎么和大家一起闹的左航,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声谁。
顺着那人的视线望过去,不知他们在那边讲了什么,一群人笑得东倒西歪。
大哥心领神会,睨了他一眼:“你没嘴?”
明明距离不远,但因着环境空旷,还有海风穿梭而过,朱志鑫只能大声喊他。
“欸?”少年在一片欢笑声中,眼睛亮闪闪地回头,晨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漂亮得不像凡尘可见。
扯着嗓子一问一答,朱志鑫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少年回过头去。
“听见了?”他问左航。
还没来得及听见回答,那边就有人叫他们了。
“朱志鑫儿!左航!你俩干嘛呢!快点过来!”
童禹坤也听见了刚刚两人的喊话,邓佳鑫就坐在他的旁边,这会儿正致力于将鞋子里刚刚跑进去的沙子抖掉。
他自然也看见了左航,纵然是早晨的太阳,直视也依旧有些刺眼,左航就那样站在朱志鑫的身边,眯着眼睛,目视前方,也说不清在看谁。
“崽,”看着那俩人被苏新皓叫着往这边走,童禹坤凑近了邓佳鑫,“冷吗?”
拎着鞋的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终于都凑到了一起,一行人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细沙,去看心心念念的朝阳,安安静静地享受一会儿清晨的时光。
邓佳鑫被哥哥弟弟们推举出来拍日出,大家都一致认可他的拍照技术,但他拿手机比划了半天发现着实是有些难为了自己。
其他人听见这话都纷纷凑过去瞅他的手机界面,一时间他身边围着好多个脑袋,左航被簇拥着,离他好近。
“工作人员带相机了肯定,让他们拍了发我们不就行了。”
张泽禹一拍脑袋,从包围圈里撤了出去,听见这话的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各自散开了。
他们不再受照片的困扰,转而去沐浴清早的霞光。
邓佳鑫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突然牵起了身边人的手,那人的手被他抓住僵了一瞬又软了下来,于是他扭头去看——是左航。
他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手指却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蜷了两下。邓佳鑫觉得好笑,轻轻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就被人一把握住了。
左航没看他,只是望着前方,无奈又纵容地笑。
工作人员摄影机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十二个人手牵手站在沙滩上,等白浪袭来,等海风扑面,等骄阳升起,等少年结局。
第一期初评结束以后,他们就进入了紧张又严密的集训阶段,除了常规体能,还有针对特训,为第一次个人公演做最周全的准备。
邓佳鑫一推开门,就与端着蛋糕的童禹坤对上视线,还没来得及笑,巨大的几声砰砰砰和着他们的欢呼,接踵而来,给他吓了一大跳。朱志鑫离他最近,一把将人揽到怀里,吐槽这群人不靠谱的决定:“跟你们说不要气球,我们老邓就怕这个,不知道迈?”
张峻豪还捏着一点气球的残骸,手里的牙签也不知道放到哪儿,只好拿着不松:“那端着蛋糕放彩带的话,还能吃吗?”
“就是啊朱志鑫儿,你也是同意了滴,现在搞什么马后炮哦。”张极也跟着附和起来。
朱志鑫一人难敌多张嘴,索性不再管他们,推着邓佳鑫的肩膀就往里走。
这边练习室里没有桌子,他们只好随便拖了把小圆凳进来充数。凳子又矮,放下去之后一行人就只能盘腿坐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好大的包围圈。
“小皇冠给他带上啊,我们特意选的,老好看了。”张泽禹一边给蛋糕插蜡烛,一边头也不抬地吩咐他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知道生日帽在哪里。视线左扫右转,还是余宇涵眼尖,在左航身后发现了那个不知怎么飞到那儿去的小皇冠,可能是当时没顾得上。
“左航,在你嘞后头,快点儿”
左航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张泽禹插蜡烛,听见这话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那个漂亮的点缀着小水晶的皇冠就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后不远处。
本来伸长手就可以够到的东西,他偏偏要站起来去拿,旁边看不过去想伸手帮忙的张峻豪被穆祉丞一把按住了手。
不知道他们在蛋糕店怎么挑的,这个小皇冠不像是普通生日蛋糕里的那种纸做的,永远找不到合适大小的帽子,而是小巧又精致的一个,底部还有小卡子,可以别在脑袋上。
左航拿着转身回到邓佳鑫面前,又成长了一岁、再一次与他同龄的少年抬头望,或许是被兄弟们的阵仗整的有点害羞,他的脸和耳尖都泛着薄红,但眼底却闪着愉悦的光。
那天晚上在海边,邓佳鑫就这样无辜地抬头望着左航,问他:“冷吗?”
没有拍摄任务,没有相机跟着,他们像疯了一样在这心心念念的时光里光着脚踩着沙奔跑,和着坠入海平面的夕阳,在这日暮黄昏里,少年人笑得像初升的朝阳。
平日里便没什么威信的二哥,被几个兄弟商量着起着哄抬起来丢进了海里。
一群人站在齐大腿的水深里,明明自己行动都困难,却依旧兴致满满地要把他抛起来。
好不容易从他们手里逃脱的左航大胆地放完狠话,就往回跑。一步一个湿脚印,全身上下包括头发尖尖都在往下滴水。
确保了他们不会再追上来以后才放缓了步子,他从海边往沙滩上走,远处目睹了全程的工作人员拿着大毛巾往这边赶。
还没遇上,人先被邓佳鑫截了胡。他正和张泽禹他们坐在一起聊着天,吹海风,看左航像湿漉漉的小狗一样走回来,心里一动。
于是左航的行进轨道便改了方向。
他走到邓佳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这人大概是拿大毛巾擦过头发,这会儿还放在怀里。
“怎么了?”他捋了把自己的头发,摸了满手的水。
跟邓佳鑫的关心一起到的,还有一阵海风,带着大海咸湿的味道,席卷了整个沙滩,卷起了少年的衬衫,吹乱了少年的头发。
左航半天没回话,他们就这样一坐一站,互相注视,在夏日夜晚狂乱的海风里,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
海滩边突然变得很空,即便晚风依旧呼啸而过,即便周遭依旧还有其他兄弟吃吃的笑,即便远远依旧传来其他游客的交流,但左航眼里似乎只剩下了邓佳鑫,剩下他明亮的眼睛,剩下他肆意的笑容。
时光年复年,一眼又一眼。
直到邓佳鑫等不下去,一把将毛巾兜头盖在了他的脑袋上:“冷傻了迈?”
左航才就着这样,胡乱擦了下头发。
“低头。”左航向来架不住邓佳鑫这样看他,这样依赖的眼神他受不住,于是抿了抿嘴角,提醒这个兴致勃勃的小孩。
看着他听话地低了一点头,他给他别上去的时候,柔软的发丝蹭过手指,痒得他心间发颤。
旁边坐着的人在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有眼力见的挪了位置,几个人团吧团吧补上了左航的空缺,将邓佳鑫身边的地方留给了他。
“好了好了,快快快,许愿许愿!”童禹坤手忙脚乱地点完蜡烛,咋咋呼呼地提醒着。其他人七嘴八舌分着好几个声部地唱着祝你生日快乐,邓佳鑫也配合得十指交叉相握,闭上了眼睛。
生日愿望好像一直有一种不成文的说法,可以许三个,但是最后一个不能讲出来,不然不灵的。
可邓佳鑫闭上眼的那一刻,脑袋空空,什么也没有。
他很早就不许愿了,当然这样说不太准确,像那种什么希望家人身体健康、平安顺遂的朴实愿望,基本每年也还会在心里过一遍,但其他的,他几乎想不出来。
哦对,之前把兜兜拎回家的那一年,他也许过“希望家里的小动物都能和平相处吧。”
后来确实都相处得很好,但那是他和家里人尽心尽力照料的结果。
愿望说到底只是一个慰藉,一个心理暗示而已,如今,他连这种暗示也不愿有了。
年幼时许过好多愿望,每一个都没开口讲出来,可每一个都没有很圆满地实现。
他翻山越岭、趟水过河,走了很远的路,磨破了好几双鞋,跌了好几次跤,过了好几次荆棘林。手上的伤口结了痂,脚上的水泡成了茧,他步步艰难却又步步坚,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自己愿望里的终点。
然后回望来时路,终于明白,没有愿望,只有自己。
这般的祝愿体质,分不清是愿望还是诅咒。
可每年的第一个心愿,迄今为止也没有什么差错。
邓佳鑫听着耳边混乱的生日快乐歌,许下了今年的第二个生日愿望。
“所有的相遇,平安、健康。”
养成系终究要长大,相遇也终究要分别。
前程掌握在自己手里,永远快乐也只是一道伪命题,那就在所有人都无法掌控的领域,送上一句真心实意——
左航离邓佳鑫近,声音又极具辨识度,哪怕是欢快的歌曲,也改不了烟嗓的本质,他很容易就从十一个歌声里分辨出那一句句低沉的祝你生日快乐。
“那就再祝左航,”他笑得更深了些,“岁岁健康。”
他总归还是特别的,占据了邓佳鑫的两个愿望。
众人见邓佳鑫睁开了眼,纷纷起哄,送上了祝福。
邓佳鑫的刀已经落在了蛋糕上,又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对着跃跃欲试的众人警告到:“不许浪费!”
得到了保证才低头去分蛋糕,切下来的第一块,顺手递给了身边最近的人。
左航一手端着歪歪扭扭的蛋糕,一手拿着小叉子,看邓佳鑫忙乱地去分剩下的。
夏天闹哄哄的练习室,连空调都压不住的燥热。左航被其他人挤着,护着这块蛋糕,没能退出包围圈。
他的胳膊贴上了另一层肌肤,偷渡了一些凉意,而那人无知无觉。
今年的蛋糕好甜,他只是尝了第一口,大段的过去又涌上心头。
旁人口中最美好的年纪,他有好多破碎的回忆。
那样单薄却又血肉丰满的过去。
痛苦扎根渗进骨血,他却依旧遍遍想起。
这是他时隔多少年,再一次吃到邓佳鑫的生日蛋糕——
十四岁,邓佳鑫长了水痘,只能待在家里,左航甚至没能亲口和他讲一句生日快乐。
十五岁,所谓的漫长避嫌期里,他们在前边各自分着蛋糕,左航从他身后头也不回地离了练习室。
十六岁,那年经历了好多事,公司的从中作梗,蛋糕最后也没能递到左航手里。
十七岁,公司给了他一份外务,一共三天,刚好卡在他生日前后。邓佳鑫生日所有人都在,只差一个左航。
左航机械性地尝了第二口蛋糕,他觉得有些泛苦。
到底是谁死守着早已枯萎的回忆细数春秋。
万般思绪涌上心头,不敢再回首。
邓佳鑫炸开的一声喊叫回了左航走神的脑袋,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小寿星被人偷抹了两道奶油,这会儿鼓着个脸,像是偷吃被发现的小猫。
“这不没浪费吗,抹了一点边角料~”童禹坤仗着关系亲近,笑眯眯的,丝毫不怵。
这一下好似打开了什么开关,其他人纷纷活动起来,邓佳鑫放下蛋糕四处躲藏,但抵不过他们人多势众。
他看了眼形势,跑到了没打算参与这桩子事的左航身后,借一段喘息的时间。
左航听着身后小声的喘息,看着正在逐渐靠近的其他人,犹豫了一会儿,手指还是伸向了自己的盘子,然后趁人不备,将一点蛋糕抹在了他的鼻尖,给小猫上了最后一点色彩。
“生日快乐,邓佳鑫。”
“这是咱们今天的第一站,高空蹦极。”
崭新的策划出现,为他们缓解出道战顶破天的压力——刚结束个人公演的第二天,便被拖着到了这里,一仰头都望不到顶的跳塔。
朱志鑫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觉得手脚发软,连连拒绝:“嘞个高,我不切!”
而张极也一如既往在高空项目上和他统一战线。
“本次我们第一站属于自愿上场,想玩的站到左边,其他人在右边,待会儿会有人带着你们去观看台。”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给他们指不远处的看台。
各种怂恿与拒绝轮番上阵,摄制组与教练就笑着看这十二个小孩为了这一个蹦极,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最终只有五个人上去,左航,邓佳鑫,张峻豪,陈天润和最小的姚昱辰,其他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都不愿上。
左航恨铁不成钢地嘲笑他们:“你们看看!好意思吗!连小姚都敢上去!”
童禹坤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你有本事别动。”
被他靠着的余宇涵作势就要撸袖子上前,于是邓佳鑫笑着抓起左航就跑,不顾身后三个弟弟的嚎叫。
“你们两个不讲武德!!!”
这次选的蹦极地点不算太高,顶多只能算中等,五六十米的样子,还没有十八层楼高。
但是站在上面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这毕竟是在露天户外,除去一个安全绳以外再没有别的防护措施。五个人扶着围栏,看着脚下的高空也有些发软。
教练站在最前边,看着这抱团互相汲取安全感的五个人——刚才在下边咋咋呼呼的,上来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
观看台的七个人脖子都要仰断了也不怎么看得清,号称视力最好的童禹坤也只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
他把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前,大声地为他们鼓劲。
其他人纷纷有样学样,喊声震天。
上头的五个听见下面的喊话和欢笑,隔着遥远的距离与他们挥手。
张峻豪看了半天第一个自告奋勇,于是依着出电梯的站位,左航和邓佳鑫就落在了最后。看着前头三个顺利地进行,邓佳鑫仅有的紧张也抛到了脑后,满心满眼都是跃跃欲试。
他想起了上来之前童禹坤特意跑过来,还以为这人改变了主意要一起上去,结果他哥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声地讲:“不要害怕。”
邓佳鑫觉得好笑,一个看台的去安慰一个敢跳的,可他没戳破,乖乖巧巧地冲哥哥一点头。
陈天润已经上来了,下一个要准备过去。邓佳鑫本来都往前走了两步,却又撤了回来,左航的问询还没说出口,就被人一把结结实实地抱住了。
少年熟练地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嘴唇擦过敏感的皮肤,清亮的声音也被压得发闷。
左航没有分清邓佳鑫到底是在和他说自己跳的时候不要害怕,还是这会儿看他跳下去不要担心。
他扬起的手无措地顿了顿,还是落在了少年的背上。
“你航哥是谁?必不能怕。”
受到了没好气的一拳砸在肩膀上。
他看着教练给邓佳鑫检查安全措施,徒劳地张了张嘴,没说话。
一般这种项目,人的大脑里都会匹配不太吉利的最坏预案,邓佳鑫也不例外。
在绳子没有被绷直的那几秒,在完完全全归属于天空怀抱的那几秒,在绝对自由的那几秒,邓佳鑫脑海中像快进的电影一样放完了自己过去短短的十几年时光。
绳子绷紧的那一刻,耳边簌簌的风骤然停住,万籁俱寂的那一瞬间,他还有些骄傲地想:没有后悔,不枉来人间一趟。
少年们的最后一站来到了一条江边,听完工作人员的要求很是嫌弃。
但嘴上这样讲,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向了堆着风筝的地方。
还像小孩子,对一切能够在一起玩乐的项目总是充满了兴趣。
他们挑了个放风筝的好天气——阴天但不闷,更像是在雨后。
难得在炎炎夏日里,找到这样没有太阳照射的时候,或许是临江,还有吹弯了少年眼睛的风。天上是层层叠叠的云,地上是挨挨挤挤的人。
工作人员挑来的几个风筝千奇百怪,有传统的小菱形,有黑色的鹰,还有一个有着长长拖尾的凤凰——像邓佳鑫曾经折过的一样。审美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很小孩。
秉承着先到先得的原则,邓佳鑫拿了个最大的,也就是那个有拖尾的凤凰,比他人还高,要举起来都够呛。
这次出来更像是一次压力的释放场,自从那个雨天开始,他们所有人都把自己拷在了架子上。
过去上千个日日夜夜的努力都被他们孤注一掷的扔到了这短短的三个月里。
除了自己的前程未来,还有家人的嘱托,粉丝的期许,外界的质疑……
以及,他们从未放到明面上讲,但从决定留在公司那一刻起就一定存在的,来自彼此的压力。
他们是对手,从始至终。
只是时间早已将彼此的亲密放大,盖过了外界强调了无数次的竞争。
但太沉的担子压在他们十七八岁稚嫩的肩上,即便勒出红印,磨出血泡,也要咬着牙冲人笑。
放风筝这种事无论多少次,大概都不能称为有经验。
六七个形态各异的风筝现在依旧在他们各自的手里,磕磕绊绊。
他们在前边跑,风筝在后边砸后脚跟。
没有技巧,也不会就风,全靠少年人一腔热血满腹干劲,闷着脑袋胡乱地冲。
邓佳鑫更是困难,苏新皓帮他的时候,甚至踩着尾巴没来得及松脚,差点将拖尾扯了下来。
左航看不下去,从无法控制双脚的苏新皓手里接过了这个全场最大的也最花里胡哨的风筝。
他往后退了几步,将过长的线绕开,尽力地垫脚将它举了起来。
一直在前边时刻准备着的人听到这声喊,下意识地就往前迈开了腿,手里拿着线轴不敢胡乱地松。
不知道幸运还是歪打正着,竟也真的让他们这样毫无技巧地放起来了,邓佳鑫跟着本能一收一放,这个风筝渐渐地在他手里成了最高的那一个。
他拽着线扭头去看,长长的拖尾摇曳在风里,比刚刚躺在地上不知漂亮多少倍。
他突然有点害怕,在一片欢呼吵嚷中差点破了音。
貌似没人听见他,都在忙着放飞,忙着奔跑,忙着解开缠绕的线。
只有左航,从风筝飞起来的那一刻就一直盯着他,没有转过视线。
他在忙碌不息的人群里冲邓佳鑫大声喊。
“没关系,不要怕,往前跑!”
跑向你的天高地阔,像这高飞的风筝一样,斩断拉扯的线,无论如何,都别回头。
决赛前一天的最后一次彩排,所有人都很兴奋。导演笑着和他们讲明天直播有这个势头,肯定每个人的舞台都很绝美。
邓佳鑫撩了把汗湿的头发,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这三个月基本每天都是肌肉酸痛的状态,这两周,有些变本加厉了。
决赛——也就是成团夜,是直播。线上线下无数的观众,没有后期,没有剪辑,况且是最后一搏,一丁儿点的差错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只能把自己绷得像快断的弦。
他和左航有个舞台,双人舞台。
决赛里有合作并不新鲜,但是当他拿到分组安排的时候,属实震惊了一把。
可琢磨过味也就不奇怪了——世界上看热闹的人多了去,哪怕需要花钱。
他们有比以往更长久的时间相处于同一个空间。邓佳鑫本来可以在这段时光里偷点闲,因为默契带来的心安。
可他发现,左航比他还紧张。
集训期都住在一起,他很轻易地就掌握了左航大半夜不睡觉的证据。
他知道大家都不轻松,也没想大张旗鼓地宣扬这件事,只是在有一天深夜,轻轻叩响了隔壁的房门。
左航看着面前这个拎着小枕头,踩着拖鞋,脑袋上还翘着呆毛的人,声音都放轻了。
邓佳鑫没理他,只是径直往他屋里走,踢掉脚上的鞋把自己砸进了柔软的床铺里,声音从那边闷闷的传来。
话没说完便被邓佳鑫打断:“他锁门了,朱志鑫和苏新皓一个屋,余宇涵他们早睡了,小姚他们估计比我还睡不着,所以除了你,没人能收留我。”
左航左右不过说了三个字,少年就好像会预判一样,堵死了他的所有后路,好不讲理。
他一边听他说,一边握紧了门把手,定定地注视着床上那个趴着的人影。
那人顺滑的睡衣面料贴在身上,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而自己无知无觉。
算了,左航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只是他大概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枕侧那道呼吸声,这样地催眠。
“走了。”身边有人小声提醒,邓佳鑫才从思绪里匆匆抽身。
这是最后一场彩排的最后一个舞台,他们结束的合唱曲,除去没有观众以外,其他的都与正式比赛分毫不差。
舞台后面的大屏已经换成了他们上次去海边时工作人员抓拍的一张合照——
蔚蓝的海面,橘色的天空,十二个挺拔如小白杨的少年,脸上的笑几乎明亮得要晃花人眼。
*“那是日落时候轻轻发出的叹息吧,昨天已经走远了,明天该去哪儿啊”
邓佳鑫依旧占据着第一个开口的位置,温柔的声线娓娓道来,他的声音里有前路的未知,有朦胧的故事,有扼腕的遗憾。
“就慢慢的,忘了吧,因为回不去啊”
快唱至曲终,左航才扭头隔着两个人去看邓佳鑫,他握着麦克风,阖着双眼,沉浸在了这首歌里。
“那闭上眼睛就拥有了一切的,盛夏”
大家的位置已经不像开始时直线一样整齐,随意地站在舞台上,总有人会错开两步。于是他突然就和转过头来的邓佳鑫对上了目光,后者微微一怔,明显地愣了一下,可即便红着眼圈却也没有挪开视线。
左航闭了眼,他的话筒在抖,握到手疼也依旧在抖。
下了场简单地吃了个饭,工作人员就又把他们召集起来,宣布了决赛前的最后一个任务——
“这几天的备采都有让大家给每个朋友都写了一封信,本来是要在明天现场读的,但是考虑到时长以及直播的不可控等因素,我们最终还是决定以视频的形式呈现,现在大家可以过来领自己上交的信件了。”
养成系的结局,总要赚够眼泪,这一路才不能算作枉费。
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十一个包装精美的信封,按照原来的座位,挨个坐好。
或许是要卖卖情怀,这次的读信策划竟然是按年龄来排。
“小朱你第二个,然后左老师第二个好吧。”
番位意识早已渗透进骨髓,听见第二个是左航的时候众人还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他们在圈的时候也给彼此写过信,但那时候年纪尚小,最大的朱志鑫也不过才十四岁。无论是用词还是思想认识,都稍显稚嫩。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无数次写词已经磨练了他们遣词造句的水平,认识彼此的时间也延长了好几年,再朴素青涩的用词也架不住字里行间的真心。
“完了,”被十一双期盼的眼神盯着的朱志鑫捏着信封,来了这么一句。
他无辜地看了眼工作人员:“这外头也没有名字,我只能抽到谁是谁了昂”
“第一个,”他慢条斯理地拆开,“诶,老邓儿的”
邓佳鑫就坐他旁边,笑眯眯地听他接着说。
“咳咳,邓佳鑫。”他小声地应了一句,被哥哥揉了把脑袋。
“你已经长成了可以自己寻找到答案的大人,好像很久没来问我这个怎么办那个可不可以吃了,可是我想,你来依赖我一下,毕竟好不容易,有个这么可爱的弟弟。”
朱志鑫说完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其他人也欠打地起哄,还有人撺掇其他弟弟,两个最小的接连摆手撇清关系:“我们不可爱!”
臭屁小孩邓佳鑫依旧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局面,只知道红着个脸点几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概是临近故事结尾,每个人的信都不再全是插科打诨。
年幼不识分别,全在今日一并还回来了。
朱志鑫挨个读完气氛就有些低沉,左航准备开始的时候甚至有一两个都红了眼。
“干什么!嗨起来!”他们二哥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甚至依旧在给每个人的信后面附上了一句加油,坐实了人间打气机的称号。
“最后一封了啊,”余宇涵仰脸看他,“这波我盲猜邓佳鑫。”引来了众人一致的白眼。
“邓佳鑫。”左航的视线快要把那张纸盯穿,上面的字明明不长,他却深吸了一口气。
“很多意义在沿途的风景,但终点往往高楼林立,加油。”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也不管其他人到底听没听懂。
但邓佳鑫懂了,他曾经在年少时问过左航人生的意义,过程和结果哪个重要。可能那时候还没什么经历,对这些并没有完美回答的大话题总是充满了兴趣。只是他没想到,这人记到了现在。
大概意思就是,邓佳鑫在心里想……
左航收拾好东西,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的心里默契地同时浮现了四个字。
那些告诉外界说过程比结果更重要的,就已经不属于原本的过程了,中途不止一条路,但一定会有人最多的路。
只要收获了另一个更为优质的结果,就可以对着那些步履维艰的人大言不惭地讲享受过程就好了。
可他们路窄,根本没有办法享受过程。
左航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刚收到他和邓佳鑫有一个双人舞台通知。
写完停顿了好久,最终还是只在心里补了句:过程已往,有个好结果吧邓佳鑫。
童禹坤的信还是延续了他的一贯风格,誓要把搞笑进行到底。
“邓佳鑫,认识的时间到了年纪的一半,我敢拍胸脯保证,”没掌握好力道,童禹坤差点给自己拍撅过去,“我是在座最了解你的人,所以,我的话你必须听!”
“你一直一直是一个勇敢又坚定的,超级无敌爆炸厉害的小孩!”
他说完绕过中间隔着的两个人去抱了下邓佳鑫,那人下巴垫在他的肩上,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背,然后笑着吐槽:“你真的很肉麻哈哈哈哈哈哈。”
童禹坤没管他,紧了紧怀抱才把人松开。
童禹坤有一年夏天的晚上突然收到了左航的消息,具体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大概前两年,反正是他还在武汉上高中的时候。
左航和他说:“邓佳鑫最近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你多和他聊聊天呗。”
他有一瞬间非常无语:“你是个哑巴吗?”可想了想还是接了句知道了。
没等那边回话,估计也不会再回,童禹坤转头就和邓佳鑫打了视频,插科打诨聊了好多最近的趣事,笑声大到他妈妈敲门进房间问他怎么了。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训练完的邓佳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凑近人的耳边讲:“日子数到头了吗?我回来了。”
邓佳鑫很给面子地黏上了他,当晚就和他一起睡在了公司宿舍。
许久不见总有很多话要讲,聊到最后邓佳鑫已经迷迷糊糊了而他依旧精神抖擞。
他们面对面地躺着,中间隔着一段距离,童禹坤伸手碰了碰他打着颤的睫毛,语气正经。
“邓佳鑫,你知道吗,你是我在这边很重要很重要的牵挂。”
困得要死的人根本没有思考能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童禹坤差点被他气笑,他在这儿真情流露就差痛哭,结果这人脑袋不清醒都还会找茬。可看着邓佳鑫略显疲惫的脸,还是气不起来。
他把过长的刘海给人捋了上去,露出了微微皱起的眉和紧闭着的双眼。
“这不一样的,崽。我会和他一起淋雨,但是会给你打伞,你能明白吗?”
明没明白不知道,咕哝了两声童禹坤也没听清,可他记得那天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会好起来的,都会。”
下一个是邓佳鑫,他伸手在自己脸旁扇了扇试图降低一点不知何时升上去的温度。
“朱志鑫,不要老是一个人扛事儿,能够一起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好吗哥哥?”他胆大包天地拍了拍大哥的脑袋。
“张极,大白牙小极,今天也要提醒你注意嗓子,虽然变声期已经过去,但也要尊重你的声带!”
“别打岔!”被邓佳鑫分神提了一句,小鱼眯了眯眼。
“余宇涵,我和你可能真的有一些奇怪的磁场,具体什么样还有待探寻。以及小心一点,指不定哪天我就把你的猛男称号抢走了。”
一说这个众人就开始笑,笑得余宇涵没了脾气,连连摆手:“拱手相让好吧!”
“张泽禹,小宝,我真的和你待在一起就很开心,所以下次我带着零食去宿舍找你,双倍开心!”
“耶嘿!”张泽禹大声地回应了这个提议。
“姚昱辰,小姚,你是我们之中最小的一个,希望你慢点迈入成年人的世界,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给你炫耀我们晚上不收手机。”
“邓佳鑫好狠的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天润,文化人可能也嘴笨,下次和他们团建的时候建议你出去租个嘴。可以找童禹坤儿,我让他给你打折。”
“苏新皓,上次给你写信好像是说祝你早日做出你的第一首曲子,现在想想你都做出好多了。创作的时候注意身体,我真的不愿再在夏天一摸裤兜全是融化的巧克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邓哥我错了。”
“童禹坤儿,我们认识有……九年了?都年纪的一半,别的就不说了,我妈让你早点来家吃饭。以及听见了吗,润兄找你借嘴记得看着我的面子上打个折。”
“……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穆祉丞,我们之间就不说什么了啊,下班给你拿糖吃”
“啊呜呜呜太感动了”小穆假哭着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被他哥隔着老远扔了一记温柔眼刀。
“张峻豪,张顺顺,再感叹一下这个名字真有意思,真有水平……”
“像小狗。”张泽禹在旁边小声接了一句,邓佳鑫也听见了。当事人还没反手制裁他,这边先开了口。
“你这个小狗怎么能说别人像小狗的啊张泽禹。”
被点到的人看着他眨巴着眼,装得无辜。
“好了好了,接着讲,我刚刚念到哪儿了……哦,真有水平。希望要像名字一样顺风顺水顺财神,朝朝暮暮……跑题了,顺顺利利吧!”
“最后一个,”邓佳鑫拆开往外拿,旁边不知是谁出了声:“哎呀你和左航这默契 ——”
“左航。”左航就在他旁边,捏着一个从他手里掉落的信封,看着对面的镜子。
“哎呀,一些个提笔忘字。你总是在思考人生的意义,我愿意给你一个新的名字,叫十八楼思考者。但是你也确实解决了我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毫无意义又意义重大。”
众人等了两秒没等到下一句,纷纷伸头去看他,靠一些眼神交流,邓佳鑫有些奇怪地回应他们的脑电波:“结束了。”
他的话音一落,余宇涵就迅速地站了起来,好像生怕有人和他抢一样。 他以前是个很多愁善感的小孩,可是后来好像这点外露的情绪随着他的少女音一起消失了。
“邓佳鑫……哎呀我真的不会说话呀,这不是难为我泰森迈”
“邓佳鑫,如果能重来一次,哎呀,好兄弟一辈子!”
众人被他梁山泊好汉一般的宣言逗得哈哈大笑,气氛炒得老高,也没人在意他这不连贯的前后逻辑,包括邓佳鑫。
只有童禹坤在余宇涵坐下之后拿过了他手里所有的信,翻出了属于邓佳鑫的那一封。上边写着——
“邓佳鑫,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和童禹坤一起带你逃出去。”
后面还划掉了四个字,他好仔细地识别,才堪堪能够辨认。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张纸揉了揣进兜里,然后将自己的和余宇涵所有的信都混在了一起。
这句话他曾经和余宇涵说过,在他非常无能无力的时候,远隔千里,童禹坤在视频里沉默半晌,说了一句:“好想带你们逃走啊,离开这个鬼地方。”
大概他们几个,关系早就在日复一日里,比其他人更加亲密。
苏新皓站起来老干部发言的时候,众人都是看戏的样子,原因无它,只是实在想不出来他会如何写。只有一两个很了解他的知道,苏新皓大概能算作他们这群人里清醒程度前三的。他在圈的时候,十三岁的时候就会写出“哪怕以后我们之间无法再次相遇”这种文字,这次估计也差不离。
“邓佳鑫,嗯,是我说了很多次。希望你以后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要天天开心。”
相比起他给其他人的言辞精巧的信而言,这封用词便稍显朴素了,可邓佳鑫依旧受用,笑眼弯弯地应承了下来。
张极还是害羞,羞起来倒不会脸红,只是会笑,控制不住的笑。
“邓哥,我们已经一起顺利地度过了变声期,也要一起走过下一个时期。”
他读完十一封信以后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缓解一下笑僵了的肌肉。
张泽禹现在的遣词用句变得文绉绉的,程度直逼陈天润。可能是自己写了太多词的原因,在写信这上面语言开始变得精简。
“邓佳鑫,所得皆所愿,”说了一句又突然不正经,冲着他做了个搞怪的表情:“下次我要和邓哥一起唱歌!”
陈天润比较另辟蹊径,没有崩塌自己文化人的设定,给每个人都送了一句诗,听到这封信的兄弟们不是用心去记,而是你来我往地起哄,还像小孩一样。
“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虽然是这句,但是我还想改一下,将年年今夜,改为年年岁岁。”他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大概怕柳永从地下爬起来捶他。
张峻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站起来,长舒口气:“终于轮到我了!”
近年似乎是地位渐长,这从他写给大家的信里都能看出来。众人也乐呵呵地难得没前去制裁。
“邓佳鑫儿,希望我以后被人团建的时候还可以寻求你的帮助,当然,我肯定希望少被团建。”
本来还津津有味听着的一群人,以余宇涵为首,听完这封突然觉得还是得动手,袖子都撸起来了。
但屁股还没离开凳子,张峻豪就伸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讲。
“等哈儿!我还没说完!”他一边讲一边把信折了起来塞进信封,然后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在座的十一个包括镜头外的工作人员都愣了,但也没制止,毕竟是录制,不合适的后期也可以剪辑。
“这个不是信上的,因为那时候没收到消息,但是我也想说。邓佳鑫,你还记得我生日的时候你送我的那盆花吗?今天它开了,好漂亮的,我妈给我拍了照片,在这儿。”
他把手机递过去,好几个脑袋都凑到了邓佳鑫身边,头碰着头,用好些诡异的角度看那盆花。
“真的好漂亮啊,看来我眼光不错。”邓佳鑫把手机还回去,还不忘夸夸自己。
穆祉丞近些年抽了条,变声期也过去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大孩子的模样,字里行间也都是自己长大了的语气,但在哥哥们的眼里依旧可爱兮兮。
“邓佳鑫,哥,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的。现在,”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我也可以照顾你!”
或许是一直都在插科打诨,他们也都不觉得无聊,甚至与工作人员预计的可能会哭几个的情况都没有出现,所有人都是笑哈哈的,前仰后合。
姚昱辰站起来的时候他们甚至有些遗憾,毕竟怎么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幺儿的信一如既往的是“祝你”开头,把前头的哥哥笑得快要背过气去。
“邓佳鑫,邓哥,祝你越来越爱笑,摇摇脑袋没烦恼。”
边上的场记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工作人员,他盯着这群小孩的笑脸有些心酸——所有人的信件都没做离别的预案,好像不知道明天是他们十二人的最后一个站点。
他提笔在记录板上写下了五个字符——《岁月如歌》。
“愿你可以留下共我曾愉快的记忆,当世事再没完美,可远在岁月如歌中找你。”
时间紧赶慢赶,决赛也终于行至眼前。下午四点,重庆的日头正好,晒地人头脑发晕。这似乎是这几天温度最高的一次,当然也是阳光最盛的一次。
观众正在陆陆续续地进场,他们也在做最后的补妆。
十二个少年的手叠在了一起,在炎炎夏日里传递给彼此最真切的温度。
那些没有留下印记的回忆,未曾被记录的过去,都早已镌刻在了心底。
十二个人喊出了一百二十人的气势,工作人员和老师也都被他们感染,一口一个加油孩子们。
邓佳鑫站在舞台后,听着前面的童禹坤唱歌,他刚上去,下一个就是他和左航的双人舞台。
他的搭档正迈着长腿往这边走。
他们需要从两边侧幕上台,而这里是唯一的交点。
一首歌唱完一半,他们就需要到定点就位。
邓佳鑫讲:“要上台了。”
左航的声音依旧比他低许多:“嗯”
今天的妆造做的很漂亮,邓佳鑫的眼下甚至贴了碎钻,这会儿不知道就着哪里的光,闪闪发亮。
本来应该着急忙慌的时候,他俩却跟没事儿人一样。
“抱一下吗?”邓佳鑫提议到。
左航上前一步,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下巴小心翼翼地贴了下少年的肩膀,很小声地讲了句加油。再抬起头,就又恢复成了平日的模样。
彩蛋-海边夜晚并排坐着的小航和小邓后续。
“*”合唱曲目来自毛不易《盛夏》
起始于0612邓佳鑫的微博——夏天来了。
于是我写盛夏意气风发奔赴战场的少年,定格下永不落幕的狂欢。
至于去海边,那大概有些久远,似乎是在三月,从练习生日常只言片语的简介里,从小孩越来越忙碌的身影里,隐隐有些担忧。
在故事一半的时候,在0620的凌晨,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我打开了微博,然后看见了他们的岔路口。
接下来的故事突然变得难以下笔。
我的内心似乎在摇摆,想将重心从他们两人的纠葛转向为给邓佳鑫一次公平竞争的权利,为他求一个圆满,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站上那个舞台。
但我终究没改,再给他们一个夏天吧。
太炽热的爱意总要消散在盛夏烫人的高温里。
少年人的爱无处安放,又无处不在。
它藏在海边的日出里,藏在兜头落下的毛巾里,藏在独一份的愿望里,藏在歪歪扭扭的蛋糕里,藏在蹦极塔上的拥抱里,藏在一起放飞的风筝里,却唯独没有言语。
没说出口的爱没有开始,也就没有结束。
既然没有说爱,那也就没有释怀。
留给各自抓心挠肝,畅快不得。
本来还有另外两句题外话。
“关于他们出道战的结果,没有埋任何线。
除去之前有一次行文需要人数以外,我也再没有做过半分关于这方面的明示或暗示。
我始终认为,养成系的结局,需要他自己来讲。”
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删掉,哪怕至此,邓佳鑫的故事,也依旧要让他自己讲,就着那些无可替代的来时路。
邓佳鑫给左航的信,开头就是“提笔忘字”。这是他写的第一封。
每个人的信都很顺利,但在左航给邓佳鑫的信上卡了壳。
没人知道左航到底应该怎样给邓佳鑫写信,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不约而同地纠结于“意义”。
就像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告别,会不会就隔着一面墙唱着不同的歌,会不会依旧喜欢夏天,喜欢海边。
没人规定爱一定要说出口,没人规定一定要和解,也没人规定一起长大就不会分开。
以后会有各自的事业,哪怕是成团,发展也都不尽相同。
各自的朋友圈,大学的同学,工作的同事,各自领域结识的前辈。
一起的时间太少,问题却又太多。
相爱想要跨过那些生活的鸡零狗碎太难了。
怕花败,就选择不盛开。
大概只有少年后来无数次午夜梦回,突觉回忆良多。
但没人应该守着回忆过一辈子。
男生叙述:我90后已婚,广州市中心土著拆迁户,体制内上班,父母经商,家境中产以上。
帮过几个身边朋友介绍对象,都觉得太难侍候了,无论男女都觉得将来的对象不将就,任何一点差一点都不行,必须100%完美。
第一个,我的潮汕女同学,92年 ,不到160,颜值6分 ,没有工作过 ,纯靠家里养着 。
就是那种小资女生, 家中还有3兄弟, 潮汕人嘛~介绍表弟给他认识。
我表弟180高 ,样貌5-6分, 绝对的一名小帅哥一枚 ,独生子市中心好几套房,程序员一枚。
我的女同学居然嫌弃表弟是村民,社会地位不高,她想找那种什么行业大牛,月入20w以上的精英。
第二个男同学,普通家庭,广州2套房, 健康上进男孩 ,介绍了很多本地带房产的女生给他,女生样貌都合格线,不算美也不算差,
他就要追求白富美,样貌差一点,家境差一点,都不乐意。
还有一个同学都不忍心吐槽,颜值最多两分,家庭条件困难那种,普通3000月薪 。
我看她朋友圈各种吐槽相亲对象,说别人不会聊天,说别人点餐吃牛蛙觉得恶心,说不懂得拉凳子给她坐不够绅士,说别人的样子比不上吴彦祖等等。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的颜值我也无力吐槽了,真的是1-2分那种 ,还有个哥哥家境非常一般 ,哪来的勇气?
现在已经放弃帮忙身边的人介绍对象了。以上是我所亲自经历的广州本地人的相亲市场,其实本地土著不多,大部分都是外来人口,虽然没有深圳多,而且我们当地人都是媒婆帮忙介绍对象比较多。
一个土著男孩只要自身条件没有太大的短板,有婚房、长相身高达标、学历收入情况较好,在相亲市场上都是吃香的。
我们广东人比较倾向于找本省人,大家生活习惯风俗差不多。
之前接触到外地女都希望高攀嫁入一线城市家庭资产远超自己的家庭,以此改变自身和下一代阶级,有这个想法的一般是我外地女同学。
少数能如愿,大多数不能如愿吧。
周边的土著村民,表弟表妹之类的只要是找了外地的都会被家人洗脑拆散。我们本地的拆迁户还是喜欢找本地的结合。再补充一个案例,我同届想嫁富的同学,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年轻的时候很多几套房的人追,都没兴趣,要那种巨富。
可以像韩剧那样结婚后享受人生的,但是自己外地无资产,有过男友说是男友家道中落,没有钱了赶紧分手,说难听点就是别人没钱了,不跟人玩了。
今年疫情基本不会有好的相亲认识的机会了,过个1-2年就30+, 估计就更难了。在大城市基本上31,32岁开始不好找对象了,合适的人选越来越少了。
女生叙述:我是外地女生,在广州线下的活动,我去参加过两三次,平台上的男生也接触过一些。
线下群面的话,男生年龄普遍偏大的多,而且个子高的不多,个个都是颜控。线下女生的话,学历比较高的挺多的,但大家普遍也都有一点颜控。
而男生一般先看脸,再看家境,遇到好看一点的女生会非常热情,但普遍没什么耐心,不愿意付出的居多,且不希望女方拖后腿。
现在大家都有点挑花眼,很多人加了一些女生的联系方式,就喜欢养鱼,我非常反感这一点,在我看来这属于脑子不清醒。我也在平台上加过一些男生,很多都是一开始非常热情,但是慢慢就发现对方是在养鱼。
见过面的男生中,基本上都会愿意继续和我接触,但自己喜欢的又能坚持的,很少吧。目前我自己遇到的喜欢且愿意接触的,有两个,但都没坚持下来。
我觉得线上认识的人,有条件一定要尽快约见面,不要一直聊天。然后建议大家真诚一点还是很重要的,不要以为自己手握很多资源就可以挑挑拣拣,
因为任何的不真诚都能被感受到,遇到喜欢的要及时抓住,养鱼是对自己和他人的双重不负责。广州也是优质的男生少一点,单到现在大家多少都有一点颜控,建议都要好好优化自己的外表,因为眼缘永远是第一关,
男生的话,真的不要觉得有钱了就万事大吉,男生看脸女生也看,好看的人一直选择多,优势大。不过我接触过的广州本地的男生不多,仅有的几个连聊天都坚持不下去,他们普遍也更倾向于找本地女生,
但又希望对方个高貌美有家底,所以我本身也不太想找本地的,房子我自己有,我比较偏向于学历和自身条件不错的外地男生。女生的话,要抓住自己最想要的,找本地的男生,如果追求的是对方的经济条件,可能就要放低对颜值、身高之类的要求,
因为条件好的本地男生要不就已经定下来了,要不就是要找仙女。男生的话,我目前还没有发现不注重颜值的,希望他们在要求别人的同时,也注重一下自身的魅力提升,身材保养、护肤什么的都还是要注重一下的。
中国侨网7月29日电 据美国《世界日报》报道,在美国,华裔找对象难主要有几个原因:合适的人群数量小,很多华裔还是喜欢找华裔。可是在美国,华裔是少数族群。留学生男女比例不平衡,工程类的留学生占多数,导致了留学男生数量远高于女生。求学、工作、移民的压力以及将来的不确定性,让很多华裔将婚恋放在了次等重要的位置。
美国出生华裔相亲需求较大
纽约市法拉盛一交友中心创始人李太太说,她从1980年开始在法拉盛做婚介,至今已有39年了,服务的会员达到1万人以上。据她观察,交友中心的客人分为几类。
李太太表示,90%的客人是华裔家长委托的,请中心帮他们的孩子介绍对象。这些孩子有的从小来美,有的在美国出生,男女比例差不多,年龄在24岁至34岁之间。据李太太介绍,许多华裔第二代学历都很高,现在从事专业工作,如医师、律师、会计师、药剂师等,比较容易配对成功。
此外,华裔年轻人中有个突出的群体,就是来自中国福州移民家里的女孩,按照习惯,福州移民喜欢找福州移民。但是她们往往无法找到相应学历的福州男孩,因此家长会委托李太太帮忙找非福州籍的华裔男孩。
李太太还表示,另外10%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如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的学生,男生比例较高。他们已经毕业工作,但是绿卡很难拿,于是在她的中心登记,想找有公民身份的华裔女生,解决身份问题。
2002年,纽约时报曾经报道过李太太的婚介工作,称她为“华裔丘比特”(Chinese Cupid)。一些非华裔看到报道后,也来婚介所请她帮助介绍华裔女孩,但总是谈不拢。有的华裔女生总是询问房子、年薪等经济问题,让非华裔不高兴,认为这些女生要“与房子结婚”。而美国出生的本地华裔也很难,因为他们家人并不希望他们找外族裔。
中年华裔女性愿找中老年公民
纽约市法拉盛一婚介公司创办人Amy说,虽然她来自中国福州,但福州籍客人不占多数。反而是在美国的福建人比较依靠“福建媒婆”。
Amy表示,近年来,随着旅游签证的开放,大批华裔涌入,也扩充了会员队伍,不过,有人要求条件高,也很难匹配。Amy举例说,有位北京女士50多岁,长得不错,但要求对方是美国公民,要有房产、长相好、年龄不要太大,“如果女方坚持这样条件,成功机率很低。”Amy说。
硅谷工程师需要相亲市场
此外,Am还透露,有的华裔家长把1996年出生的女儿资料放在她这里,希望早一点就往婚姻上走。她说,如果女生已经30多岁了,很难找到同龄男生,因为同龄男生可能想找20多岁的女生。
据Amy介绍,加利福尼亚州硅谷有许多男性计算机工程师,收入很高,但找对象比较难。 “硅谷当地也没有纽约市这样的婚介机构,而且男多女少,因此理工男找对象不容易。”这些男青年如果能来婚介所找对象,是很受女孩欢迎的,她表示。
据悉,Amy的华裔客人来自全美各地,也有部分非华裔因为喜欢中华文化,想找华裔另一半。据她透露,也有个别华裔愿意到中国找对象,但这些“过埠新娘”来到美国后,由于感情基础不牢,也常常很快分手。
留学生专注学业难交友
据媒体报道,留美数学博士Alex用贝叶斯法则(Bayesian law)计算出了北美留学生在一年内找到女朋友的概率大概是17.1%,而跟这个女朋友结婚的概率仅为5.6%。而在过去几年里,中国最热门的电视相亲节目《非诚勿扰》陆续推出了英国、美国、加拿大、法国、德国等海外专场,华裔留学生报名情况十分火爆。
在中国人眼中,出国留学的学生是“优秀”、“眼界宽“、“教育程度高“的群体,择偶应该不成问题,可实际上情况并非如此。
一、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有好成绩就有奖学金、工作机会和绿卡。有留学生表示,心中只有学习一件事,具体就是GPA分数、考CFA(金融分析师证书),CFA考完还有CPA(会计师证书),CPA考完还有精算师证书。考完证了,接着计划夏季实习、申请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请人改简历,还要准备面试。
二、几乎没有社交活动
社交活动能够大大增加认识异性的机会,但对中国留学生来说,社交时间少之又少。因为语言问题,留学生通常要花费两倍到三倍的时间来读书。所以,许多留学生一直是“形单影只”。
三、异国恋不易维持
出国初期,有的留学生与国内女朋友还保持联系。但是,大洋彼岸的思念只能通过电话、社交媒体的维持,时间一长,感情就淡了,最后往往以分手告终。
四、工作签证存在很大变量
留学生想要留在美国,就要拿到工作签证(H-1B),而申请工作签证需要过几关:第一关,找到工作;第二关,工作单位愿意担保签证申请;第三关,签证申请被抽中;第四关,移民局批准签证申请。可以说,工作签证成为了决定恋情的生死符。因此,很多留学生害怕一旦产生感情,以后会因种种原因分开,干脆最初就不开始恋情。(韩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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